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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肠剑。
我一不定赢,对手一定不能活。
韩青猛地站起来:“停止,比赛中止!”
韦帅望微微一笑,收剑。
黑狼的剑依旧指着韦帅望,他的血,也在不停地流。
韩青慢慢走到赛场上,左右看看,帅望给他一个笑脸:“我没事。”
韩青缓缓道:“比赛,只是切磋功夫,如果你们无异议,我判你们平局可好?”
帅望扬眉:“啊?”不服,想了想,笑:“算了,随便了,行啊。”
韩青看黑狼,黑狼看着韦帅望的眼睛,刚才那个非人的眼睛重又活过来了,面前这个人,又是他刚遇到的那个韦帅望。嬉皮笑脸,漫不在乎中的强大。
可是,刚才,那是一个战神样的人。
一个比他更冷酷更无情更嗜血的人,一个让他惊怕的人!
无论气势,还是剑术,他都略输一筹!
黑狼把韦帅望的剑轻轻抛到韦帅望的脚下,淡淡地:“是我输了,我认输。”
声音不大不小,场上的人,都能听到。
黑狼转身离开,一路血迹。
黑英扑到场上,无声地哽咽:“哥哥。”
黑狼轻声:“不许哭!”
黑英点头,咽下泣声,擦拭眼泪。
站在场上,依旧一个微笑的韦帅望,看着那个血淋淋的背景,再一次听到那首歌:“狂胜之中,我却黯然,语带悲伤。”
韩青默然,无语,向冷颜点头示意,宣布吧!
冷颜高声:“半决赛,胜出者,韦帅望!”
然后,再宣布:“白逸儿因病弃权,冷平自动进入半决赛,下一场,冬晨对冷平!”
十七,一片和谐
韩青一搭帅望手,忽然间松了口气,然后怒瞪,轻声:“我看到你拿鱼肠剑,以为你受了重伤。”
帅望瞪着眼睛,我靠,这误会……差点害我……然后他吐吐舌头,乐了:“没有,我不是没武器吗,谁知道他是不是也练过左手剑啊,万一他练过,我也不能空手夺白刃啊。鱼肠剑,我是怕有什么意外,万一我死了,我得替师父把难题解决了,不是吗?”
脑袋上立刻挨了一巴掌:“放屁!”气死了,低喝:“韦帅望,你这个小王八蛋,要是被人知道你袖子里准备着暗器毒剑,你想你的名誉吧!”
帅望眨着眼睛:“啥名誉啊,大家知道了这事,是不是就不敢惹我了?”
把韩青气得:“你你!”终于怒吼:“你等比武结束的,我同你好好谈谈!”
韦帅望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你这算不算违反同我爹的约定呢?”
韩青吃瘪,抬眼一看韦行可不正在那儿一脸不以为然,怒吼:“韦帅望!”咬牙切齿,难道传中的青春期到了?这小子最近没事就气我。
韦帅望忍着笑:“我饿了,我吃饭去了。”
韩青怒吼:“不许去紫兰阁!”
韦帅望大笑:“才不要同你吃素,我又不是和尚!”
韩青一脸黑线,看看走过路过的各路江湖英雄,我没吃素……我也没亏待正在长身体的青少年……
两菜一汤,有荤有素……
叹气,没教养的臭小子。而且,负责教养臭小子的正是自己,这真是天底下最郁闷的事。
站在一边,等着向韦帅望表示祝贺的韦行,竟然没得到说话机会。
虽然他很苦恼该怎么表示他对韦帅望那一招的速度与力量的满意程度,可是韦帅望转身就跑了,不给他尴尬的机会,却更让他恼火,你个小混蛋!
转头就把一口恶气撒韩青头上:“你还要判他们平局?!哼!”
韩青一看老大脸色不好,当即陪笑道:“师父叫咱们呢。”溜走。
结果冷秋当头一句:“你还要判他们平局!”
韩青再次一脸黑线,你们可真是好师徒啊!
韩青挣扎着:“我以为帅望受了重伤。”
冷秋鄙夷地:“他受了重伤,他会握着鱼肠剑?你未免高估他的品德了。他把那东西安在袖子里可不是打算那么用的吧?”
韩青低头:“是,弟子愚鲁,弟子错了。”赶紧认错,越辩越错。心里痛骂韦帅望,你小子的品德还真如你师爷所料的一样。
如果韦帅望身受重伤,黑狼仗剑逼近,后果当然不用猜,韦帅望早说了,不会把麻烦留给师父的。
袖剑实在还是小儿科,那臭小子不定还准备啥后手呢,韩青根本不想知道。
韦行第一次师父骂韩青感到满意,骂得对。我们家韦帅望哪会输!
韩青无可奈何地叹息,同这帮强盗真讲不出理去,平局难道不比在比武大会上玩暗器名声好?
何况平局其实有利于韦帅望。内伤很快可以治好,外伤却不可能在下一欠比武前痊愈,如果韦帅望战胜冬晨(冬晨胜于飞,冬晨再胜冷平是可以预料的),黑狼一定打不过冬晨,头两名依旧稳稳当当是冷家的。
只听冷秋恶意地:“你是要韦帅望保存实力对付冬晨吧?我告诉纳兰去。”
吓得韩青惨叫:“师父!”你可不能么造谣……太太太不利于和平稳定了。
韦行愣了愣,呃,这么说,小师弟还是向着我儿子了?唔,不管,谁让你绕这么大弯子,我不理解,也拒绝去理解你,哼!
不过,我就知道他不会害我儿子。
看一眼冷秋,再一次不满,你小子好象一直对们家韦帅望没安啥好心。
冷秋用后脑勺都能感觉到韦行不满的眼光,他回头看韦行一眼,微笑:“秋园的夜色,风景可好?”
韦行愣了一会儿,才领悟到师父是问他还想不想再跪个通宵,把他给气得!!怒目圆瞪外加张口结舌。
冷秋回他的秋园。
秋高气爽,不知为啥,心情不错。
冷秋微笑,谁也没死,我居然还心情不错,看来,我真是越来越往好人的方向发展了。冷秋安慰自己,不管怎么,黑小子输了,总是好事,我心情好也情有可原。
韩青看一眼韦行,师父走了,你还要接着骂不?
韦行看看远山,看看碧空白云,微笑:“那小子还不错,是不?”
虽然那小子与功夫不错的人都很多,但是,让韦行这个表情的,大约是指韦帅望吧,韩青点头,笑:“是,你居功甚伟。”
韦行沉默一会儿:“冷玉那家伙更心狠手辣,既然他教出来的徒弟打不过韦帅望,功夫当然不是被逼出来的。”承认韦帅望自己有功,韩大掌门也有功,不过,当然他自己还是最有功劳的那个。
韦行一笑:“不过,真没想到冬晨那小子,居然也不错。”
韩青笑道:“冬晨相当勤奋。”
韦行肚子笑,冷兰那丫头可是声情并貌,声泪俱下,连打带哄,文武双全地修理他啊,有这样的老婆,想不进步也难啊。
师父父亲能从早到晚跟着孩子吗?小女友就不一样了,除了上厕所,几乎全天侍候着,附骨之蛆啊。白痴都能驯练成智者,弱一点的能给整疯了。
原来大家觉得师姐修理师弟挺好笑,现在看起来,还是相当有效果的。连带着,大家对冷兰的功夫也重新审视下,发现这个小女子,确实是个高手,而且会越来越高手,已经很有荣誉了,她依旧勤奋不已,更重要的是人家根本不以为苦,完完全全当成正常生活。
韩青道:“冬晨应该是能赢冷平的,只不过,昨他的体力消耗也很严重。”
韦行忍不住道:“他要是输给韦帅望,不会输在体力上的。”
韩青忽然沉默了。
拼体力?
一人有一人的风格,韦帅望可能就是擅长速战速决。如果他擅长速战,你不能让他放弃自己的优势。
可是,这种要人命的优势啊!
韦行见韩青沉默,忍不住道:“真刀真枪的比试,难免有失手。韦帅望没使暗器没下绊子,就是光明正大的赢了比武,如果你在这件事上,给他任何暗示,你不如让他直接把白剑让了。”
韩青看一眼韦行,道:“我不会说什么的。”
韦行道:“让你们家冬晨,好好防备。”
韩青轻声:“我担心的,不是冬晨。”
韦行扬眉,啊?那你担心冷平啊?你不会是担心我儿子吧?你看看那一剑的水准,我承认冬晨功夫不错,可是我儿子那一剑……惊地泣鬼神啊!
韩青道:“我担心韦帅望对自己的朋友,根本使不出那样的招术。”
韦行一愣,瞪着韩青,你什么意思?
韩青道:“即使他不是有意相让,可能也不会有那样的气势。冬晨虽然不象桑成同他一起长大,但是两个孩子很要好。”谁会对自己的好友用必杀技?
韦帅望把儿童套餐一扫而光,冬晨愕然:“你你你,你不会撑死吧?”
韦帅望拍拍肚子,已经没办法坐直了,挺着肚子半躺在椅子里,打量打量冬晨:“咦,你看起来完好无损啊,不是那个于飞很厉害吗?”
冷兰道:“那白痴用条木棍来参加比赛,被一剑砍断就认输了。”
冬晨谦虚地:“饶幸而矣。他的样子,好象是忘了自己手里拿的是木头,不过,从他的招式来看,他一向的兵器应该就是很轻的那种兵器,许多招式,如果用熟铁棍,根本不可能。”
冷兰道:“中原人挺有趣啊,上次来个拿铁棒的,这次来个拿木棍的,他们流行用棒子吗?”
冬晨笑道:“同秦始皇收缴下兵器有关吧,不允许平民带凶器。”
韦帅望呆呆地,冷兰瞪他:“快把手指头从嘴里拿出来,恶心死了。”
韦帅望一闭嘴,“啊哟”一声,咬手指头上了。
冷兰冬晨实在受不了这种表演,当场都笑喷了。
韦帅望也笑了,一嘴的糖果泽被脚下大地了。
帅望边揉自己的手指头边道:“我知道于飞是哪来的了。”
两位小朋友愿闻其详,帅望轻声道:“丐帮!”
冷兰张大嘴:“你是说——打狗棒?!”
冬晨怒叱:“你才是狗!”当然是指韦帅望。
韦帅望道:“你使两招我看看。”
冷兰哼一声:“你知道打狗棒法?你使两招我看看。”
韦帅望当即跳到桌子上,手里筷子在周围一划,碟子碗全打个粉碎,冷兰冬晨仓皇躲开,帅望笑道:“天下无狗!”
冷兰冬晨气恼中面面相觑:“没错,就是这招,被冬晨一剑削断木棍。”
韦帅望道:“人家丐帮打狗棒刀枪不入,他想必使惯用惯,所以忘了躲剑。”帅望再次呆呆地:“没听丐帮换新帮主啊!”然后安慰自己:“嗯,可能人家改帮规了,不再只传帮主了,我觉得也是,功夫得从小练起,都当帮主了,还不得年纪老大了?那么晚才学,很难练熟练透,那不是浪费这绝世武功了吗?再说,能接帮主,应该已经是成名人物了,谁耐烦改路子学新功夫啊,打狗棒就应该从小学起。”
冷兰气:“别在那儿自圆其说了。人家只传帮主,你怎么会?”
帅望道:“冷颜那儿啥都有,你有空去看。我不喜欢那种功夫,缠来缠去地,遇到象我这样脸皮厚的,趴下起来趴下起来,兵器飞了捡回来,屁股上挨一下爬起来接着打,一打能打三天三夜,到最后谁先累趴下算谁输。再说,使棍子,你想想,除非是正宗打狗棒,不然可不是正好让人一刀两断!”
冬晨汗颜,他同那个于飞,可不是从早上直打到黑,后来于飞小朋友好象是累晕了,多亏冷兰的魔鬼集训,冬晨耐力超强,胜在体力与精力——惭愧啊惭愧。
冷兰瞪着韦帅望:“你喜欢一剑杀死对手,是不是?”大眼睛里有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直接与洞察。
帅望的嘻皮笑脸,在冷兰直接坦白的目光下慢慢僵住。他沉默了,手里拿块点心,捏啊捏啊捏成灰色。
冷兰再想什么,冬晨看她一眼,皱眉,冷兰不悦,可是也闭上了嘴,不再提韦帅望那要命的功夫。
帅望笑:“那个黑狼,你们看怎么样?”
冬晨道:“他的功夫很厉害,如果是我遇到他,我没什么把握。”
帅望在桌上摆灰色的点心球,一个球一个球地,笑:“我不是说他功夫,我是说,这个人啊,人品好象,也不是那么差劲。”
冷兰道:“他有什么差劲啊,人家输了就是输了,不屑占你的便宜,比你这没脸没皮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家伙强多了。”
帅望不出声地摆他的泥巴球。
冬晨望天,我忽视之我忽视之:“黑狼这个人,虽然说比武难免伤亡,可是韦帅望你没给南朔背后一剑,也没给冷落当胸一剑,是不是?有能力饶人时,应该饶人。而不是能杀就杀。这个人,他当然不是一个卑鄙的家伙,可也不能算君子大侠。”
韦帅望一巴掌拍扁所有泥球:“说的对!每次同你聊天,就好象听到我师父的二重奏,小和旋。”
冬晨忍无可忍:“我捏死你!你这个脏东西,恶心家伙!”
韦帅望笑,抱头等着:“小心啊小心,我可是二三天没洗澡,还出了一身臭汗,我闻闻,呜,有股臭味。”
冬晨一脸呕吐的表情地进退两难,帅望笑道:“哎,你别我吐身上。”
冬晨气:“韦帅望,你长不大是吧?你小孩儿啊,你弄这么恶心!”
韦帅望拣起一泥球就扔嘴里了,吧嗒吧嗒地吃得挺香,冬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然后一低头就吐。
吓得韦帅望跳起来:“喂喂,你真吐啊?!你白痴啊,我真会吃那个?”一伸手,泥巴球在手里呢。
冷家山上响起一声野狼般的嚎叫。
然后满山遍野都是韦帅望惨叫“救命”的声音。
韩青与韦行惊愕地看着韦帅望被追打得满山跑,韩青怒喝一声:“都给我站住!”
韦行望天,我当没看见吧,我惹不起纳兰士,韩老弟,你自己家里的事,你自己解决吧。
韩青气得:“又来了又来了!韦帅望!你吃完饭不老实地回来疗伤,你乱跑什么?”帅望告状:“我不跑他打我啊!”
韩青问冬晨:“你没看见他受伤?还同他闹?”
冬晨这下可真羞愧:“对不起,我,我一时忘了。”
韩青一时气胡涂了,看到冬晨尴尬的样子,也明白过了,笑道:“我一急搞错方向,不用说也知道,又是韦帅望干了什么事。”
帅望乐得:“没有,真没有,我就变个戏法给他看,他就吐了。”
冬晨惭愧地:“我们,只是闹着玩,我不该追他。”
韩青倒不好意思了,拍拍冬晨肩道:“下次直接来告诉我,我替你揍他。”拎着韦帅望耳朵,咬牙切齿:“记着冬晨比你小,比你小的师弟是用来爱护的,不是用来逗着玩的!”越想越气:“受了伤跑那么远去吃饭就算了,不赶快回来,你还满山跑,你还使轻功。”气,忍不住给他两脚,韦帅望哎呀哎呀地提醒他:“我受伤了,我受伤了!”
韩青怒吼:“不受伤我就鞭子侍候你了 !”
冬晨忍笑告辞,冲帅望挥挥手:“回见啊,后会有期。”你活该啊活该。
韦帅望无语地哀怨地望着韩青,心说,不受伤我爱跑关你屁事啊。
18,疗伤止痛
韦帅望被两大高手拖到静室里轮流修理,痛得他呲牙咧嘴地:“哎,本来都不痛了,被你们弄得痛死了。”
韩青气:“你最好在下一次比武前,给我完完全全好起来。”
韦帅望傲慢地:“一点也不好,我也一样能把对手宰掉。”
韦行对这句话深以为然,并为之自豪。当然他什么也没说。
韩青也没开口。
于是,韦帅望也沉默了。
然后一声叹息。
韩青刚要开口,韦行已经道:“帅望,关于这件事,既然你师父已经说了不会发表任何看法,那么,我替他说两句。”
韩青愕然,靠,是啊,我们只约定我不能拿道德来约束韦帅望,可没说韦行不能假借道德之名……
韩青哭笑不得:你替我说?你说的可不代表我的意见……
韦行道:“冬晨一定能赢冷平,所以,后天是你与冬晨之战。他是你好友,你想着怎么宰掉他肯定不对。可是如果你害怕伤到他,拿着剑不敢全力施展。我认为冬晨会认为那是种侮辱。他苦练十几载,功夫相当不错,不需要你高抬贵手让着他。在比武的时候,你想赢,他也想赢,你们都尽力,生死由命,胜败靠实力来决定,这就是公正,这就是江湖道义,这就是武者的精神!”
帅望瞪着韦行,唔,你的话让我感动,让我热血沸腾,可惜的是,我从来就没精神过,我对道义也不感冒,我一点也不大侠,所以,帅望谨慎地陪笑:“唔,呵,是,嗯,对。”
结果“啪”地一记大耳光落在脸上,韦帅望火辣辣地侧过头去苦笑,妈的!你的诺言呢?狗都比你有记性!
韩青站起来:“你干什么?”
韦行站在那儿,有发呆,怎么回事?我我我居然破坏了我们的约定,我居然失信了!糟,这下韩青可有理由念他的经了。无言叹息,看见韦帅望笑,真的会让我抓狂。
韩青怒吼:“滚出去!”
韦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
韩青回过头,看到苦笑着的韦帅望,又痛又气:“你爹说的对!你干嘛露出这种白痴嘴脸?”
帅望无可奈何地,小声申诉:“你们这种态度,严重地打击了我的士气。”
韩青怒吼:“你的士气在哪儿?你看你从头到脚,什么地方看起来有一头发丝的士气?”
帅望想了想,看看自己的脚指头:“我的脚指头还是很挺拔的嘛!嗯,我有脚气!”
韩青要被气疯了:“混蛋!”把韦帅望拎过来,按床上一顿巴掌,刹那间尘土飞扬。
韦帅望惨叫着连滚带爬,直逃到床的另一头:“喂,我这么大了,你打我屁股?!你这是侮辱!你这是侮辱我的人格!”
韩青气愤:“你有个屁人格,侮辱你了,怎么地?”
韦帅望跳起来,怒目,对峙半晌,气馁:“不怎么地!”揉揉屁股:“我忍。”忍不住笑出来,抱住韩青:“唉,你对我这么好,就算真侮辱我,我也没啥感觉。”
韩青瞪着眼睛,哭笑不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一声长叹:“无耻之徒啊!”我这个无耻的徒弟!
荣辱不惊与死不要脸在韦帅望这里好象只住隔壁且亲如兄弟,两人还经常窜窜门,很难分清谁是谁。
韦帅望在两大高手联手修理之下,第二天早已经好人一样了,而且比平时还精神呢。
抽出剑来,虎虎生风地把院子里一棵米兰砍成一滚圆的皮球状。韦帅望大乐,正寻找目标,看啥植物适合成修剪成猪头狼头,忽然听到压抑的哽咽声。
帅望开门,看到眼睛红红的黑英,站在门口。
韦帅望头大了。
为了适应个复杂的世界已经变得复杂的我,如何面对你那清澈如山泉的双眼。
内心深处一声叹息,微笑着上前问:“找我?”
黑英红红的眼睛里忽然间盈满泪,然后泪珠“辟哩啪拉”地滚了下来。
帅望好想逃,委婉地:“找我师父吧?我进去叫他。”我跑。
黑英大急,一把抓住韦帅望的衣服,摇头:“不不,我找你。”
韦帅望只得回过头来面对,沉下脸,沉重地:“我对你哥哥受伤,深感遗憾。”
大颗的泪珠,摇头,摇得珠泪纷纷。
帅望静静站在那儿,等着黑英开口,好吧小破孩儿,我心情好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让我不爽,我就学我师父给你一顿屁股板子。
黑英抓住帅望的衣角,仰起小脸,哀求:“你救救我哥,求求你,他病得很重!”
帅望呆呆地看着他,啊?
黑英看见韦帅望发呆,忍不住哽咽:“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虽然你同我哥哥是对手,可是——可是……”泪如雨下:“我们没办法,如果我们输了,如果……”小面孔上的恐惧,让帅望叹息,帅望勉强笑笑:“我不是那意思,黑英,冷家有专人处理伤员,没有人去给他治伤吗?你可以去找冷良。”
黑英哭泣:“他们都不理我们,原来好好的,我哥受伤后,他们都不理我们了。”
韩青在门口已经听到,见帅望发呆,轻咳一声:“我让人找冷良去。冷良这两天可能是很忙,黑英又是个小孩子,被他疏忽了。”
安慰黑英:“放心,很快会有人给你兄长治疗,不会有事。”
黑英忍泪头,喃喃道谢。
看一眼韦帅望,擦擦眼泪。小小面孔沉默下来。
帅望微微迟疑,看一眼韩青,韩青顾自离开,对韦帅望不再发出指示。
黑英默默转身,不再开口。
那双清澈的眼睛,不但失望,而且冷下来。
帅望忍不住:“黑英……”
黑英回头。
帅望不知如何开口。
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纯白与幽黑分明:“你同我那些师兄其实是一样的,对吗?只不过,你会对我微笑,你不象他们表达得那么真诚。你比我以前遇到的人还糟糕。”
韦帅望长叹一声,小朋友说得对,医者以救死扶伤为职,不做道德审判,即使韦帅望是法官,也没有让疑犯病死的道理。
帅望苦笑:“放屁。我刚被你哥打得吐血,你哥的肩膀是我砍的,我还非得毫不迟疑跟你走才叫好人?你要求也太高,难怪你长么大没遇到过什么好人。”帅望叹气再叹气,最后气乎乎地:“等我拿药去。我可真他妈的倒霉!”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微微沮丧,虽然黑小朋友的前半句不对,他比小黑的那些朋友强多了,但是后半句,却有那么一点对,他确实是……唉,不真诚!
看看小黑英:“你几岁了?”你承受得我给你看的真诚吗?
黑英喃喃:“八岁。”
韦帅望叹口气:“我没法对一个八岁小孩儿真诚……”
黑英一双大大的眼睛:“我不是小孩儿……”
帅望郑重地看他一会儿:“我觉得你无论如何也不够我真诚一回的。”
大眼睛困惑地瞪着他,听不懂,又不肯承认自己听不懂,为了维护自己不是小孩儿的尊严,他只得沉默。
韦帅望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哥哥为什么要带一个八岁小孩儿来冷家啊?”
黑英沉默一会儿:“他怕我被人欺负。”
韦帅望肚子里嘀咕:“咦,当冷家山是净土了?窃以为此处更为凶险,不是一个好选择。”
黑英道:“哥哥说,这里虽然也危险,他会尽力保护我。”
韦帅望再一次无奈地叹气:“他保护你的决心,大家都看到了。他保护你的方式……”让人很无语。很有道理,我活着,我才能保护我爱的人,我杀掉对手,我才能活着。
很基本的人生需求,没有剩余物资,就产生不了文明与文化,黑狼的人生,没有仁慈这种侈奢品。不存在,没听过,也无力负担。
血腥味,阴暗的房间里,充满血腥味。
帅望第一百次叹气,我居然被一个八岁孩子给哄到儿来!
那个沉默孤僻却狠辣的家伙,现在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旁边,是大堆的带血的绵团与布。
帅望慢慢走过去,发现静静地,不出声地躺在那儿的黑狼并没有昏睡,他清醒地瞪着眼睛,听到声音,慢慢看过来。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充满疼痛的目光。
没有表情,没有声音,只有一双眼睛,连泪水都没有,只有忍耐与无边无际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