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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抽啊抽地想骂人,也忍住了。
胡不归是半决赛的最后一个进入者,南朔名落孙山,不过,他是所有孙山中最强的一个。
韦帅望每次见到南家那小子就有捡石子扔他的冲动,不过,他只是用目光瞄准一下,希望对方能感受到他灵魂的力量。
冷颜给小儿子整整衣领:“没人会笑你,你尽力就好。也别太尽力,分出胜负,立刻认输,别招韦帅望那小子。他已经看到我同你在一起,应该不会难为你。”
冷颜看看韦帅望,心里没底:“但是,你别给他理由。”
韦帅望咧着嘴,向冷颜挥挥手。
冷颜无奈地叹口气,倒霉啊!抽到这么个死亡之组,倒省力气了,唯一的好处,不过是他知道韦帅望不会主动下杀手,因为实力有差距,他儿子也很难惹得韦帅望下杀手。无论如何平安是福。
韦帅望恭恭敬敬地拱手:“冷大侠,幸会幸会。”
冷落愣了一会儿,气得红了脸:“你什么意思?你讽刺我?”
帅望无语问青天,我靠,我咋能证明我是一个有诚意有礼貌的人呢?
14,小试
韦帅望同冷落的打仗不是很精彩。
至少冷兰是样认为的。
缺乏激情,缺乏想象力,毫无悬念,却又烦臃拖沓。
站在冷兰身边的韦行,同她差不多的表情,不满、厌烦、无聊。
冬晨轻声:“他好象,太过保守。”
冷兰道:“他在隐藏他的实力。”
冬晨沉默一会儿:“韦帅望不是那种人。”
冷兰切一声。
冬晨道:“他这种猪,才懒得去谎。谎是件很复杂的事,不是他么懒的人能承当得了的。”
冷兰无语。
韦行有另外一种看法:韦帅望不想伤到对手。
他气得脸色铁青。
可是按照他与韩青的协议,他不再向韦帅望施加压力,韩青也不再指责韦帅望的道德品格。
他们再也不想让四年前的事再发生。
对于韦帅望来说,这是一场稍有难度的练习。
韦帅望认认真真地打完了这一仗,就象平时练习一样,一招一式,认认真真地。
只不过对手稍逊,他一点也不用象对付韦行时那么紧张。
冷落认为韦帅望的功夫不过如此,他清清楚看到若干破绽,这一招不对,那一招也不够精妙,他本可以……
他总是反应慢一步。
当然,事实是,韦帅望的真实速度比他看到的感受到的要快,尤其是当韦帅望感觉到危机时,韦帅望的速度会比练习时快。当然,对于一个正在全力进攻的人来,很难感受到瞬间的微弱加速,也很难有时间去领悟到这一点。
他只是觉得自己一次机会也没抓住,而对方,狡猾地在他的一次小小失误中,触垒得分。
至于韦帅望的感觉,他是认认真真地认为,战胜冷落不太难也不太容易。
有几次韦帅望的手很痒,他知道自己用最直接的方式,比如瞄准了冷落的喉咙一剑刺过去,冷落一定挡不住。可是他不觉得有必要把冷落伤成那样子。所以,他试图战胜冷落手里的剑,而不是杀掉自己的对手。
结果居然发现,那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如果对手弯弯绕,而你又不得不陪着他弯弯绕,那么,你就得对路况相当的熟,而韦帅望因为一向懒得多练,所以,尽管他驾驶的是法拉利,在自己不熟悉的赛道上追赶主场选手,居然并不容易。
若干次,他想一脚油门踩到底,结束这次比试的同时结束冷落的性命,左边是他师父不赞同的目光,右边是冷颜的一脸哀恳。
算了。
韦帅望想,反正我也不着急,就当练习了。
放下心来,不着急。
反而更看到对手的弱,小小的一个漏洞,被慢慢的动作无限放大,韦帅望把自己的剑,从漏洞里伸进去,冷落一招使完,发现韦帅望的剑已经静静地指在他的胸前,他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后退,剑尖立刻刺破衣襟,刺痛。
冷落动不敢动。
冷颜吓得跳起来:“住手!我们输了!”
帅望微微一笑:“承让。”退一步,收剑,再一次拱拳。
冷落呆呆地看着他:“你!”不,不甘心!可是无可奈何。双手握拳,我明明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掉他的!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不, 射门十次,不等于你有进球。
韦帅望的技术粗糙,可是他有十万马力,速度快耐力好,看起来很难看,可是当门那一脚,硬是快准狠。
帅望向冷颜笑笑,你欠我人情了,记着啊。
冷颜微微欠身,点头。
韦小朋友,即手下留情,又给足面子,多谢了。
至于冷家的三位高层,他们对这一战丝毫不感兴趣,他们无聊地看着韦帅望的比武,讨论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黑狼十招之内狂胜胡不归。
震撼性表演。
胡不归被砍下一只手。
当场血涌如喷泉般。
冷秋问:“那个叫黑狼,杀了多少人?”
韩青沉默一会儿:“非死即伤,有十来个人吧。”
冷秋道:“太狠了。”
韩青道:“我想,他在保持体力,准备最后一战。”
冷秋道:“倒也是,不是别人的命,就是他的命,毕竟,他得一层层打上来,你准备,让谁同他对?”
韩青道:“白逸儿准备弃权,冬晨与于飞的一战,胜负未决。”
冷秋道:“我倒不介意,不过,给你个建议,让韦帅望对付他吧,冬晨与他,胜负难料。”
韩青愣了一下:“师父觉得韦帅望能胜。”
冷秋笑了:“韦帅望这小子,总不会眼看着自己去死的。”
韩青无语,师父对韦帅望的信心……
冷秋问:“还没查到于飞的来头吗?”
韩青道:“他可能自中原而来。我们知道的,只有这些。”
冷秋道:“你应该安排白逸儿放冬晨或韦帅望的水。不该白白便宜了冷思安的儿子。”
韩青道:“虽然我们有安排,但是不能安排得明显不公。”
冷秋一笑,对,不能放黑狼与那个来历不明的于飞的水,也不能放自己人,所以便宜中立的家伙:“如果是韦帅望,我告诉你,我要那姓黑的死。”
15,释放
冷秋没听到韩青的反驳,倒有点不习惯,回过头去看韩青,见韩青看着韦帅望,若有所思。
冷秋笑道:“老子同你说话,你敢没反应。”
韩青轻叹一声:“帅望怕是不得不么做。”
冷秋“哦?”一声,愿闻其详。
韩青道:“冬晨与于飞那一仗会很困难,即使他赢了,可能也不会有体力再战。让冷平去对战黑狼,胜算也不大。帅望确是唯一人选。而且,面对这样的强敌,帅望的功夫……”沉默良久,想起黑暗中韦帅望出神入化的十招,韩青缓缓道:“帅望的功夫,还没到可以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手下留情的地步。”
冷秋笑了:“那你当没说过好了,免得你徒弟知道了,为了表示他同我不是一样的人,壮烈牺牲在战场上。”
韩青笑道:“徒孙哪敢同您比,师父这么说,已经是他的荣幸。”
冷秋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可惜,他不这么想。”
相视一笑。
韦行大为不满地看了两位掌门一眼,心里哼一声,我儿子哪会象你这老狗。
宣布完比赛结果,冷秋离座而去。
韩青拍拍帅望的肩:“很好,很不错。”
韦行铁青着脸沉默着。咬着牙履行诺言。
韦帅望笑嘻嘻地:“不值一提。”
韩青瞪他一眼,忍不住好笑:真要忍着不训他,还挺难的。
韦行道:“那件事,你得同韦帅望谈谈。”脸色依旧难看。
亏了韩青机灵,才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嗯,我知道。”
帅望斜眼看着两位大人,心想,怎么?这你们又不满了?做啥错啥?世上没有完美的孩子,你们想直接生一活佛啊?
韩青搂着帅望的肩:“来,我要同你谈谈黑狼的事。”
帅望道:“呃,那件事,我问过黑英,他说……”
韩青打断他:“你的结论是什么?”
帅望轻声:“是他干的,不过,逸儿在这件事里,有过错。”
韩青轻轻“唔”了一声:“什么样的过错?”
帅望不安地:“逸儿有个坏毛病……”半晌轻声:“她自己走进黑狼的房间,想点了他的穴道,然后想在他的床上借宿夜。我知道这听起来……但是,这是真的,她真的,只是想借宿。但是……”
韩青“呃”了一声,这样说来,这不是让你毫无顾忌杀掉黑狼的好理由:“我相信你有理由这么认为。”再沉默一会儿:“把这件事先放一边,我想同你谈的,是另外一件事。”
帅望放心:“啊!”然后:“我会再查。”
韩青点点头:“昨天黑狼与胡不归那一战,看到?”
帅望谨慎地点头。
韩青道:“根据他以前的战绩来看,他会用尽量少的损耗,尽快结束战斗。同他比武,会有生命危险。”
帅望回想起沙场上阳光下,猛地喷溅出来的浓稠的红色液体。
鲜红,闪亮,震撼!
他将与那个制造种震撼场面的人相遇,喷溅鲜血的人,也许是他。帅望微微扬起眉毛,歪了歪自己的嘴角,不明原因地想微笑,不过他忍住:“这么说,是我?”
遇到挑战,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韩青看着韦帅望闪闪发光的眼睛,再一次深深叹息,就是高手的素质——也是杀手的素质。
他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叹气。
“如果你同意,就是你。如果不,就抽签。”韩青道:“你要明白,这是性命之搏。帅望,他会用你的生命来换取时间,体力,胜利。”
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听到这句话,上下摇晃两下,好象更闪亮了。
韩青叹口气,搂住帅望的肩膀:“记住,你要利用任何机会取胜,绝不迟疑。答应我!”
帅望深深吸口气:“嗯!我明白!”心痒手痒,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
终于,可以放手一搏!
掩饰不住的摩拳擦掌的兴奋劲,韩青骂一声:“臭小子,你这个好战分子。”叹息一声。
解开封印,释放出来的是什么?
孙悟空破山而出,抓耳挠腮,喜不自胜。
取经路上的妖怪们,你们小心,齐大圣在此。
这只猴子,你们尤其要小心,因为他脑袋上没套个金圈。
韩青看着韦帅望,叹息中忍不住欣然,这猴子,不是别人,正是齐大圣孙悟空,当然他带来杀戮,但是,这样一只猴子,让他感到自豪。中国人的骨子里有这样一种情结,永远崇尚温良恭让,也永远崇拜强者,平时都儒雅温和,最喜欢听的却是汉武那句话:“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连韩青也不能免俗,平时一直教诲:猴子,你要尊重生命!
面对强敌,看到猴子呲牙咧嘴地暗爽,而不是惴惴不安依旧一肚子欣慰。
我们家猴子,将来是斗战胜佛。
帅望幸灾乐祸地想:“黑小子,你可是被我师父批准执行死刑的人了!”
心里忽然微微不安。
被判死刑的人。
我不喜欢个词。
帅望摇摇脑袋,实际上,如果我犹豫,我就是那个被判死刑的人。
你死我活,没别的选择。
所以,去他的黯然。
韦帅望抬头:“我要找个地方,静一下。”我要找个地方,培养我的杀气。
韩青问:“多久?”
帅望道:“到比武前,我一个人。”
韩青想想:“后山有依山而建的石屋,是子弟被罚面壁的地方。”
帅望点头:“记得送饭给我。”
韩青道:“明天是冬晨与于飞,不论输赢,后天都是你同黑狼。”
帅望一愣:“逸儿呢?”
韩青想想:“逸儿弃战这件事,我还有点迟疑,所以,我对外说逸儿病重,延后一天比试。以后,凡比武中受伤,或者生病的,都可照例延迟一天。”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管输赢,我保证黑狼不会毫发无损。”
韩青淡淡地:“我是怕冬晨也不能毫发无损。”
帅望啊一声,反正白逸儿会离开冷家,冷家宁可这一次的第一名是魔教中人,也不要冷玉的弟子留在冷家山上做钉子。
帅望道:“你放心。”
韩青点头,我已经给了你最充分的理由,帅望,千万别迟疑,你首先要活着。
帅望在石屋里,关上门,关上窗。
找块木板,挡住窗子漏进来的微光。
韦帅望站在屋子中央,闭上眼睛,深呼吸,来吧,黑暗的另半,出来吧!
你被允许制造杀戮!
你的使命!你的宿命!你的黑暗欲望。
再睁开眼的韦帅望,脸上挂着一个微笑,那是一种“我有个秘密,我是最好的”的微笑。
懒洋洋,还是懒洋洋,可能动作更懒了,态度更轻慢了,可是,他的手稳定而有力,他的目光尖锐而固执。
他伸手抽出剑,忽然间黑暗中炸开一朵银色的花,团团闪亮的剑光中有风声尖锐地呼啸,甚至有火花迸溅。
十杀招。
一遍又一遍,渐渐熟极而流,最后,竟汇聚成一招。
不管身体如何运动,手臂永远个动作,刺出,收回。
天底下最简单的剑法。
当黑暗的另一半出现,他想要的只是对手的死亡,简单,直接,达到目地的,最好一招,在他欲望的召唤下,清晰明了。
当头一枪,当胸一剑。
不刺喉咙,要他死,如果能刺中,当然刺喉咙必死无疑,可是目标太小。如果对手闪了呢?
所以,当胸一剑。
刺不中心也刺中肺,只是受伤不要紧,我不介意再刺第二剑,何况,只要洞穿身体,对手必死。
16,无双
清早,天色微亮。
太阳从不远处的脚下升起来。
韩青停下脚步,注视火红的太阳跃出地平面。
新的一天。
来到半山悬崖上石屋旁,发现韦帅望已经起床,坐在那儿微笑看日出。
韩青看着神清气爽的韦帅望,愕然:“起这么早?”不象刚起来的样子啊,而且,韩青惊骇地发现韦帅望头发汗湿,小混蛋啥时候起来的?已经累得一头汗?你你你!你好歹保存点体力啊!
帅望回头微笑:“我还没睡。”
韩青惊愕地望着他,帅望笑道:“昨白天太无聊,我就睡着了,一气睡到半夜,所以……”
韩青哭笑不得,好想撞墙:“你你你!你说你要静静!”吐血,静过头,小混蛋睡着了!!
这是啥心理素质啊,大战当即,生死关头,他睡着了……
韩青欲哭无泪,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把韦帅望大骂一顿,只得好言安慰:“不要紧,你抓紧时间歇一会儿,还来得及。”
韦帅望伸个懒腰,笑道:“对,正好到我睡午觉的时间了,师父一会儿叫,对了,要吃甜点心,很甜的那种,唔,想吃焦糖核桃,要点汤,不要别的,我吃不下,能喝酒吗?”
韩青点头点头,好,唔,行,最后:“放屁!”喝酒,你还喝酒,你还打算使醉拳吧?气的。
我是不希望你紧张,可你也太放松了吧?“帅望,千万别小看黑狼的功夫。“
帅望笑嘻嘻地:“啊,我知道,我们的输赢机率是五五。”
韩青的胃都抽紧了,唔,天哪,你是这样判断的吗?我觉得……刹那间发现自己孩子的存活机率是五成,这种想法,让他感觉窒息。
帅望道:“所以,我准备得很充分啊。”打个哈欠:“我每下午状态最好,等我睡会儿,就到状态最好的时候了。我困了,记住,糖。”不能吃饱,吃饱会犯困,我也不需要持久的大量的能量,我们不会打太久,一定不会太久,我需要的,只是能提供瞬间最大能量的东西。
韩青点点头,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还不敢让韦帅望看出来他担心:“你的想法很好,我相信你。”
韩青转身下山,他要重新安排韦帅望的饮食。把高蛋白质的东西换成糖,肉类对人有好处,而且耐饿,但是,消化起来会消耗大量能量。不能让任何原因打扰韦帅望的兴奋状态。
韩青意识到韦帅望会在很短时间内定下胜负,对决的这两个人,都是进攻型的选手,出手都不留余地,他们的对决,会很快看到结果。
韩青心里不安,头一次这样不安。
一边服自己,你要相信韦帅望知道自己的状态,你要想信韦帅望会给自己最好的安排。
一边想哭,混小子!你他妈的白睡觉,半夜起床,你还声称样状态好,等你输了,我抽死你!
可是,如果你输了,可能我就再也抽不到你了!
小子,难道你除了功夫,没给自己准备别的方式方法打赢这一仗吗?
天还凉,韩青的手心却全是汗,冰冷地一双手,紧握得指节发白。
韦行看看韩青的脸色:“怎么了?”
韩青深吸一口气:“担心。”不敢韦帅望半夜起床的事。
韦行道:“他会赢的。”
韩青点头。
黑狼看着手里拿块糖边吃边站起来的韦帅望,头一次有一种因为生气而想杀掉对方的感觉。
奶奶的,吃糖?!
帅望笑眯眯地:“你吃不吃?我这儿还有。”
黑狼瞪着他,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居然开口话:“我等你吃完。”吃吧,可能是你生命里最后一块糖。
黑狼微微有惋惜,毕竟,韦帅望是他在冷家认识的唯一个人。
他不想认识任何人,如果你想在比赛中毫无感慨毫无感觉地用刀把对手身体的重要部分砍下来,最好还是不要认识他,最好是不要把对方当成一个人,当作一种会动会伤害的怪物吧。不要让任何感觉影响的平静与你的剑法。
帅望笑了:“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话。”
整块糖放嘴里,含糊地:“走吧,我吃完了。”嘴角还沾着糖,一点口水从塞得满满的合不拢的嘴角流下来一点,又被吸回去。
黑狼产生了一种,类似于面对黑英时,面对一个他认识的,而且是无害的人的时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在准备杀人时产生一种不由自主的怜惜。
是谁,在哭?
狂胜之中,却黯然
语带悲伤。
黑狼微微叹息,可是韦帅望在面对冷落时,最后那近于禅定般的一剑,他不可能刀下留情。
黑狼看看韦帅望的喉咙,你不会死得太痛苦,我尽量一刀砍下你的头。
韦帅望咽下最后一口糖,好香甜,摸摸自己的脖子,嘎,为啥有凉凉的感觉?
黑狼先走到场中央,站下,回身等韦帅望。
嘴角粘着块糖的那个家伙,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仿佛在长大,原来缩着的脖子,伸直了,窝着的肩,拉直了,含着的胸,挺起来了,永远稍息姿势的两条腿都笔直了,懒洋洋的韦帅望,他的慢动作,从原来的软软飘飘忽然变成一种类似于太极功夫的柔韧有力的慢。
黑狼慢慢握紧拳,每个汗毛孔都嗅到危险信号,他的肌肉被唤醒,紧张起来。
韦帅望没再笑,他的眼睛忽然间没有了表情。
他好象不认识黑狼了,从没见过个人,从不知道这个人,站在他对面的,只是对手。
黑狼忽然间有失望,呵,原来他看错了。
他以为他认识韦帅望,其实,那不过是这个没表情怪物的面具。
看看面前这个人,这个人站到他面前时,忽然间眼睛凝固一样地盯住他。那双眼睛,盯着他的眼睛,可是,焦不在他的眼睛上。
这一刻,那双眼睛,象一双虽然闪闪发光却没有生命的玻璃。
黑狼明白那种感觉。
他看着一个人,但是没把那人当人,把对手符号化。站在面前的,只是对手。
他一直样做,他不恨对手,不怕对手,不可怜对手,不认识对手,对手,只是对手,不是一个人。
当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对手是一个人时,却在对手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他曾经拥有的保护他让他冷酷到底的句话:你什么也不是,只是对手。
虽然他已经打算把韦帅望当成一个他从来不认识的怪物,可是,他曾经把韦帅望当成一个人,韦帅望在他眼里永远无法成为一个他不认识的怪物。
而且,失望是一种不利于战斗状态的不良情绪。
场上的两个人静静对峙,冷颜等着两位选手互相问候,然后比赛开始,但是,等了一会儿,这两个人只是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冷颜只得高声宣布:“半决赛,黑狼,韦帅望。”然后提醒:“两位,可以开始了。”
没有人动,他们甚至没有亮出武器。
良久。
黑狼微微挪动一步,帅望的目光微移,脚尖微微改变个角度。
黑狼再向另一边挪动。
韦帅望的目光始终在他脸上。
黑狼心中微惊,他在韦帅望的眼睛里看不出他的进攻意图。
一个人的眼睛会出卖他的心事,就象黑狼会看一眼韦帅望的脖子,对手的目光总是会更多地落在他身上某个部位,尤其是在他动的时候,当他动的时候,对手会扫一眼剑尖要去的地方,看一眼自己的靶子挪到什么地方去。他就知道那人的第一剑会往哪儿走,眼睛,比对手的手更诚实,对手的手会晃个虚招,对手的眼睛,却会诚实地告诉他真正的攻击目标。
韦帅望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黑狼从不会看对手的眼睛,你为什么要看着人家眼睛?对手的眼睛里,有紧张不安恐惧,有人的欲望与人的弱。你不会想在梦里清楚地看到被你杀死的人的眼睛。
韦帅望的目光铁一样地陈述一个事实:我要杀了你。
冷酷的人遇到更冷酷的人。
黑狼忽然间意识到他轻敌了,他忘了掩饰自己的目光,他刚才那一眼,已经告诉韦帅望他的进攻方向,他必须做出改变。
就在这一刹那,黑狼眼角的余光,看到韦帅望的手动,他近于本能地拔刀。
大脑还停留在思考第一招攻击哪儿?
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去闪当胸那一剑。
他闪的不够快,他挡的不够尽力。
他没想到对手会在第一招,完全不留后路地全力进攻。
没有试探,没有花招,没有后手,没有余地。
那双没有生命的眼睛,精光闪闪地还盯着他,象等待品尝血液的毒蛇。
黑狼没想到韦帅望的第一招,就是简简单单地当胸一剑。冷家剑里没有样朴实无华的一招。所以,他预料是一个虚刺,他的身体预备应付任何其他变幻。
但是,没有。
两间直线最短。
韦帅望的剑刺向他的胸口正中,心脏所在的地方。
他闪身没有完全闪开,也来不及完全闪开。
他用刀去拔,刀剑相撞,使尽全力的一剑,竟然挡住他的刀。黑狼的阻拦,只是让韦帅望的剑歪了一寸,剑尖“噗”地一声刺进他的肩膀,剧痛之中,黑狼看到韦帅望眼睛里精光一闪,象一个狂人发出一声长笑。
“当”的一声,他手中刀落地。
黑狼狂叫一声,一掌击出。
既然你没给自己留退路,你就与我同归于尽吧!
韦帅望那一剑,确实倾尽他全部功力。
剑刺进黑狼的身体,没有停住,他整个人都向黑狼撞过去,如果不是黑狼拔刀后,反手拔剑正好是往自己的右手处拔,如果刺中的不是黑狼拿刀的这只手,黑狼的反击真的会把他杀死。
帅望微微闪身,肩头中了这一掌,整个人飞出去,落地,后退再后退,硬生生站住,一笑,一口血喷出来。
而踉跄着的黑狼,也同时站住,左手将刺穿他肩头的长剑猛地拔了出来,鲜血喷涌,半边身子血红,黑狼左手执剑,向韦帅望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