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早已心怀愧疚,自知话说重了,现在听韩青训,低头讪笑,过了一会儿,承认:“我错了。”
这么懂事,这么坏脾气却又这么懂事,不好过吧?韩青默默搂着他的肩,抱一下。
帅望抬头,笑:“我脾气特别坏吧?”
韩青道:“小孩子都会向父母发脾气,发脾气也是一种沟通,比不说话要好。”
帅望沉默,低下头,半晌:“其实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可还是很生气。”
韩青摸摸他的头,怜惜地,十宗罪都是人的本能需要,与自己的本心斗,当然很累。韩青忍不住轻声道:“帅望,八十分也可以。”
帅望想了想,笑了:“我对别人六十分就够了。”笑嘻嘻看着韩青,韩青气得给他一巴掌,臭小子。


继续审问:“逸儿追谁追到山上来?”
帅望眨眨眼睛:“我不知道。”
韩青道:“不知道?那么,如果黑狼死了,我该怎么理解?”
帅望咬着牙,半晌:“只要他不死在冷家山上,不就同冷家没关系?”
韩青看着他:“你真的打算杀他?”
帅望脸色苍白地抬头,看着韩青,恐惧却固执地瞪着眼睛,不肯退却。
韩青问:“你定了他的罪,判他死刑?”
韦帅望轻声:“是,我是什么人,有权定人家的罪,有权决定人家的生死?那么,侠字是什么意思?学功夫是为什么?这世界根本不是理想世界,有些公正,必须自己争取。”
韩青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朋友受到伤害,理应出手相助。不过,帅望,你也审过别人的案子,你知道什么叫推定,什么叫证据,是不是?”
帅望点点头。
韩青道:“我要你亲耳听到白逸儿指证黑狼,你要把她指证的话,一字不变的写下来,我要求那句话,明确清晰。然后,我要看到黑狼的回答,不管他是承认还是不承认,要求他的回答能够让一个旁观者相信他是凶手。而不是你确信,好吗?”
帅望想了想:“我答应你,不但是这次,以后每一次,每一个人,除非是他正在进行攻击,我都会在找到让他人相信的人证物证之后,在旁观者也会认为他该处死的情况下,才杀掉他。不管我自己,有多么恨他。”
韩青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孩子,一刹那,有想哭的感觉。
看看,这是的孩子,终于长大了,有一腔热血,有所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为你感骄傲。

8,证人
韦帅望回去同小朋友聚会,韩青走到冷家山下的风满楼酒店。
冷颜开的风满楼,离冷家近,舒适豪华,到了比武时节,价格自是贵不可言。区华子本来是不会住到种地方来的,冷颜一句免费的客房已经按排满,把区华子安排到风满楼。
看到风满楼豪华装修,区华子也明白是另眼相待的意思。
刚住下没多久,冷家的掌门过来拜访。


区华子忙起身相迎,抱拳:“韩掌门,理应晚辈前去拜见,怎么敢劳动掌门过来看我,折杀晚辈。”
韩青微笑:“听说受伤,我来看看。”
区华子涨红脸:“晚辈无能。”
韩青道:“白逸儿功夫相当优秀,输了也没什么丢人。不过……”沉默一会儿:“你父亲是冷恶杀的,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罪大恶极,诛灭九族仍是不应该的酷刑,更别说,白逸儿只是他的朋友,天底下于冷恶有恩的,不一定就是坏人。”
区华子低下头,不愿接受这种说法,尽管韩青说的有道理,他半才道:“掌门教训的是。”
韩青道:“冷颜同我说过你的伤势,我想,你也知道,白逸儿没下杀手。”
区华子点点头:“是,我明白,那个女子,一早就言明,她赢了,只要我别再找她。这个……这个女孩子,实在是,与魔教中人不一样。”
韩青内心宽慰,小小白逸儿也没辜负他的平日的唠叨,两个小魔头,都大有长进(白逸儿只是杀人杀到手酸,腻了)。
区华子想了想:“可是,我同门中,不少人当年为她所伤,只怕这个结,还是解不开。”
韩青点点头:“我明白,每个人要为自己当初做过的事负责。逸儿杀过你门下子弟,她必然要面对这些麻烦。我只是希望你知道,那孩子已经长大了,年幼时的轻狂已经成为过去,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犯错,能原谅就原谅,宽恕别人,也是解脱自己。至于别人的恩怨,他们可以选择记在心上,也可以选择忘记,那是他们的权利。”
区华子有一刹那想,死在她手里的人仍在等待正义,可是每个年轻时都会犯错,那小女孩儿当年不过到他肩那么高,被外人围攻,被家人责难,又身怀绝技,一怒之下,冲出重围,所过之处,尸横遍地,虽然站在死者的角度让人难以原谅,可是,从白逸儿的立场看去又确实情有可原。他也曾经犯下大错,韩青从没提过他做错的事,从没责备过他的错误导致他父亲死亡,但是,华山派不少老人,是很喜欢拿件事来提点他,他希望别人怎么待他?他又要怎么待别人?
区华子沉思,然后点点头:“掌门说的是,同我有仇的,只是冷恶,同别人不相干。”
韩青点点头:“好好休息。”拍拍区华子的肩,良久,望着远处:“当初你父亲的死,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判断错了魔教的主力位置。如果你留在你父亲身边,或者他不会死,华山派却会有更大伤亡。你只能选择在紧急关头,能救谁救谁,不能选择眼看着谁去死,对吗?”
区华子愣了一会儿,红了眼睛:“韩掌门!”
韩青点点头:“告辞,你好好养伤。”


远方的客人络绎而来,山上住满比武的选手,山下住满观光客,有资格有地位的冷家人,住到秋园。黑狼被安排在冷玉的园子里,同样住在冷玉园子里的,还有冷家其他参赛的人,韦帅望坐在墙头。
外人都被告诫过,冷家的墙头有毒刺,房前屋后有防卫措施,所有住所,非请勿进,不要靠近墙角屋后,不要爬树,不要翻跃围墙,不要去任何会引起误会的地方。如果一旦受伤,即使伤口看起来很小,最好也大声呼救,确保自己身边始终有人,在万一毒发的时候,可以向冷家求救。
当然,这不是韦帅望的问题。
韦帅望坐在墙头,看着屋里黑狼黑英,他想知道,那个小朋友,对这件事有没有参与,至于黑狼,他只考虑怎么得到口供。
帅望支着下巴,虽然师父一定要口供,可没说不许刑讯与诱供啊。
只要白逸儿一声:黑狼欺负我。
这黑小子就死定了。
黑英拿起壶:“我去叫人送水来。”
黑狼淡淡地:“外面有人。”
黑英惊讶地:“有人?”
黑狼沉默。
黑英担心:“怎么?是不是……”
黑狼已闪身推门而出,谁?有种站出来!
四望无人,黑狼站在门口疑惑,是来人武功太高,还是他疑心生暗鬼?
无它,但手熟尔。
不过是韦帅望做熟做惯,想韩冷两位掌门是何等功夫,想在他们眼皮底下偷听两句话是何等的不易,韦帅望早就习惯坐在一边装傻,有个风吹草动立刻闪人。这身惊世骇俗的偷听功夫,黑狼岂是对手。
黑英跟在黑狼身后,轻声:“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子吗?”
黑狼身子一僵,慢慢回身看住黑英。
黑英惊惶地瞪大眼睛,不敢再问,嘴里喃喃地:“我去打水。”
黑英一路前行,韦帅望就纳闷了,小样,你打水你往哪走?就你这菜鸟还敢在冷家玩侦探?


再跟两步,韦帅望彻底脸红了,敢情小朋友是直奔韩青的院子,一敲门扬声道:“韦大哥在吗?”
韦帅望肚子里答一声在,人“嗖”地一声飞过矮墙落到院子里大树上,来个坦腹东床的姿势,脸不红气不喘大言不惭地:“在,谁吵我睡觉?”看到黑英,笑:“欢迎欢迎,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黑英见韦帅望如此泼皮,不禁一笑,倒不再害怕了:“你在树上睡觉?”
韦帅望跳下来:“有啥不对?”
黑英看看那棵树:“没有,好象很舒服。”
韦帅望拉着他手,一跃而上:“来,坐这儿。”
黑英坐在树枝上,微微胆怯:“你师父不管你?”
韦帅望倒:“我坐树上,又没坐他身上……”
黑英眨眼看他,嘎?不恭啊不恭。
韦帅望气道:“坐他身上也是他的荣幸,不过现在我年纪大了,自恃身份,不给他这个荣幸了。”
黑英笑得:“你真会开玩笑。”
韦帅望一脸黑线,有啥好笑,老子是实话。
帅望笑问:“你找我干嘛?咦,拿着个水壶,嗯,酒壶?夜壶?”
黑英瞪了半天眼睛:“我我我,我拿夜壶找你干嘛?”
韦帅望笑倒。
黑英觉得韦帅望活泼可亲,小声道:“我是来问问你,你认识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子吗?”
韦帅望大喜,唔,你可问到点子上了:“我认识啊她是上届比武的第三名,姓白,叫白逸儿。”
黑英啊了一声,面露忧色:“这么厉害啊。”
韦帅望道:“你怎么认识她的?”
黑英道:“我不认识她啊。”
韦帅望瞪大眼睛,你编吧你:“那她为什么打你哥两记耳光,而且你哥也不还手。”
黑英纯洁地:“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啊。”
韦帅望差点没气得一跟头翻到树下去,挣扎着:“你哥一定是在外面认识了漂亮女人,不告诉你。”
黑英不悦:“才不会呢,我们从小在山里长大,从不许出庄园一步,外人也不许进庄园一步,我哥怎么会认识这个白逸儿。”
韦帅望再次挣扎:“这一路上……”
黑英道:“我怕走丢了,一步都没离开过。”
韦帅望气倒:“他大便你跟着不?”
黑英瞪大眼睛,好气又好笑的样子:“你!”
韦帅望气馁:“好吧,大便的功夫来不及认识美,总有你睡着的时候吧?”
黑英道:“我同我哥睡里外间,他起床出门都能听到。”
韦帅望点头:“唔,你哥不会轻功。”
黑英瞪着韦帅望:“他为什么要用轻功?他知道自己起床时会遇到什么?我们急着赶路,他一起床就叫我起来。”
韦帅望支着头,苦恼地看着黑英,臭小子,你可我给出难题了,如果你没谎的话,你哥同你从没出过庄园应该不认识什么人,你哥好象也不应该半夜变成狼人跑出去采花猎艳,他要这么折腾,那就是不想参加比武了。怎么回事?
韦帅望问:“你干嘛不去问你哥,他挨的耳光不还手,他当然知道原因。”
黑英呆了一会儿,低头:“我哥挺凶的,他不说,我不敢问。”
帅望忽然笑得好温柔:“你哥哥很凶?对自己的弟弟很凶?”唔,好,接着说,这是明显有利于我方的证词。
黑英道:“他不是我哥哥,他只是我师兄。黑龙也是我师兄,他,还有别的师兄,经常欺负我们年纪小一点的师弟,只有我哥不怕他们,以前,他还打不过那些人,但是,他很凶,没人敢惹他。他从不后退,被打断骨头也不会后退,他会同他们打到底,他们都怕他。”
韦帅望一脸黑线,这个,同我的想象有出入。
黑英声音低下来:“不过,他对我也挺凶的,他不象你这么和气,他不想我问的,我不敢问。”


可怜的桑成正好从树下走过,恍惚间听到这种话,虽然知道不应该打扰大侦探探案,还是忍不住站下身子,抬头仰望,何方高人,敢口出狂言。在韦帅望面前最好不要提谁凶吧?冷家敢在韦帅望面前凶的人也就韦行韦大人,还有谁凶啊,就算真凶,也一定装得温文尔雅的。
韦帅望和气? 我们冷掌门更和气,切!
韦帅望挥挥手,笑:“这是我大师兄,更和气。是吧师兄?”
桑成点点头,当然,我肯定比你和气。
黑英不安地,对于自己坐在树上这件事,深感不安。
桑成更气了,天底下居然还有怕我不怕韦帅望的蠢蛋!
帅望继续盘问:“这么说,你是第一次见到白逸儿?”
黑英摇头:“当然不是,嗯,她是你朋友吗?”
帅望耸起眉毛:“呃,当然不是……”她是我兄弟啊。
黑英笑道:“我猜也不是,你这么好的人。那女人很不好。”
韦帅望张大嘴,瞪大眼睛:“啊?”
黑英道:“真的啊,那天早上,我正收拾行李,忽然看到她正在牵我们的马,我去拦她,她一把把我推开,我本来要,要要……(帅望想:小样,就你还要要要。)可是被我哥拦住了。然后,我们吃午饭时,发现装银子的荷包也不见了,一定是她偷的,你说是不是?”
韦帅望“啊”地一声点点头:“唔,就是说,虽然你不认识她,但是,你哥让她牵走了你们的马,还给了她你们的荷包。”
黑英道:“不是,我哥根本不知道荷包没了,我们,我们点了不少东西,费了好大劲才凑够了钱。”
帅望点点头:“你哥哥平时一定很乐善好施。”
黑英气急:“不是啊,他是很好的人,但是,绝不会样的啊……”
帅望微笑,无限温柔地:“是啊,一般人不会看到陌生人牵自己的马,就把马送给对方。你也这么想,是吧?”
黑英点点头。
韦帅望笑道:“所以,你哥一定认识白逸儿。一般人对自己认识的人也不会看她牵走自己的马就不出声。他不出声,要么是他们一早说好了,要么,他觉得欠那个人的,不管是钱还是别的债。对吗?”
黑英继续瞪着纯真的大眼睛:“我哥没有离开过房间啊。”
韦帅望咬着牙:“他没离开,不等于别人不会进去!”
白逸儿啊,你上得山多终遇虎了吗?误闯白虎堂,让人给拿下了吧?你你你!
黑英呆了一会儿:“是啊,我是觉得有人从窗户跳出去,然后就看到她牵我们的马。”


9,重建现场
窗棂轻响,然后再一次轻响。
黑狼在睡梦中不安地辗转一下。这声音,不太对,同风吹的响动不一样。
窗子轻轻地打开,清新空气冲进屋子。
然后,一声轻响,如同树叶落地。
黑狼彻底醒了。
没有声音,他也没睁眼睛,停了一会儿,那脚步声轻快地响起来,象一只小动物似地,活泼地轻轻地毫不客气地走来走去。
黑狼无语了,靠,这也太不把天下英雄当回事了。
黑狼慢慢把眼睛欠起条缝。
刹那间热血沸腾,鼻血喷溅。
一个美女啊美女!
月光下美女的半个小小乳房,晶莹洁白。
黑狼顿时呼吸停顿,然后他就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
美得让人窒息的小女子旁若无人地,以草尖上跳舞的优雅轻灵姿态脱换着衣服。
半裸,全裸。
轻纱软罗。
女人,是黑狼没见过的,一种完全不同的生物。
太美了,黑狼一动不敢动,慢把这儿草尖上的妖精惊走。
妖精好象是换了套睡衣,转身向黑狼边走过来。黑狼忙闭上眼睛,放缓呼吸。
耳听得那美女到了床前,第六感让他看到美皓腕如雪向他伸过来。
兰花指不但美妙优雅,而且认穴奇准。
不过,功力深厚的人都可以让自己的肌肉挪动一点位置,不是难事。
那妖精当然也应该知道,不过妖精不知道这一回躺在床上的热水袋会是个武林高手。
然后,几乎半裸的美人抢过他的被子盖在身上,然后弓起身子往他这边靠了靠,就象,一个孩子偎进父母怀里。


黑狼轻轻“呃”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因为他的心脏已经无法承受样的意外,狂跳到他不得不大口喘息。
妖精微微一愣,被点了穴还会出声?微微欠起身,黑狼近乎本能地,微微抬起手指,正好点在白逸儿后背重穴。白逸儿重重摔回床上。
这回轮到黑狼支起身子。
美女!
月光下,美得象一个梦境一样的美女。
黑狼伸出一只颤抖的手,轻轻碰了碰妖精的面孔。
温凉如玉的面孔,柔软的,光滑的面孔。
精灵般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与恐惧,黑狼也同样惊骇地瞪大眼睛,与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视。太完美了,美丽的形状,宝石般的光泽,让黑狼觉得震惊,原来女孩子会长成这样?!
妖精在意外的袭击中看到年轻男子惊艳到呆住的面孔,在那双黑眼睛里看到入骨的爱怜,惊恐慢慢平复。她眨眨眼睛,露出一个顽皮的哀求表情。
黑狼觉得自已的灵魂简直如琴弦被妖精一个表情拨动,震颤不止。他震惊地移开目光,深呼吸,深呼吸。
然后问:“你要干什么?”
妖精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无法开口。对了,哑穴也封了。
黑狼抬手要解开妖精的哑穴,手指触到妖精的脖子,那皮肤软滑得让他的指尖一直有一种奇痒入骨的感觉。然后,那只手,就象有自主意志一样,轻轻地颤抖地在妖精脖子面孔上游走。
妖精听到变粗重的呼吸,在陌生男人怀里听到激烈的心跳,忽然间明白自己这次恐怕很难幸免,她瞪着黑狼,目光微微悲哀,然后她笑了,闭上眼睛不再理睬。
轻柔颤抖的触摸,引起一种奇异的厌恶与渴望交加的感觉。
妖精沮丧地苦笑着劝慰自己,别厌恶了,既然已经发生,不如享受下免费的异性按摩吧。可惜被侵犯的感觉还是让她恶心愤怒抓狂。
直到她被抚摸到全身火热,完全习惯了陌生人的侵犯,终于腻烦了,有完没完?这他妈的前戏也太长了吧?
她睁开眼睛看到那黑眼睛焦灼困惑窘迫的表情,终于明白了,原来这蠢货连门在哪儿都不知道。
可怜的妖精无语望青天,被蠢货一直摸下去,她会发疯的……


韦帅望怒吼:“白逸儿!”然后把白逸儿从床上上拎起来。
逸儿瞪大眼睛,韦帅望怒吼:“你是不是又跑到人家床上取暖去了?!”
逸儿瞪了韦帅望一会儿:“是,怎么?你要同我说‘活该’吗?”
帅望瞠目结舌,最糟糕的结果出现了,是白逸儿送错了外卖,人家将错就错,吃下肚,这这这,这断然不能算人家盗窃吧?
帅望结结巴巴地:“那那那,你总有表示反对吧?”
白逸儿愤懑地瞪了韦帅望一眼:“没有,我开心死了。”
嗯,表示过反对,也只能算不法侵占吧?不过,这东西同财物可不太一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般人收不回来。
收不回来是收不回来,小女孩儿挣扎哭叫,狗娘养的还能继续快乐之旅?——这这这,这可真不好算。
无语问青天,给我个简单的问题能死啊?
帅望坐倒,郁闷地想,好吧,人证物证:“荷包呢?你拿了人家的银子。”
逸儿翻白眼:“我应该还给他,同他声对不起?”
韦帅望怒道:“别废话,快给我。”
空荷包扔过来,韦帅望叹气,物证。
良久,帅望问:“你希望,你希望黑狼受到什么惩罚?”
白逸儿瞪他一眼:“你准备替我报仇?”
帅望恨道:“你管不着。但是,如果你能得公正,你认为他应该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白逸儿笑:“啊,我想想,鸡奸,你替我惩罚他吧。”笑倒。
韦帅望鼻子气歪了,你你你,你还真笑得出……
妈的,老子就算好那口,也轮不到那黑小子,有的是漂亮英俊的。


帅望在案前写他的案情报告,苦恼得抓耳挠腮。
韩青进门,看到韦帅望正在用功,倒有点吃惊:“又心血来潮在练字?”
韦帅望把写好的报告揉成一团,笑:“是啊。”
韩青看看落在纸蒌里的纸,看看韦帅望闪烁的目光,微微一笑:“好好练吧。”
帅望唔了一声,点点头。沉默一会儿:“我答应过你的事,你不用担心。”
韩青点头:“我不担心。”
帅望再看看他,靠,你为什么不直接拎着我耳朵告诉我你已经明白了,然后再直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谁希罕你给的自由啊,快同我划下道来吧,我要在一团雾里转悠得抓狂了。
韦帅望一手支头,这件事里,黑狼好象是不太该判死刑。可是白逸儿被伤得那么重,当然不能就这么算。就算不死,给他点教训是应该的。
不过,那小子功力那么深,伤他不杀他,不是给自己找事吗?韦行韦大人早就教导过我们,杀人杀死救人救活。
落水狗一定要痛打,对待敌人要象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韦帅望咬着手指,我不能杀他,不够死罪。简单,我废了他的功夫。至于他功夫被废之后,被他的师兄弟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与我何干?
不是说这黑小子骨头被打断都不退后吗?这下子会如其所愿被打断所有骨头了。
想象中那双沉默的狠忍的眼睛,将在痛苦与凌辱中闪烁、改变与熄灭。
活该。
虽然说活该,但是韦帅望一点也不觉得快意。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看到坏人倒霉他常会觉得很快乐,可是那双固执的黑眼睛,不知为什么让他觉得不安。

10,有罪
韦帅望拎着酒搭着桑成肩到青少年之家吃饭去。
冷兰对别人到她家吃饭倒没啥意见,看到酒就意见大了:“韦帅望你不学好,自己找个角落犯坏去,喝了酒怎么练武!”
帅望笑:“不敢喝算了,我又没逼你喝,你做你的乖宝宝,我喝我的。”
冷兰问:“逸儿呢?”
帅望道:“受了寒,有点发热,被我灌了一碗药,睡着了。”


结果冷兰同韦帅望喝的最多,把韦帅望乐得:“喂,给你尝尝,你不能么牛饮啊,这可是从秋园偷的,不容易到手的。”
冷兰一口酒喷出来,气倒:“韦帅望,你还有什么坏事不干?”
帅望笑:“喂,你没喝啊,你这叫共犯,你知道不?”
冷兰道:“我不知道你偷的,怎么叫共犯。”
帅望笑嘻嘻地:“你明知道我不酿酒,又没时间下去买,除了偷,还能怎么弄到酒?装傻,不等于无罪。”
冷兰气道:“放屁,我有啥义务猜你的酒是哪儿来的?”
帅望想了想:“要是有人送一盒子菜给你,你明知道不是你的,还是吃光了,你说算不算偷?”
冷兰道:“当然不算!”
韦帅望道:“要是你刚要吃,人家跑来告诉你,这不是你的,然后,你硬是给吃了呢?”
冷兰气:“我干嘛非要吃啊!”
帅望笑:“我是说,如果。”
冷兰道:“吃了付钱呗,废话。”
帅望笑:“要是人家不要钱,就要那盘菜呢?”
冷兰道:“我吐出来给他。”
冬晨忍无可忍:“喂喂。”
冷兰笑:“对,我再喂他吃下去。”


一桌人都喷了,冬晨气:“吃饭时遇到你们两个,可真是……”
韦帅望再接再厉:“从前有对夫妻,妻子比较迷糊,晚上起夜,回房时拐错弯,走错门,上错床。结果人家床上那人一看,送上门来的美味,不吃白不吃,给吃了。你说这算什么?是通奸还是强奸?”
冷兰大怒:“当然是强奸,什么叫通奸?那妻子不过是走错门,怎么能叫通奸?”
冬晨道:“也不能算强奸吧?人家在床上睡着睡着,发现身边的女人,没准当自己老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