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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天强呆了半晌,向小翠湖主人和施教主望去,这两人显然只求能将施冷月救活,其他的什么都不加理会,忙道:“好,好!”
曾天强苦笑了一下,暗忖三年的时间不算短,但如今只好送佛送到西天了,是以他又道:“好,就这样。”
剑谷谷主抬起头来,冷冷地道:“那么,你们就可以退去了,将伤者留给曾朋友好了。”
小翠湖主人抱着施冷月,来到了曾天强的身边,道:“你小心,我一切都拜托你了,绝不会不记得你的好处的,你可得小心些。”
曾天强心忖,不论小翠湖主人的武功如何之高,但是她总是一个女子,总是一个母亲,所以这时才会向自己说起这样的软话来。
曾天强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施教主和小翠湖主人两人,身形展动,一齐向后退了去,向剑谷谷主拱了供手,道:“谷主,咱们后会有期,告辞了!”
两人话一说完,身形巳向后疾退了出去,转眼之间,便已不见,但是到了他们的身子退出极远之际,仍然可看到他们的眼光,停在施冷月的身上。
施冷月这时正靠在曾天强的身上,曾天强扶了她,道:“谷主,施姑娘的伤势……”
剑谷谷主道:“你先将她抱进石屋去,等我办完交涉,再来救她。”
曾天强忙道:“她的伤势……”
谷主的面色一沉,道:“叫你抱她进去,你便抱她进去,再要多说废话,我索性撒手不管了,看你有什么办法,你去不去?”
曾天强不敢再说什么,忍住了气,抱起了施冷月,向石屋之中走去,他才来到了石屋前,便听得剑谷谷主冷冷地道:“鲁夫人,你还想怎样?”
那中年妇人一直未曾出声,直到此际,才道:“我还是那句话。”
剑谷谷主笑道:“好,那么看来,我们要好好地动一下手了。”
鲁夫人一字一顿,道:“正是,非拼一下不可了!”
曾天强在门口停了一停,转头看去,只见鲁夫人和谷主,都已站了起来,站在大石之上了,看情形,两人是非动手不可的了。
曾天强的心中不禁大是焦急,暗忖这两个人,全是一流高手,动起手来,没有三五百招,甚至上千招,只怕都不能分出胜负来。
那么,施冷月怎么办呢?
曾天强忍不住叫道:“谷主,你们要动手,那施姑娘她的伤势……”
剑谷谷主道:“你先将左面墙上,青花瓷瓶中的绿色药丸,给她三颗。”曾天强一听,顿时放心了许多,他也不去管剑谷谷主和鲁夫人,谁胜谁负,他将施冷月抱进了屋子,放在榻上,向左首的墙壁上找去,果然找到了一只青花瓷瓶,里面有各色药丸,但绿色的只有三颗。
曾天强将三颗药丸,一齐放在施冷月的口中,看着药丸溶化了,才低声道:“施姑娘,你宽宽心,你是不碍事的了。”
施冷月双眼,似开非开,似闭非闭,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了曾天强的话。曾天强心中暗叹了一声,取了三颗丸药,用手指捏碎了,碎屑跌入施冷月的口中。
药丸跌进施冷月的口中时,施冷月似乎又有一些知觉,她了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几下。
等到三颗药丸一齐入了口,又过了片刻,才听得施冷月叹了一口气。
为了使施冷月躺着舒服一些,曾天强一直是将施冷月的头,枕在他自己的腿上的。这时,他一见施冷月叹出了一口气,忙又道:“施姑娘,你巳不碍事的了,剑谷谷主巳答应救你了!”
施冷月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来,望了曾天强一下,道:“多谢你了。”
施冷月什么都不说,只说了这一句话,那实是令得曾天强觉得十分尴尬。因为这分明是说,施冷月虽然虚弱,但是她的神智却是十分清醒的,剑谷谷主为什么肯救她,她是完全知道的。
他苦笑了一下,道:“你也不必谢我,你……”
他没有别的话可说,只是将施冷月的头部,移到了榻上,施冷月又睁开了眼来,道:“他们全走了?将我完全交给你了?”
曾天强的脸上不禁一红,点了点头。
施冷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她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打开眼来,曾天强过了半晌,不禁担心起来。但是,曾天强去探她的鼻息之间,却又十分均匀,她竟是睡着了!
曾天强即时放下心来,心忖何以外面鲁夫人和剑谷谷主两人,动手动得一点声响也没有?难道两人又不动手了么?
他一面想,一面回头向外看去,房门本就未曾关上,他回头向外看去,外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只见鲁夫人和谷主,仍然在原来的大石之上。
鲁夫人身后的那些人,则已远远地避了开去。
他们两人,也不是坐在石上,而是各自在大石之上,缓缓地动着,有时甚至根本不是面对面的,哪里像是在动手比试?
曾天强看了片刻,忍不住跨出了门去,向前走了几步,他一离得鲁夫人和主谷近了,便觉得前面,劲气排荡,像是有无数人在推着他,不让他走过去一样。
曾天强的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因为这力道,如此之强,但是却又一点声响也没有。可知鲁夫人和谷主两人,绝不是练把式,而是各以极其阴柔的力道在比拼着!自己离大石还有两三丈过远近,两人的力道巳然如此之厉害,看来要接近去,那是绝无可能的事了!
两人的力道如此之大,而了无声息,由此可知两人的功力何等之纯了。曾天强心中骇然,连忙退了几步,不敢再向前逼近去,伫足凝神以观。只见了鲁夫人和谷主两人的动作,实在是慢到了极点,从扬臂、发掌,至少也要盏茶时,有时候,两人根本全都胶着不动!
双方对峙着,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鲁夫人的身子,突然向上拔了起来。
她的身子,虽然是向上拔起,可是势子却仍然十分缓慢,就像她是在冉冉上升一样,样子实是怪异之极,她身子拔高了三四尺,居然仍在大石之上。也就在这时,只听得剑谷谷主发出了一声怪叫!
随着那一声怪叫,只见他双掌向前一送,动作顿时快了起来。
动作一快,“轰轰”两下震天响声,发自他的掌心,两股极强的掌风,向‘在半空的鲁夫人,直扫了出去。而也就在这一刹间,鲁夫人的动作,也陡地加快!’
只听得“嗖”地一声响,她的身子,拔了两丈许,将谷主两股极其强劲的掌力,一齐避了开去。而她人在半空之中,却陡地一个盘旋,到了谷主的头顶之上,又倏地下沉,双掌翻飞,幻成无数掌影,一齐罩了下来。
刚才,两人的动作,是慢到了极点,但这时候,却又快到了极点!
鲁夫人的身子,和着万千掌影,一齐罩了下来,谷主的身形一闪,向外倏地反弹了出去。谷主的身形一弹出,便听得“吧吧吧吧”一阵声过处,鲁夫人的十来掌,一齐击在大石块上。
随着那一阵惊心动魄的“吧吧”声,大石之上,竟出现了十几个掌影。那十几个掌影,排成一朵花的形状,曾天强认得出,那花儿正是血花。
自然,鲁夫人刚才那一掌,正是她血花掌中的精妙招数了!
那一掌压下来之际,掌影万千,分明是一招变化极之巧妙繁复的掌法。那样繁复的掌法,掌力居然如此之雄浑,这实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曾天强看得发呆,连剑谷谷主也声如霹雳,大声喝道:“好掌法!”
鲁夫人厉声道:“只会躲避,不会还手么?”
剑谷谷主退开之后,身形随之拔起,巳落在鲁夫人刚才可站的大石之上。他冷冷地道:“鲁夫人,我若是一还手,有什么结果,你还不知道么?”
鲁夫人道:“自然知道,大不了是对掌,你可是害怕么?”
谷主的面色忽然一沉,道:“噢,我明白了。”
鲁夫人像是有一点不自在,道:“你明白了是么?”
谷主并不说话,可是身子却立时反弹了出去,他的身形快到了极点,犹如一缕轻烟一样,一闪之间,便到了鲁夫人带来的那大堆人之前。
谷主身形未凝间,那一大群人,便怪叫了一声,一齐向四下散了开去。但是谷主的身法之快,当真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只见他倏东倏西,忽左忽右,人影乱转,疾若飘风!
随着他人影的转动,那一大群人,四下奔逃,但是至多不过奔出了两三步,便一下倒在地。
看剑谷谷主的动作,他的手也根本未曾碰到那些人,不过他抬手指之间,“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指风过处,那些人便纷纷倒地!
剑谷谷主一等众人皆尽倒地,身形立时反跃了过来,仍落在大石之上。
他的身法之快,当真可以说得上是来去如风,但是就在他一来一去之际,却已有十七八人,倒地不起!
鲁夫人面色阴沉,当剑谷谷主出手之际,她当然也想去插手的,但是她也看出,谷主的动作,实在太快,当她有所动作之际,谷主一定巳经完事了,与其有也动所没有结果,不如索性不动,装得大方些。所以她一直只是站着不动。
等到剑谷谷主退了回来,她才冷笑一声:“好隔空点功夫!”
剑谷谷主道:“承赞,如今大可以拼掌了!”
鲁夫人“桀”地一笑,道:“你的意思是,刚才如果拼掌的话,在我们拼掌之际,他们会来偷袭你,所以你才将他们一齐点倒的,是不是?”
剑谷谷主冷冷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鲁夫人眼睛一斜,向站在一旁的曾天强望了过来。
曾天强一和鲁夫人那寒光森森的眼光相接触,但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心中暗叫不妙。果然,只听得鲁夫人道:“不错,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拼掌的话,我也得先提防一下!”
她一个“下”字才出口,身子突然斜斜拔起!

第020章 青出于蓝

曾天强只不过心中才一感到不妙间,陡地一股劲风,自上而下,疾压下来,刹那之间,令得他气都透不过来,紧接着,眼前一花,鲁夫人已如一头怪鸟一样,自天而降,落了下来,来势之快,实是难以形容!
曾天强一见鲁夫人到了自己的面前,忙叫道:“不……”
他本来是想“不干我事”的,但是只讲一个“不”字来,肩头之上,一股力道,便已;撞到!
那一股力道,不但立时将曾天强肩头之上的七个穴道封住,而且远将天强的身子,撞得向后,直飞了出去,“嘭”地一声,背部重重地撞在石室墙上!
那一撞的力道,着实不轻,令得曾天强眼前金星乱迸,几乎昏了过可是那一撞之力,真气猛地上涌,将他被封住的穴道,一齐撞了开来。
他的穴道虽被撞开,他的身子仍然嘭地跌在地上,连动一动的力道也没;刹那之间,四肢百骇,都像是要散了开来一样!而鲁夫人一跃之后,“哈哈”一笑,身子也立时缩弹了回去!
刚才,剑谷谷主动手之际,鲁夫人欲救不及,此时,鲁夫人动手的时剑谷谷主想要插手,也是一样的来不及,他也只好冷冷地道:“奇啊,什么时候他成了助我的人了?”
鲁夫人道:“他的妻子要仗你救命,他自然会听你的话,点了他的穴要稳当得多!”
剑谷谷主道:“说得好,那我们可别再耽搁了,你先出掌,还我先出掌?”
鲁夫人大声喝道:“谁先出掌,都是一样!”
她一句话才出口,身形纵起,“轰”地一掌,便向前拍出,剑谷谷主的:形,也斜斜向上,拔了起来,“吧”地一声巨响过处,两人在半空之中,双:相交,身子竟在半空之中,凝了一凝,刹那之间,两人像是停在半空之中样!然而,两人凝在空中,只不过是极短的时间,紧接着,两人便向下落下来。
的石块,一齐压得向外迸射了出去,当两人腾地落了下来之际,躺在地上的曾天强,只觉得整个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两人的脚都陷入地中,但是两人的身子,却是泥塑木雕一样,只是掌对着掌,一动也不动。
曾天强这时候,只觉得头昏目眩,他闭了眼睛,定了定神,真气勉力运转,过了好一会,才有精神渐渐地睁开眼睛来。
只见鲁夫人和剑谷谷主两人,仍然照着原样子站着不动,但是头顶之上,却已有白气隐隐地冒了出来。
曾天强知道两人正是在生死相拼。
武功这样高的高手,在比拼内力,看来两个人虽然都一动也不动,但实际上却是极其惊心动魄的。
他们身上的白气,越来越甚。曾天强又闭上了眼睛,再度勉力调匀了真气。
他觉得精神好了一些,已不至于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可是他仍然没有动。
曾天强若是这时候,便挣扎着站起身来的话,那么以后所发生的事情,便可能大不相同了。但是却阴错阳差,曾天强竟未曾起身!
他再度运转真气,自行疗伤,这一次,他真气运转得十分缓慢,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他才运完了一个大周天,只觉得神气舒泰,这才陡地站了起来。曾天强才一站了起来,便听得那鲁夫人,发出了一下异样的闷哼之声!曾天强连忙抬头向前看去,只见鲁夫人和谷主两人的身上,全已湿透。豆大的汗珠,自两人的额上,如雨而下,两人的面色,也苍白到了极点。
随着鲁夫人的那一下闷哼,只见她的身子,陡地向后,退出了半步。而半步退出之后,她的面色,更是大变,身子渐渐地各后仰去,口中发出了“咕咕”之声。
看她的情形,像是在开口讲话,但是却又讲不出来。
鲁夫人的身子,向后渐渐地仰了下去,谷主的手掌,便慢慢地向下压来!任何人看到了这等情形,都可以知道鲁夫人已经输了,她只不过是在苦苦支撑而已!
曾天强在一旁,见了这等惊心动魄的情形,也是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他当然更想不到,鲁夫人这时,忽然之间,占了下风,是和他有着极大关系的。
原来,剑谷谷主和鲁夫人两人在力拼,还是鲁夫人的功力,略高一着。
鲁夫人深得“岂有此理”的一身功力,尚未与本身原来的内力融会贯通所以吃了亏,未能在急切之间,胜过剑谷谷主。
鲁夫人当自己一定有把握可以胜过剑谷谷主的了,所以心中十分镇定但是,忽然之间,曾天强却从墙脚下站起来!
鲁夫人分明是点了曾天强的穴道的,她未曾想到,当曾天强撞到墙上任时候,穴道已经被冲了开来,还只当是曾天强的内力极其高超,将他封住办穴道,自行解了开来的。
鲁夫人心中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因为曾天强一起身,无疑是剑谷;主得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帮手,自己只怕要栽倒在剑谷之中了!
她心中一急,真气便不免略略一松,要知道剑谷谷的武功,和她相去被微,可以说是在伯仲之间,她要全神贯注,才能够在长时期的比拼之中获胜如今真气一松,谷主的内力,立时如同排山倒海也似,压了下来,她便立印居在下风了。而一居了下风,再想反败为胜,那当真是比登天还难了!只及她的身子,慢慢地向后仰去,谷主的身子,则渐渐下压。
此情此景,实是看得人连气都透不过来。
突然之间,只听得“吧”地一声响,夜风大作,地上的积雪,被一股相强的旋风,扫了起来,雪花弥漫,什么也看不到了。
过了片刻,扬起的雪花,又慢慢地沉了下来,这才又是看清他们两人的情形。
只见鲁夫人已倒在地上,自她的鼻孔之中,有两缕鲜血,流了出来,货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身上满是扬起而又落下的雪花。而剑谷谷主则一容也不动地站着,他的右手,仍然各前伸着,身子也向前微俯,他的身上,样也全是雪花,但是他额头,都是汗气蒸腾。
过了好一会,才见到他吁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汗,站直了身子。
他站直了身子之后,立时又俯身下去,去看视鲁夫人,他将鲁夫人的身子翻了一翻之后,又吁了一口气,挺直了身子,向曾天强望来。
直到此际,曾天强方始缓过一口气来,他问道:“她……她怎么了?”
剑谷谷主缓缓地道:“她?她……”
他并没有向下讲去,却突然问道:“她不是封了你的穴道么?何以你竟务了起来?”
曾天强道:“那是她自己不好,我在被她用力撞到墙上去的时候,便已爱撞开了穴道了。”
剑谷谷主又问道:“你站了起来之后,可是有助我对付鲁夫人的打算?”
曾天强呆了一呆,道:“我?我可没有这个打算!”
别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或者会趁机邀功的,但是曾天强生性梗直,南不是这样的人,是以他据实回答。
剑谷谷主听了,忽然笑了起来,道:“那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以老死在我掌下的,哈哈。”
曾天强勉力踏前两步,他也看到,鲁夫人是死了!
曾天强和鲁夫人可以说什么渊源也没有,但是他却知道鲁夫人一个武功非同小可的高手。如今鲁夫人就这样死了,他心中也有一股莫名的伤感。
他呆呆地站着,只见剑谷谷主身形疾展,向鲁夫人带来的那些人冲了过去,双足乱踢,转眼之间,便将所有人的穴道一齐踢活,一面踢,一面叫道:“快滚,快滚出我剑谷去!”
这十来个人中,也是高手,但是鲁夫人是如何死的,他们也曾亲眼看到,这时,穴道松开,谷主已肯放他们走,谁还敢在此逗留。
刹那之间,每一个人都真气连提,向剑谷之外穿了出去,不到片刻,便走了个干干净净。他们走了之后,剑谷谷主才转过头来,伸手在曾天强的肩头之上一拍,道:“你还发什么呆?快和我一齐去救你妻子的性命!”
曾天强却苦笑了一下,道:“她……她死了。”
谷主不耐烦地道:“她自然死了,这又何消多说?”
曾天强仍然道:“她的武功如此之高,岂有此理一到血花谷,便死在她的手中,可是她却也死了。”
谷主像是对曾天强的傻劲感到十分的趣,道:“这叫作一山还有一山高,难道你不知么?”
曾天强将“一山还有一山高”这句话,在口中翻来覆去地念了几遍,才抬起头来,道:“谷主,那样说来,你的武功就算再高,也总有一天,会有这样下场的了!”
曾天强的话才出口,剑谷谷主的面色,便陡地变了!刹那之间,他想起刚才和鲁夫人比拼内力时的情形,一上来,自己本是居于下风的!
如果不是曾天强陡地然站了起来的话,那么自己只怕终于要落败了!自己一落败,躺在雪地之上的,就不是鲁夫人,而是自己了!固然,这一次自己侥幸胜了,但自己可敢说已是天下无敌了么?
那么,岂不是总有一日,会败在别人手中?
正因为曾天强那两句话听来有点傻气的话,直说进了谷主的心坎之中,是以他的面色才骤然而变的。
曾天强苦笑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这样说来,学武之士,当真是愚蠹得很了。”
剑谷谷主呆了半晌,面色才渐渐地缓了过来,道:“学武之士,若是想仗一身武功,为人间铲除几件不平之事,那么他自然已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也就不蠢了。倒是日日想称强图霸,自称武功第一的人,那才是蠢本紧哩!”
曾天强想了一想,道:“谷主说得有道理。”
谷主在曾天强肩头一拍,道:“你年纪轻轻,见识却可称不凡,所以你!然撒谎骗我,说那女娃子是你的妻子,我也不怪你了!”
曾天强一听,立时涨红了脸,道:“我……我……”
谷主面色一沉,道:“别说了,你是在骗我,我还看不出么?可是这样你既然认了她是你妻子,再想反口,那却不成了!”
曾天强苦笑了一下,他实是没有什么可说,只得苦笑道:“我没有一一老有想反口。”
谷主这才展颜一笑,向前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曾天强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子,只见施冷月还在酣睡。
剑谷谷主一直来到了榻前,方始站定,他怔怔地望着施冷月,面上忽秀现出十分迷惘的神色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今日会来救你的性命,世事当真是变化莫测之极了!”
曾天强听得心中出奇,他本来已知道在小翠湖主人,修罗神君和施教兰三人之间,有着许多恩怨纠缠的。
如今,听谷主这样说法,再参照他和小翠湖主人以及施教主见面时的情景,竟是连剑谷谷主,也在这场纠缠之中的了!
曾天强忍不住问道:“谷主,你可是认识施姑娘的么?还是——”
曾天强的话还未曾讲完,谷主已发出了一声长叹,道:“我岂止认识她我是她第一个看到的人,也是第一个看到她的人!”
曾天强不禁大是愕然,道:“这是什么话?”
剑谷谷主抬起了头,但是却又不望向曾天强,眼光从窗口中直望了出去面上一片迷惘的神色,道:“这你还不懂么?她母亲生她的时候,中毒昏迷是我守护身旁,将她接生下来的。”
曾天强张大了口,几乎合不拢来,好一会儿,才道:“她一她的母亲沿是小翠湖主人?”
谷主道:“是,是她,是她!”
他讲了两句,以手捶额,神情十分痛苦,曾天强不敢再问下去,谷主仍然道:“她一出世,我就恨不得捏死,因为她不是我的孩子,而是姓施的!牲的孩子,我知道这定然是他的孩子!”
曾天强实是难以想象这其中究竟是什么纠缠,他也全然无从插言!
谷主苦笑道:“我竟想捏死一个初生的婴儿,你想想,我的妒念是多可怕。”
曾天强道:“那或者是有原因的。”
谷主道:“没有什么原因,当我在这里定居之际,小翠湖主人的年纪还轻,她一她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姑娘,我十分喜欢她,可是她……她却从来也没有将我放在心上过,那时候,由于她的美丽,血花谷中,常有各路英雄借故前来,来得最勤的,是施教主和修罗神君。”
谷主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
曾天强望着他,过了片刻,谷主才道:“我有时也到血花谷去,我冷眼旁观,看出她喜欢的是施教主,但不知为什么,她却嫁了修罗神君,他们婚后,仍住在血花谷中,后来,修罗神君外出,施教主仍然前来,那时,施教主的一个小师弟张古古,是常和施教主在一起的。”
曾天强在陡然之间,听到了“张古古”三字,他不禁猛地一震,道:“张占古?”
谷主道:“是,这人名字怪,行为更怪,养着只蓝色的猫头鹰,当作宝贝。”张古古这个名字,可以说世上再无第二个人有的了。而养着蓝色猫头鹰的张古古,那除了蓝枭张古古之外,可以说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蓝枭张古古,曾天强只知道是自己父亲的结义兄弟,死在曾家堡的,是武林四禽之一。却不知道他是千毒教的小师弟!
谷主叹了一口气,道:“她对我一点不放在眼中,但是对施教主,却是另眼相看,我每每外出,见到张古古独自在,便知道施教主来了,问起施教主去了何处,他总是说:‘与那婆娘幽会去了!’唉!与那婆娘幽会去了,张古占这小子,知道什么?这婆娘正是叫人想断肠的鲁二!”
曾天强索性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谷主侧向外看着,道:“那一年,天气特别冷,自从头九起,雪就没有停过,我也未曾出谷去,大雪下了二十多天,方始停止,我曾到谷外去走走,才一到谷口,便听到了修罗鲁二的争吵声,修罗责鲁二不守妇道,鲁二则说修罗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子了。修罗大怒,说是非找一个比她更美的女子才来见她。鲁二则说,她巳看中了小翠湖中的一幅湖洲,将到那地方去等他,若是修罗找不到比她更美的女子,踏入小翠湖一步,便七孔流血而死,修罗也发下了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