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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清玉却道:“你巳然相信了,是不是?”
曾天强木然不动,也不开口。卓清玉道:“当我才看到他卑躬屈膝,在修罗神君,献计讨好之际,我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天强低声道:“也许你看错了。”
卓清玉反问道:“你想我会看错么?”
曾天强不禁无话可说,只是呆呆地望着卓清玉,心中乱成了一片,卓清玉道:“你可是完全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么?”
曾天强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以说不知道,但是也多少知道一些,我……唉,我实在想不到,实是想不到会这样的事发生的!”
曾天强的心中,痛苦之极,一面说,一面不断以手击额,卓清玉向前慢慢地走前了几步,柔声道:“你别太难过了。”
曾天强一怔,他定睛向卓清玉望去,只见卓清玉的面上,现出十分关切的神情来。卓清玉那种关切的神情,曾天强在以前,是见过许多次数的了,但自从他们两人之间,渐渐产生了隔膜之后,他便再也未曾在卓清玉的面上见过这种神情了。
所以,这时曾天强不禁呆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卓清玉又踏前一步,来到了和曾天强极近之处,抬头向曾天强望了一眼,又立时低下了头去,道:“你既然不知道,过去你对我不住,我自然可以原谅你的。”
曾天强一听得卓清玉这样说法,心中又起了一阵莫名的反感。
他自问绝没有什么对不起卓清玉的地方,可是卓清玉却有过要置他于死地的恶行。就算卓清玉所说的有关他父亲的事,全是实话,那又干他什么事?为什么他要卓清玉对他的原谅?
曾天强一想及此,身子向后退出了一步,道:“我本来没有什么错,谁要你原谅我。”
卓清玉的面色,又变了一变,但是随即回复了原状,道:“你这样对我,还不要我原谅么?而且,我们可以说是仇人,你还不向我认错么?”
曾天强道:“笑话,我……我父亲的事,和我什么相干,怎可以因为他的事,而将你的种种恶行,一笔勾销,倒反要我原谅你。”
卓清玉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在雪光的反照之中,看来简直成了铁青色。
曾天强心知自己这样一说,卓清玉是一定要发作的,是以他的身子,已向后退去。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啪”地一声响,自远而近,迅速地传了过来。
那一声响,是皮鞭抽空所发了来的,卓清玉和曾天强两人,都可以听得出来。两人也一齐不约而同,循声望了过去。
只见在雪地上之上,出现了一个黑点。而那个黑点,则在迅速地扩大。
转眼之间,那个黑点便巳扩大为四匹扬鬃踢蹄骏马,马后拖着一个极大的雪橇,依稀可以看到两个人,坐在雪橇之上。
那雪橇在四匹骏马的带驰之下,来势当真可以说快到了极点,雪花飞溅间,雪橇便已到了近前,巳可以看出,雪橇上的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的手上,似乎还抱着另外一个人。
那男的手中,握着一条长鞭,只见他手臂轻轻一振,老长的皮鞭,便响起了极其清脆的“啪”地一声。
四匹骏马,飞快地在他们两人身边驰过,曾天强本来未曾看清楚雪橇上的是什么人,但是卓清玉却发出了“啊”地一声响。
也就在卓清玉失声叫了一下之际,那辆雪橇,前进的速度却突然慢了下来,在三丈开外之处停住,那个女子,首先转过头来。
雪橇起一停,曾天强也自然而然,转过头去观看,他一和雪橇上的那个女子打了一个照面,心头便不禁突然乱跳,大吃了一惊!
那女子竟是小翠湖主人!而这时,那男的也转过头来,曾天强看了之后,心中更是吃惊,因为那男子竟是千毒教施教主。
在这样荒野之地,竟会遇到了那样武功高强的两个高手,这实是曾天强所想不到的。
只见雪橇一停,两人转头看来之际,千毒教主手中的长鞭,倒挥而出,鞭梢在雪地上,轻轻一沾,人便就着这一沾之力,向后倒跃了回来,倏地停在曾天强和卓清玉两人的面前,道:“是你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曾天强和卓清玉两人,都感到难以回答,他们在这里做什么?曾天强自己也不知道,他只得苦笑了一下。
而看卓清玉时,便是面色青白不定,十分惊恐。
曾天强未曾看清小翠湖主人怀中抱的是什么人,但是卓清玉却早已看清了的,那正是施冷月,施冷月星眸紧闭,面色惨白,一时之间,也不知她是生是死,虽然人家不知道施冷月重伤近死,乃是卓清玉做的好事,但卓清玉却是做贼心虚的。
她如今见了这两大高手,想起自己的事情若是一拆穿,那两人一抬手间,她便性命难保了,怎能不惊?
施教主得不到两人的回答,又向卓清玉一指,道:“你跑到这里来了,也不和我讲一声,你快跟我们来吧,别再东闯西荡了!”
施教主这样说法,原是好意,而和施教主在一起,这本来也是卓清玉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这时,她一听得施教主这样讲法,便冷汗直淋,道:“不,不,我不去了。”
小翠湖主人一直在雪橇之上,这时发声催道:“我们快赶路,别耽搁了时间!”
施教主答应了一声,道:“我到前面剑谷去,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可以到剑谷来找我们。”
卓清玉只求两人快,忙道:“好,好,看来你们有急事,可别为我耽搁了时间,快去吧!”
曾天强一听得施教主说要上剑谷去,心中一动,脱口道:“你们可是去找那位善于易容的谷主,去求灵药么?”
施教主道:“是啊,冷月一直情势不好,天下唯有他的灵丹能救。”
小翠湖主人又叫道:“快走,快走!还讲什么?”
施教主鞭梢一点,又向后退了出去,曾天强听得施冷月的情形不佳,也看到了小翠湖主人怀中面色惨白的施冷月,他心中十分关切,忙道:“两位请等一等,让我看看施姑娘。”
小翠湖主人怒道:“有什么好看?人都快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曾天强本来,已向前走去,可是一听得小翠湖主人这样说法,曾天强便站定了脚步,不便再向前走去。这时,施教主已到了雪橇之旁,他看到曾天强进退两难的样子,道:“等我们求到了灵药之后再说吧。”
曾天强正想再讲话,只听得小翠湖主人怀中施冷月,像是讲了一句什么话。只不过她的声音,轻到了极点,根本听不见她讲些什么。只听得她讲了这一句话之后,小翠湖主人“哦”地一声,抬起头,向曾天强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刚才她大声呼喝,要曾天强离开去,这时却又要曾天强前来,曾天强为了要见施冷月,强忍住了气,向前走去,他到了近前,看到了施冷月,心中不禁为之恻然,因为施冷月几乎已瘦得不成人形,鼻孔张翕之间,谁都看得出她命不久矣了。
曾天强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只是叹了一口气,道:“施姑娘,你觉得怎样?”
施冷月过了好一会,才嘴唇抖动了几下。
她似乎是在讲话,曾天强连忙凑过耳去,只听得施冷月断断续续地道:“你……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曾天强听得施冷月一开口,不说她自己,反而关心他怎地和卓清玉在一起,心中更是感动,鼻中一酸,已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施冷月不等曾天强回答,又道:“你……可得……小心……提防啊!”她一连讲了两句话,已是气喘不已,面上发青,像是随时可以断气一样。小翠湖主人一见了这等情形,忙道:“你别再说话了!”
她一面讲,一面抬起头来,瞪了曾天强一眼。曾天强缓退了一步,他的心中,非常难过,施冷月落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虽然不是凶手,但是和他却也有间接关系的。
他沉声道:“施教主,据知剑谷主是脾气极怪,你们前去求灵药,可有把握么?”
施教主听了,长叹了一声,一句话也不说。
小翠湖主人则面色一沉,道:“少来啰嗦,谁要你来说这些扫兴话?”
施教主则一声不出,曾天强一见这等情形,便已知道他们两人,实是一点把握也没有,曾天强本来,是什么也不想说的,但这时他看到施冷月的情形如此,心中也为之恻然,是以才不避麻烦,又道:“施教主,我和剑谷谷主,可说很有交情——”
他这一句话刚出口,小翠湖主人和施教主两人,便同时“啊”地一声,道:“你识得他?”
曾天强道:“是的,我刚和他分手。”
施教主忙道:“那么,你和我们一起去可好?”
曾天强心想,自己若是不答应,也不必提出自己和剑谷谷主相识了,但若是答应的话,却又会惹来不少麻烦,他想了一想,才道:“去我是不去了。”施教主忙道:“那你难道看着我们没有希望,也不肯帮我们么?”
曾天强了半晌,才道:“我去是可以的,但是还有许多纠葛,却……”
施教主忙道:“不论你有什么纠葛,我们都替你承担下来就好了!”
小翠湖主人本来对曾天强,是一直寒着一张脸的,就算是刚才伸手招他前去之际,也不曾好脸色过。但这时却大不相同了,面上居然有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道:“是啊,天大的事,我们两人也可以承担得起的了。”
曾天强心想,这句话的口气虽大,但倒是一句实话,以他们两人的武功之高,还有什么事是承担不住的?但是自己所惹的麻烦,却有点特别,还是言明在先的好一些。
是以他道:“别的麻烦倒也没有,我到这里来,是……是岂有此理将我带来的……”
曾天强讲到这里,顿了一顿,以观看小翠湖主人的反应如何。
小翠湖主人忙道:“那不要紧,我去向他说明白好了,多快带我们去吧。”曾天强摇手道:“你们别急,听我讲完了再说,我虽是岂有此理带来的,但是岂有此理却已命丧在血花谷之中了。”
小翠湖主人的面色,变了一变,道:“命丧在血花谷的什么人之手?”
曾天强道:“是一个中年妇人……我第一次见她时,讲话有气无力地,后来……”
小翠湖主人不等曾天强讲过错,便打断了他的话头,道:“那是我的后母,不要紧,她也很肯听我话的,不至于会将你怎样。”
曾天强人本十分机灵,这时在武林中经历得久了,什么样奸诈凶险的人,他全部都见过,已能善于鉴貌辨色。他听了小翠湖主人那几句话,不但讲得十分勉强,而且,在讲的时候,还向施教主连使了几个眼色!
那分明是在示意施教主,不要揭穿她的谎言!
这使得曾天强明白,小翠湖主人的后母,不但不肯听她的话,而且还是她的对头!但曾天强虽然明白了这一点,他却也并不出声,因为使他决定前去,绝不是施教主和小翠湖主人两人的言词,而是施冷月的伤情。
所以他只是淡然道:“如果那样,那自然是再好没有了,我就和你们去走一遭吧!”
他讲完之后,转过头来看卓清玉。
却见卓清玉面上神色,青白不定,显是心中又怒又无可奈何,卓清玉一见曾天强向她望来,立时哼地一声,转过头去。
曾天强心忖,以卓清玉的为人而论,自己的确不应该多理睬她的。然而刚才,她却又对自己表示了这样的关心,自己和她,又曾同生死,共患难过,如今,自己究竟应该对他怎样呢?
他心中的感情,乱到了极点,面上现出了一片迷茫的神色来。
正当他想要开口,对卓清玉说话之际,突然之间,右腕之上,陡地一紧,紧接着,“呼”地一声,耳际劲风突生,他的身子,已被拉了下来,以极高的速度,向前掠了出去!
刹那之间,他耳际除了呼呼的劲风声,和“啪啪”的皮鞭声外,什么也听不见了。
而眼前雪花乱舞,那并不是天上落下来的雪花,而是地上溅起来的积雪,是以雪中杂有许多极小的冰片。由于他是在飞速地前进,是以那些小冰片,迎面扑了上来,扑在他的脸上,好生疼痛。
等到曾天强勉强力定下神来之际,才看到自己在雪橇之上,而握住了自己手腕的,不是别人,正是小翠湖主人。雪橇正在向前飞驰,卓清玉在什么地方,也是早已经看不见了!
曾天强不禁怒道:“你为什么强拖一一了我走?”
他的声音,在劲风疾雪之中,听来断断续续,声音也十分低微,但是他却立即得到了小翠湖主人回答,道:“冷月的情形,十分不妙,我们要快些到达,是以才逼得如此的,你莫见怪!”
曾天强听得小翠湖主人这样说法,心中也只好苦笑,他一转左手,抓住了雪橇上的横杠,道:“那么,你放开我的手腕。”
一旁施教主道:“雪橇的去势极快,你抓紧了!”
曾天强刚想回答,小翠湖主人已陡地松手,曾天强只觉得左臂空然一紧,刹那间,几乎整个人都向上飞了起来,他连忙再将右手也抓住了横杠,这才算是稳住了身子,然而他除了整低着头,紧紧地握住横杠之外,却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施教主不断地挥着长鞭,雪橇向前,飞掠而出,过了不多久,曾天强突然感到眼前有红影一闪,他知道,那便是一簇一簇血红色的花朵,自己又已进入了血花谷的禁地了。事情巳然发展到了这一地步,曾天强自然也只好听其自然了。
红光一闪之后,眼前又是一片白色,他们的雪橇,在远处看来,就像是一只大雪球一样,那是因为不断有积雪飞溅起来的原故。
又过了一个时辰,只听得施教主一声吆喝,“吧”地一下空鞭声过处,四匹骏马的去势,突然慢了下来,雪橇起在雪地上又滑出三五丈,便已停了下来。
雪橇停下之后,恰好是血花谷和剑谷的入口处。
令得曾天强感到奇怪的是,血花谷之前,却悄悄地,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小翠湖主人抱着施冷月,跃下了雪橇来,向曾天强道:“你先进去如何?”
曾天强向施冷月望了一眼,只见她星眸紧闭,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心中叹了一口气,大踏步地便向前,走了出去,挤进了那条窄缝之中。
小翠湖主人抱着施冷月,跟在后面,施教主走在最后,他们仨才走出了丈许,还未曾穿出那个石缝,便听得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自剑谷之中,传了出来,道:“剑谷主,你别以为我真的怕你!”
紧接着,便是曾天强十分熟悉的声音,道:“鲁夫人,我何尝说你怕我来?但是你声势汹汹,率人闯进了剑谷之中,这却违了你血花谷,和我剑谷当年焚香拜天,订下誓言!”
剑谷谷主的话,听来十分沉稳。
曾天强这时,不说也可以知道,第一个发现的,就命自己来到剑谷求的中年妇人,小翠湖主人的后母了。
他不禁停了下来,向后望了一眼,低声道:“我们可来得不巧了。”
小翠湖主人沉声道:“别理他,我们先进去了再说。”
曾天强又向前走去,只听得前面又传来了一阵狂笑,道:“若是说违了誓约,那也是你先违誓约的,我着人前来求药,你为何不照你的规矩,给他公平的机会,而要将之逐走?”
剑谷主人笑了起来,道:“我将之逐走?鲁夫人你弄错了,他是自己愿意离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鲁夫人冷冷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剑谷主人道:“你不相信,也无办法,如今你声势汹汹,意欲何为?”
鲁夫人道:“问得好,你还有多少九珠妙幻丹,一齐拿了给我,万事俱休。”
剑谷谷主一听,陡地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豪爽嘹亮之极,震得四面的山型之上,一齐起了回音。也就在剑谷谷主的笑声之中,曾天强等三人已穿过了通道,到了剑谷之中。
曾天强抬头看去,只见眼前并无一人,他心知众人是在里谷中,是以又向前奔了出去,才一转进里谷,他便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只见在两声相距约有一丈五六了,方方整整的大石之上,坐着两个人。在首的那个,正是小翠湖主人的后母鲁夫人。在鲁夫人的身后,长长矮矮,站了七八个人,曾天强大都是见过的,那是血花谷的高手。
右首那块大石之上,坐着剑谷谷主。谷主的模样,仍和曾天强与他分手的时候一样,未曾变过,但是那少女却已然不在了。
曾天强,小翠湖主人和施教主三人的突然出现,显是极出于众人的意料之外,不但鲁夫人立时转头向他们望来,连剑谷谷主的大笑声,也立即而停。
刹那之间,除了山野上的阵阵回音,仍未断绝之外,静到了极点。
鲁夫人目射精光,最先开口,冷冷地道:“老二,你来做什么?”
小翠湖主人和她的后母之间,显是绝无感情可以讲的,在鲁夫人的话中,也已然可想而知了。小翠湖主人冷冷地道:“我要来就来,你管得着么?”
鲁夫人的面色,陡地一沉,看样子是想发作,却又忍了下来,道:“原来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修罗呢?你公然和姓施的来往,也不怕人讲闲话么?”小翠湖主人厉声道:“人讲闲话,干我甚事?”
鲁夫人又道:“一个人若是到了不要脸时,也没有什么好亲朋了!”
小翠湖主人面色铁青,显明心中怒极,但是施教主却踏前一步,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小翠湖主人才强忍住了气。
剑谷谷主却望定了曾天强道:“唉,你走了又来,却是为何?”
曾天强忙道:“谷主,我想向求些灵药,救救施姑娘的性命。”
剑谷谷主道:“哪一位施姑娘?”
曾天强忙道:“就是千毒教主的女儿。”
剑谷谷主又冷笑了一声,道:“她父亲是施教主,母亲却又是什么人?”曾天强呆了一呆。他未曾想到剑谷谷主竟会问出如此突兀的一个问题来的。
施冷月是施教主的女儿,而施冷月到了小翠湖主人之后,施教主、修罗神君等人一到,忽然之间,施冷月又被小翠湖主人认作了女儿,这其间的奥妙,曾天强本来就莫名奇妙,此际叫他如何回答?但是在他一呆之间,小翠湖主人却已然抗声道:“她的母亲是我。”
剑谷谷主桀梁笑了起来。在曾天强的印象之中,剑谷谷主是个相当温和易处的人,对自己似乎更是十分好,所以他才会自告奋勇,前来求灵药,以为自己一说之下,必然可以成功的。可是,如今剑谷谷主的那种怪笑声,却又令得他遍体生寒,毛发直竖!
从这笑声听来,眼前发笑之人,根本不是剑谷谷主。但是,实际不上那却又的确是剑谷谷主。
小翠湖主人的面色白得难看之极,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剑谷谷主仍是一面笑,一面道:“当然好笑,怎地不好笑?你是姓常人的妻子,但是你的女儿居然姓施,怎地不好笑?”
小翠湖主人的面色更是苍白,施教主冷冷地道:“这与阁下何干?”
剑谷谷主道:“本来么,你们一塌糊涂的混账,与我有什么干系,但是我们不是要我救这个小姑娘么?那么,这小姑娘的父母是何等样人,我难道不要弄清楚么?你们若是不愿意,大可离去。”
曾天强苦笑道:“谷主,施姑娘伤势沉重,只怕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剑谷谷主又沉声道:“她是你什么人,又干你什么事情,要你代她着急?”
曾天强被剑谷谷主这样一问,不禁问得十分发窘,呆了半晌,才道:“她……她是我的好朋友,我理应代她向你求救的。”
剑谷谷主冷笑道:“只是好朋友?”
曾天强点头道:“是的,只是好朋友。”
剑谷谷主摇头道:“走吧,她只不过是你的好朋友,我为什么要应你所请?”
曾天强听出对方的口气,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他也无暇去仔细思索,脱口道:“那么,她是我的什么人,你才肯施救呢?”
剑谷谷主笑道:“譬如,她是你的妻子,那自然又作别论了!”
曾天强再是一呆,他绝未料到剑谷谷主会这样讲法,而他究竟年纪还轻,十分脸嫩,一时之间,红着脸不知怎样才好。
却不料他还未开口,小翠湖主人便已然急急地道:“是他的妻子,我女儿是他的妻子,他们一路由中原前来小翠湖的,早已私订终生了!”
曾天强一听得小翠湖主人这样讲法,几乎整个人都直跳了起来。他刚待反口否认,但是施教主却已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定定地望着他。
曾天强并不是呆子,他自然知道施教主的意思,是要他信施冷月乃是他的妻子,那么,好使剑谷谷主,出手救人,使施冷月不致死去。然而,这是终生大事,岂是可以这样草率从事,胡言乱语,便尔算数的?
他忙道:“施教主……”然而他只讲了三个字,施教主已道:“你难道说她不是你的妻子么?”
曾天强十分为难,道:“施教主,这个……这个……”
施教主的声音,变得十分沉痛,道:“不是么?什么叫这个这个,你能说不是么?”
剑谷谷主“呵呵”笑了起来道:“硬将一个来历不明,快要死的女儿塞给人家做老婆,天下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事情么?”
施教主和小翠湖主人两人的面色,难看到了这极点,两人一声不出,曾天强的心中,为难之极,也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就在这时,只见一直紧闭双眸的施冷月,缓缓地睇开了眼来,以极低的声音叫道:“曾……公子。”
曾天强连忙起了过去。可是当曾天强来到了施冷月的前面时,施冷月却没有力道讲话了,她只是睁到着眼睛,望着曾天强。她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从她散乱的,充满了感情的眼光之中,曾天强已深深地了解她的意思。
曾天强在刹那之间,热血沸腾,他陡地伸手,握住了施冷月冰凉的手,转过身来,道:“谷主,你讲错了,我和施姑娘,在一路前去小翠湖之际,确已两情相投的了。”
剑谷谷主本来是不断地“呵呵”笑着的,一听得曾天强这样说法,他笑声陡地停了下来,斜睨着曾天强,一句话也不说。
曾天强本是激于义愤,是以才断然那样说法的。但是,他讲的究竟乃是谎言,心中也不免有一些惭愧的感觉,当剑谷谷主向他望来之际,他低下了头,不敢和谷主目光接触。
剑谷谷主望了他好一会,才道:“你可想清楚了,不再反悔了么?”
曾天强的心头十分乱,他对施冷月,并没有什么恶感,然而他却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好感,他觉得施冷月的行动和想法,十分可笑,有时不免会嘲笑她几句,但是归根到底,她却又是一个十分值得同情的人。
然而,那么仓猝之间,要他承认施冷月是他的妻子,那却是他从来也未曾想到过的事情。
刚才,他因为同情施冷月的处境,不顾一切地讲了出来,原是没有经过什么考虑的。这时,剑谷谷主以这样沉缓的声音再问他一遍,给了他一个考虑的机会,他心中一犹豫,便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
剑谷谷主又道:“你回答啊,你可是想清楚了?”
曾天强呆了片刻,暗忖自己这时候,若说句不是,也是不行的了。
他只得道:“我当然想清楚了。”
剑谷谷主面色十分怪异,道“那也好,你既认了她是你的妻子,我当然得给你灵药,但是,她伤愈之后,你们两夫妻可得在剑谷之中,住上三年,不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