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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熊”人立了起来,但立即又恢复了原来的姿态,道:“你只管向前走,有我在,怕什么?”
曾天强一听得那句话,胆子顿时壮了起来。
他向前走着,那“白熊”仍然跟在后面,走出了一段路,哭叫之声,也越来越近了。
蓦地,前面出现了一条灰白色的人影,飞也似疾,向前掠了过来,随着划空而至的哭声,那人陡地便到了曾天强的面前。
曾天强一看到披麻三煞中的一个,已到了面前,不自由主地停了下来。那女子一看到了曾天强,也是身形陡凝,失声道:“咦,是你?你怎地走了?”
曾天强忙道:“是啊,我走了!”
那女子翻着一双怪眼,道:“你擅入禁区,就那么容易离开,我看你是私自逃走的,你再跟我回去一次,我才信。”
曾天强面上变色,连忙回头去看那头“白熊”。而披麻三煞,在奔掠之际,一直鬼哭神号也似的在嚎叫着,一个突然停止了哭叫声,即是表示有了意外,已停了下来,另外两个,便也立时知道。
是以,其余两煞,灰白色的人形,也已出现,而那头“白熊”,却似乎一点打算也是没有!
曾天强无可奈何,只得道:“我真是……堂而皇之离开的,你看,还不止是我一个人哩!”
他这句话才出口,其余两煞,也巳赶到了!
三个人成鼎足之势,将一人一“熊”,围在中心,三煞的面目,本就极其恐怖,这时看来,更是令人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三人一齐赶到,互望了一眼,齐声道:“你跟我们回去吧!”
曾天强道:“回去?”
三煞看出曾天强张皇失措,大是不对头,便连声冷笑,其中一个,伸手便向曾天强的肩头抓来。
曾天强的身子一缩,缩到了“白熊”的前面,但是那一煞伸手极快,曾天强肩头一紧,仍然被他五指抓住,可是也就在此时,他只觉得那“白熊”在自己的背部,顶了一顶,曾天强顿时觉得一股大力,直透了过来,向肩头之上传去,而也就在这时,那一煞怪叫一声,五指一松,身子向后,疾弹了出来!
另两煞一声怒叫,又向前攻了过来,一左一右,来势极快。
曾天强心知那“白熊”的武功极高,披麻三煞绝不是对手,他早巳放了心,只见两煞一向前来,便五指如钩,抓向他的胸口。
曾天强索性一动不动,听候他们抓到。
那两煞的两抓,抓到了他的胸前,却又不立时插下,五指一翻,向曾天强的太阳穴捏来。那一下的怪式之怪,实是大大出乎曾天强的意料之外,当曾天强乍一见她们两人,双双伸手,来捏自己的太阳穴之际,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一步。
他一步才向后退出,便陡地省起,反正自己不是披麻三煞的敌手,退也是没有用的,因之连忙又站定了身子,这一站一退之间,身形反而不稳,向后一仰,撞到了那“白熊”的身上。“白熊”向他的背后一拱,曾天强又身不由主地向前,跌了出去,那一跌的力道,却是大得出奇,“嘭嘭”两声响,撞在两煞的身上!
曾天强的身子,一撞到两煞的身上,只听得两煞怪叫了一声,便向后直飞了出去,而曾天强自己,反倒稳稳地站定了。
只见那两煞在半空之中,翻翻滚滚,一直向外跌了出去,方始落下地来,一落到地上,仍不免向外,翻滚了几下,才能够手撑着雪地,站了起来,可知道一撞的力道之大!
曾天强心中大喜,暗忖:那“白熊”的功力如此之高,竟将上层内家功,“隔山打牛”的气功,使得如此之巧妙,有他相助,那又何怕披麻三煞?
这时披麻三煞已重新站在一齐,三双绿幽幽的眼睛,望定了曾天强,但是却又不敢过来。
曾天强大着胆子喝道:“你们三人,绝不是我对手,还不快远远滚开?”
他只当三人刚才已吃了大亏,此际自己一喝,必然是拘头鼠窜不已了。却不料披麻三煞仍然站着不动,并无后退之意。
曾天强心中,不禁发毛,心忖自己虽有“白熊”相助,但是那扮成白熊的,究竟是什么样人,自己却也不知道。若是血花谷中的高手,倾巢而出,他是不是还肯帮助自己呢?
一想及这一点,曾天强猛地又想到了一点十分蹊跷之处,那便是披麻三煞一来到近前,第一句话便是“原来是你”,倒像是认得他的一样。但当他看到披麻的时候,他是扮成了女子,混在那十个少女之中的,照理来说,披麻三煞,是不应该认得他的!
一时之间,双方僵立着,曾天强心中焦急,不知该如何才好,只是频频回头,去看那头白熊,而那头白熊,却也一点没有表示。
过了半晌,只听得披麻三煞冷笑道:“你奉主人之命到剑谷去,莫非已达目的了么,若是未达目的,私自离开,那便是死罪,主人已防到你有此一着,早将你相貌行止,告诉了所有防守之人,你想要闯出禁区去,那可是在做梦……”
披麻三煞的声音,本就刺耳难听之极,这时三个人一起开口,便听得曾天强牙龈发酸,然而三人讲到了一个“梦”字之际,突然听得三人的口中,各发出了两下异样的“咯咯”声。
紧接着,三人面上的神情,便难看到了极点,紧紧地闭住了口。
曾天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好奇地望着她们三人。
三人闭口并没有多久,便突然间怒吼了起来。随着他们的怒吼,口中鲜血迸流,仔细看去,只见了三人的门牙,俱已被打落了。
三人一面怒吼,一面却不敢不向后退去。然而她们在身子后退之际,各自手臂振动,只听得“嗤嗤嗤”三下响,三支黑焰,直冲云霄,竟是发了三支信号箭。
曾天强一见,便“啊”地一声,转身道:“不好,这信箭一发,所有的高手,便都被召来了!”
“白熊”却“呵呵”笑道,“不必怕,你跟我来,我自有办法。”
曾天强此际,虽然还不知道扮成那“白熊”的何等样人,但是对他却已极之佩服,一听得他叫自己跟他走,当然毫无异议。
那“白熊”向前走了出去,曾天强便跟在后面,走出了没有多远,四面八方,但异声大起,有号哭之声,也有异笑之声,更有青狼的呜呜声,赶狼皮鞭的“刷刷”声,当真是惊心动魄!
曾天强向四面看了看,仍是一点躲避的地方也没有,而这次,又是“白熊”走在前面,他起在后面,一溜清晰的脚印,留在雪地上,追踪前来的人,要发现他的踪迹,可以说再容易也没有了。
曾天强频频挥汗,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白熊”道:“来就由他们来好了,怕什么?”
曾天强道:“有一个姓丁的老瞎子,厉害得紧,若是血花谷那个女谷主来了,事情更麻烦,你知道么?连岂有此理都是死在她的手上的!”
曾天强急急地讲着,但是又想到自己所讲的,对方未必听得懂,是以又补充道:“岂有此理姓鲁,是小翠湖主人的父亲!”
那“白熊”却仍然毫不在乎地道:“我知道,他是阴阳神君鲁不惑。”
曾天强本来是想立即反驳对方,既然知道,那么准备如何应付呢?可是他的话还未出口,便已听到了“阴阳神君鲁不惑”七字,他不禁呆住了!
岂有此理就是阴阳神君鲁不惑!那却是曾天强做梦也未曾想到的事情!阴阳神君鲁不惑在武林中的声名极髙,当修罗神君还未出名之际,邪派之中,便是他的天下,但近数十年,武林相传,均说他巳死了。也未曾听得有什么人说起他就是修罗神君的丈人。人家都将他当作上一代的武侠怪杰,再没有人以为他是还在人世了。但是,他居然还在人世,却是被他的女儿,小翠湖主人禁锢在山谷之中,如今,他巳死了,又是死在一个可能是他的妻子的女人手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曾天强心中乱成一片,实是难以理得出一个头绪来!而在四面八方,异声大作的情形之下,他实在无法理得出一个头绪来!
他停了下来,又忍不住道:“他们人多,你一个人应付得了么?”
那“白熊”笑道:“我可不是人,我是一头熊。”
曾天强苦笑道:“前辈,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曾天强这一句话才讲完,只见左侧,雪花乱飞,十辆由青狼所拉的雪橇,将积雪溅了出去,疾驰而至,转眼之间,便巳到了眼前。
而一到眼前,只听得一下鞭响,十条长鞭,一齐挥动,虽是十鞭齐挥,但是由于十人的动作不一,鞭响却只有一下。
那一下鞭响过处,雪橇的来势,陡地慢了下来。但是,雪橇的赤势虽然慢了,那十头青狼,却是脱缰而出,十条狼影,向前蹿了过来。
眼看十条又高又在的青狼,将要扑到了曾天强的身上,又是一下清脆的鞭响,十条狼一齐停了下来,蹲在雪地之上,成了一个径可两丈的圆圈,将曾天强紧紧地围在中心。
曾天强四面看去,只见血口如盆,血牙似戟,不禁软了半截!
他还希望那赶狼而来的那十个人,正是曾经解过自己几次围的十名少女,那么多少还有点情可讲。可是他抬头一看间,又不禁心中生寒,赶狼来的,那是什么明艳照人,笑语如珠的少女,而是十个平面目平板,一杀煞气的中年妇女!
那十个中年妇女掠向前来,每一个站在一头狼的旁边。
曾天强紧靠着那头“白熊”,一动也不敢动。
也就在此际,一声阴险的冷笑,倏然传近,一个老者,巳飞掠而到,到了近前,披麻三煞,也是去而复返,只不过站得远些。
而另外,还有十来个奇形怪状,一看便知道是武功非常的人,也已赶到,但这些人并未曾赶到狼圈之内。只有丁老爷子一人,是进了狼圈,站在曾天强之前的。
曾天强心中评评乱跳,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丁老爷子冷冷地道:“曾朋友,你擅入了禁区,谷主免于追究,只不过托你一件事,你何以居然不办,来个不告而别?”
曾天强道:“我……我……”
丁老爷子厉声道:“若想活命,快跟我回去。”
曾天强仍道:“我……我……”他除了一连说几个“我”字之外,实是无话可说!

第019章 慈母血泪

也就在此际,只听得曾天强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道:“他不想回去,那又怎样?”
曾天强一听得那头“白熊”已开了口,心中不禁大喜,这才说出一句话来,道:“是啊,我不喜欢回去,那又怎样?”
在曾天强身后那声音才一传出来之际,丁老爷的面色,便突然大变,发出了一声怪叫,身形向后退了出去,那一下怪叫声,尾音拖得十分长,声音又十分尖利,是以曾天强那两句话,说了等于不说,全给对方的怪叫声盖了过去,听不到了!
丁老爷子倏地退出了狼圈,只见狼圈外的那些人,也一齐向后退去!而站在青狼之旁的那些中年妇人,面色也为之大变。丁老爷子退出了两三丈,尖叫道:“狼阵还不攻上去,再等什么?”
那十个听上妇人陡地一声怪叫,手中的长鞭,突然向空抖了一抖!
十条长鞭发出了“啪”地一声响,只听得“呜呜”之声不绝,十头青狼,一起向前,扑了出来!
曾天强刚待闪避,却已见那“白熊”,倏地人立了起来,而熊皮也裂了开来,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眉目十分英挺的中年人,自熊皮之中,一步跨出,双臂一转,“呼”地一声,拍了出去!
由于那一掌拍出之际,他的手转是转动的,因之掌风向四面八方袭出,只见那十头青狼,在劲疾的掌风之中,纷纷向后跌翻了出去。
那十头青狼才一跌出,在雪地中打了一个滚,又扑了上来厂那中年人厉声道:“还来么?”
这三个字,比什么都有效,那十个妇人又一齐鞭,十只青狼,一齐退了下来。
丁老爷子大声道:“血花谷和剑谷比邻,向不侵犯,何以谷主与我们为敌?”
曾天强这时候,仔细打量那中年人,只见他十分英俊,剑眉入鬓,双目成威。
曾天强心想:这不知是否他的本来面目?
那中年人冷冷地道:“这倒好,你们是谁,怎是我与你们为敌?快滚吧,我自会到血花谷前,去和你们谷主讲明,若是再不识趣,那是自讨苦吃了!”
丁老爷子的武功极高,那是曾天强领教过的,可是如今,却也铁青着一张脸,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而其畲各人,个个都在望着他,显是在等他号令。
过了半晌,他才苦笑了一下,道:“好,我们暂且退去,但阁下需守信到血花谷来的。”
那中年人道:“自然!”。
丁老爷了发出了一声呼晡,身子已向后,疾退了出去,他一退,其余人更是争先恐后,转眼之间,所有人都退个干净。
曾天强见这等情形,不禁叹道:“武功髙的人,当真是处处方便,无往不利!”
那剑谷一听,却苦笑了起来,道:“在我像你这样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想法的,只当武功高了,什么都好了,但实际上,武功越高,便是越是觉得不好,越是想以前武功低的日子!”
曾天强忙道:“谷主取笑了,若是这样的话,何必人人学武?”
剑谷谷主道:“那是人人都还未曾学到真正武功高的缘故。”
曾天强想了一想,仍不明白,但是他也不再问下去。剑谷谷主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道:“小老弟,外面武林相传,都将我当作一个怪物。其实,我何尝是怪物?只不过我看不惯人心险恶,是以才隐居剑谷之中,且以前来观看求灵药的人自相残杀为乐,却不料你竟然不与人争,那真难得,是我以前从来也未曾见过的,所以我才送你出来的。”
曾天强心中,不禁暗叫了一声惭愧,心想自己是为的所托,所以才能退让,如果是自己的亲人,急需要灵药救命的话,自己会退让么?
那中年人像是知道曾天强的心意一样,道:“你不必自责太甚,你退出剑谷,当然也受了损失,你其愿为人家而自己受损失,这已然十分易了!”曾天强忙道:“谷主谬赞了。”
剑谷谷主像是还想说什么,可是顿了一顿,改口道:“你到何处去?”
曾天强道:“我还是到小翠湖去。”
谷主翻了翻眼睛,道:“小翠湖。”
曾天强道:“是的,我要到小翠湖去,因为我要弄清楚一件事……”
曾天强讲到了这里,便住了口,他是因为和对方相知不深,所以不想再多讲下去了。
剑谷谷主也未曾向他追问,只是道:“你到小翠湖去,可得当心一点啊!”
曾天强听出他语有所指,忙道:“敢问谷主,要如何小心才好?”
剑谷谷主道:“鲁不惑一家人,不论老少,全是只管自己,不顾人家,只求自己专横,绝不理别人的死活,全是不讲理的人。”
曾天强大有所感,忙道:“是的,我和他们全都找过交道,他们确是如此。”
剑谷谷主道:“这一家人,若是和他们打交道,那是倒了十七八代霉,你明知这一点,还要对小翠湖去做什么?”
曾天强苦笑道:“我不能不去,本来,我已以我的父亲已经死了,但是如今,他却似乎并没有死,而是在小翠湖之中,所以我想去弄清楚。”
曾天强并没有将其的详细情形多讲,因为这也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讲得明白的。
剑谷谷主点着道:“原来如此,那你就去吧。”
曾天强本来,已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但是他忽想到了剑谷之中那个求药的少女来,是以他又道:“谷主,你回去之后,不要再留难那少女,将她所要的灵药,给了她算了。”
剑谷谷主笑了起来,道:“你倒会慷他人之慨!”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讲了这句话之后,身子突然向后,退了出去,转眼之间,便已然看不见了。曾天强虽然对那少女,有些念念不忘,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总算是尽了最大的力量了!
他也展开身形,向前奔了出去,过了两个来时辰,才远远地看到由一簇一簇红花组成的一条长线。他脚下更快,不一会儿,便越过了红花。
曾天强知道,一越出那由一簇簇红花组成的防线,曾天强便放心了许多,因为那表示已经出了“血花谷”的禁地了。
这时,雪已全停了,地上的积雪,却还极厚,曾天强在雪地中向前趱行,一直到了天色将黑时分,他才停了下来。
他想找一点树枝来,生一堆火,可是放眼望去,除了一片白茫茫的积雪夕卜,却是什么也看不到,显然是找不到树枝的了。
不但找不到树枝,在这样千里积雪的地方,只怕要找一些野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那么,自己又可能平安到达小翠湖吗?
曾天强的心中,不禁大是踌踏起来。
他并没有停下来,只是慢慢地向前走着,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但星月微光,映在攮雪之上,还反映出十分柔和的银色光辉来。
曾天强一直向前走着,他只希望发现一处可以供他躺下一来,略为休息一下的地方。但是除了积雪之外,他却连一个可以横身之处,都找不到。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只好继续向前走着,一直到了午夜时分,他忽然看到前面,似乎有一点火光,在闪耀不定,曾天强一见,心中不禁大喜!
前面既然有火光,那当然是有人,而且说不定还可以有食物,这岂不是十分令人兴奋之事?
曾天强的精神,为之一振,真气动提,在雪地之上,向前飞掠了出去。不一会,他已可以看得更清楚了,前面闪耀着的火光,的确是一堆坑火。但是,坑火旁边是不是真的有人,他却无法看得清楚。
因为在火光闪耀之中,他看到有几块大石,正在火堆之旁,那几块大石将火堆的周围都遮住了。曾天强继续向前去,他鼻端更闻到了一阵肉香。
等到曾天强来到了那几块大石之旁的时候,他突然听得大石之后,一个女子声音,低声问道:“什么人?快站住!”
曾天强在突然之际,听得有人出声,他倒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是早已料到火堆之旁有人的。可是那尖利的女子声音,听了之后,却令得他为之一呆!
那是卓清玉的声音!
卓清玉是他所最不愿意遇见的人,可是却偏偏又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遇上了!
曾天强虽然站定了身子不动,只看到卓清玉慢慢地从石后,探出头来。曾天强在向前奔来的时候,并没有掩饰,是以卓清玉知道有人前来,但是卓清玉却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这时,她一探出头来,看到来人是曾天强时,她也不禁陡地呆了一呆。
一时之间,两人相隔一丈五六,打量着对方,却是谁也不出声,只是僵立着。
好一会,才听得卓清玉道:“原来是你!”
曾天强也勉强笑了一下,道:“是我,好久不见了!”
卓清玉却并不回答,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曾天强一时之间,倒也决不定是走向前去好,还是不走向前好,他又呆了片刻,才向前走出了几步,道:“你是怎么在这里的?”
卓清玉冷冷地道:“我爱在那里,便在那里,你管得着我么?”
曾天强听了,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暗忖:古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当真是一点也不差,自己和卓清玉,可不就是一句话也讲不下去么?
他干笑了几声,心想自己也难以再走向前去了,他绕过了那块大石,径自向前走去,但是走不了几步,忽然听得卓清玉道:“站住!”
曾天强忍住了气,道:“你又叫我站住做什么?”
他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去,却见卓清玉也站了起来。
卓清玉冷冷地望着他,道:“我当然可以叫你站住,你想装着不认得我,是不是?”
曾天强心中有一股怒意升起,但是他心想,卓清玉已是无理可喻的人,自己和她多说什么?是以他反而并不发作,只是淡然一笑,道:“这是从那里说起,常言道道不同可相为谋,你想的事,和我想的全部都不一样,识不识又有什么关系?”
卓清玉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冷冷地道:“说得倒容易!”
曾天强不禁气往上冲,他竭力按捺,才道:“那么,又怎么样?”
卓清玉冷然道:“也不敢怎么样,只不过我在离开小翠湖之前,倒弄清楚了一件事。”
曾天强听了,心中陡地一动,暗忖他所指的“一件事”,一定是指自己的父亲,铁雕曾重的身份而言的了,这正是自己极想知道的事情。然而,曾天强也是十分心高气傲的人,他却不愿意就此低声下气地向卓清玉问个究竟,他只是漠不经心地道:“那又关我什么事?”
卓清玉道:“我所弄清的事,自然与你有关,如今我才知道,害死我师父以及张二叔的是什么人了。”
曾天强听得卓清玉越扯越远,心中更是不耐烦,道:“是什么人,你不是早巳知道了么?他们是死在葛艳的九泉黄土手之下的。”
卓清玉道:“以前的确是那样,但是如今,我却知道曾重才是真正的凶手。”
曾天强猛地一震,喝道:“胡说!”
卓清玉猛地踏前一步,道:“你敢讲我胡说?”
曾天强本来是想和她吵闹的,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实是没有法子不吵,他也向前跨出了一步,道:“我讲你胡说,便是胡说!”
卓清玉一声冷笑,道:“你当你的父亲,是什么东西,嗯?”
曾天强怒道:“他是你师父的拜把子兄弟!”
曾天强这样说,是提醒卓清玉,叫她不要出言对自己的父亲不恭之意。可是卓清玉一听,却“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拜把子兄弟?我师父当年瞎了眼,才会和这种狼心狗肺,不要脸的畜牲,称兄道弟……”
她几句话未曾讲完,曾天强巳陡地一声大喝,手腕一翻,一掌已“呼”地拍出。但是卓清玉的身子,十分灵活,向旁一闪,便闪开了曾天强的这一掌,又厉声道:“还有你意料不到的事啦,曾家堡就是修罗神君这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安在中原的一只棋子!”
曾天强听得卓清玉竟叫出了这样的话来,反倒呆住了,不知道怎样才好了。
卓清玉道:“你不信么,你可知道你父亲铁雕曾重,和修罗神君是什么关系,你可知道,他是修罗神君的什么人,你可知道?”
卓清玉问一句,便踏前一步,她声势汹汹连问了三句,人已来到了曾天强的面前,曾天强想起自己心中的疑团,只得忍声吞气,道:“是什么人?”卓清玉道:“他是修罗神君的家奴,是他家的一条看门狗!”
卓清玉这句一出口,曾天强实是忍无可忍,他双臂陡地向上一振,已将双掌一齐向前击去。然而,也就在那电光石火一瞬间,他的心中,陡地想起了一句话,那是血花谷瞎了眼的丁老爷子讲的,丁老爷子曾提及过,曾重和他一样,是血花谷的守门人,而他的一双眼睛,就是盲在曾重之手的。
曾天强一想到这里,扬起来的双手,僵在半空之中,力道再也发不出来。他非但力道发不出来,而且,转眼之间,他的手臂,也软软地垂了下来。曾天强手臂才一扬起来之际,卓清玉便向后退了开去。曾天强扬臂而不发招,似乎已在卓清玉的意料之中,卓清玉时一声冷笑,左手指天,右手指地,道:“我所讲的,若有一字虚言,天地不容!”
曾天强这时,巳完全泄了气,他只得苦笑了一下,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