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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子又道:“你见到了他之后,他可能会和你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要投他所好,迎命他的意思,令他髙兴,那么,你陪上他一两天,或是三五天,他定然会觉得你人很好,你就可以趁机提出了。”
曾天强听那中年女子要自己去曲意奉承,迎合别人所好,心中觉得十分难过,但是他继而一想,这也不是什么性命交关的大事,就算忍上三五天,又有什么大不了?是以他点头道:“好的,向他要什么呢?”
中年女子到了这紧要关头,似乎又不怎么想说,她犹豫了一阵才道:“你要向他……向他要……一瓶灵药,那灵药叫……你不必知道名称,反正你一向他提起一瓶灵药来,他就可以知道了。”
曾天强最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
中年女子又道:“快去快来,不得耽搁,取到了那灵药之后,也不可开视,知道了么?”
曾天强怫然不悦,道:“那你放心好了,我自是不会言而无信的。”
曾天强转身向屋外走去,只见才停了的大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雪下得十分密,曾天强来了血花谷谷口的时候,肩上巳然积了不少雪花。但是在谷口的那一朵血也似红,石头雕成的花儿上面,却是一点积雪也没有。
曾天强心中好奇,在旁边站着,看了片刻。
只见雪花飘了下来,在血花的上面尺许处,便自溶化,而溶化之后,滴下来的水点,落在血花之上,也是转眼之间,便自干去。
曾天强看得心中出奇,伸手去摸了一下,却不料摸了上去,竟在烫得惊人,是以他连忙将手缩了回来,不敢再去摸第二下。
他继续向前走,出了谷口,刚好看到那十个少女,迎面对面走来。
曾天强站定了身子,那十个少女看到了他,都是十分惊讶,曾天强始终感谢她们相救之恩,是以道:“我要到剑谷去。”
他一面说,一面向那道极窄的山缝,指了一指。
他此际,既已跨出了血花谷,自然便已来到了“剑谷”的入口处之旁了。
曾天强本来是顺便说上一句的,因为他想对那十个少女表示好感,然而却又没有什么可说,但是他这句话才一出口,却见十人,陡然变色!
刹那之间,十个美丽的少女,脸庞竟然变得比雪还要白!
曾天强笑道:“咦,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十个少女之中,有几个竟然掩起了面,不再向曾天强观看,简直巳将曾天强作了死人。另有几个,莹然欲泪,还两三个,却是欲语又止,匆匆向血花谷中,走了进去。
只有那个年纪最长的,走在最后,在将进血花谷之际,忽然转过身来,向那道狭窄的山缝,指了一指,拼命地摇着手。
曾天强张口欲问,可是那少女却已转过身去,向内急急地走去了。
曾天强自然看懂,那少女向自己做手势,是要自己不可到“剑谷”去。
这一点,曾天强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知道那些少女,虽然举止怪异,然而却十分关心自己。而那中年女子说过,她手下的人,见到了剑谷的那个异人,是十分害怕的。
那么,他们出自好意,叫自己不要到剑谷去,也是十分可以理解的;情了。
所以曾天强也并没有将也们的警告,放在心中。
又向前走出了两步,到了山缝之前。
他才一在山缝之前站定,一阵阵阴风,又自山洞之内,倒卷了出来。
曾天强顶着寒风,向内走去,那条山缝,十分狭窄,几乎是一大半碎只能容人侧身而过,走出了七八丈,才豁然开朗。
曾天强定睛向前看去,只见前面,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和血花谷一样。
山谷的中心,也有着一个水潭,只不过那水潭却相当小。而那山谷的南面,却另有通道,是可以通到另一个山谷去的,看样子,两个山谷,成为“V”形,而曾天强目力所及,却是看不到人。
由于那中年女子吩咐曾天强前来的时候,神态十分紧张,所以这时倾曾天强的心中,实在也是紧张得可以,他一见没有人,心想出声问上几句可是继而一想,那似乎又不十分好。
是以他只是继续向前走去。而在不知不觉间,他的脚步放得十分轻。
不一会,他便已来到了那个葫芦的口子上,他向内望去,只见里面那山谷,白皑皑地也积满了雪,这时正有一个披着一件鲜黄色的斗篷女子,;匆匆地向外走来。
那女子的来势十分快,转眼之间,便来到了近前,她是低头疾行的,乎根本未曾发觉前面有人。而等到她发现前面有人,陡然之间,站定身子抬起头来时,离曾天强已只不过丈许远近了。
那女子似乎想不到在自己的面前有人,是以一看到了曾天强,面上便出现了相当惊骇的神色来,身子向后,退开了一步。
曾天强和那女子打了一个照面,他不禁呆住了。
那血花谷中的中年女子,早就告诉过他,剑谷中的那位异人,最精于装之术,可以化装成各种各样的不同的人,所以吩咐曾天强一进剑谷,不曾见到什么人,都不可怠慢。
曾天强在一路向前走来之际,心中也在不断设想,自己要见那位异乂竟是一个貌如春花,至多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的少女。
但这时,站在他面前的,却的确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少女!
那少女睁大了一对漆黑晶亮的眼睛望着他,在惊骇之后,面上也现出—一种十分奇怪的神色来。
曾天强实在呆住了,他一眨眼不眨眼地望着那少女,想在那少女的面上找出一丝化装的痕迹来,可是看来看去,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曾天强心中暗忖,那异人的化装之术,真的可以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
他不住睛地打量着那少女,那少女略现出了忸怩的神态来,过了好一会儿,曾天强才勉强地笑,道:“请了!”
那少女连忙也道:“请了!”
曾天强呆了一呆,觉得没有什么话好说。固然,他进入了剑谷,是有求而来的,但是总不成一开口,便向人家要灵药?
那中年妇人教过他,要顺着那异人的意思,先讨那异人的欢心,然而才可以开口,但这时,对方却又一言不发,自己知道她喜欢什么?
曾天强和那少女对望着,两人的神情都十分尴尬,过了半晌,还是那少女先开口,道:“前辈请恕我冒昧,尚祈勿怪。”
曾天强听了,不禁陡地一呆,暗忖这是什么话,自己老了么?怎地她一开口,便称自己为“前辈”,又要自己恕她什么冒昧了?
若是换了平时,曾天强一定大大表示奇怪,问之不巳的了。
但这时候,他却紧记得那中年女子教自己的话,话只求敷衍到令对方欢心为止,是以他不机讽,只是含糊应道:“好,好,自然,自然。”
那少女露出了一丝喜容来,道:“那样说来,前辈你不怪我了?”
曾天强忙道:“好没来由,我怪你什么?我见到了你,好生喜欢,你……可是喜欢叫人家‘前辈’的么?何以这样叫我?”
曾天强本来只当剑谷中的异人,年纪一定十分大的,此际他看到对方只是一个少女,那是年纪大的人,万万不能化装成的,是以他的态度,也自然些,居然敢向对方反问了。
那少女忙道:“不是,当然不是,我是因为尊敬……尊敬阁下,所以才这样称呼的。”
曾天强的心中,更是大惑不解,心忖对方的话,怎地这样难以捉摸,倒像她是一个疯子一样。莫非她喜欢这样胡言乱语?
他忙道:“我值得尊敬么?我又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地方,你在说笑了!”那少女的脸上,立时现出了无所适从,茫然的神色来,她竟有不知该怎样话才好之感。曾天强心想不妙,是以忙又道:“不错,我确有小小地方,可得人尊敬的。”
那少女喜道:“是啊,前辈尊驾的行径,得人尊敬之处甚多,不必太客气了。”
曾天强心中暗自好笑,但是却又不敢笑出来,心忖这倒还容易,只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便可以令得对方高兴,那比自己想象之中,要容易得多了,看来对方甚是喜欢,只怕过上一天半天,便可以幵口向对方取灵药,便可如愿了。
曾天强一想及此,心中也好生高兴。
他看到雪越下越大,便向前面看了看,在大雪纷飞中,他看到前面有;间屋子在,心想对方怎地不请自己到屋中避雪?
这时,那少女的头上,身上,也已满是积雪了,可是他却站在雪地中绝没有移动的意思。曾天强无话可说,只得道:“你……可是很喜欢站在雪却之中么?”
那少女道:“是啊,你……你呢?”
曾天强实在不喜欢大雪飘拂的时候,站在雪地之中,但是对方既然这构说了,他当然不能表示不喜欢,只得道:“是的,我喜欢。”
那人隔了半晌,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句话来讲,但是在讲了一句来讲但是在讲了一句之后,却又半晌没有话好说了。
曾天强只觉得这样下去,实难讨好对方的欢心,非得找多一点话出来读讲不可,是以忙又道:“你看,我剑谷中的景物,可是奇绝?”
那少女道:“是啊,我走遍了五湖四山,以这里最高,最为奇幽。”
那少女这一句才讲完,忽然听得一下极其难听的嗥叫声,在不远处传了过来。
曾天强陡地吃一惊,心想这是什么东西在怪叫,怎地如此惊人?他正右想,只见雪花纷扬之中,一个庞然大物,正蹒跚地走了过来,来到了近前一看,竟是一头老大的白熊。
那白熊一直来到了两人的身边,张大了满是森森牙齿的大口,又怪叫了两声,样子着实骇人。曾天强心想,这一定是剑谷异人所养的了,不可不赞几句,他不敢伸手去摸那白熊,却指着那白熊道:“这熊如此雪白,倒是罕贝的异种。”
那少女道:“是啊,罕见之极。”
曾天强又道:“你饲养这头熊已有多久了?”
那少女的面上,现出了十分讶异的神色来,道:“我养这头熊?……这是你的啊!”
曾天强一呆,心想这是什么废话?这头熊怎么会是我的?他心中难以明白,但是继而一想,暗忖那一定是对方将这头熊送给自己了。
这样的熊庞然大物,自己要来实在没有用处,但如果推辞,那却又是大不礼貌之事了,自己有求于人,少不得要委曲些,是以忙道:“是啊,是我的。”
那少女秀目眨了几下,道:“这头白熊要来看山谷,想是不会有什么人闺进来的了。”
这句话,若是叫曾天强听到了,曾天强的心中,一定又会大大地疑惑的,但这时,曾天强却完全未曾听到,因为那只大白熊,正向曾天强走来,像是对曾天强表示十分亲热。
曾天强避又不好,不避又怕他凶性大发,十分狼狈,那白熊却一拥一推,发出了一股极大的大力,将曾天强推得跌出了好几步去。
那少女见状咯略地笑了起来。曾天强站定了身子,那白熊又冲了过来。
曾天强心想,既然对方见到自己跌倒,忍不住娇笑,想是她喜欢看自己跌倒,自己跌多几跤,雪地上又摔不伤,有何不可?
是以,他并不躲避,身子站着不动,被那头白熊猛地撞了上来。
怎知这一撞的力道,竟是大得出乎意料之外!
一股力道,将曾天强的身子,直涌了起来,令得他翻翻滚滚,向后跌了出去。
这一跌出,足足跌了不起四五丈开外,方始落了下来。
曾天强以为这一下,一定跌得实不轻了。可是,在他向下落来之际,却又是轻飘飘地,那情形,就像是被一个武林高手大力托出来,而不是被一头大熊撞了出来的一样。
曾天强在雪地上站定,呆了一呆。
然而在他一呆之间,那一撞的余势,居然未曾完结,又令得他的身子,“噔噔噔”地向后,退了三步,“嘭”地一声,撞开了一扇门,跌进了屋内。
曾天强心中更是吃惊,因为若不是高手运了巧劲的话,是绝不会有这样撞了人,力道分两三次发作的。想来在白熊撞中了自己之际,对方一定曾在暗中运了巧劲,所以自己才恰好跌进了屋中来的,用这种方式请自己到这里来避雪,那可以说是别开生面之极了。
曾天强站定了身子,只见那少女也向前掠了过来,掠到了门前站定。
曾天强苦笑道:“我倒先进来了。”
那少女道:“一样,一样的。”她随即也走了进来。
曾天强这才来得及打量室内的陈设,只见十分雅洁,所有的东西,全是石制的。
那少女站着不坐,曾天强唯恐得罪了异人,也是不敢坐下来,只是拍着身上的积雪,道:“好大的雪啊!”
这其实是废话,但是两人僵立着没有人讲话,曾天强却不得不找些废话来讲。
他一开口,那少女也忙道:“是啊,好大的雪。”
曾天强的心中,暗暗奇怪,心忖那中年妇人对自己说,入到剑谷来,不论见了什么人,都要顺着他的意,令得他欢心。可是,如今,那少女却是反在竭力顺着自己的意思一样,这却是什么原故?
曾天强依稀觉得其中必然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可是他却又说不出所匕然来。
正当心中在大生疑惑之际,那少女又开了口,道:“这里可是时时有这相大雪的么?”
那少女的这一句话,更将曾天强心中的疑惑,推到了顶点!
他瞪着眼,望着那少女,心想这是什么话?这里是不是经常有那样的大雪,若是你也不知道的话,我又怎会知道?
照这句语看来,眼前那少女,绝不会是长住剑谷之中的人!
虽然那中年妇人曾一再告诚曾天强,对剑谷中的人要顺从,可是此际曾天强却是无法再顺从下去了。他望了那少女半晌,那少女的神态,像是计分不安,而且曾天强看来看去,那少女绝不像是什么人化装的。是以他忍住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少女怔了一怔,面上突然现出了幽戚之容,双眼也莹然欲泪,道:“名主若是不怪我擅闯剑谷之罪,我当向谷主道歉。”
曾天强更是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你叫我什么?”
那少女也呆了一呆,道:“我叫你谷主,这有什么不对么?”
曾天强又是一呆,但是刹那之间,他却完全明白了,敢情那少女绝不是剑谷中的异人,也是到剑谷来找这个异人!
自己将她当做了剑谷的谷主,可是她却也将自己当做了剑谷的主人,是以闹了半晌,讲了许久莫名其妙的话,弄得心中越来越感到奇怪,竟然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一个大误会!
曾天强一想及这一点,忍不住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而那个少女,则显得还不明白什么好笑,一脸愕然望着曾天强。
曾天强笑了好一会,才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你,你看我像剑谷名主么?”
那少女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指点我前来的人告诉我,剑谷之中,多有谷主一人居住,谷主精于易容之术,可以扮成任何人的模样。”
曾天强道:“正是,所以我进得山谷来,一见到了你,也将你当成剑名的谷主了,你可知道么?”
那少女听了这话,不禁一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她俏脸之上,契容甫展,立时又被一层深深的幽怨所罩住,苦笑道:“那么谷主不在这里了我……岂不是白来了一次了?”
曾天强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那少女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来向剑谷求灵药的。”
曾天强“啊”地一声,道:“那和我一样。”
曾天强的话才出口,那少女的面色,突然又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曾天强“咦”地一声,道:“你为什么?”
那少女便是满面愁容,低下头去,泪水如断线珍珠也似,向下落来。曾天强忙道:“你别哭啊,就算谷主不在,说不定是有事出去了,就会回来的。”
那少女摇了摇头,她又抬起头来,望着曾天强,道:“你可不知道么?”曾天强莫名其妙,道:“不知道什么?”
那少女叹了一口气,道:“这几年来,上剑谷来灵药的人少了,但是以前,前来求药的人,却是十分众多,是以剑谷谷主,曾立下一条谷规,说不吃有多少人来到谷中,他只能将药给一个人,那个人必需武功在其余各人之上,要将别人杀死,自己才能蒙赐灵药。”
曾天强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情?”
那少女道:“是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曾天强心想,那中年妇女却未曾向自己提及这一点过,是以他摇了摇头。那少女后退了一步,道:“谷主如果一回来,我们就是敌人了。”
曾天强奇道:“我和你刚相识,绝无冤仇,何以要成为敌人?”
那少女十分惭愧,低下头去,道:“没有办法,我必须要取到灵药。”曾天强“噢”地一声,道:“我明白了,照规矩,你必须杀了我,才能向剑谷谷主取到灵药,是也不是?”
那少女点了点头,却又哭了起来。
曾天强笑道:“你不必难过,我不和你争就是了。”
那少女喜出望外,道:“你……你不我争?你来取灵药,不是为了救你最亲的亲人么?你怎可以不和我争?怎可以?”
曾天强道:“不是,我本是受人之托而来的,我取不到药……”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因为他如果取不到灵药的话,那么麻烦就够受的了。
但是这时候,他却若无其事地一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曾天强看到那少女充满了感激的神色,心中也十分高兴,顺口问道:“你农取灵药,是救什么人?”
那少女一听,脸上倏地红了起来。
曾天强笑道:“可是救心上人么?”
那少女的脸上,更是绯红,但是转眼之间,她面上的红晕,却又渐渐地褪去,重又成了一片苍白,道:“是的,我要去救心上人。”
曾天强慨然道:“你放心好了,你既然是求药救人的,我绝不和你争,我这就离去好了!”
那少女不再说什么,只是脸上现出了十分感激的神色来,望着曾天强。
曾天强亲自做了一件十分好的事,所以他明知自己这样离开剑谷,绝不会没有麻烦的,仍是脚步轻松,昂然向外走去。
那少女一直没有出声,曾天强一口气走出了剑谷,在剑谷的口子上,停了一停,向四面看去,只见四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他心中不禁伴伴地跳了起来,暗忖那中年妇人,曾说自己在见到剑谷主人之后,要花上三五天的时间,讨他的欢心,然后才能取到灵药,如今,自己进了剑谷,还不到一个时辰,便退了回来,那只怕是那中年妇人万万意料不到的。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当然也不会再防备自己,自己岂不是可以趁机离去?
这一走,当然不能再要那中年妇人帮自己弄清自己父亲的事了。但是却也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是以他连忙身形展动,向前急奔了出去,这时,天上的雪巳停了,而曾天强轻功,又未曾到达“踏雪无痕”的境地,他的脚印,在雪地之上,看来十分清晰,是以曾天强奔出了里许,便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去,望着自己身后那一长溜脚印,心中十分焦急。
因为这道脚印,给任何人一看到,就可以知道他是由什么方向离去的,那要来追寻他,可以说是再容易也没有的事情了。
曾天强只盼望再一场大雪,那么,新积的雪,便可以将他的脚印,一齐盖过去了。可是,这时的天色,却巳放晴了。彤云如万马奔腾也似,四面散了开去!
曾天强心中暗叹了一声,心想自己何以如此运滞,竟连自己有机会逃走的时候,也没有雪来盖过自己的脚印了!
他正在自叹,忽然又听到,在雪地之上,一个庞然大物,正循着自己所走的路,向前走来,那正是在剑谷中见过的那头白熊!而这时,曾天强再次看到了那头白熊,也不禁看傻了眼!
因为那头大白熊,每一脚踏下去,总是盖住了他留在雪地上的脚印!
大熊的熊足,既在踏在他的脚印之上,那也可以说不稀罕。但照理来说,至少要在雪地上留下了大熊的足印,才是道理。可是,当熊脚踏下去之后,提了起来之际,却带起一蓬飞雪,当飞雪再沉下去之际,刚好将所有的脚印填没,变得在雪地之上,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倒像是这头白熊,内功极高,而且还懂着用巧劲一样。
要知道“踏雪无痕”只不过是轻功,而这样,在别人的脚印上踏过,结果却反而什么痕迹也不留下,这是什么功夫,曾天强也说不上来。
这种功夫,出自一个髙人身上,已然是使人惊诧不已的了,何况是一头白熊做的事情,哪由得曾天强傻瓜也似的站着?
不一会儿那头白熊便来到了曾天强的面前,一时之间,曾天强也忘了来到的前的是一头白熊了,竟对之讲起话来,道:“啊,你……可是存心助我的?”
一句话出口,才想起自己在对一头白熊讲话,那当真是傻了。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却不料就在此际,竟听得那头白熊道:“是啊!”
曾天强陡地一呆,然后“啊”地一声惊呼,一个转身,向前疾奔而出!他一面奔,一面对连头也不敢回。可是他的身后,却不断传来“嘿嘿”的笑声,听得曾天强毛发直竖,曾天强无论奔得多快,那笑声总是跟在后面。
一想到那笑声竟是一头熊发出来的,实是没有法子不没命似的向前奔越越快,可是那笑声却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曾天强一直向前奔出,奔到了五六里开外,人已喘气不巳,实在没有法子再跑下去了,双腿一软仆倒在雪地之上。
他一仆倒在地,笑声也停止了。
曾天强喘着气,回头看去,只见那头熊也停了下来。
他在向前看去,只见自己奔出来时的那一长溜印,一点也没有了。
曾天强心中暗忖:自己真的是傻了,那白熊将自己的脚印,完全弄去,当然是一番好意,自己又何必亡命似的奔逃?
但是他继而一想,那头白熊居然是会讲话的,那实在不能不怕。
反正不论怎样,他自己连奔的力气也没有了,不得不坐了起来,道:“你怎么会讲话的。”
那白熊笑了起来,道:“我为什么不会讲话呢?”
曾天强“啊”地一声,心中陡地明白了,道:“原来你是一个人!”
那“白熊”语有怒意,道:“哈,岂有此理,我不是一个人,你将我当做什么东西?哼,你说。”
曾天强翻了翻眼睛,心道:“你是人,但是你披了熊皮,看来和一头白熊,完全一样,我不将你当作一头白熊,又当作什么?”然而,曾天强同时却又想到,这扮成白熊的人,一定是剑谷主了!
是以,他没有将心中想的话讲出来。
他只是心中暗叹,那中年妇人早已告诉自己,剑谷主人最善于化装之术,可有曾天强却的确未曾想到,他竟装成了一头熊,而不是一个人!
看来,不但自己未曾想到,连那个少女,也未曾料到这一点!
他呆了半晌,才道:“多谢阁下将我的脚印,尽皆抹去,我想不会再有人来追我了。”
那“白熊”冷笑了一声,道:“那你也未免将事情看得太容易了,你可知此处,仍在她的禁区之内么?若不出她的禁区,你怎可以为巳是安全了?”
曾天强一怔,心想这倒难了,难道自己请他继续帮助,他也肯答应么?曾天强正在想着,忽然听得远处,又有哭叫之声,隐隐地传了过来。
那种哭叫之声,曾天强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他一听,便知道那是什么人所发出来的了,是以立时面上变色,道:“披麻三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