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在突然之间,讲了这样一句话来,曾天强首先骇然之极!他陡地一呆,转头向白若兰看去,只见白若兰也是目瞪口呆。
两人在发怔间,又听得那妇人道:“你们在矮树丛中,难道能过一辈子么?你们如果自己躲不出,等我令独足猥揪你们出来时,那可不妙了!”
那独足猥显然通人言,一听得妇人这样说法,隐在胸前浓毛之中的前爪,陡地伸了出来,爪尖锐利,憷目惊心!
曾天强和白若兰两人,心中本来还存着万一的希望,希望那妇人是追别人前来,那几句话并不是针对他们两个人说的。但如今听得那妇人直提起“矮木丛”来,两人连一点希望都破灭了。
他们一时之间,仍决不定是出来好,还是不出来好,那妇人的面色一沉,道:“人人都说我心狠手辣,但世上偏偏多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这又叫我有什么法子可想?”
她的几句话一出口,两人心中陡地一动,这才明白,眼前这个看来只有三十出头的妇人,竟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女魔头,魔姑葛艳!
听说,魔姑葛艳昔年,与天山妖尸,雪山老魅齐名,这上下,应该已有七十右年纪了,何以来仍然如此年轻?
白若兰一知道对方是谁,反倒自在了起来,她身形一长,笑嘻嘻地站了起来,道:“原来是葛姑姑!”
那妇人抬头来,面色阴森,望了白若兰一眼,道:“好标致的姑娘,还有一个呢?”
曾天强不得不站了起来,面上神情,却是十分尴尬,那妇人又一声冷笑,道:“好英俊的后生,你们两人,躲在灌木丛中做什么?”
两人的面红了起来,白若兰更是连耳根都红了,她忙道:“葛姑姑别打趣,葛姑姑从曾家堡来么?可曾见到我阿爹?”
那妇人冷然道:“你阿爹是谁?”
白若兰不好意思地一笑,道:“他名字难听得紧,叫天山妖尸。”
那妇人怔了一怔,随即“啊”地一声,道:“原来你是老僵尸的女儿,这倒好,这小子是谁?”
白若兰道:“他便是曾家堡的少堡主。”
那妇人面色一沉,道:“好,我找不到老的,找少的也是一样!”
她这里一个“样”字才出口,身子突然向前移了过来,来势之快,无与伦比,一到近前,右手倏地伸出,便向曾天强颈前抓来。
寻常人出其不意地攻击,伸手抓到,总是抓向对方肩头的多,可是此际,魔姑葛艳,却是抓向曾天强喉结之处,出手之霸道,难以想象。
曾天强身子连忙向后一抑,想将这一抓避了过去。然而在他身子一仰间,葛艳的手臂,突然长出了尺许,大拇指和食指,仍然紧紧指住了曾天强的颈部。
曾天强双眼怒凸,连气都喘不过来,双手乱抓乱拍,却是拍不到葛艳的身子。
白若兰一见曾天强被制,忙道:“葛姑姑,你们所要杀的人,不是曾重么?和他有什么关系,快将他放了,别难为他了。”
曾天强这时,颈际被插,眼前金星乱迸,耳际嗡嗡作响,白若兰在一旁讲些什么,他也未曾听进去,只是听出白若兰像在为自己求情而巳。
葛艳身子转来,左手一招,道:“你过来。”
白若兰竟连考虑都不考虑,便自向前,走了过去,等她来到葛艳身边之际,葛艳突然反手一圈,向她的腰际圈去。
白若兰一声惊呼,翩若惊鸿,身子向外一闪,避了开去,葛艳一圈,竟未曾圈中!但是葛艳在反圈出之际,掌上早已蓄定了力道,白若兰一退间,葛艳手掌一扬,只见她掌心土也似黄,骇人之极,一股轰轰发发的掌风,已向前涌来!
奇的是那股掌风,竟如同实质一样,来势甚缓,凝而不前,白若兰退开之后,一看到葛艳掌心黄得那么可怕,便大吃一惊,叫道:“九泉黄土手!”葛艳冷冷地道:“老僵尸心定曾向你说过我九泉黄土手的厉害,你可要试上一试么?”
白若兰伸了伸舌头,道:“这是试得的么?试上一下,我就和他们一样,命赴九泉,魂归黄土了。”
葛艳道:“好,那你就走过来。”
白若兰道:“我走过来,葛姑姑你又要抓我了。”
葛艳冷笑道:“我肯出手抓住你们,那还不是你们两人的福气么?快过来!”
白若兰不得已,向前走出了两步,葛艳右手一松,将曾天强松了开来,喝道:“一齐跪下!”
曾天强如何肯跪,反倒身子一挺,但也就在此际,他双腿“委中穴”上,陡地一麻,巳经双膝着地,向下跪来,不等他起身,肩井穴又被封住,竟直挺挺跪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曾天强身不能动,但心中却怒到了极点!只见他脸涨得通红,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白若兰忙道:“葛姑姑,你别欺侮他!”
魔姑葛艳冷笑一声,道:“你也给我跪下!”
葛艳的话,听来极之凄厉,令人毛发直竖,可是白若兰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笑了起来,道:“我也要跪下?除了我爹之外,我还未曾跪过第二个人哩!”
魔姑葛艳阴森森的道:“那么从今日开始,你便要跪跪第二个了,连你阿爹见了我,都要下跪,何况是你这臭丫头?”
白若兰秀眉微蹙,道:“原来你和阿爹是对头,那我叫错你葛姑姑了,我不愿意再和你在一起了,你走吧!”她讲来十分正经,绝无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在内,仿佛就凭她这几句话轻描淡写的话,就可以将这个一等一的大魔头打发走一样。
而且,她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去,在曾天强的心头上一拍,将曾天强的穴道拍活!
白若兰曾经救过曾天强好几次,但这一次曾天强心中最是感激,他陡地挺身站起,久积在心的怒火,也一发而不可收拾,他一声怪叫,双拳齐出,向身前的葛艳攻去!可是,他双拳甫出,右臂便被白若兰拉住,将他攻出的一拳,硬生生地拉了回来,道:“少堡主,我们打她不过的,还是走吧!”
曾天强被白若兰一提醒,宛若刹那之间,有一桶冰水,兜头淋了下来一样,将他一身怒火,尽皆淋熄,向前击出的另一掌,力道也顿时松了下来。
不论他击出的拳头,力道紧也好,松也好,魔姑葛艳都傲然而立,一动不动,只听得她冷笑了两声,道:“你们想走么?”
白若兰道:“我们不是你的敌手,不走做什么?”
葛艳又问道:“你们可走脱么?”
白若兰呆了一呆,像是她以前,从来也未曾想到过这个问题一样,难以回答。曾天强直到此际,方始明白白若兰当真可以说不通世务,已到极点,那想是天山妖尸从来也不肯放她在江湖上行走,而天山妖尸谷,也是人迹罕见的缘故,所以白若兰才会自己想到什么,便以为事情就必然如此那样地天真。
曾天强这时,和白若兰是同仇敌忾的,他听得白若兰难以回答,不其输口,大声道:“走得了走不得,还得等我们走了才知道。”
葛艳眉头耸动,“咯咯”地笑了起来,道:“好,那你们就走走看。”
白若兰道:“你先走,我来对付她。”
曾天强心知白若兰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也不和她多说,点了点头,便迈开大步,向外走了出去,怎知他才走了几步,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金影闪动,那只独足猥,凶神恶煞也似,已站在他的面前。
曾天强身形微沉,手腕疾翻,“呼”地一掌,便向前拍出,那独足猥也是不躲避,曾天强那一掌,“嘭”地一声,击在独足猥的胸前,只觉得有一股极大的力道,反震的回来,腕骨也几乎断裂!
曾天强心中大惊,连忙退后一步,只听得白若兰发出了一声惊呼,他转过头去看时,只是葛艳右手中指伸出,向白若兰点来。
她那一指,看来十分笨拙,而且动作也十分慢,但是白若兰闪耀腾挪,身法快绝,看来却始终没有法子脱得出葛艳那一指的范围,曾天强也看不出葛艳那一指是什么功夫,他只是看出,自己是万万难以插手,去解白若兰之围的。
葛艳的那一只手指,渐渐向白若兰逼近,白若兰惊呼连声,身子不断后退。葛艳桀桀怪笑,道:“你连我一只指头都敌不过,还不乖乖跪下?”
白若兰吸了一口气,右足突然飞起,踢向葛艳的右腕,葛艳像是早已料到白若兰会有此一脚一样,恰好在白若兰一脚踢起之际,手臂缩了一缩。白若兰一脚踢空,葛艳那一指巳向她脚底点到,虽然靴底甚厚,但是葛艳的内力,何等之强,白若兰只觉得一股力道,自脚底的涌泉穴中,疾透了进来,全身酥麻,“咕咚”一声,便跌倒在地。
她一跌到了地上,立时翻身跃起,葛艳冷笑道:“你还要和我打下去么?”
白若兰向后连退两步,到了曾天强的身边站定,娇声细细,道:“我早说打不过的,谁又想再和你再打下去?”葛艳道:“好,你们不想打了,那你跪下向我叩头,男的为奴,女的为婢,好好地服待我!”
白若兰和曾天强两人,全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只有他们呼奴喝婢,那里会想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去做人家的奴婢?
是以葛艳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禁呆住了。葛艳又道:“我远行在外,有许多事没有人做,大是不便,你们若是服待得好,我可以将你们带回我魔宫去,作魔宫数奴婢之首,可以令你们配成夫妻,修们还有什么不心足的?”白若兰听到最后一句,陡地脸泛红云,曾天强大声道:“你……你是在发什么梦?”他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话好说了!
葛艳却冷笑了两声,只见她衣袖一抖,自她的衣袖之中,发出“叮当”一声响,“嗤”地一声,有一股极细的精虹,激射而出,向白若兰的头上飞去。白若兰身形闪动,疾如飘风,向后退了开去。
可是白若兰退得快,葛艳却逼得更快,只见她双臂一振,如同一头怪鸟一样,卷起一股狂风,便已向前扑了过去,两条人影闪动之间,夹杂着白若兰的一声娇呼,和一阵“盯盯”之声。
等到两个人一齐了下来之际,只见白若兰的颈际,已被一条精光闪闪的铁链扣住。而那条细铁链还有一端,长可六尺,却还在葛艳的手上。
葛艳一扬手,细铁链飞了起来,同时她发出了一下难听之极的短啸声,只见独足猥卷起一股金虹,巳向前掠来,胸前右爪伸出,抓住了那股铁链。
白若兰双手在颈际连拉了几下,但那条铁链,紧紧地扣在她雪白也似的粉颈上,她若是伸进手指去硬挣,那便要觉得呼吸不畅。而那铁链虽然只不过小拇指粗细,但却不知是什么东西打成的。
白若兰连拉了几下,连手指都勒起了好几道红痕,兀自拉之不断!
她不禁大是惶急,忙道:“葛姑姑,你快将我放”她这一句话未曾讲完,只见独足猥右爪,突然缩了一缩,随着那一缩,箍在白若兰颈际的铁链,陡地收紧,白若兰立时喘起气来,哪里还讲得出话来?
曾天强对白若兰本来也没有好感,可是一见到这情形,心中却也大怒,厉声道:“这算什么?”
葛艳却并不踩他,只是冷冷地道:“臭丫头,既已为奴婢,便当称我作主人,你可明白了么?”
白若兰听了,还是不断地挣扎,可是颈际的铁链,却越收越紧,逼得她连连点头。
她一连连点头,独足猥前爪一松,铁链便松了开来,白若兰连声喘气,只见她又白又嫩的颈部,已多了一圈殷红色的红痕,看来着实令人心痛。曾天强想起白若兰数次解围之德,心忖自己若不能为她解一次围,那定让她小觑了。而魔姑葛艳的武功如此之高,要打是决计打不过她的!
他略想了一想,一咬牙,道:“你别为难白姑娘,只管逼我为奴好了。”
白若兰正在不断喘息,一听得曾天强这样说法,突然静了下来。
葛艳转过头来,一声冷笑,道:“你本来就逃不了的!”她一个“的”字才出口,又是一阵“叮当”响处,精光连闪,隐约可见精光连成了一个圈儿,向他当头罩了下来。
曾天强心知不妙,但因为那一圈精光,来得实在太快,他连躲避的念头都不曾起,颈际一凉,连忙伸手去摸时,一股铁链,已套在他的颈上了。
曾天强一怔间,那股铁链陡然收紧,他舌头不由自主了,伸了出来。但铁链即缩,曾天强定睛看去,只见铁链的一端,也已到独足猥爪中。
本来,他和白若兰是人,独足猥是兽,便其时他和白若兰两人,颈际箍着铁链,链的另一端,又被握在独足猥的爪中,看来倒像是他们两人,乃是独足猥所养的怪兽一样了。
曾天强拼命挣扎着,可是独足猥却如山凝立,一动也不动,曾天强挣得急了,颈际的铁链便箍紧起来,弄得他几乎窒息而死。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听得葛艳道:“独足猥力大无穷,岂是你所能挣得脱的?你若是再不乖乖听命,弄得它凶性大发,将你生生抓裂时,我却也作不得主了!”
葛艳的话才一说完,独足猥便发出了那种难听之极的叫声来,曾天强的气力,也已用尽,索性在地上坐了下来。可是才一坐下,独足猥前爪向前抖起,一股力道,自铁链之上传过,却又硬生生地将曾天强身子,吊得站了起来,当真是苦不堪言!
葛艳又冷冷地道:“你们先跟着独足猥去,我还有事,若是你们想逃,那可性命难保了!”
她话一讲完,冷笑连声,到了冰魄仙子尚冰的尸体之旁,用力一脚,向尚冰的手脚踏下,只听得“啪”地一声响转过头来,道:“我眼看她带着冰魄神网逃走的,如今这冰魄神网可是在你们手中?”
曾天强心中陡地一动,心想那冰魄神网,的确是在自己处,那乃是武林至宝,如今自己处境,这样尴尬,这样的至宝,留在身上,当然大有用处。
他唯恐白若兰不知轻重,照直言说,忙道:“没有,什么冰魄神网,她是什么人?”
葛艳也未曾再追问下去,只是一脚将尚冰的尸身,踹出来远,又向前走去,每一步走出,便踢出一脚,刹那之间,尚冰、白修竹、张古古三人的尸身,和那三头大雕的尸体,都被踢进草丛之中,这才听得她突然又发出了下艳媚入骨,令人听了心神摇摇的笑声,笑声摇曳不绝间,她人巳不见了。
葛艳才一向前掠出,独足猥便转过身,向相反的方向,疾掠而出。
独足猥的动作,突如其来,而且它去势之快,简直如同疾风一样,一向前掠出,白若兰和曾天强两人,都被拖得跌倒在地。
白若兰的武功造诣极高,一跌倒地,立时一提真气,身子迸跃了起来,掌缘如锋,“刷”地一声,向独足猥的天灵盖拍出。
那一掌,去势又快,看得又准,“啪”地一声响,正拍在独足猥的天灵盖上。以白若兰的武功而论,即便是一块极之坚硬的石头,这一掌击下去,也可以将之击成粉碎的了。然而,那一掌击在独足猥的灵盖上,白若兰却觉得手掌心隐隐生疼,独足猥反倒转过头来,向她咧嘴一笑,令得她头发直竖。
紧接着,白若兰又觉得颈际一紧,连气都透不过来,全身的劲力,也难以提得起,身子“嘭”地跌了下来,被独足猥拖得在地上滚了出去,直到拖出了三五丈,才勉力站了起来。而这时候,曾天强的情形,却更加狼狈,他从一开始,便跌倒在地,这时候,已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了过去!但幸而白若兰站起之后,一伸手,将之扶了起来,带着他向前飞掠而出,只要他们两人向前掠出的速度,可以和独足猥一块的话,倒也不至于有什么痛若,转眼之间,奔出了三里许,独足猥“刷”地进了一个山洞,停了下来。
那独足猥停下之后,身躯仍是如同树干一样,竖在地上不动,山洞之中相当阴暗,独足猥的一只怪眼,在暗中碧光闪闪,极之骇人。
两人直到此际,才喘了一口气,曾天强挣脱了白若兰,走出了两步,坐了下来。这时,他心中乱成了一片,不知想些什么才好。他自出世到现在,非但身体上未曾吃过这样的苦头,精神上也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心中实是难过之极。
他推根究源,事情自然都坏在天山妖尸等人,前来曾家堡生事上,因之才摔脱了白若兰的手的。
白若兰却绝不知道曾天强的心事,她掠了掠乱发,道:“曾少堡主,你别急,我放信号出去,我爹一来,就可以没事了!”
曾天强一声冷笑,道:“如果是你爹根本不到曾家堡去,又会有什么事?”
白若兰叹了一口气,道:“本来嘛,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我们的麻烦……”
白若兰全然不和曾天强辩驳,这倒令得曾天强难以再向下说去。
他只得狠狠瞪了白若兰一眼,白若兰却又笑了起来。曾天强冷冷地道:“有什么好笑,都到这等地步,还有什么好笑?”
白若兰道:“我笑你这人糊涂,讲也讲不明白,来曾家堡生事的是我爹,第一和我无关,而且我爹要杀的是你的父亲,那又和你没有关系,你却老说不明白,总对我怒目相向,这是为了什么?”
曾天强心想:这倒好,她自己糊涂,还来说我,他没好气地道:“你倒说得好听,若是有人,无缘无故地来找你爹的麻烦,那你怎样?”
白若兰道:“我自然不髙兴,但是我却也不会恨那个人的女儿。”
曾天强无话可说,只是气呼呼地转过身去,在地上坐了下来,他想要挣脱颈际的细铁链,连拉了几十下,细铁链勒得他手指欲断,仍是一点结果也没有,却听得白若兰“铮铮铮”地拖着铁链,若无其事地走来走去,只见她将一枚黑色的小球,抛在地上,又不断地用小石子去弹那小球。
小石子弹到了球儿,球便向外滚去,一直滚到出了洞口,她才取出火折子来,一晃晃着,火光一闪间,独足猥便发出了一声怪叫,曾天强颈中一紧,忙叫道:“你在做什么……”
白若兰的身子也一斜,但是她还来得及将手中的火折子,猛地向洞外抛了出去。
那火折子乃是十分轻巧之物,白若兰硬以内力将之逼了出去,火势太旺,到了洞口,几乎整个火折子巳将烧尽了,但当火折子落下来时,却恰好落在那枚黑色的小球上,那黑色的小球一碰到了火,立时发出嗤嗤的声音,冒出了一股笔直的黑烟来。
这时,白若兰和曾天强两人,又一起跌倒,但是颈际的细链却也不再紧勒,曾天强向外看去,只见了浓烟自球上冒起,直得和竹竿一样,而且像冒之不尽一样。
白若兰笑道:“你看怎么样?这黑烟几日不散,只要我爹一看到,就会赶来放开我们了!”
曾天强想起自己被人扣住颈子,这已是大大丢人之事,若是竟然要天山妖尸赶到将自己放开时,哪里还能在武林中走动?如果自己能够挣脱的话,那至少可以扳回一些面子来。
他并不理会白若兰的话,心中只是盘算如何对付那只独足猥。
过了片刻,他陡地想起,冰魄仙子尚冰的一张神网,还在自己处,若是出其不意地向独足猥撒去,不知是否能将之罩住?
只要独足猥松开爪来,那自己就算带着颈际的铁链离去,也可以找人除去的。
他一想及此,便巳抓住了那张冰魄神网。他以前只知道这张网,乃是北海极阴之地,冰翠所吐的丝所织成的,乃是武林至宝,至于如何使用,他却也不知道。
此际,他心知若是一撒不中的话,那么独足猥狂性大发,自己一定要吃足苦头了,所以他心中,实是犹豫了片刻,才陡地一扬手!
他手中才一扬起,便闪起了一片寒森森的精芒,突然之际,向独足猥压了下去。
那一大片精芒,犹如闪电一样,突如其来,连那独足猥这样的异兽,也不禁一呆,而被在一呆之际,那张冰魄神网,已疾压了下来,将独足猥罩住了。
在刹那间,曾天强也根本没有法子知道独足猥的前爪,是不是已将铁链放幵,因为独足猥在一被网罩住之后,便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怪吼声,在山洞之中听来,那怪吼声更是惊心动魄,曾天强被震得跌倒在地,耳际嗡嗡直响,根本没有法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也不知呆了多久,才听得独足猥的怪叫声中,有白若兰的声音传来,道:“喂,你还走不了么?”
曾天强抬头看去,只见白若兰已在丈许开外,那分明是她可以自由行动了曾天强连忙一跃而起,向外斜掠而出。
当然一掠起之际,当真怕自己颈际的铁链,另一端仍在独足狼的前爪之上,然而他一面向前掠出,一面只听得铁链拖地的“铮铮”声,他心便放下了一大半,等他掠出了近两丈,落下地来时,他便可以肯定自己一袭,已然成功了!
冰魄神网将独足猥罩住之后,独足猥前爪一齐松开,不但他脱了身,连白若兰也沾了光!
曾天强急急奔出了山洞,松了一口气,挺胸凸肚,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冷笑道:“其实区区一只独足狼,算得了什么?”
白若兰是和他一齐出山洞来的,一听得他那样说法,便“嗤”地一笑。曾天强“哼”地一声,道:“笑什么?我将你救了出来,一声多谢也没有么?”
白若兰曾几次救过曾天强,曾天强也从来未曾向白若兰谢过“救命之德”,至多也不过说“解围之德”而已,但这时他却一本正经教训白若兰来了。
若是换了别人,一定会反唇相稽的,但白若兰却只是一笑,立即道:“多谢少堡主相救之德一可是我们的颈际,还留着铁链,这怎么办啊?”
曾天强道:“那算得了什么,慢慢地设法好了。”
白若兰道:“我们还是快离开的好,若是葛艳回来,就麻烦了。”
曾天强此际,正在得意头上,听得白若兰这样说法,无异是在向他泼冷水,心中不禁大是不快,道:“哼,她来了又怕……”
曾天强一句话未讲完,便再难以讲得下去!因为他在一抬头间,已看到一条人影,正向前疾掠而来。
那人来势之快,难以言谕,转眼之间,便由小而大,到了眼前,身形倏地站定,不是别人,就是魔姑葛艳!曾天强刚在大言谗谗,想不到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他不禁尴尬之极。
葛艳才一赶到,便发出了一声低晡,山洞之中独足猥的叫声,立时停了下来。
葛艳向曾天强和白若兰两人,望了一眼,并不去理会他们,却“呼呼呼呼”,一连四掌,向那个小球冒出来的黑烟,拍了出去。
她四掌一拍,那股黑烟,立时散去,那只小球也碎成了粉末。可是,已经升向半空的那股黑烟,却仍然而笔也似直地挂在半空之中不散。葛艳也不再去理会它,转过身来,冷笑道:“臭丫头,你以为我怕你那僵尸父亲么?”白若兰:“我想是的,要不然你一到便弄散了黑烟做什么?”
葛艳面色一沉,怪叫一声,一掌便向白若兰的面上掴了过来。白若兰身子向后一仰,避了开去。可是她一仰之间,势子急了些,颈际的铁链向上扬了起来,葛艳一掌之中,五指一收,便将铁链抓住,顺手一拉,白若兰便向她怀中跌来。
葛艳发出了一下难听之极的冷笑声,对准了白若兰的头顶,一掌拍了下去!
葛艳那一掌去势极沉,看得在一旁的曾天强,不由自主,一声怪叫,身子向前直扑了过去。曾天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向前扑了过去的,因为他自问至今为止,对白若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是他一看到了白若兰性命危急,他便自然而然地扑向前去。
曾天强是个本性十分高傲的人,或者是他心中以救急助难,乃是他“英雄本色”,义不容辞之事,所以才这样的。
曾天强一向前扑去,忽然这间,有一股十分柔和的力道,打横涌了过来。那股力道一到,曾天强的身子,立身在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