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狮威与展飞二人远远地跟着。闵柔回头一望,怒道:"怎么,你真把爹娘哥哥当作敌人,还要派人盯梢?"石破天回头一见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俩离开了。

到了一家客栈,石破天兄弟俩争执了几句,石清、闵柔对视一眼,又点了点头,两人突然同时出手,点了石破天的穴道。

石破天万万没想到爹、娘会偷袭。瞪着他们,什么也说不出来。闵柔拔出剑来,恨不得当场就将他杀了。石中玉苦苦恳求,叫她不要杀了弟弟。闵柔这才罢了,对石破天道:"你听见了?有这么个哥哥,你却还说他害你!你是瞎了眼,还是瞎了心?"石破天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再说。闵柔知道石破天有自己解穴之能,找店家拿来油浸过的麻绳,亲自将小儿子扎扎实实地绑上,捆得像是粽子一般。费去了不少时候,石清、闵柔不知怎么处置这个忤逆不孝之子,杀了他,心不忍,怎么问他,他又不答。夫妇二人都情不自禁地看着石中玉,想知道他有何良策。

石中玉道:"我们得快快离开此地,免得长乐帮的人找来,又起冲突。杀他那是万万不能杀的,只能慢慢地劝他。有两个去处,一是回玄素庄,一是过江到太平帮总舵去。回玄素庄有几天的路程,只怕路上不大宁静,要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了,那会啰嗦不休。去太平帮倒只要半天的路程,若带到那儿去,任他们处置,也可以了却一桩旧债,他们不会对弟弟怎样的,这点倒可以放心。"石清、闵柔对视了一眼,觉得玉儿言之有理,也只能这样,于是就迅速做出了决定。闵柔又点了石破天的昏睡穴。

石破天朦胧清醒之时,已是掌灯时分,耳听得沐鉴、黎相凡、章宗之、温世贤等人与石清夫妇寒暄,知已到了太平帮中。石破天仍是不睁眼睛。心想不知他们要如何处置自己。只听沐鉴道:"石庄主夫妇侠名远扬,我们在侠客岛时就有耳闻,果然是隆情高义,在下佩服之至!石破天小师弟一时糊涂,我们哪里会真的与他计较?这一点,敬请放心!"闵柔道:"如此多谢了!这个孩儿……这个孩儿!唉!也是我疏于管教,却被别人教坏了。这恐怕是我前世不修,才出了这么个逆子!"黎相凡道:"破天兄弟与我有结拜之义,岂可不管不顾?只怕他是一时糊涂,也是有的,这没关系,我来慢慢地劝他就是。"见石破天不像受了伤,也不像是昏睡,却一直不说话,沐鉴这才道:"破天小兄弟是……"石中玉忙道:"哦,是我爹爹点了他的穴道。"黎相凡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说道:"石兄弟只是受了张师兄的蒙骗罢了。石兄弟,你说是不是?"石破天仍是不睁眼睛,闵柔怒道:"石破天!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知礼数!还不谢过沐帮主、黎副帮主!?"石破天听娘发怒,只得睁开眼睛,道:"娘,你说,我凭什么要谢他们?他们是没安好心,他们原先对我好,那是想骗我的武功秘籍。如今假惺惺的,只不过是要骗我说出张大哥的下落。"黎相凡与沐鉴对视了一眼,心道:"这傻小子倒变得聪明了,何以怀疑起我们来了?一定是张先俊那厮教他的!"石清夫妇气得发抖,几次要拔剑,都被石中玉、黎相凡等人劝住。

黎相凡笑道:"兄弟,你这就说得不对了。张师兄是你的结义哥哥,我可也是你的结义哥哥呵!你真以为你学了那点功夫,就是侠客岛上真正的绝顶武功吗?我的武功,嘿,不瞒你说,我的武功比你也不知道要高多少。你当我们当真是要你的什么武功图谱不成?"石破天露出不信的神色。黎相凡道:"不信?你和我不妨当堂比试一下,咱们来赌一赌,让沐帮主,还有你的爹爹和娘来做见证,好不好?"石破天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道:"赌什么?"黎相凡道:"我若输了,你随便要我怎样。你若输了,却要答应我一件事。"石破天道:"什么事?你要问张大哥的下落,是不是?"黎相凡道:"你真的敢比?那好,不如这样,我若输了,什么都随你,你要说我骗你的武功图谱也好,蒙你杀人作恶也罢,要打要杀,都随你的便。你若是输了,做哥哥的什么也不要你做,好不好?"石破天见他如此瞧不起自己,急道:"好!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的《侠客行》武功到底如何高明!"说着,两个人移身到大厅之中,众人也都随之来了。石破天与黎相凡动起手来。石破天一招"五禽戏"的功夫使出,险些被黎相凡切断了手臂,黎相凡道:"那不中用的,兄弟,你使《侠客行》上的武功吧!"石破天脸上一热,再也不顾忌许多,将那"闲过信陵饮"的功夫使了出来。

黎相凡道:"这还差不多!"随即也以"闲过信陵饮"的功夫与之对击。石破天见他果然也会,也不吃惊,知道那是自己的哥哥石中玉偷偷地传给他们的。石中玉为何要如此,他到现在还没想通。

这一番比试,精彩纷呈,将石清、闵柔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一套功夫威力如此之大!黎相凡招招老辣,相比之下,石破天倒显得如新学乍练的一般。果然过不多时,黎相凡一招"五岳倒为轻"的拳法克制住了石破天的拳法。石破天的一招刚刚使出一半,就被对方中途截击,以致处处受制,眼见就要支持不住了,石破天只得硬着头皮,使出了"纵死侠骨香"的拳法来,使出了拼命的劲头,每一招都像是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样子,全然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黎相凡若是一个不小心,中了一招,那可说不定就有性命之忧。

却见黎相凡的招式也是一般的凌厉凶狠,只是显得随意顺畅,不似石破天那么咬牙切齿罢了。数十招过后,黎相凡又渐渐地点了上风,回复了半途迎截的状态,三招之后,石破天一个不小心,终于被黎相凡一指点中了灵台穴,石破天心道:"我命休矣!"一掌向对方拍去,却不料对方徒有指形,而未用力,自己的一掌倒是用上了全力。

黎相凡倒纵回去,只觉胸口一闷,嘴角边溢出血来。

石破天呆在当场。黎相凡定了定气,道:"好家伙,兄弟,你是真要老哥的命么?"石破天脸色苍白,道:"是我输了!是我的不是。对……对不住!"石中玉道:"弟弟,你拉拉袖子看!"石破天一拉袖子,"嗤"的一声,袖管裂开,原来是黎相凡的那一抹,将袖子给抹断了,石破天却还不知。这一回,真是惊呆了。

这时,又听一人道:"我来与石老弟比比剑法!"石破天一看,见是那个章宗之。一听他也要比,心头滋味不好,自想道:"你早就是我手下败将,又要比什么了?想要乘人之危?"章宗之却道:"石兄弟,我这可不是想乘人之危。你以为我曾败在你手下,当真就是技不如你?那日只不过是要试一试你到底会不会侠客岛的武功而已!咱俩也是一样,点到即止。"石破天见他如此,也不打话,双手一摊,一名帮众立即送了一柄剑给他。石破天恼他乘人之危,输给了黎相凡,又心有不甘,要在这一阵中找回场子来。一剑在手,默想了一会,出手就是一招侠客岛上学来的厉害杀着。章宗之微微吃惊,赶忙稳住了,也使出"十步杀一人"的剑法来。数招一过,石破天就已感到对方的招式严密,像是海浪一般向着自己席卷而来,颇有些难以抵挡。他牙齿一咬,又换了"脱剑膝前横",虽不如"十步杀一人"那般的凌厉,却是攻守兼备。两人斗了二十余招,章宗之也学了黎相凡的半途而击之法,将石破天的剑逼得无法使招。石破天拼命击出,"当啷"一声,剑被对方击断。章宗之的剑尖在他的胸前比了一比,又收了回去。

忽见一人一阵风似的卷了过来,随手点了石破天的几处穴道,石破天顿时被定住了。仔细一瞧,却是那个赵图南。只听赵图南道:"石少侠,我这'深藏身与名'的功法怎样?"石破天一想,他刚才的步法身法,果然是"深藏身与名"的轻功,只是过于迅速,有如鬼魅,自己连看也没看清。

这么一来,石破天等于是连输三阵。拳法、剑法、轻功都输于对手,真是一败涂地。不禁气丧心灰,浑身颓然无力。黎相凡走了过来,将他身上的穴道解开,却留了一处未解,也不知他是没有看见,还是故意如此。石破天心里有数,口里却不说破,求人解穴,那更是难以开口了。

黎相凡三人向沐鉴道:"请帮主指点!"沐鉴道:"三位功夫不凡,可喜可贺!"黎相凡道:"哪里!属下这点功夫,比起帮主来,那还差得远!"沐鉴道:"黎师兄不必客气,你的功夫已经不差了,即使差些,那也差不了多少。"石清闵柔一听沐鉴的功夫比这三人还要高出不少,大为震惊。只听沐鉴道:"石老弟的功夫嘛……侠客岛的功夫学是学到了不少,只是还不纯熟,颇多破绽,招与招相连之处,生涩而不流畅,让对手有机可乘,是以难以取胜。碰到一般的武林人物,当然无碍,若碰到真正的高手,那可就……不大,不大妙。我看你的内力运行,也不是十分连贯,只怕还须再练一练!"石破天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动。他一直隐隐约约地感到自己的武功总有哪些地方练得不对,那一日与西门观止比试就十分明显地感到了,似乎自己并没有学全那一套功夫。今日连败了三场,这才强烈地感到果然有不对头的地方!沐鉴他……他果然说得对!想到这里,不禁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黎相凡道:"帮主,我这位义弟本是老实忠厚之人,只是受了张师兄的蒙骗,才至于此。江湖上的那些传言,多半是胡说八道。属下恳求帮主既往不咎,并指点石兄弟的练功之法!"沐鉴道:"这……既是黎副帮主出言相求,自然是没什么不可。只是石兄弟能保证不与张师兄再混作一道么?"黎相凡、石清夫妇、石中玉等人都示意石破天赶快表态,石破天却道:"谢谢沐帮主!我原也不愿得罪你们。不过,要我与张大哥一刀两断,这办不到。"闵柔急怒异常,喝叫道:"你这孩子!你……"话还没说完,人却昏了过去。石破天刚欲抢身上去扶她,不料被温世贤点了穴道,自己也倒了下去。

待闵柔、石清先后醒来,不见了石破天,刚欲启齿,石中玉沉重地道:"弟弟他、他已经走了!说是不愿意与我们为伍,也不愿意和爹娘在一起。又说爹娘是受了我的骗,不过,娘、爹爹,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闵柔、石清两人都流出泪来,只觉这孩子真是伤透了他们的心。

石破天自被点倒,后来却突然想通了。对方几个人的武功突然变得那么高,是因为我哥哥将图谱交给了他们,他们当然是照这个学的。他们是要在爹娘面前演戏,故意要给哥哥面子。他们这样做,无非是要骗我说出张大哥的下落来。他们是怕了张大哥。一定要找到他,杀了他,怕张大哥把此事揭露了出去!

到了夜间,黎相凡几个人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道:"兄弟,你不听话,将你父母气得半死,这是何苦?"石破天只是不理他们。任他们好说歹说,威胁利诱,只是不开口。石中玉气得给了他两记重重的耳光,打得石破天头昏耳鸣,天旋地转,可是他的身子却不能动。石中玉气狠狠地道:"你这个小畜生,真是不识好歹!难怪别人叫你'狗杂种',你自己也甘心自认是'小杂种'!我为你如此操心,你竟然不理我!"石破天突然对石中玉一笑,石中玉越是发怒,他就越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这一笑,果然使石中玉怒火万丈,一连打了石破天几十个大耳光,几乎将石破天打得皮开肉绽,险些昏了过去。黎相凡急忙阻止住他,对石破天道:"你看,小兄弟,又惹得你哥哥生气了不是?你说出张师兄的下落,我就放你走路,好不好?你要加入本帮,那更是随时欢迎!"石破天的嘴角溢出血来,只不开口。

第二天,他们将石破天送回了他当日在太平帮时的旧居,温馨豪华依旧,石破天心中感慨万端。黎相凡见他如此,脸泛青色,带着那些人离去了。他们刚走不一会儿,又有人走了进来,一阵香风扑鼻,石破天睁眼一瞧,原来竟是小梅。只见她呆呆地看着石破天,颤声道:"大……哥,他们把你……整成了这个样子?那些人……怎么如此歹毒?"说得伤心非凡,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石破天几乎真的要被她迷住了。脑子里灵光一闪,笑道:"小梅,你是小梅,我终于又见到你,你可想我么?"小梅道:"当然啦!大哥!我日也想,夜也想,你就是不来,你……你可是把我忘了么?"石破天道:"哪里的话!我天天都在想你!小梅,你还要假装。你不是也想我了么?艳香姑娘!"小梅一听喊她是"艳香姑娘",身体突然僵硬,奋力推开了石破天,问:"你怎么知……你说什么?艳香是谁?"石破天见她还要如此做作,不禁感到恶心。怒道:"艳香,不要再骗我了,那晚我都听到了,那些话,你还是对温世贤等人说去吧!想要我和你说张大哥的下落?你不妨来试试看,我是不是会乖乖地对你说!?"艳香又急又惊,大叫一声"来人哪!"温世贤果然应声而至,一番拳脚交加,将石破天打成重伤,然后再给他换了一个地方,将他关进一间又潮湿、又阴暗的地下室中。又派人强喂下石破天药酒,点了他的穴道,防他吐出。逼问再三,见他仍是不说出张先俊的下落,再赏了他几个耳光,外加一顿拳脚。终于将他关了起来,无人理睬,也不给饭吃。

如此石破天一连饿了数日,每日只以耳光、拳脚当饭吃。穴道虽解,却已饿得浑身无力。心想如此下去,过不几天。不是被打死,也要饿死。要不是他身子一向健壮,早已不行了。这一日,石中玉带着温世贤等人又来到地下室审问。石破天非但不吐露半点消息,反而对哥哥冷嘲热讽,让石中玉怒不可遏,终于将石破天打得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石破天终于醒转,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疼,肚子里饿得火辣辣的。睁眼一看,却躺在一张松软的床上,眼前一人,像是丁珰。

石破天睁大了眼睛一瞧,正是丁珰。不禁想问:"怎么是你?"转念一想,那还不是他们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是以并不说话。丁珰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笑道:"看着我做什么?我把你救了出来,你怎么谢我?"石破天哪里肯信?只道:"你要我怎么谢你,是说出张大哥的下落,然后杀了我?"丁珰奇道:"张大哥是谁?我干嘛要杀你?我再想想,要你怎么谢我!"脸上笑颜盛开,明艳无比,只听她又道,"你饿不饿?我给你弄吃的去!"石破天点了点头,心想不管是真是假,先吃一顿再说。看着丁珰的背影,想着她脸红的样子,心道:"女人脸红的样子都是那么……美丽可爱,真恨不得亲上一口。可她们又都是那么爱骗人,假的说得像真的一样。幸亏自己有过多次教训,自然是再也不会上她的当了。"不一会,丁珰果然端来一笼包子,一碗稀饭。石破天饿得狠了,一阵风卷残云,吃得干干净净。还想要吃,丁珰却道:"你饿久了,不能饱食,须得慢慢来才行。要不然饿死鬼又就成了胀死鬼,死得更加难看,那可就糟了!"石破天又听得呆了,心道:"不知她又要想什么法子折磨我、哄骗我?"丁珰道:"你的外伤,我已给你上了药,内伤我就没法治了,听说他们给你喝了什么药酒,消除了你的内力……"眼里露出怜悯之色。石破天暗自运一运内力,并未觉得消失,不知自己饮过"玄冰碧火酒",又饮过张三、李四的"至阳酒"与"至阴酒",内力别具一格,且百毒不侵。还道是丁珰又来骗他,却也不说破。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说话。石破天不一会,再次喊饿。丁珰道:"再过一会。"就这么过了一天,石破天吃了三顿饭,还都是觉得不饱。身上的伤疼倒不再觉得了。想必是丁家的创伤药,甚是灵验。到了晚上,两人还是这么坐着。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石破天禁不住一阵心旌摇动。自从初尝了男女合欢的滋味以后,见了女人,感觉与以前大不相同。丁珰见石破天痴痴地看着自己,脸上一红,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石破天忍不住道:"丁珰,你真是好看!好看得像仙女一般……只怕比仙女还好看!"丁珰一听,笑逐颜开,这一回佳人一笑百媚生,只听她娇柔清脆地道:"那你想不想我?"石破天道:"想呵!日夜都想!"丁珰更是高兴,问道:"怎么想?"石破天涨红着脸,吃吃道:"我想……我想……你想,想不想我?"丁珰走了过去,还未说话,石破天一把将她拉了过去,倒在了床上,一嘴向丁珰的小嘴堵了过去,丁珰先是一惊,本能地想要将他推开,无奈石破天力气大得异常,推拒不得,就渐渐软了,不久便渐渐地迎合,不由自主地发出模糊的声音……事毕,丁珰也不做声,只是轻轻地抽泣,道:"天哥!我……我这回,这回是真做了你的老婆了!"石破天坐起身来,丁珰又将他搂住不放。石破天看见丁珰的身子底下有一摊血迹,道:"你不是和我哥哥……早已……早已做了夫妻之事了么?"丁珰听他如此说,"哇"的大哭,断断续续地说出一番话来,石破天听得口不能言。原来石中玉喜欢女色,又会甜言蜜语,与丁珰早已出双入对。只是石中玉虽好此道,却是能说不能做。将丁珰哄得心神俱醉,又吻又摸,又看又掐。丁珰早已欲火焚身,石中玉却总是再也不能行动,每次都是扫兴而终。越是这样,石中玉越是喜欢逗弄,乐此成癖,无厌无休。石中玉去了摩天崖,丁珰十分想念。几次找去,都被谢烟客吓了回来。直至石中玉逃出谢烟客的掌握,重现江湖,与那些太平帮的人混在了一起,丁珰再回太平帮中见到石中玉时,石中玉对她冷淡之极,连一句情话也懒得说了。丁珰苦闷不已,想要离开,终于不忍。想要亲近,却又不能。到后来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女人,倒是与沐帮主成日整夜在一起,她也没有多想。有一夜实在睡不着觉,半夜起来找石中玉,找到帮主沐鉴的窗外,听见了他的声音,偷偷一看,看见了沐鉴与石中玉赤身裸体的在床上亲热!石中玉满嘴情话,说得窗外的丁珰也起了鸡皮疙瘩。第二夜她又去偷看,还是如此。再后来她又找过他一次,没想到他竟发起火来,说见到她就讨厌!见到女人就讨厌!要她滚得远远的!

丁珰终于灰了心,想起前一天晚上曾听他和沐帮主说,石破天那小子怎么怎么的,忽然想到石破天忠厚老实,对自己百依百顺,高大强壮,自己对他实在是心中有愧。再想到与他拜堂成亲之事……就这样,趁人不备,终于把石破天偷偷地救了出来。大家都知道她是石中玉的红人,石中玉又是沐帮主的红人,对她在太平帮总舵大院里的行动,没有人限制,也没有人注意。丁珰在镇江生长,自幼对江北的扬州了如指掌,闭了眼睛也能找到几处无人知道的秘密所在。这幢房子,就是其中之一……

第二日一早醒来,石破天想起昨夜之事,还是觉得难以相信。见丁珰熟睡在自己身边,一副心满意足的睡态,心里又起了涟漪,想将她弄醒。一转念又觉不可。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觉得早走为好,不管是不是陷阱,这里也不该是久留之地。怕丁珰醒来了缠住不放,悄悄地起身穿好衣服,开门走了。

一路小心提防,找到徐家园,他才松了一口气,进去一看,空无一人,立即打起精神,找到长乐帮新辟的一个暗舵,终于见到了司徒豹捷和司徒狮威兄弟,这才放心。司徒狮威等人见到帮主无恙归来,更是大喜过望,激动得热泪盈眶。

原来太平帮昨日过江,大举进攻长乐帮总舵,四处搜寻,幸得司徒横父子早已做好了安排,只任香主受了伤,其他人都及时撤走了。这一仗,长乐帮并无多大的损失。现在大伙儿都已转移到了长荡湖,那儿也早已百事齐备。另有陈冲之与司徒虎猛到玄素庄附近去探听帮主的消息去了。

"哦。还有,"司徒豹捷道:"前日有两批人来,说是找帮主,一批是云南的,一个姓张,一个姓段。另一批却有五个人,其中一个姓李,一个人姓方,还有一个姓王!对啦,还有一个姑娘,说是一定要找到帮主,听说帮主不在,都要急哭了,后来还是第二批人中的那个姓王的留住了她,说她是华佗庄女弟子。他们都随展香主到长荡湖去了。"等他们赶到长荡湖,天色已晚。石破天心情复杂,逃过此劫,已属万幸。未来的前景如何,他已没有以前那么乐观。此时,他看见了前面的一个小小的渔村,有灯光射出。石破天的脚步越来越是沉重。终于走近渔村,有人在村口看见了石帮主,赶紧迎上来问候。展飞、段一平等人都迎了出来,大伙见面,自有一番亲热。见到李承磊、方力、余富均三人,石破天更加兴奋,一下子把他们三人的手拉在一起,急道:"李兄、方兄、余兄!我们果然又见面了!那日在太平庄,你们是如何脱身的?没有受伤么?"李承磊简单说了。石破天见阿惠远远地站在人后,不来与自己招呼,就走了过去,道:"阿惠!真的是你?哦,你可有什么事?"阿惠只看着他,摇了摇头,对群雄指了一指,示意他过去与他们说话。石破天见她没有什么事,也就放心了,与帮众、朋友详道别后情。石破天将自己在太平帮的遭遇隐瞒了没说,只说爹娘把自己找去,大大教训了一顿,因而心情甚是颓丧。听段一平说张先俊、周勇等人也都到了,又知张先俊的伤病已好,武功也恢复了一大半,这才高兴起来。

当晚石破天没有再和阿惠说话。到一个房中歇息了。这个渔村十分的僻静,深夜之中,更是万籁俱寂。石破天一上床就立即睡着了。没想到,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仍未醒来。大家以为他病倒了,请王希华来看。王希华摸了摸他的脉,说是不像有病,只是脉息有些古怪,究竟是怎样,却又说不上来。石破天这一觉一直睡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早晨才醒来。正在说笑间,帮众报告说张先俊张大侠到,石破天急忙起身相迎。张先俊见到他,由衷欢喜,哈哈大笑之中,早已将他抱住不放:"兄弟,你已经与太平帮沐鉴他们干上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兄弟,我这可不是假话。你做的什么事,我都知道了。包括前几天在太平帮的事,你为了我吃苦了!我感谢你!"石破天听他说前几天太平帮的事他也知道了,不禁大吃一惊。嗫嚅道:"你也知道我与他们比试,连败三场的事了!"脸上尴尬,心里难过。

张先俊道:"当然知道。傻兄弟,你被蒙骗了,我已听说了当时的情形,第一,你的武功出手多次,他们都熟了,而你却不熟悉他们的武功出手。等到他们突然使出与你一样的武功来,你便大吃一惊,心里先就乱了、怯了。这不是吃亏么?第二,他们以逸待劳,你却是被人点了半天的穴道,血脉未通,循环不畅,是以又吃了亏。黎师弟的拳法、章师兄的剑法和赵师弟的轻功,本来就是三绝,他们以己之长,又与你车轮大战,迅雷不及掩耳,你就一败涂地了。"石破天听他这么一说,又惊又喜,自己完全没想到过这些,张大哥倒像亲眼所见一般。张先俊道:"你到现在也许还不知道自己所吃最大的亏是什么吧?你不记得你用内力使剑,打败过白万剑?你若不用内力,当时能否打得过他?"石破天连拍自己的脑门,道:"我知道了,他们说是要试招,点到即止,我自然不好意思使用内力……不过我觉得这一套武功,还有些什么地方我练得不对。"张先俊道:"正是!你想到了这一点,那还是你比我强!"他们的笑声,引来了周勇、段一平、王希华、陈不强、展飞等人。众人见他们笑得这么开心,都问:"是不是要向太平帮开战了?"石破天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既然张大哥已经恢复了武功,且又让他明白了比武失败的关键,让他的信心又恢复了,如何不向太平帮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