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逸不得已一边骂着对方蠢笨,却一边不得不放弃了剑招,回剑格挡长刀自保。
“当!”两人刀剑第二次硬碰硬的砍在了一起。
光听这声音,不用看也知道,自己那省吃节用买回来的一等好剑肯定又被对方的破刀砍出了豁口,王天逸心里是又心疼又恼火,越过成叉字形绞在一起的刀剑,王天逸狠狠的看向敌人,暗想:这不会武艺的笨蛋!一会小爷非得打你个半死不可!
但他没看清楚对方的面相,面前只有一颗急遽放大的黑球朝自己冲来。
“怎么……”王天逸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脑袋里轰的一声大响,眼前金星乱冒,王天逸仰头朝后便倒。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借着两人身体格挡相近的便利,用脑袋当球砸,越过刀剑的空隙,一头撞在了自己脑门上。
“竟然敢这样!流氓斗殴吗?”一错脚立住了后仰的身体,王天逸又惊又恼,这不是街头流氓斗殴的打法吗?
他名门正派的青城教官可没教过这个!
只觉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王天逸一声大吼,双手同时握住了剑柄,用剑猛推长刀,一边后跳想后退拉开距离施展剑法。
但人家并不给剑客拉开距离的机会,头撞王天逸之后,也不拉刀,而是直接操起左拳对着王天逸就擂。
王天逸正全心全意的想分开纠缠拉开距离,双手全放在剑柄上,剑又推着刀,脚步正在后跳,没踩实地,哪里避得开这一拳。
匆忙中,急急一偏头,右眼被一拳砸上,顿时天地变黑,眼泪鼻涕全流出来了,一下被打得半跪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适应流泪的眼睛,只觉头顶风声大作,对方竟然砍过来了。
生死关头,王天逸也顾不上高手的风范和面子了,一个赖驴打滚,死命的朝旁边闪去。
“呀!”王天逸惨叫一声,左肩已经长刀划破了一条口子。
靠着慌乱的在地上乱刺阻住了对方片刻的喘息时机,王天逸才站了起来,满头是土的他只睁着一只眼睛,脸上却不复刚才的咄咄逼人,而是满脸的惊恐。
他用剑指着刀疤脸,连声音都有些结巴了:“难道……难道你要杀……杀人吗?”
刀疤脸愣了一下,但马上恢复了狞笑,说道“不杀人?你用刀剑来玩的吗?”
话音未落,喉头嗬嗬做声直如一头野兽又扑了过来。
自来只有猫吃老鼠,王天逸,一个江湖名门正派的优秀弟子,一个从小就研习武艺的武术高手,怎么也想不到,他不过是要教训一下几个下三滥的毛贼,却变成了凶狠的毛贼反过来要杀人。
“我行侠仗义,你作奸犯科,你怎么敢反过来对付我?”王天逸晕了,不仅晕了,他还怕了,尽管他是高手,但是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老鼠不顾惜性命反过来要吃猫的时候,猫竟然也怕了,因为猫从来没想过要用性命做赌注来做这样一件小事。
刀疤脸再次冲来,对着一个恐惧迷惘受了伤的青城弟子冲了过来,面对一个不会武艺的壮汉,后者这自幼习武之人却有些狼狈的仓皇应对,脸上满是惧色。
王天逸面对敌人竟然不敢用技巧更高的刺,而选用了莽夫一般的奋力横斩,他满心都想离这个不要命的家伙远点。
一寸也行!
能远多少远少!
无用!刀疤根本看都不看那剑光,他双手握刀,整把刀向上桀骜不驯的竖着,刀背靠在怀里向王天逸扑了过来。
那姿势好像多情少女要扑到情人怀里一样,问题是你的剑也许可以砍进这少女的身体,但她的刀势必把你像菜刀切鱼一样开膛破肚。
竟然又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汗流浃背的王天逸眯着受伤的眼睛,不得不斜身退避这一招,刀疤脸冲到近身,抽刀就是一砍,刀剑第三度硬碰硬的相格,两人又靠在了一起。
二话不说,刀疤脸也不用刀身推长剑,直接反手猛力上抬,那刀立刻逆转了起来,刀刃还在和剑刃摩擦得咯咯作响,但刀柄末端却斜上挑来,直撞王天逸的脸。
何曾想到战场老兵连刀柄都可以这般来用。
王天逸又惊又急的扭头躲去,但带着劲风擦面而过的刀柄倒环,硬生生的擦破了他的眉角!
还没反应过来,小腿就挨了一下敌人的踢击,刀疤脸的每次攻击都下作的如同市井流氓的街头斗殴,但每次都有用!
幸亏武艺不是白练的,王天逸的下盘扎实无比,刀疤脸这一下竟然没踢倒王天逸,他也愣了一下。
强忍着小腿胫骨的剧痛,王天逸终于逮到了对方的一次破绽,斜踩脚步,侧向敌人,王天逸一脚踹上刀疤脸的胯骨。
这一下结结实实,是货真价实的练家子的一踹,虽然在对方的恐惧之下,这一脚只是发力不能伤敌,但没扎实练过武艺的刀疤脸也承受不了,他被踹的跌跌撞撞的侧跑了几步,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上。
看红着眼睛盯着自己,正咬牙切齿爬起来的那头恶狼,王天逸只觉喉咙发干,他手里捏着剑,脚步却竟然迈不动——面对悍不顾命的狂人,这个被打得魂飞魄散的青城甲组第五高手,居然连趁此机会上前制服对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右臂猛然剧痛,一声大叫,王天逸整个身体虾米似的弓了起来。
原来的刚才的木墩男子趁王天逸看着刀疤脸犹豫不定呆立不动的时候,操起木棍,突起偷袭,一棍子砸在王天逸右胳膊上!
疼的差点长剑都握不住了,又惊又怕的王天逸扭身一拳打在了木墩脸上。
但呲牙咧嘴的木墩吃了这一拳,扔了木棒,猛扑了过来,一把面对面把王天逸连人带胳膊搂了个结结实实。
大叫道:“曹大哥,赶紧来呀!”
王天逸奋力挣扎,就像一条大鱼在木墩怀里窜啊窜。
但这个木墩力气大的很,王天逸胳膊和身体被他抱在一起,加上连续受伤,哪里发的起力量?根本挣脱不开。
目光斜看,刀疤脸已经爬了起来,捡了刀正朝自己冲来,那种凶狠仇恨的红色眼睛如同成了精的狼妖,一看之下,浑身就被被杀的恐惧灌满了。
“真的会被杀的!”王天逸寒毛倒竖,生死关头,他忘了自己是个武术高手,忘了自己是青城甲组弟子中的精英,忘了自己是高傲的江湖侠客。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要死!
猛然间,大鱼般挣扎的侠少低头张嘴,狠狠的咬住了流氓的耳朵。
狠狠的咬,咬住了就猛地一挣脖子。
“哇!”惊天的惨叫声中,鲜血珠子甩得两人高,木墩放脱了怀里的鱼儿,倒在地上捂着头侧打滚,鲜血从指缝里汩汩渗出。
而青城的侠少,握着剑,红着眼睛,嘴里紧紧咬着生生扯下来的半截人耳朵。
“我宰了你!”刀疤脸狂怒的挺刀猛此,把除了刀尖的全部身体都卖给对方,他只要刀尖刺入,别的不管。
青城的侠少用同样血红的眼睛相对,这一次他没有仓皇的避开这同归于尽的一击,因为距离太近,他避不开。
猛力挥剑去硬砍长刀,冲击的力量加上两头疯狼一般战士的力量,空中爆出糅合着一团火星的巨响。
长剑居中断折!
而长刀也被震脱手!
刀疤脸不理那脱手的长刀,杀场上没有时间弥补错误,他继续猱身直进,被震的发麻的手指瞬间就捏成了坚硬的拳头,挥拳直击侠少的脸,那里的嘴还咬着那截耳朵。
而因为太过恐惧以至于忘了恐惧的侠少,打得也强硬起来,他左臂格开这不会武艺的拳头,顺势一拳自上而下准确无比的打在了那张脸的刀疤上。
此刻两人已经几乎撞在了一起,矮着身体的刀疤脸被打得扭过头去,但他奋力朝上挺身,被打歪的头化作了他的第三只头颅,顺着这青城侠少的衣襟,自上而下的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侠少朝后斜倒,一道血珠子顺着嘴里耳朵的轮廓飞散在空中,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口血还是这耳朵的血。
但王天逸也没有停止攻击,他倾倒的身体猛地踹出一脚,一脚踹在挺着脖子的刀疤脸大腿上。
就像被一头低着头的牛撞在大腿上,刀疤脸顿时向前飞倒来,和朝后仰倒的王天逸,摔在一起。
但马上两人就如同野兽一般纠缠厮打在一起。
王天逸躺在地上,一拳掏在摔在自己腿上的刀疤脸头上,而刀疤脸砸在王天逸大腿上的第一拳就让王天逸整个人坐了起来。
刀疤脸把自己脑袋肩膀全不防护,任你打!他只要攻击、攻击再攻击,一直到把对方打成一堆烂肉。
第二拳刀疤脸瞄准的却是王天逸的裤裆,他死命的朝后拉着拳头,然后他使劲吃奶的力量朝那里打了过去。
只要这一拳中了,对方不死也得残废!
但这一拳却没能打下去。
沉闷的一声“咔嚓”中,王天逸手里的断剑狠狠的嵌进了刀疤脸的肩骨。
就算狠戾如狼般的人也耐受不了这种剧痛,刀疤脸的拳头失了准头,一拳擂在王天逸两腿之间的地上。
“啊!”刀疤脸喉咙里爆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喊声,既像是痛苦的发泄,又像是攻击前聚气的呐喊,他竟然又抬起另一只手继续朝王天逸要害打去。
王天逸猛力翻腾,既想抽刀,又要抽腿踢开他,“咔嚓”一声,断剑再断,刀疤脸一头栽倒在地上,半截剑身还镶嵌在他的肩头。
手握秃秃的剑柄,王天逸猛地踢开压住双腿尖叫的敌人,终于站了起来。
刀疤脸和木墩还在地上无力的惨叫,而抢包的小贼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来的巷口,和王天逸目光一对,尖叫一声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时候,王天逸才感到浑身都累的像散架了,他抬起疼的哆嗦的右臂,摸了一把左臂,一手血。
“怎么会这样?”想起刚才的生死搏斗,体验那种从虎口里爬出来的后怕,他简直难以想象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这种青城弟子身上,自己可以专门练武的,不由的喃喃自语道。
这一开口,嘴里的耳朵才从一直紧咬牙的嘴里掉了下来,已经被自己牙齿咬烂了。
第三节 杀人刀法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王天逸把包裹给了那个姑娘,然后他和那个刀疤一起去了药铺,包扎伤口。刀疤的伤不致命,但是骨头被砍断了,没有一年半载是拿不了刀子作恶了。
王天逸瞅着在包扎时候痛得呲牙咧嘴的刀疤,走过去问:“你很厉害。我是练剑的青城弟子,一开始都差点被你打败。我看你没有什么招数也没有内力,你怎么能这么厉害?”
“我知道你会武功?但你怕不怕不要命的?”刀疤冷笑着说:“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厮杀的战场上,练武、招数有吊用!能杀人就行,这是杀人刀法!你就算功夫比我好,最后活命的人也不一定是你。”
招数有什么用,能杀人就行,王天逸咀嚼着刀疤的话回味着刚才的生死搏斗,一时间居然痴了。
回到了青城山上,师傅表扬了他见义勇为,同时对他和一个兵痞打斗就受了这么多的伤的解释是:“招数不精。”
从这次事情之后,王天逸陷入沉思,那个兵痞的武功、刀法根本不值一提,关键是他的勇猛、刀狠,刀刀有效。居然把自己这样练过内力剑法的人打成了这样。
如果是这样,那么练剑的招数有什么用?敌人会按着你的招数来打吗?就算招数有用,每个姿势也不是都有用,一招“仙松迎客”是右手剑指对手,左手横伸,就像一只大雁展翅一样漂亮,但是左手那个动作是为了什么?一剑刺过去不更有效吗?
王天逸一直混乱,练剑的时候也不能专心了。眼中总是晃着刀疤的影子,快刺!快躲!
从此以后他再也学不会飘逸的青城剑法了,他对剑法美的领悟能力急剧下降,他的剑法简直一套快劈快砍,而且除了招数的主攻部分之外,所有的辅助部分都做的不到位。比如右手剑收回来之后,左手应该捏个剑诀,又帅又潇洒,但是他总是把左手握成拳头。教官纠正好多次,王天逸访问教官:“老师,捏剑诀有什么用啊?难道能用这个手势把对手打倒?”
“青城剑法是第二代和第三代青城人独创的,一直流传下来,这能有错吗?我劝你好好学,以后说不定能学流风剑法呢。”
这个答案是王天逸不能满意的,流传下来就不能改吗?那现在的剑客还不如个死人吗?
不过这个是不能说的。
从此王天逸开始在晚上用自己的办法训练,他大胆的改剑法,把无用的地方都舍去。很快王天逸就发现应该直接练刺、劈、砍,如果一个人的剑够快、够有力,就算没有章法,也能击败敌人!
但很快他就开始沮丧了,他发现自己练的越刻苦越勤奋,他的青城剑术就越差劲,因为在教官面前不得不把青城剑法招数一丝不改的使出来,他舞起青城剑法来越来越拙劣不堪,有的地方很快有的地方很慢,简直好像是把一个心急的刚入门青城弟子和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头子糅在一起,剑法教官说:“我看王天逸舞剑,每次都心里憋的难受,好像是带着镣铐在舞。”很快他就被直接从甲组踢到了丙组。
第四节 快剑入树
在丙组的时候,他可以击败组里所有的人,但每一次击败都被教官训斥:“那个王天逸,你怎么能直接就刺小张的手呢!他使得这招你应该用‘大江东去’以逸待劳,你们现在再来一遍,这就对了。但是王天逸你使这招太慢了,手脚根本不协调!你自己去那边打‘大江东去’一百遍。”
王天逸很强,他也觉的自己是对的。
他觉的自己以后肯定会面对刀疤那样的亡命之徒,让自己剑快而有效有什么不对呢?
但是实战绝没有剑法套路的节奏!
每次和师兄师弟比剑的时候,他都是嘱咐自己按青城剑法来打,但是明明可以对攻,自己却要想青城里有哪招剑法是对的,这样一慢,天天练青城剑法的对手已经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有时候也是能赢的,此刻耳边响起的不是赞美而是咆哮:你又瞎打!
就像一个人把筹码推进赌池越多,就会投入更多。
他陷进去了。
现实越痛苦,他修炼的就越刻苦,每天自己的进步和领悟已经成了他唯一值的骄傲的地方了。
白天修行完之后,他还要到后山的树林里再按自己的办法修练。
后来在比武的时候,他不小心击断了同门的兵器,又被发配到戊组。戊组是各个组中最弱的一个,这里的弟子不是为了靠武功博富贵,还是为了混口饭吃。
教官自然也是最不经心的,训练比别的组少很多。时间主要用来给门派打杂之上。
这个组里很多都是没有学武天赋,或者父母是巨富或者是和青城派有渊源家的子弟,上层知道这个组大部分人是不能吃苦练习或者吃苦练习也没有用的,所以对这个组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武术切磋是一个月一次,而不是别的组十天一次,但是这样也给了王天逸自己练习的机会。
训练时候,教官是心不在焉的,“还行”,“凑合了”“就这样吧”是他们最经常用的评语。不过戊组总教官杨月海,对王天逸还是多看一眼的:原来是甲组的人才,怎么沦落到现在这样?
他很奇怪王天逸的内力修行很好,可以排到弟子们的前列,但是这青城的精髓——剑法,这个小家伙怎么就领悟不了呢。
但第一次同组大切磋的时候,杨教官终于知道了答案,他看了王天逸的招式,他不由的说出了:“简直就是糟蹋我们的青城派的形象,我们的高手都像翩翩公子,你简直像恶狗抢食。”
这个对王天逸打击很大,但是他不敢禀告这些师傅们自己的想法,他已经被骂过很多次了。
虽然他也很想练好青城剑法,但是他更喜欢那种、狠、准的感觉。
经历过严寒的人才理解温暖,他需要的是安全,不是潇洒。
自己打久了,手上就不由自主的使出自己的节奏,偏偏青城剑法是讲究像跳舞一样的节奏的,他的节奏完全和青城不符了,他已经练出去了。
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把自己的练习融入青城剑法。
但是追求简单实用使他的身体排斥青城剑法中多余的手势姿势动作,在乙组的时候,他为了参加比武,苦练了一个月中规中矩的青城剑法,在同组选拔的时候,凭借内力、速度和爆发力他连用青城剑法击败了三十七人,却让教官很奇怪。
至于其他三个,都是对方使出一招,按青城剑法来说王天逸已经输了,但是王天逸知道,没有输!只要一招暴挑就能在对方剑砍中自己之前把对手杀伤,他知道自己用剑的速度,问题是他不敢用,也不能用,只能低下头看着对方的剑划过来,在自己脖子处停住。
“承让了,天逸师弟。”
“师兄好剑法,我输了。”
两人彬彬有礼的互致礼节。
在代表乙组比武的时候,对手是甲组的第七,武功很好,王天逸一紧张,又把青城剑法打成了四不像,只敢防守,苦不堪言,不料一不留神把对方兵器砸断了。马上被发配到了戊组。
这个曾经的甲组精英到达戊组的时候,王天逸早已经名满青城。
有名的笨蛋。
同门间流传着关于他的各种传言,比如他脑袋在训练的时候被打傻了,否则谁半夜绑着石头在后山飞奔?
王天逸没有办法只能在自己的路上越走越远。
为了练习挥剑的爆发力,他把绳子一头拴在高高的树枝上,一头拴在自己的手腕上,绷紧的绳子把手拉的抬起来,然后他握着剑全力反复劈出,每劈一下,绳子就把树枝拉下来,然后又因为弹力复原,直到把这根树枝从树上拉断为止。第一个月的时候,他的整个手臂都痛得抬不起来。吃饭的时候,筷子都捏不住。
慢慢的适应了,就换更粗的树枝,现在是来青城的第三年了,他已经开始拉断比手腕还粗的树枝了。
在练习腰力的时候,他抱着越来越大的巨石做仰卧起坐做转腰运动。
为了提高刺的力量,他把右手绑在低矮的树枝上全力刺出;腰上绑着大石头反复前冲,使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是个满月之夜,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后山的丛林,王天逸没有把他放在后山的绳子拿出来,他站在离一颗腰身粗的巨树前面十步的地方,调匀呼吸,内力贯注,突然暴起直刺,那一剑贯穿了腰身粗的巨树,整个剑身都没入了树干,只有剑把留在了树外边。
王天逸突然笑了,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他终于达成了自己预想成果。
但这欣慰的哭又变成了悲伤的哭:能刺穿树,但这有什么用!对一个戊组的废物有什么用?!
悲伤的他无力从树中拔出那把剑了,就这样带着他的悲伤永远停在了树身之中。
青城派弟子的剑都是同一样式的,为了重新在管武器的师傅那里领买出一把新剑,事后他只好讲自己那把剑练剑的时候脱手掉进了悬崖。身为一个剑客,在舞剑时候脱手是非常低级的失误,当然惹来一阵哄笑,幸好他名声在外,师傅说:“王天逸你小子现在剑法越来越高明了,肯定在自己练习御剑飞行吧。”大笑声中,给了面皮红到脖子上的王天逸一把新剑。
第五节 各取其才
“起床了,快点!”不知道何时杨月海已经推门进来,大声吆喝着戊组的人。
“师傅,不是剑操已经取消了吗?天还没亮呢,怎么还起这么早?”不少弟子揉着惺忪的双眼爬起来穿衣服。
青城弟子每天鸡鸣时分都要集合去练武场打剑操,但是几日来大雪纷飞,剑操就取消了,所以这几日弟子们可以睡懒觉,都乐得轻闲舒服。
“你们这些懒鬼。冬练三九知道吗?赶紧吃饭,然后到习武厅集合,有事情。”
“哈哈,原来不是去练武场啊,太好了!”一群弟子兴高采烈的大呼小叫起来。
“师兄,你说怎么回事啊?”赵乾捷一边穿靴子一边问旁边的王天逸。
“不知道啊。”
“唉,这年头睡个好觉都不行啊!”张川秀大声发着牢骚。
半个时辰之后,戊组的四十名弟子都列队站在了习武厅。习武厅是戊组弟子专用的练习武艺的宽敞厅堂,用于室内练习,当然和其他四组的练武大厅比起来,这个习武厅是最小最简陋的。
杨月海和他手下的三个教官三面围坐在一个桌子后面,桌子左面一堆信袋,右面放着一个敞口布袋,里面都是白晃晃的银子。
“啊,不会是掌门给我们发春节补助了吧!”
“太好了,昨天我右眼一直跳,原来要发财啊!”
“白痴,右眼跳灾,左眼跳财。”
弟子们看见银子就兴奋。青城派是大地主还有很多额外的产业,当青城弟子远比当小穷帮派的弟子好得多的多,而且认为你学成之后,还可以去青城自己的镖局、产业工作,或者推荐你去某些朋友门派就职。
因此青城派收的入门学费是很贵的,不过每月都有补助给弟子,吃饭穿衣武器都不要钱,每两年青城收徒的时候,来的人能挤破头,毕竟是财大气粗的帮派嘛。
“静一静,别说话了……我说话你们不听啊,闭嘴!……别说话了,安静安静!”杨月海说了几遍才让弟子们安静,“戊组真是群烂人!”杨月海恼火的想,“不过当戊组教头是真轻闲啊,有弊必有利啊,嘿嘿。”
“今年比武大会推迟举行。”杨月海大声说。
“太背了,我辛辛苦苦练剑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拿第一吗!”张秀川在人群里振臂大呼。
“哈哈哈”大家都笑的直不起腰来,教官们也不禁莞尔,戊组弟子就是比武大会的陪衬,连张秀川洋洋得意,为自己的这个笑话很得意。
杨月海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别闹了。掌门的公子,就是你们的大师兄韦全英提出再过半年就是掌门的五十大寿,我们青城要把掌门的寿庆办的热热闹闹的,所以比武大会改在掌门大寿期间举行。”
“而且我们青城要邀请天下名门大派齐聚青城。所以有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们戊组,”杨月海回头看了桌子上的东西一眼,继续说道:“去送请柬。”
“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弟子们无不欢欣鼓舞。
“师傅,那其他几组干什么?”一个弟子问道。
“丁组负责青城派的改建和装修,还有练武场的扩建,他们负责备齐各种材料,也会下山购买督运;甲、乙、丙三组要加强训练,要在比武大会上撑起我们青城新一派的脸面。”
“你们每人配两把剑,按路程远近领路费。我已经把谁负责把请帖送给哪位英雄分配好了”
杨月海不禁想,这样的任务分配真是各取其才啊,丁和戊组武功太差,就给他们跑腿的活,能想出这个点子的韦全英真不愧是未来的掌门。
“师傅,我想去少林。”
“师傅,让我去峨嵋吧。”
“师傅,让我去……”
“都闭嘴,这些名门大派由师叔他们亲自去送。你们负责一些容易的。路程的远近按你们的武功排列,毕竟现在也不是很太平。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开始能顺路走的弟子要一起走,这样安全,不要穿青城派的武士服,毕竟你们行走江湖的实力和阅历都不足,青城也不是没有仇家的。”
这段话一说完,弟子们欢呼声立刻小了下去,不少人的脸开始绿了。
“这个,根本不用担心,你们地位很低,江湖里哪有仇家?只要不惹是生非,老老实实走路,还是很安全的。”看自己吓住了弟子,杨月海赶紧补充。
“是啊,不就是送请帖嘛!”这些人又开始嚣张了。
“好了,不要废话了。现在我开始分配了。”
王天逸、赵乾捷、张秀川的路线在一条线上。杨月海让他们一起走,王天逸的路线最长,要到扬州去,送请柬给两方,一个是掌门的一个师弟,现在在扬州附近养老的一个朝廷五品武官,一个是扬州的长乐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