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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盈又惊又喜,跳过去:“咏珊姐姐,你怎么这么巧在附近呀?”

  她不忘回头,和静静站立的李雁青挥手说开学后见。

  “刚好有约会,就在你们学校旁边,”江咏珊笑着看林月盈身后,一眼看到李雁青,路灯暗,看不清脸,只能瞧见是个清瘦的男大学生,她打趣,“是你小男友?”

  林月盈不习惯坐除秦既明车之外的副驾驶,三步并作两步,自然地去拉后面车的门,笑着回应江咏珊的打趣:“才——”

  “不是”两个字,被林月盈硬生生吞进肚子里。

  林月盈保持着打开车门的姿势,和车后排端坐着的秦既明对视。

  他向林月盈伸手,有淡淡的笑,微微抬手示意:“上来。”

第33章 甜言

  车内很安静。

  光线暗淡, 林月盈的眼睛更像积了一层水,泛着一点微微的亮。她坐在秦既明旁侧,一言不发, 手指压在裤子上,用力地收紧, 按一按, 又按一按。

  好像如此就能按下强烈的、强烈的不愉快。

  秦既明也沉默, 除了上车时提醒她小心碰头后, 再没有说一个字。

  江咏珊先开口, 她笑着解释:“你哥刚才喝了酒, 不能开车。”

  林月盈轻轻一声“喔”。

  如果现在在场的只有一个人, 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问出口,为什么你们俩现在会在一起呢?为什么秦既明又喝酒了呀?咏珊姐说刚在在约会, 该不会是和秦既明吧?

  ……

  好多好多,可林月盈也知道自己现在情绪不够好, 她不够冷静,不可以在这个时候问东西, 她出口的语言可能会不礼貌, 人在情绪化的时候会容易给别人造成困扰。

  如果这只是一场误会的话, 那对江咏珊太不尊重了。

  于是她深呼吸——

  江咏珊专心开车,笑着解释:“本来不是说好宝珠和小宁来接你么?结果小宁的信用卡落在店里了, 宝珠开车陪她去拿。她知道我就在附近, 就让我先接你过去。”

  林月盈说:“谢谢咏珊姐姐,你是不是在这里等好久了呀?”

  “还行,没等多久, ”江咏珊说, “能这么快找到你, 还是多亏了你哥,他说你经常走这条路,同门卫说了一声,就开进来了。”

  看来秦既明晚上的确和江咏珊在一块儿吃的饭。

  不过江咏珊有男朋友耶。

  林月盈问:“萧哥呢?”

  秦既明出声:“哪个萧哥?”

  “喔,你说我前男友啊,”江咏珊笑,说,“已经分手了。”

  “啊?”林月盈感觉警报已经在耳侧响起,她想要控制自己不要乱想那些毫无根据的事情,她知道这种情绪很不应该,无论如何,她下一句话充满了真情实意的可惜,“怎么会分手呀?”

  “三观不同,”江咏珊想得很开,也不介意,微笑着说,“我和他的消费观和人生价值观差距太大了,容易产生矛盾,也没办法,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之后在一起痛苦,不如现在就分开,好歹还体面点儿。”

  是很合理的一个理由。

  林月盈为他们感到惋惜,也感觉自己更难过了。

  她知道江咏珊的消费观和自己很契合,而自己和秦既明的消费观也十分契合……四舍五入,岂不是等于江咏珊和秦既明的消费观相同?

  林月盈认为自己现在有点过度紧张了,但似乎这的确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呜。

  上天保佑,不要让事情发展成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个样子。

  林月盈低头,不想让表情出卖她丰富的情绪,低下头看,余光能瞧见秦既明的鞋子,他坐得很安稳,大约因为饮了酒,也很安静,林月盈却想要狠狠地在他脚掌上用力踩几脚。

  虽然已经吃过晚饭,但到达江宝珠家中时,仍旧受到了一场热烈的欢迎。

  江宝珠的爸妈知道女儿的朋友要来,早就准备好许多小甜点和水果、饮料,好让几个女孩子玩得快乐。等年轻人聚齐后,他们就体贴地表示要回房间睡觉了——女孩子们不用压低声音交谈,他们有着极好的隔音耳塞,只是不要用音响大声放歌,不要打扰楼上楼下的邻居。

  江宝珠一眼看出林月盈的心不在焉,趁着去卫生间的空档里,低声告诉她一个“小秘密”,说她刚才听父母闲聊,提到江咏珊这几天一直在相亲。

  家长们的通病,在孩子毕业后都开始催促着交往、结婚。

  至于秦既明是怎么回事,怎么和她一块儿吃晚饭,就不知道了。

  林月盈洗了两遍手,难过。

  “好吧,我承认,”林月盈丧气,“咏珊姐姐的确是风情万种的大美人,性格也好,成熟稳重,优雅大方。”

  江宝珠拍一下她的背:“泄气什么,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可别露出马脚。林月盈,我告诉你,打起精神,别难过,想难过的话,就照照镜子。”

  林月盈照了照镜子:“心情好像的确好些了哎。”

  “这样就对了,”江宝珠努努嘴,“你身上不也穿着男生外套?是你社团里的人?还是哪个男同学的?”

  林月盈解释:“哪里有,这衣服是我们副社长的——女孩子的衣服,她说这叫男友风。”

  ——而且,秦既明根本不在乎她身上的外套。

  她把外套脱下挂起来的时候,秦既明都没有看一眼。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头号军师江宝珠严肃地问,“秦既明问没问你,穿着谁的衣服?”

  林月盈摇头。

  “所以啊,就像你一样,看来他也在意这件衣服;如果完全不在意的话,他就直接问你了,”江宝珠沉思,想了想,忽而眼前一亮,伸手一捞,把经过的宁阳红也拉进来,关上门,问,“红红,我问你,假如有一天,你看到你哥哥身上穿着一件非常小、非常不合体的女士外套,你会怎么做?”

  宁阳红简短:“骂他死变态。”

  “……”

  江宝珠深呼吸:“好吧,这个例子不对,换一个。如果你哥哥看到你身上穿着一件男士外套,他会怎么做?”

  宁阳红沉思片刻,模仿着宁晨青的语气:“呦,这是去哪里浪了?”

  江宝珠摊手,对林月盈说:“看吧,这才是正常的兄妹相处模式。”

  宁阳红补充:“是正常兄妹的阴阳怪气模式。”

  林月盈谨慎发问:“那,所以,你的意思是——”

  江宝珠看她,笑:“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林月盈觉得……好像是有点喔。

  就像宁阳红,完全没办法理解,兄妹俩都这么大了,秦既明还会给她剪脚趾甲,给她梳头发,会抱着她、背着她。

  按照宁阳红的说法,成年后的兄妹俩,拿东西时候不小心碰一下对方的手,都要恶心到起一身鸡皮疙瘩。

  当然,他们身边朝夕相处、一同长大的兄妹样本过少,目前这一两个个例,也不具备太多参考性。

  ?“总而言之,可能我和我哥比较特殊,”宁阳红语重心长地下结论,“但你俩更特殊。”

  “对了,别最后再告诉我你们是纯纯的兄妹情,”宁阳红说,“有哥哥的人听不得这个。”

  会是吗?

  林月盈也不确定了。

  约好了明日要和江宝珠、宁阳红一块儿玩,今天本应该是闺蜜之间的开心派对,因为秦既明的造访,导致仨小姐妹都不敢太放肆。

  江咏珊要早早睡美容觉,也不会和她们一起熬。临走前,她提出要送喝酒的秦既明回去,被秦既明拒绝了。

  秦既明说已经打电话给司机了,马上就到,谢谢她的好意,就不麻烦她了。

  江咏珊走后,不到十分钟,秦既明手机响了。

  他站起来,问林月盈:“今晚跟我回家睡吗?”

  林月盈无精打采,心想如果去掉“回家”这俩字就好了。

  “不了,”林月盈说,“说好今晚和宝珠还有红红睡,明天我们要一块儿出去玩呢。”

  秦既明颔首:“好。”

  林月盈说:“路上注意安全。”

  秦既明没动,仍旧站在原地,他看林月盈:“不打算送送我?”

  旁边的江宝珠推了一把林月盈,林月盈才醒过神,啊一声,站起。

  她刚才想得乱七八糟东西太多了,填满了脑子,思考该怎么问秦既明,问他怎么会和江咏珊在一块儿,想问他是不是真的接受了相亲?想问问……

  想问的东西太多太多,可江宝珠也说了,别问得太直白,要自然,若无其事,不要展现出太在意。秦既明拒绝了她的表白,现在展示的过于在意,假设秦既明铁了心要推开她,这种在意只会适得其反。

  林月盈搞不明白,她只想叹气,忧伤地想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果然是令人脑壳痛痛的一门学问。

  她还有点紧张,顺手扒开一块儿糖,含在嘴巴里,起身,去送秦既明回去。

  出了门,下电梯,走到一楼。

  门卫不让司机进来,在大院外面等着。

  林月盈跟在秦既明身后,今晚的月光不好,她的心情也糟糕。国槐树安静,恍惚间像极了她童年时住过的房子,卧室里一推窗就能闻到清新的植物香。

  “不要随便穿男性同学的衣服,”秦既明说,“脏。”

  林月盈没能立刻转过脑子。

  秦既明现在问,是出于哥哥的关心,还是出于……的想法呢?

  圆圆的,硬硬的橘子味糖果在她舌尖有一种麻麻的酸,林月盈灵活地用舌头转了一下糖果,说:“好。”

  她说:“你也不要随便和女生单独喝酒,容易被误会。”

  秦既明说:“谁会误会?”

  林月盈反问他:“那你觉得衣服脏还是人脏?”

  秦既明站定,两人刚好走到一个坏掉的路灯下,路灯是三个圆球组成的,其中有两个已经不发光,仅剩的那一个,也只有暗淡无力的光,好似拼命挣脱却又被束缚的人。

  秦既明说:“今天晚上我和供应商吃饭,刚好遇到江咏珊。”

  林月盈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她仰起脸,口腔中还含着酸甜酸甜的糖果,把舌根都要酸麻了。

  她看不清秦既明的脸,他个子高,微微垂眼,只有白衬衫上的白蝶贝纽扣,在灯下有着温润的光。

  差距让秦既明能看清她的脸。

  秦既明说:“她被相亲对象纠缠,我过去,帮她赶走了那个男人。不凑巧,供应商的车轮胎坏了,我让司机先送他回家。江咏珊又说今晚你和宝珠在一起玩,问我要不要一同去接你。”

  林月盈安静。

  “你上次说,如果我交女友、或者相亲,一定要告诉你,”秦既明平静地说,“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骗你。”

  林月盈感觉她已经完全适应了糖果的酸,如今嘴巴里全是愉悦的甜,她用力点头,出口的语言也是甜蜜的:“我就知道,哥哥你最好了——”

  “林月盈,”秦既明叫她名字,“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到,你呢?”

  秦既明抬手,左手捏住林月盈下巴,稍稍用力,迫使妹妹张开口,右手略粗糙的中指和食指塞进她口中,微曲,去抠她含的那一粒糖果。

  他手指长,粗暴插时林月盈有着想要呕吐的本能。

  夜晚安静,四下无人,只有坏掉的路灯和努力发光的黯淡灯泡。

  林月盈看不清秦既明的脸。

  秦既明声音沉沉:“我平时怎么和你说的?你全当耳旁风。”

第34章 蜜语

  糖果最外层是酸酸的橘子香, 像是浓缩了一整株的橘子,里面是林月盈终于含化的甜。

  过量的酸会麻痹人的味蕾,以至于林月盈反应了一顿, 才真切地感受到手指的存在。

  很干净,没有任何味道。

  并不算温柔, 指节顶着口腔上层, 能明显地感觉到被撑开, 微屈的手指精准无误地夹住那颗已经被含化了一半的糖果, 抽离的时候磕碰到牙齿, 秦既明一声不吭, 林月盈倒是闷闷地呀一声。

  颤抖的手指克制地摸去她唇角的糖液。

  路灯昏暗。

  秦既明将糖果捏住, 包在纸巾里,精准无误地丢进几步远的垃圾桶中, 他沉着脸,用干净的纸巾擦拭着手指, 看林月盈。

  林月盈的下巴还有点酸,比刚才的橘子糖还酸。

  “……哥哥, ”林月盈快速地说, “我也没有谈男朋友呀。衣服是我们副社长的, 女孩子,她喜欢穿男生的外套, 而且衣服很干净——”

  秦既明说:“我又没问你男朋友。”

  林月盈茫然了, 她微微侧脸,有些茫然,不知秦既明如今在生气什么。

  秦既明说:“虽然医生说你有糖尿病易感基因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十左右, 但是, 不良的饮食习惯能让你多容易患病, 你不清楚?我之前给你看糖尿病患者病后的不便,你全都忘记了?”

  林月盈说:“我今天只吃了一颗糖呀。”

  她看着秦既明缓慢地擦拭着他的手指,他手指的存在感太强,以至于抽离很久,她的口腔仍旧有被撑开的感觉,好像他手指粗砺的、屈起的指节尚在强硬地顶着上颚。

  猝不及防地被撑开嘴巴,她还有些惊魂未定的。

  就好像毫无保留地被闯入。

  秦既明已经擦干净从她口中带出的东西,纸巾折一折,捏在掌心。

  “是吗?”秦既明说,“你好像每天都在吃糖,不然怎么能随时随地、对着任何人都能说出甜言蜜语。”

  林月盈怔怔。

  “我早就知道你招人喜欢,知道你嘴巴甜,”秦既明平静地说,“的确这样,你对每个人都这样。你吃糖也只沾一沾嘴唇,和人说的好听话也是这样,上嘴唇碰下嘴唇,轻飘飘一阵,说过就忘在脑后。”

  林月盈叫他:“哥哥。”

  存在感太强烈了,她说话时,舌头上好像还有他的手指。

  刚才她甚至以为他会抚摸她颤栗的舌。

  “林月盈,”秦既明语气还是很平静的,“我都不知什么时候才会为你少操些心。”

  林月盈小声:“我也没让你替我操心。”

  “是,”秦既明说,“是我担心,担心你会忽然被某个恶劣的男同学骗走,担心你会信了同龄人的话。大部分校园恋爱都无疾而终,我当然愿意看你生活得更好,但我也担心你会伤心。”

  林月盈说:“哥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秦既明说:“我吃什么醋?”

  顿了顿,他说:“不许转移话题。”

  林月盈离秦既明更近了,近到快要贴上他的身体,她的嘴唇又开始发干了,干到好像刚才所有的水都被他的手指抠走了,她就如此,用干巴巴的唇,说着谨慎的话:“那你刚刚为什么因为我讲甜言蜜语而生气?为什么呢?”

  秦既明后退一步,他微微抬脸,不再直视她。

  林月盈终于看清楚哥哥的脸庞,看清哥哥那平静的脸。

  可他不看她,他脸颊的肌肉微微动了下,她猜测,他应当是吸了一口空气。

  于是林月盈还是无辜的、探究的、属于天真妹妹的语气。

  “为什么呢?”林月盈问,“哥哥,我不知道你刚才为什么忽然不开心,我很茫然。”

  秦既明说:“我是为你过多吃糖。”

  停隔几秒,他又问:“你呢?你刚才又是为什么难过?”

  “为你和咏珊姐吃饭,我以为你们俩在约会,”林月盈坦然,“因为你去年拒绝我了呀,我肯定是不服气的,所以难过——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合情合理。

  秦既明说:“我知道了。”

  “那你呢?”林月盈说,“拒绝我的人是你,那你又是为什么难过呢?”

  她说:“秦既明,你该不会,也喜欢我吧?”

  秦既明说:“我当然喜欢你,我养大你,为什么不喜欢你。”

  林月盈生气了。

  她伸手,用力推一下秦既明的胸膛。

  秦既明没有动,反倒是她被震得身体晃了晃,手腕微酸。秦既明伸手扶她,而在站稳的时刻,林月盈也迅速冷静了。

  冷静,冷静。

  要做一个成熟稳重分手、理智的成年人。

  林月盈望着秦既明,说:“所以你是不舍得我和其他男生在一起?还是不想让我和其他男生接吻拥抱?”

  秦既明眉头紧皱,制止:“不许说这种话。”

  “哥哥你都成年好久啦,别再装纯情不懂男了。”

  林月盈笑眯眯,她感觉已经掌握到如何不动声色刺激顽固兄长的方法,后退一步,又伸手,拍了拍秦既明的胸口。

  隔着棉质衬衫,刚才那种没来得及感受的温热肌肉触感,此刻完整地展现在她手下。

  林月盈若无其事地说:“放心啦,哥哥,我知道谈恋爱最重要的是什么,而且交男友的话一定会给你报备。”

  秦既明眯眼,叫她:“林月盈。”

  林月盈却轻巧地跳开了:“就送你到这里啦,哥哥,这么晚了,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喔。”

  不回头欣赏秦既明的表情,林月盈跑得很快,跑出很远,回头看,那幽暗的路灯下,秦既明仍旧站在那边,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风泛着春天微微的燥意,夏天已经开始不知不觉地侵入。

  “就是得这么干啊,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子的。”

  卧室里,闺蜜三个人睡在同一张大床上,盖着同一个被子,林月盈躺得板板正正,两个小姐妹都侧着身体看她,替她出谋划策。

  “你们俩肯定有一个人先捅破这层窗户纸,”江宝珠认真分析,“主要是,月盈,事实证明,你之前那种打直球的告白简直和自杀差不多。”

  林月盈吟一声,扯住被子,盖住头,可怜巴巴:“呜呜呜,既然知道我和自杀差不多,那就不要再鞭尸了吧。”

  “噗,你说什么糊涂话,这词是这么用的吗?”江宝珠忍俊不禁,抬手将盖在林月盈头上的被子硬生生扯下,“听我讲,人性就是这样,越是躲,越是不要强追。你得让他体会到患得患失,体会到抓耳挠腮,体会到那种想要又得不到、无法拥入怀抱却又不肯放手——”

  宁阳红说:“你形容的是孙悟空和蟠桃吧?”

  江宝珠说:“红红你再打断我和林月盈,我就告诉你哥哥,他的车是上个月你刮的。”

  宁阳红:“尊敬的江女士,我立刻闭嘴。”

  林月盈仰面朝天,看天花板。

  她信心满满:“好。”

  关于秦既明和爱情的话题到此结束,闺蜜间也不是完全谈男人,尤其是她们仨。美食运动阅读……娱乐的事情应有尽有,男人又不是必需品,更不是生活的全部,顶多算个调味剂。

  闺蜜团聊到午夜三点,才满足地你挨我、我挨你,睡了过去。

  ……唯一的不妙是宁阳红睡觉姿势活泼多动,一晚上差点压死林月盈。

  次日三人在外美美地玩了好久,上午做头发护理和皮肤保养,下午去挥汗如雨打球。可巧,碰到宋观识,他也加入姐妹团,跟着打了好久。

  四点半,洗澡换衣服,享受按摩。

  七点,准时去看演唱会。

  是的,宁阳红追星。

  看演唱会这东西需要气氛,江宝珠和林月盈虽然不追星,但也喜欢这位歌手的歌曲。因而,在刚开票的时候,三人就都买了最前排的VIP票,打算一块儿去看。

  检票口还有许多临时安保维持秩序,林月盈排队进去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惊讶地发现,还有熟悉的一张脸穿着安保制服。

  是李雁青。

  安保制服都是统一的,估计是那种专门招日结工公司接的活,制服都是循环利用。他穿在身上的这件极其不合身,松松垮垮,腰部很大,空荡荡的,显得他格外瘦削。

  林月盈惊喜地朝他挥手,不能叫他名字,担心暴露他隐私,只憋着一口气,叫他:“副社长!”

  在她前面的宁阳红,头也不回:“你搁这儿演日剧呢,还副社长,啥副社长啊?”

  李雁青听力敏锐,抬头向林月盈的方向看。

  林月盈没能和他对上视线,身后的江宝珠是急性子,抬起手,轻轻一推她,把她推进去了。

  演唱会的效果很不错。

  不愧是宁阳红喜欢多年的歌星,无论是演唱功底还是敬业程度都没得说,甚至还多唱了三首歌,延长了表演时间。

  她们买的票席有着专门的离场通道,两名安保人员负责引导着她们从另一条路走,这条通道虽然人少,避免了可能的踩踏和拥挤,但相对应的也需要绕一个弯,穿过一个空旷的大厅,再从大门离开。

  林月盈在经过这个空旷房间时,又看到了李雁青。

  他和其他轮流休息的安保人员一样,坐在地上,那地板并不干净,隐隐约约能瞧见灰尘,李雁青也不在意,就这么低着头,狼吞虎咽地吃着廉价的盒饭。

  这一次,林月盈没有叫他。

  她忽然感觉,可能他不愿意被认识的人看到这幅模样。

  不知怎么得,李雁青忽然停下吃饭,伸手拿出手机。

  大约是有人和他视频,他却做了一个怪异的举动,四下看了看,找到一个陈旧的、放箱子的架子,把手机放在架子上,他笑着,对着手机摄像头,熟练而快速地做手势。

  “月盈?你看什么呢?”

  江宝珠捏了捏林月盈的手,林月盈大梦初醒般,说:“那个人,是不是在做直播啊?”

  江宝珠看了看,叹气:“什么直播啊,我不知人间疾苦的月盈盈,我的大宝贝。他应该是个聋哑人,不会说话,做手语和朋友打视频吧。”

  宁阳红学过一段手语,她翻译。

  “爸爸、妈妈,我很好。”

  林月盈急急阻止:“啊,不可以念出来,也不要看了,保护隐私。”

  宁阳红耸耸肩:“估计是给家里的爸爸妈妈报平安,挺不容易的,这种日结工也不知道能拿到多少钱,还得熬通宵。”

  林月盈低头看,已经十二点多了。

  她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她爸和她说,李雁青的父母都是残疾人士。

  江宝珠感叹:“前段时间刚看了新闻,说聋哑人对‘语气’没有基本的认知,换句话来说,就是他们完全不理解语气这种东西,无论是发短信还是网上交流,都会很直白,而且看起来没有礼貌。”

  宁阳红点头:“的确是这样,毕竟他们听不到,手语交流和我们说话完全不同,也就没有……”

  林月盈怔怔地想。

  那聋哑人家庭生长的健康孩子,从小学习手语的话……是不是也会这样?对语气没有贴切的概念?

  啊。

  那次孟回学姐隐晦地劝她和李雁青,是不是也是知道李雁青的家庭?

  林月盈忽然感觉到很抱歉,她不能再看对家人做手语、穿着安保制服的李雁青了,匆匆转过脸,轻轻呼一口气。

  走出门口,没几步,就瞧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道路侧。她们仨经过时,车门开了。

  秦既明下车,微笑:“我送你们回家。”

  ——确切地讲,是分别送江宝珠和宁阳红回家。

  送完两人后,副驾驶上的林月盈已经半睡半醒了。在车上睡觉不舒服,在等红灯的时候,林月盈就醒了,她睁开眼睛,揉了揉,茫然地扒着车窗往外看。

  林月盈问:“这是去哪儿?”

  秦既明说:“回家。”

  林月盈又问:“哪个家?”

  秦既明说:“我们的家。”

  林月盈松了口气,重新躺好,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变成人贩子把我卖掉呢。”

  秦既明也学着她叹气:“无价之宝,谁能养得起。”

  林月盈说:“哥哥你可能没听说过,‘有情饮水饱’。如果我谈恋爱的话,就算没太多钱,也能养得起我啦。”

  秦既明安静片刻:“你最近似乎一直在提谈恋爱这个话题。”

  “嗯?有吗?”林月盈继续把玩安全带上的小樱桃,“我都没注意到哎,你好仔细。”

  指甲尖尖轻轻地掐一掐樱桃梗,林月盈笑着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谈恋爱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我知道保护自己。”

  秦既明冷静:“怎么保护?”

  她语调轻松,冲自己哥哥轻巧眨眼:“如果和男友发生关系的话,我一定会做好保护措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