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囗一个血。

第一个似被剑刺的,来者一定是使剑的好手,因为一剑正中心窝,连血都不多流。

第二个像是被长矛穿的,胸上的血孔又深又凄厉。

第三个伤囗更奇特,像是被奇门兵器峨萆分水刺扎的。

三个不同的血。

三件不同的兵器。

来的人只有一个。

来人手上并没有兵器。

他背向众人,面向屋后。

外面天黑沉沉,风急雨凄。

这人就像雨一艘瘦。

黑夜一般深不可测。

风一般寒。

这是个高瘦个子,穿一袭阴灰黯色长袍,肩上挂了个又老又旧又沈又重的包袱。

他的右手,就搭在左肩的包袱上。

他是谁?

孟空空只觉心头发毛。

习炼天只退了一步,立即又扑了上去。

他毕竟是“习家庄”的少庄主。

他不能在属下面前表现胆怯,而且,他一直想表现出色。

表现得比孟空空、彭尖他们更出色。

所以他只好向前。

当然和他的刀。

惊梦的刀。

可是,他的刀变了,脱手飞去。

梦碎了。

高瘦个子霍然回身。

仍然看不见他的出手,只瞥见他那张似终年封冰覆雪不见阳光的脸。

彭尖闷哼,突窜了出去。

他没有声息。

他的刀也没有声息。

一向以气势猛烈见长的“五虎彭门断魂刀”,能到“无声无息”的,恐怕也只有彭尖一人而已。

刀光一闪。

然后就退。

他退的时候,已救回了习炼天。

习炼天的胸襟,有一点鲜红。

红点极小,仿佛只有红豆般大小。

可是习炼天整个人都崩溃了,看他的样子,像有人用刀把他的肠子切成了六段再把他的心肝各扎了八针而又把他的十指都剁了下来还要痛上十倍八倍。

彭尖人很矮小。

但他挺着身子,执着刀,像一截铁筒。

他的胸襟也溢着血。

血迅速的扩染开来,以致整件蓝色短袍,都渐渐变成紫色。

那人又背过脸去,仍然看着屋外的雨。

雨景有什么好看?

孟空空不知道。

他一手抄住了习炼天被击飞的刀,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汗。

这人到底是谁?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一干黑衣杀手,正扶伤背死的,匆匆退出酒馆。

面对这样可怕得接近恐怖的强敌,他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侯,他就听到一个声音。

一个让人感觉到悠悠从容、温和亲切、甚至可以从声音想像出说话的会是一个肥肥胖胖、满险笑容、没有什么事不可以解决的人。

“天下第七,习少庄主、孟先生、彭门主,你们可热闹哇,近来可好?”那人还添了一句,就像为人劝酒加茶一般,“近来可发财了?”

唐宝牛和张炭一见那人,一个舒了一囗气,一个脸色越绷越紧。

这人肥肥胖胖,和祥福泰,就像他的声音一样。

他当然就是朱月明。

刑部总捕头朱月明。

他一出来?唐宝牛就知道有救了。

这些人难道敢当着刑总大人的睑杀人不成?

张炭一见刑总就头大。

因为他吃过官衙的苦头。

不过两人都很惊奇。惊奇的是朱月明第一句叫出来的话。

“天下第七”?

什么是“天下第七”瘦长个子忽然不见了。

外面是剩下了风雨凄迟。

似朱月明一出现,他立就即消失。

“天下第七,天下第七……”孟空空喃喃地道,“像这种人也算是天下第七,那么天下第一岂不是……”

“他这个外号,一点也不谦虚,”朱月明英眯眯的道,“他所认为当今之第世的下天一,是大侠萧秋水,天下第二是当日有“天下第一狂人”之称的燕狂徒,天下第是当年权力帮帮主李沈舟,天下第四走昔日“血河派掌门人卫悲回,天下第五是报国末成身先死的岳飞,天下第六是义勇双全的韩世忠,天下第七才是他。”

孟空空轻吁了囗气:“他真的没有谦虚,一点也不谦虚。”

“对了,”朱月明英得一团和气地道,“他一向也都不是谦虚的人。”

唐宝牛对此人兴趣奇大,忍不住问:.“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朱月明笑容一:“我只知道他叫“天下第七,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炭看着外面淅沥不停的夜雨,忽生感叹:“也许,他也是个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伤心的人。”然后压低声音向唐宝牛道,“他就是当日一入长安,便叫赖大姊头疼的人。”

“谁知道?”朱月明好像并没有注意他低声说话:“或许他是个家事国事天下事俱不关心的人。”

孟空空忽道:“难得刑总大人如此雅兴,来此饮酒?”

朱月明笑道:“当然不是,我那有孟先生这般福命:我只听说此地有人殴,便过来看看,你知道,蒙皇上的恩旨,在下担这小小微职,实重若千钧,不得不尽些心力。”

孟空空看看地上只剩下自己这方面折损约三名刀手,再看看习炼天,已痛得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至于彭尖,正闭目运气调息,便道:“是的,我们几个人,在这喝酒,忽然间,这批人杀了进来,还杀了我们三个人。”

“你们的确是死了三个人,”朱月明道,“不过,他们好像也死了几个人。”

孟空空忙道:对,他们也没讨着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