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道:“你不要哭丧着脸,你服了本门的神筋魔骨丸,功力便增进了何止十年?倒也这样不高兴!”老三又惊又喜,道:“真的?”
少年冷笑道:“我要杀了你们三人,真是易如反掌。不过杀人有伤天和,再说我师父知道了绝不饶我。小爷正要些人手办事,你们三人呢,功夫又差了点,小爷交待的差使,只怕你们干不了。小爷这才煞费心机,给你们增长点功力,唉,你们却……”摇了摇头,颇为不屑。老大老二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吞下药丸,道:“不知你老人家有什么吩咐?”茹临微看三人如此没有骨气,却自称什么平凉三神,暗地里摇头。
那少年笑道:“这才象话。眼下咱们既是主仆,我老人家不知道你们的姓名,这也太不成样子。你们报上名来罢!”大喇喇往床上一躺,左手支颐,笑眯眯瞧着三人。老大咳嗽一声,道:“小的等三人合称平凉三神,小的是神盗丁不空,这位是二弟神偷从不白,老三是神摸向不衰。”那少年笑道:“你们这名号倒也有趣。难为你们各自父母,知道你们长大后定要一起做贼,连名字都事先起的这么整齐。”老大干笑道:“禀少爷,小的三人是拜了把子之后把名字改成这样。嘿嘿,所谓志同道合。”那少年打了个哈欠,似无心听他们名字之事,摆了摆手道:“我困啦,要睡觉了。你们去吧,瞧这半夜把我折腾的。”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躺下。三人如获大赦,退到门边正要出去。那少年又冷笑道:“看来你们三人对小爷根本没有诚心!”
那三人大急,纷纷道:“没有啊!”“小的对少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志!”
那少年道:“既对我忠心耿耿,岂能不问问我老人家的尊号?另外,你们什么时候到我这里侍侯?这样说走就走,分明是毫无诚意!”平凉三神连道该死,老大道:“小的等三人跟随少爷一路,听你自称姓许,您老人家的名讳么,却还不知。”那少年道:“这才象话。先不忙着告诉你们小爷的名号,有件急事我突然想了起来,半点也耽误不得:那神筋魔骨丸一药两性,神筋固然能增长点功力,魔骨却是大大不妥。”三人早就心里嘀咕他怎么会这么大方,把武林人视作仙丹宝贝的增长功力药丸相赠,一听此言,无不色变,颤声道:“怎么……怎么个不妥法?”
那少年忧声道:“唉,若是没有我师门的辅佐药物,神筋魔骨丸一年之力功力增长一倍,但到了第二年,就让人全身骨节一寸寸断裂,痛得哭爹喊娘,多者十天,少者五天,便蹬腿咽气、呜呼哀哉啦!”
平凉三神均啊呀一声,着地跪倒,一齐磕头道:“求主人救命!”那少年笑道:“要救你们性命,原也不难。只要这一年里你们老老实实听小爷的话,到时小爷自会去跟师父说好话,求他老人家赐你们解药。好啦,你们出去罢,明日辰时,我有事用你们,谁若是觉得我难伺候,那也不用来。”平凉三神均道:“少爷不难伺候,简直是好伺候之极!一定来一定来!”少年挥了挥手,道:“连夜把人家的屋顶修一修。掌柜明天要是发现屋顶破了个窟窿,那还不找我多要房钱?”三人连声答应,躬身退出,掩上房门。
茹临微看得又是好笑又是惊奇,怕平凉三神发现,连忙下了屋顶,复从窗户掠回房间。她躺在床上,越想越是好奇:“这少年的手段已经这般厉害,不知他的师父又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想起那天在龙腾庄时,不知多少武林豪杰互称英雄,细想起来,竟无一人可与这少年相比。
第二日一早,茹临微起床洗漱完毕,来到前面饭厅用了早饭。本来想径直回神女峰去,却见那少年也踱进饭厅,平凉三神跟在他身后,当真便成了他的仆人。茹临微对那少年微微一笑,那少年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儿。茹临微一怔之下,便已明白,昨夜自己在屋顶偷看,这少年早已知道。她心想这少年人心鬼大,不知是什么来头,到川境来做什么?他所说的那个师父又知又是何许人,莫非也来到了川境?联想到天山四王,不禁担心起来:“这些令人头痛的魔头纷纷入川,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名堂?”

那少年吃完早饭,又到城中绾发店梳整了头发,四人出来上马,离城向南行进。走了十二三里,但见前面一座大山,过了山脚,山道越来越狭窄难行。那少年叹道:“危乎高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果然不是假的!”神盗丁不空满脸敬服之色,道:“主人原来不光武功高明,连文采也这样轰轰烈烈,小的当真佩服得百爪挠心!”少年笑道:“你不会用成语就莫要乱用。小爷的文采说不上轰轰烈烈,你也不必佩服得百爪挠心。这诗是李白写的。唉,我们骑着马上山都这样辛苦,那位姐姐徒步行走,更是不易。向不衰,你把马让给那位姐姐。”
向不衰四处张望,奇道:“哪位姐姐?”
那少年大声道:“姐姐既与在下同行,何不现身?”话音刚落,茹临微便从一块山石后走出来,笑道:“你这小哥,当真是个鬼精灵。”平凉三神均相互望望,三人都是一般的心意:枉自己等没本钱买卖做了多年,这份耳力与主人相比,那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见茹临微端庄窈窕,清丽脱俗,便是他们这等黑道人物,也不禁喝了声采。向不衰翻身下马,向茹临微打个单手千:“请姑娘乘马。”
茹临微摇头笑道:“多谢,小女子这条山道是走惯了的,不用骑马。”向那少年道:“不敢请问小哥贵姓?哪里人氏,到云雾山有何贵干?”
那少年下马来施礼道:“多蒙姐姐垂问,在下不胜荣幸。在下许乐,年纪虽然不大,却是四海为家,姐姐问我哪里人氏,这可不容易作答。在下听说云雾山有一座神女峰风景绝佳,便来瞧瞧景胜。”
茹临微心想川境之中不知多少风景名胜,神女峰寂寂无名,就连本地许多人也是只知云雾山而不知神女峰,何以这少年却知道?暗中起疑,却也不说破,回礼道:“巧得很啦,小女子有个亲戚便在神女峰居住,我常常去看望。可没看出那里有什么好风景,路又难走,小哥此去只怕要失望呢。”
许乐神色一喜,道:“哦,是吗?不知姐姐那亲戚叫什么名字?可也是一位姐姐么?”茹临微疑心大起:“听他口气,倒是冲着我来的。这是为何?”嘴里道:“呵呵,我那亲戚在山里烧炭,图那神女峰人少好打柴禾,是一位远房伯伯。”许乐点了点头,嘻嘻笑道:“呵呵,我以为那里既叫神女峰,住在那里的人想必个个都跟姐姐一般美貌,却原来也有伯伯。”
茹临微暗道:“人小鬼大!”已知他必然另有目的,只不知他是友是敌,他的师父又是何等人物,心想不如便趁一路同行套问出来。是友便罢,若是敌人,到了神女峰,莫说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许乐,便是神通广大的武林高手,有无花姥姥在,又算得什么?当下跟他说笑了几句,便道:“既然上神女峰,可巧让你们遇到我了。不然云雾山是有十几座峰,你要找到,恐怕要费不少工夫。”许乐没口子称谢,不再上马,将马缰交给丁不空,自己与茹临微并行。平凉三神哪敢上马,都牵马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