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我保护地举起手来,准备挡开头部的一击,一边看了一眼她的格洛克,太远了。
男人用他鸟爪般的手掌,把她的刀子从口袋里扯出来,然后远远地抛开。
他重新站稳,手中抓着球棒。
爸,她向已逝的父亲说话,我怎么会搞砸了呢?我违反了多少规则?她记得父亲曾经对她说过,只需半个错误就足以让你命丧街头。
“现在,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一边问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晃动棒子,就好像他拿不定主意从哪边下手一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名字是阿米莉亚?萨克斯小姐。”那名流浪汉说,不过突然之间听起来已经不太像个流浪汉。他走下阶梯,迅速移向那名白种男人,将他的棒子拉开。“除非我弄错了,要不然她一定是来这里抓你这个小王八蛋的,老兄!就像我一样。”萨克斯眯着眼睛看着那名流浪汉站直身子,摇身变成了弗雷德?德尔瑞,他用一把大型的西格索尔手枪指着那个目瞪口呆的男人。
“你是警察?”他结结巴巴地说。
“联邦调查局。”
“妈的!”他叫了一声,倒尽胃口地闭上眼睛,“我真是他妈的好运。”
“不对,”德尔瑞表示,“这跟运气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我要为你戴上手铐,而你最好乖乖地不要反抗;如果你不听话,将会在病床上躺上好几个月。我们是不是已经达成了共识?”
“你怎么办到的,弗雷德?”
“很简单。”这名精瘦的联邦调查局探员和萨克斯一起站在废弃的地铁站前面。他仍然是一身流浪汉的打扮,为了伪装成已在街上生活数个星期而涂抹在脸上和手上的污泥,让他看起来污秽不堪。“莱姆告诉我棺材舞者的朋友是个毒鬼,住在城里的地铁站,所以我知道我必须亲自来一趟。我买了一大袋空罐子,和几个我知道应该对话的人谈了话,然后就直接来到他的客厅。”他用头指了一下地铁站。然后他们一起看向被铐在警车后座一脸悲惨的乔迪。
“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你在进行的事?”
德尔瑞用他的微笑回答了她的问题,而萨克斯也知道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卧底的探员除了上级之外,很少告诉任何人——包括同僚——关于他们正在进行的工作。她的前任男友尼克就是一名卧底探员,而他就有许多事情没让她知道。
她揉着自己跌落时撞倒的地方,真是他妈的痛,医护人员告诉她最好去照一张X光。她在接受别人的感谢时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确实是林肯?莱姆的门徒——不过她现在却坦率地表示:“你救了我一条命。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已经完蛋了。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德尔瑞耸耸肩,避开她的谢意,走去向站在地铁站前的一名制服警员要了一根香烟。他嗅了嗅那根香烟,将它夹在耳后,同时看着地铁站阴暗的窗子。“上帝!”他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口气,“该是来点运气的时候了。”
他们逮捕了乔?德奥弗里欧,然后将他丢进后车座的时候,乔迪告诉他们,棺材舞者十分钟之前才刚刚离去。他爬下阶梯,然后消失在一条地铁支线里。乔迪——那家伙的外号——并不知道他朝着那个方向离去,只知道他突然带着枪和背包消失不见了。霍曼和德尔瑞派了人搜索地铁站、轨道以及市政府站的周围,现在正等候着回报。
“来吧……”
十分钟后,一名特警队的警官推门进来。萨克斯和德尔瑞充满希望地看着他,但是他摇摇头。“他的脚印在轨道上持续了一百英尺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没有任何他的行踪线索。”
萨克斯叹了一口气,勉强将消息转告莱姆,并问他是否应该在轨道上和车站附近进行证物搜寻。
正如同她的猜测,他的反应十分辛辣。“妈的!”莱姆咕哝道,“只要搜寻车站本身就够了,其他的地方没有必要走格子。妈的,他到底怎么办到的?就好像他有某种他妈的超人洞察力一样。”
“不过,”她表示,“至少我们找到了一名目击者。”
她这句话才刚说出口,立刻感到万分后悔。
“目击者?”莱姆轻蔑地叫道,“一名目击者?我不需要目击者,我需要的是证物!好吧,还是带他到这里来,让我们听一听他有什么话要说。但是,萨克斯,我要你用前所未有的细心,将那个车站彻底清理一遍。你听到了没有?你在吗,萨克斯?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倒数二十一小时
25
“我们有些什么东西?”莱姆问,一边对着吹吸控制器的塑料管轻轻吹一口气,让“暴风箭”轮椅快速地向前行进。
“一堆没用的垃圾。”弗雷德?德尔瑞表示。他已经清理完毕,并换上了制服——如果一套爱尔兰绿的西装也能够称得上制服的话。“哦,哦,哦。除非我开口问你,否则什么话都不要说。”他用令人生畏的眼光盯着乔迪。
“你骗了我!”
“闭嘴!你这个瘦排骨。”
莱姆并不太高兴德尔瑞自己采取的行动,不过这是卧底工作的本质。所以尽管莱姆并不是完全了解,他也不否认这么做确实能够得到收获——德尔瑞的技艺证实了这一点。
此外,他还救了萨克斯一条命。
她很快就会出现了。医护人员带她到急诊处去照肋骨的X光。她从阶梯上跌落的时候受了伤,但是没有任何骨折。他因为那一天晚上对她说的话没有产生效果而沮丧不已:她自己一个人进到了地铁里去追捕棺材舞者。
该死,他心想,她就像我一样顽固。
“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乔迪抗议。
“听不懂吗?我叫你不要说话。”
“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不知道!”德尔瑞表示,“原来她身上那块银色的警徽没有透露她的身份。”接着他想起自己并不想听这个家伙说话。
塞林托走了过去,弯下腰来对他说:“再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你那个朋友的事情。”
“我不是他的朋友。他绑架了我,我当时在三十五街那幢大楼里,是因为……”
“因为你正在偷药丸。我们知道,我们知道。”
乔迪眨了眨眼睛。“你们怎么……”
“但是我们不管这些,至少现在不想管。继续说下去吧。”
“我以为他是一个警察,但是后来他告诉我,他是去那边杀几个人,我以为他也会把我杀了。他需要摆脱困境,所以叫我不准动,我照着做了。接着那个警察之类的人进了门,他捅了他一刀……”
“然后杀了他。”德尔瑞脱口说。
乔迪一脸悲哀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他准备杀他,我以为他只想把他敲昏之类的。”
“听好,你这个王八蛋!”德尔瑞大声说,“他的确杀了他,让他像块石头一样再也不能动弹。”
塞林托查看了一下地铁站带回来的证物袋,里面有几本破旧的色情杂志、几百颗药丸、衣物、一部全新的手提电话和一叠钱。他将注意力移到乔迪的身上,“继续说下去。”
“他告诉我,他会付钱给我,叫我帮他离开那个地方,所以我带着他经过通道来到了地铁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老兄?”他看着德尔瑞。
“因为你一边跳舞,一边沿街叫卖。我甚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的老天,你这个狗杂种。我应该掐紧你的脖子,一直到你脸色发青为止。”
“你不能伤害我,”他挣扎着表示,“我有我的权力。”
“是谁雇用了他?”塞林托问乔迪,“他提到了汉森这个名字吗?”
“他没说。”乔迪的声音开始发抖,“听我说,我答应帮他的忙,是因为我知道不帮他忙的话,他会把我杀了,否则我不会这么做。”他转向德尔瑞,“他原本要我找你帮忙,但是他离开了之后我就要你走。我正打算到警察局去报案,我真的打算这么做。他是个吓人的家伙,我很怕他!”
“弗雷德?”莱姆问。
“是啊,是啊。”德尔瑞勉强承认,“他确实改变了语气,要我走人,但没有提到任何报警的事。”
“他准备去什么地方?你原本应该帮他做什么事?”
“我原本应该去那幢房子对面的垃圾桶之间转转,观察进出的车辆。他要我注意坐上车子离去的一男一女,告诉他是什么样的车子。我应该用那边那部电话通知他,然后他准备进行跟踪。”
“你要他们留在庇护所的决定是对的,林肯,”塞林托表示,“他准备在路上进行攻击。”
乔迪继续说:“我正准备来找你们……”
“老兄,你这个人在说谎的时候一点价值都没有,你难道没有半点尊严吗?”
“听我说,我是有这样的打算。”他说,情绪镇定了一些。他笑了笑说,“我想应该会有笔奖金。”
莱姆看着他那对贪婪的眼睛,倾向于相信他说的话。他看着塞林托,而他也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你跟我们合作,”塞林托说,“我们可能会让你不用蹲大狱,至于奖金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吧。”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也不会。我……”
“让你的舌头冷静一下,”德尔瑞表示,“我们全都同意这一点吧?”
乔迪转了转眼睛。
“同意吧?”德尔瑞不怀好意地低声说。
“同意,同意,同意。”
塞林托说:“我们得尽快采取行动。你原本应该在什么时候到那幢房子?”
“十二点三十分。”
他们还有五十分钟的时间。
“他开的是什么样的车子?”
“我不知道。”
“他长什么样子?”
“三十出头,三十来岁吧,我想。不高,但是相当结实。老兄,他身上的肌肉还真是不少,蓄着军人一样的平头,圆脸。这样吧,我会帮你搞一张那种警方画的通缉图像之类的东西。”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名字?有没有告诉你任何事情?他来自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他有一种南方的口音。对了,还有一件事,他说他随时随地都戴着手套,是因为他有犯案的记录。”
莱姆问:“在什么地方?什么样的案子?”
“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过他犯的是杀人罪。他告诉我,他在青少年的时候,曾经在他住的镇上杀了一个人。”
“还有呢?”德尔瑞厉声问。
“听我说,”乔迪双手交叉在胸前,抬头看着德尔瑞说,“我是干过一些坏事,但是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这家伙绑架了我,他身上带着枪,而且还是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疯子,我都快被吓死了。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反应。我不愿意再和这个垃圾有任何瓜葛,所以如果你想要逮捕我,那就动手吧,把我关到拘留所去,但是我什么话都不会再说了,好吗?”
德尔瑞那张瘦长的脸这时候突然变得龇牙咧嘴。“很好,那就没得说了。”
阿米莉亚?萨克斯这时候出现在门口。她一边盯着乔迪,一边走进房内。
“告诉他们!”他叫道,“我并没有伤害你。告诉他们!”
她就像看着一团嚼过的口香糖一样地看着他。“他会用一根路易维尔球棒敲我的脑袋。”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你没事吧,萨克斯?”
“只是在我的背上又加了一点瘀伤,就这样。”
塞林托、萨克斯和德尔瑞围在莱姆身旁,由莱姆将乔迪的描述告诉萨克斯。
她问莱姆:“我们应该相信他吗?”
“死排骨。”德尔瑞嘀咕道,“可是我得说,我认为他说的是真相。”
萨克斯也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不过我觉得不管我们采取什么行动,都得把他栓得紧紧的。”
塞林托同意道:“我们会一直拘留他。”
莱姆也勉强同意。要是没有这个人帮忙,似乎不可能超越棺材舞者一步。虽然他一直坚持将珀西和黑尔留在庇护所里,但是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棺材舞者打算在路上进行攻击,他只是比较倾向这样的设想。他原本可以轻易地同意迁移珀西和黑尔,而他们可能在驶往新庇护所的路上遭到杀害。
莱姆感觉一股压力紧紧地扼住了他的下颚。
“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林肯?”塞林托问。
由于事关布局而非证物鉴定,所以林肯看着德尔瑞从耳后抽出香烟,闻了好一会儿。他表示:“我们让这个死排骨打那个电话,尽可能地从棺材舞者口中套出情报。再安排一辆车当诱饵,让棺材舞者跟踪,车上全是我们的人。然后我们快速地拦截,用几辆没有记号的车子包抄,将他制伏。”
莱姆勉强地点点头,他很清楚在街上进行部署攻击有多么危险。“我们可以把他弄到市中心以外的地方吗?”
“可以诱他穿越东河。”塞林托建议,“那里有许多可以制伏他的空地。有几个老旧的停车场。我们可以弄得像是准备让他们转乘另一辆厢型车,进行一场循环接力一样。”
他们全都同意这是风险最低的方式。
塞林托用下巴指着乔迪,然后轻声说:“要他对付棺材舞者的话,我们要给他什么东西?条件必须好到让他觉得值得。”
“不要再诱使他站在我们这一边来帮助我们了,”莱姆表示,“给他一笔钱。”
“操!”德尔瑞骂道,虽然他向来都因为宽待为他工作的情报线人而闻名。不过他最后还是点点头。“好吧,好吧,我们分摊开销,不过得先看看这只老鼠有多么贪婪。”
塞林托把他叫过来。
“好吧,条件是这样,你帮助我们,依照他的要求打那个电话,让我们逮到他。然后我们会撤销所有的指控,还给你一笔奖金。”
“多少?”乔迪问。
“喂,死排骨,你在这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立场和条件。”
“我需要一笔钱支付戒毒疗养的费用,我还差一万美元。有没有这种可能?”
塞林托看着德尔瑞。“你那笔密报基金有没有问题?”
“我们可以这么做,”德尔瑞表示,“如果你和我各出一半的话,行。”
“真的?”乔迪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那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莱姆、塞林托和德尔瑞敲定了计划,准备在庇护所的顶楼设置指挥所,乔迪也会带着他的电话待在那个地方。珀西和黑尔则留在主楼内,由警员保护。然后乔迪打电话给棺材舞者,告诉他这对男女已经上了一辆厢型车,正准备离去。厢型车缓缓地行进,行驶到东区一处无人的停车场。棺材舞者会跟上去,他们则在停车场逮住他。
“很好,我们动手吧!”塞林托表示。
“等等。”莱姆叫道,他们停下来看着他,“我们忘了最重要的部分。”
“什么事?”
“阿米莉亚搜寻了地铁的现场,我要分析一下她找到的东西,或许能得知他准备如何动手。”
“我们已经知道他准备如何进攻了,林肯。”塞林托用下巴指着乔迪表示。
“你们就迁就一个老残废,行不行?好了,萨克斯,看看我们手上有些什么东西。”
虫子。
斯蒂芬穿梭在街巷间,转乘一辆又一辆的公共汽车,躲避看得到的警察,以及目光所不能及的虫子。
在每一条街上的每一扇窗户里盯着他看的虫子,已经近在咫尺的虫子。
他想着那个妻子和那个朋友,想着这份工作,盘算着自己还剩下的几发子弹、目标是不是会穿着防弹衣、自己应该从什么距离开枪,还有这一回是不是应该在枪口装上防火帽。
不过这些都是无意识的思绪。他掌握的程度,并不见得高于对自己的呼吸、心跳,或是血液在体内漫游速度的控制。
目前占据着他思绪的是乔迪。
这个人为什么会让他这般着迷?
斯蒂芬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他一个人独居,却又不感觉寂寞的生活方式;或许是他带着那本自助手册,真诚地希望从身处的深渊里爬出来的那份意愿;也或许是斯蒂芬要他冒着吃子弹的危险站到门口时,他并没有畏怯的那份姿态。
斯蒂芬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他……
你有什么感觉,士兵?
长官,我……
古怪的感觉吗,士兵?‘古怪’是他妈的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长官,我没有。
现在改变计划还不迟,还有选择的余地,很多选择的余地。
想着乔迪,想着他对斯蒂芬说的话。妈的,或许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他们可以一起喝杯咖啡。
他们可以一起去星巴克咖啡,那会像他对希拉说话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回将会是真实的。他可以不用再吞饮臭尿般的茶汁,他可以来一杯真正的咖啡,加倍的浓度,就像他母亲在早晨为他继父准备的咖啡一样,以翻腾的沸水分秒不差地滴泡六十秒钟,每一杯精确地使用二又四分之三汤匙,不能有任何黑色的残渣溅落在任何地方。
是不是一起钓鱼或一起打猎也没有可能?
或篝火晚会……
他可以告诉乔迪放弃任务,而独自动手干掉那个妻子和朋友。
放弃,士兵?你在说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长官。我正在考虑与攻击相关的各种可能性,就像我接受的训练一样,长官。
斯蒂芬下了公共汽车,然后溜到列克星顿大道上的消防队后面。他把他的包放在一个垃圾箱后,从刀鞘抽出刀子,藏在夹克下面。
乔迪,乔……
他再次想象那双细瘦的手臂,以及那个人看着他的样子。
我也很高兴遇到你,伙伴。
这时候斯蒂芬突然全身打起寒战。就好像他在波斯尼亚,为了逃避游击队的追捕而跳进一条小溪的时候一样。当时是三月天,水温才刚刚升到了冰点以上。
他闭起眼睛,紧紧地贴着砖墙,嗅着砖石潮湿的味道。
乔迪他……
士兵,到底他妈的怎么一回事?
长官,我……
怎么样?
长官,嗯……
你给我说,立刻,士兵!
长官,我已经弄清楚敌人正在进行心理战术。但是对方并没有达到他的企图,长官。我现在已经完成依照计划行事的准备。
很好,士兵,现在给我注意他妈的行事步骤。
当斯蒂芬打开消防队的后门,溜了进去的时候,他突然了解计划里已经不会再有变动。这一次的布局太完美了,他不能付之东流,尤其是这一回他不仅有机会一举干掉那个妻子和朋友,也可以消灭林肯那条虫子,还有那名红发警察。
斯蒂芬瞥了一眼手表,乔迪大约再过十五分钟就可以就位。他会拨电话到斯蒂芬的手机,斯蒂芬也会接起电话,最后一次聆听他那尖锐的声调。
然后他会按下那颗传送按钮,引爆装在乔迪的手提电话中那十二盎司的三次甲基三硝基胺。
指派……孤立……消灭。
他真的没有选择。
此外,他心想,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题可以谈?我们一起喝过咖啡之后,还能够一起做些什么?
第四部 猴子伎俩
“苍鹰在高空施展特技和杂耍的能力,仅是一场掠食的丑剧,而它们似乎纯粹为此而翱翔。”
——斯蒂芬?博迪奥:《风靡苍鹰》
倒数二十小时
26
等候。
莱姆一个人待在楼上的卧室里,聆听着特别行动的频道。他累坏了。现在已经是星期天的中午,而他几乎没怎么睡。他因为一件最艰巨的工作而耗尽了心神——试图超越棺材舞者,这件工作让他的身体付出了不少精力。
库珀在楼下的化验室里,为了证实莱姆对于棺材舞者的策略所下的推论而进行各种化验。其他的人都到庇护所去了,包括萨克斯在内。莱姆、塞林托和德尔瑞决定了对策,来对付假设中棺材舞者下一次杀害珀西?克莱和布莱特?黑尔的计划之后,托马斯量了莱姆的血压,并用一种虚拟出来的父辈权威,坚持要他的老板上床睡觉,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们搭乘电梯上楼时,莱姆安静得有些奇怪,他不安地担心自己这一回的预测是否正确。
“怎么了?”托马斯问。
“没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什么事情都没抱怨。没有抱怨的情况下,就是有事情不对劲。”
“哈,很好笑。”莱姆笑道。
坐着从轮椅挪到床上,并解决一些生理需求之后,此刻的莱姆靠在他那个豪华羽绒枕头上。托马斯将声控收话器套在他的头上,而尽管疲惫不堪,莱姆还是自己透过声控的步骤,让电脑接上特别行动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