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没有迟到。他觉得六点到那里很合适,如果她到得早了一点,他也算是很有礼貌地配合早到,而且也让他有机会先考察一下实地状况,免得诺亚说错话,挑了个脏兮兮的小地方。另外就是他可以先喝杯啤酒,镇定一下快要崩断的神经。两杯啤酒,效果更好。三杯啤酒让他觉得整个人冷静又风流倜傥。没错,他也是条件不错啊。另一个星球的土地所有人,未来的帝国创造者。打扮起来一表人才。不是那件绿色外套。那是带老妈出来吃晚餐时候穿的。现在他穿着简单的紫色衬衫,上面有白色的方格,窄翻领的浅褐色外套,黑色牛仔裤,还有昂贵的杜顿靴子。就像以前的兄弟们说的,最帅的就是你。他已经很久没有问那群兄弟的意见了。跟他们大多数人失去了联络。故意的。他朝啤酒傻笑。酒吧中的交谈声突然安静下来,引他抬起头。
她站在门口。鲜红色的夏季洋装像是在发光,烘托她完美的肤色。裙摆比办公室的那件还短,健美的双腿迈着大步,低胸的上衣露出些许乳沟,没有刻意托高,大波浪的鬈发散在肩膀周围。
所有人看着他下了凳子,走过整个酒吧去接她。这一段路上,他沐浴在所有男人的嫉妒眼神之中。还要算上一半的女人,他得意地想。
索尔停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再近就没有办法欣赏她整个人了。
不要搞砸了。不论你活多久,都不会再出现这么好的事情。不要搞砸了。拜托。不要——
“你好。有一杯酒在等着你。”
安杰拉舔舔嘴唇,压下一丝微笑,“你选了什么?”
“桑塞尔酒,11年的。白葡萄酒不像红葡萄酒,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更美好,但这一年的酒仍然是不错的。”
“只对某些人而言吧,但我很乐意试试看。谢谢。”
他再一次穿过整间酒吧。这一次是胜利的游行。
酒保差点毁了这一刻。“我得看看你的身份证明。”他带着歉意向朝冰凉酒杯伸手的安杰拉说。她什么话也没说,表情难辨,连酒保都觉得有点难以招架。索尔不知道她的e-i送去什么样的身份证明,但酒保立刻退开,像是屋子里有头凶狠的老虎一样。安杰拉端起酒杯。
“沙发还是吧台?你选。”索尔问。
“露台。今天晚上很温暖,我们享受一下。”
“露台正好。”
两人坐在一张小桌子边,中间隔着蜡烛与一株芳香的小苍兰,看着水面上来来去去的私人游艇。
“我必须坦承一件事。”他说。
“说吧。”
“我今年二十九岁,目前跟爸妈住在一起。”
安杰拉咯咯笑了,“你爸妈住哪里?”
“栗子街,公园另一边。”
“我知道栗子街。很不错的一区。适合富有的老家族。”
“我们可以算是吧。”
“你说目前?”
“嗯,你也知道我买了什么,我会住到农场上的快速房舍里,直到我有钱盖屋子,现在是最后一趟回波士顿来买设备和种子,然后就要住回我的快速房舍了。我是小儿子,打算脱离家族好自力更生,这是值得的。安杰拉,你真应该看看我选的地方。五千亩最棒的土地,在奥克兰州长办公室网络上有登记,一旦我做出成效,就可以再购买八千亩。虽然新世界上的土地用不了多少钱,但华盛顿不愿意让人买下一整片大陆投资用。”
“你做得很好。”她看起来真的很佩服的样子,“我欣赏追求梦想的人。能贯彻到底的人真的很少,太多人选择盲目带来的安稳,问题是,安稳其实并不真的存在。”
“哇,你有点愤世嫉俗。”她说话的口吻并不像青少年,这样却让她显得更神秘。
“我只是面对现实而已。”安杰拉用拇指与食指转着酒杯,“想要听我坦承吗?”
“你在跟别人约会?”
“不是这样无聊的事。我母亲并不拥有马萨诸塞州农机公司。我出生一周后,我妈就离开我爸了。”
“啊,对不起。那公司是谁的?”
“我的。布兰多是个暂时失业的演员。这其实是关乎顾客期待的问题。虽然布兰多有点小问题,但他很适合充当门面。今天早上你也看到了,你的朋友诺亚把我当成办公室装饰品。而布兰多是男人,联络人,是其他男人可以与之合作谈生意的男人。”
“啊。”他震惊地说,“马萨诸塞州农机是你的?”
“这是拉文沙当地的加盟分红店。我买入硬件,打上我们的品牌,同时拥有他们产品维修服务网的支持,他们的服务范围很大。这一行很有利润。你的订单价格是一百三十万,对于在美国新领土中想要起步的人而言,只能算是最低的入门金额。”绿色眼睛眯起,等着看他的反应,打算因此对他做出评价。
“我就知道你有哪里很不一样,只是摸不透是什么。看来笨的人是我。”
“不能这么说,这家公司的人都是我亲自训练的,表面上很难看出什么。所以……你知道真相之后,要去找别人做生意吗?”
“不会。说实话,我现在比之前更放心了。我以为我已够有野心,但你让我了解那只是我的自大而已。你是怎么进这一行的?”
“我爸去世之前教会我很多生意上的事。我知道怎么运用资金,而我们正处于经济衰退后的成长期,农业机器正是高单价、高需求的单品。我们只需要站在交易的中间,让银行和供货商去处理那些麻烦事就好。清楚明了。”
“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但请提醒我,绝对不要介绍你给我哥认识。”
“为什么?”
“他会在五秒内跟他太太离婚然后来娶你。他是为生意而生的。”
“算了吧,他一定没有你帅。”
灼热的脸颊再次泄露他的心情,“你是从哪里来的?我猜不出你的口音。你怎么来到波士顿的?”
“我长大后经常旅行,所以口音受到很多影响。至于波士顿,则是因为这里不是纽约。我在那里有些不愉快的经验。不要问。”
“好,换问题。”
“问吧。”
“再来一杯好吗?”
安杰拉住在北昆西区。“他们拆了不少房子之后,那一区住起来很不错。”她解释。目前租金便宜,所以她可以住进一个很大的屋子,有海景,离地铁站走路不到一分钟,地铁可以带她直接到南站上班,她也用不到车子。
他发现她谈话的内容通常跟钱有关,包括她赚钱的方式,或是东西的价格。
“我跟你一样。”那天晚上晚餐时,她这么说。离开达瑞酒吧后,他们换到路西亚诺餐厅。“我想要重新开始。然而真的要重新开始,就需要钱。”
“重新开始?”他笑了,“你的意思是要起步吧?你得先过了几年之后,才能重新开始。”
“我二十一岁。经历过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我想要重新开始了。”
“好,所以你想要有什么样的开始?”
“我还没决定,但你离开地球是对的。这里的一切早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所有人只想要保持现状、寻求安稳,税率简直是反商业的笑话,法律严苛得令人发指,只是为了保护官僚体系。在这种状况下,要寻求真正的成长非常困难,尤其是小本创业。要有作为,就得去新开拓的区域,那里的人民真正拥有自由,是什么都有可能的地方。”
“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跟谁比?”
就是这点。她既聪明,又美丽。事实上,他担心她比他聪明太多。约会到一半,他就已经害怕她会看穿他根本不够好。他早就接受她远比他要杰出太多的事实。
“要来我家吗?我今天晚上还不想见你父母。”她喝咖啡时问他。
索尔觉得他要哭出来了。今晚过得刺激万分,她简直是从他梦中走出的女孩,他觉得如果自己撑得过今晚,能够再把她约出来一次,他会做得更好。
“我非常乐意。”他只能这么回答。
两人搭上南站的地铁,来到北昆西区,然后搭上出租车,很快就来到她在亚波速街上的公寓。北昆西是一个很大的住宅区,经过五十年改头换面,原本还算便宜的屋子被重新开发、改建,变成适合年轻一代都市上班族的住处,因为他们负担不起市中心住宅区的价格。索尔下出租车时,听到了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我会很想念这点。我的农场离海岸有三百英里。”他说。
安杰拉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想错了。你的第一座农场只离海滩三百英里。”
她租了一大间鱼鳞板独层屋,外面有一圈露台。“我不需要很多房间。”门自动为她打开时,她说,“可是我太喜欢客厅。”
他可以理解为什么。客厅很大,大概占据房子一半的空间,宽敞的大门通向外面的露台,一端还有一个很大的石造壁炉。装潢以淡蓝色与白色为主色,简单的木框家具上有很多软垫。索尔喜欢屋子的夏天气息,但他觉得到冬天的时候,可能会有点萧索。安杰拉走来走去,点起蜡烛时,他有点懊恼地承认,这是个真正的黄金单身女郎住家。厨房因为无人使用而一尘不染。露台上有气泡浴缸,黄色的水底灯点亮气泡。卧室中最大的家具是一张巨大的床,有古董黄铜栏杆床头板——她推开卧室门的时候,他瞄到了。她说:“我去换衣服,一下就回来。”
索尔,足迹遍布数个星球,将近三十岁,有点身家,也有点跟女人来往的经验——如今却完全手足无措。他看着沙发和一堆软垫、冒泡的气泡浴缸,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要脱吗?也许先脱靴子就好。
于是,他坐在一个大大的地板软垫上,扯着脚上的农夫靴,觉得自己完全跟英俊潇洒扯不上边的时候,她已经回来了。他原本担心他会因为紧张,加上喝太多,所以完全无法满足她的期待与需求,今晚将会无疾而终,像是……也没那么多次,但是的确发生过。可是当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时,所有的怀疑立刻消失。她身上的性感诱人内衣,有着黑丝的肩带与大片蕾丝布料,隐约露出大片无比美妙的肌肤,让他光是看就有了这辈子最硬的勃起。安杰拉看着他的反应,高傲地微笑。她要他站在那里,等她脱光他全身的衣服,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折磨。
她动完手之后,留他一个人光溜溜地站在房间中央,突然停下动作,修得光滑水亮的指甲敲着牙齿,摆出一副无法决定的神情,看着客厅。“从哪里开始呢?”她沉吟,“壁炉前的地毯?气泡浴缸?”
索尔再也受不了,他大吼一声,扑向她。安杰拉尖叫,咯咯笑着,两人一起倒在软垫上。
他们在她家里待了五天。光溜溜的五天。除了授权付款给马萨诸塞州农机以外完全没有工作的五天。说说笑笑(他当了一辈子的民主党,有点震惊如此绝美的人居然有这么强烈的共和党倾向)的五天。每一餐都是吃外卖的五天。从来没有这么火辣的床上运动的五天。这就是成人的性爱,他真是彻底受到了启发,他们是成年人,爱做什么都可以,完全不需瞻前顾后。相较于跟父母争执,找到农场,把整笔继承金全花在自己的梦想上,这个才代表他个人真正的解脱,获得自由。他这一辈子,第一次完整了。
“为什么是我?”在第三夜的某个时刻,他在她的耳边低语。两人躺在抱去露台的软垫上,让温暖夜晚的海风吹干身上的汗。在外面做爱,虽然是半夜但仍然有被人看到的风险,让他兴奋到出乎自己的意料。年轻时残留下来的压抑像溃塌的堤防,激情全然爆发,他热切的程度连安杰拉都对他刮目相看。现在他搂紧了她,从胸口到大腿感受她的肌肤。“你要谁都可以,你知道的。为什么是我?”
她伸出一只手,捏起酒杯,悠长地喝了一口才说:“你是我。”
“差太多了吧。我不懂。”
“你是没有包袱的我。是我希望自己能成为的我。你的这座农场,是我一直告诉自己,有一天我会不顾一切踏出的一步。你相信自己,你愿意冒险。而我离相信自己,已经很久了。”
他用一吻阻止她说出如此天地不容的话,他想要拥有她,想要属于她。“我知道爱是什么。是你。”他告诉她。
她脸上再次出现谜样的神情。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心里在审判什么,唯一希望的就是她能够做出对他有利的判决。
终于,她说:“你是一个好人,索尔·霍华德。我不知道还有好人存在。”
第五天,当清晨的阳光从大开的露台门涌入,索尔双膝跪地,崇拜地望着眼前发型狂野的天使。他鼓起所有的勇气,逼自己说出:“请嫁给我,安杰拉。”
“你很可爱——”
“不要说这些!”他把她拖下来,让两个人能够对视,看见她绿色眼睛中的警戒,“不要说什么很可爱,也不要说什么我们不够了解对方这种话。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嫁给我,跟我一起去农场,帮我把农场建造成很美妙的地方。没有你,我一定会搞砸,因为我没有可以看到我所有错误的人。该死的,安杰拉,我甚至不想离开这栋房子。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求你?”
好久好久,她只是看着他。他终于明白,谜样的神情只是掩饰那份悲伤与畏惧。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微笑,“好。”
“好?好什么?”
她忍无可忍地叹口气,“好,我嫁给你。”
“真的?”
“嘿!”她推他。
索尔把她拉到怀里,证明他力气比较大。这一吻,吻了很久。
他们选择去拉斯韦加斯,下午就搭飞机出发。索尔一直不敢相信。没有人会真的去拉斯韦加斯结婚,但是他们两个就去了。只有他们两人。当晚十一点走在热情上帝教堂的走道上时,两人很努力不爆笑出声。安杰拉穿着一件花了八十七美元租的辣妹结婚礼服,看起来又坏又美貌,整场婚礼的花费(包括圣歌女子三人合唱团)高达七百七十八美元一毛二,加上州立结婚证书费五百美元。
蜜月是在大道边新开幕的白特海旅馆的豪华套房住了两晚。索尔真心想要待久一点,但马萨诸塞州农机的设备已经准备好要寄送了,安杰拉不止一次告诉他,而且诺亚越发惊慌的来电一直提醒他:播种季快要到了。老板,如果我们赶不上,那你就完蛋到没药救了。
所以不情愿的霍华德先生与霍华德太太飞到迈阿密,在海边旅馆又住了一个晚上,这时候他们终于联络上索尔讶异的父母,告诉他们有了新的媳妇。第二天早上,快乐的新婚夫妇从谢南多厄通道离开,在新佛罗里达过起重新开始的人生。


第三十七章 2143年3月21日,星期四
万斯·埃尔斯顿早早醒来,穿上灰绿色HDA标准T恤,跟昨天穿的是同一件,从皱痕和味道都可以猜出来,可这已经是他最干净的一件了——过去几天,洗衣服不是他的优先工作之一。他在又红又痒的双脚上擦了消肿止痒药膏后,穿上最后一双干净的袜子。被蜜莓孢子成功攻击一次就够了。他一直没发现,直到某一天晚上,他发现自己的小腿和脚踝上都沾满了黏腻的喷射液体。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随时都穿着长裤和绑腿。跟安杰拉一样。
他走出屋子,奇异的天光如今统治圣天秤星的天空,极光波浪般散布在空中,滴入黑暗的丛林里。勉强透过极光看向南方,隐约的环光散发出薄弱的银色,在入侵者面前,环光的影响被削弱了许多。营地的网络链接也同样被大幅削弱,主要的通信巢和处理中心通过光纤连接,光纤不受电子磁场干扰,但标准躯网联结开始频繁断线,带宽也减少很多,肇因于充满电子的大气层不断散发出电子磁场的尖鸣,传播静电的危害。他看向户外,细丝般的闪电在山顶上发出爆裂声,稀薄的云朵四处躲藏。
“请上帝赐福予我们,因为我看到沾斯,看到恶魔之脸。”他忧心地低声祈求。奇异的光影在他眼里看起来太像沾斯裂缝了。
安特利奈走过来,圆脸上的皱纹凸显他的焦虑。“我讨厌这个天气。下雨说不定还比较好。”他抱怨。
“情况会变得更糟。”万斯低声告诉他,“我跟维梅齐亚谈过了。他们推入天狼星绕行轨道的卫星确认太阳黑子正在影响整颗恒星。而且不断有黑子继续爆发。最早最大的那颗黑子直径已经差不多有十万公里了。”
“沾斯有动静吗?”
“没有。”
“不幸中的大幸。”
“我看了战情中心的天狼星系小组推演出的最恶劣情况。他们说会有极大的气候改变。”
“气候改变?”
“有可能。我们静观其变吧。”
大多数的营地人员已经出了帐篷,站在外面等着清晨来到。冬天的天际正在逐渐变亮,但极光火舞仍然没有减弱。万斯痛恨众人的情绪,甚至于觉得他对此也负有责任。昨天的戴达勒斯爆炸事件除了使众人受到惊吓,也让所有人开始感到害怕,因为这件事让人人都明白了他们跟其余跨星际星球的关系是如何脆弱,现在全体都觉得极度受到孤立和软弱,他却无法改变这样的情绪。
天狼星升到天空中,交谈声全部消失。
“上帝啊。”万斯忍不住说了出来。幸好他的声音被其余观看者的惊呼声淹没。
“到底有多少太阳黑子?”安特利奈也受到了惊吓。
“还不到四百颗。”万斯告诉他,“没有任何理论可以解释这件事情。这个事件完全没有先例。”
“这不是意外,不可能。”
“我同意。可是我开始觉得,这已经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能够了解的事。”
营地里其他人开始排队吃早餐的时候,万斯走到快速房舍里的办公室,把门关起来。e射线被大气上层的粒子攻击荼毒得很严重,虽然它原本的设计能承受沾斯潮的放射性攻击,却无法遏制不断被闪电击中的逐步破坏。AAV小队开始担心系统弱化的问题,因为零件不断因为过强的电波通过而受损。
幸而,仍然有足够的带宽能让亚贝利亚和巫岗之间保持通信。
“早安,上校。”联机一建立起,帕萨姆委员便如此问候。
“早安。我们刚看到日出。天狼星红色偏移了。”
“是的。我一直在看从卫星群直接送来的影像,这的确非常让人不安。跟一个星期前相比,圣天秤星接收到的阳光照射降低了百分之五十。”
“这样啊,我不知道。你确认了戴达勒斯爆炸的原因吗?”
“是的。绝对是人为,但我们没有这样告诉媒体,所以媒体认为是维修问题。我们发现中央机体下方也放置了另一种复合炸药。有人告诉我那是个好地方,该处爆炸能够立刻破坏结构完整性,同时撕裂有机油槽。”
“上帝啊。”
“没错。而且我们还接获了警告,这就是整件事最奇怪的地方。有人从一个无法追踪的跨网地址联络我们,宣称事情是瑟贝迪亚·诺思的信徒做的。”
“瑟贝迪亚·诺思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没有人能找到他。”
“明白了。现在要怎么做?”
“警告我们的不明人士说瑟贝迪亚在亚贝利亚。我们会增加资源,进行针对性的搜索。我们必须找到他。”
“很好。那戴达勒斯飞行队以及我们的补给飞行呢?”
“这个嘛……很显然,我们必须禁止所有航班飞行,直到所有戴达勒斯都经过仔细检查。现在有两架在亚贝利亚,我们认为它们被动手脚的可能性很高。目前所有民营机组都不准碰触任何探勘队的车辆。HDA人员会进行检查。上校,这个指示包括了所有巫岗的直升机。你必须让你的机组工程师完成检查之后才能再次派出直升机。这个检查要包括完全的软件重新安装,我们不能冒任何险。天知道瑟贝迪亚的信徒们还准备了什么后续行动。程序错误码可能好几个月前就被下载到机器里面了。”
“了解,有道理。那替代的燃料运输机什么时候到?”
“还没有排程。”
“什么?没有燃料运输机我们根本没办法运作。我一直觉得只有一架燃料运输机是很愚蠢的决定。”
“一旦HDA完成对沾斯潮可能性的评估之后,他们会开始考虑提供另一架。在那之前,我们必须靠普通的戴达勒斯机。我被告知我们可以重新改装飞机、增加额外油槽,所以失去一架燃料运输机不是绝对严重的问题。”
“明白。”听着她的政客言辞,万斯开始担心她会如何利用这个情况来保护自己,牺牲任务的目标,“那我的先锋军补充士兵呢?他们预计何时抵达?”
“对不起,上校,GE把圣天秤星通道关闭了,不准任何人进出。先锋军到不了。”
“他们不可以对HDA人员封闭。那些军队已经被派出了。”
“他们被暂时重新派遣给GE边境巡逻队。令人担心的是情况是万一高堡的人民同时冲入通道,整个纽卡斯尔会被占据。当然,让他们通过必须经过协商,如果我们允许他们进入,那也需要我们的认可,以及接受我们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