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真,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的廖师兄跟在你身后转了?”麦云哲很好奇这一点,忍了多日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的确,自那天在车上闹僵后,廖伟便失踪了般没再在她面前出现过。虫
不说麦云哲,就连科室里其他同事都觉得奇怪,纷纷跑来问她。
这些人也真是八卦,廖伟又不是她身上的一块肉,为什么一定要每天都腻在一起?
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他那句‘你的廖师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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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会因为我而吵架闹翻了吧?”见她不语,麦云哲猜测。却不料戳到许天真的痛处。
她神色一变,冷道,“你是不是问得太多了?我跟他之间有没有吵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我的谁还是廖伟的谁?我们之间的事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吗?”
她一反常态的咄咄逼人,字字刺耳。
麦云哲心里自嘲他是住院住傻了才会去关心这个女人。
“关于买鸡汤和洗衣服的费用我会额外付费,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许医生。”他一字一顿叫她许医生,像是刻意划清两人的界线。
出了这家医院两人再无瓜葛。
许天真心里一痛,脸上却笑得明媚。
“既然麦先生这么大方,那还请多给一点救济下我们这些生活在贫困线上的穷人。”
语毕她转身离开。
麦云哲望着门口,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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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办了出院手续要离开时,麦云哲才知道许天真今天不上班。
难怪昨天下午下班前就去叮嘱他出院事宜。
他想起昨天他说额外付费给她的话,又踅回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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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回荡着轻柔的歌声。
QQ音乐里莫文蔚在唱,如果没有你,没有过去我不会有伤心,但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
许天真蜷缩在沙发里,一遍遍的回放这几句,眼眶渐渐酸涩。
就是知道他今天出院,所以才特意请了假,不想看见他离开的背影,不想面对两人短暂的相处即将划上句号的事实。
如同歌里所唱,如果没有他没有过去她不会伤心,但是有如果她还是会爱他。
不论她怎么不愿承认,还是无法否定这个事实。
她许天真的心一直都系在麦云哲身上,因为他的拒绝而不敢再向其他男人敞开心扉。
越是想忘记他尝试新的恋情,对他的爱和思念便越深。
深到她不敢再提及爱情,怕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在绝望的思念里散失活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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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响了好几下她才回神,把膝盖上的笔电放到沙发上起身去开门,心里却纳闷着门外的人是谁?
穆飞前天就被发现他已经回国的阿姨一通通夺命连环CALL给CALL了回去。
而一般是没有人来找她的。
从猫眼里觑到站在门外的廖伟,她不自觉的皱眉,却还是开了门。
只是她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人并不只有廖伟,还有和她断绝了三年多来往的母亲封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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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我去了急诊室知道你今天休息在家,所以特意带着伯母过来了。”廖伟微笑的样子温文有礼,一派谦谦君子的姿态。
许天真却觉得反感。
她从来没和廖伟提及家里的事情。那他和这个女人又是怎么会聚在一块的?
她冷淡的目光扫过封兰,眼里的恨意毫不掩饰。
这个女人就是让她在这三年多里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
而她却是她的母亲,她十九岁之前又敬又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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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目光让封兰皱眉,却扯唇笑道,“天真,都三年多了,你的气也该消了吧?小伟前几天告诉我你和他的事情,我才知道你回国一年多了。”
原来是廖伟去找的她。还撒谎说他们在一起?
许天真困惑的睨向廖伟,后者若无其事的笑笑,走过来拥住许天真的肩往屋内走,又回头朝封兰使个眼色说,“伯母
,先进来坐吧。”
《天真的云》憎恨
许天真看着廖伟把封兰迎进家里又是泡茶又是切水果,如同男主人款待自己的岳母般,大方而自然,毫无拘束。
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廖伟的妻子?
“天真,站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过来坐?”忙碌完的廖伟见许天真站在一旁冷眼望着自己,心里虽然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却故做不知的露出讶异的表情。懒
许天真静静地望着他一会才说,“廖师兄,我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麻烦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天真你怎么说话呢?小伟不就是带我过来看看你,你……”
“不好意思,封女士,我没问你,而且不论是我和你还是我和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他凭什么带你来看我,而你又为什么跑来?”许天真言辞锋利的打断封兰,表情冷漠。
封兰一下刷白了脸,被女儿的冷漠气得血气上涌。
“都三年多了,原来你还在生我的气。”
许天真不耐的皱眉,说,“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情,如果不想让我更恨你就请你什么都不要说。”
“天真,你怎么这样对自己的母亲说话?”廖伟走到她面前,表情很无奈。“我知道你气我自做主张把伯母带来,可是……”
“没有任何可是!廖伟,我不是气你自做主张,而是气你执迷不悟,根本搞不清楚状况!”许天真望着廖伟只觉得胸口发闷。“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连事情都不搞清楚就去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人?那天在车上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我亲口告诉你我不爱你!我和你没有可能,就算全世界的未婚男人都死光了我和你也不会在一起!”虫
廖伟知道,这次他是彻底触到了她忍耐他的底线,不然她不会连名带姓直呼他的名字。
他早料到带她母亲来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但却无从选择。
他知道天真不喜欢他,如果不想个办法或许他和她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所以他才想到通过她母亲来说服她和他在一起。因为他自信凭自己的条件没有做父母的会反对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天真和她母亲之间的过节竟然这么深。
他察觉天真看她母亲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仇人般,充满浓烈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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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真,你不要太过分了!”封兰站起来,脸色难看的瞪着女儿,“有小伟这么优秀的男人肯要你你还有什么好挑的?”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许天真口气冷漠的回她。
封兰一窒,怒道,“你真的是太放肆了!不管你怎么无理取闹,你总归是我生的!就算你讨厌我恨我都好,你能否认我和你的母女关系?”
“母女关系?”许天真冷笑,“三年前就已经不是了,这一点你当时不也默认了吗?这几年我自食其力养活自己,而之前的十九年都是爸爸在支付我的一切费用。你为我所做的,大概也就是给了我这条生命,不过这在三年前已经一命换一命全部抵消了,所以那时起我和你就不再是母女!”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恨我让你打掉那个野种!”封兰怒气攻心,也顾不得在廖伟面前隐瞒什么,心头郁结了好几年的话都忍不住脱口而出。“许天真,你的眼睛是瞎的吗?那个男人那样对你,不论你好与坏他从来就不关心你对你不闻不问,你怎么就为了他要和自己的母亲断绝关系?!”
宛如还未愈合的伤口被猛地撕开,许天真痛得紧握着拳说不出话。
这就是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
她自私的以为她的选择都是对的,不论她要自己的女儿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可她却不知道,她做的这些,好比在她心口上狠狠刺了一刀又不停的撒盐,让她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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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望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母女,那句‘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恨我让你打掉那个野种’在耳边回放了数十次,他才终于搞懂,原来许天真和她母亲之间的冲突是因为她母亲当年逼她打掉了她腹中的胎儿。
她当时怀着谁的孩子?
思绪转动间,脑海里一下子闪现出麦云哲的脸。
麦云哲……
天真看他的眼神,对他特别的关心……
廖伟忽然感觉自己真是白痴得可以。
这次,他是真的把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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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他茫然地看着许天真问。
“告诉你什么?”许天真反问他,“说我三年前死皮赖脸的喜欢上一个男人又怀上了他的孩子而他却不爱我?还是说我亲爱的母亲利用我对她的信任骗我做了杀死自己骨肉的侩子手?”
她仰起头迫使廖伟更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悲哀和愤怒。
“你看清楚了廖伟,这就是我。我曾不要脸的倒贴一个男人他却不稀罕,我甚至卑微的不奢求他的爱,只希望能生下属于我跟他的孩子。你知道为什么我没办法接受你吗?因为这里……”她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已经再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所以,你是为了逃避他才去了美国又那么刻苦发奋的整日呆在医院里学习?”结果却还是忘不了那个男人?
“我不适合你,你值得拥有完整的爱情和更好的另一半,而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那你适合谁?”封兰问她,语气尖酸而刻薄,“那个让你怀孕却又抛弃你的麦云哲吗!”
回答她的是三声轻轻的敲门声。
而许天真却无动于衷。
封兰的一言一行都让她痛苦不堪,而她除了逞口舌之快,并不能把她怎么样。
《天真的云》莫名的心疼
敲门声响过五下后突然消失,许天真以为来人等不到开门走了,而她实在不想再面对这两个人。
“你们走吧。”她面无表情的下着逐客令,走到门口去开门。
门一打开,门外伫立的挺拔身影骇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却目瞪口呆。懒
“原来你在家?”麦云哲挑高眉,表情微讶。
他从她同事那儿问到她的地址,还好并不难找。只是敲了好几下门却没回应,于是他猜想她大概是出门了。
他应该转身离开的,却鬼使神差的瞪着紧闭的房门发呆。谁知这一停留,门意外的打开了。
望着一副如同见鬼了的女人,他忽然心情变得有些好。
“既然在家怎么才来开门?”他又问。
许天真仍在怔忪中,有些回不过神。
这个男人……他是特意来找她的?
可找她做什么呢?
眼下他的出现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她已经够难堪够无助了,为什么他还要来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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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伟虽然没看到门外的麦云哲,但却耳尖的听出他的声音。
看天真的表情,虽然神色复杂,但望着门外的那双眼睛却是出奇的亮。
因为门外站着的是被唯一被她放在心里的那个男人吧?
他走到许天真身边,看着麦云哲在见到他时先是一愕随即蹙眉的表情,心里冷笑了下,抬手趁许天真不注意单手环上她的肩冲麦云哲道,“麦先生,我们正在商量家事,而今天天真休息,所以不论你是要看病还是要聊天,天真都没时间招呼你。”虫
麦云哲还没反应许天真已经快速拉下廖伟的手将他推开。
“廖伟,请你不要胡说!谁在跟你商量家事?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天真,伯母都在这,我今天带她来就是想商量我跟你的婚事。”廖伟脸色铁青,却依旧语气平静,仿佛在纵容许天真的无理取闹。
而他一句‘伯母都在这’却让麦云哲脸色微变,心头涌现一丝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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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真见廖伟越说越过分,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干脆将门完全拉开,把麦云哲拉进来,却瞪着廖伟,用眼神驱逐他离开。
麦云哲无预警被许天真拉进来,犹在气头上的封兰虽然没见过他,但也猜到他的身份,顿时眼红如血。
她一步步走到两人面前,眼睛如蛇盯着麦云哲,却对许天真说,“没想到过了三年你还是没半点长进,甚至比三年前更犯`贱!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混蛋跟我断绝关系也就罢了,居然还死不悔改又和他纠缠在一起!你是有多贱才会这么糟蹋自己!”
恶毒的语言让许天真脸上血色全失,一张小脸白得吓人。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当着麦云哲的面被母亲这样辱骂,什么难堪无助已经不重要了,此时的她恨不能马上消失,永远不要再见这些人。
她紧握着拳捏得死紧,却还是抑制不住轻颤的身子,只觉浑身冰冷。
忽然间,肩上一沉,却是麦云哲拥住了她。
温暖的感觉自他身上传来,教她非但不舍得推开,反而情不自禁的靠过去汲取那份温暖,却很没用的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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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云哲望着满布泪痕的许天真,心莫名的一阵揪痛,让他好看的浓眉越发拧得厉害。
因为他,她才忍受自己的母亲这样的辱骂,像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童般那么无助,让他心酸,不自觉的将她拥入怀里给予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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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兰望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更是气得头顶生烟。
“许天真!你就是为了这个混蛋才放弃比他优秀一万倍的小伟的吧?好,你要跟我断绝关系不再认我这个妈是不是?那我现在就去死给你看!”
封兰放下狠话便四下张望。
许天真无动于衷。
三年多前她从家里搬出去时封兰也这样威胁她,可她还是搬出去了,而封兰也依旧活得好好的。
只是廖伟却被封兰的话吓了一跳。
毕竟封兰是他带来的,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要他怎么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