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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钰冷漠地道:“我不想见他,他跟我没关系。”
宦娘扑向李钰,扯住李钰的衣袖,哭泣道:“世子,你……你不能如此绝情,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认……”
李钰起身,挣开宦娘。
宦娘被李钰推倒,跌在了地上。
李钰冷冷地道:“来人,送客。”
宦娘哭泣,泪水花掉了她精心描画的妆容,妆容只剩下一半。
两名仆从闻声上来,把宦娘拉扯走了。
仆人推搡着哭哭啼啼的宦娘,将她赶出了别院,并且关上了大门。
宦娘拍门,求见李钰。
“世子,你不能抛下我们母子。求求你,带我们一起走吧。”
门仆听见宦娘一直在拍门,不肯离去,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只好进去禀报。
李钰正在和歌姬温存说笑,不耐烦地让仆人把门关紧就行了,不要理会宦娘。
宦娘拍了许久的门,也没人给她开门。
宦娘十分绝望,绝望之中,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李钰如此薄情,如此决绝,肯定是因为没有见过孩子。
世界上,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呢?
如果把孩子抱来,让李钰看一眼,他一定会舐犊情深,回心转意,接受他们母子。
念及至此,这个可怜而虚弱的女人强撑着身体,忍耐着严寒,踏着厚厚的积雪回到了家里。
家里没有人,父亲因为里甲的征招,最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去给朝廷修佛寺。
母亲给父亲送饭,还没回来。
弟弟贪玩,应该是去同村的小伙伴家里了。
婴儿在襁褓之中安静而香甜地睡着。
宦娘站在铜镜前,她看见自己的脸,一半妆容因为哭泣都脱落了。
一点都不美。
宦娘想起了那个娇媚的歌姬,她的容貌是那么的美丽迷人,她的歌喉是那么的婉转动听。
宦娘急忙拿出李钰曾经送给她的胭脂水粉,用颤抖的手再度仔细地描摹和修饰自己憔悴的脸。
雪白的珍珠粉,让暗沉的肌肤呈现出细腻的光泽。
艳红的胭脂,让憔悴的容颜瞬间如火焰般耀眼。
暗黑的黛笔,让死沉的表情有了一丝生命的活力。
精致而细碎的花钿,让绝望的内心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宦娘再度盛装修饰了一番,她望向自己铜镜中的身影。
铜镜中的自己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华贵,仿佛她每次远远望见的,被仆从护卫包围的,乘着车马出行游玩的贵妇淑媛。
宦娘想到了李钰,她多么希望李钰能够带她去繁华的京城。
她想住进齐王府,那是她做梦都无法想象是什么样子的地方,一定像仙宫一样梦幻而华丽吧。
她想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能够每天穿着绫罗绸缎,吃着精致丰盛的食物,还能有奴婢伺候。
她每天只需要用华贵的钗环,高级的脂粉精心修饰自己的美丽,让李钰喜欢自己就可以了。
想到李钰,宦娘急忙收敛了心神,抱起了襁褓之中熟睡的婴儿。
婴儿被母亲粗鲁的动作弄醒,哇哇地哭了起来。
宦娘哄了一下婴儿,也不顾婴儿不舒服,就抱着他离开了家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如同鹅毛。
积雪越来越厚了。
宦娘抱着婴儿,冒着风雪走向了山庄。
第73章 恩怨 (上)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宦娘抱着婴儿,踏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地走到了别院外。
“砰砰——”
宦娘伸出冻红的手敲门。
门仆打开门,看见还是她,急忙要关门。
宦娘哀求道:“请你去告诉世子,我带着他的儿子来看他。即使他厌弃我,也求他务必见孩子一面。”
门仆本来要关门,但是看见宦娘抱着的婴儿,有些犹豫了。
“你等着,我进去禀报。”
门仆关上门,搓着冰冷的手,进去传话了。
别院,内室中。
李钰和歌姬还在寻欢作乐,他们对雪温酒,对酒当歌,已经喝得半醺了。
门仆隔着门禀报了。
“世子,那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又来了。说是,请世子您务必见一见您的儿子。”
李钰醉醺醺地道:“赶走!我都还没成亲,哪来的儿子?”
歌姬笑道:“世子,这么冷的天,要不让她进来避避风雪?别把孩子冻着了。”
李钰道:“不要让她进来!我不想看见她。美人儿,看她哪有看你赏心悦目。令人心情快乐呢?你再给我唱一首《长相思》吧。”
歌姬笑了笑,便微微侧头,展开歌喉,开始唱起了缠绵悱恻的《长相思》。
李钰一边喝酒,一边陶醉地听着。
门仆在外面道:“世子,那她再敲门怎么办?”
“别给她开门,不要理她。”
李钰冷漠地道。
在歌姬婉转而缠绵的歌声之中,门仆退下了。
门仆回到大门口,隔着门,大声道:“喂!你快回去吧。世子不愿意见你。”
“不,世子他不会不见我的。即使他不想见我,也一定会想见他的儿子……求求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宦娘哭泣道。
门仆道:“世子不见你,你快回去吧。太冷了,我也得进去烤火了。”
“砰——砰砰”
“开门,求求你——”
宦娘不放弃,仍旧拿冻红的手敲门。
门仆有点烦,就不再理会宦娘,搓着手进里面去了。
门仆到了里面的门房里,一边在火炉边烤火,一边拿起烧酒,开始喝了起来。
“砰——砰砰”
宦娘一直在拍门,她的手都快冻僵了。
“好冷啊……开门啊……求求你,开门啊……”
“哇——哇哇———”
因为太过寒冷,宦娘怀中的婴儿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烧酒很烈,门仆很快就喝醉了,沉睡入梦乡。
内室之中,歌姬婉转缠绵的歌声绕梁。
李钰半醉半醒,陷入温柔乡之中,无法听见外面宦娘拍门叫喊的声音。
不多久,宦娘的声音逐渐低微,婴儿的哭声也逐渐化成了呻吟。
宦娘意识到,李钰是真的不会开门了。
怀中婴儿的脸因为寒冷而冻得青紫,哭声微弱得化作了呻吟,而自己也逐渐越来越疲惫乏力,宦娘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如果不赶紧找一个取暖的地方,她和孩子都会冻死。
宦娘转身,她突然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婴儿也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之下,婴儿僵直了身体,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宦娘想站起身,却根本站不起来,她的双腿已经冻麻木了。
宦娘颤抖着朝冻僵的婴儿伸出了手。
“孩子……我的孩子……”
宦娘意识到孩子已经冻死了,她的内心顿时崩溃了。
因为寒冷入骨,宦娘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一腔憎恨与怨念在绝望之中燃烧起来。
“世子,你好狠的心!居然不顾你的亲骨肉……”
“我恨你!……我要诅咒你,诅咒你的家人,诅咒你将来的妻子和婢妾,我要让她们全都死去……”
宦娘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是强烈的怨恨却刻入了她不能瞑目的眼睛里,也燃烧在她执念太深,不甘轮回的灵魂中。
一夜风紧,寒雪如刀,夺去了两条可怜而弱小的生命。
第二天,门仆酒醒之后,打开别院的大门。
眼前的一幕情形,吓得门仆因宿醉而昏沉的头脑都清醒了。
大门口,一个女人卧在冰雪上冻僵了,隔她一步之遥的地方,还冻僵着一个婴儿。
女人穿着华丽的衣服,脸上画着精致艳丽的妆容,但是因为哭泣的泪水晕染,她的妆容只剩下了一半。
她一半盛妆的脸十分美丽,另一半却充满了怨恨,扭曲得可怕。
门仆吓得跌跌撞撞地跑进去通知李钰。
李钰从睡梦中被叫醒,他不情愿地穿上衣裳,出门来看。
李钰看见冻死在别院门口的宦娘和婴儿,不由得愣住了。
过了半晌,李钰才回过神来,道:“找人把她和这个婴儿送回村子,给她父母一箱银子,好好安葬她吧。”
宦娘的父母老实巴交,不敢得罪齐王世子,只能收了银子,埋葬了女儿。
李钰离开青州,回到了京城,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
元曜心中十分悲伤,他同情宦娘的遭遇,更可怜那个被冻死的婴儿。
“呜呜——呜呜呜——”
元曜在睡梦中忍不住哭了起来。
“书呆子,你睡觉就睡觉吧,还嚎什么丧……”
元曜睁开了泪眼迷蒙的眼睛,才意识到刚才是在做梦。
乌漆嘛黑之中,元曜看见好像有一只黑猫在拍他的脸。
“离……”
元曜刚要张口,却被黑猫伸过来的爪子堵住了嘴。
离奴压低声音,道:“嘘!书呆子,别说话,外面有动静……”
元曜一惊,便不做声了。
离奴悄悄地走到了杂物间的门边,轻手轻脚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元曜悄无声息地爬了过去,和离奴一起向外望去。
外间是一间内室,是裴玉娘平时烹茶读书,煮酒调琴的地方。
内室再往里一些,隔着一幕珍珠帘的里面,是裴玉娘的卧室。
正常情况下,裴玉娘应该躺在罗汉床上,昏迷不醒。嘉儿和另一个守夜的小丫环应该在油灯下轮番值守。
但是,此时此刻,嘉儿和小丫环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屋梁上悬下一条白绫,一个人影正把昏睡的裴玉娘抱起,试图将她的脖子套入白绫中,然后再将白绫吊上去。
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裴玉娘悬梁自尽了。
元曜定睛朝那个人望去。
在幽暗的油灯光晕里,从珍珠帘的缝隙之中,元曜看清了那个人是李钰。
元曜震惊。
震惊之余,元曜又担心裴玉娘的安危,想要冲出去阻止李钰。
离奴却拉住了元曜。
离奴低声道:“书呆子,咱俩不能插手……”
“为什么?”
元曜问道。
离奴道:“因为爷答应过表妹,不插手这件事,由她解决。爷在这儿,只是为了观察,以防万一。”
元曜着急,道:“离奴老弟,玉娘眼看都快要被她的丈夫吊死了,你还惦记着你表妹……”
“书呆子,你是睁眼瞎子吗?你仔细看看,那是齐王世子吗?”
离奴道。
元曜一愣,他平定了一下心神,再一次定睛望去。
李钰在翻弄裴玉娘的身体,试图把她缠上白绫,此时正好换了一个角度,正面朝向了元曜的方向。
元曜朝李钰望去,只见李钰僵如木偶,没有表情,他心口的位置不停地溢出一缕一缕的黑色雾气。
那股从李钰胸口溢出的黑色雾气充满了强烈的怨念,让人十分不舒服。
李钰仿佛感应到了小书生的视线,他突然停止了动作,抬头朝小书生的方向望来。
李钰抬头时,元曜才发现,他的双眼没有眼白,漆黑一团。
李钰的脸上,重叠出另一张脸。
那是宦娘的脸。
宦娘脸色惨白,黑发如云。她的脸十分诡异,一半妆容精致,眉目细心勾画,风情万种,脸颊贴着花钿,唇上胭脂如血。另一半却没有妆容,惨白如纸,憔悴枯槁,眼神如枯井一般死寂,浸透了怨恨和绝望。
元曜大吃一惊。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闪过一道紫色光芒。
第74章 恩怨 (下)
一个单薄瘦弱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房间里,她长得十分丑陋,脸颊上有一块紫色胎记。
正是阿紫。
阿紫拦住了李钰,她想要从李钰手中抢过裴玉娘。
“宦娘,不要再伤害无辜,不要再错下去了……”
阿紫望着李钰的脸,却是在透过他,和宦娘对话。
李钰回到京城后不久,齐王府就开始有半面妆的女鬼作祟。
不到两个月,李钰宠爱的两个姬妾,一个胆小被惊吓而死,一个失足跌楼而没了。
齐王夫妇就请了一些和尚道士来驱鬼,但是没有什么用,后来他们又重金请了一位法力高强的术士来除鬼。
术士告诉齐王夫妇,女鬼寄身于李钰的心底。
女鬼因为死得太惨,临死前有着一股强烈的怨念,无法去往轮回,只能徘徊人间。
女鬼对李钰的仇恨太深,已经与李钰融为一体,是无法超度和驱逐的。
齐王夫妇大惊失色,急忙询问李钰是怎么回事,李钰便垂头丧气地把在青州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齐王夫妇大怒,尉迟氏骂了李钰,齐王还打了李钰一顿。
齐王夫妇为人善良,他们觉得儿子做得太过分,宦娘母子死得太惨了。
可是,如今,事已至此,也无法让死者复生,只能安抚死者了。
齐王让人去了一趟青州,将宦娘母子的坟墓修缮一番,又重金安抚了宦娘的父母,以求能够平息宦娘的怨怒。
宦娘的怨怒并没有被平息,还是在齐王府作祟。
自从两个姬妾死了之后,李钰没有妻子,也没有婢妾,宦娘便把怨恨的矛头指向了齐王夫妇。
齐王被惊吓,大病一场,几乎死去。
王府中新买的一群丫环之中,有一个名叫阿紫。
阿紫展露了自己的岐黄之术,医治了濒死的齐王。
齐王病愈,保住了性命。
齐王夫妇赏赐了阿紫。
后来,阿紫成为了李钰的侍妾,可是李钰嫌弃她长得丑陋,十分讨厌她。
与此同时,李钰又买了一个能歌善舞的婢妾——徐氏。
齐王夫妇本来担心阿紫和徐氏会被宦娘作祟,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俩都平安无事。
齐王夫妇以为宦娘的怨恨平息了,于是开始议定李钰的婚姻大事。
齐王一开始最中意的是安南王的女儿,可是安南王听了一些坊间流言,找了一个借口婉言谢绝了齐王的求亲。崔宰相也一样,不肯把侄女嫁给李钰。齐王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为李钰议定了于将军的第三个女儿做妻子。
于氏嫁入齐王府后,宦娘的怨念更深了,她又开始频繁地作祟,最后杀死了于氏。
于氏在齐王府的遭遇,与裴玉娘差不多。
齐王夫妇不想家丑外扬,被人说闲话,就把于氏的死亡说成是暴病而死。
于氏死亡后,宦娘消停了一阵子,不再出现在齐王府。
经过了于氏的事情,齐王夫妇本来不想再给李钰娶妻了,但是裴家主动上门提亲,想把裴玉娘嫁给李钰。
齐王夫妇权衡利弊,觉得与权势滔天的裴家联姻,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而且,宦娘已经很久没出现了,说不定害死于氏以后,她怨怒已消,不会再出现了。
于是,齐王夫妇同意了与裴家结亲。
裴玉娘嫁入齐王府后,宦娘又开始出现了。
裴玉娘屡次三番遇险,被吓得惶惶不可终日,最后还跌入了水井之中,昏迷不醒,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