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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的海水吞噬了一切,掩埋了一切。直到最后一刻,尹从森和张才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直到协助警方联络Terry的家人,尹从森和张才发现,Terry一早就没有了父母。事实是,Terry一直在课余默默地打工,为了他的妹妹。
那一刻尹从森和张才发现,他们从来不曾了解真正的Terry,也从来没有想过在一起的整天乐呵呵的兄弟竟然肩负了比他们沉重得多的负担。一想起那一夜Terry在海里时绝望的眼神,尹从森和张就内疚得不能自已。
后来无数次的醉酒中,尹从森都希望死掉的那个人是自己。张与尹从森两人担负起了照顾Terry妹妹的职责,就是那个170厘米的混血女孩,Ada。
“Stella,这段回忆对我来说,太痛苦。我不想说,所以没有告诉你。但是,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尹从森侧身抱住了苏之微,第一次,苏之微感觉到他的身躯在颤抖,双手竟然是冰凉的。苏之微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答非所问地说:“原来张总也在照顾她呀。”
尹从森摇头道:“不,现在只是我。我想Ada是恨我的,她知道是我带他们去那里。或者,她真的爱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我们找到她告诉她之后,她就一直跟着我。无论我在哪个地方,无论我住哪里,她都会找来,像一个悲伤的幽灵。
“她要和我在一起。我不能,我不爱她。可是我不能看到她哭,我会想起Terry,是我害死了他。Stella,你知道我遇见你后才开始真的快乐。可是,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尹从森揪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开始哽咽。苏之微心疼地看着这个男人,明白那种眼睁睁看着生命逝去的痛楚。
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问:“那张总呢?他帮你做过些什么?”
尹从森说:“他一直在帮我,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他觉得如果我结婚了Ada可能就会好很多。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冒这个险。你没有见过Ada失去理智的样子,我怕Ada会和她哥哥一样。我不能再害死一个人了。可是,我又那么爱你,这是我第一次真的想结婚,即使我知道Ada会更加恨我。”
一切的一切终于清清楚楚了。所以之前他不结婚,所以他觉得女人烦,所以他抱着Ada的时候面色沉重,对自己恍若不见。Ada真的像是一个幽灵,可以自由地出入这个房子和这个男人的灵魂最深处。
苏之微真的怕了,胆怯了。爱情,需要两个人都那么那么努力。婚姻,需要很多人都非常非常努力。两个人在一起的一辈子,容不下一个幽灵。反过来说,如果,两个人的婚姻会伤害到另一个人的生命,那么不如,就算了吧。苏之微的胆怯与害怕,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是一个她再怎样努力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原来面对命运,所有的努力与付出都不值一提。明白了尹从森的脆弱,反而让她手足无措。
苏之微苦涩地问:“Ada经常来,对不对?”
尹从森低声说:“是。她喜欢在我的房间里待着。我总是费尽力气才能把她劝回去。有时候她只是在我的床上躺着。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怕床上有她的头发或者味道,怕你疑心,所以让你睡客房。”
苏之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不在家那天晚上,她也来了?”
“是,跟你打完晚安的电话,她就来了,说什么都不肯走。后来实在没法子,我把张叫过来,才把她赶走。”
原来如此,苏之微叹了口气说:“所以张总才会说刚和你参加完‘活动’,可是为什么他先回来?”
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尹从森低着头一五一十地说:“送到家后,Ada不让我走,一直哭闹。我们两个大男人拿她完全没有办法。好不容易等她睡着我才回来。”
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皱着眉。揽住尹从森的头,苏之微心疼地抚住他的眉头,说:“Elson,你好辛苦。”
这一刻,她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要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尹从森,哪怕只能帮到一点点也好。
第二天,苏之微来到张总的办公室。她开门见山地说:“张总,请您帮助我,也帮助Elson。”张总凝视着苏之微,片刻之后说:“他都说了是吧。可以。Elson太小心了。你去找找Ada也好。但是,要注意分寸,有任何问题随时给我电话。”
那一刻,苏之微觉得张总和尹从森的不同在于,张总总是能敏锐地洞察所有的问题,运筹帷幄,沉静稳重。
Ada竟然就住在北京,住在尹从森家东边的一栋高级公寓里。苏之微拿着张总给的地址和电话,想了一整天要对Ada说的话。
晚上加完班,已经9点了,苏之微没有打电话给Ada,而是直接杀了过去。这种公寓的月租应该在四位数以上。她想了想自己的小破公寓,心里很有些愤愤不平,我是正牌女友哎!竟然住那种地方!还不如这个小无赖吗?必须解决掉她,苏之微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跟在别人的身后过了公寓大堂。看着电梯镜子中的自己,苏之微觉得自己像个杀手,要杀掉对自己爱情一切有危害的东西,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那一刻,苏之微充满了无往不胜的勇气与决心。站在门口,苏之微定定神,在心里重温了一遍要说的话,狠狠地按下门铃。门开了,是Ada。
Ada仿佛一点儿都不意外会见到苏之微,她仰着精致的下巴,蔑视地看着苏之微,嘴巴里吐出的是中文:“知道你会来。进来。”
反倒是苏之微愣住了,Ada竟然知道她?尹从森没有跟她说过啊!张总也不可能说。一时间她的阵脚有些乱了,迷迷糊糊地跟着Ada进了家门。Ada的公寓布置得非常暧昧,淡紫色的色调,有很多垂幔,像一个妖娆的梦境。
一想到尹从森在这里哄着Ada入睡,苏之微的心里就像被毒蛇噬咬。
一转身Ada落座于沙发上,那样高傲而不屑的目光,公主一般地开了口:“你不是第一个来找过我的女人。”
苏之微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她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Ada的嘴巴一张一合。
“你们都以为自己跟Elson在一起的短短时间,他就会爱上你们?笨蛋!你看看我的家,看看我!我哪一点不如你?你们谁能够像我一样对他忠贞和不顾一切?你们谁有我了解他?”
苏之微这才反应过来,涩涩地说:“你才不了解他!他是因为内疚才跟你在一起,如果不是你哥哥的意外,他不会允许你的纠缠!”
Ada冷哼了一声:“在我哥哥出意外之前,我们就在一起。”又一个意外!苏之微没有想过这一点,大脑一下子陷入混乱,那些尹从森口中的往事模糊不清起来,不是Terry死了才知道Ada的吗?关键之处男人的避重就轻,让苏之微此时此刻在Ada面前完全丧失了主动权。Ada乘胜追击:“怎么,他没告诉你?是啊,他会告诉你吗?你知道什么是‘三人行’吗?你知道情色party吗?你爱的那个男人抱着两个女人的情形你见过吗?”
一个又一个巨浪向苏之微打来。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些都不是真的。难道,这些都是真的吗?
苏之微绝望地望着Ada艳丽的双唇一开一阖,望着一屋子充满挑逗意味的紫色垂幔,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完全听不见Ada还在讲什么,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正直直地往下坠落,无休无止地坠落,仿佛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苏之微突然就喘不过气来了。
耳边继续飘来Ada的声音:“我告诉你,我不会放手。我哥哥的性命和我自己都给了Elson,他要照顾我一辈子。我没有工作,我不能养活自己,我喜欢名牌,喜欢现在的生活,除了Elson我都想不出来谁能这么好好地养我一辈子。”
她走过来摸着苏之微冰凉的脸:“如果你喜欢跟我分享他,我也没有问题。”苏之微看着Ada的面孔,突然真切地觉得她是个魔鬼,只要自己和尹从森在一起一天,她的影子就不会消失。那样偏执的追随与刻骨的纠缠,对尹从森而言,也许至死方休。
与苏之微相比,Ada有更坚强的内心和更直接的动力。
苏之微甘拜下风。
爱已凋零
走出Ada的家门,涌上心头的不是难过与痛苦,而是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是的,这样一个幽灵般的女人,让苏之微感到无比恶心。
她根本就不是尹从森想象中那个精神脆弱需要保护的女孩,这么多年来的追随与成长,早就让她刀枪不入,无比强大。渐渐地明白了整件事情,苏之微理了理自己的思绪,以尹从森这样的条件,女人不肯放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只是像自己这样拼命工作的女人,到头来肯定拼不过像Ada这样把尹从森当作事业的女人。有的女人有事业,有的女人把男人当作事业。
显然,苏之微不是后者,她也做不了后者。见过了Ada,她终于清清楚楚地知道,即使尹从森和自己结婚,或者不管他和谁结婚,Ada都不会自杀,她太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尹从森会永远徘徊和纠结在两个女人之间。又或者,苏之微突然恶毒地揣想,也许尹从森也喜欢这种纠结吧,就像Ada口中的“三人行”。
至少苏之微无法容忍这种纠结的婚姻,也不可能接受永远有一个女人徘徊在自己所爱的人的身边。
再一次,苏之微明白了尹从森一直不结婚的原因。想通了这一点,也看清了自己与尹从森的未来,苏之微反倒不那么痛苦了,心里一片淡然。
从Ada家出来,苏之微打车去了尹从森家。尹从森穿着棉质睡衣,懒懒地来开门。看见门外苏之微惨白的脸色,他关切地问:“宝贝,你怎么了?”
苏之微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寒意与倦意:“没事,以为自己遇鬼了。”
尹从森没多想,伸手抱住她:“傻瓜,哪有鬼。你身子怎么那么冷,我帮你暖暖。”
拥住尹从森宽厚的身体,苏之微的眼泪差点儿掉下来,她轻轻地咬住他的耳垂:“我们做爱吧。”
至少这一刻,我完完全全地拥有了你,至少这一刻,我的身体和心,都是暖的。Elson,当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不曾想到,我们之间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就算我猜到了离别的结局,却也没能猜到原因。
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会离开,此时此刻,让我尽情地拥有你。1月的北京,下了一场厚厚的大雪。
离别在即,尹从森争分夺秒地跟苏之微在一起。不管在一起的时候尹从森表现出来对她有多呵护多在意,也不管相拥相吻时有多么热烈多么紧密,苏之微还是觉得好冷好冷,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里将没有尹从森这个人,那样透心透骨的冷就一点点地泛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尹从森开始打包行李,准备搬家,东西越来越少,屋子变得空荡荡的,苏之微再也不敢去,怕控制不住自己,触景伤情。
好多个夜晚,苏之微躲在自己的小公寓里,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长安街绵长的灯火,一如在尹从森家窗前看到的。
就能感觉到尹从森湿着头发懒懒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就能听见尹从森在说小家伙不要玩了该吃东西了;就能看见他撒娇的神情,孩子一般地对她说,宝贝我累了,给我倒杯水;他哼着歌在浴池里高兴地喊,小丫头快来泡泡浴!…
还是到了这一天。冬日下午的阳光和煦地洒了进来,尹从森的短信静静地在手机里:“起飞了。爱你。你知道我会回来看你。”
苏之微望向窗外,心一点儿一点儿地被抽空,她就这么呆呆地坐到太阳下山,坐到下班,坐到天色一片黑暗,坐到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黑暗中,她摸索着拿到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妈…”电话接通了,苏之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泣不成声。
妈妈在电话那头也抹眼泪,什么都没问,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好孩子,别难过,过去就好了,过去就好了…”
这就是亲人。在你一切顺利,勇往直前的时候,你记不起他们,连电话也很少打。有的时候你觉得他们老了,他们不开化,他们穷,他们没品位,他们说话好大声,他们吃饭吧唧嘴。可是,在你最痛苦的时候,你发现平时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与你一同欢笑的人群,其实都是过客。只有亲人,无论我们遭遇怎样的不幸,都默默地守在我们身边,才让我们在世上行走,不是孤独一人。
尹从森走后的每一天,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早晨发来短信:早安,宝贝,爱你。可苏之微心里清楚,一切都不一样了。
终于,再也不用紧张尹从森会看到自己那双丑陋的面包鞋,再也不用担心午餐时众目睽睽下的接送,各种流言八卦的风生水起,再也不会有那辆熟悉的车在子夜1点守在办公楼下。
再也不会了。完完全全属于苏之微和尹从森的时光,两个人在一起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还是加班吧。除了工作,苏之微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还好,股票的走势丝毫没有受到她坏心情的影响,一路飙升。没日没夜的工作加上北京的寒冷,小公寓里见不到阳光,暖气也不足,心力交瘁的苏之微病倒了。她硬撑着去医院排队挂号,看病买药,自己在床头放上半夜要喝的水和药。黑夜里渴醒,她伸手去床头拿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水杯滑落,洒了一地。
苏之微静静地躺在那儿,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过去就好了,过去就好了,一定会过去的。”
不管是疾病还是爱情,都会过去的。快过年了,一转眼在耀华已经第四年。这一场大病的侵袭让苏之微斗志全无,任凭怎样咬牙,苏之微也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只想回家,逃离这座城市。
打了报告,一级级地请示,张总最终审批同意,她可以提前休假了。病还没好,反反复复地低烧不退,苏之微晕晕乎乎地坐飞机回家。
机票还是上次打算和尹从森旅行时买好的,之后改签了。
飞机落地的一瞬,苏之微觉得安心了很多。爸妈到机场接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有无微不至的照顾。身体渐渐好起来,可是心里依然疲惫不堪,苏之微在饭桌上和父母商量:“我不想回北京了,我在家这边找个工作,陪在你们身边吧。”
妈妈心疼地看着大病之后瘦得不成样子的苏之微,说道:“你这个孩子太容易走极端。过一段时间心情好点儿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