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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十点。我们本来就有点累,加上我和摩耶花同学约好早上去泡温泉,所以就尽早睡了。」
「那个时候的防雨窗呢?」
千反田稍稍想了一下,回答道:
「我想是关着的。因为那时主楼一团漆黑,几乎都看不到有雨窗存在。」
「唔……」
只要雨窗关着,影子就不会出现,真是棘手的情况。我挠了挠头。虽然很麻烦,但是现在不得不去有影子的七号房看一看了。
「谜团重重,真有意思呢。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这次合宿果然不虚此行。」
你倒挺高兴的嘛。
本来从走廊可以简单地进入主楼,可是现在走廊的一端被绳子拦着,上面吊着书有「施工中,闲人免进」的牌子。千反田始终下不了偷偷钻过去的决心。确实,之后要惹上什么麻烦就不好了,还是先征得民宿方的同意吧。
不过,要是告诉民宿主人夫妇我们在调查吊头影子的事情,提醒我们不要外传的梨绘便会遇到麻烦。所以,要征求同意还是得找善名姐妹中的一人才行。
正巧这时嘉代路过,于是我们便叫住了她。听到招呼声嘉代一下绷起了身子,认出我旁边的千反田后,她才安心似地靠了过来。
「在,请问有什么事?」
我给千反田使了个眼色。
「诶?」
「你来跟她说吧。」
我对这种天真无邪的小孩最没办法了。
「啊,好的。嘉代妹妹,我们想进一下主楼可以吗?」
「主楼?为什么?」
「嘉代妹妹早餐的时候也听到了吧,就是摩耶花同学和我看到吊头影子的事情,我们正在调查,希望能稍微看一看七号房。」
虽然开门见山是种美德,正面进攻也十分痛快,但是千反田啊,你这也太不委婉了。果然,嘉代摇了摇头:
「对不起,现在不行。不然我会……被姐姐骂的。」
也罢,或许是真的有什么难处吧。回头想想,光凭兴趣就闯入别人家里是否合适,本来就有待商榷。于是我立刻放弃了进入七号房的想法,转而问道:
「那么,告诉我一件事情。那个房间,就是那个七号房,现在也还用作客房吗?」
虽然没有恶意,但我的说话方式好像有点太居高临下了。嘉代稍事后退,皱起了眉头。虽然如此,她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不。主楼给客人用的只有浴室和食堂。」
「那……」
「二楼全部用作了储藏室……已经可以了吗?」
「多谢。帮大忙了。」
不过还没等我说完,嘉代就转过身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抱起胳膊,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悲哀:
「被讨厌了啊。」
一直在观察我们互动的千反田却微笑起来:
「没关系啦,也许是害怕年长的男性吧。真可爱呀……啊,有个妹妹也不错呢。」
千反田一副自我陶醉的神情。唔,可爱……吗。
随着太阳升高,气温也升了上去。我用手背擦了擦开始冒汗的额头。而一边,耐暑能力简直非人类的千反田表情依旧从容。
「不能进七号房的话,会有什么问题吗?」
「与其说有问题,不如说会比较麻烦。」
我带着千反田走向大门。既然不能进入现场,至少也得从外面观察观察。在我们来到主客共用的玄关,蹲下身子准备穿鞋时,千反田突然出声道:
「哎呀,有样很让人怀念的东西呢。」
千反田看向鞋柜旁,只见那里放着两张广播体操的出席卡片。梨绘用记号笔在自己的卡上大大地写上了名字,另一张大概属于嘉代的卡片上则没有署名。再仔细看的话,梨绘的卡片上只有暑假开始那几天断断续续按了几个章,后面完全是一片空白,而似乎属于嘉代的卡片上却一个章都没有空缺。
千反田拿起两张卡片,抚摸着说道:
「广播体操,直到前年我还在做呢。」
前年的话,也就是初中二年级……真的假的啊?
反观我自己,稍微懂事之后就没再做过。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就开始立志节能了。
走进庭院,身边立刻被强烈的湿气和绿草的气息包围。
我抬头看向主楼七号房,雨窗依旧是关着的。千反田说想去建筑后面看看,于是我便仰着头迈开步子,不想脚边却溅起了水花。
「唔。」
泥水溅到千反田脚边,沾脏了她的鞋子。
「抱歉。」
「没关系。」
泥水飞溅是因为四下满是泥泞——这片地被挡在配楼后面,上午的日照很差。本以为泥泞是有人给树木浇水所致,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阳光之下的叶片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如此看来,地面应该湿了有一段时间了。
「千反田,昨晚下雨了吗?」
「是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的确下了一阵。」
我绕到主楼后面。虽然能看到七号房的背面,但这边的雨窗也关着。漂浮的影子若要出现,东西两侧的雨窗就必须都得打开。
我抱着胳膊,一旁的千反田也若有所思地学着我抱起了手。正想问她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嘉代打开我们眼前的窗户说道:
「那个……午饭时间到了。」
我看了眼手表。的确,马上就要正午了。那就稍事休息吧。
午饭是凉面。要按照我的口味的话,不能不说还是有点酸味不足,但总体还是很好吃的。尽管高地上并不是酷暑难耐,不过冷食依旧自有一番风味。六个人围在餐桌旁,伊原一边吃着面一边问道:
「到头来,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不,还没有……」
千反田说完我紧接着说道:
「目前还在初步调查阶段,假设我倒是有了。」
「诶?说来听听,怎么个假设?」
这我就头疼了,那假设目前还只是个模糊不清的想法而已。在我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里志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你们三个人自顾自地说什么呢,莫非是想把同吃一锅饭的我排挤在外?真是过分呐。」
果然是里志,真是大题小做的抗议。我不想费神去解释,于是就顺势反问道:
「先别说什么排挤不排挤,这阵子你都跑哪儿去了?我连你人都看不见。」
「温泉这种地方,不论何时想去泡自然就该去泡嘛。」
是不是呢。因为昨天泡温泉的经历,我已经不想再去了。
我还没吃到一半,便有两人合掌表示吃饱了。
「我吃完了。」
「我吃完了。」
是梨绘和嘉代姐妹。梨绘带着自己的餐具走向了主楼,过了一小会儿,嘉代也追了过去。这情景千反田看在眼里,想必也乐在心里吧。
「姐妹果然很棒呢,光看着我都觉得羡慕了。」
「诶,千反田同学憧憬有兄弟姐妹的生活吗?」
「唔……也还说不上憧憬就是了。福部同学,你有兄弟姐妹吗?」
接着里志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的妹妹。他妹妹我见过,那是个比里志本人更自我中心、我行我素的怪人。估计那家伙和我姐姐比较投得来。
聊着这些有的没的,我们总算吃完了午饭。正在这时,刚才回到主楼的梨绘也回来了。
自带「锵锵~」音效出现的梨绘,穿着一身浴衣。并不是出浴后的朴素款式,而是各地烟火大会常见的漂亮衣着。梨绘十分开心地炫耀道:
「我的浴衣怎么样?」
「哇!」千反田也跟着叫出声来:
「真是漂亮呢!」
「嗯,挺合身的。穿着很显成熟呢。」
听到这些夸赞,梨绘脸上笑开了花:
「刚放暑假那阵子总算给我买了呢。当时我们说好,成绩上升就买……今晚咱们来放烟花吧!烟花已经准备好了!」
在那边三人热烈讨论浴衣话题的时候,里志却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
「品味倒是不错。」
里志平日说话总爱拐弯抹角的——知道了这一点,接下来他想说什么就很显而易见了。我低声回应道:
「哪又有问题了?」
「腰带。腰带就是日本和服的生命,可是那个,不是仿制品(imitation)吗?」
说起来,这浴衣的带节的确有一些微微地凸了出来——正如里志所言,那是后加上去的。
「怎么就突然变异(mutation)了?」
「不是mutation,是imitation……把已经做好的带节直接挂在上面,穿起来虽然简单,但是按照我的哲学来讲,那东西不能算是浴衣。」
里志的哲学鬼才会在乎。虽然看着的确别扭了点儿,但也就仅此而已。里志的纠结真是蠢极了。一边想着,我一边打起了哈欠。
就在此时。
「……嗯?」
有股异样的感觉。我朝着敞开的帐门回过头去。
可是眼前却空无一人。奇怪,刚才我好像确实瞟到了一个人来着。莫非我也被吊头的影子诅咒了吗?
「怎么了?」
问话的是里志,我没有回答。
是人影吗?
我走出客厅。虽然想找个能安静思考的地方,可是我知道千反田也跟在后面。正想是不是要告诉她别跟过来,突然脑子里涌出了一个想法。去昨天的温泉吧——我回头跟千反田提议道,千反田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行往温泉的途中,我默默地整理起了思路。不知是不是看到我这副样子,千反田也只是默默地跟着。
所谓吊头的影子,其实只是伊原和千反田错觉的产物,也就是所谓的「枯芒」——虽然还有一些难题,但我基本可以如是断言……只不过,还差最后那么一点。
在我们到了露天浴场,即将分别的时候,千反田说道:
「一起出来吧。」
我没能作出回答。
刚穿过柜台进入脱衣室,我就感到了一种既视感。原因很快就搞清楚了:物品排布和昨天酷似。脚边的竹筐里放着一团眼熟的衣服。是里志。这家伙比昨天的吊头影子更像个谜。刚才里志不是还在饭桌上吗?莫非是用了传送门?
果不其然,一进大浴场,我就看到了泡在浴池中的里志。我没有跟着泡进去,而是一直盯着他看。虽然看不清我这边,但里志似乎还是隐约有所察觉。他向这边靠过来,没等我发问便自己招了:
「哎呀,从西山庄后面的山崖滑下来,正好就是这里的背面哟。」
就算听到这些,我也没有吃惊。仅仅是为了抄小道就滑下山崖,这正是里志其人最典型的写照。
于是我也进入了浴池。我先用毛巾擦了擦脸,清醒了一下自己尚未转开的头脑。要想解决古籍研究社遭遇的麻烦事——或者说千反田感兴趣的问题——除了让千反田满意外别无他法。但是这次的吊头影子事件,我绞尽了脑汁都没想出什么能让千反田满意的解释来。
说白了,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原因」。影子的本体是什么其实并不难说,可要是说不清原因,我就没法给千反田一个满意的解释。话虽如此,线索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我无言地回溯起记忆来。见我一动不动,可能是担心昨天悲剧重演的里志出声问道:
「奉太郎,你不会又晕堂了吧?」
里志吗。也许这家伙恰巧知道些什么,于是我问道:
「呐,昨天晚上有什么活动吗?」
里志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不过他很快又浮现出原来的微笑:
「要说昨天的亮点,果然还得是奉太郎你的失态。」
「那事恩情我记着,谢礼就算了。除那之外呢?」
「然后呀,就是你知道的,晚上讲鬼故事啦。两手拈花还余富一朵呢。」
花啊……总之要说千反田像白莲的话,伊原大概就是刺蓟了吧?
「不,不是说那种私人活动,你知道什么公众活动吗?」
「唔?公众活动我哪会知道,我又不是这个村子的住民……等等,说来我好像听人提过什么夏祭,还听到了太鼓的声音呢。」
夏祭。
原来如此,还有这回事情啊……不,不对。应该是「果然是这么回事啊」才对。
要是平时的里志,肯定会察觉出我想到了什么,或许还会说些风凉话吧。不过,眼下里志半张脸都浸在温泉里,整个人懒洋洋的,想必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他要发问的话我和盘托出倒是无妨,他要不问我也没必要主动去说。于是我从温泉里走了出来。
换好浴衣走出温泉,千反田依旧没有出来。趁着等待的功夫,我正好可以整理一下思路,冷却一下热气上腾的头脑。等到千反田出来后,我只简短地说了一句「走吧」。
回去的路上,我对千反田开口道:
「那个吊头的影子,其实……应该就是挂在衣架上的浴衣吧。」
「诶?」
听到突然的解答,千反田瞪圆了眼睛。刚等千反田回过神来,我就又接着说道:
「就算没睡迷糊,人也有可能把浴衣的轮廓看成是人影。总之,不是真幽灵的话,看着像上吊人影的也就连体的衣服了吧。」
虽然千反田依旧没说话,但她好似有什么不解一样歪了歪头:
「但是,为什么那里会有浴衣呢?而且,还打开雨窗让我们看到浴衣的影子,这很奇怪呀。」
「本来就不是为了让你们看到的。」
我瞟了一眼天空。
「那是为了晾衣服,晾干湿掉的浴衣。打开雨窗是为了改善通风,让衣服干得更快。」
「为什么?」
「因为下过雨,所以浴衣会湿。」
「不是这个,为什么会在主楼的七号房?」
「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晾干的浴衣。」
「但是我们看到了。」
「不是你们,是瞒着家里人。」
千反田还是没懂。我挠了挠头。
停顿一拍之后,我决定从头解释一遍自己的假说:
「晾干浴衣的是嘉代。
估计嘉代很羡慕梨绘的浴衣,于是自己也想穿一下。但是不管体格如何相近,浴衣终归是梨绘的东西。而梨绘大概是不会借给嘉代的吧。你没注意到吗?无论是水杯也好,广播体操卡片也好,凡是自己的东西梨绘都会明确地作出标记。她就是这样的小孩啦。而嘉代很怕梨绘,借浴衣之类的事情,恐怕她连说都说不出口。
但嘉代还是想穿,于是她就偷偷把浴衣带了出去。幸好浴衣的带子是外挂式的,一个人也能穿起来,而且穿完以后的整理工作,对民宿家的女儿来说肯定也是手到擒来吧。昨天的夏祭她就是那样穿着去的,时间大概是八点。嘛,肯定很开心吧。」
「嘉代……去了夏祭?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
「刚才我听里志说昨天有夏祭召开。要说为什么知道嘉代去了嘛……因为我看到了。昨晚八点前后,我看到了一个走出家门的人影。而且昨天你们讲鬼故事的时候,嘉代不在吧?」
早上,嘉代斥责了泄露吊头影子故事的梨绘。要是参加了鬼故事大会,她就不会说出当时那番话了。而且里志也说昨天只有三位女性,用他那种兜圈子的说法来讲,就是「两手拈花还余富一朵」。
「重点在后面。嘉代在夏祭乐在其中的时候,不幸降临了。」
千反田吞了一口气:
「天开始下雨了。」
「对,虽然从土壤的潮湿程度看雨没下多久,但浴衣被打湿了。这时,嘉代可能想起了第二天放烟花的预定吧。毫无疑问,届时梨绘肯定要穿这件浴衣。这么一来,嘉代就必须在第二天之前把浴衣晾干。想到这里,她可能害怕得脸都青了吧。
但是,要是把浴衣晾在家人住的主楼一层,搞不好随时都会被人发现。配楼就更不可能了。就算有烘干机之类的东西,夜里也不能用。所以,嘉代就等大家都睡下以后,把浴衣晾到了主楼二楼,而且是靠最里面的房间。
不过,嘉代的不幸还在继续——从窗户照进的月光,让你们看到了吊着头的影子。因为月光是从西面照进来的,所以时间是零点以后,大概三四点的样子吧。
而嘉代最后的不幸,则是我们对吊头影子的调查。中午的时候,姐妹二人吃完饭马上就离开了房间。梨绘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浴衣,而嘉代……恐怕是如坐针毡吧。」
我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之后,又迈开了步子。说起来,当时嘉代看到我流露出厌恶,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吧。当然也可能是真的怕我就是了。
「浴衣在早上就被放回去了。一大早……具体时间看看广播预告就能知道。嘉代一直很认真地参加广播体操,所以在那之前就放回去了吧。」
「…………」
「这件事情还是瞒着伊原吧。要是泄露给梨绘,嘉代可就尴尬了,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千反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低着头,跟着我。
走在缓坡上,千反田终于低着头小声念了一句:
「要是这样的话……那对姐妹关系就不好了。」
这句话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千反田好像并没有在意我的困惑:
「连浴衣都不能借的两人,怎么都不能说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关系。」
说完,千反田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明明是笑脸,但我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表情有一点点悲伤。而且,千反田也不是第一次给我这种印象了。
想了半天,我总算说道:
「兄弟姐妹不就是这么回事嘛。我姐姐也……」
「我——」
千反田好像没有听进我的话,接下来根本就是她的独白:
「还是想要兄弟姐妹。可敬的姐姐也好,可爱的弟弟也罢。」
穿着浴衣的我们依旧走着。夏天还未结束,看着眼前青空上的滚滚雷云,突然之间我的心情好像都被搞坏了。
西山庄映入眼帘的时候,千反田总算接起了之前的话头:
「但是,我觉得我一直都明白。吊头的影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幽灵。世间的兄弟姐妹们,也并不都能发自内心地快乐相处……」
我并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说辞,所幸千反田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们慢慢走在苍翠之间,悠哉地爬着缓缓的坡道。我从最开始就明白,千反田所言的兄弟是幽灵的同类,只消靠近一看,就会变成枯芒。
浸在这无处不在的暑意中,刚从温泉出来的身体也不时渗出了汗水。坡上有个人影——梨绘看到渐渐走近的我们,正在山坡上使劲儿地招手示意。
第四章
用心的某人
1
假设有一天,我拿着话筒,说今天是个晴天。听到的人会认为我是在试话筒。但是,有些人也有可能这么想。折木奉太郎是在向四周主张今天是晴天。两种推论都言之有理,到底哪一种和事实相符,完全看运气。要提高猜对的可能性就必须尽可能得到更详细的信息,但我们也不能期待信息从天上掉下来。而且就算得到了细致入微的细节信息,也只能提高推测的准确率罢了。
十一月一日。社团活动室里只有我和千反田两个人。在纵火偷盗假币委托杀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我们两人慵懒地享受着秋天的放学后时光。我这个节能主义者违背本意激烈主张的原因是,千反田到了现在,突然表扬起我在《冰菓》事件里的成果了。
千反田这家伙,竟然说我体内有某种灵感。就算我能笑对别人的轻视,也不能对这样的高估置之不理。我又这样补充了一句。
“所以说,你可以叫我幸运的人,但千万不要称我为了不起的人。”
看到温厚笃实到极点的我少有地扯起嗓门,千反田惊讶地瞪圆了双眼。但那家伙,不一会儿又露出了理解了的微笑。
“折木君这是谦虚吧。”
啊,真是,她完全没明白。
打我进入神山高中已有半年。千反田的眼睛总能找出看似平常的光景中的异常点。我的确参与了她了解这些异常点的过程。若说我在《冰菓》事件和“女帝”事件里什么都没做,那是谎话。这我承认。虽然千反田不知道,在“十文字”事件里,我也做了不少小动作。
但是,趁现在说清楚比较好。
“千反田,古人有句好话。”
“……什么?”
“‘理由和膏药哪儿都可以贴’就算我碰巧把膏药贴到了好地方,也不关我事。”
我虽然一脸正经地说了这番话,但不知为何,千反田优雅地用手遮着嘴笑了。对着生气起来的我这样说:
“折木君有时会用不怎么用的话呢。”
……是吗。我自觉诶。
不,问题不在这里,我刚想反驳,千反田含着笑说了下去。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折木君要说到这个地步……。我明白了。假设折木君经常能说中事实不是因为折木君的能力而是幸运。
但是,你能贴上推论……,不,膏药,你不觉这也算得上个才能吗?就算无心插柳柳成荫是幸运,但若你不事先插柳也不会成荫啊。”
我抱住胳膊,嘟囔着。这也有道理。
不,但是,我不能这么简单就认同千反田的观点。
“你是说我是贴膏药的达人咯?”
“有错吗?”
我对温柔笑着的千反田露出最胸有成竹的笑容,说道。
“不对。这是无稽之谈。”
千反田立刻反驳。
“这是因为折木君平时根本没想推论的理由吧。”
的确如此,但……。被人一本正经地指出,还真有点,可悲啊。
即便如此,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么,千反田。你来举个状况。我来证明给你看,理由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贴上的。”
不论是谁,我都没由自己这方宣过战。但是,这次不能退缩。这关乎到我的人生设想。
千反田的大眼睛看起来更大了。与其说她这是因为觉得现状有意思,不如说以我至今为止的千反田观察经验来看,她主要是出于好奇心,同意了我的游戏邀请。我就知道她会这样。
“好有趣呢。那么……,说什么好呢……”
那双眼睛好像在找题目一样在空中游移,这时。
教室黑板上的校内喇叭发出了噪声。我和千反田的视线同时转向了那里。
没有任何铺垫。广播开始了。
“十月三十一日,有在车站前面的巧文堂买东西印象的人,速到教师办公室柴崎处。”
略微快速地说完这些,广播立刻结束了。
两人又同时将视线拉回。
“怎么了呢。”
“天知道。”
我发现千反田的嘴角微微弯曲,头也微微歪向一边。她看起来很乐啊,这么想着,我猜到了她下一句会说的话。果不其然,千反田兴奋地说:
“就用刚刚的广播吧。请猜猜看刚刚的广播是怎么回事。”
嗯。
我靠在椅背上点头。
“好啊,我接受挑战。”
就让你好好受受教训吧,千反田!
2
“趁没忘,快记下来吧。”
在我说出口以前,千反田早已把手伸进自己的单肩包里取出了笔记本。拿出像钢笔的圆珠笔,在白纸上写了起来。
“十月三十一日,有在车站前面的巧文堂买东西印象的人,速到教师办公室柴崎处。”
千反田的记忆力真令人惊讶。恐怕一个字都没错吧。秀字迹般写完文字,千反田放下笔。俯视着那行字,我抱起胳膊。
“首先,先确定用语。你知道巧文堂吗?”
千反田点了头。
“广播说是在车站前,其实它离开车站有一点距离。是一间开了很久的小文具店。由一对老夫妇经营着。”
“你去过吗?”
“嗯,虽然只有一次。”
我自己怎样呢,说起来,我最近都没有进过文具店的记忆。现在书店和便利店里的文具也很全。在这种情况下开着的文具店,那么。
“有卖什么特殊的商品吗?蜡笔啦,伊原画漫画用的奇怪的纸什么的。”
“你说的是网点纸吧。……唔唔,那真的只是家小店,应该没有这么少有的东西吧。那附近有北小学,大概是卖小学生用品的店吧。”
这样啊。
再看一遍记录。
“柴崎是老师吧?”
千反田听了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