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十五啊。
乔茗茗实在忍不住了,说:“姜书记,头一年的出油率确实如此,但是今年肯定不同。”
“哦,这话怎么说?”他好奇。
乔茗茗:“头一年的油茶树我们并未打理,而且后熟与榨油加工的环节都交由榨油坊。但我们上阳村是预备自己建造个榨油坊的,到时候全程由我们自己把控,出油率肯定能好些。”
姜书记:“油茶树树种?”
“树种不错,从理想状态来看出油率能达到百分之二十五以上,这还是保守估计。”
姜书记:“榨油机器呢?”
“机器暂且还在看,听说有款新的榨油机器已经上市。如果我们能售往市里,只需拿下三处供销社的单子,预计三年内就可以购买到这台榨油机。”
说着,乔茗茗也翻开自己手里的本子,这是村里有关山柚油的账本。
她忽然灵机一动,想起宁渝提起的事儿,说:“不仅如此,我们预备对今年这批种下去的油茶树进行嫁接提前挂果。这时候就是嫁接的好时候,气候也适合。如果顺利的话,最迟后年就能收获,大后年能进入盛果期。”
姜书记:“你叫什么名字?”
她默了默:“……乔茗茗。”
姜书记点头表示记住,没太在意继续问:“村里有懂这方面的?”
呃……
乔茗茗默默看了眼周队长,瞧吧,她和宁渝这身份太能限制人了。
周队长思考两秒,看了眼门外。
姜书记动了动,道:“小刘你先出去吧,把门带上。”
“行。”刘新走出去把门带上,屋里仿佛顿时安静下来。
周队长这才小声说:“村里有个从首都农科院下放的同志,很是懂行。我们村里今年还搞了两亩地来实验稻田养鱼,这个法子就是他提出来的。对了,他会自己在家里种菇,成本特别低……”
姜书记:“??!”
不是啊,有就有,怎么还对他讲出来呢。这种事许多地方都有,大家心知肚明就成了,哪里能主动跟领导说。
他语塞了片刻,无奈道:“下放的同志也是咱们的同志,咱们是要帮助他改造,而非是排挤他。这是上头定下的基调,是万不能作贱人家的。”
“对对对。”
姜书记“嗯”了声接着说:“我觉得你们这样就很好,他能够在你们村里呈现出新的面貌来,说明你们平常做的不错,既然如此用他又何妨呢,受惠的还是咱们广大老百姓嘛。”
“对对对。”
姜书记:“如果他这几个法子有成效,你到时候跟我说说,也能推广到其他公社对不对?”
“对对对。”
姜书记:“那他叫什么名字?”
周队长:“叫宁渝。”
姜书记心想听着怎么有点儿耳熟。
他记性特别不错,依稀记得去年他们这里确实来了个下放的首都人,还是临时通知的。
至于他为什么能记得这么紧,是因为没过多久听说那人的妻子也来了,还带着三岁小孩儿,同样也是临时通知。
这事可少见,带着小孩的更少见。
那人叫宁渝,妻子是?
他坐直身体,目光缓缓放在乔茗茗身上,“这位同志,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乔茗茗:“……乔茗茗。”
尴尬,气氛就是特别尴尬。
姜书记真真就愣了几秒,然后难得“哦”了声无话可说。
他没想到她这么虎,更没想到周队长这么勇,你们村里人都不怕受连累的吗?
他倒吸口气,抓抓脑袋:“行吧!”
这对夫妻估摸着还是要回去的,要不然哪能分到这里还分到一起,甚至还有人打招呼关照一二。
乔茗茗赶紧转移话题:“我们村对山柚油的期望远不止于此,您可有想过广交会?”
姜书记本来还没缓过神来,听到广交会三字顿时被吸引:“你说说。”
乔茗茗:“三年后我们预计能建起榨油坊,用上新榨油机,同时也刚好是今年这批油茶树的盛果期,预计能把出油率提升到百分之二十五,到时候您觉得能参加广交会吗?”
姜书记:“很遗憾,从目前情况来说应该不行。广交会虽说对农场品方面有鼓励态度和扶持政策,但那也是闻名全省的产品。”
乔茗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只看我们村当然不行,怕是连县城都出不去,就像现在我们还在忙着怎么把山柚油送进县城供销社的事儿。”
“但是!”乔茗茗肯定道,“如果有咱们的政府帮忙,有姜书记您的帮忙,我们有信心!”
她转头,目光灼灼问周队长:“对吧!”
只是还没等周队长回答,周苹果等人就分外激动:“对!”
周队长憋出个笑来:“……对。”
不对啊!咱们没商量过这一茬啊!
我没信心,真没信心!


第50章 宁渝献策
时间快到中午, 办公室的门还关着,里头明显还没有详谈完毕。
直到门外隐有挂钟敲响时,屋里几人才顿时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十二点。
不一会儿, 乔茗茗一行人就告辞离开。出了县委大院后所有人都斗志昂扬, 唯有周队长一人颇为沉默。
咋办呢?
办不到咋办呢?
他来的时候千算万算就没算到, 小乔竟然敢对姜书记说上广交会的事,让姜书记帮忙和绵山市里联系。
不是,这怎么敢啊?
周队长总觉得他这几十年来受到的最大震撼莫过于此, 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若是办不到怎么办!
乔茗茗奇怪:“办不到就办不到呗。”
她又没有立下军令状,更没签什么合同, 办不到难道还会抓她去赔钱和坐牢吗?
周队长气得仰倒:“你答应了人家, 大话都放出去了,怎么能办不到呢!”
到时候让领导怎么看,让人家还怎么相信你呢对不对?
乔茗茗分外震惊:“队长啊,你谈项目, 当然要把饼往大了去画啦。其实人家对你能不能完成饼的概率心里有数, 但是你没完成人家也是满意的。”
理想嘛,要远大。
你朝着远大的理想去努力, 即使没完成你也实现了小理想对不对?
“哎!”乔茗茗觑周队长一眼,摇了摇头,“队长你还是太老实。”
想要做生意哪能这样嘛!
周队长捂着胸口无言以对,快速往前走, 他怕自己再听乔茗茗说几句话得昏过去。
周苹果捂着嘴,队长走后她才敢和乔茗茗对视一眼, 然后哈哈笑出声。
下午两点半, 烈日炎炎。
一行人蹭着隔壁黄庄的驴车回村里, 到家时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响。
乔茗茗回到家先是猛喝一杯水,然后就迫不及待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宁渝抱着彰彰哄她睡觉,见此不由问:“你们回来时没去国营饭店吃个饭吗?”
乔茗茗摇摇头,嘴巴里鼓鼓囊囊:“队长心里压着事儿呢,哪有什么心思去吃饭?”
宁渝:“你又给队长搞出啥活来啦?”
乔茗茗鼓着脸颊,瞪眼看他:“什么叫我又给队长搞出什么活来了?分明是好事儿,大大的好事儿!”
好吧,那就是确实搞出活了。
宁渝默默为周队长掬一把辛酸泪,他家茗茗思维跳脱想法多变,总能在关键时期给你搞出点事来,周队长必须要有颗强大的心脏才能容忍她。
“那小弟呢?”他又问。
乔茗茗呆了呆,嘴巴嚼啊嚼:“对哦,我忘记让他来吃饭了。哎呀没关系,他自己会来,他给知青带东西先回知青院了。”
话是这么说,乔茗茗还是转头叫衡衡:“等会儿再看书,去叫你小舅来吃饭。”
衡衡撅着嘴巴爬下床:“妈妈,小舅是不是把我的连环画给带走啦?”
“对啊,所以你去找他拿回来吧!”
乔茗茗朝他挥了挥手,衡衡便气鼓鼓地穿上鞋子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可难过的是,舅甥两人在半道上毫不意外地碰上。
衡衡叉腰仰头:“小舅,我的书呢!”
我那好大的一沓书呢!
乔小弟顺手把他捞起来:“先借舅舅看,看完后再还给你。”
衡衡嘟嘴吐槽:“小舅你好幼稚哦。”
连他四岁小孩的书都看呢。
“嘿,小屁孩还懂幼稚这个词儿啦?”说着捏了捏他的肉屁股,惹得衡衡拼命挣扎。
“小舅不敢动不敢动!”衡衡嗷嗷叫唤,“我屁股好痛的。”
“咋啦,摔倒了?”
衡衡咬着嘴唇:“今天被爸爸教训啦。”
“你爸打你屁股了?”
“没有。”衡衡搂着小舅脖子,觉得太丢脸不肯说。
就在此时,宁渝也在家里对乔茗茗说这件事儿。
“……这小孩不教训不行,哪有总是偷听大人说话,还大大咧咧说出来的。”
乔茗茗捧着碗点头。
“好几回都是这样了,我前两天就想着要抽时间跟他好好讲。”
乔茗茗捧着碗再点点头。
她吞下去嘴里的东西,抬头道:“好了,别打铺垫了,你就直说把他咋的了吧?”
宁渝:“……也没怎么的,我没打他,就是和他好好讲了讲道理。”
“嗯,然后呢?”
“然后就是讲久了,他腿麻了,爬上床的时候摔了。”
摔下床梯的时候吓了彰彰一大跳,然后他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坐在地上时表情好像都傻了,爸爸妈妈直叫。
那瞬间把宁渝也吓得不轻,手里东西都扔到地上冲过去。
直到他说是屁股摔到时,宁渝才松口气,摔到屁股没啥关系。
过几分钟,扒下他的裤子一看,果然摔得屁股乌青!
反正今天的谈话指标应该是超额完成的,有这么一摔,他该是再也不会去故意听大人说话了。
乔茗茗无语:“你这爹当的……”
宁渝心虚:“其实我也没想到。”
谁晓得他会腿麻对吧。
这事暂且不提,乔茗茗还有更重要的事。她把今天在办公室里和姜主任说的话都给差不多地重复一遍,宁渝听完不但无话可说,还满头黑线。
难怪周队长得崩溃,这计划在现在听来完全就是天方夜谭啊。
宁渝拧拧额头,叹了声气,欲言又止。
“你说嘛!”乔茗茗又扒了一口饭,看着他含糊道。
宁渝:“……算了,也没什么。”
就是周队长估计马上就要去公社了,明年四月份新的队长就要产生,也不晓得是谁,更不晓得能不能容忍你这么多的想法。
乔茗茗哼两声:“不说就算啦。哦对了,嫁接的事儿得想想办法在这段时间完成,姜书记说他过段时间应该会来看看,具体啥时候也没说,搞得人心里七上八下。”
她吃完,放下碗。
正巧,乔小弟抱着衡衡进来:“衡衡屁股怎么啦?”
“爸爸不许说!”衡衡捂着舅舅嘴着急道。
宁渝:“行,我不说。”
也不知道随谁了,这小孩贼要面子,现在这年纪都在想往后换牙该咋办了。
因为这个,还缠着宁渝,让宁渝教他认字写字,说是往后自己掉了牙齿,就要靠笔和纸来交流。
乔小弟过来吃饭,吃完饭后帮着洗个碗,又扒下衡衡的裤子,看到乌青后才嘿嘿笑着离开。
留下气得跟河豚一样的衡衡。
乔茗茗今天累得慌,拿着衣服去洗个澡后也上床午睡去。
唯有周队长愁啊,非常愁。
宁渝跟乔小弟去知青院帮忙看种植的菌菇时,就透过没关的门瞧见周队长坐在自家院子里,愁眉苦脸的抽着烟。
“走吧,我先去看看。”宁渝脚步顿了顿,打算先去知青院。
知青院的面积挺大,从前也是地主的家,后来改成了知青院。
可再大也抵不过人多,房间里边基本都是大通铺,也只有大通铺才能住得下这么多人。
这里隐隐以项琪为首,周队长平日有什么话要通知知青们,也是通过项琪来通知。
这会儿宁渝到这里,就是项琪引着他来到菌菇种植房。
宁渝一看,发现他们的种植房可比自己家里的要好,自家的那个好像随时都要塌了。
项琪:“菌袋里的各种东西都是按照比例严格放的,甚至养料也有在做。”
宁渝检查一遍,问道:“确实,你这菌菇袋做的不错,这个房子的朝向也不错,足够阴凉气温也低。”
他在家里也是尽可能的让房子朝阴,然后保持一定的湿度。
“那是哪一步出了问题?”项琪想不明白。
宁渝思考片刻,掀开个角拿起稻草桔梗等等的养料瞧了瞧,问:“你这个隔水煮过吗?”
项琪摇摇头:“还要这样?”
宁渝:“你试试吧,如果其他步骤都正确,那就是这一步的问题。”
“成,我明儿试试。”
说着,宁渝走了出来。
他想,这些知青们接受新知识的能力要远比村民们高,其实想要推广家养菌菇可以找知青们帮忙。
这事儿越想越不错,他放在了心上,然后告辞离开。
项琪送他出门,回来时旁人悄悄说:“我都不觉得宁渝夫妻是下放的了,瞧着和咱们差不多,也是村里人不错,我们那里……”
那里这类人过得可不好。
项琪拍拍他肩膀,心说哪里和他们一样,明明就是和普通村民们差不多。
宁渝出去后,径直来到周队长家。
周队长抽着烟:“你咋来啦?”
宁渝:“舅爷呢,我最近怎么都没在村里看到他。”
周队长:“选小猪崽去了,他非要养就养吧,往后要是有多卖给肉联厂也不错。”
宁渝点点头,拉把板凳在他旁边坐下:“叔,下届的人是谁你大约能猜到不?”
明年四月份就换了,村里谁的声量大,谁的支持率高,周队长心里应该都有数。
周队长觑他一眼,暗骂这对夫妻一样都是滑头得厉害。
“去去去,这还没选,我上哪里知道去!”周队长转过身闭口不言。
宁渝看眼门外,凑近:“咱们村里这么多事儿刚起步,你真得给我们透露透露,这样我们才知道还能不能做下去。”
周队长一听急了:“你们这些事儿又不是为我做的,而是为村里人做的,哪里能因为我没当大队长而不干这些呢?”
而且他不是大队长,也马上是公社主任好伐。
不是他自我吹嘘,自己要资历有资历,要能力有能力,还在部队里读过书扫过盲。周队长觉得只要没有空降,那么和他竞争的人里没人比得上他。
到时候,想的可不就是这一个村了,而是整个公社。
宁渝叹气:“可是别人会像你一样容忍我们吗?”
周队长顺嘴秃噜:“怎么不会呢,人家脾气比我还好!”
宁渝顿时笑了:“是志斌叔么?”
周队长“啪”一下打自己的嘴,脸上立刻露出懊恼的表情来。
他连忙道:“别问我别问我,是谁这都得看大家选举,你问我也没用,没到最后一刻谁敢确定。”
宁渝:“行吧,我不问了。”
得知了答案他就满足。接着,又把知青的事儿说了说。
周队长顿时沉思:“别说,你可真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他们整个公社这么多知青,知青在农活上又不如当地人。
让他们去学校教书吧,学校也塞不下。那就干脆让他们挑选一部分人出来,聚在一起学种菌菇,学完了让他们挨个村子挨户人家推广过去。
他们公社可有不少户人家,把这个工作交给他们也够他们忙活大半年甚至一年了。
就像宁渝说的,知青们能识字,学东西也快,接受能力还强,放在田里地里干农活纯粹就是浪费人才。
周队长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解决了心头的一件事心情便分外美好。
可一转头看到宁渝,又想起他那糟心的媳妇儿,他又顿时愁了。
哎,气死人气死人。
宁渝忍着笑,没在这里待多久,又说了说组织村民上山嫁接油茶树的事情后才离去。
回家,天色渐晚。
太阳即将落山,悬挂在天的西边,铺满了火红的霞光。
村里炊烟袅袅,不少村民站在房子前喊着在外疯玩的孩子回家,或者是“咕咕喔咕咕喔”的叫唤,这是让在外头觅食的鸡赶紧回来呢。
宁渝回到家时,乔茗茗正巧睡醒。
她似乎还迷糊着,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呆呆的不晓得在想什么。
宁渝:“你还好吗,要不要给你倒杯水?”
睡这么久,晚上指定要睡不着了。
乔茗茗点头,揉了揉脑袋:“咋办,我头可沉可沉了。”
宁渝淡定倒水:“睡久了就是这样,你下来到菜园里走两圈,走完后就神清气爽,保准精神得不行。”
乔茗茗打算再缓缓,逗了逗已经醒了,躺在床上啃自己脚的闺女儿。
真神奇,这孩子如今五个月,像是头一回发现自己有脚似的,惊讶过后就啃了起来。
“好吃不好吃?”乔茗茗亲亲她。
回应她的只有彰彰的嘬嘬声。
嗯,看来贼好吃!
乔茗茗精神了,抱起闺女儿,开始到菜园里逛。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笼罩着大地。
衡衡蹲在菜园里,给他的小菜地浇水。这孩子总想尝试许多东西,还特别喜欢来菜园里玩耍。
于是,宁渝作为一位好爸爸,当然要满足儿子的小小心愿,夫妻俩人就带着他,开辟出一块小菜地给他,这是独属于他的小菜地(好吧,也有为了不让他去祸害其他菜的原因)。
他的小菜地在菜园角落,虽然小,但是里头却种了豆角番茄和生菜,旁边还有几丛他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吉祥草和石菖蒲。
不过石菖蒲快死了,吉祥草倒是活得不错。
这会儿衡衡就撅着屁股,拿着水瓢给石菖蒲浇水,心疼得脸都皱了。
彰彰瞧她哥这样贼高兴,指着他“啊啊啊啊”,又转头乐呵呵地看了眼乔茗茗。
乔茗茗颠颠这小姑娘:“知道知道,知道你想玩,你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呢。”
衡衡拿出做哥哥的气势:“小妹你还小,不可以碰这些,要不然会像大牛的侄女一样,把羊粪蛋子塞到嘴巴里吃的。”
乔茗茗:“……”
闭嘴吧就是说。
在娘仨逛菜园之时,宁渝在厨房里做菜,做的就是生爆鳝片。
新鲜的鳝鱼肉腌制完后挂上薄糊用油炸,然后再调酱汁和切配菜去炒。
要不怎么说这道菜难买呢,光是用油炸这一下就让饭店师傅做它的次数大大降低,也让客人争着想要买它。
宁渝在炸之时,乔茗茗闻到香味儿往家跑了,他今儿做的是酸甜口,站在厨房边上,那股酸甜味儿就直往鼻子里窜。
可当你吃时,它又是咸鲜酸甜,特别的开胃和下饭。
乔小弟再一次吃得意满离。
夜晚。
夏风轻吹,今年的夏天要比去年热些。
乔茗茗有些睡不着,不停踢被子:“再这么下去,咱们要去睡院子了。”
院子里总比屋里凉快些。
宁渝:“……我都快睡了。”
乔茗茗:“你睡你的,我说我的。而且我受不了嘛,我被热得有点烦躁。”
宁渝心想,你分明是下午睡太久。
他拿起旁边的蒲扇:“行吧,明天如果还是这么热,咱们做个竹床,然后睡到院子里去。”
乔茗茗眼睛亮晶晶:“那你明天就做好不好,喊小弟来带彰彰,咱们一起上山。我之前跟苹果学过竹编,知道怎么选竹子。”
宁渝也来了兴致:“院子篱笆外的臭橘开得正好,绿油油的,高大而繁密。土地也被修得平整,睡的时候绝对不会感觉太过摇晃。衡衡和彰彰也热,平常把兄妹两放竹床上去吧,还可以多做两个竹摇椅,这个午睡不错……”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计划起来,说着说着困意渐起,然后渐渐入睡。
睡前想,枕着星河入睡的滋味怕是也不错吧。


第51章 夫妻竹床
清晨的竹林是清凉的。
上阳村有一大片的竹林, 这里时有村民来砍竹子回去做竹编。
冬春两季也常被村民们光顾,先挖冬笋再挖春笋,时不时还来摘几朵纯天然的竹荪回去炖老母鸡汤。
竹笋有分大小年,特指春笋。
宁渝与乔茗茗一前一后走过跨越小溪流的独木桥, 站定后望着竹林对她说:“明年是大年, 这里的春笋肯定丰收, 你不是想吃腌笃鲜吗,今年冬天腊上一块肉,然后等开春雪化了春雷来了咱们就做腌笃鲜吃。”
乔茗茗欣喜答应, 接着又好奇:“你怎么晓得是大年还是小年?”
宁渝拉她一把继续往前走,“一般来说逢双是大年, 逢单就是小年。”
“年的单双吗?可明年是75年。”
“不对哦, 是竹子年龄的单双。”
宁渝笑了笑,随手用山锄把旁边的野草拨开,露出一条竹鞭来。
他敲了敲说:“听到没,声音脆脆的。这个竹鞭的侧芽也很饱满, 明显是会长笋的竹鞭。”
乔茗茗听倒是听不太出来, 可看却能看得出来,指着它和另外一个竹鞭对比说道:“这个竹鞭也更壮。”
“唔, 你这样判断也对。”宁渝又带她后退几步,仰头看向前方:“其实你看叶子就能看出来的,大老远看去黑黑的是大年,黄不拉几的就是小年。”
乔茗茗恍然大悟。
说完, 两人开始爬上山。
她拄着木棍边爬边道:“我打听过了,做竹床做竹编都是用毛竹, 咱们这次就找毛竹。”
毛竹山上特别多, 但怎么选也是有讲究的。
乔茗茗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竹子, 气喘吁吁说道:“毛竹的纤维要密,纹路要清晰,必须得要四年往上的毛竹。如果有七八年的成年毛竹当然最好。”
说着,这个瞧瞧那个看看:“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觉得都行!”
宁渝拿起柴刀开始砍,含笑道:“你选的不错,这几条确实可以。”
乔茗茗立刻叉腰咧嘴笑了。
不过哭的还在后头,要不怎么说砍竹子难呢,不是难在砍,而是难在搬。
特别是他们这种必须得一整根竹子直接搬到家里的更是难了。
乔茗茗和宁渝上山下山走了两趟,又让宁渝带着小弟上山一趟,终于把选好的竹子全部给搬了下来。
她瘫倒在墙外的椅子上,累得够呛。
望天垂泪:“难怪隔壁黄庄搬杉树一根能有两毛,我的天呐这真真是血汗钱。”
乔小弟正在擦竹子,赶紧凑近,惊奇道:“二姐,你这是听谁说?一根两毛钱啊,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儿!”
乔茗茗顿时撑起身瞪他:“你千万别起这个念头啊,你这小身板去了能抗得起树吗?”
“一根两毛!我一天走五趟,可就有整整一块啦!”
一天一块是什么概念啊,每个月能有三十呢。这可跟在城里拿工资差不多,刚进厂许是还没有三十。
乔小弟想得出了神,明显心动。
乔茗茗给他一个脑瓜崩儿,大声道:“一根五毛你都不许去,我听苹果说好多刚来没一年的知青因为缺钱,去那里后不是手伤了就是腿断了。就算是小心点,安安全全挣到钱的一个月下来也瘦了好几斤。”
她这话是假的,只听苹果说过有一个知青断了腿另一个擦了手,但这并不妨碍她夸大其词说出来吓唬乔小弟。
这孩子也很虎呢,胆子是兄弟姐妹中最大的。你要是没把他吓唬住,他今天晚上就敢跑到黄庄去报名。
知青如今下乡都有安家费,可费用不多而且一口气给你发完了。
头几个月知青没适应,赚不到多少工分分不到多少粮怎么办?就只能动用安家费,把钱花个精光。
哦,还有那种得把安家费寄回家的知青,这个年代城里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