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许小淙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玩耍的时间长了,再难的鲁班锁和九连环也吸引不了聪明的许小淙,所以没过多久他又用一旁的几颗陶响球开发出了新游戏。
具体方式就是参考现代的保龄球,先在地上摆放一排陶响球,然后人在另一边拿一个去撞,在陶响球滚动的沙沙声里,它们撞在了一起,然后四散滚开。
古代版保龄球!
不过这个游戏只有一个人不好玩,于是许淙拉来了自己的书童青木,示范了两遍后两人就开始比试,而他第一局就赢了!
请把许·天才·淙打在屏幕上!
两岁的许淙和八岁的青木玩了一下午的保龄球,玩的时候兴高采烈不知疲倦,但到了晚上许淙的小胖手就酸酸的,连碗都端不起来。
“该!”
金氏好笑地点了点他的脑门,“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玩了?”
许小淙老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在他的胳膊好之前,是不敢再玩了,即使玩也得控制好时间,免得再次发生这种惨剧。要知道他可是足足两岁了,今晚居然手酸到还要人喂饭。
这种事,可不能有下回!
待金氏走后,青木垂头丧气地进来认错,“都是小的不好,没有照顾好您。”
许淙小手一挥,表示没有什么。
青木平时还是很能干的,这次完全是因为陶响球版的保龄球太好玩,他们两个玩得兴起没有注意到时间,等下一次不玩这么久就没事了。
不过想起上次他偷溜出门,金氏就打了门房板子的事,他左右瞅瞅见没人在,才小声问道:‘你去,哪儿了,我娘,有没有,罚你?’
青木老实摇头,“夫人没有责怪小的,是田嬷嬷说小的没有照顾好少爷,让小的在外头站了半个时辰。”
罚站啊,那没事了。
小时候调皮,经常被老爸老妈罚站,自己做了老师之后偶尔也会罚调皮小朋友站着的许淙对罚站可真是太熟了,知道青木不会受伤。所以他招手让青木靠近自己,拿出一串钱让青木明天去找石头他爹,请他帮忙做一套保龄球来。
这是他刚才灵机一动,想到的好主意。
陶响球太脆弱,以及也太重了,所以才玩了一下午就让他的小胖胳膊不堪重负,但换成小一点的木球或者是竹球就没事了啊。
它们不但体积小、重量轻,还耐撞耐摔、便宜皮实。等石头他爹做好竹子版本的保龄球后,他就可以随便玩了。
青木边听边点头。
他从小就被家人细心教导,知道自己将来是要被送到小主人身边当差的,所以导致他做事是处处以许淙为先。虽然许淙年纪小,但他依然听从对方吩咐,不会觉得自己年长,就抛开许淙的想法,擅自做主。
而许淙虽然年纪小,但也是有自己主意的,轻易不会动摇,所以两个人相处得还是挺愉快的。许淙对青木也很满意,时常觉得自己像电视里的霸道总裁那样,拥有了一个非常能干的万能助理。
等说完了正事,许淙把桌上的点心推到青木面前,招呼他一起吃。
虽然刚刚已经吃饱了饭,但要么又香又软、要么又酥又脆的点心也好好吃,费了张厨娘好大心思才做好的点心,必须不能辜负啊。
正餐一个胃,零食一个胃!
……
“淙少爷玩得真开心。”
金氏的奶娘田嬷嬷今天也在屋里看顾许淙,所以对许淙和青木下午的表现很清楚,晚上的时候就向金氏禀告。
“夫人,我看淙少爷挺喜欢青木的,这会儿两人玩得正开心呢。您选青木做淙少爷的书童,没有选错。”
金氏正在写信,听到她的话后笑道:“青木是个好的,难得的是他慎言慎行,听淙哥儿的话,从不擅自做主。”
“淙哥儿喜欢他并不奇怪,”
说到这里,金氏笑道:“他的性子其实像老爷,老爷最讨厌别人阳奉阴违了。谁若是对他耍阴的,他嘴上虽然不说,但暗地里必会找回去。”
旁边伺候笔墨的秋月也笑道:“是呢,青木上次回家,和淙少爷有关的事情是半句都没吐,我爹也夸他这性子好。”
金氏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放下毛笔,然后拿起刚写好的信纸,折叠后递给秋月,“这信你让你爹亲自走一趟,送回京城,一定要亲手交给我爹。”
秋月点头,“是,夫人。”
待其出门,田嬷嬷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夫人,您,您决定了?淙少爷若真的记在了您的名下,那将来……”
“这还能有假?”
金氏站了起来,无视了欲言又止的田嬷嬷,往里走去。
“这件事老爷和我爹早就商量好了,许家的嫡长子,得是金家的外孙。之前没有定下那是因为淙哥儿年纪还小,但现在他既然已经满了两岁,身子也康健,那宜早不宜迟,早些定下名分也好。”
“不然等到老爷主动提起,那不但是我,就连金家就要没脸了。”
田嬷嬷鼻子一酸,抹着眼泪道:“老奴是为姑娘感到委屈啊。”她是真的感到心酸,所以连‘姑娘’这个金氏还在闺中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这有什么可委屈的?”
相比起田嬷嬷的委屈,金氏倒是坦然,她甚至还笑了一声,“即便是我能生,也不一定能平安长大。家里的二哥和四妹,就是小时候没有细心照顾而夭折的,我如今有了淙哥儿这个活泼康健的孩子,哪能不知足呢?”
“将淙哥儿记成我的儿子,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他都只有好的。”
“今天这些话,往后可莫要再说了。”
敲打了田嬷嬷一番,金氏又道:“对了,你过几日去一趟庄子上,和白芷说一声,顺带把老爷送来的医书给她送去。我就不去了,以淙哥儿现在对出门的热衷劲,我若是去了他肯定吵着闹着要跟去。”
“这件事还是等他大一些再说吧。”
“是,老奴知晓了。”
田嬷嬷赶紧擦干了眼泪。


第11章
许淙并不知道,隔着几堵墙的地方正发生着一件关系到他身世的大事。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也没有办法,他才两岁呢,两岁孩子的话大人也不会重视。
玩累了的他吃过晚饭,又被杨奶娘细心地在脸上、脖子上、手上等地方涂上香香的药膏之后,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第二天醒来,神……
胳膊酸痛!
昨天的疲倦,居然累积到了今天,明明他都已经睡过一觉了啊!
淙淙震惊!
金氏一边给他喂饭,一边哭笑不得,“凡事应有节制,玩耍亦是如此,这回你知道厉害了,往后就应该有张有弛。”
许淙重重点头。
也是他大意了,在现代的时候玩过的东西,并不意味着他如今的小身板也能玩。所以还是要有计划,那些需要费力气的游戏,玩的时间就不能太长。
王老夫人今天也和他一起吃早饭,听到金氏的话后就喝完了碗里剩余的粥,砸吧嘴道:“要我说啊,淙哥儿还是动弹得少,他爹小时候就没有这毛病。”
“咱们从京城回来的时候,不是请了两个镖师嘛,其中一个还是咱们庐州人,和明成一样的年纪。我之前和他唠嗑的时候就听说了,他家里有一个十岁的儿子,从小就跟着他爹习武,现在都能扛一麻袋的谷子呢。”
“那身子骨得有多好。”
“养孩子啊,就得这么养。”
“摔摔打打的,不用太精细。”说起这个话题,王老夫人有很多话要说,当下就道:“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啊,我看有些人家就养得太精细。”
“孩子都五六岁了,还抱在手里不肯放。而且也不让吃别的,就光喂奶,她们养孩子就跟大冬天种菜似的,冷了怕冻坏,热了又怕热坏。结果怎么着,就那明成的上官,慧娘我们还去他家吃过席呢你记得不记得?”
“嘿,他家小孙子说没就没了。”
“不像咱们乡下的孩子,因为打小就和地里亲近,摔摔打打的,即使不小心得了病,除了那些请不起大夫吃不起药的,多半都能好。”
金氏看了看已经一整年没生过病的许淙,点头,“娘说得是。”
如果说刚开始金氏对王老夫人的这一套表面答应,实际不从,但经过两年时间的观察和实践,她现在已经暗暗认同了。
这让王老夫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倔儿媳妇能够回转过来,也是好事一件,王老夫人想了想就没再说话了,专心地端着碗喝起了粥。一边喝还一边在心里嘀咕,这碗也太小了些,不实在,还是她那儿的大碗好使,喝一碗就饱了。
……
许淙这一修养,就养到了石头爹把他要求的古代版保龄球做好,亲自送了过来。和保龄球一起送回来的,还有他让青木送去的一串钱。
石头爹说不管是木头和竹子,都是家里有的东西,他就是闲着的时候削一削,刨一刨,哪里需要给什么钱?
即便是要给,一串也太多了。
要知道许淙给的一串钱可是一大串,整整一百文,他那天以为是只有十文的那种一小串,等青木走了之后打开一看,可是吓了一跳。毕竟现在一个壮劳力从早到晚忙一整天,也就只能赚个十几二十文。
他给得太多了。
所以石头爹这次除了给他送保龄球套装之外,还把多余的九十五文钱退回来了,说这么简单的东西,五文钱一套就够了。
许淙听得眼睛一眨一眨的,有点回不过神来。
五文钱,这也太便宜了吧!
要知道他一出生,就每个月都有一串,也就是一百文的月钱。这些钱是他自己的,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由两位奶娘保管,等他会说话了就拿过来自己看着,毕竟现代人还是更喜欢自己保管自己的钱。
但他也就是摆在那里放着,平时很少花。
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在他娘的教导下抓一把‘赏’给身边的人,比如照顾他的肖奶娘、杨奶娘,会做好多好吃的张厨娘等等。
现在少了肖奶娘,但新增了青木。
听他娘说,家里上到他奶,下到倒夜香的婆子,每个人都有月钱。
不过有的人多有的人少,雇佣的会领得多些,但卖身的就要少些。因为那些卖身入府的,他们家不但给过了卖身银子,还要管她吃喝,一个月要有一顿肉,除此之外还有看病吃药,每年还要发衣裳鞋袜,逢年过节还要有所表示等等。
但雇佣,平时偶尔还可以回家的那些就少有这种福利了。
许淙的身边,肖奶娘是金氏的陪房,杨奶娘是外面雇佣的,青木是第三代的家生子,从祖父母辈起就卖身到金家了。
他们的月钱就不一样。
不过那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许淙每个月有一百文的月钱,长年累月下来,他已经积攒了十几串这样的钱了。因为个人习惯问题,他心里通常把一个铜板兑换成现代的一块钱,一大串就是一百块。
在他看来,在现代买一套木制或者竹制的手工保龄球,怎么也得几百块吧?那还是有切割机打磨机等等帮助的情况下呢。
所以换算成物价低很多的古代,一百块就差不多了,所以他才拿了一串钱给青木,让他拿去请石头爹帮忙做。
但没想到,居然不是十比一,而是一百比一?
五文钱一套?!
许淙愣住了,有些没回过神来。
身家暴涨的他在青木的提醒下,还是把钱接了回来,不过也没全接,他数了五枚铜板给石头爹,再跟他定了一套。
既然这么便宜,那就多订一套,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玩。
……
‘啪!’
‘咕噜咕噜……’
“哇,全散开了!”
“厉害!”
一看到摆成锥形的竹瓶子在木球的撞击下四散滚开,还没等扔球的那人得意呢,围着的几个孩子就欢呼出声,纷纷抢着说这次轮到自己了。
“到我了,到我了!”
先前扔球的那个大孩子意犹未尽,仗着自己身形高大,几步快跑过去把球捡起来抱在怀里,谁也不肯给。
“这个好玩,比抽陀螺好玩多了,我还要玩!”
“不行,轮到我了!”
眼见着要乱成一团了,石头连忙站了出来,大声喊道:“一个一个来,淙哥儿说了一人只能玩一次,玩了之后就到那边等,所有人玩过了之后,才可以玩第二回 。”
他这话一出,其他眼馋的孩子见有人出头,马上就跟着附和。“对啊,淙哥儿都说了一人只能玩一回,再多就不准了。”
“就是就是,你都已经玩过一回了。”
“不听淙哥儿话,你爹打你!”
欺负了村里最出息的大林叔家里的许淙,回去还真的会被家里的大人打,那个大孩子只得闷闷地放下手里的木球,乖乖排队。一场风波消逝于无形,几个孩子又像前几天一样,开心地玩了起来,时不时发出笑声。
许淙告别村塾的许夫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与此同时他还发现石头有些心不在焉,看到他出现后才眼睛一亮。
“淙哥儿你回来了!”
“石头。”
许淙带着寸步不离的青木朝他们走去,走进了发现石头今天的确不在状态,居然没有和其他小孩子们一起玩。要知道自从他拿出这个古代版的保龄球后,村子里的小伙伴们可开心了,天天凑一起玩。
石头也不例外。
所以许淙有些好奇他今天怎么不玩了,于是问道:“石头,怎么不玩?”
石头摇头,他今天有更要紧的事呢,于是在许淙的目光下,他期待地问:“淙哥儿,这些木球和竹瓶子,我爹能不能做了拿去卖啊?”


第12章
卖?
许淙眨巴眨巴大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
询问之后才发现,原来他们小孩子这几天兴高采烈地玩保龄球,还是被大人们看在了眼里的。
尤其是石头他爹,原本许淙的这两套保龄球就是找他做的,现在他看到小孩子们这么爱玩,于是就萌发了做这个玩具拿去卖的想法。
他私下里和石头娘商量这件事,两人都觉得这主意好,反正现在还没到农忙收稻谷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但因为这个主意是许淙想出来的,于是两人就商量着,让石头娘找个机会去找王氏和金氏说一声。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问许淙,这也是考虑到他的年纪还小。几个铜板的事情,两个人商量着定下来没什么事,但事关生意,还是得长辈做主才好。
不过还没等石头娘找上门开口,旁听到的石头就忍不住了,所以现在一见到许淙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淙哥儿,我爹能不能做了这球和瓶子拿去卖?”
“我爹说卖了钱分你一份!”
不过是低配版的保龄球,没什么需要保密的,许淙马上就答应了。
但想了一下他又好奇地问道:“你爹不是,编竹篓,卖钱?”他记得上次自己去村长家的时候,就看到石头爹用竹篾编背篓,那动作可快了。
又快又好,赏心悦目。
当时就听说编出来的竹篓是准备拿去集市上换钱的,见许淙喜欢,石头爹还特地给他编了一只蚂蚱呢,现在那只蚂蚱还放在许淙房里的多宝架上。
所以,石头爹不编竹篓换钱了?
听到许淙的疑问,石头沮丧道:“爹编了竹篓拿去卖,只卖出了两个,剩下的都拿回来了。”虽然爹说剩下的正好留给家里秋收用,但家里也有很多竹篓,而且三叔、四叔、五叔他们都会编,根本不缺。
供过于求!
许淙的脑海中蹦出了一个新词。
因为竹篓很多人都会编,所以‘供过于求’,卖不出去了。于是石头爹看到‘供不应求’,小孩子们排队都要玩的保龄球后,灵机一动,准备做了拿去卖钱。
许淙想明白了之后,大大方方地表示随便卖,而且也不需给他分钱了,他一个小孩子没什么花销,每个月还有一百文月钱,所以他根本就不缺钱。
只要他爹答应多做几套保龄球给他们玩,后面如果他想要做别的玩具的时候能帮忙,他想卖多少卖多少。
不过说起这个,许淙又想到了一件事。
于是他拉着石头回到村长家,比比划划地跟石头爹说请他帮忙做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做出来后有大用处!
扁扁的,黄黄的,一块一块……
在许淙的比划及述说,还有青木和石头的翻译补充下,石头爹终于明白许淙想要做什么东西了,确认般问道:“淙哥儿你是要我把竹子切开,像家里做烘糕一样,上锅蒸,用火烤,做成两寸长,一寸宽的小竹块?”
“然后再用线串起来?”
“拼成席?”
“对,对!”许淙连连点头。
他想要石头爹做的,就是后世很多人用的麻将席。
竹席很早以前就有人发明了,他奶现在睡的就是竹席,除了竹席之外还有夏季消暑三件套:瓷枕、扇子、竹夫人。
但即便是这样,王氏的睡眠依旧不太好,要后半夜凉下来才能睡着。王老夫人已经好几次无意间跟他抱怨天太热了,吃饭也没有胃口。
所以刚刚石头一提起他爹,许淙就想起了石头爹擅长做竹制品啊,不管是他之前见过的竹篾、竹蚂蚱,还是现在村子里小孩抢着玩的那副打磨得没有一丝毛边的保龄球,都证明了对方有一门出色的手艺。
做麻将席这活,就应该交给他!
至于什么是麻将席?
那就是将竹子切成麻将大小,然后磨平毛刺,一个个地穿在一起形成一张席,专门铺在床上睡觉用的。
麻将席通风透气,睡起来比竹席要凉快!不过现在不能叫麻将席了,因为现在没有麻将这玩意儿啊,得叫竹块席!
石头爹听着许淙的描述,眼睛越来越亮,迫不及待地追问,“淙哥儿,这竹块席真的比竹席还凉快吗?”
若真是如此,不但适合自家用,还可以多做一些,拿到外头去卖啊。
他之前看到村里的孩子们都抢着玩许淙让做的球和瓶,就有心做一些拿去外头卖。卖一样是卖,卖两样也是卖,多卖一点还能多些进项。
而且除了卖,竹块席也可以自家用。
毕竟他们也觉得今年太热了,竹席不够凉快。
许淙点头,夏天的时候什么卖得好?竹席啊!火气旺的人即使是大冬天也都睡在竹席上呢,可见这是一个很受人欢迎的明星产品。
不过在卖之前,许淙还跟石头爹解释竹块席太凉,太老,太小的人都不能睡的问题。唔,前世的记忆里他老妈唠叨他夏天吹空调睡竹席还不盖被子的时候,应该是这样说过没错。
说完他让青木掏钱,给他奶、他娘各定了一床。
他奶今年才四十八,不老,不老。
至于他就不用了,他才两岁呢,再热也不能睡竹席,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
石头爹不愧是能在平凡生活中发现商机的人,对赚钱这件事非常的有热情,距离许淙跟他下订单还没到三天呢,他就把竹块席送来了。
整整两床!
每一枚竹块,都被精心打磨,上面一点毛刺都没有。
这些小竹块不但摸上去触感圆润,还看不到表层易刮花的绿色以及内层的白色竹絮,整张席呈现出一种好看的淡黄色,还用细布包了边。虽然因为竹子的关系,整体的颜色黄得有点参差不齐,但这才是纯天然啊!
尤其石头爹还说,这些竹块在用麻绳串连在一起之前,都经过了高温蒸煮、熏制,哪怕用上几年都不会坏,让他们放心使。
如果麻绳断了,换上新的就行,同理竹块出问题了也一样,解开绳子换上新的就行,他们在家里试过了,非常的方便。
而且真的比现在用的薄竹席凉快。
许淙得意洋洋。
也不看看是谁提出来的,他可是平平无奇经常考第一的许小淙啊,麻将席经过了亿万网友认证的,没空调的夏天想要睡得好,就少不了它。
他马上就让人把这两床竹席搬到内院,他奶和他娘各分了一床。
许小淙,孝顺又贴心!
王老夫人收到乖孙孝敬的竹块席,笑得见牙不见眼,当天夜里就用上了,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之后连声说好。
“这个好,凉快!”
“我一觉醒来,外头都亮堂了!”
“没想到淙哥儿你按着做烘糕的法子,居然做出这么好的席来。”
许小淙得意洋洋。
他昨天跟两人解释过这个竹块席的来源,就说是在伯祖母家看她们做烘糕时想到的,既然烘糕蒸一蒸,煮一煮会更好吃,那竹块蒸一蒸,煮一煮也会更好睡,至于为什么要这么想,他也不知道啊,毕竟才两岁嘛。
王氏连连夸奖。
不过金氏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在许淙问起的时候她才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回道:“娘的身子不好,平日里连竹席也是不敢用的。”
回答完了许淙的问题,金氏又转头看向王氏,“这竹块席既然娘都说好,那淙哥儿孝敬给儿媳的这一床不如让人送去给老爷?”
“老爷在的勉县,热起来恐怕和我们这没差多少,闹人得很,若是有一张好的席,他夜里睡起来也更香些。”
王老夫人连连点头,“是这样。”
“明成怕热,越热他越睡不好,人一睡不好啊干活就没有精神。你既然用不上那就让人捎过去给他吧。”
“正好,这是淙哥儿孝敬的呢。”
王老夫人和蔼地看向许淙,“我们的淙哥儿年纪虽然小,但已经知道孝敬我这个老太婆还有你们这做爹娘了的。”
“是个好孩子,像他爹!”
金氏也很高兴,不过下意识地谦虚,“都是娘平日教得好。”
全家只有许淙张大了嘴巴,辛辛苦苦描述怎么制作,想要什么效果的是他许小淙,出钱的也是他许小淙,怎么到头来好处竟让渣爹给占了?
淙淙震惊!


第13章
给渣爹送东西的商队出发了。
不过许淙没去看。
看什么啊,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做来孝敬他娘的竹块席,被秋月她们细心包裹,再折叠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箱子里,就等着送给渣爹吗?
那多堵心!
而且除了竹块席,他娘可能还会送别的东西,比如他奶亲手种亲手晒的菜干,以及她老人家亲手做的腌菜。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家里丫鬟们做的鞋子、被褥,他娘亲手做的衣服裤子等等。
金氏前段时间做的那件蓝色袍子,很明显就不是他的尺寸。
他都看见了。
哼!
这样下去可不行,许淙托着小下巴苦苦思索,觉得以后岂不是他在这边做出点什么好东西,都会被打包送去给渣爹?
这样的情景,只要想一想他就火冒三丈!
凭什么渣爹可以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还做了官,而他们祖孙三人却要被留在乡下吃苦?虽然许家村很好玩,族人们也很热情,他没有感受到委屈,但既然是在乡下,那肯定是吃苦没错了。
他许小淙可是很认真的人,说记仇就记仇,半点都不含糊的。
哪里能让渣爹一直占便宜呦。
许淙左思右想,觉得是时候把他之前定下的六个人生计划里面的第三个——一家团聚——拿出来实施了。
不然见不到渣爹,想报仇都没有办法。
现在足足两岁的许小淙已经对一年前隔空扇渣爹巴掌,再踹渣爹一脚的游戏失去了兴趣,他觉得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决心做出改变的许淙,兴冲冲地跑去问王氏,“奶,去找爹?”
王氏正拔了一篮子菜回来,根根都很水灵,听到许淙的话后她一边把篮子递给丫鬟让她拿去厨房今晚做了吃,一边牵着许淙回屋。
“你要去找你爹啊?那地方不好,咱们不要去。”
许淙仗着年纪小,大声喊道:“要去!”
王老夫人又劝道:“淙哥儿啊,庐州挺好的,山好水好人也好。这是咱们老许家的根呢,你爹待的那地方不好。”
反正说来说去,就说勉县不好,不要去。
许淙没有办法,又去问他娘。
金氏倒搂着他说了些有用的,“勉县没有庐州好,那地方风沙大,地也贫瘠。你爹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待在庐州,等他将来调任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