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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宗瞥眼她粉牡丹似的脸,坐在椅子上道:“提醒我们给吏部写文书,年后好回京任职。”
上辈子的华阳听到这句,眼睛都亮了,恨不得立即收拾行囊就动身。
可第二个月,母后就送了一封信过来,说陈伯宗、陈孝宗都希望可以在陵州附近寻个空缺官职,如此既能为朝廷效力,也方便孝敬父母。
大多数官员都挤破脑袋想进京城当官,就算信上不敢对吏部提要求,心里也是这么盼望的,陈家两兄弟竟然主动想留在地方,吏部当然愿意成全,更不用说还要给陈阁老面子。
母后就又给华阳讲了一番道理,说她知道陈敬宗肯定也想像哥哥们一样留在陵州尽孝,怕华阳不高兴才没有说出来,越是如此,华阳就越该主动要求留在陵州,否则她先回去,天下百姓都夸陈伯宗、陈孝宗两对儿夫妻至纯至孝,她与驸马的一年丧期岂不是白守了?
华阳被母后说服,等年后吏部的文书正式发下来,要陈敬宗去陵州卫做正四品的指挥佥事,陈敬宗很意外,华阳却早有准备。
母后进宫那么晚,却能成功得宠封后,所倚仗的绝非只是美貌,虽然母后有时候会为了大局要求她与弟弟做一些他们不喜欢的事,可华阳知道,母亲都是为了他们好。
“我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华阳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接过朝云递来的温热帕子,一边擦脸一边道。
陈敬宗不解地看过来。
华阳哼道:“我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这边,如果只是在你们祖宅幽居一年,再千里迢迢地奔波回去,岂不是太亏了。我都想好了,我会写信给父皇,让他在陵州给你找个空缺,到时候你好好当差,我趁机游览附近的名川秀水,还有,这里离赤壁、岳阳都不远吧,我要去看三国周郎赤壁,再去岳阳楼上看洞庭烟波。”
当然,最重要的,她得把湘王收拾了!
陈敬宗:……
“看赤壁就看赤壁,跟周郎有什么关系?”沉默片刻,陈敬宗挑刺道,“但凡我少读点书,还以为你养了个叫周郎的男宠。”
朝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华阳把用过的巾子交给朝云,斜着陈敬宗道:“据说周郎容貌俊美、雅量高致,如此文武兼备的风流人物,他真愿意给我做男宠,还有你什么事。”
陈敬宗嗤笑:“风流人物,还不是三十多岁就死了,你真嫁了他,也得像小乔一样守寡。”
华阳:……
朝云笑道:“公主听不出来吗,驸马吃味了。”
华阳仔细观察陈敬宗,不至于吧,一个死了一千多年的古人,也值得他计较?
陈敬宗若无其事地喝口茶,对她道:“既然你想留在这边,由我跟吏部说吧,那边应该也会请示皇上。”
华阳点点头:“也行。”
陈敬宗:“我去写文书。”
华阳就看着他朝改做书房的西厢房走去,要进门时突然方向一改,很快出了四宜堂。
朝云疑惑道:“驸马要去哪?”
华阳竟然也毫无头绪。
主宅通往西院这边有道月亮门,月亮门旁边就是一条长长的游廊,连通三兄弟的院子。
陈伯宗、陈孝宗告别父亲回来,跨过月亮门,就见老四坐在游廊,双手垫在脑后靠着柱子,眼睛闭着,不知在想什么。
陈孝宗咳了咳。
陈敬宗睁开眼睛,等两人走近了,他问:“吏部那边,你们准备怎么说?”
陈孝宗看眼兄长,道:“我与大哥商量好了,决定请吏部给我们安排陵州府的空缺,四弟你不一样,公主急着回京,你安心回去就是,二老这边有我们照顾,你无须牵挂。”
他们都理解四弟,换成他们娶了公主,也得以公主的喜好优先,除非家里没有其他兄弟奉养父母。
陈敬宗笑了下:“我原本也这么想,可公主说了,百善孝为先,要跟我留下来,等着跟二老一起回京。”
陈孝宗一脸错愕,公主看起来高高在上,竟然如此善解人意?
陈伯宗看眼四宜堂的方向,道:“公主如此贤淑,是我们陈家的福分。”
陈敬宗没告诉兄长,公主一心惦记着周郎呢!
“你们现在就去写文书?”陈敬宗站了起来,明明年纪最小,才二十一岁,却比两个已为人父的哥哥都要高一些。
二人颔首。
陈敬宗对长兄道:“我有事请教大哥,去你那边的书房说吧。”
陈伯宗微微诧异,随即带着四弟走了。
观鹤堂,俞秀听闻丈夫回来了,本想放下手中的针线,透过窗户瞧见小叔子也来了,高大英武气势凛然,俞秀咬咬唇,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
陈伯宗吩咐丫鬟备茶,直接带着四弟去了书房。
“何事?”他问。
陈敬宗:“没事,你写文书吧,写完我照着抄一份。”
陈伯宗:……
陈敬宗径自提了一把椅子放到书桌旁,见大哥神色严肃要训斥自己,陈敬宗无奈道:“请留在陵州,肯定要论一番孝道,或许还要引经据典,我要是有那么多墨水,我也去考状元了。大哥若不肯帮忙,那我随便写一封,反正我脸皮厚,就算吏部要拿去给皇上过目,我也不在乎。”
陈伯宗:……
四弟不怕丢人,陈家丢不起这个人。
陈伯宗面无表情地坐到椅子上,见老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将砚台推了过去:“研墨。”
陈敬宗知道兄长非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甚在意地拿起墨条,往砚台里倒点水,这就咔嚓咔嚓地摩了起来。
陈伯宗皱起眉头。
陈敬宗见了,莫名想起华阳,他穿着外袍要坐她的蜀锦褥面上,她也是这种嫌弃样。
毕竟有求于人,陈敬宗放松了力道,想象这墨条是华阳的凝脂嫩肉,慢慢捻动,倒也颇为得趣。
陈伯宗没理他,垂眸思索片刻,铺开一张寻常书信用纸,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沾墨写了起来。
昔日骑马游街的状元郎,如今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却依然风度翩翩,且越发从容内敛。
小丫鬟送了茶水过来,临走前还偷偷瞥了家主一眼。
陈伯宗专心写文书没有察觉,陈敬宗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女人,真就都喜欢书卷气的男人?同样是三国时的英雄人物,华阳怎么只夸周郎,不夸关张?
他一边磨墨一边胡思乱想,陈伯宗洋洋洒洒几行字,写完了。
陈敬宗就要拿纸抄写。
陈伯宗看不得他在自己面前作弊,道:“拿回去抄,不用还了,我另写一封。”
兄弟俩写一样的内容,吏部官员又不是傻子。
陈敬宗转过弯来,等墨迹干了,他笑着折叠起来,收进怀里。
回到四宜堂,陈敬宗直奔书房,并且落下门闩,一副不容打扰的姿态。
华阳继续踢毽子。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陈敬宗出来了,拿着刚写好的文书,递给华阳,正色道:“你看看,这么写行不行。”
别说这辈子,上辈子华阳也没见过陈敬宗写什么,就连他随军去平定叛乱,也不曾给她写过家书。
确定手心没有汗,华阳接过文书,就站在堂屋门口看了起来。
平心而论,陈敬宗的字只能算寻常,却自有一番锐利的风骨,可他在这封文书里的遣词造句,实在与他这个人大相径庭。
华阳狐疑地问:“刚刚你去哪里了?”
陈敬宗:“找老头子,你要留下来,我肯定要跟他打声招呼。”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华阳继续看文书。
陈敬宗贴到她身侧,问:“我这文采与周郎比,如何?”
华阳:……
就还是不怎么信呢!
第33章
进了腊月, 各地的官员都开始往京城递折子,一来汇报下今年的政绩,二来提前给皇上拜年。
书房里燃着上等的银霜炭, 华阳连着给父皇、母后、弟弟都写了一封家书,停下笔搓了搓手。
“公主快起来走走, 活动活动更暖和些。”朝云心疼地道。
这陈家的祖宅,用的都是窗纸,冬日里开窗吧,冷风往里吹,不开吧, 阳光却透不进来, 不如京城达官贵人用的琉璃窗, 屋里烧着地龙, 阳光再往里面一照,不烧炭也暖融融。
华阳捧着手炉, 在屋里转了一圈, 见朝云要收拾桌面, 道:“先别忙,等会儿我还要给姑母写封信。”
京城里能让华阳唤一声姑母的, 只有安乐长公主。
景顺帝一共有四个妹妹, 其中三个都因病早夭,只有安乐长公主平平安安活了下来。
安乐长公主年方三十,比景顺帝小了整整二十岁, 景顺帝基本把她当女儿看, 虽然是异母兄妹, 却颇为宠爱。
安乐长公主十七岁出嫁, 二十岁就成了寡妇, 她率性惯了,既不想再找个驸马,又不想长夜寂寞,渐渐就养起面首来。
有御史在景顺帝面前告安乐长公主的状,认为堂堂公主沉溺男色不成体统,希望景顺帝出面训诫。
景顺帝是个很护短的人,妹妹只是养了几个男宠排遣寂寞,于国又无害,为什么要去干涉?
在景顺帝的纵容下,安乐长公主成了整个京城甚至本朝活得最逍遥快乐的女人。
除了特立独行养面首,安乐长公主还擅长玩乐,她喜欢华阳,经常从宫外给华阳带各种新奇有趣的小礼物,姑侄俩的感情便日益亲厚起来。若非戚皇后拘着,华阳都想去姑母的府里住上一段时间,玩个尽兴。
重新落座,华阳看眼朝云,叫她去外面守门。
她要请教姑母如何避孕,这种内容最好连丫鬟也不要看见。
四封信都写完,收进信封用印泥封好,华阳吩咐朝云送去公爹那里,等着一起交给驿差。
到了下半旬,陈敬宗忽然想起来,问她:“要过年了,你不给皇上娘娘写信拜年?”
华阳:“写了,这会儿大概都到京城了。”
陈敬宗看着她淡然的脸,问:“给长公主写没?”
华阳瞪他一眼,却也没有否认。
陈敬宗笑了,又有点惋惜:“既然长公主有办法,咱们离京之前,你就该去探望探望,取些经来。”
华阳置若罔闻,连眼刀都不想给他。
自这日起,陈敬宗开始盼着京城的来信,可惜驿差过年也要放假,长公主的信大概要年后才能到。
除夕这晚,就着镇上其他人家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陈家众人吃了一顿非常简朴的年夜饭。
饭菜依然是素的,但众人心头的悲伤已然淡却,与怀念老太太相比,所有人都更期待新的一年。
回到四宜堂,华阳泡泡脚,准备睡了。
陈敬宗也泡好了,叫朝云只管退下休息,不必熄灯。
已经躺进被窝的华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陈敬宗盘腿坐在床边,目光认真地看着她:“上次你送我手帕,礼尚往来,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份新年贺礼。”
华阳该期待的,可陈敬宗这个人,比此时更郑重的神情都有过,说出来的却全是荤话。
她漠然地等着。
陈敬宗将手探进中衣衣襟,顿了顿,补充道:“因为不能正大光明地出门,我只能去隔壁那个镇子物色礼物,小地方东西差,你别嫌弃。”
华阳还是一脸漠然。
陈敬宗终于伸出手来,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就很有力。
此时他的指尖,捏着一方叠得平平整整的红缎。
“打开看看。”陈敬宗将红缎递过来。
华阳看着那红缎,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是一方蜀锦,也许是镇上那个绣铺的镇店之宝。
蜀锦名贵,里面包着的东西,肯定也不是俗物,刚刚陈敬宗不过是故意谦虚罢了。
华阳终于有了一点期待,掀开被子坐起来,慢慢展开。
她看缎子,陈敬宗看她。
公主本就长了一身冰肌玉骨,这会儿坐在灯下,映得她的脖颈、双手更白了,白腻腻的透着光。
这样的白,即便只是寻常姿色,也能令男人血流加速,更何况她还色若牡丹。
华阳一直打开红缎的最后一层,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她困惑地抬起头。
陈敬宗笑了:“找什么,这缎子就是礼,再过半个月咱们就除服了,你当初从京城带来的都是素色衣裳,现在把这缎子做成衣,过阵子刚好穿。”
华阳再去看那缎子,就这么小小一块儿,除了做一双袜子或两方手帕,就只能做……
终于察觉他意图的华阳,丢下缎子,转身钻进被窝。
陈敬宗迅速跟进来,从后面搂住她,一下一下地亲她雪白的侧颈:“你长得白,穿红兜最好看。”
华阳暗暗地抓紧被子。
陈敬宗又亲她的肩头:“皇上真是抬举我,把你这样的公主嫁过来,也幸好你是公主,不然成亲那晚我能把你……”
他没说完,华阳羞恼地转过来,死死捂住他的嘴。
陈敬宗抓住她的腕子,看着她道:“到正月初九,又满三个月了,那药既是娘娘的一番心意,又是你千里迢迢从京城带过来的,累了多少小厮费了多少马力,咱们若不用,岂不是叫他们白辛苦?”
华阳:……
陈敬宗:“做成兜,初九晚上穿,你不做,以后夜夜我都夸你白。”
华阳很想骂他,陈敬宗却跳下拔步床去熄灯了,回来后老老实实躺在隔壁被窝,一声不吭。
华阳实在忍不住,使劲儿踹了他一脚。
陈敬宗一动不动,华阳踹累了,气呼呼地将那缎子抛到他脸上,背过去睡觉。
过了几日,那第三颗药,终究还是没有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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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下旬,陈敬宗三兄弟除了服,吏部的任命文书与宫里的赏赐也同时抵达。
陈伯宗任陵州知府,与他先前的大理寺少卿一样,都是正四品。
陈孝宗任陵州府下江平县知县,与他先前的翰林院编修一样,都是正七品。
陈敬宗离京前在锦衣卫做指挥佥事,现在暂任陵州卫的指挥佥事,品级也相当。
一家三兄弟都在陵州府任职,放在别的家里根本不可能,可景顺帝倚重陈廷鉴,小小地破个例又何妨,而且所有人都知道,陈家三兄弟只是在陵州暂任一年多职务罢了,明年就会跟着陈廷鉴一起回京,官复原职。
陈廷鉴领着家人叩谢圣旨。
这次宫里派来的依然是小马公公,吏部的文书他只是顺带帮忙转交,他的主要任务是送赏赐。
陈廷鉴一家都有赏,加起来一共八个箱笼,有金银珠宝,也有绫罗绸缎。
罗玉燕疑惑地看眼华阳,八个箱笼都是给陈家的,皇上这次怎么没单独给女儿赏?
念头刚落,她就听见小马公公嗓音纤细地对华阳道:“公主,驸马要去卫所当差了,卫所离陵州城更近,奴婢奉皇上旨意,已经为您与驸马置办了一座园子,这次皇上给您与驸马的赏赐,奴婢也擅作主张直接抬到园子里去了,就怕过两日您搬家的时候还得重新搬回去,耽误时间。公主,您不怪奴婢吧?”
华阳看眼公爹婆母,笑道:“既然是父皇赐宅,我与驸马就不辜负父皇一番美意了,公公的安排体贴周到,我还要赏你。”
她话音落下,朝云上前,笑着将一个钱袋子塞到小马公公手中。
小马公公高兴地道谢,谢完忽地一拍脑顶:“瞧奴婢,急着见到公主仙姿,差点忘了一事。”
说完,小马公公急匆匆跑出陈宅,从门外他乘坐的马车上抱出一个两尺见方贴着红色封条的锦盒,再急匆匆跑进来,笑眯眯地对华阳道:“公主,长公主想您了,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叫奴婢带过来,说是里面还有一封信,您看了自会明白。”
华阳的心,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
她只庆幸跟陈敬宗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近墨者黑,才能在这个时候保持神色如常,而不是面红耳赤。
“重吗?我来拿吧。”
陈敬宗先朝云一步接过这个锦盒,入手只觉重量一般。
华阳随意般问:“这封条是怎么回事?”
小马公公笑道:“长公主说了,这里面是她好不容易才寻到的宝贝,珍贵无比,必须用封条封起来,由您亲手打开才成。公主放心,这一路锦盒都好好地保管在奴婢车里,除了奴婢,再没有旁人碰过。”
华阳点点头:“姑母费心了,你回去后,务必要向姑母转达我的谢意。”
这般看起来就装着珍宝的锦盒,自然吸引了陈家众人的视线。
其中,罗玉燕尤为好奇扆崋,皇家的人不缺金银珠宝,那么除了珠宝首饰,还有什么能让安乐长公主如此看重?
小马公公在陈宅待了半个时辰,这就离开了。
而早在他离开四宜堂去与陈廷鉴说话时,陈敬宗就叫朝云退下,拉着华阳进了内室。
安乐长公主送过来的锦盒,就摆在桌子上。
“你开还是我开?”陈敬宗问。
华阳知道里面肯定是些不正经的东西,侧着脸坐到床上,并不太关心的模样。
陈敬宗笑着撕开封条,打开盒盖。
里面是一封信,信下还有一个盒子。
他把信递给华阳。
华阳拿着信,余光却留意着陈敬宗那边。
少顷,陈敬宗从第二个盒子里捏出一片薄薄的几近透明的长条袋状物,打量片刻,皱眉问华阳:“奇形怪状,你可认得?”
华阳:……
这种形状,又要避孕,她都猜出来了,他一个男人,真能不懂?
无非是又来装正经!
第34章
华阳低头看信。
姑母先夸了她的决定明智, 说她与陈敬宗才成亲,应该好好享受几年小两口的恩爱时光,等感情没那么黏糊了再要孩子。
华阳暗暗腹诽, 她与陈敬宗没什么可黏糊的,她是怕自己改不了陈敬宗的命, 将来孩子生了,却可怜巴巴的没有父亲。
叙了一会儿旧,姑母详细介绍了那东西的使用方法,看得华阳直皱眉。
床板一沉,陈敬宗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与她一起看。
发现这东西要用温水泡一个白天, 使用前再用开水滚一遍, 使用后还要反复清洗, 陈敬宗马上道:“泡让丫鬟来,洗我自己动手, 你什么都不用管。”
一副怕华阳嫌麻烦而将好东西束之高阁的语气。
华阳努力不去想那画面, 接着看。
原来那么小的盒子, 里面居然装了五十个,姑母说, 正常情况下一个能用十次左右, 若侄女婿天赋异禀,那就不好说了。
华阳:……
她仿佛看到了姑母充满暧昧笑容的脸,听见了姑母极尽调侃的声音。
不管陈敬宗有没有瞧见这句, 华阳迅速换了第二张信纸摆在上面。
然而这页也没有多少正经话, 华阳匆匆浏览一遍, 重新将信纸放进信封, 等陈敬宗走了她再看, 看完就烧了!
垂眸收信时,华阳瞥见了还被陈敬宗捏在手里的东西,又薄又透,似纱却无纱线孔隙。
“这是什么料子?”
华阳不想摸,低声问陈敬宗,始终避开与他眼神接触。
陈敬宗用指腹捻了捻,道:“我也不知,长公主信里没说?”
华阳:“只说是她颇费周折寻到的,制作也费了很多功夫,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名贵。”
陈敬宗沉默。
其实他隐约有个猜测,却万万不能说出来,说了,她大概真的不肯用,长公主肯定也知晓她的脾气,才含糊其辞。
英雄不问出处,管它是从哪来的,已经做得干干净净了,那就是宝贝,像池子里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
“让朝云端温水来,长公主将它夸得天花乱坠,咱们得试试此物是否真有那么好。”
陈敬宗用文人探讨学问的正经语气道。
华阳:……
陈敬宗决定先回避:“我去书房看看书。”
他走时,将那东西放在了华阳的膝盖上。
华阳闻到淡淡的香气,记起姑母虽然离经叛道却与她一样都是个精致人,华阳便趁陈敬宗不在,捏起此物仔细研究了片刻,只可惜对它的来历依然毫无头绪。
华阳喊了朝云进来,神色淡然地将此物的浸泡方法传授给她。
朝云奇怪道:“这是什么?”
华阳面不改色:“我也不知,姑母所赠,说是到夜里才能知晓。”
朝云明白了,长公主不远千里送来的肯定是宝贝,她尽心照料就是。
见朝云一点都没有怀疑,华阳松了口气。
独自坐了片刻,华阳去书房找陈敬宗,只问正事:“吏部的文书,让你何时去赴任?”
陈敬宗知道她脸皮薄,顺着她道:“三日后。”
华阳算了算:“那咱们何时搬去城里?”
陈敬宗:“我都行,看你喜欢。”
华阳垂眸:“去二老那边看看吧,大哥三哥他们大概也在商量此事。”
夫妻俩去了春和堂。
除了东院的陈廷实与孩子们,一家人果然都在。
简单地见礼过后,华阳、陈敬宗落座。
孙氏笑道:“你们也是为了搬家一事来的吧?依我看,差事要紧,你们三对儿小夫妻今天收拾收拾,明一早就搬。孩子们都留在家里,由你们父亲帮忙教导,老大老三老四只管专心当差,起居饮食有秀娘、玉燕、公主照料,我们二老也不用惦记什么。休沐的时候若得空,那就回来吃顿饭,忙就算了,几十里地,不用折腾。”
陈伯宗:“母亲,让秀娘留下吧,她是长媳,儿子不在,让她替我在二老面前尽孝。”
俞秀点头,目光诚恳地望着婆母。
陈孝宗跟着道:“儿子都这么大了,县衙里一堆人伺候着,不用玉燕过去帮衬,留在家里帮您照顾孩子吧,尤其婉清还小,离不得她。”
罗玉燕心里是想跟着丈夫去县衙住的,这一年她又是怀孕又是坐月子,夫妻俩都没睡几回,丈夫那么年轻,且风流倜傥,一个人去县衙,被那边的丫鬟爬床怎么办?
可她面上还是要摆出孝媳的样子,表示愿意留在祖宅。
陈敬宗默默地喝着茶。
华阳看了他一眼。
上辈子的今日,他也是这般不吭声,在两位兄长的衬托下显得非常不孝。
那时候华阳看他很不顺眼,几乎事事都要跟他对着干。陈敬宗不想留在祖宅,她就偏要留下,甚至还想着她住祖宅,把父皇赐的园子给陈敬宗住,夫妻俩分隔两地,她就可以少与他打交道,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华阳扬言自己要留下,态度坚决,连公婆劝说都无法动摇。
但华阳万万没想到,她是留下了,陈敬宗竟然也没有搬去陵州城里的园子住,而是宁可每日提前半个时辰起床赶去卫所,每晚再披着夜色回来,风雨无阻,就为了哪天她心情好点,他可以爬到床上与她做那个。华阳别提多后悔了,早知如此,她为何要放弃父皇赏赐的园子?
奈何孝媳大话已经放了出去,半路反悔,她丢不起那个人。
这回,无论是为了自己住得舒服,还是为了要去收拾湘王,华阳都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耐心地等着两对儿兄嫂与公婆做出定论。
孙氏与孝子孝媳们又彼此劝说两番,陈廷鉴忽然道:“后宅无忧,方能安心当差。孩子们留下,大人都搬出去,就这么定了。”
陈伯宗、陈孝宗再孝顺,也不敢反驳老爹。
三对儿夫妻同时盼盼告辞。
阳光不错,罗玉燕眼中难掩笑意,与走在身边的探花郎丈夫对了好几次眼神。
陈孝宗但笑不语,他自然也想带着美妻一起去赴任。
只有俞秀,微微低着头走在陈伯宗身边,似乎在为无法留在祖宅孝顺公婆而难受。
罗玉燕想,也许是陈伯宗不喜俞秀,夫妻感情淡薄,俞秀才更愿意留下来。
她柔声劝道:“大嫂别这样,父亲都说了,你照顾好大哥,大哥才能安心地做他的陵州知府,你若留下来,万一丫鬟伺候不周,大哥吃不好睡不好耽误了正事,岂不是因小失大?”
俞秀回头看她一眼,勉强笑笑。
罗玉燕瞥眼走在最前面的华阳,又道:“而且你与公主都在陵州城内,闲时还可以互相走动,热闹多了,哪像我,孤零零地随三爷去江平县,县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俞秀闻言,忐忑地看向四弟妹,四弟妹金尊玉贵,在家里待她都客气冷淡,真到了陵州城,怎么可能会高兴她跑过去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