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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拓坐在案台后拨着算盘打瞌睡。
“李叔。”寒酥提裙迈进来。
李拓打了一半的哈欠生生僵住,嘴巴半张着。他转过头去望向寒酥,打哈欠还未合上嘴,眼睛却先有了笑意。整张脸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
寒酥看了一眼,忍笑收回目光,清声道:“李叔瞧了我,怎么这个表情。”
李拓终于将半张的嘴巴合上了,他眉飞色舞地朝寒酥走过去,兴奋道:“卖了!全卖了!一本也不剩!”
寒酥惊讶地抬眸,澈明的眸中晃动着不敢置信。
来前见过封岌,封岌给了她莫名的信心,她审视了自己的诗词,冷静分析,知道可能售卖情况不会太少。却没有想到李叔告诉她……全卖了!
翠微睁大了眼睛:“全卖了?”
“半下午就卖光了!”李叔高兴地笑着,“本来想提早关门回家,就等着你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呢!”
寒酥并没有注意到对街的茶肆还有客人。
沈约呈遥遥望着寒酥的背影,他干净的眸中一片温柔绵笑。
他原本准备若寒酥的诗集卖得不好,自己偷偷派人去买。可是他刚派人去,就发现寒酥的才学并不需要他作假。
第87章
寒酥仍是有些不敢置信。
李拓虽然也很激动,可他觉得自己是个长辈,长辈就要有个长辈的样子。所以他笑呵呵地说:“其实咱们事先保守了些,这一批总量也不多。能卖光也不足为奇!”
“这次有劳李叔了。”寒酥诚恳地向李拓道谢。寒酥心里有数,若是别的书阁,听说是女子出书未必和搭理她。她这是因为和李叔相识日久,李叔才肯帮这个忙。
“你可别这么说,我这叫慧眼识珠!”李拓沾沾自喜,喜在自己的眼光好。
两个人正说话,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从外面走进来。李拓赶忙迎上去。
“《自云集》可还有?”
李拓笑着解释已经卖空了,并承诺下一批很快会制好。书生点点头,在书斋内翻阅着其他书。
寒酥悄悄打量着这个人,又向李叔使了个眼色。
李叔心领神会,帮寒酥询问:“这书今早才开卖。这位郎君从哪听来这本书?”
书生随口道:“听同窗说的。”
李叔笑着点点头,心里就有数了。今日也有不少书生来买书。他们这些书院里的学子,因为口口相传而来买同一本书的情况并不少见。
书生又道:“听他们说这诗集虽出自女郎之笔,却写香闺情长,而写战火山河。也不是婉约之调,或铿锵有力或纵横洒意。我扫过一眼看见两三句,确实惊艳。”
寒酥背转过身去,唇角慢慢攀上笑容。一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充盈着她柔软的心间。
若是父亲还在,定也要为她高兴!回去之后,她得把这好消息告诉父亲!
“苏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书生回头,笑着拱手:“书海,你说的书已经卖光了。”
“是吗?”孙书海视线已经越过了书生,看向寒酥,笑道:“恭喜啊!”
寒酥不能再装不认识,转过身去,对孙书海福了福身:“孙五郎。”
苏岩亭打趣地望过来,问:“书海,你何时多了这么位红颜知己?”
孙书海摇头,道:“这位就是程雪意,《自云集》的作者啊!”
苏岩亭一愣,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寒酥,收起脸上的打趣之意,认真作了一揖:“久仰大名。”
寒酥回礼:“郎君过誉了。”
苏岩亭摇头:“不不不,我可没过誉。女郎如今在我们书院可是大红人,今儿个一整日都在翻读你的诗词。可惜我来得迟了,竟没购得一卷。”
他又向李拓催,催他快些上新第二批《自云集》。李拓笑着满口答应。
“上回一起吃酒我就说你必然要大卖,我说的没错吧?”孙书海道。
“是。”寒酥含笑点头,“借你吉言了。”
孙书海望着寒酥眉眼间的笑容,恍惚了一下。这位程雪意在他们眼前一直清冷疏离,极少这样温柔笑着。
苏岩亭和孙书海临走之前,孙书海再次邀寒酥小聚,寒酥答应下来。苏岩亭也自来熟地要同来,且又提了另外两个人的名字,说他们也一定很想与寒酥结识。
他二人走了之后,寒酥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李拓又讨论了一下再次补售之事。
眼看着宵禁的时候近了,寒酥才匆匆别过李拓离去。
她提裙迈过青古书斋的门槛,眉眼含笑地仰头望一眼星子闪烁的夜幕,一闪一闪的璀璨耀进她的心里去。
沈约呈立在对街,望着星空下的寒酥,看着夜风轻拂吹动她的裙角,如仙似幻。恍惚间,沈约呈好像回到了第一次遇见寒酥的那一日。
寒酥这才发现对街的茶肆还没有关门,她望过去,突然和沈约呈的目光相撞。
沈约呈的目光来不及收回,两个人都同时一愣。
沈约呈先回过来神来,说:“表姐再不回家要赶上宵禁了。”
寒酥轻颔首,道:“这就回去了。”
寒酥这才注意到沈约呈身边没有马车,他是自己过来的?若走回去,会不会赶不上宵禁前?但是若邀他同乘又确实不合适。
沈约呈似乎知道寒酥所想,他笑笑道:“平石去牵车了,车在前街的。”
寒酥福了一礼,不再与他说话,转身朝停在一侧的马车走去。她登了车,坐进马车里,心下有些感慨——沈约呈终于放下了过往。等日后她与封岌的事情彻底成为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沈约呈立在原地,遥望着寒酥的马车离去,他唇畔牵出一丝柔和的浅笑,对着空荡荡的长街,轻声道:“恭喜。”
平石小跑着回来,苦着脸说:“三郎,没找到马车!”
沈约呈今日出门并非乘车,他只是想看一眼寒酥得知《自云集》都卖出去时的笑容,所以一直等在这里。他也没有想到会耽搁到这么晚。
“三郎,怎么办啊?”平石问。他又小声嘀咕:“早知道跟表姑娘说一声,坐表姑娘的马车回去就好了……”
沈约呈眼前仍是寒酥眉眼间的笑意,他笑着说:“愁什么,有手有脚跑回去就是了!”
他抱起一本《自云集》放在怀里,朝着赫延王府的方向跑回去。远处还有寒酥马车的辘辘车辕声,他沿着她离去的方向奔跑,追逐着她。
只要想到脚下铺着砖路长街是她刚刚踏过,他心里就会生出一种不可言说的欢喜。石子儿硌着足心,微微的痛感也成了一种直达心底的欢愉。
寒酥没有想到姨母还等着她的消息。
寒酥回去时,姨母正在朝枝阁,和寒笙说话。见寒酥回来,三夫人立刻抬头望过去悄悄打量着寒酥的脸色,偏又用寻常的语气唠家常:“外面冷不冷?”
“不冷。”寒酥将披风脱下来递给蒲英,“姨丈要是出去走一圈都不会想着他的貂皮大袄的那种不冷。”
“你这孩子拿你姨丈打趣!”三夫人笑笑,“刚刚还担心你被宵禁拦着呢。嗯……街上的店铺已经都关了吧?”
寒酥瞧出姨母关心又不敢直接问,她笑着走过去在姨母身边坐下,主动握了姨母的手,微笑道:“没有让姨母失望。”
三夫人“哎呦”了一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又连说了三声“好。”
蒲英和兜兰对视一眼,都笑了。
翠微赶忙说:“娘子厉害着呢,全卖了一本也不剩!我们还遇到了来买书的书生,对娘子好一顿夸奖!”
“姐姐好厉害!”寒笙眼睛弯弯,开心得将一双小手拍在一起。
寒酥轻轻捏一捏妹妹的小脸蛋。发现妹妹的小脸蛋这段时日也胖了些。
三夫人非常感慨地说:“这是好事。得庆祝庆祝!明儿个摆一桌!”
“不用这么麻烦了。”寒酥急忙说。
“这怎么能是麻烦呢?这是大好事,家里人摆一桌庆祝是理所应当,也是沾沾喜气!”
时辰已很晚,三夫人又寒暄了两句,便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温和的夜风吹拂在三夫人的脸上,她望着走在前面的侍女举着照明的灯笼,光影晃动着。她目光落在灯笼下那一方光亮之上,真心替寒酥高兴。她实在是太心疼这外甥女了,直到她这段时日有多辛苦。她盼着寒酥取得好的结果,又怕售卖不理想她会难过。所以她忐忑等在这里。幸好结果是好的!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一阵稍微大些的风吹来,吹动灯笼跟着不安分地晃动。三夫人眉眼间的笑容却稍微淡去了些。
却也不是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对于这个外甥女,三夫人还是因她的婚事犯难。
虽然她曾对寒酥说过她不想嫁人就不出嫁,她一辈子养着寒酥也没什么,可她还是喜欢寒酥能有个好姻缘……
三夫人喃喃自语的声音飘在夜风里——“这下出名了,不知道有没有好郎君上门……”
送走了姨母,安顿了妹妹。寒酥立在朝枝阁的庭院,面朝故土的方向双手交握抵在下巴前,她合上眼睛,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
她没有上过学堂,读书写字都是父亲教导。曾有人对父亲说——“不过一个姑娘家,你教她这些有什么用?不如让她学学女工、敲敲算盘学管账更有用处。”
父亲儒雅地笑笑:“她喜欢,她有这个天赋。”
如今她写的诗词能得人赞赏,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会喜悦的。
夜里,寒酥躺在床榻上,望着床榻顶端的幔帐,眼睛里还盈着笑意。直到现在,今日的喜悦仍旧有一种不真实感。
下本夜,寒酥才慢慢将这种喜悦消耗掉。她深知自己的不足,学海无涯,不能满足于一时的成果。她只允许自己高兴一日,明日起就该将成果忘记,再次以求学者的姿态刻苦钻研求索。
寒酥翻了个身,慢慢睡去了。
半睡半醒间,她眼前浮现封岌的身影。
他快要离京出征了。
寒酥搭在身侧的手不由轻轻攥住了锦被。她唇畔的笑容也彻底散去了。
第二天,寒酥出门前先送妹妹去治疗眼睛。她刚迈进衔山阁,正撞见封岌往外走。
寒酥握了握妹妹的手,温柔对她说:“你先跟兜兰过去。姐姐傍晚来接你。”
“嗯……”寒笙点点头,乖乖被兜兰牵着往前去。
寒酥立在路边候着,待封岌走过来,她先如常福身唤一声“将军”,再问:“有一件事情想问将军。”
封岌望过来,等着她问。
寒酥略抬下巴仰望着他,问:“将军有没有派人悄悄买一些我的诗集?”
封岌没说话,目光坦荡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寒酥立刻心领神会。
也是。封岌这样的人,根本不屑于作弊。
寒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再觉得封岌的眸光深如浩渊不可探究。如今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他即使不开口,她也能看懂他的意思了。
这个突然间闯进脑海的意识,让寒酥愣了一下。
封岌这才道:“你又不是御花园的娇花受不了挫折。何况挫折才能使人更好地成长。”
封岌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略皱眉:“卖的不好?不应该啊。”
寒酥轻轻抿唇,抿出一丝浅笑来,道:“都卖了。”
封岌轻颔首,眉眼展露笑意,道:“不意外。”他又问:“这是要出门?”
问着,他已经继续抬步往外走。
寒酥也跟着转身,同往外走。
“嗯。去吟艺楼。”寒酥说,“还和山芙有约。”
封岌的脚步明显慢了一下。
寒酥感觉出来了,她便又补了一句:“只和山芙。”
封岌没说什么,继续步履寻常地往前走。寒酥也不再说话,两个沉默又并肩地往外走。
直到走出衔山阁稍微远些,寒酥放慢了脚步,待与封岌拉开了距离,才避嫌地继续往外走。
寒酥好一阵子没有给沅娘送去新写的词,今日带着新写的词亲自送去给她。
她人还没见沅娘,先被吟艺楼其他人围住。
“寒女郎总是给沅娘写词,不知道我阿娇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得一首词?”
“女郎才学,才我辈巾帼楷模,芙娘我太喜欢您的词了!所以请您写词能不能给个小小的折扣?”
“听沅娘说先生的诗集昨日开售,我们姐妹几个去抢了好几本回来呢!”
“让开让开……”又一个歌女抱着琵琶挤过来,“女先生之前那首《松涧词》,虽然沅娘谱过曲了。小女不才新配了一曲,先生指点指点?”
说着,她就拨弄琴弦弹唱起来。
之前也有吟艺楼的艺伎寻寒酥写词,可都没今日这般热情,寒酥一下子被一群莺莺燕燕围住,不同的胭脂水粉香气浓郁扑鼻。
寒酥客客气气地与她们说话,能应的应,无能为力之事也不不会草率地被哄着答应。
沅娘的侍女匆匆下来,将寒酥从一群美人中间解救出来,领她上楼。
引得这些美人们一阵怨声载道。
寒酥见到沅娘时,沅娘正坐在窗外,望着外面人来人往的长街。与楼下的笙歌燕舞不同,沅娘这里似乎总有一种凄清之感。
“你来了。”沅娘转过头来,对寒酥微笑。
可寒酥还是从她的这浅浅一笑中品出了几许酸楚。
寒酥朝她走过去,望一眼放在沅娘身边的《自云集》,心里猜到沅娘昨日必然号召了很多人去买她的诗集。
感激不必言表,寒酥在她身边坐下,问:“你可是有心事?”
沅娘直言:“没什么,只是要打仗了,有些挂念。”
寒酥一下子明白了。
沅娘的意中人必要也要随大军出征。上战场这件事向来九死一生,她心里有太多关心,却连一句祝他平安的话都没有资格说。
若她是沅娘,应当也是同样不再相见的处理方式,所以她沉默着,没有劝解。
“不说这个了。”沅娘拿起手边的《自云集》笑起来,“写得真好!我就说我的眼光没有错!”
寒酥也跟着笑起来,将带过来的新词交给沅娘。
两个人忘却其他烦心事,专心研究着曲词。
许久之后,寒酥才回过神:“遭了,我差点忘了与人有约。人就约在吟艺楼,我去看看人到了没。”
沅娘微笑点头,也不多留她。
寒酥出了房门,翠微立刻迎上去告诉她她与沅娘说话时,祁山芙已经到了,正在雅间里等着她。
翠微脸色凝重,凑到寒酥耳边低声:“我瞧见汪文康了,他手下的人,鬼鬼祟祟地朝雅间里面望。”
寒酥没反应过来:“什么雅间?”
话刚出口,她立刻反应过来,霎时变了脸色:“山芙所在的雅间?”
翠微皱着眉点头。
第88章
“你没看错?”寒酥压低声音询问。
翠微十分肯定地点头。
寒酥沉吟了片刻,跟着翠微往祁山芙所在的雅间走去。她立在走廊一边,遥遥朝雅间的方向望着,并不急着过去。
店里的伙计手上捧着放着茶水的托盘朝雅间走过去,守在雅间门口的人听见脚步声转头望向他。
寒酥急忙拉着翠微朝一侧躲退,躲在圆柱子后面,偷偷往外瞧着。
守在雅间门口的男人不知道对店里的伙计说了什么话,那伙计连连摇头,口里说着“不行、不敢……”
寒酥眉心紧蹙,侧耳努力去听,也没能听见。她看着守在雅间门口的男人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店伙计的袖子里,那个店里的伙计略犹豫便点了头。
然后寒酥便看见那个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然后将里面的的药粉撒进了茶壶里。他拍拍店伙计的肩膀,示意他去送。
翠微睁大了眼睛盯着店伙计推门进了雅间,她紧张地攥着寒酥的袖子拽了拽。
寒酥脸色发白,心口一阵狂跳。
这场景……寒酥太眼熟了。原先在家乡时,就差点被汪文康用同样的套路给坑害了。
她要怎么做?现在冲进去阻止祁山芙喝被兑了东西的茶水?不……她不能这么做。汪文康既然在这里,她能暂时阻止了祁山芙不喝那壶加了东西的茶水,恐怕也不能顺顺利利地将祁山芙带出吟艺楼。
事情闹大了,纵能将人平安带出去,也免不了让祁山芙遭议论。她才刚十五啊!
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着店里的伙计将茶水送进屋里,又退出来,寒酥眸光惶惶不安,她握住翠微的手,压低声音:“你在这里守着。”
翠微点头。
寒酥转身提裙快步往楼上去,上楼时,她还能故意压着步子免得太匆忙慌乱引旁人注意,待到了没有宾客的楼上,她跑着奔进沅娘的房间。
沅娘吓了一跳,抬眸望向她:“你这是怎么了?”
“沅娘,你们这里可有后门?”
沅娘疑惑不解:“吟艺楼的后门?”
“不是,是楼下的雅间有没有后门?”
沅娘摇头。
寒酥心里怀着的那一丝希望破灭了,不过她很快又想到另外一个法子。她迟疑了片刻,向沅娘求助。
翠微躲在楼下圆柱后面盯着雅间的门口,生怕寒酥没赶回来之前,汪文康那个混蛋先闯进了祁山芙所在的雅间。
好在汪文康没来之前,寒酥和沅娘先从楼上下来。虽然翠微还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解决燃眉之急,却在见到寒酥的时候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有放心之感。
寒酥与沅娘对视一眼,沅娘对寒酥笑笑,抱着她的琵琶往楼下去。而寒酥则若无其事地朝着翠微走过来,又带着翠微朝雅间走过去。
守在雅间门口的男人瞥了寒酥一眼,又转过头去,假装只是路过。
寒酥推门雅间的门,熟稔地唤一声:“山芙。”
祁山芙站起身:“寒姐姐!”
寒酥扫一眼桌上的茶壶,见祁山芙已经饮了一些,她心中一沉。知晓那个男人还在门外守着,她也不好立刻对祁山芙说实话。
她浅笑着走过去拉住祁山芙的手,柔声道:“我和沅娘说话耽搁了些时辰,让你等在这里了。”
“没事呀。我也刚到的!”祁山芙弯着眼睛,甜甜地笑。她朝寒酥走过来挽住寒酥的手臂,笑盈盈:“我听说寒姐姐的诗集大卖,恭喜姐姐!”
寒酥压着焦急,握紧祁山芙的手,道:“我刚刚和沅娘无事闲聊的时候,我与她提起你,她也很想认识你。走,姐姐带你去楼上,跟她打个招呼。”
祁山芙只想和寒酥黏在一起,不想去和陌生人打招呼呀!她刚想要拒绝,寒酥用力握了一下祁山芙的手。
祁山芙愣了一下。她低下头看着寒酥的手,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才说:“哦……好啊,我都听姐姐的!”
寒酥握着祁山芙的手,带她从雅间出来。她故意将脚步放慢,一边走一边语气轻松地与祁山芙说话。不让盯着的人起疑。
盯梢的男子背转过身去听她俩两个姑娘家的闲谈挠了挠脸,待寒酥和祁山芙走到楼上去,他立刻猫着腰跟了上,瞧见她们两个进了一间房,他又从楼梯下去,立在楼梯下面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沅娘与另外五个衣着亮丽的吟艺楼的人说说笑笑地往楼上去。
他又等了一会儿,不见楼上的人下来,也不见汪文康上来。他无聊地蹲在角落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往楼上看。
汪文康正在和京中几个纨绔子弟喝酒,一时半会儿上不来,而加进茶水里的药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发挥作用。
又过了一会儿,寒酥和沅娘等人从楼上下来,盯梢的人立刻站起身,躲进旁边的一间房,从开着的门缝朝外望去。
“你这妹妹好有趣,咱们说说好话呢,她居然能睡着。”沅娘道。
寒酥接话:“许是又贪玩玩得野了。让她睡吧,咱们先去楼下庆祝,一会儿再上来找她。”
男子眯着眼睛从手挽手经过的几个女郎身上扫过。寒酥、沅娘、翠微,还有刚刚与沅娘一同上来的五个伎人。不多不少。男子放下心来。这样也好,闲杂人等自己下楼去了,也免得他再想法子将旁人调走。
他走出去继续一边时不时望一眼楼上的方向,一边等汪文康上来。一直都没旁人再上楼。
他又等了近三刻钟,见汪文康醉醺醺地走来。他立刻摆出一张谄媚的笑脸,迎上去搀扶。
“人呢?”汪文康打了个酒嗝。
“爷,一切都安排得稳稳当当。您就放心咧!”
“好小子!”汪文康赞扬地指了指他,容光焕发地往楼上去。
盯梢仆人将他扶到门口,帮他推开房门,哈药道:“人已经昏死过去了,爷您就尽情享用吧!”
汪文康迈进门槛,大摇大摆地朝床榻走去。美人裸着背背对着他,睡得正香。
汪文康嘿嘿一笑,将不工整的衣衫一扯,整个人扑上去。
他就喜欢年纪小的!
先尝了这个,再等封岌走了把那个小瞎眼弄到手!
翠微飞快地赶着车,朝着祁家去。马车里,寒酥不停地对祁山芙说:“别睡,再坚持坚持!”
祁山芙穿着伎人的衣衫,用力晃了晃脑袋尽量保持清醒。可她实在是太困了,整个人的重要都倚靠在寒酥的肩上。
寒酥将祁山芙抱在怀里,眉头紧皱。
这次躲过去了,下次呢?
她没有时间了,不能再拖下去。自皇贵妃有孕的消息传出来,汪家越来越嚣张。在祁山芙枕在她怀里睡着时,寒酥眸光几次浮动变幻,开始酝酿一个凶险的计划。
计划若成,一箭双标。
若不成呢?若不成,她和身边很多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要畏惧吗?
不,她只能反反复复地计划,将失败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马车终于赶到了祁家,翠微跳下马车敲门喊人。祁朔知道妹妹出门是去见寒酥,听见慌乱的敲门声,诧异地迎上去。
寒酥正扶祁山芙下车。
“怎么了?”祁朔变了脸色。
“先将人抱进去,请个大夫来!”
祁朔也不多问,立马将昏迷的妹妹抱下来,快步送进去。
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院中,焦急地望着这边,问:“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寒酥有些歉意:“是我欠考量,将山芙约到人蛇混杂的地方……”
祁朔望了她一眼,转头吩咐家丁立刻去请大夫。
“先把人抱回房间去。”祁夫人心疼地望着女儿。
等将祁山芙放下来,等待大夫过来的时候,寒酥这才将今日在吟艺楼发生的事情讲给祁朔母子听。
最后,她再次歉意道:“以后不会再约山芙去人多吵闹的地方了。”
虽是祁山芙约了她,可地点是她定的。若今日祁山芙真的出了事,寒酥就是拿命还也还不清!
“好了好了,你别急。这不是没事吗?”祁夫人拍拍寒酥的手背,“哪有怪你的道理?向来只该怪歹人太坏,而不是责怪被害者不小心!”
大夫很快过来,给祁山芙诊治过,知道只是普通的迷药。
“让她睡着,睡足醒了就没事了。”大夫道。
屋内里一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有劳。”祁朔让小厮给大夫付了诊钱,又亲自送大夫出去。
等他再回来,见母亲和寒酥已经从祁山芙的房间出来。祁山芙睡着,她们两个也不吵着她。寒酥和祁夫人站在屋檐下。寒酥垂着眼,似乎哭过,祁夫人正拉着她的手在安慰她。
祁朔望着寒酥垂眸的模样,眼前突然浮现那日寒酥坐在封岌腿上的情景。视线仿佛蒙了一层雾气,让他看不真切寒酥。他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没再往前。
祁夫人望过来,对祁朔道:“小酥现在就要走。你送送她。”
她腿脚不方便,连送到庭院门口都有些吃力。
祁朔本来该说不急着走,再坐会儿也好。可他张了嘴,眼前仍旧是寒酥坐在封岌腿上两个人亲吻的画面,他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默不作声地侧转过身,送寒酥上马车。
寒酥心里事情多,并没有注意到祁朔的神情不太寻常。她已知晓那日被祁朔撞见,可眼下情景显然顾不上。
直到寒酥的马车驶走,祁朔才抬头,皱眉望向寒酥离去的方向。寒酥马车离去许久,连影子也看不见,祁朔才转身回去。
回到家,母亲担忧地念叨着:“皇贵妃本就受宠如今又有了身孕,汪家越来越嚣张了。你马上就要随军出征,汪文康那个混账东西要是再来找山芙的麻烦……”
寒酥回到赫延王府,一个人坐在床边望着窗下那盆枯了的绿萼梅许久,突然站起身,吩咐下人给她准备食材,她要做些点心。
旁人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翠微却是知道。她很疑惑地望向寒酥,寒酥低声告诉她:“做好了,我一会儿送进宫去。”
翠微趁着旁人不在,犹豫再三,问:“娘子,我们为什么不去求赫延王帮忙?”
寒酥揉着手里的面团,轻轻摇头。
寒酥做好了点心,乘车进宫求见皇贵妃。皇贵妃近日时常召她上妆,今日虽未传召,侍卫也帮她去传话。得到皇贵妃的传召,寒酥跟着引路太监进宫。
明明是暖和的天气,皇贵妃身上却裹着袄,她躺在美人榻上,让从窗口照进来的暖阳照着她苍白的脸色。
她的手下意识放在腹部,努力去感受腹中胎儿存在的迹象。她前头已经流过三个孩子,这个孩子又要……
“娘娘,寒氏女求见。”宫婢禀话。
“不见。”皇贵妃现在哪有心情上妆?
宫婢道:“她说想给娘娘画正红的牡丹。”
皇贵妃愣了一下,这才传召。
寒酥跟着宫婢进来,向皇贵妃行礼:“给皇贵妃请安。”
皇贵妃没什么精神地瞥着她,声音也冰冷:“你来做什么?”
寒酥将手里提着的点心递给宫婢,她提裙跪在皇贵妃面前,道:“娘娘最近身体最是虚寒时,特意给娘娘做了些补身的糕点。”
皇贵妃立刻眯起眼睛来,心道难道寒酥那日看出什么了?
“放肆!”她冷哼了一声,顺手将桌上的茶杯拂去,茶杯在寒酥脚步炸裂开。
寒酥神色不变,从容道:“民女最擅长画颜色鲜艳的牡丹,想给娘娘画更多牡丹。”
“有些机会稍纵即逝,希望娘娘抓住机会。”寒酥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皇贵妃,“民女一心想帮娘娘。”
寒酥这话暗示得十分明显,偏又说一半露一半,让皇贵妃并不能完全听懂。
皇贵妃审视地盯着寒酥:“哦?你为什么要帮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