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甜宠文古言推荐上一章:穿成女主丫鬟后我躺平了
- 甜宠文古言推荐下一章:守寡后我重生了
老夫人听着这话,再看着封岌靠近寒酥说话的样子,眼眸转了又转。震惊与疑惑不停交替。她有些懵怔地开口:“她……约呈……上回……”
一句话没能说完整,老夫人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缓了口气,重新理一理思绪,皱眉问:“嘉屹,约呈和她的婚事……是你从中作梗?”
“算是吧。”封岌道。
老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急急道:“你这是强占儿媳?”
寒酥搭在腿上的手一下子握紧,心口也跟着一紧。她有一点尴尬和无措,无地自容的窘迫感压着她。
封岌看了寒酥一眼,伸手过来,手掌覆在寒酥的手背上,将她的手握在掌中。然后他才转头望向老夫人,道:“母亲这话严重了。”
“难道母亲说得不对?你这不算强占未来儿媳?”
封岌沉默了一息,道:“母亲若说是,那就是吧。”
他语气坦荡,无所谓。
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下来。
寒酥垂着眉眼,悄悄将封岌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推开。细小的动作被老夫人看在眼里,老夫人突然就叹了口气。
“嘉屹,你这事做得不对。”老夫人犯难地看了寒酥一眼,“这对姑娘家名声不好,很不好。”
寒酥没想到听见这么一句,一时之间心里生出一丝错愕来。原来还有人会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
封岌点了下头,在外叱咤风云的人,在自己母亲面前多了几分坦然的直接。他说:“所以求到母亲这里了。”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去。
又是一阵沉默。寒酥在这种沉默里越来越不自在。他不是说他惹了老夫人不高兴,觉得带她过来会让他母亲开心些?可在寒酥看来封岌这举动无疑是雪上加霜,会让老夫人更生气的。
“行吧。”老夫人说。
封岌立刻接话:“多谢母亲。”
封岌欠身,去拿了颗桌上的蜜饯果子来吃。他神色如常,好像这件事情就这么被揭过了。
寒酥茫然地偏过脸来望向封岌。他们母子两个在说什么?
老夫人看了寒酥一眼,抬眼望向门口的方向提声:“穗娘。”
守在外面的穗娘这才端着手里的茶水送进来,然后又立刻出去让侍女们端膳食过来。
丫鬟们将一道道膳食端进来,都是些清淡的吃食。然后封岌和老夫人都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封岌看向寒酥,道:“吃。”
寒酥放在腿上的手蜷了蜷才抬起来,解下一侧的面纱,然后拿了筷子。她心里乱着,夹了一点米饭放进口中。
老夫人突然说:“把那个人弄走。”
封岌道:“他很快就会走。”
老夫人脸色还是很差,冷声:“这宅子从里到外都应该洗涮一遍。”
她一想到那个人现在离她这么近,她五脏六腑都不舒服,恶心得想吐。
封岌便放下了碗筷,道:“我现在就去将人请走。”
“早该如此!”
封岌站起身,对寒酥道:“你留在这里陪母亲用膳。”
寒酥侧转过身来,有一些无助地抬头望向封岌,瞧上去竟有几分不愿独自留下的意思。
老夫人看过去,竟神奇地品出了几分新婚妻对夫君的依恋。
封岌道:“你在守孝,母亲又常年吃斋念佛闭门不出,母亲让你陪在身侧是再合理不过。”
他这是将寒酥留在老夫人身边的借口都准备得明明白白。
老夫人突然问:“你既在孝期,现在可以吃荤腥了吗?”
寒酥不得不转过身去,规矩答话:“回老夫人的话,已经不吃素了。”
老夫人又问:“桌上这些,可有忌口?”
“没有。”寒酥立刻回答。
封岌拍了拍寒酥的肩膀,对她说:“替我陪陪母亲。”
他转身出去了,寒酥还在品着他最后说的话与举止。亲密得不合适。别说隔着沈约呈的事和辈分,就算清清白白,无媒无聘就在长辈面前这般举止,属实不够体面。
寒酥搭在碗边的手下意识地用力,骨节轻凸有一点发白。
寒酥的视线里突然多了一块藕片。
她惊讶抬眸,有些受宠若惊地说:“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道:“味道不错,你尝尝。”
寒酥咬了一口,惶惶不安的感觉让她根本品不出味道的好坏,便直接说:“味道很好。”
老夫人没再说什么,继续吃饭。寒酥也不再多话,小口吃了一点。待老夫人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寒酥立刻在同时规矩地放了筷。
一直沉默的老夫人突然开口:“你不愿意跟嘉屹吧?”
寒酥目光躲闪,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封岌将她带过来,她一直都懵懵的,明显封岌今日的举动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有些无措。让她不知道这份欺瞒的尺度该到哪里。
老夫人好像也没觉得寒酥会回答,她紧接着又说了句:“嫌弃他也正常,都快能当你爹了。”
寒酥正要勾上面纱,听老夫人这话吓了一跳,手一抖,面纱重新掉落。
“不……不敢。”寒酥急忙摇头,“不敢嫌弃将军……”
老夫人瞥了寒酥一眼,道:“记得喝避子汤,婚前不要搞出孩子来。”
寒酥脸上一下子苍白,闷声称是。
虽知道老夫人这话说的很对,可她还是觉得有一点难堪。
穗娘在一旁瞧着寒酥神情,她笑笑,柔声劝老夫人:“您别吓着这孩子。”
老夫人道:“她要是个聪明的,就知道我说的话都是为她好。”
寒酥立刻起身,朝老夫人福礼,诚声:“老夫人好意,寒酥都懂。”
老夫人看着寒酥局促的模样,慢慢皱起眉,有一点犯难。
这十几年,她都是一个人深居浅出几乎不与人接触,这样的生活让她有一点茫然不知如何与陌生人打交道。
她看着寒酥,突然就想起了三十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婆母的情景。她抱着封岌跟在封旭身后,难堪地忍受着婆母的打量。那种担忧又羞窘的滋味儿,她一直忘不掉。
那时候婆母年轻,是个精干的妇人。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人上下打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瞧上去十分严厉。就在她快要忍受不了那种打量时,婆母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埋怨的口吻:“天冷。”
她握着那杯水,突然就掉了眼泪。
老夫人收起思绪,重新将目光落在寒酥身上。她略弯腰,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给寒酥。
寒酥赶忙接过来。
老夫人已经起身,朝着里间走去。
穗娘朝寒酥使了个眼色,寒酥才跟进去。里屋檀香味儿更浓,摆着的两个牌位十分显眼。眼看着老夫人要在供奉的佛像前跪下,寒酥快步过去搀扶着她。
“嘉屹是真的喜欢你,我看得出来。”老夫人道。
寒酥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她抬眼望着供桌上佛像慈悲地笑着,心下一片茫然。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老夫人心里生出一种罕见的欣慰,慢慢填补着心间的空缺。她转了视线,望向封旭的牌位。如今儿子终于有了身边人,是不是距离她与封旭团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这十几年,她无一日不怀念他,无一日不渴望与他团聚。但愿真的有阴曹地府,但愿真的有转世姻缘,但愿真的还能再与他相见。
老夫人诵经时,寒酥在一旁陪着。过去好久,老夫人睁开眼睛看向她,让她回去。
寒酥规规矩矩地福身称是,这才往外走。她刚掀开门帘,撞见封岌正要迈进来。一帘之隔的距离,又因她突然掀开了帘子,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对方视线里。
寒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将军。”
“母亲在诵经?”封岌问。
“是。”
老夫人略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想午休了,你们都走吧。”
两个人离开云旭堂,寒酥有一点心不在焉。
“不高兴带你过来?”封岌主动问。
寒酥是有一点不高兴,可是她现在在扮演眷着他等他打仗回来成亲,她扮演的身份不能不高兴。她摇头,斟酌了用词:“只是太意外了。”
她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老夫人让您将谁请走?”
“圣上。”封岌回答得完全没有犹豫,仿若没有什么不能告诉她。
寒酥却愣住了,连脚步也停下来。
封岌亦停下脚步,侧转过身看向她眉眼里的惊愕,他笑笑,问:“想知道原因?”
寒酥觉得自己仿佛要听来十分重要的事情,可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寒酥摇头。
“摘一支红梅吧。”封岌说,“送到我母亲那屋里去。”
寒酥回忆了一下,老夫人屋子里确实朴素单调。她转身环顾,朝一侧路边的一排梅树走过去,提裙踩上石头,伸手去折梅枝。
封岌看着她站在石头上垫着脚折梅枝的身影颤颤巍巍,好笑地摇了摇头。她怎么就没想到身边有他这么个高个的可以用?
“你慢些。”封岌走过去。
他话音刚落,寒酥握着折下的梅枝转过身来,脚下一滑,身子也趔趄了一下,歪腰朝下栽歪。封岌伸手去扶,稳稳扶住了她的腰身。可是寒酥弯下腰胸口狠狠地砸在了封岌的脸上。
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是在同时僵了一下。
寒酥隐约看见有人影晃动,她近乎慌乱地去推封岌,声音也是慌颤:“有人!”
封岌握住她的腰身,不紧不慢地将人从石头上扶下来,然后他才转身望过去。
来人是老夫人身边的穗娘。
穗娘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么一幕,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走过去道:“老夫人让我把这盒茶叶拿来给表姑娘。”
老夫人一个人久了,就连想对别人示好的方式都显得浅显直接,甚至有一点笨拙。
寒酥赶忙接过来,让穗娘转达了谢意,然后又将刚摘的梅枝交给穗娘。
待穗娘走了,封岌才问:“撞疼了吗?”
寒酥没答话,闷头走人。
封岌立在原地,摸了摸自己微疼的鼻梁。还有一捧香萦绕在他鼻息间。他对她总是克制许多,是看过不少,碰触她却很少,因为她不喜欢。封岌望着寒酥略显慌乱的背影,无奈地自语:“就不能演得真一些?”
不过他又很快笑了笑。
没关系。反正她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寒酥第二日一早去姨母身边请安时,才看见新妇。大郎带着新婚妻亲自去各房敬茶,两个人鲜红的衣袍十分显眼。不需要太多言语交流,他们两个只是偶尔互相望一眼,那种新婚小夫妻如胶似漆的甜蜜感就会惹得周围人忍俊不禁。
大郎夫妇走了之后,寒酥让蒲英和兜兰带寒笙去衔山阁施针。她今日没有过去。原本她应该急着画完那幅给太后贺寿的山河图,可是今日却有更重要的事情——今日是祁山芙的生辰。
寒笙也心心念念想要去见祁山芙,可因为眼睛治疗一日停不得,只好将先前准备的礼物,让姐姐帮忙带过去。
寒酥再次与祁朔相见,两个人都很平静,好像曾经的议亲没有存在过。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至少在今日祁山芙的生辰日不该提。
只是寒酥与祁山芙笑闹时,祁朔会偏过脸来望着寒酥失神片刻。
在祁家用过午膳,祁山芙拉着寒酥出去闲逛,买了不少东西。祁朔跟在后面,落后六七步的距离,帮妹妹提着东西。
祁山芙拉着寒酥进了一家成衣店,她去小间换衣服,寒酥等在小间外面。
祁朔走到寒酥身边,声音很低:“是我思虑不周,连累你被静鸣公主刁难。”
成衣店的门开着,外面人来人往。寒酥看着外面的人群,忍不住就会去想封岌有没有派人跟踪她?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与祁朔见面了?她还是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与他单独见面。
祁朔盯着寒酥,声音沙哑:“虽然这样对所有人都好,可我仍旧忍不住去奢想两个人坚定不移突破万难。”
寒酥听了这话,心里有一点恍惚。她转头望向祁朔,轻轻摇头,低声:“我不值得。”
很多事早已满目疮痍。
“怎么样,好不好看?”祁山芙换好新衣裳从小间出来,开心地转了个圈,裙摆也跟着飘起来。
寒酥弯眸:“很好看。”
寒酥傍晚才回去。她连衣服也没换,直接去衔山阁,那幅山河图需要赶工。
书房的门开着,落日发黄的光洒下来,洒在封岌身上。他坐在屏风下的藤椅里,一手支额,闭着眼睛。
寒酥放轻脚步走过去,有一点犹豫要不要叫醒他。见搭在他肩上的大氅滑落,她弯腰小心翼翼给他披好。
她不经意间望过去,惊觉封岌不知何时醒了,正目光深沉地盯着她。寒酥问:“将军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等你。”
寒酥沉默了片刻,从荷包中取出一枚扳指。她立在封岌面前弯腰,肩上的秀发滑落下来一些,堆在封岌的腿上。她无所觉,将扳指套在封岌的指上:“我瞧着别的老爷们都喜欢戴扳指呢。”
封岌瞥了一眼拇指上墨绿扳指,问:“别的老爷们?我很像你敬重的长辈?”
寒酥如实说:“您本来就是我长辈。”
封岌沉了脸,握住寒酥的腰,将人摁在腿上。寒酥急急轻推:“门还开着!”
第64章
寒酥稳了稳心神,道:“我去关门。”
封岌这才松开寒酥。他看着寒酥起身去关门,又垂眼望了一眼被她套在他拇指上的扳指。
寒酥将房门关上之后,却并不朝封岌走去。她走到另一边的衣架旁,将身上的银白斗篷解下挂起来,绕着远似地往屏风那一侧的书案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要赶工了。”
封岌轻捻扳指,慢悠悠地说:“当真是避我如蛇蝎。”
寒酥的脚步不由停下来,辩解:“没有避着您,真的是急着赶工。”
她望向封岌,见封岌垂着眼并没有看向她。寒酥略迟疑,重新朝封岌走过去,她将手轻轻搭在封岌的肩上,身子软软靠过去,主动坐在他腿上。搭在他肩上的手慢慢向后挪去,勾着他后颈,人也靠过去伏在他胸膛,道:“我真的没有避着您。”
她身上的柔软贴着他冷硬的胸膛,是别样的酥柔蜜意。封岌的目光落在怀中人,看着她长长的眼睫轻垂出几许温柔。封岌抬起她的脸,指腹隔着面纱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他动作慢条斯理,像在把玩最精致的玉器。
一阵反复轻抚之后,封岌解下寒酥脸上的面纱,用指端轻轻碰了碰寒酥脸上的疤痕,问:“怎么一点也不见效?”
寒酥心里咯噔一声,怕被他发现自己从来没用过雪凝膏。她微笑着搪塞:“哪有那么快有效。”
她悄悄避开他的手,更靠近他,将脸贴在他脖侧轻轻蹭了蹭,浮现几分依恋的娇态。然后她抬起眼睛,长长的眼睫若有似无地轻轻拂过封岌的颈侧。她抬眸望着封岌的侧脸,说:“我真的要赶工,要不然会赶不完的。您也不希望我熬夜赶吧?”
封岌垂目望着她,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怅然。他多希望她能够真心实意随时向他撒娇,而不是带着一点央求地仰视他。
“去吧。”封岌松开寒酥。
寒酥立刻从封岌的身上起来,快步朝书案走去。
封岌无奈地轻摇头。
寒酥突然又从屏风后绕回来,她重新走到封岌面前。她弯下腰来,双手攀在封岌的肩上,靠过去与他平视:“将军还没有告诉我喜不喜欢我送你的扳指呢。”
“当然喜欢。”封岌轻轻转了下指上的扳指。
寒酥弯唇,眼里浮现一点笑,她凑过去,在封岌的唇角亲了一下,然后直起身快步朝书案去。
封岌微怔。待寒酥已经拿起了画笔,他才抬手,用指腹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他倒是有些不确定寒酥这是不是演的。
寒酥很快全心投入到这幅山河图。这幅画是师父的心愿,她不愿意狗尾续貂,想倾尽全力将这幅画收尾。也因为多年不曾碰过丹青,压抑在她心里的东西仿佛也愿意在一朝之间使出。
封岌不知何时走到了屏风侧,望向寒酥。
他很喜欢看寒酥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模样,尤其是她写诗作画时,自有一种区别于其他女郎的娇柔之态,而是另一种出尘的高洁优雅。
寒酥画得极认真,没注意到封岌目光灼灼的注视,也没注意到封岌何时离开了书房。
瓷器与桌面轻碰的声音让寒酥回过神,她望着桌角的瓷碗,视线上移看向封岌。
“雪梨煲,吃了再画。”封岌道。
寒酥这才觉得有一点饿,且有一点渴。她将手里的软笔放下,端起那碗雪梨煲来吃。雪梨清香的甜润入口,带来沁甜的口感,整个身子都跟着舒畅了许多。
味道很好,寒酥吃得也很快。她的心思还全在那幅山河图之上。一碗雪梨煲很快见底。她将空碗放回去,立刻又拿起了软笔继续为画作添色。她听见封岌突然轻笑了一声。寒酥疑惑不解地抬眸。
封岌唇畔有几丝淡淡的笑意,他伸手,用指腹抹去寒酥嘴角的一点湿渍。
寒酥一惊,这才知晓原来是她吃得太急,竟像小孩子一样将雪梨煲的糖汁沾到了嘴角。这可真是太不够端庄得体了。她赶忙拿了帕子来擦,动作却顿住,惊讶地看着封岌。
他将蹭了寒酥唇角糖汁的指腹贴在自己唇上尝了尝,轻颔首:“有点甜。”
寒酥瞥一眼空碗,喃声:“将军自己没吃些吗?”
封岌的视线落在寒酥的唇上,她唇珠上仍有一点湿润,盈盈光泽随着她开口说话而光影浮动。
他隔着长书案伸手,宽大的手掌撑在寒酥的后颈,将她的脸送到自己面前。他俯身低头,双唇碰上寒酥的唇。他动作缓慢地左右轻摩,轻轻挤弄她的唇珠,让她唇珠上的糖渍粘在他唇上。他稍微后退一些与她的唇分开,他望着她的眼睛,轻舔自己唇上刚沾到的梨汁。
很甜,却又不够甜。
封岌重新贴上去,两个人的唇轻轻贴在一起,他贴着她说话:“张嘴。”
他说话时微微牵动的唇轻磨着寒酥的唇,给寒酥带来一点发麻的轻栗。寒酥依言,轻轻将双唇启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封岌的舌尖趁虚而入,挤进她的唇缝。她唇内侧要更软湿些,也更甜些。封岌一点一点探索着舔碰,动作温柔又耐心。浅浅的甜味儿在两个人轻低软碰间蔓延开。不过是瞬息间,封岌突然又加大了攻势,寻到寒酥的舌尖,用力将其吮入口中。突然的索取仿佛要将寒酥吞入腹中,强势到寒酥有些承不住。寒酥舌上被拉扯地微微有一点疼,她不得不隔着长书案身子前倾,将手攀在封岌坚硬的臂膀。
就在寒酥将要无法喘息时,封岌的动作突然又温柔下来。他任由寒酥的舌尖逃走,动作温柔地亲一亲她的唇角,先是左边,再是右边,动作慢条斯理还有一点悠闲。反复几次轻柔的浅吻,再将唇与她相印,觉察出寒酥稍微缓过来些,他再次将她的唇舌掠入口中,吻如疾风骤雨。
当寒酥主动去吮吻他时,封岌突然睁开眼睛望向她。明明站在掌控地位的他,突然在这个亲吻里有一些迷失,不再能沉稳悠闲下去。
最后竟是封岌推开了寒酥。
他盯着寒酥半眯的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必须要停下这个亲吻,再这么吻下去,他将无法自控无法将一切都只停留在这一个吻上。
他克制地抚上寒酥的脸,将最后一个浅浅的吻印在她的眼睛上。他的浅吻和抚上寒酥的指尖都带着一点隐忍的轻颤。
“你扰你继续画了。”封岌松开寒酥,拿起桌上的空碗,转身往外走。
寒酥望着封岌离去的背影,慢吞吞地坐回去。她心口仍旧怦怦跳着,跳着她自己也不太能控制的韵律。好半晌,她抬手,指尖轻轻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唇。寒酥后知后觉,自己的指尖有一点发颤。
这天晚上,寒酥又梦到了封岌。受半月欢的影响,她这段时日的梦里每晚都有封岌。他在梦里与她拥吻,反复重复着今日书房里的那个吻。最后的最后,又不止停在那个吻。甚至上演了上次窗台上的情景吻她别处。寒酥在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望着屋内一片昏暗。好半晌,她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整个身子遮起来,她在被子里蜷起来。
也只有在梦里,她可以不仅仅只是羞窘难堪,可以大胆地流露那么一丁点愉悦。
她转过头去,将脸埋进枕间。
毫无睡意,她索性不顾时辰地起身。轻拉椅子的声响惊动了沉夜,将这一日早早开启。
她打开要交给谢云苓的赞词,做最后的补苴罅漏。在黎明前的至暗时刻,寒酥放下笔,将这份赞词写完。
今日可以交单了。
她望着纸上的字字句句,忍不住轻皱眉,喃声自语:“他应该不会知道这是她写的吧……”
这一晚没睡好,第二天寒酥忍不住哈欠连天。她一边赶画,一边时不时望向门口的方向。可是封岌今天上午都没有来。
下午,寒酥没有用过午膳便去赶画,而是要先去大房那边一趟。
江琼音作为刚成婚的新妇,第二日要礼数周到地各处拜见长辈。今日倒是腾出时间在院子里邀请府里同辈的小娘子们过去说话。她作为这一辈第一个媳妇儿,暂时没有妯娌要应对,这府里的这些小姑子们却也不能轻怠。
她已经将府里的情况摸清楚了,知道有借住的表姑娘,也一道请来品茶。
“苏家那位请不请?”江琼音有一点犯难地询问封杉。
名义上,苏文瑶也是借住在府里的表姑娘。可是实际上府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苏文瑶和封四爷的关系,不过是碍于时间还太急迫了,暂时没安排人过门。
年龄上是同辈,实际上要成为长辈。
江琼音皱眉,她觉得这事情很荒唐。她出身名门,很看不上眼这些不干净的勾当。
封杉也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请吧。礼数多些总没差错。”
江琼音说好,心里却对苏文瑶有几分轻视。
封杉看着新婚妻露出来的一小截雪白脖子,喉间发痒。他走过去抱住江琼音,情不可抑地去亲吻她。
江琼音脸一红立刻去推他:“这大白日的,可不能这样没规矩!”
封杉笑了笑,只好忍耐下去。他这妻子满嘴的规矩,现在想碰她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母亲说这长媳就是要聘个重礼数守规矩的。他看着新婚妻笑起来。
江琼音确实是个重礼数规矩的,她在雅间设品茶宴招待府里的小姑子们,不管是座次还是每份茶品都有极深的讲究。
“咱们来玩猜茶吧。”江琼音道。
“好啊!好久没玩了!”封清云立刻接话,非常给长嫂面子。
这所谓猜茶,就是将不同种类的茶同同样的茶器盛好,众人一闻二品,然后说出茶的种类出处。
一闻为善,二品为次。
第一种茶水端上来,封清云轻闻,立刻准确无误地说出这是什么茶,包括年份、产地,甚至连煮茶时用的什么水都能猜到。
江琼音刮目相看:“这能闻出茶叶的年份产地倒还好说,可这用什么水煮茶都能闻出来是怎么做到的?”
封清云笑着说:“猜的呀。”
江琼音想了想,又恍然大悟。这世间茗茶的烹煮方式虽多,却总有每种名茶最合适的烹煮方式。想来大娘子十分了解茶道,猜得出来烹煮方式。
几种茶水依次端上来,府里的几位小娘子们一一猜茶,大多能猜个差不多。这样的门第养出来的小娘子们,再名贵的茶都是当水喝。这猜茶的游戏对她们毫无难度。当然了,江琼音正是因为知道这游戏对大家都没难度,才玩这个。
最后一道茶端上来,江琼音将目光落在寒酥的脸上。来之前她对寒酥的情况知道一些。她先是惊于寒酥的美貌,又十分惋惜这样天姿之人被毁容。她又惊赞寒酥举手投足之间端庄典雅,更神奇的是她言辞举动高洁自然,毫无因毁容的自卑之意。品茶时,她毫不介意将自己被毁的面容面对旁人。
自诩名门闺秀的江琼音觉得自己竟有几分不如。
只不过这猜茶游戏,寒酥一直没参与。眼看着最后一道茶了,江琼音主动拉寒酥参与进来:“表妹可知这最后一道茶是什么?”
寒酥坦然摇头,微笑道:“我尝不出。”
江琼音有些意外,也有几分不解。这最后一道茶,真的很简单。
苏文瑶在一旁笑笑,道:“大少夫人这就不知道了,寒酥自幼生活在边地,恐怕不怎么饮茶。”
江琼音一下子想明白了。今日围在这儿说话的人都是自小养在侯府高门,而寒酥不是,她父亲官小又生活在清苦之地,自然不可能如其他人这样将茗茶当白水来饮。
江琼音顿时觉得今日的猜茶游戏设的不好,是自己思虑不周了。她赶忙说:“人皆有自己擅长的地方。表妹不喜欢茶水,却听说读书极好,出口成章让人羡慕。”
寒酥坦然微笑着:“我确实不太懂茶,却觉得表嫂这里的茶极好。尤其是第三种茶,最淳口。”
寒酥分不太清这几种茶,只是凭喜好而说。
“你喜欢蕉叶青?”江琼音笑起来,“我也喜欢。”
一场小尴尬,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化解。自然的坦诚总是治疗尴尬的良药。
品茶小宴结束,寒酥直接去衔山阁赶画。她到时,封岌已经在了。他仍坐在那张藤椅里,他轻转着指上的扳指,似乎在专注地想事情。
“来了。”封岌抬眼望向门口。
寒酥轻“嗯”一声,目光有一点躲闪,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过去了一日,唇上似乎仍有一点微疼。
她刚要迈进去,翠微从院子里小跑追上来禀话——江琼音身边的侍女追来送了一盒蕉叶青。
“去喝茶了?”封岌问。
“嗯。”寒酥将茶叶放在案头,“表嫂让大家猜茶,我一道也没猜出来。表嫂这是安慰我。”
封岌知道那无聊的游戏,他说:“我也猜不出。”
寒酥有点惊讶地看向他。
不过她转瞬想明白了。封岌有着至高的权利地位,可十几年军旅生涯,并没有享过福。一口热汤都是罕有,又哪有闲情逸致品茶。
而京中贵人们享乐的生活,却是封岌带着无数将士于疆场厮杀而来。寒酥突然说:“将军辛苦了。”
封岌诧异看向她。
长舟从外面进来,看一眼里面情景才递上帖子——谢家因上次封岌帮谢浪之事,邀封岌去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