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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想永永远远地把你和我绑在一起,填满我生命的空缺。”
时景从不对人剖析自己,鲜少说煽情话,讲到此处,似是觉得真实的自我实在无所遁形,狼狈羞窘地偏过头。
“总之,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比你想象的更重要。”
余葵震撼地从他身上滑下来。
呆滞无措地仰头,凝视他,感受着那深沉漆黑的双眸里,汹涌澎湃的爱意袭来。头一次,在公共场合,她开心满足到想要捂脸大哭。
她觉得自己一生都从未有过这样的幸运。
距结束检票不到十分钟。
不愿让时景瞧见她哭得那么凶,余葵吞咽眼泪,强压下酸涩的鼻尖,推着他往安检口走,“我送给你一件礼物,在你包里,你先快点上车,上车再看。”
高铁呼啸进站。
时景走进车厢,哪怕戴着口罩,所经之处,走廊两侧旅客还是不由自主抬眼,朝他投去视线。
他尽力喘匀呼吸,目不斜视径直找到自己靠窗的座位,落座前打开行李,只见折叠好的衣物上方,不知何时放了一个陌生的笔记本。
很厚。
那是余葵漫画日记的下册。
从初一到高二,她的上册画了四年,时景睡前无数次翻阅,熟知每个手工标注的页码上所记录的内容和故事,但他从未想过,日记竟还有后续。
从高二到清华,下册画了六年。
时景在上册中反复认识的余葵,是童稚烂漫,懵懂可爱的,从来不识愁滋味,她会跟校门口书店老板,那个圆墩墩、打蒲扇穿汗衫的老头,蹲在檐下逗翠鸟,喂乌龟,一起商议未来继承他摊子的伟业。
而下册里,只因十六岁那年机场的惊鸿一瞥,少女更改原本的人生志向,走上截然不同的轨迹。
她会在男主角看不见的地方面红耳赤,欢欣雀跃。
她不厌其烦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背影,乐此不疲地路过楼梯口,制造与他擦肩而过的偶遇,背诵一班的课程表,了解他的生活轨迹、爱好作息。
整个高中,她送给过很多同学速途和人像刻章,却从未送过一幅给时景,不是没画,恰恰是画得太多。
她不吝笔墨地把他描进日记本里。
图书馆里垂头吸烟的剪影,课桌前专注看题的侧颜,篮球场上跳投伸展的肢体……从机场到公交站台,从楼梯间到塑胶跑道,还有他离开昆明前最后几小时,握紧她的,温暖干燥的掌心。
从年级九百七十名到第五名,
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走出象牙塔,
余葵一遍遍陷入迷茫和低谷,又一遍遍用拼凑出的雀跃和甜蜜,坚定不移将自己点亮。
北京至长沙的高铁五个小时,他就这么目不转睛看了五个小时。
脊背僵硬,脖颈酸痛。
25岁的时景已经足够冷静,在成年人的世界穿行游刃有余、进退自如,却仍然无法避免被少女写在日记里笑亦带泪的起伏牵动。
是他喜欢的女孩啊。
无数个瞬间与镌刻在他脑海中的记忆重叠,故事截然不同的版本在这一刻交织融合,逐渐壮大形成一团深刻具体、热烈灼人的东西。
它在胸口盘踞,起先横冲直撞,又都随着离京的里程渐远,无声发酵沉淀,沉甸甸占有他全部的情感。
漫画临近尾声,余葵找了个半个空页,将从上册剪下来的四叶草贴稳,旁侧用水彩勾勒了一幅时景夹着烟,低落失神的脸,许下她的第四个愿望——
“各路救苦救难的佛祖、菩萨大人:
(这是时景在学校操场上找到的四叶草,所以愿望送给他。)
信女收回这些年对他的全部抱怨。
希望时景宽恕、怜悯自己,步履轻盈地重新上路,不焦虑过去、不压抑自我,未来每天都坚定快乐。”
高铁提示进站的语音响起。
时景心脏的一角脆弱得险些融化,若非肩上已经扛了军人肩章,他真想不顾一切坐上回程的火车。
竭力按捺住如野草般蔓延疯长的念头,他挤在喧嚣的人流里下车,一刻不停拨通余葵的手机号。
那边隔了很久才接起来,她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背景真吵,进站了么?”
时景点头。
后知后觉她看不见,又低低“嗯”一声。
“日记也看完了吧。”
“看完了。”
余葵从枕头上起身,四顾环视空荡的客厅,吸了吸鼻子,“这样,就是填满的了吧?你现在知道了,你在或不在,都从来没有缺席过我人生的任何重要时刻。”
时景恍然意识到:
这是一句隔着时空的回复。
余葵回应的,是回京第二天,他背着她走过斑马路口时的茫然自问。
她羞怯含蓄,却仍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告诉他——
无论分开的六年是长是短,他在她心里,因而从未缺席。
长沙又落了场春雨,今年雨量似乎格外丰沛,恰到好处的汽车鸣笛,恰如其分的熙来攘往,球鞋避开水洼,再抬头时,恰好透过薄纱般的雾幕,入眼满街鲜嫩醉人的绿。
肃杀的冬天结束了。
他握紧手机贴近耳朵,“小葵。”
“嗯?”
他说,“你真好,抵得我见过所有的春天。”
情话入耳,余葵擦干挂在腮边的眼泪。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她忍耐上翘的唇角,她终于想起来,“那你告诉我,2016年寒假,那个在火锅店门外亲你的女孩是谁?不准说你忘了!我日记里应该画的还算清楚吧。”
“死刑犯人都有抗辩的权利,这个问题,你当年就该直接问我的。”
时景气极又好笑,“那是我室友。期末话剧表演,队里没有女生,他被选中反串唯一的女角,被教导员批评欠缺女人味,晚上刚好出来买衣服和假发,第二天就表演,他说提前穿上适应,改改走路外八的毛病。”
什么?
余葵的脸丢光了。
她使劲回忆脑海中那个令自己耿耿于怀多年的大波浪卷发背影,敲打自己脑袋,不敢相信,她竟然连男人女人都没分清。
不甘心地弱声追问到底,“可他为什么逮着亲你……”
时景头疼地扶额,尽量避免记起那段可怕的回忆,“教导员命令我演男主角,在军校,服从命令是学员天职。”
余葵彻底没声了。
让时景这么冷淡自持的人上台和反串女角表演,确实挺为难他的,片刻后实在忍不住好奇,“你们排的什么话剧?”
“《告别娜塔莎》。”
余葵忍俊噗嗤一下,意识到自己笑出声了,赶紧憋住捂嘴,她全然忘了自己曾为这一幕怎样撕心裂肺,不太有诚意地安慰,“我不是笑你跟男生接吻哦,为艺术献身不丢人。”
时景执着纠正。
“不是接吻,是告别的时候亲下脸颊,我只跟你接过吻。”
余葵挠了挠额角,用掌心镇住发烫的脸颊。
“好吧,你说什么都对。”
第84章 第五个愿望
余葵恋爱了。
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是摸到床头柜的手机,查看时景早晨发来的消息。
项目没有熬夜需求的时候,他的作息精确规律到极致,六点准时起床,洗漱完毕跟她说早安,然后开始工作,每天时间误差前后控制在三分钟内。
小葵:我怀疑你的早安设置了定时发送!
时景的语音很快回复。
“给女朋友发消息为什么要定时发送?”
“想到天亮能跟你说早安,我每天都期待醒来。”
余葵正在洗手台前刷牙,点开连听好几遍,他大概已经进教研室了,有零星的背景音,他把音量压得很低,咬字便有些含混了,听起来懒洋洋带着磁性,尾音拉长,像在撒娇。
都是母胎solo,他都哪学来的好听话?大清早就把人撩得心魂荡漾。
声音在浴室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听得余葵浑身绵软,耳廓麻麻的,心脏像不知疲倦的粉色泡泡制造机,拖鞋都飘得想打滑。
临出门,照旧瞥了眼镜子。
全身镜照出她眉眼弯弯、满脸春色的模样,吓余葵一跳,指尖赶紧扒着上扬的苹果肌使劲压下来。
庄重!
今天可不是什么适合兴奋的日子。
时景走时候把车钥匙交给了她,方便用车,不过余葵照旧选择地铁出行,毕竟早高峰开车上班并不是明智之举。
进公司时八点半。
集团内网公告宣布了公司最新任命,何总调走,十点将为新来的研发部老大曾总举行简短的就任仪式。
脱下大衣挂在椅背,余葵微信聊天列表,难得发了会儿怔。
思虑再三后,她还是拒绝了何总好意,就在做出决定的前一天,她在纸上把顾虑、迷茫和希冀都列出来。
深圳对她而言是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再者,她确实放不下自己一手带大的项目。
公司的主美权责较广,这个职位比起单纯画画,有太多的利益权衡和人际往来,她才二十五岁,大可不必这么早让自己掉进欲望的怪圈,一味焦虑。潜意识里,她更享受画画的过程,把角色从0到1创造完善,获得玩家认可的成就感,是任何事都无法比拟的。
说余葵天真也好,理想也罢,游戏美术从业者的能力高低,是肉眼可辨的,本事在身上,就不存在怀才不遇这回事,即便她以后在这儿呆不下去,换个地方照样吃饭。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组里员工却是毫无准备的。
就任仪式中途,曾总在台上当众宣布,给余葵的项目组加增一位新主美,由他的得力干将纪一帆空降时,台下众人内心一片哗然。
双主美的情况很少,一般只有在原任能力无法把控项目时才出现。
两位主美,他们的工作向谁汇报?
余葵是年轻了一些,实力却绝对堪称界内顶流,刚接任那会儿,项目里也有些不服气的老人,但时间一长,声音就熄了。95后的领导简单直接,不搞职场勾心斗角那套,一是一,二是二,对每位组员都不吝帮助,团队氛围整体是蓬勃向上的。眼前局面被打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日子恐怕要不太平了。
就任仪式结束,26楼。
隔着宽大的办公桌,曾胜打量对面这位年轻女孩儿。
比他女儿还小一岁,短发半扎在脑后,面容柔美精致,眼神明澈缺乏攻击力,嫩得就像没出校门的大学生。
就任之前,他仔细看过履历资料,认为自己的决定并不突兀,不满25岁的余葵能升任S级项目主美,称得上捡大漏,若非前任主美因病突然离职,按流程,她绝无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即便是现在,人在眼前,他还是很难瞧出,眼前的小女孩究竟用了什么办法,管理协调好偌大的美术组。
按他原计划,是打算慢慢过渡,在新旧主美进行好缓和期的交接后,再把余葵的职位裁撤,作为技术型人才调回美术中台,需要时支援新项目。但宣布任命时,台下面面相觑的反应,让他产生了一丝疑虑。余葵对项目的影响力、下属对她的认可度,显然比他意料中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只是到曾胜这个级别,应对意外已经成为日常。
只是个小女孩而已,他不动声色将原先准备的敲打和恫吓换成另一番安抚人心官方的辞令:增设主美是高层为表对项目的重视,所以将资源和技术整合,要她务必和纪一帆相互辅助,默契配合。
余葵轻点下颌。
“曾总,我当然服从您的安排,但您知道,我们项目更新频繁,任务重、节奏快,不是每次都有时间向上级请示,出现决策困难的时候,我和纪总,谁来做最终决策?”
单刀直入。
直到此刻,她乖顺的外表下,才算露出锋芒的一角。
曾胜笑眯眯道,“你的实力有目共睹,专业方面的分歧,当然以你为主,但管理风格嘛,就松散了一些,团队协调沟通这块,就由纪一帆负责吧,他来帮忙,你肩上的担子也轻点,你也整好能趁这机会稳扎稳打,跟小纪多学学,早晚能独当一面。”
余葵心里只剩大白眼。
她确实喜欢画画多过跟人打交道,但并不代表别人能轻易否认她对项目的贡献,一年多来,项目最关键的时刻都是她独挡的,现在美术风格敲定,运营走入正轨了,突然架空打压,劝她还得再学学。
走进电梯,余葵的笑容便不见了。
掏出手机,给时景回了几条消息,才打起精神刷工作证,回到24楼。
随着她走近,大厅内氛围一滞。
有几个圆滑的老同事,正帮着新来的主美纪一帆Feynman搬运,在保洁组的收整下,对面的办公室很快布置一新。
“Kerry,你下来了?”
纪一帆是个笑面虎,90年生人,就冲迎面这亲切客气劲儿,城府就不是她能比的,“我从前在集团时候,就听过你,说史上最年轻主美,今天一见,还是个大美女,真是了不起!”
明明就大六岁,职场画风明显跟她差了一个次代。
余葵试着模仿两句,话到嘴边,油得她头皮发麻,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抿唇推谦。
云里雾里拉扯几句,纪一帆提起,“和曾总聊得怎么样?”
余葵不想让人看热闹,笑意不达眼底,敷衍地讲了两句套话,“挺好的,曾总夸Feynman你是他的干将。大家都以后就是同事了,有什么做不到位的地方多包涵,咱们好好配合。”
一下午,余葵就看着对面办公室,挨个约谈各个岗位的同事。
看着大家表情各异从办公室里出来,她百思不得其解,纪一帆才刚来,人都不认识,有那么多要说的话么?
这方面就是时景专长的领域了,他站在教研室走廊尽头,隔着手机循循教导。
“他刚才来,想把权利从你手里抽走,最好的办法就是软着陆,怀柔拉拢,逐个瓦解,警告大家任何事项向他汇报,没他的参与和批准,文件不能发、会议不能开…但凡有人违反,让他拿住实据,杀鸡儆猴一次,其他人也就老老实实了。”
余葵,“那我怎么办呢?”
时景提供了很多办法,余葵都只觉无趣。
她瘫在沙发上,下巴搁在枕头边缘,将手机开扩音放在耳边,直到听他讲完,才长长叹口气,闷闷不乐。
“拉帮结派好累啊,我讨厌这种精神消耗。”
时景了然。
余葵最可爱的地方,就在于她心思纯粹,倘若硬要她把精力放在操控人心上,和那些职场老油条针锋相对,刀不见血斗得有来有回,那实属是在为难她。
隔着手机,他似乎都能瞧见她垂眉耷眼的模样。
真想摸摸她脑袋。
想了想,他又安慰:“是会很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斗争在哪里都无可避免,你实力很强,所以可以选择不参与,但一定要了解对手的思维模式,提防他踩着你肩膀,把你的耕耘变成他的收获。”
余葵这一天精神消耗太大,听着听着,有点困了。
努力睁大眼睛,换了个姿势爬起来,随手点开信息栏,戳进去一看。
下一秒,她眼睛瞪圆了。
“时景!”
“嗯?”
他不明所以。
“微博后台,有个知名漫画出版公司的策划找我,她说想把我的日记出版诶。”
送走时景前,她抽时间将日记上下册都扫描整理成电子版,毕竟画了许多年,她怕万一以后日记本丢了,没个纪念。
扫描完后,余葵自己又读一遍,觉得怪有意思的,干脆截了些片段,凑成九宫格发到微博。
这些年,她接过不少稿件,有的出周边、贴纸、胶带,有的印刷做插画,广告、封面…但还是头一次,有人提出要给她出漫画册。
尤其漫画的开端,她自己回头看,都觉得初一的笔触稚拙,编辑反倒盛赞质朴可爱。聊了半个小时,对方听闻她也在北京,便给出报价,约她见面详谈。
余葵盯着那报价公式,咬唇反复计算几遍,确实数额后,哗——地站起身。
妈耶!
首印竟然抵得上她劳碌一整年的年薪!
刚刚在职场触礁的余葵暗戳戳心动,要不改行算了。
当然,她只是想想。
发出电子版原件后第三天,那位策划再次约她见面,“我们老大对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我昨天文件递上去,他看到今早才看完,觉得内容非常丰富。如果你晚上有空,咱们可以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聊,顺道再谈一谈作品的影视版权。
余葵有点懵,“你们老大……”
女策划微笑,“中年男人,四十岁,他也喜欢少女漫。”
第85章 第五个愿望
余葵每每觉得自己不够幸运的时候,就总是有些天上掉馅饼的事出现,告诉她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
清明假期最后一晚。
她透过同行侧面稍微打听了一下行情,约上在外企做法务的陈钦怡,雄赳赳奔赴约定的餐厅,畅谈关于怎么改编她漫画的事。
余葵认为自己确实是有点儿主角气运在身上。
平常公司购买影视版权,从挑选到审核、开会评估…层层关卡,她的日记,却因为恰好被一位资深策划发现、恰好得了老板青眼、而她恰好也在北京。
因此,双方进展神速地坐到了谈判桌前。
策划则认为自己独具慧眼。
漫画上下册历时十年,几乎将一个女孩青春里所有稀奇古怪可爱的故事浓缩,汇聚成册,有坎坷挫折,有亲情友情,也有女孩青涩的暗恋,温馨感动,至真至纯。
最重要的,它一点儿也不缺乏起伏和趣味性,想想看,从乡镇中学的垫底校花到清华学霸,真人真事改编,还有什么比这更励志,更有噱头?
尤其在见到余葵真人的瞬间,她促成合作的意向抵达顶点。
真是个漂亮妹妹啊!
但凡肯出镜配合宣传,她绝对有把握能把漫画卖爆。
余葵听到要求面露难色。
配合出镜宣传当然是不现实的,她性格内向安静,很难想象把自己放入公共视野中。而且当初入职时,她注意过公司相关条例,稍有不慎,容易引出纠纷,再者,她可不愿意自己的日记被老板和同事们传阅。
这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
对面大胡子少女心的老板也十分豪迈爽快,经过几轮拉扯,确定权责后,陈钦怡替她争取到一个不错的价格,合同会在拟好后发到她的邮箱。
下一次再见面,就是正式签约了。
四月柳絮纷飞。
走出餐厅,晚风拂来,两人喝过红酒的脸颊都微醺。
“恭喜你啊,大漫画家,等这笔巨款到账,你最想干嘛?”
余葵灵魂飘荡,脚底像踩在棉花上,摆手傻笑。
“陈律师同喜,等钱打到了,先给你付法务抽成。剩下的嘛,给我外公外婆修整一下他们的小院子,再给爸爸买个代步车……”
设想挺好的,可惜钱还没到账。
怕中间变故,她暂时只跟时景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回家路上,车窗里漏进来的春风亲吻额角。
余葵心情愉悦打开朋友圈,觉得全世界都面目可爱,挨个给亲戚朋友们点赞,评论夸奖。
当晚连睡梦中,嘴角都不住地上翘。
她只觉得真奇妙啊!
时景果然是她生命的灯塔,八年前,他隔着网络,鼓励她以后可以当漫画家时,她只当作天方夜谭,无论如何想不到,未来有一天竟真能如愿。
周三,是徐方正和梁爽的婚宴。
余葵下班便急匆匆转乘地铁,宾客里有不少昔日的老同学,出于尊重,她在西苑地铁站和陈钦怡会合后,借她的化妆工具急匆匆化了个妆。
陈钦怡看得啧啧称奇。
“绝了,你手真稳呐,挤成这样,这眼线愣是一点儿没歪!”
“毕竟吃这口饭嘛。”
余葵把眼线笔递回去,又掀开眼影盒盖,大刀阔斧给眼周上色。
车厢四周不少人观摩她的操作,把余葵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动作都拘谨了两度。
陈钦怡准备着递睫毛夹。
又问,“班长不是也去嘛,你怎么不搭他车?”
“公司消息传得快,见我搭他车走,明天新闻就满天飞了,那新来的主美Feynman巴不得大家给我多传几段桃色故事呢,再说了,老麻烦人家班长,多不好意思。”
“你不麻烦他,他才伤心吧。”
陈钦怡说起这个,“班长真挺痴情啊,高中毕业追着你去清华,毕业又追着你进同一家公司,到头来还是没机会,你做了别人的女朋友。”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余葵手里的刷子一顿,“班长这样的人,是不会把前途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吧。他念清华,是因为清华很好,进公司,也是因为他哥哥也在公司总部任职啊。”
陈钦怡的神情有点复杂难辨,“你觉得他是哪类人?”
“目标精准明确,坚定自律的人。”
“这么概括,倒也没问题。”
陈钦怡微偏头看她,“就是因为他目标精准地定在你身上了,所以这么多年才你到哪儿,他追到哪儿。我觉得你一直对他有误解,像高中时候,他喜欢的人明明是你,借你笔记、卷子,对你的特别,全班人都看得出来,就你觉得他喜欢高年级的学姐。”
余葵:“我那时候问过他,他并没有否认。”
“但也肯定没有承认。”
陈钦怡笃定,“你瞧,这就是你对他的另一重误解,他不善情感表达,内敛深沉,但不说不代表没做。高一咱仨还在九班时候,我记得有一次,老雷让我们在表格里写大学志向,他填的是斯坦福。我那时一直觉得,不说读博吧,以班长对自己的人生要求,起码会读完硕士才出来工作,他家里又没有任何生计压力,结果念完本科就跟你一块儿投入职场了……”
陈钦怡一桩桩举例。
余葵的记忆缓慢复苏。
在时景转学来之前,班长是挺受欢迎的,当年姜莱讨厌她,不正就是为这个?
思及此,她叹气,“钦怡,假设事情是你分析的这样,我更得离他远一点,以免辜负耽误他。你知道的,我跟时景在一起了。”
陈钦怡也叹气。
“算了,不聊这个了,也只有对待不喜欢的人,才能保持冷静吧。”
地铁巨大的呼啸声里,陈钦怡失神的侧脸似曾相识。
踏出地铁站口那瞬间,余葵终于想明白,那分明就是她从前暗恋时景时候裹足不前、患得患失的模样!
难怪两人能做朋友,在喜欢谁打死不说这一点上,她们实在太像了。
宴厅门口立着两口子的结婚海报。徐方正比记忆中略微发福了一点点,新娘梁爽却更漂亮了。
夫妻俩不让拿份子钱,不过余葵还是买了份等价的新婚礼物。
进门后,她直接被向阳拉到了老同学那桌,特别大的圆桌子,宋定初还没到,其他在北京的人倒是聚齐了。
徐方正所言非虚,他果真把婚宴当同学聚会办了。
向阳顺手给她拆着碗筷,“叔叔上回寄来的樱桃真好吃,我们科室主任特别喜欢。”
“我爸也给你寄了?”
“我不就是他半个儿子嘛,给你寄一份儿,当然也给我寄一份。”
他说到这这儿,想起什么,“小葵,我跟你说个事儿,那晚我跟你爸视频时候,他的嘴巴看起来紫嘟嘟的,我听他说这段时间有点胸闷…我提了一下,他当时没在意,你劝劝叔叔,让他有空去做个体检。”
“胸闷?”
余葵立刻着急起来,“他没跟我说呀,严重吗?”
“别紧张,什么事儿也没有,反正你就当我这段时间在心血管内科轮转,瞧多了心脏病人,看谁都疑似,做个体检防患于未然,你也放心。”
余葵点头,当即打开手机给她爸发微信。
北京太大,虽然都在同一座城市读书工作,但多数同学好些年没见了,和记忆中的模样差别挺大,有的同学还在读研,交流内容就是导师和课题,出来工作的,聊的就是各自的公司,起哄旁敲侧击打听职位和年薪。
高中时候竞逐成绩,现在攀比社会地位,人类的好胜心永无止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