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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国万岁!”
泪水已经化成了血。
走到墙边的单翔忽然转身,生命的最后,他忍不住了,紧紧拥抱了住原本以为早已化作星星的战友,低声说了一个数字。
“826!”
棘突份子已经疯了,战友的牺牲阻挡不了,现在是一命只能换短短的几十秒,甚至十多秒,祖国的战机,还在路上。
那数字,是梁汝莲第一次单飞的日子!
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即使改变了模样,敬爱的灵魂,一点都没有变。
“教官!”梁汝莲一直压抑的情绪彻底崩溃,泪喷涌而出,死死抱住熟悉而陌生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把人留住,“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
她救不了任何人,她能做的,只有一起赴死,用鲜血守卫共同守卫这个国家。
“第一次见你哭。”单翔笑了,他回头看了眼被砸的哐啷作响的大门,用力把人推开,飞快爬上梯子。
他没有相认,因为那位老人的那句话一直牢记在脑海。
有些人,生来是创造奇迹的,他们有自己的秘密!
单翔,祖国第一代传奇飞行员,享年七十四岁!
他争取了三十秒时间!
五名老兵,就像他们的宣誓一样,走在了最前面。
墙头上出现个肥胖的身影,王总满脸肥肉挤在一起,有不明液体顺着裤腿躺下,可他没有跑,当子弹穿透身体的刹那,他发出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哭了,泪流满面大喊了一个字,一个称呼:“娘!”
他想来想去,没人什么可以喊,祖国万岁不适合他,儿子们更看重钱。
生命的最后,他像个孩子,颤巍巍喊出那个几十年没有喊过的名字,还是娘好,最疼他了。
娘,我来了!
酒吧老板王天胜还保持浑浑噩噩的状态,似乎感觉不到痛。
手榴弹引爆瞬间他似乎才醒,用尽所有的力气疯狂嘶喊:“媳妇,我给你报仇了!”
是的,他报仇了,至少炸死了七八个棘突份子。
院子外,人被炸飞又涌上来新的人,院内,一个人跳下又上来一个。
几名荣光成员围住梁汝莲,不由分说强行拆掉她身上的手榴弹,绑到自己身上,飞快跑到院墙跳下。
不仅仅是为了感动,他们同样为了祖国。
他们要为外面的同胞赎罪,这本来应该是属于他们的战争。
梁汝莲眼前变成了红色,一个又一个身影跑上去,一个个生命的消失,让她快失去了思考能力,她头一次感受到,血液原来可以沸腾!
手榴弹没了,二十名抱着必死信念的荣光成员,带来的手榴弹用完了。
“杀呀!”
“我草你八辈祖宗!”
“狗日的,老子和你拼了!”
“啊啊啊!我要杀人!”
有男人的声音,有女人的声音,有熟悉的华语,还有带着弯弯口音,梁汝莲身后,原本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过来。
不止梁汝莲,他们的血液也沸腾了!
一声轰隆巨响,伤痕累累,被鲜血染红的大门轰然倒塌。
几乎同一时间,忽然响起六声仿佛能炸裂天地的巨响,蔚蓝天际处,凭空出现六朵绽开的扇形白雾,那是战机突破音速时和空气产生的压缩效应!
六枚对地导弹先行,长长的火焰彷如巨大的火流星,准确落在棘突份子最密集的六个位置!
那是祖国的轰炸机!
还有番外。
第99章 番外和新世界开头
七月二十四日,伊国的革命日,等同于华国的国庆。
这是新任总统阿尔伯兹三年前宣誓就职时,颁布的第一条法令。
三年过去,被战争摧残的沙滩已恢复昔日的风情万种,总统阿尔伯兹大力推展旅游业,沙漠,大海,大自然给予的瑰丽风景,每年慕名而来的游客为国家带来新的生机。
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三年前那场震惊全世界的大战。
几十名英雄归去,血洒疆场,让全世界记住了这里。
早上七点三十分,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面色肃穆的仪仗兵抬枪对准天空,整齐响亮的枪声,像悲鸣又像呐喊。
养老院被改建成了纪念馆,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保持着斑斑伤痕。那面被染红的大门前,立起了一块长长的大理石纪念雕像。
英雄的骨灰已经魂归故里,但他们的英灵永远留在了在这里。
总统阿尔伯兹目光像穿透了岁月,极深,像见到老朋友般带着温度,落向一个个永垂不朽的熟悉面容。
张美丽、赵大柱、单翔、王爱国、李有志、王富贵、王天胜、李翠花……
已经过去了三年,但哪怕三十年,只要他活着一天,记忆就不会褪色,是他们,把伊国拉出了深渊,也拯救了全世界。
几十名戴着白手套的仪仗兵依次轻轻走过来,每人手上都捧着一束花。
两束玫瑰花,献给张美丽和赵大柱。
张美丽此刻美极了,头花整整齐齐拢在脑后,上面扎了朵盛开的小花,笑靥也如花,满眼柔情看着身边的赵大柱。
赵大柱微微低头,眼底的温柔,似乎能融化坚硬的大理石。
她们就这样彼此看着,永垂不朽看着彼此。
再也不会分开!
送给单翔等三名老兵的是菊花。
那是皮肤的颜色,菊花凝霜开,就像那个伟大的民族一样,傲岸不屈。
粉红色康乃馨送给王总王富贵。
他可以带着这束花,去见他的娘,他可以大声说,儿子给您争气了,虽然上半生不是个东西,但生命的最后,他是国人的骄傲!
送给酒吧老板王天胜的,是一束盛开的白色百合,他怕老婆,没啥家庭地位,据熟悉两人的朋友说,他老婆最喜欢百合。
想和他百年好合。
还有李翠花,一个很普通的妇女,她在伊国给人当保姆,没爬上那面墙之前,没一个人知道她的名字。
她的家人说,她从小到大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出国。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站出来,按照单翔给的顺序,她应该在最后面。
阿尔伯兹缓缓抬起手,敬礼。
人有两次死亡,第一次,生命终了,第二次,过往痕迹和名字慢慢被遗忘,直到再无人记起。
可他们不会,这片热土和人民,会永远永远记住,记在心里。
这样的日子,缺少一个人。
似乎看出他在等什么,仪仗队队长走过来,轻声汇报:“梁大使刚才打过电话,说让咱们先回去,她稍后自己过来。”
阿尔伯兹思绪又飘回到那个血染的清晨。
华国六架战机,消灭数千棘突份子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不过死的也算瞑目,因为战机的到来,利国航母没敢发射导弹,他们的亲人,活了下来。
养老院大门倒塌刹那,发生了短短的几十秒交火,梁汝莲一枪击毙棘突首领萨尔兹,自己肩膀也中了一枪。
但她没回国。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重建大使馆。
滞留的华国人不少,因为棘突份子搞的胆战心惊,还有各种战后事宜。
然后,她就留了下来,驻伊国大使。
当地华人,以及本国的居民,把逝去英雄的尊敬全集中了她身上,如今影响力不比阿尔伯兹这个总统弱。
特别在小孩子心里。
今天有一家幼儿园开业,她给孩子们讲故事去了。
中午时分,沙滩被烤的烫脚,海风黏糊糊的,游人渐渐散去。
梁汝莲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她只有两只手,拿不了那么朵花,按照每人喜好,一人送一朵。
伙伴们似乎没察觉她的到来,张美丽和赵大柱依旧深情凝视撒狗粮,单翔和两名老兵面色肃穆眺望祖国的方向。
王天胜笑意吟吟,那是他生前最帅最满意的一张照片,据说曾短暂打败过小鲜肉,荣登老婆手机屏保三天。
给人类幼崽讲了一整个上午的故事,再走到这里,真有点累。
梁汝莲挨个送完花,坐在张美丽脚下,靠在她腿上,午后的大理石坚硬又有温度,疲惫叹了口气。
她有个不好消息要告诉他们。
病毒,还是传了出去。
战争结束之后,利国在各种国际场合不停公开示好华国,看起来似乎知错了,毕竟病毒事件心照不宣。
就像国际舆论公认的一样,两个超级大国动手,会是全世界的灾难,大概率引发新的大战,你有盟友我也有盟友。
战争转移到了地下!
半年后,伊国曾经被迫参与活体试验的几名幸存者,站在联合国大会,向全世界讲述遭遇的悲惨经历。
紧接着没过多久,有更多不同国家的人站了出来,他们背景几乎一样:经济极度落后,国家有利国名打着科研名义建的实验室。
活体试验,病毒,完全一样的遭遇。
虽然利国极力否认,认定这是陷害,但那场战争直播,早已成为了公认不争的事实。
病毒,全人类的敌人,真蔓延开来,哪个国家都无法避免。
这一次,舆论战轮到了利国头上,或者说,真实的罪行被揭露。
再强大的国家也无法完全凌驾于民意之上,超级大国打不过,但可以从别的方面下手,全世界无数国家掀起抵制利国货的浪潮。
本就陷入经济危机多年的利国,像撑不住最后一根稻草的骆驼,迅速陷入巨大危机。
顺带着也连累了来帮战的高国。
经济是一个国家的命脉!
高国在联合国会议以见证者的身份公然揭露利国罪行,并抛出伊国之行双方通话证据,把利国捶的死死的。
很多国家私下有个猜测,高国忽然给利国来了招背刺,真正原因来自华国。
真假不知,但都看的出来,曾经的世界警察利国,走向了没落之路。
利国似乎接受了现实,近一年来,老实的活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然而谁都没想到,灾难还在后面。
一个小时前,梁汝莲接到来自国内的绝密电话。
东部那片贫穷的大陆,爆发了一种神秘病毒,传染力极强,从发现只用了短短七天,肆虐大半个国家。
被传染者超过千万!
而这个病毒的样本,和之前从伊国带回去的病毒,一模一样。
病毒,爆发了!
(全文完)
PS:后续有后续世界:《华国医生》。如果编辑那能通过,下下个世界写。
新世界——平凡而伟大:警察梁汝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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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你这会没事吧,辛苦一趟,把老人送回家。”
荣华路派出所所长李宝冰今年四十多岁,身材微微发福,就像名字的谐音一样,为人处世有点如履薄冰的意思,靠着这份谨慎,几个多月前前刚荣升所长。
正科级,也算可以了。
此刻,他打量了眼对着电脑好像走神的梁汝莲,语气既有领导该有的威严,又有邻家叔叔的温和,反正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如此慎重有原因的,别看这位和开国那位传奇飞行员同名同姓的梁汝莲刚警校毕业,背景大的吓人。
说实话,当看到资料上父亲一栏的名字,李宝冰一度以为做梦。
全市首富的女儿?
他还以为重名,特意去户口系统查了下——真的不能再真!
小小的街区派出所来了这么尊大神,李宝冰还未好好享受升职加薪带来的愉悦,头顶就悬了把随时会把他劈成碎肉的刀。
首富什么概念,那是一般老百姓吗?
市长见了都要主动握手问好好吧,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万一哪里无意得罪,怕不是分分钟被发配到山沟沟里。
虽然去山沟沟一样为人民服务,但老婆孩子怎么办?
为这事,李所长愁的失眠了好几天,原本就不多的头发眼看剩下没几根。
送不走,那就供起来吧!
李所长亲自为她找了个理由,刚来不熟悉,每天给她的任务只有一个——熟悉工作,其实等于个吉祥物。
你好我好大家好,只要不上房揭瓦,您爱咋样就咋样。
好在这位估计脑子和一般人不一样的超级富二代态度还算可以,从不迟到早退,安安静静的。
一片岁月静好。
但今天发生点意外。
街道派出所加上他只有六个人,每天倒也没大事,全是东家西家的鸡零狗碎,没危险,但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
今天,都出外勤了,偏偏来了个农村老太太,风风火火要回家,说孙子快放学了,她得赶紧回家做饭。
他不放心留这位富二代吉祥物独自看家。
本来送个老太太回家也没事,但这位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太太,泥土仿佛和岁月一起烙印在了身上,反正看起来不怎么干净。
让一位家产无数个零,看起来有洁癖的富二代去送?
李所长怕她误会自己给她穿小鞋!
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可怕画面,富二代小姐干脆利落站起来,态度热情,像个真正的人民警察那般,扶着老太太出了门。
人,已经换了,换了个梁汝莲。
上个世界太沉重,以至于系统一时半会没找到合适的声卡,只好用冷冰冰的电子音问:“宿主,这个世界您打算做什么?”
它已经没法分析了。
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跨度大。
知青到飞行员,艺人到外交官,这个世界梁汝莲要做什么它都不会惊讶。
梁汝莲把老太太搀扶到后座,帮她系上安全带,再开车打着火才轻声道:“就当警察。”
国家已经够强大,保一方平安的小警察,很好。
老太太大概人生第一次做警车,一脸好奇东摸摸西摸摸,没发现想看的东西,疑惑问道:“警察同志,车里没装铁笼子吗?”
警车抓坏人用的,没笼子不怕坏人跑掉?
“您又不是犯人,用不着那个。”梁汝莲通过后视镜向老太太和气笑笑,怕她晕车,主动拉起家常,“大娘,您怎么一个人出来呀,孩子呢?”
“出去打工了,我在家带两个孙子。”老太太瞬间打开话匣子,不用梁汝莲再问,一口气把自己交待的清清楚楚。
就像很多农村一样,年轻人出去打工,留下老迈父母和幼小孩子。
她这次出门,因为孙子闹着要吃汉堡,村里没有,不得已,她骑着电动三轮车来市区买,不曾想轮胎爆了。
家里两个孩子快放学了,没人接可不行。
老太太没啥见识,但记得一句话:有困难找警察!
派出所距离老太太所住的农村其实不远,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还没到村口,梁汝莲便被动灌了一耳朵东家长西家短——村里只剩两个年轻人,每晚故弄玄虚在村里转来转去搞什么直播,全村的狗昨晚狂叫,还以为有小偷进村,前村的二麻子卖起保险不要脸,每天到饭点就串门,不买是吧,行,那咱们边吃边说……
梁汝莲听的津津有味。
充满烟火气息的唠叨,是平安,是幸福。
下了公路,变成村路特有的水泥路,此时秋收刚过,路边晒满了金灿灿的玉米。
“姑娘啊,你服务态度真好,我给讲呀,社会主义就是好,百姓翻身成了国家的主人,我六岁那年,家里出点意外……”老太太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好的聊天对象了,眉飞色舞,称呼变成了更亲热的姑娘,她正要抓紧最后的机会讲述幼年悲惨遭遇,忽然探出身,向远远跑来的人挥手大喊,“二麻子,你急火火干啥去呢?有人买保险?”
坐警车,多风光的事呀,全村估计只有她一人坐过。
二麻子其实脸上没麻子,年龄大概接近四十岁,他面色惊慌,气喘吁吁跑到车窗前停下,上气不接下气道:“警察同志,你……来的那么快?快,人从井里捞上来了,没气了。”
梁汝莲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慢点说,什么尸体?”
“有人跳井了?”老太太表情分不清是兴奋还是惊吓,急火火大喊,“二麻子,快说,谁死了?”
二麻子似乎这才看到她,结结巴巴道:“大,大小。”
一般人听到这两个字,大概率不会认为是人名。
老太太一愣,似乎响起了什么,语气听起来没有难过的意思,相反,有点轻松,她喃喃道:“傻子死了。”
第100章
“大小终于死了。”老太太叹口气,然后,宛如走上台的说书先生般,中间不带停的,声情并茂介绍大小的情况。
大小比她小几岁,名字可不是瞎起的,金贵着呢——大胖小子。
那个时代,丫头片子不值钱,儿子是一个家庭人丁兴旺的主要表现,儿子多,意味着干活有壮劳力,打起架来不吃亏。
因此即使他上面有五个哥哥,父母依然给他起了这么个宝贝名字。
可惜,大小不知道娘胎里没发育好还是怎么着,活像个没发好的馒头,五官皱巴巴挤一起,尤其眼睛一点点,怎么看怎么像头猪。
长大后,身高只有一米四多,是个傻子。
傻子命不好,父母在他七八岁时去世,还好已经不是旧社会了,傻子享有正常公民一切应有的待遇。
他有国家分的两亩地。
他先后跟着大哥,二哥,三哥,最后,跟着五哥。
五哥也结婚了,嫂子和侄子侄女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从没打过他,但也没把他当成个人。
大小太脏了。
农村卫生条件本来就不好,大小只有夏天才去村外河里洗澡,每次洗,活像件掉色的廉价衣服,染黑一大片河水,让村民避之不及。
冬天冷没法洗,脸上脖子里的泥灰,一层层一道道,比猪圈里的猪干净不到哪里去。
衣服更不用说了,哥哥的,嫂子的,侄子的,从上身就没洗过,硬邦邦的,脱下来能原地立起来。
他好像也知道自己脏,天热睡家门口的柴火垛,天冷睡灶房里的柴火垛。
可就这么个人,生命比地里的野草还强,没病没灾,健健康康活到了六十八岁。
二麻子知道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好不容易等老太太说完,连忙插嘴问:“警察同志,你不是为这事来的?”
他现在脑子清醒点了,从报警到现在才几分钟,怎么可能来的那么快。
“嗯,先去看看情况。”梁汝莲点点头,加快脚步。
命案属于大案,报警后会转到刑侦大队,但作为普通民警,她既然来了,有责任保护好现场。
现场已经被破坏!
命案让小村庄沸腾,能来的都来了,几十口人围在案发地点的水井旁,低低议论着什么。
大小湿漉漉躺在地上,被泡的太久,身上的泥灰泡没了,皮肤苍白,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咋一看像个初生的婴儿,他茫然张着嘴,小小的眼睛也被泡大了,一动不动看着天空。
见梁汝莲过来,众村民像是见到主心骨,争先恐后冲上来汇报情况。
“警察同志,你终于来了。”
“人已经没气了,死了。”
梁汝莲看了眼周围乱七八糟的脚印子,沉声道:“谁第一个发现的?”
村民大概急着救人,连带着捞上来不少井水,井边四周的土地活像刚浇过,一片泥泞。
“我,我先发现的。”人群中一个老头举举手,他似乎还没从惊恐走出来,哆哆嗦嗦道,“我想打点水浇菜,结果水桶没沉下去,我低下头,才发现井里有个人,然后我就喊救命。”
顿了顿,他似乎响起什么:“人应该是半夜掉进去的。”
梁汝莲皱眉:“你怎么知道?”
老头住大小家后面,前后院邻居,昨晚上八九点还看到大小躺门口柴火垛睡觉。而作为几十年的老邻居,他非常了解大小每天的生活轨迹。
起来先打扫院子,喂猪喂鸡,等啥活都没有了,会坐在门前发呆。
早上老头起来的时候,前院的猪饿的嗷嗷叫,他还纳闷呢。
梁汝莲默默记下,具体怎么着,要等刑侦大队同志到了才能判断,她扫了眼表情激动的村民,低声问:“谁是死者家属?”
按照老太太说的,大小跟着五哥生活。
还是这位老头回答:“庆军——就是大小的五哥,前天和媳妇去城里孩子家了,一直没回来,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说完他意识到什么,摆手道:“警察同志,应该是大小出来捡东西不小心掉下去的,和庆军两口子没关系。”
好家伙,知道死亡时间还能排除嫌疑人,就差自己断案了。
其他村民纷纷附和:“对,应该就是自己掉进去的,傻子嘛,大晚上没看清水井。”
这么说并非开脱,他们有自己的依据。
大小人傻,但很会过日子,不农忙的时候,便背着竹筐,捡粪便仍自家地里当肥料,捡地里遗漏的麦穗,地瓜,花生,即使现在生活好了不缺那点东西,他依然坚持。
坚持的近似顽固,谁也不知道啥原因,仿佛那是他的信念。
至于五哥,虽然待他不怎么好,但拖家带口养个傻子弟弟,已经算重情重义了,别的不说,孩子长大了说媳妇的时候,因为养个傻子叔叔,受了不小的影响。
再说,如果要害早就害了,至于等到几十年后嘛。
刺耳的警笛声远远传来,一辆警车飞速停在田边,刑侦大队来了。
见到身穿制服的梁汝莲,负责人微微一愣。
“我是蓉花派出所的梁汝莲。”梁汝莲按照级别上前郑重敬礼,把情况说了一遍。
负责人是刑侦大队的队长,姓周,身材魁梧,常年跟重案要案打交道,有种让人不敢大声说话的凌厉气场。
然而就是这么位让坏人胆战心惊的汉子,语气客气的近似温柔:“梁同志辛苦了,接下来我们接手,您可以回去了。”
全市首富的女儿放着天堂般的日子不好好享受,当了名小民警,整个系统无人不知。
梁汝莲保持下级对上级的尊重:“刚才我了解到点情况,还没向您汇报。”
她听出对方语气里不正常的客气。
“也好。”周队没再跟她坚持,这位富二代姑娘脑袋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
辖区民警和刑侦大队分工不同,很少参与这种案子。尸体,被水泡的尸体,别说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老民警见到怕是都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她竟然不害怕?
“所有人,退后!”周队一声低吼,叽叽喳喳村民立刻像一群听到枪响的鸟,惊慌散开。
有人啧啧低叹:“好吓人!”
这才是真正的警察,小姑娘太温柔了。
法医飞快戴上白手套,蹲下检查片刻低声道:“没有尸斑,身体僵硬度大概百分之九十,算上井水浸泡,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时间段和刚才那位村民说的基本吻合。
“伤口大部分来自外部撞击,受力点应该是主动,死者坠井时应该意识清醒。”
意识清醒,说明排除被人打晕之后再扔进井里的可能。
当检查到脸部时,法医忽然轻轻咦了声。
本来正低头检查水井四周的周队立刻抬起头:“有什么发现?”
科技发展到现在,尸检属于破案重要的一环,经常能为侦破案件提供重要的线索和证据。
法医招招手:“你来看死者的眼睛。”
梁汝莲也好奇走过去,她没有当过警察,这个世界既然决定做名保一方平安的警察,能学点是一点。
大小躺在地上,此时夏末,田地里快赶上蜜蜂大的苍蝇闻到熟悉的味道,在他脸上飞来飞去。
他被水泡大的眼睛,有一抹喜悦!
仿佛看到什么朝思暮想的东西,那抹高兴,随一动不动的眼珠定格。
人遭遇死亡,正常反应应该是惊恐害怕绝望,按照死亡环境推测,意识清醒掉到水井,应该挣扎大喊求救。
怎么会高兴呢?
周队皱眉:“什么意思?”
法医想了好一会:“吸毒的人处于幻想出来的幸福世界遭遇意外,偶尔发生这种情况,不过也极少见,我只听导师讲过,毕竟死亡痛苦会压到一切。”
大小自然不可能吸毒,他没这个条件。
尸检只能给出线索,具体确定他杀还是自杀,需要来自各方面的证据。
几名刑警留下来调取水井四周痕迹,周队让老头带队,去大小住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