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朝着野人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
她往前赶了大概十几棵树的距离,便藏在了一棵至少好几百个年头的松树树干后,悄悄地探头朝前方望去的同时,还捂住了景平安的嘴,不让她叫出声。
前面的树上,竟然用枯枝干草搭满了窝。那些窝呈椭圆形状,上窄下宽,窝里、窝外的树枝上有好多野人,此刻,一个个野人从窝里抱出各自的孩子,在树上四散飞蹿,有些野人朝着她们母女所在的方向过来了。
树下,以及树干上,聚集了一群似鸟似兽的东西。
它们的外形有点像鸟,尖嘴,利爪,却没有翅膀,反而是长出了粗短的前肢。前爪的爪尖呈弯曲状,看起来非常适合爬树。这么大一群,大概有百余只,把野人们包围了。
景平安看到这群东西,瞬间想到了恐龙时代的伶盗龙。只不过,伶盗龙好像不会爬树,前肢也没有这么粗壮,体型据说只有火鸡大小,不像这东西,站起来比野人还高,还能在树枝间跳跃。
亲妈见到这么群东西,吓得连大圆木都不要了,抱着景平安扭头就跑。
亲妈在前面跑,身后有一群逃出来的野人也在跟着逃,再在后面则是有十几只似鸟似兽的东西在追。
它们在树枝间跳跃,不时朝着同伴们发出叫声,似在沟通,然后在追逐野人时,竟然展开了包抄。
突然,身后略远的地方传来野人的惨叫声。
景平安扭头看去,便见朝着另一个方向逃蹿的野人,竟然遭到了那似鸟似兽东西的伏击。
它们竟然早已经悄悄爬上树,藏在树干的另一侧避开野人的视线,待野人跑到跟前,突然蹿出来,一口咬住野人,紧跟着它的同伴们扑过来,一下子便将野人撕成好几块,当场吞吃入腹。
那野人还抱着一个跟景平安差不多大的孩子,在被咬时,孩子掉下树,没等落到地上,便被树下的一只怪兽张嘴叼住了。
景平安都快吓傻了,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已经停止了思考。


第12章 抢地盘
亲妈抱着景平安在树丛间飞奔逃蹿,她翻过一座山头,又再拽住藤蔓荡过一条深涧,这才在树上停下来,回头望去。
十几个野人紧紧地跟在身后,也抓住树藤荡过了深涧,心有余悸地朝身后望去。
几头似鸟似兽的野兽也追到了深涧处,它们纵然能爬能跳,论起灵活比起野人还是差了些,再加上自身体型和体重的关系,使得峡谷变成了天堑。
几头野兽在深涧上方四处查看半天,没有找到可以跳过去的路,只得调头回去。
劫后余生的野人们一个个累得气喘如牛,一直到它们走远才放松下来,或挂、或靠地瘫在树枝上歇气。
亲妈是真被那群野兽吓到了,不敢再往前。她把气喘匀,抱起景平安朝着男野人居住的草原方向走去。
那边没有树,但不缺食物,更没有这种会爬树、会在树丛间跳跃的大型猛兽群,相比之下更加安全。
那样的兽族围猎,对于这支野人族群的打击可以说是灭顶之灾,逃出来的这些也不敢再回去。几个雌野人见到亲妈抱着景平安离开,眼神交汇,又凑到一起低声交流几句,便带着各自的孩子、招呼上跟着一起逃出来的少年少女跟上了亲妈。
景平安被亲妈抱在怀里,她的面向正是亲妈的后背,看到那群野人跟来,赶紧提醒亲妈。
亲妈并没有理会,安抚地轻轻拍拍景平安。
她带着孩子逃出族群的,不可能再回去,身后的那群野人遭到野兽围捕好不容易逃出来,不可能同回去送死,大家都没了栖居的领地,而这附近除了景平安母女们原来的族群居住的地方,便只有男野人的栖居地能够筑巢定居。
亲妈已经盘算好要去抢ya的窝。
她一个雌性带着孩子住在男野人的领地是非常危险的,但如果来了一群带崽的雌性就可以组成新的族群,把那群雄性赶出去。
亲妈略作思量,停了下来,朝身后的野人们喊话沟通。
两个族群相隔不算太远,雌性间没有往来,但雄性间有。
族群里的雄性成年后,便会离开族群去寻找配偶,或者被驱逐出去。这些雄性离开后,会翻山越岭去寻找其他族居,之后会在发现的新族群短暂定居。偶尔,他们会回到出生的族群探望自母亲,便会带来一些其它地方的消息。
Ya,便是出生自这个遭到野兽围捕的族群。亲妈从ya那里知道这个族群,才沿着这个方向一路找过去。她原本想带着景平安加入到这个族群里,哪想到会遇到这么茬。
一群带崽的女野人正需要地盘安顿幼崽,亲妈这一路拔山涉水把这一带的地皮都踩了遍,在告诉她们没有更好的去处时,几个女野人连点犹豫都没有,双方一拍即合,组建成新的族群,去抢男野人的地盘。至于那些半大的孩子,没有发言权,听着照做就是了。
野人语言简单,勾通交流格外简洁,再加上连比带划的打手势,景平安很轻松地听懂了她们的开会内容,再一次刷新了三观和思维。
景平安再一次见证亲妈当上首领,还教她们挑选胳膊粗的树枝,抡起石头大力砸断,掰掉细枝,做成一两米长的大棍子作为武器。亲妈还教她们怎么使用,例如,抡起大圆棍用力地砸向石头,又或者是在空中舞得呼呼作响。
一群野人们看得连连惊呼,纷纷有样学样,学习使用大圆棍做武器。
亲妈带着几个女野人,扛着大圆棍,雄赳赳气昂昂往男野人的地方赶去。
路程有点远,半夜,他们又在树上睡了一夜。
新组成的族群,加上亲妈一共是六个成年雌性,景平安不是最小的,因为有两个刚出生没两个月的小婴儿,有一个跟她差不多大,一岁左右的孩子,还有两个孩子,一个两岁多,一个四岁。再有两年十一二岁的少女,和一个半大的少年。
三个半大的孩子都没了母亲照顾,少年是跟母亲走散了,另外两个少女的母亲早就没有了,是跟着族群长大的。惊慌之中,跟着邻居逃出来,这会儿还在慌乱中。
除了两个小婴儿,其余的孩子都受到了惊吓,紧紧地跟着大人。
景平安也受到了惊吓,但这几天受到的惊吓过多,一个接一个,都已经快吓到麻木了,加上她是成年人的灵魂,适应能力比起幼崽还是要强很多,因此是一群孩子中看起来最镇定的。当然,因为有亲妈抱着,只要她不哭不闹,没谁在意她镇不镇定。
第二天,天刚朦胧亮,亲妈便带着野人们出发。
野人们没有早饭的概念,都是找到什么吃什么,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觅食,非常随机,赶路途中,顺便挖点野草、草茎、树叶,或者是见到有鸟窝爬上树掏了,便是一顿饭,边走边吃,什么都不耽搁。
快到中午的时候,亲妈带着野人们回到景平安差点被大蟒蛇叼走的草泽。
她沿着来时的路线返回,还路过了之前打死大蟒蛇的地方。
大蟒蛇只剩下一颗头和骨架,成群的蚊虫苍蝇飞在上面,还产了卵,在夏天散发出臭味。她们过去时,还有食腐的鸟在啄食上面剩下不多的腐肉。
她们再往前走了没多远,亲妈忽然挥动手里的大圆木朝着水里用力地砸过去。
一条酷似大鳄鱼的动物张大嘴,一口咬在了亲妈抡过去的棍子上。木头碎裂声响,成人胳膊粗的圆木棍生生被咬碎了。亲妈的动作极快,在大鳄鱼咬断那截木头时,她用手里断掉的那截再次落在大鳄鱼的头上。
女野人们也极为凶悍,没等大鳄鱼调头逃走,便已经一拥而上,手里的大圆棍对着大鳄鱼的脑袋劈头盖脸地砸落下去。她们甚至有人跳到那鳄鱼栖身的水里,对着它群殴。
可怜的鳄鱼,只来得及反抗一下——咬碎一截木头,便已经……脑袋都被砸烂了。
这条大鳄鱼大概有三四米长。
亲妈指挥一群几个女野人加上三个半大的孩子扛起它,继续前行。
景平安:“……”淡定,习惯就好。
几个带崽的成年女野人们格外高兴,纷纷指向大圆木,又朝亲妈竖起大拇指夸赞:意思是这个东西好用!
亲妈拍拍自己的胸脯,接受了她们的赞扬,没说这是她孩子教的。孩子太小,有过穿兽皮衣差点被族群撕碎的教训,亲妈对这些谨慎了很多。
她们继续前行。
忽然,有水响声传来。
几个女野人嗷嗷叫唤着飞快往前奔去,迅速把水响声响起的区域包围起来。她们拨开草丛,露出一个小水塘,一个男野人正在水塘里洗澡,满脸惊吓地看着围过来的女野人们。
一个女野人见到男野人,凶悍地挥舞着手里的棍子,大声吆喝,要驱赶他离开。
亲妈上前,挥手制止女野人们,招呼大家继续前行,不要管他。
女野人们很听亲妈的话,威胁了男野人两句,走了。
景平安用力地揉揉眼睛,朝着那男野人看了又看。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洗澡的男野人就是ya,渣爹。
此刻,亲妈竟然沦为渣女,假装不认识渣爹。
ya也是满脸震惊,怎么都没想到bu竟然带着一群女野人回来。他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爬出水塘,悄悄地跟在她们身后,一直跟到了自己的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窝再次被bu占领。
一群女野人们把孩子放在他的窝外,扛着大圆棒出去驱赶男野人,抢地盘。
ya跟了一路,早就被发现了。他最先被女野人们揪出来,大棍打在屁股上,痛得他嗷嗷大痛,捂住屁股飞奔逃远。
女野人们挥舞着大圆棍,四处搜寻男野人们的踪影,找到男野人后便用大棍朝他们的后背、屁股打去,打得男野人在草丛里鸡飞狗跳地逃蹿。
那声势把悄悄潜行过来意图捕猎的猛兽都吓跑了。
ya在女野人们赶着别的男野人跑远后,又偷偷摸摸地绕回自己的窝。他没敢从正面的路上去,而是绕到侧方,爬到石头上朝下张望。
亲妈留守,照看几个孩子。
景平安作为亲妈的娃,住进了窝里,另外几个小孩子属于友情照看,不能进窝,只能在窝边。
亲妈听到声音,抬起头认出,喊了声:“ya”,挥手,意思是赶紧走。
ya满脸委屈状,不断地重复,窝,我的。
亲妈指指旁边的大鳄鱼被打得稀烂的头,再指指身边的这群孩子,又用力拍打自己的胸脯,告诉他:我现在是首领,这是新的部族,这是我们的窝了。
ya只得沮丧地往石头后缩去。
亲妈又喊了声:“ya”。
ya的表情瞬间变成惊喜,又探出头来,似在询问:改变主意,把窝还给我了?
亲妈拿起自己的大圆棍,让ya看着自己挥舞,再让ya下来。
ya攀着岩石往下,很快来到亲妈身边。
亲妈把大圆棍送到ya的手里,又撕下大块鳄鱼肉送给他,再拍拍他的胸脯,意思是:珍重。
然后亲妈朝着ya挥手,赶他走。
Ya抱着大圆木和一块鳄鱼肉,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自己的窝。


第13章 呃
景平安看着ya离开的身影,多少有些不忍和担忧。
生存环境过于艰难,渣爹失去窝和熟悉的领地,她们母女俩遭遇到的凶险,他也会遇到。可是亲妈带着娃,自己更是个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小婴儿,怎么都轮不到她去同情渣爹。
论力量,雄性比起雌性还是要强一些的,又没有怀孕和带娃拖累,怎么都比雌性更能生存。这从他们居住的方式就能看得出来。雄性独居,且他们的窝彼此离得很远,几乎都属于单打独斗式生存,这对个人生存能力的要求格外高。
天渐渐地黑下来,女野人们陆续回来了。
她们回来的时候,右边肩膀扛着大圆棍,左手或夹或扛带着干草。
干草被压得扁扁的,有些上面还沾有动物毛发,一看就是从男野人窝里拆来的。
野人单身汉住的山洞,也就一个单间大小,骤然住进这么多野人,非常拥挤。可这些女野人刚从树上挪到地面,害怕,不愿意到别的地方盖窝。
亲妈早把周围转遍了,但凡有更好的筑窝的地方,她也绝不会来抢ya的。
地方小归小,挤归挤,好在形成的新的族群,可以互相照顾、保护孩子,这才是最要紧的。
她们的窝,是一个紧挨着一个,宛若大通铺。
首领的地位高,窝向来是最大的。
ya的窝建得大,几乎占据了山洞的三分之一,且是最靠里的,刮风下雨都淋不着。
靠外的位置,那真是全露天的,好在有宛若山崖般的巨石挡着,周围又有大石头,既隐蔽又防风,比起住树上、草林子好多了。
女野人们很快把干草堆地上,摊平,便把窝铺好了。她们聚在一起,便准备瓜分鳄鱼肉。
亲妈问景平安:“皮?”要不要皮?皮这个字,还是她跟景平安学的。
景平安用力地连续点了好几下头。鳄鱼皮,当然要!
虽然这鳄鱼跟她以前见到的鳄鱼不太一样,腿更粗更长,爬树贼溜,皮像千年古树的老树皮般斑驳,可看鳄鱼皮的造型和厚度就知道,防御力十足。
亲妈扒动物毛皮已经是熟门熟路,鳄鱼皮对她来说,也不算困难。
这鳄鱼的体型大,她便招呼其她女野人一起帮忙。
这条鳄鱼在抬回来的途中,便已经被她们剖开肚皮撕肉吃,连肉脏都扔到了路上。这会儿顺着腹部的皮往外扒,六个成年女野人一起动手,很快便把整张皮扒了下来。
一群人徒手扒皮,用力不均匀,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全靠蛮力,把好好的一头大鳄鱼的皮撕得破破烂烂的。好在它背上的皮够厚,想撕难都难,有一半多还能保持完整性。至于腹部和腿部的皮,景平安不强求。
鳄鱼皮重,亲妈也懒得问景平安,把皮扔到旁边的大石头上摊开晾晒。
一群野人们好奇地看着亲妈的举动,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亲妈连带比划地告诉她们,“衣,穿。”
景平安颇有些惊喜地看着亲妈:妈,你可以啊!吸收新知识的本事杠杠的。
这让景平安在黑暗的前景中似乎又看见了一丝丝光明。
众野人们没明白衣、穿是什么,看到首领比划也没弄明白,索性不想了,各自撕了鳄鱼肉去喂孩子。
有这么大一头鳄鱼肉在这里,根本吃不完,野人们敞开肚皮吃到直打饱嗝,第二天集体放假和,躺在窝里休息。
景平安对野人们的行事作风也很熟悉的,在食物充足的时节,她们基本上就是觅食,吃饱后就躺在窝里养膘,其余的什么活都不干。
她闲不住,喊来亲妈,指着大木棍,说:“多,多。”
亲妈不懂多的意思,但景平安指着大圆棍的意思很明显,她要这个。亲妈把大圆棍放在景平安身边,景平安指向外面,说:“外面。”又指向大圆木棍,“木头”,再做一个搬运的动作,“搬。”又指向其她几个成年野人:你带着她们出去搬更多的圆木回来。
野人们对于娃问亲妈要东西习以为常,并没在意,躺在窝里无聊,全当看热闹地看着景平安比划,待看明白她在比划些什么后,还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也没有在意。
直到首领安排两个人守窝,其余的人,包括三个半大的孩子都要出去搬这木头回来,她们才知道自己没有理解错,而首领竟然听这么小的娃的安排。
众野人们齐刷刷地看着首领,表情有茫然,也有带着询问。
亲妈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听我的安排准没错。
她招手示意她们赶紧出发。
虽然众野人们对首领听这么小的娃的安排很难理解,可她们刚换地方,不熟环境,也不明白状况,顶着满头雾水跟着首领出去了。
亲妈对于她们的顺从很满意,至少她们不会像之前的族群那样要手撕她的孩子。
景平安目送亲妈离开后,爬出窝,找小朋友玩耍。她拍拍自己胸脯,告诉她们自己的名字:“安。”
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婴儿刚学会走路,扶着山洞壁踉踉跄跄地练习走路,自顾自玩耍。
两岁多的小女娃追着四岁多的小男娃身后,想跟他一起爬岩石。
景平安跟过去,站在岩石下,抬起头,拍着自己的胸脯,冲小男孩喊:“安。”野人们沟通交流,先报自己名字,一来二去熟了,就可以一起玩耍了。
小男孩没理景平安,还把跟在身后往岩石上爬的两岁多的小娃娃踹下去,不让她跟上来。
小娃娃摔坐在地上,嗷嗷地哭了两嗓子,没有大人来哄,便又自己爬起来,郁闷地回到窝里玩耍。
一个成年女野人见到小男孩爬到岩石上,担心他被鸟抓走,把他抓下来扔回到窝里,威胁了两句。
小男孩淘气,没坐两分钟,便又去到景平安身边,一把将她推倒,还摆出螃蟹姿势,一副耀武扬威状。
靠!我还能让你欺负了!摔坐在地上的景平安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在小男孩的脚背上。
小男孩痛得当场抱着脚跳起来,嗷地一声哭了。
他刚哭了两声,就又被两个成年女野人一起喝止了:哭声是会引来野兽的。
景平安觉得中小野人们玩没意思,她其实很想去跟成年女野人建立沟通交流,又怕被当成怪物,遭遇之前的危险,
果断放弃冒险,反正她现在这么小,能做的事情很有限,还是先把小命苟住吧。
景平安爬回自己的窝里,揪出细干草,又开启了自己的编草绳大业。
周围都是草,要找树枝不容易,亲妈她们傍晚才回来,每人扛着一根木棍,亲妈还提了只活的小鳄鱼。
小鳄鱼大概有四五十厘米长,被亲妈揪住脖子提回来,扔到景平安的身边。
景平安最初以为是条死鳄鱼,看了一眼,觉得自己能抱得动,刚想把它抱起来伸出窝,这小鳄鱼竟然朝窝外爬去。她吓得“啊”地一声,往后缩,喊:“妈。”
亲妈挥手做了个“打”的动作,喊:“安,打。”
景平安震惊地看着魔鬼亲妈:你这是逮一只小鳄鱼回来让我学习打鳄鱼捕猎吗?我才一岁!具体有没有满,还得再打一个问号呢。
亲妈鼓励景平安,才从带回来的树枝上折下一截小树枝递给景平安,说:“打。”
虐待小动物!同样的是幼崽,幼崽何苦为难幼崽。
不过,同样是幼崽,双方可是处在食物链对立关系上,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景平安在这里真没法发挥爱护小动物的善心,最多给它一个痛快。
她扔掉亲妈递过来的树枝,抱起窝旁外的一块成人两个拳头大的石头,高高举起,对着小鳄鱼的脑袋用力地砸下去。
小鳄鱼被亲妈逮着拽在手里那么久,这会儿早就没什么力气扑腾了,遭到景平安的攻击,连躲都没来得及,脑袋当场被砸扁。
景平安担心自己力气小,造成的杀伤力有限,来回砸了三次下,这才朝小鳄鱼看去,顿时:“呃……”了声。可能是因为小鳄鱼的头骨没有成年鳄鱼那么结实,这会儿脑袋都被砸烂了。
亲妈听见小鳄鱼的叫声才把它逮到的,它叫起来就是“e”这个发音。她听到景平安“呃”,以为是在说这个,点头,又“e”了声,指着小鳄鱼:“e。”又头一歪,做了个“嗝屁”的表情,“呃”了声。
景平安对于野人的词汇量无话可说!她觉得,与其去学野人语言,不如把普通话发扬光大。小鳄鱼死掉了,在亲妈的发音就是:e,呃!
要是不加上表情,谁听得懂啊!
景平安说:“鳄”,学着亲妈做“嗝屁”的表情,说:“死了。”
亲妈摇头,摆手:你那样不对。
她又再做出一个“嗝屁”的表情,纠正景平安:“呃”。
景平安摇头,摆手:你那样不对。
她做出嗝屁的表情,再次强调:“死了。死!”
亲妈继续纠正景平安:“呃!”
……
众野人们看着首领母女的表演,默默地撕了块已经变质的大鳄鱼肉,臭,吃不下。他们又盯着小鳄鱼,想吃新鲜的肉。可首领母女还在那针对小鳄鱼的死亡用词进行争辩,并且,谁也说服不了谁。
景平安心累。
首领亲妈的表情越来越凶悍,已经摩拳擦掌,想用拳头说服娃了。
景平安从亲妈的动作读出意图,果断地“呃”了声,倒在草窝里:我认输。


第14章 新族群新生活
初战失利,景平安并不气馁。
野人的词汇量少,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她有的是机会把汉语混进野人语言中。
同样,景平安要学的东西也有很多。
亲妈自抓来小鳄鱼给景平安练手开始,便经常带小动物回来让景平安学习捕猎,还故意把景平安带到岩石上,让她想办法自己下来。
景平安天天被亲妈赶去爬石头,甚至还揪到岩石上面去。她有恐高症,虽说经历过亲妈带着自己各种蹦跳逃蹿以后,改善了很多,可当亲妈不帮忙,把自己扔到高处的岩石上,就还是很吓人的。
她紧紧地趴在石头上,小心翼翼地去抠紧石头缝,以防自己掉下去,却突然注意到这里的岩石跟之前住的山洞不一样。她之前爬的山洞,颜色统一,纹路清晰,能够清楚地看到一层层地质形成造成的纹路。她趴着的这块石头,整体颜色呈褐红色,却带着点五颜六色的斑驳感。确切地说,就是有些地方呈褐红色,有些地方呈铁灰色,呈铁灰色的地方,大概因为经常有野人爬,磨到发亮,泛着金属的光泽。
景平安趴在石头上,闻了闻,舔了舔,真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她又朝四周望去,打量起这片斜坡。
周围都是森林,只有这一座山坡,包括下方的草泽,不长树,只长草,这片乱石堆更是连草都很稀疏。从空气的潮湿度来讲,这里靠着河,降雨量也充足,不可能是雨水不足形成的草原。
她之前以为是土壤层不够肥的关系,也确实是不够肥。
曾经有一个商业案例,讲在东南亚一个小国家,一个农场主买下一块地,种庄稼,产量总是比别人的低,便以低价出让给了别人。接手的那人,发现土质偏红,种植产量低,便将土样拿去检测,得到的结果是地下有铁矿。
景平安趴在岩石上,想着自己趴在一座铁矿上,舍不得下去。
可下一秒,她便被现实打败。
她连烤肉的火都没有。
作为一岁的娃,想要钻木取火都办不到。她可以教亲妈钻木取火,但以野人们对火的畏惧,最好是等到自己再大点,能自己避开家长们的视线,悄悄地烤出肉再说吧。
她要是现在把火弄出来,绝对会造成恐慌。这可比打雷天穿上兽皮衣跳舞要刺激得多。
景平安不敢拿野人们对火的恐惧去挑战自己跟亲妈的母女感情。
即使有火,也炼不了铁。她记得铁的融点是一千五百多度。
火焰燃烧的温度才几百。她还没有炼铁的融炉。
景平安沮丧地趴在大铁矿石上:无法投入使用产生效益的铁矿石跟破石头有什么区别?
亲妈在岩石下方喊着“安”,拍手,鼓励她:不要害怕,下来,妈接着你。
景平安回过神来,把铁矿石从脑海中抛出去,思绪飘回到现实,还是先学会爬岩石吧。
……
一岁的小野人景平安,正式开启早教之旅,而同龄的小野人啵还在啜大拇指吖吖学语。
啵的妈妈叫“suo”,景平安给她起名为娑。娑的年龄跟亲妈步差不多大,都是属于带头胎。她以景平安为参照,经常怀疑自己生了个傻子。
安已经能在岩石上爬得飞快,自己的娃还走不稳路。安成天跟首领吵架,新鲜的话语一个接一个往外蹦,特别有主意地安排首领天天出去捡木棍、编草绳,她的娃只会啊啊哦哦依依呀呀,让人听都听不懂。
娑心中有怀疑,找到带孩子有经验的几个女野人请教,怎么让啵变得跟安一样聪明,没那么傻。
几个女野人都告诉娑,她们从来没见过比安更聪明的娃。
聪明这个词还是她们向安学的。安轻轻地拍着头,说:“聪明”,竖大拇指。
至于安为什么会那么聪明,看起来跟大家的娃都不一样,几个野人妈妈并没有想太多。在她们的眼里,步跟她们也不一样。大家都是等娃到三岁后才开始教那些东西。步是现在就开始教,还经常跟安吵架,有时候吵不赢还要动手。几位野人妈妈只能往族群不一样上猜测,对步愈发地尊敬,不敢抢她的首领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