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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六郎勃然变色!
她跳水比荷包落水更意外,萧六郎也是没反应过来,她人就不见了。
萧六郎望着涟漪阵阵的湖面,脚尖动了动。
他原先当然会凫水,可如今伤了腿,他没有把人救上来的把握了。
就在萧六郎捏紧了拳头,紧盯着水面心底天人交战之际,顾娇抓着荷包浮上了水面:“找到了……我找到了……”
萧六郎忙将她拉上岸。
顾娇跪坐在草地上吧嗒吧嗒滴着水,气喘吁吁。
萧六郎眉头紧锁地看着她拽在手里的荷包:“一个荷包罢了,多少银子值得你不要自己的命?”
“不是银子。”顾娇摇头,打开荷包将里头的东西尽数倒了出来,她看也没看那些银裸子,只是抓起一个巴掌大小的用蜡封过的牛皮纸包。
“有帕子吗?”她看向萧六郎。
萧六郎自怀中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她。
他以为她是要擦脸上的水,不料她却是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起了那个牛皮纸包。
待把牛皮纸包擦干后,她小心翼翼把表层的蜡剥开,再把牛皮纸包打开,赫然露出一张盖了官印的文书来。
文书是干燥的,完好无损。
顾娇长松一口气。
这是院长给萧六郎送来的县试文书,萧六郎不想考,转头就给扔进废纸团里了。
顾娇帮他收拾屋子发现文书,只当他是不小心弄掉的,于是给他悉心地保管了起来。
顾娇把文书递给他:“你拿好,我身上都是水,别弄湿了文书。”
萧六郎:“你就为了这个?我又……”
不会去考。
这样的天气在河边洗个手还行,真落水了人是扛不住的。
顾娇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湿漉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手就那么一直伸到他面前,袖口吧嗒吧嗒滴着水,却半点也没弄湿他的文书。
那四个字在嘴里绕了一圈,最终没有说出口,而是道:“反正我也考不上,你何苦?”
顾娇义正辞严地说道:“你没考怎么就知道考不上?就算这次没考上,不还有下次?下次考不上,还有下下次,总有一日能考上!”
萧六郎道:“要是一直考不上,一直都没出息……”
“谁说考不上就是没出息?人生道路千万条,读书只是最容易的一条出路而已。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做别的。”想到什么,顾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应该……不会不喜欢念书吧?”
萧六郎看着那双小鹿一般充满期盼的眼睛,仿佛自己只要说不喜欢,她就要受伤了。
萧六郎轻叹一声,接过了文书。
“你是不是傻?”
他声音很低又很轻。
顾娇歪头看着他:“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萧六郎背过身子,解开扣子脱下院服,转过来,弯身将院服来披在她身上,“回家。”
——
顾娇落水后病了一场,到萧六郎县试这一日还发着烧,但她依然起了个大早,顶着晕晕乎乎的小脑袋给萧六郎做了早饭,又做了带去考场的干粮。
县试一共五场,隔一天考一场,每天都考上一整天,吃喝拉撒全在里面。
首场叫正场,是必须参加的一场考试,通过之后才能进入第二场的复试。五场全过,则有资格参与下月的府试。
府试过后还有院试,院试过了便是昭国的秀才了。
当然,秀才也是有分级的。
成绩最好的一批考生被称为廪生,由官府每月发放廪粮;其次是增生,不供给粮食;最后是附生。
顾大顺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廪生,为此顾家骄傲了许久。
顾娇觉着,自家相公不必和顾大顺一样考个廪生回来,附生其实也不错!她要求不高,考上就行,实在考不上也没关系,她养他,不用他科举。
顾娇坐在牛车上,小身子被寒风吹得发抖,她一边挂着小鼻涕泡泡,一边瓮声瓮气地说:“你不要紧张,咱们就是随便考考,你只当走个过场。我都打听清楚了,一共有五场呢,第一场没发挥好也没关系,后面还有四场,我每天都陪你过来……阿嚏!阿嚏!阿嚏!”
顾娇说完,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打得两眼冒金星。
萧六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进入考场后,考官将试卷分到了每个考生手上。
他之所以会坐在这里,是因为某人为了那一纸被他扔掉的考试文书差点丢了命。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认真赴考。
他要交白卷。
“阿嚏!”隔壁考棚传来一个考生的喷嚏声。
萧六郎的脑海里蓦地闪过某人在牛车上狂打喷嚏的画面,她的小脸因为高热烧得潮红,眼神也有些迷离涣散,小身子摇摇欲坠的,却偏不肯回去。
想到某人要拖着病歪歪的小身子在牛车上等他一整天,萧六郎烦躁地提起了笔!
萧六郎考了一场就不去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顾大顺的耳朵里。
通常来说,只考一场的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考得太好,成为案首,被保送府试;第二种是考得太差,没资格进入接下来的四场复试。
第一种情况并不多见,毕竟就算首场发挥得再好,也不能保证后面四场无人赶超。更别说是萧六郎这种乙班都倒数的学渣,就算发挥出全部的水平也没可能得第一。
第59章 和尚
“听说六郎去县试了。”晚饭时,顾老爷子问起了萧六郎的事。
年前发生了小秦相公的事,大家虽没想到顾娇是故意的,却觉着顾娇着实晦气,萧六郎既与她成了亲,那萧六郎也晦气。
此时听到萧六郎的名字,婆媳三人心里全都堵得慌,可惜是老爷子问的,她们不敢说话,只闷头在灶屋吃饭。
“嗯,他只考了一场。”答话的是顾大顺。
顾长海纳闷:“为啥只一场?你那回不是考了五场吗?”
顾大顺想了想:“应该是考砸了吧?第一场考不过,后面是不让参加的。”
顾长海:“那考费退吗?”
顾大顺:“不退。”
顾长海夹了一筷子咸菜:“啧,二两银子呢!丢粪坑里还能鼓个泡。”
顾老爷子蹙眉看了大儿子一眼,顾长海一怂,闭嘴不吭声了。
一桌子被粪坑倒足了胃口,顾大顺除外。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次的考试是院长大人给萧六郎报的名,院长放着自己这个好好的廪生不要,却对萧六郎那块朽木给予厚望,结果只能是让自己失望。
顾大顺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报复的快感。
十天后,县试的成绩出来了。
顾大顺等着看萧六郎的笑话,却直接被一道晴天霹雳劈傻了!
只见书院的大红喜报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县试案首,萧六郎!
其实衙门放榜没那么快,是院长大人着急亲自去了一趟县衙,把成绩问到之后,根本不等人家放榜,先自个儿把喜报挂上了。
挂在最醒目的位置,保证每个路过书院的人都能看到!
院长站在喜报下,笑得像个傻子。
知道的说是他学生考了个县试案首,不知道的还当是他亲儿子中举了。
他还特地把萧六郎叫来了中正堂:“……我就知道自己的苦心不会白费。”
你果然还是被我感动了!
萧六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讨厌考那么多场。”
院长慢悠悠地道:“哦,那你可以交白卷啊!”
交白卷也不用往下考不是吗?承认吧六郎,你就是心疼本院长!不舍得让本院长失望!
萧六郎懒得理他,转身出去了。
喜讯还没传到村子里来,顾娇对此一无所知。她在家养了几天,风寒已经痊愈了,这会儿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去寺庙。
“上回那点心不错,再带点儿回来。”出门前,老太太叫住了她。
顾娇想了许久才记起来老太太说的是她第一次去寺庙时,那位夫人送给她的点心:“那不是庙里的点心,是一位香客带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碰上她。”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去了两次,碰见两次,概率还是挺大的。
顾娇在篓子里装了点山货,打算一会儿与对方换些点心回来。
不过一直到她上了山,都没有碰见那位夫人,倒是看到了几个古灵精怪的小和尚。
小和尚们的功课做完了,一个个叠罗汉似的趴在门后,向外探出各自的小脑袋,也不知是在盼谁。
当顾娇背着小背篓来到山顶时,几人的眸子一下子瞪圆了!
“她来了!她来了!”
她背着篓子走来了!
她来了!她来了!
她带着发发(花花)过来了!
“快快快躲起来!”
小和尚们急速后退,奈何人小团子太多了,一个压一个身上,上面的下不来,下面的退不开,最后只能是一股脑儿地扑了出来,小冬瓜似的,咕溜溜滚了一地。
顾娇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串东倒西歪的小和尚:“……”
嗯?
大型集体碰瓷现场?
“净凡!净心!净善!你们几个又去哪里了?”
在漂亮女施主面前摔了一跤,他们不要面子的哦?臭师兄还叫他们名字!
小和尚们爬起来就要跑掉!
顾娇忽然开口:“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几人的小步子一顿。
小和尚一:“我们不是在看你!”
小和尚二:“对,没看你!”
小和尚三点头点头!
顾娇挑了挑眉:“为什么看我?”
小和尚一二三:“你好看啊!”
顾娇:“……”
小和尚一指着顾娇的胎记:“你的发发(花花)好看!”
说来可笑,村子里的孩子都拿她当丑八怪,见了她不是欺负她就是躲她,这群没下过山的小和尚们却不止一次被她的胎记深深吸引。
顾娇成功被几个小和尚萌到了,从背篓里拿了几块麻糖给他们。
“我们不能要女施主的东西。”小和尚一拒绝。
顾娇想了想,说道:“你们和尚不是都会化缘吗?你们找我化缘,化完缘这些麻糖就是你们的了。”
几个小和尚一想好有道理!立马回屋拿了小钵钵找顾娇化缘,顾娇把麻糖分给他们。
小和尚们端着小钵钵,坐在台阶上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顾娇数了数小和尚的人头,问道:“咦?你们不是有四个人吗?怎么只剩三个了?”
小和尚一道:“你说净空啊?他要下山啦!”
原来摔跤小团子叫净空啊。
顾娇从小和尚口中了解了前因后果,才知摔跤小团子被一个好心的大户人家领养了。那户人家的夫妇成亲十年,始终没有子嗣,把摔跤小团子领回去是要当亲儿子养的。
“他要离开这里,一定很难过吧?”顾娇问。
三个小和尚齐齐摇头。
小和尚一最活跃,是小和尚团的小小发言人,他说道:“他才不难过呢,他早想下山了。”
顾娇不解道:“为什么?”
小和尚一道:“他说下山就可以吃肉了!”
顾娇:“……”
这是个什么误入歧途的小和尚?
顾娇又道:“那你们一定很难过吧?”
三个小和尚再次摇头。
小和尚一道:“其实他下山了也不能吃肉,他晕肉!他自己不知道!”
这世上还有人晕肉啊,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顾娇道:“你们也不告诉他?”
小和尚一道:“告诉他了,他就不会走啦!”
顾娇顿了顿,感慨道:“你们还挺替他考虑的。”被好心人家领养,总比在山上做一辈子和尚强。
小和尚一豪横道:“谁让他吃那么多,都把我们的饭饭吃光啦!”
顾娇:“……”
这都是一群什么塑料小和尚?
不过摔跤小团子最终没能下山,因为那位大户人家突然不来了。方丈让人打听下才知大户人家的夫人怀孕了,昨夜刚诊出来的喜脉。
大夫信誓旦旦地说是个儿子。
顾娇去方丈禅房时,小和尚正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手边放着一个崭新的小包袱,他耷拉着小脑袋一动也不动,小背影有些落寞。
很显然,他已经知道自己被收养的人家抛弃了,整个小身子都笼罩在一片小小的忧伤中。
顾娇想了想,走过去,问他道:“我能在这儿坐会儿吗?”
小和尚没说话,只是把小包袱往一边扒拉了一下。
顾娇于是挨着他坐下了。
作为一只颜狗,顾娇对好看的事物一贯没什么抵抗力,庙里的小和尚其实都挺可爱,可眼前这只尤为可爱,小脑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睫毛又黑又长,简直是个小睫毛精。
“很难过?”顾娇问。
“什么?”小净空应了声,意识到顾娇是在问什么,哼道,“我才不难过呢!”
声音奶唧唧的。
顾娇挑眉道:“这么说,你不想下山?”
小净空双手插抱胸前,撇过脸,傲慢地说道:“对啊,下山有什么好的?听说还会被逼着吃肉!我才不要破戒呢!”
哟,你那群小伙伴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娇逗他道:“真不想下山?”
小净空神情严肃道:“当然不想!我这辈子都不下山!我要做一辈子和尚!将来还要做庙里的方丈!”
顾娇暗暗竖了个大拇指,有志向。
顾娇睨了他一眼,叹息道:“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那就算了吧,我原本打算和住持方丈说一声,让你跟我去山下住几天的。”
小净空叉腰道:“我说了不下山的!尤其不和你下山!不信你再问我一遍!”
顾娇愣愣地问道:“你要和我下山吗?”
小净空唰的抓起包袱:“要!”
顾娇当场:“……!!”
第60章 领养
顾娇长这么大,从没被人如此套路过,尤其对方还是个小糯米团子。
“你刚才明明说不和我下山的,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是刚才的小净空,和现在的小净空没关系!现在的小净空答应和你下山啦!”
顾娇:还能这样?
小净空哒哒哒地跑进屋:“方丈!有人要收养我啦!”
顾娇:不是,我原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是谁呀?”住持方丈慈祥地问。
小净空抬手一指:“她!”
一只脚刚跨进禅房的顾娇:“……”
“原来是顾小施主,阿弥陀佛。”住持方丈冲顾娇单手立掌行了一礼。
顾娇清了清嗓子道:“方丈,我刚刚其实是……”
住持方丈温和一笑:“顾小施主的意思老衲明白,顾小施主放心吧,老衲不会让顾小施主为难的。”
顾娇暗松一口气,还好还好,方丈是个明事理的。
住持方丈语重心长道:“净空其实是我师弟的徒儿,一般来说要先得到他的首肯,不过顾小施主的为人老衲清楚,这件事老衲替师弟做主了。”
顾娇一脸懵圈,等等,你干什么你就做主了?
住持方丈对小净空道:“净空啊,下山后一定要乖乖听顾小施主的话知道吗?”
小净空点头点头:“嗯!知道啦,方丈!”
顾娇:“……”不是,你们都这么随便的吗?
顾娇:“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得问问其他人,譬如他师兄们的意……”
啪!
一把椅子被搬到了屋里。
“净空,你最喜欢的小竹椅,大师兄送给你了!下山后记得大师兄哦!”
咚!
一个陀螺被塞进了小净空怀里。
“净空,你最爱的陀螺,二师兄送给你了!不要忘了二师兄哦!”
随后,每个师兄都送来一样临别的礼物,速度之快,仿佛慢一步顾娇就会反悔似的。
顾娇嘴角直抽:小和尚你是造了多少孽,看把你师兄们猴急的……
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顾娇是来买山的,结果下山时身后多了个小拖油瓶。
住持方丈咧嘴一笑:“买一赠一嘛!”
顾娇:并没有感觉自己赚到!
——
今天是萧六郎的大日子。
不管他本人是否在意,他都完成了从乙班倒数到县试案首的巨大蜕变。
倘若是天字甲班的优等生考了案首,绝不会造成如此大的轰动。
说白了,还是他这一步跨得太大。
萧六郎在书院就被人围观了一整天,听罗二叔说,报喜的人去村子里了,想必这会儿乡亲们全知道了。
果不其然,当他走到家门口时,就看见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乡下人爱热闹,但凡谁家出了事,全村都会去围观。
萧六郎深吸一口气,做好了一会儿被乡亲们围着说话的准备,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乡亲们堵得太严实,他进不了屋,只得先拍了拍前面一人的肩膀:“赵大娘,我进去一下。”
“干哈呀?”赵大娘嫌弃地动了动肩膀。
“是我,六郎。”他说。
赵大娘回头匆匆睨了他一眼:“是六郎回了啊。”
说完,继续朝屋里瞧,不理萧六郎了!
萧六郎有点儿懵。
你们不是为了我才堵在这儿的吗?这个敷衍的态度是怎么一回事?
萧六郎又扒拉了几位乡亲,发现大家伙儿确实是没功夫搭理他,他纳闷了,不是为他来的,那挤在他家做什么?
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门时,被眼前的一幕弄傻眼了。
只见他家的堂屋里,不知何时来了个三头身的小和尚!
小和尚乖乖地坐在老太太身旁的小板凳上,一脸萌萌哒!
乡亲们全是冲小和尚来的,他们没见过这么小的和尚,还又乖又漂亮,太稀奇了!
萧六郎考了第一的风头就这么被个小和尚给抢走了,找谁说理去?
天彻底黑下来乡亲们才陆陆续续地离开,萧六郎的脸黑得透透的,尤其当他看见顾娇端着一碗菜走出来,小团子唰的扑进顾娇怀里时,他的脸更黑了。
“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他看向老太太与顾娇。
老太太嗑瓜子儿:“别看我,又不是我带回来的!”
顾娇顿了顿:“我说是买山送的你信吗?”
萧六郎:“……”
“净空,去后院洗手,水给你打好了。”顾娇把小净空支开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萧六郎说了,当然了,省去了她被小净空套路一事,毕竟这有点丢脸,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他太可怜了,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萧六郎狐疑地看了顾娇一眼,总觉得她不是这么烂好心的人:“你确定不是被人坑了?”
顾娇眸子睁得大大的:“绝对不是!他才几岁,怎么可能坑到我?我才没那么笨!”
萧六郎表示怀疑。
顾娇赶紧翻篇,垂眸对了对食指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萧六郎打断她的话:“没有,你喜欢就好。”
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她爱养多少孩子都是她的自由,他无权干涉。
顾娇去灶屋端饭。
小净空洗完手回了堂屋,他来到萧六郎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认真问道:“你是我爹吗?”
萧六郎一噎:“她认你当儿子了?”
小净空摇摇头:“这倒没有,娇娇说随我。我就来问问你,你是要做我爹还是怎么着?”
萧六郎淡漠道:“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小净空正色道:“我不大,我才六岁!”
萧六郎呵呵道:“是吗?可你看上去只有三岁。”
确实往上虚了三岁的小净空:“……”
小净空歪着脑袋想了想:“那你就是要做我哥?”
不待萧六郎回答,小净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行,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萧六郎虎躯一震:“闭嘴!”
这什么不正经的小和尚!!!
第61章 嚣张
后山的樵夫嘴里没好话,小和尚们听到过几次,那三个都不记得了,只有小净空过耳不忘。
他理解的意思是字面上的意思,毕竟饺子确实好吃,也毕竟他确实很想和娇娇一起玩。
“这话以后不许再说。”萧六郎严肃道。
“为什么?”小净空眨巴着眸子问。
萧六郎张了张嘴:“娇娇会不喜欢。”
说罢,他不着痕迹地往灶屋望了一眼。
那么远,她应当没听到那声娇娇。
当顾娇把饭菜从灶屋端过来时,家里的两个男子汉已经确定好彼此的关系了。
萧六郎指着顾娇道:“她是你姐,你亲姐。”
这总不能乱打主意了。
况且顾娇反正已经有个弟弟了,再多一个也无妨。
小净空已经了解了顾娇的家庭关系,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行叭,虽然我不是她独一无二的弟弟,但你也不是她独一无二的男人。”
他拍了拍小胸膛,表示自己也是娇娇的小男人!
萧六郎:“……”
小和尚,来家里的第一天,你很嚣张啊。
为了表示自己是个有担当的小男人,小净空还帮顾娇摆了碗筷。
庙里的小和尚其实比寻常孩子艰苦,他们练功、上课、干活,一样不落。所以别看他个子小,做起事来还是挺有模有样的。
晚饭是干锅野山菌、青椒鸡蛋、玉米面疙瘩汤与白菜包子,家里的条件早吃得上肉了,只是今天太忙,没去镇上割肉。
小和尚望着满满一桌子素菜,难掩小小失望:“没有肉啊?”
萧六郎呵呵道:“你不是和尚吗?和尚还能吃肉?”
小净空认真道:“可我下山就不是和尚了呀!”
萧六郎的目光落在他的小光头上。
小净空赶忙用小手盖住了自己的小光头:“我、我的头发会长出来的!”
萧六郎一本正经地说道:“咱家吃不起肉。”
小净空啊了一声,看了看家里的陈设,这么寒酸,好像真的很穷的样子。
“哦。”他不吵着吃肉了,把小手手从脑袋上拿下来,乖乖去夹素菜。
他是不挑食的小净空,他很好养活哒!
顾娇噗嗤一声笑了:“你姐夫逗你的,明天给你吃肉。”
“嗯!”小净空开心地笑了,想到什么,又严肃着小脸瞪了萧六郎一眼,“坏姐夫!”
小净空的食量确实不容小觑,还好顾娇做的包子够多。
吃过饭,顾娇去收拾碗筷,小净空坚持把自己的碗筷洗了。
这是在寺庙养成的习惯,大师兄为了让他们自立,穿衣洗漱洗碗都是自己来。
洗澡还是需要人帮忙,毕竟太小了,还没浴桶高。
家里是没浴桶的,只有木盆,不过他这么小,给个盆盆他也不会自己洗澡。
顾娇没给这么小的孩子洗过澡,怪新奇的。
她把盆盆拿去了灶屋,灶屋刚做过饭,灶台里还留着没熄完的柴火,比老太太屋里都暖和,而且锅里热着水,盆盆里凉了随时可以添加。
顾娇回屋给小净空拿衣裳。
小净空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等顾娇。
哪知他等来的并不是顾娇,而是萧六郎。
比起冷冰冰有点儿嫌弃自己的萧六郎,小净空当然更喜欢朝他散发出无尽善意并且时不时会被他给萌到的顾娇。
“唉。”小净空叹气。
就挺失望。
萧六郎:“……”
洗过澡后,小净空该去睡觉了。
家里总共三间屋子,没多余的给他,顾娇寻思着他人小,和人挤一挤也不是问题。
老太太屋里最暖和,当属首选。
“去和姑婆睡吧。”顾娇拿了个小枕头给他。
小净空抱着小枕头来到老太太的屋,他没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严肃地打量了一番道:“您要是同意把藏起来的蜜饯分我一半,我就和您睡。”
老太太二话不说,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