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彭彩兰给气的啊。
为什么范晓娟活的越来越好,他们却越来越差。
当初她算好了卖户口的钱,能一口气在京市买套房子,结果户口没拿到,交到售楼处的钱也快打了水漂,她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这私下里就跟韩海商量。
“你嫂子厂里搞这个促销,她也能占不少便宜吧。”
这事儿闹这么大,韩海哪能不知道,几个厂子又离那么近,韩海咬着牙:“是听说厂里都发奖金,这沙发的点子是她想出来的,她拿得最多。”
彭彩兰气的咬牙:“要不,咱们找你哥借一点?”
上次吵了一架,韩江就没有以前那样温和了。
韩海也找过他,刚开始韩江的神色淡淡的,后来直接问他是什么意思。
他肯定是知道了卖户口这事儿,心里还存着隔阂。
韩海气得抓头发:“怎么找,他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结婚以前钱都给了咱爹娘,结婚的时候找爹娘拿,一毛都没抠出来,不然你真以为就咱爹娘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能挣几万块钱给我盖房子结婚,还给了我三万块?”
韩老头跟所有农民一样,一年守着两季麦子。
买种子,买化肥,交完农业税,再剩下的就只剩下糊口的了。
再多的钱,就要靠着去外头打零工来挣,但是这钱基本上只够日常开销,哪有钱存的下来。
彭彩兰一咬牙:“要不,让你爹找你哥要,这事儿你爹娘肯定也知道了。”
华英当时为了处理掉这一批库存品,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了,挂出来的奖励通知人人都能看得到,厂里人都说她至少能拿一万。
酸溜溜的人也不少,但大部分人都心服口服。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听说了裁员的传言。
这还不说,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半年了,单位一直只发点基本工资,本来所有人都不报指望了,谁能指望到年底还有一波,工资都补齐了不说,还发了奖金。
往年过年最多发油发米!
又沉看着份量又大,抱着回去累死了,还要被人羡慕你厂子里头福利真好,简直是吐血。
今年不一样,轻飘飘的几张票子,少说也能买二百多斤大米。
所以哪怕是有人说了酸话,也很快被大部分正能量的发言给盖过去。
很快,连《新京日报》都报道了这次华英服装厂自救的这次促销活动,里面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个不屈不挠的国企职工,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才能,解决厂里燃眉之急的故事。
这事儿自然没瞒得过老家的韩老头。
各种传言传到了韩家沟,还有人说范晓娟当了大领导的,工资肯定很高,韩老头两口子应该没少占便宜。
韩家能在八十年代盖起两层楼,就是享福了的铁证。
可韩老头话里话外,那都是老二孝敬的。
但这事儿谁不知道,老大出去早,老二到了二十岁还在学开车,韩家盖楼的时候,老二都还没参加工作呢,说是老二挣得,谁都不信。
老头也知道老大媳妇赚到钱这事儿了,电话直接打到韩江单位:“老大啊,今年过年不回?”
九十年代,长途车票都能顶一个月工资,韩江回不起,几年才跑那么一趟。
“今年不回。”
“那,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过年的钱我汇过去给您。”
“哦,今年家里要打院墙,你打个万吧块钱回来吧。”韩老头在电话那头想了想,可能觉得一万有点少,又加了一句:“一万不知道够不够。”
“一万?”那是一个双职工家庭两年的工资了。
能在乡下盖两层楼。
可能韩老头觉得韩江不谙世事,不食人间烟火,竟然连一万块能干啥都不清楚。
那头的韩老头也没觉得自己要的有多,很笃定的说:“不行你汇一万五过来,家里要是没花完,再给你汇回去。”
哟呵,一万五,这是以为钱长了腿往家里跑吗?
当干部的家庭,一年也没有一万五的收入,韩老头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心,觉得儿子有一万五可以掏给他。
“打院墙要一万五?”要是以前韩江也不会琢磨这事儿,可家里头装修过一回,多多少少他都有些了解了,就两间房子,彻底的改头换面,也就花了五千来块钱吧,而且打了全套的家具,以后也能用的。
老家的工钱比不上京市,就算全请人干,最多也就十个工,一个工算十块钱,不过也就是一百来块钱的工钱,再加上火砖的成本,撑死了就几百块钱。
韩老头这是变着法子问他要钱呢!
“家里今年没钱,我们刚刚搞完装修,还准备买房子呢。”
“还买房子,你们不是有两间房嘛,我还没说你呐,你那个媳妇儿是个什么人呢,把老二一家都赶出去住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说句话,还有,你媳妇在厂里搞的什么,发了不少奖金吧?”
韩老头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很不好了,他知道儿子有钱,只是不想给他而已。
结婚前,工资一分不少的往家里汇,结婚以后只年节给。
要不怎么说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呢,韩母就说,能挣钱的儿子最好别结婚,就是这个道理,结了婚,还会什么都往父母手里缴吗?
韩老头有些后悔,当初老大说要结婚,应该拖他个几年的。
“晓娟厂里半年了都只发基本工资,这不才把工资补齐,您就要着急往老二家里办了?”韩江都不知道发奖金这事儿,就当老头捕风捉影了。
以前不也这样,听到个风就是雨,打电话过来不是要钱就是要找人帮忙。
他又不是木头桩子,这种事情干多了也觉得心情特不好。
“你这话怎么说的,和你跟你弟弟才是一家人,咱们才是一家人,是血亲,范晓娟那都是外人了,谁生你养你的你搞清楚。”韩老头没好气的说。
在老韩头心里,老大的跟老二的就没区别。
殊不知他老人家就从没跟兄弟和气过,当年韩老头刚结了婚,就吵着要分家,按说家里紧吧紧吧,钱都花在他身上了,不说给父母养老,当时韩老头的爹娘还年轻,至少等弟弟结完婚再分家把,他结婚的时候花了家里几乎全部的钱,就不想管兄弟了。
韩江二叔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兄弟两个为了争家门口的一颗苹果树,扛起锄头就在家门口火并,韩老头硬生生把弟弟打残了,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这事儿韩家沟的人都有印象,当笑话讲呢。
这回韩江没忍住:“韩海那是单位分的房子,您知道京市这边的单位多难分房子吗,五块钱一个月他还不要,大把人等着要,再说我自己也要装修了,那边我自己要住。”
韩老头有他的打算。
孙女么,以后都要嫁人的,那是别人家的人。
只有韩鹏飞那才是韩家的种,以后老大的也要留给鹏飞,所以让老二提前在老大家里占个坑,等以后就顺理成章的接手。
这老二也是不成气候,被人糊弄糊弄就搬了。
韩老头没好气的继续问:“那户口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答应了要给老二的吗?”
“户口的事情你自己去问韩海,他要拿来卖掉买房子,我就问你老二是你亲儿子,我就不是?”韩江的语气渐渐变得不好起来:
“您也别说什么修围墙要花多少钱了,我吃您的饭,也就吃到六岁,七岁以后我就去队里了,从十五岁以后赚的钱,起码给您汇回去了六万块钱,等我结婚要买房子的时候,就说没有了,一分钱都没有了,以后您也别打电话找我要钱,六万块还不够你在韩家沟养老吗,你说到哪里去我都这样讲。”
这是韩江第一次跟老头这样讲话。
说完,韩江就把电话挂了。
过年本来打算打个三百块钱回去,也不打了。
一万五一万五,当他是开印钞机的不是,韩老头这胃口可是一天天给养起来了,可他的收入也没有一天比一天更高啊。
韩老头憋了一肚子的话还没说,就听见对面嘟嘟嘟的响声。
以前是让老大憋了一肚子的气,这回他是活生生给气到了。
他能找谁说理去?
别的事闹到村干部那里都是护短的,可偏偏韩江的事,村干部不会随便护着老人。
那韩江有多孝顺,全村人都知道,韩老头是村里第一个住上两层房子的老人,韩江还拿过全运会的亚军,那是全村的骄傲!
偏偏下午就接到了韩海要钱的电话。
还威胁老头,他在售楼处交了五百块钱的定金,要是不买就血本无归。
韩老头给小儿子气得够呛,当天收缩压就飚到了200,吃完降压药,还跟跑车上了高速一样,就是降不下来。
韩星辰看见爸爸回来,小跑着一路扑到他面前:“爸爸,爸爸,妈妈今天没做饭!”听这口气挺高兴的,没饿过的孩子,就不会一回来就等饭吃。
韩江看了一眼厨房,安安静静的。
韩星辰这么大的孩子就没被饿过,不吃饭她反倒是更好了。
她垫着脚尖从爸爸手里取下来乒乓球拍子:“那我出去玩一会儿。”
这会儿还没到吃饭的点,孩子们都在胡同外头打球,去的早的才能占到球台。
走了一会儿又回头跟爸爸说:“我跟妈妈说过了的,这拍子借我用一下。”
还不等爸爸答应,转身就往外面一溜烟的跑不见人了。
这最近范晓娟都在忙,家里冷锅冷灶很久了,就连早餐都去外面买,一天三顿几乎都在外头解决,这刚好不容易回趟家里,还吃不上饭。
他往卧室方向走,看见范晓娟正坐在书桌前头,穿着呢绒大衣,掐腰的设计勾勒出来完美的曲线,显得腰很细,脖子细长,肤色更加白皙,像是刚刚出炉的大馒头,细嫩白净,让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乎了起来。
韩江站在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出了会儿神,直到看见她笑盈盈的转身,也这样瞧着他。
“今天不在家里吃?”
范晓娟却是见到他生气了。
夫妻之间相处久了,互相之间能够察觉和感受到对方的情绪跟气场。
明明冲进来的时候脸黑的跟锅底似,转眼就烟消云散了。
她知道这人脾气好很少生气,就连碰到最淘气的孩子,也只是轻声斥责几句,骂完了更加不会更自己生气,今天回来的时候却好像浑身上下都冒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范晓娟走到他跟前,左右看了看。
没人。
孙家都搬空了,王家那边就住了个王奶奶,基本不出门。
仰头看着男人,嘴角还挂起来浅浅的笑。
因为直接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面还带着些许的稚嫩,毕竟是小了他五岁呢,在他眼里就跟小姑娘一样,是要容忍跟包容的,他是一点都不忍心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不好的情绪。
因为情绪会传染。
他的心也因此而软了下来,嘴角挂起来浅浅的笑,随即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口袋里头,一个俯身,好像是把她半边身子都裹进自己的身体里。
男人一下子就变得神采飞扬,眉眼中都带起来笑意。
一想到这种开心的情绪是自己给他的,范晓娟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有件事情跟你说一下。”
韩江抬眉。
刚才韩老头也是这样开的口。
一听到这句话就感觉没啥好事呢!
韩江没出声,但是低着头,半搂着她,彼此听着对方的心跳。
“我把孙家买下来啦!”
“你……你把孙家买下来了?”韩江说话都结巴了。
其实之前夫妻两人就讨论过这个话题,他以为范晓娟放弃了,装修好了够住了就行了,结果她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把孙家那几间房子给买了下来。
现在血压飙升的是韩江本人。
“买下来了了,你没看他们都搬走了吗?”范晓娟轻描淡写的说。
这要是以前,她也没有资本说这种话。
可现在不同了,这一口气她就拿到了一万二的奖金,瞬间感觉钱特别好赚,也难怪以前人经常说,会花钱的人也会赚钱。
这可真是今天的第二枚炸弹了,韩江张口结舌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愕然,家里有多少存款他是很清楚的,所以当初他才跟范晓娟据理力争,要是把小院全买下来,如果单位集资建房,就没有了足够的资金。
他还是会跟单位建房失之交臂的。
“再跟你说件事。”
“说吧。”韩江的精神气一下子就散去了。
现在哪怕范晓娟说她把王家也买下来了,他也不会太惊讶了。
“单位给我发了一万二的奖金……”
韩江:“……”
嗯,最近媳妇儿干的大事多了,他现在好像都淡定了很多呢!
第31章
这时候韩星辰跑回来告状来了,扯着爸爸的袖子就撒娇:“爸爸,我去了都没占到台子,你带我去学校打呗。”
这段时间她都在学校混,韩江也没多管她,反正学校里面孩子也多,到了点人拉走就好了。
韩江说:“今天爸爸不加班。”
不加班就不能打球吗?
以前跟一群孩子抢着台子玩是一点都没觉得有问题,可在学校打过以后就不想等台子,胡同里孩子多,可以给孩子们娱乐的项目少,一个露天乒乓球台还有十几个孩子轮着打。
“那什么时候能去学校啊?”韩星辰很喜欢去体校。
“加班的时候才能去。”韩江说。
最近都是韩江带娃,韩星辰一天到晚就跟树袋熊一样挂在爸爸身上。
“那爸爸为什么不加班啊。”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可就要让韩江头疼了。
不加班,就不用去单位啦,抽点时间好好陪老婆。
为什么要爸爸去加班?
韩星辰没听懂,以前放学了去爸爸单位,或者爸爸带学生的地方,到处都是台子可以打来玩,总比跟一群大孩子抢台子好。
最近胡同里头的孩子又一窝蜂去打乒乓球了,热闹的很,才六周岁不到的韩星辰是抢不到位置的。
找爸爸撒娇没用,就去拉妈妈的袖子。
以前妈妈又凶又抠门,可现在的妈妈又温柔又大方,今天穿着呢绒大衣的妈妈是又美丽又大方。
小家伙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哀求。
可今天的妈妈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纵容着她。
范晓娟蹲下来,在女儿脸颊上亲亲:“今天不行哦,妈妈没做饭,咱们要出去吃。”
天气太冷了,最近也太累,最近她都没有做饭的想法。
反正发了奖金了,全家吃顿火锅也没啥吧。
晚上她想吃涮羊肉。
没有如愿打到球,韩星辰的表情有些不太舒服,嘟着嘴跟能挂一把夜壶似的,扭着身子像是一条怎么都抓不住的鱼。
范晓娟觉得她这个样子好好玩,哈哈大笑起来。
而韩江,还沉浸在一万二里面没出来呢。
倒不是因为他小瞧范晓娟了,她干事儿是能干没错,可她单位这半年来只发个基本工资,就算是韩老头在电话里面提了一嘴,他也只当是老人听到了什么传言YY的,这传言流传出去的途径,不是韩海还有别个吗?
可真回来了,媳妇儿跟他说起发了一万二,他脑子到现在还是懵的。
就,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在给自己偷摸摸的买了房子找补,孙家的房子也才一万块钱出头,当年他们单位集资建房,也才两万来块钱。
趁着孩子低头沮丧,范晓娟在他脸上也吧唧一口:“是说真的,我们厂里活了。”
韩江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目光比刚才更呆滞了。
不习惯不习惯,媳妇儿能赚钱了好不习惯。
一脸懵逼哦。
她觉得他现在这个状态特别好玩,眉眼间带着笑意瞧着他。
而韩星辰呢,因为不能打球的沮丧,蹲在地上画圈圈,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顶儿,自然是不知道父母在说什么呢。
范晓娟就特别喜欢看男人这种神情,笑容满面的挽住了他的手,把厂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特别是说道最后弄了个展销会的时候,神采飞扬。
手里有票子,心里就有底,人的精神状态也更好。
“我也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来啊,原想着做个活动能吸引一部分人来就不错了,谁知道第一天就来了那么多人,我就想着反正人多,试着把厂里的衣服挂出来卖呗,反正也不花什么成本的。”
“当时我没跟老厂长说,其实我也没把握,所以就把挂在最外头的衣服拿出去摆着卖,谁知道能来那么多人,第一天就卖了八千多块钱!”
难怪九零年出了那么多下海经商,突然暴富的例子,这会儿的钱太好赚了。
范晓娟说完,韩江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天降横财到我家。
他倒也不是那种见不得老婆赚钱的男人,反而替她高兴,尤其是在听到一个他觉得“坏”的消息以后,再听到发奖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
于是一把就把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女儿给抱了起来。
韩星辰还是懵的,嘴上挂着个油瓶:“赚钱有什么好玩的,可是人家想打球。”
现在打乒乓球的孩子是越来越多了。
学校没开这门课,都是在外面胡打。
范晓娟低头摸了摸韩星辰的小脑袋:“你们一起打球的人多吗?”
“太多了。”韩星辰有些沮丧:“我都排不上台子。”
“那怎么办?”
“妈妈,咱们家里能买个台子吗,我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才不要跟那群臭小子一起抢台子呢,他们都欺负我。”
韩星辰站着都刚刚过乒乓球台,小屁孩们都不屑跟这么小不点的孩子玩。
她人小嘛,一般的孩子都不愿意跟她对打。
范晓娟觉得她这个样子超好玩,特别是垂着眼皮子的小模样,特别委屈。
九零年开始,人们的收入水平也会得到很大的提高,艺术、体育类的培训也会慢慢兴起。
她越发觉得有必要在家里办个培训班了。
韩江哈哈大笑:“今天去吃好吃了,不打球了。”
韩星辰星星眼:“好吃的?”一听说有好吃的,这孩子又来了精神,也不说去打球,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爸爸,小手儿勾着爸爸的脖子,哈喇子要流出来了:“吃啥吃啥啊。”
范晓娟:“涮羊肉。”
大冬天的,就要吃羊肉,满大街的火锅店,一到冬天就格外红火,薄如纸片的羊肉,除了要求羊肉的本身好,选的部位好,更要求师傅的刀工了得。
不是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刀工的老师傅片出来的羊肉,寻常的羊片出来没有那个味儿。
涮羊肉,羊蝎子,手抓,黄焖都好吃!
韩星辰作势就要流口水:“哇!”
今年入冬都这么久了,其实她都快忘记涮羊肉的味道了。
虽然妈妈做的也很好吃,可是小孩子嘛,总要换换口味的。
于是乒乓球拍子也不要了,一家人往外面走。
路上,韩江还在问厂里面的事儿呢:“就你做的那个沙发,消耗掉了厂里的库存,然后又办了展销,把成衣也都卖了?”
他都要给妻子竖大拇指了。
以前就觉得自己媳妇儿格外厉害。
“可我得说好了,这钱是奖励我的,跟你们韩家沟没什么关系,你可别想着给老家汇多少钱过去。”
韩江还没把今天怼韩老头的话说出口呢。
不过心情瞬间变好:“不汇,今天我爹给我打电话了,我说今年不回去,也不汇钱。”
呵呵哒,韩老头对这个儿子回不回去是一点意见都不发表,他只在乎打不打钱。
十年八年都不会惦记这个儿子,但是一年不打钱就能跳脚,每年才农历十一月,这老头就着急上火的催着要打钱。
两人一出门就看见了孙如凤。
孙家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干净了,钥匙都交范晓娟手里头了。
孙如凤也不知道回来干什么,左看看右看看的:“哟,出去呢,晚饭都不做啦?”
兄妹几个分开了住,现在她是搬到单位宿舍去了,回来一趟也就是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带走的。
眼神溜了一圈,除了扔掉的一些破烂玩意儿,还真没什么东西便宜了范晓娟。
范晓娟睨她一眼,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不做!”
孙如凤瞧着她,都结婚六七年了,还打扮的妖里妖气的,穿着掐腰的呢绒大衣,穿的跟大姑娘似的,也不知道穿给谁看,秀恩爱秀给谁看。
心里跟种了一架子的酸葡萄一样不得劲。
尽管孙家这边已经没啥了,她还作势东翻西找的,把东厢房外头弄得个乱糟糟的:“你别介意啊,我找找还有啥东西没搬走的,万一以后回来找,让你给扔了,到时候再扯皮就不好了。”
韩星辰窝在爸爸的怀里,小手臂挂在爸爸的脖子上,一双大眼睛瞧着她。
看到这姑娘就更来气了。
当年有人做介绍,对方就是韩江,当初她还是看不上韩江的,谁知道机缘巧合,这男人混出来个名堂出来了,生了个漂亮的女娃娃,买了房,日子还越过越红火。
再看看韩江,寻常男人过了三十,尤其是结婚生娃以后,跟吹气球一样的鼓起来,可韩江呢,这么多年都保持着修长的身材,特别是夏天穿着运动服的样子,腰腹看起来就健硕有力。
范晓娟说:“那你可得看好了,你翻过的东西自己扔到垃圾站去,别丢到我家院子你,以后你也不住这里了,少往这边来,少往这里看。”
“你管我。”
“你信不信,就有那么一个人,跑我们单位乱翻乱找。”范晓娟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我就报了警,说丢了东西,虽说最后没查出来吧,但是让派出所给扣留了两天,啧啧啧,这寒冬腊月的,你说在派出所待两天是个什么滋味啊。”
“什……什么?”
“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呗。”范晓娟斜眼睨她,嘴角微微勾起,杏眼洋溢着带着春意的笑意。
范晓娟笑得妩媚,杏眼儿圆溜溜,里面波光流转。
看着可真招人恨!
孙如凤直接傻眼:“派出所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抓人。”
“谁叫她没事上我工位上乱翻呢,要不然,我随随便便去报警人家也会抓人嘛,那人民警察也不是闲着没事干,整天抓人来玩。”范晓娟说。
“那……那人真偷你东西啦?”孙如凤从小就说话不大利索,长大以后硬给改了过来,但一紧张就会结巴的毛病是改不过来了。
“偷没偷我不知道,起初我以为是偷的了,后面一清点完,发现没偷,我就跟咱们可爱尊敬的警察叔叔说,没丢东西,人也就放出来了,你瞧瞧这多大点事,给我收拾干净啊!”范晓娟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得意。
这就是个疯婆娘!
唯疯婆娘不可惹耶,孙如凤跟自己说。
她听到这里瞬间就不大好了,拎着破罐子破砖瓦的就往外面走。
临走前,还让她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贵重东西:“看好了啊,这是我养花的盆,是我家自己的,我可没拿你什么东西。”
好走不送。
范晓娟也不想惹她,可要是不把她吓走了,三天两头的上门来找事,她又不是闲得慌非要找人吵个架不可。
赶走了孙如凤,她看着韩江的眼神就没刚才那么和煦了。
啧啧啧,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仰慕者呢。
一回头,看见小闺女窝在爸爸的肩头上,甜甜的冲她笑呢。
范晓娟捏捏她的小脸蛋:“笑个什么?”
韩星辰想也不想就跟她说:“我不喜欢麻蛋小姑姑。”
然后又躲了起来。
她这是怕妈妈骂她。
这孩子很少会说这种话,上次是说不喜欢叔叔婶婶,这回是说不喜欢麻蛋小姑。
麻蛋小姑就是孙如凤。
这孩子的情绪一直都很敏感,以前唐人街有个小女孩排斥她,总是暗搓搓的在别人面前数落韩星辰的不好,一般孩子都感觉不出来。
可韩星辰就总说不喜欢她。
范晓娟觉得这样不好,教育她要跟别人好好相处,可有一天她真的发现,那个小女孩在暗地里没少给韩星辰使坏,而当时她在干嘛呢,教会孩子是非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