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程逐焦虑了很长时间,拿着手机都感觉像烫手山芋,每次都忍不住点开拨号记录,反反复复地看,孙鸣池的号码她都快能背下来。
程逐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事情已经过去了,她要是再和孙鸣池滚到一起,那她就是真的疯了。
她在家里好好地休息了将近一周,每天根本不想出门,只觉得下半身发麻,尤其是每晚睡觉的时候,都忍不住回想起那一夜的刺激与疯狂。
程爷爷程奶奶直觉她的精神不济,心里有些担心,每天都给程逐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希望她能打起精神来。
程逐吃了躺,躺了吃,终于稍微胖起来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她吃不胖,身上的肉都长在了该长得地方,这导致别人总觉得她很瘦,事实上她的体重一直保持在一个健康的状态,甚至比同身高的女生还重一些。
晚上程逐洗澡的时候低头看了看自己沉甸甸的前胸,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吻痕和掌印,十分淫靡,再扭头看去,连臀部都是印记。
她狠狠地叹了口气,心想孙鸣池实在是太粗鲁了。
摒除头脑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程卫国出轨的那点破事儿,她洗完澡坐在爷爷奶奶身边,开始完成慢写的作业。
慢写和速写不一样,速写追求速度,注重抓住主要的动态特征和结构造型,程逐不到十分钟就能画完一副,但慢写就需要深入刻画,人物的五官表情,把画面的氛围,以及明暗关系都要照顾到。
程逐她能观察到的细节都画了进去,无论是衣服裤子上的褶皱,爷爷奶奶笑起来的表情还是白炽灯光照射下的投影,她都耐心且认真地勾画着。
纸面上的线条粗细相交,她熟练地排线。
下一秒,她的手顿住。
“我去接个电话。”她放下画板跑房间里快步走去。
爷爷奶奶对视一眼,疑惑她怎么慌里慌张的。
房间里,手机的默认铃声响个不停,程逐扑到床上拿枕头上的手机,翻过来一看。
潘晓婷。
她接起电话:“喂。”
“……”潘晓婷默然,试探道,“你心情不好?”
她觉得程逐的语气活像什么冷血无情的意大利黑手党,下一秒就要掏出□□把子弹射进她的脑袋里似的。
程逐也默了下,然后回了一句:“没有啊。”
“真的?”
“真的。”程逐摸了一下床单的边,“所以什么事?”
“没事啊,就是问你这几天在家里做什么。”
程逐“啊”了一声,“就休息。”
潘晓婷都震惊了,程逐这几年一共也没回来几次,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不找她玩也不自己出去玩,就在家里待着,那还不如不要回村呢,在城里待着多舒服。
她说:“你不嫌无聊啊,赶紧出来玩,我去喊许周。”
“可我都洗完澡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洗澡了,不乱跑,不会出汗的。”
程逐想了想,说:“那你先喊他,我这边画画完了就过去找你们。”
“好!”
程逐重新回到客厅的沙发旁,爷爷奶奶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就等着她回来继续画。
程逐忍不住笑起来,稍微又完善了一下画上的细节,然后宣布他们可以活动了。
爷爷奶奶舒了一口气,动动脖子动动脑袋,问程逐说:“你们学校里的模特是不是都有酬劳的,这还挺累的。”
程逐撕着胶带,“有的,时薪几十块吧,最近好像涨了点。”
她把画收好就去找潘晓婷和许周了,许周是前两天才回村里,看到程逐今年也回来了表示很惊讶,说下一次如果回村的话可以两人一起,程逐应下来了。
三个人穿的都是拖鞋,慢悠悠地在小路上走着,晚上不算很热,三个人都很闲适。
天空将暗未暗,这时候的天色最为美丽,落日的余晖像少女的脸颊带着羞涩的色彩,把整个棠村照得好像世外桃源。
潘晓婷听说许周在大学混得不好,一点惊讶都没有,她说:“许周,你要自然一点,和别人相处就像和我们一样就可以了,我都怕你以后找不到对象。”
对潘晓婷来说,交友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因为她热情大方,不斤斤计较,想认识谁就去认识谁,不会有交际的烦恼。
但许周不一样,他从小就因为瘦弱被人欺负,即使后来有程逐和潘晓婷的帮助,但的确是已经造成了心理上的阴影,原本就不愿意贴近人群,更加上他性格原来就内向,导致他在同龄人里总是一个人,只对程逐和潘晓婷有下意识的亲近信任行为。
程逐替许周解释:“他也有很多人追的,你放心。”
性格是一回事,但许周的确长得好看,在很多人眼里他的性格反而是萌点,在学校,许周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有女生来要过联系方式。
潘晓婷露出坏笑:“真的吗?可以啊,我们许周出息了!”她撞了撞他。
许周晃了晃,站稳后无奈叹气:“不要再说我了。”
他问:“程逐,你今年怎么忽然回来了?”
许周每年夏天都会和父母一起回村里,从来没见到过程逐,今年他和父母拖着行李回村,路过程家大院看到程逐的时候十分惊讶,他父母都没认出程逐,是他喊了程逐一声,他们才反应过来。
“就回来看看爷爷奶奶。”程逐没说实话。
“那下次回来可以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回来。”
程逐看着许周笑道:“好,明年提前和你说,我们一起。”
落日降得着急,每一秒看向天空都是不同的景象,粉红的夕阳变得暗沉,像是村里姑娘出嫁时涂的胭脂,山光水色都被泼红,在某一个瞬间,太阳毫不犹豫埋入地平线,天边只剩一条红线,又泯灭,棠村又浸在暗夜中了。
潘晓婷蹦蹦跳跳地和他们说着今年村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不断分享着自己的开心与不开心,却没注意脚下,当着程逐和许周的面硬生生栽进了田里。
“啊!!!”
程逐、许周:“………………”
画面实在是太好笑,他们俩憋笑憋得面红耳赤。
潘晓婷在下面哀嚎:“你们看着干什么!快拉我一把!”
程逐憋着笑,蹲下身想拉她,冷不防看见潘晓婷背后还站了个人,程逐被吓到,跌靠在许周腿边,被他拉了起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是李征洲,正冷着脸看他们几个。
他们当然认出了他是村长儿子,潘晓婷也才发现自己是栽进了村长家的那块地儿。
她苦着脸说:“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摔进来了,脚扭道了,要不然你先扶我一把呗。”
他看了潘晓婷一眼,又看了她的脚一眼,停了两秒,面无表情地把她扛了起来,从田里上来之后,他们才发现潘晓婷的腿肿得像个馒头。
静悄悄的夜晚,程逐和许周还是忍不住想笑,最后反而是李征洲把潘晓婷送到了镇上的诊所看脚,然后又把她送回家里。
为了感谢李征洲,潘晓婷父母第二天就给村长家送了不少东西,不过据说后来都被退了回来。
这天过后,程逐发现她的生活变得更加闹腾,因为潘晓婷崴了脚不能出门,嫌无聊,便一直给程逐打电话找她聊天,或者让程逐来她家找她。
程逐只去过一次,带了一些补品,然后无情地把不方便动弹的潘晓婷当做人体模特,画完一张画就离开了,完全无视潘晓婷愤恨的谴责。
又过了几天,潘晓婷终于不闹腾了,因为李征洲天天带着东西去看她,她每天要应付李征洲,分不出精力骚扰程逐。
也是这几天,程逐联系了孙鸣池。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危!
第28章
程逐联系孙鸣池的理由十分冠冕堂皇,她说:“孙鸣池,你方不方便过来给我当人体模特。”
她思考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可以付钱。”
孙鸣池好像有点无语,半晌才回了一句:“一块钱?”
“……时薪五十可以吗?”
“可以。”
程逐挂了电话,没想到事情能如此顺利,她心说没想到孙鸣池是如此为钱折腰的人。
“爷爷奶奶,我去镇上一趟,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没有,你好好去玩吧。”
“好。”
为了看起来比较正式,程逐没带素描本,而是带的画板,她拿了一小叠素描纸贴在画板上,然后把画板夹在胳膊下,又收拾了笔、软橡皮、美工刀等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东西放进背包,看起来一副要去集训的模样,然后在程爷爷程奶奶欣慰的目光下出了门。
在程逐的要求下,孙鸣池在镇上的一家小宾馆开了一间房间。
宾馆位于南边的一个店铺楼上,墙上用红色的喷漆写着宾馆的名字,但被绿油油的树叶遮挡住一半,如果看得不够仔细,可能察觉不出这里还有一家宾馆。
由于程逐心里顾忌太多,她是等孙鸣池开完房间之后才故作自然地进入。
前台的老板娘正拿着计算机对着账面按个不停,时不时发出“归零”的提示音,见程逐背着包进来后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狐疑,但看到程逐朝她自然地笑了一下,以为是之前住进去的客人,便不再关注程逐了。
程逐走在楼梯上,背后全是冷汗,心想只是想打个炮,怎么跟无间道一样。
宾馆有三层,她到了二楼后不怎么费力就找到了孙鸣池所说的房间。
这里的环境不算是很好,但也不能说差,至少过道上都很卫生,棕红色的地毯看起来有一种刻意营造的高级感,和褪色的白色房门有显著的差异。
程逐站在门口,刚想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一道光迎面而来,程逐眯起眼,还没反应过来,孙鸣池直接把她拉了进去。
门被重重地关上。
窗帘没有拉上,房间里亮堂堂的,程逐站在门边平缓了一下心情,然后说:“你好。”
就算是孙鸣池,看到她这幅样子也怔住了,怀疑自己理解错误。
他抱着胸靠在她旁边的墙上,哭笑不得地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程逐的眼睛不住地往窗户那边瞄,能看到摇晃的树影以及远处的店铺与楼房。
心下觉得有些怪异,程逐努力定了定心后,慢吞吞地切入正题说道:“按时计费,五十块一小时,你随便找个地方,什么姿势舒服就摆什么姿势。”
孙鸣池默了默,然后说“好”。
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大床,白色的,看起来和白墙和白门一样朴素,一个下午只需要五十块,但这已经是孙鸣池能找到的镇上最好且最不显眼的宾馆了。
程逐一点点把身上的东西拿下来,先是画板,然后是背包。
孙鸣池就站在一边看着,他的眼睛很漂亮,如今这样的眼睛正看着程逐,里面隐秘地起了一丝波澜,又归于平静。
程逐没有察觉,只是从包里掏出胶带,想把素描纸粘在画板上,结果发现自己之前已经把纸贴上去了,于是她又去那美工刀削笔,平常很稳的手如今不自觉地带着一些颤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又或者是后悔。
后悔怎么一头热就给孙鸣池打了电话,程逐发誓她最最最开始真的没有想多,只是和室友们聊天,聊到模特的事情,室友小钱说她遇到一个帅哥,身材很好,正在想办法骗对方做她的模特。
身材很好……能有孙鸣池好吗?
程逐这么想着,便随口说了一句她遇上了一个八块腹肌的行走荷尔蒙,但室友们都不信,表示无图无真相,于是她就想了这么一出。
但后来有没有想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削了两分钟了。”孙鸣池善意地提醒。
程逐僵了一下,美工刀刮到手指划出了一道血痕,她下意识想把手指往嘴里塞,手腕却被孙鸣池用力握住。
滚烫的热度从手腕传来。
“别动。”孙鸣池厉声喝道。
他从程逐手里把美工刀拿了过来,确认美工刀没有生锈后才去看程逐的伤口,他说:“没事,伤口不深,你坐一下,我去买碘伏。”
孙鸣池离开了房间,过了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碘伏和创可贴。
回来之后发现房间的窗帘已经被拉上,他的脚步停了停,看了程逐一眼,而后自然地坐在程逐旁边,低着头握着她的手给她消毒。
孙鸣池的头发不长,从程逐的角度能看清他专注的神情,还有微蹙的眉。
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觉得现在的画面荒诞极了,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感受到程逐的僵硬,孙鸣池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抬头,只是平静地问道:“程逐,你在紧张吗?”
程逐矢口否认,肢体语言却很明显地表现出了抗拒与躲避的意思。
孙鸣池用力握着她,不让她把手抽回去,有点好笑道:“程逐,你没说,我不会做什么的。”他撕开创口贴,缠在了程逐受伤的手指上,“好了。”
程逐道了声谢,木着脸说:“我可没说和你做什么。”
孙鸣池点点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找了个位置坐着,继续让程逐画他。
然而最终这幅画还是没画下去,程逐被孙鸣池的眼神盯得受不了。
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恼怒道:“你能不能看别的地方?”
孙鸣池都快把她盯穿了。
孙鸣池挪开了一点目光,但程逐还是觉得整个人都暴露在孙鸣池充满掠夺性的视线里,让她毛骨悚然,身上每一根毛都控制不住地竖了起来。
程逐用力地把画笔拍到桌上,黑着脸说:“不画了。”
孙鸣池觉得有趣,因为程逐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他起身,走到她旁边看那副画,然后陷入了沉默。
可以说程逐画得丝毫没有耐心,没有一点能看出像孙鸣池的地方。
孙鸣池迟疑道:“美术生?”
“……”
程逐心里憋着一口气,觉得自己受到了嘲讽,她骂道:“你懂个屁。”
程逐烦躁地把带来的东西往包里收,却因为收的动作太慌张,把包里的东西带了出来。
啊——
杀了她吧!
程逐觉得自己应该在上一秒死去,就不用承受现在的尴尬了。
孙鸣池蹲下身,捡起那条从包里掉出来的干净内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真诚地夸赞道:“你想得比我周到。”还知道带换洗的衣服。
“……”
程逐觉得自己已经解释不清了。
呵呵。
解释不清就不解释了,干就完事了。
原本就是找了个借口,程逐现在可以非常诚实地承认——
她就是色罢了。
第29章
后面的事情发生的顺其自然,宾馆虽然便宜,但是床的确物超所值,十分软,软到程逐整个人陷在里面找不到支撑点。
她是整个人被抛到床上的,程逐一边觉得自己有点惨,一边又觉得有点好笑。
“你好歹让我把东西收起来吧。”
“别收了。”
程逐怔了一下,看着孙鸣池随手把上一张画纸撕下来,把后面的纸贴上,用嘴咬断胶带,然后拿了只炭笔给她。
“我想学。”他这么说。
程逐一开始没明白,直到孙鸣池开始动了才知道他想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
“你、你他妈的……”她捏着笔,根本喘不上气。
孙鸣池出来了一点,然后说:“随便画点什么。”
“我怎么画啊!”她向后转头,尖叫道。
“声音轻点。”他俯视着她,拍了拍她纤细的腰,“画个正方体?”印象中这个应该是最简单的。
程逐把笔一丢,“我不画。”
孙鸣池摸了摸她的头发,也没有勉强,只不过动作很折磨人。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凑近她的耳朵咬了一下,问道:“画不画?”
程逐崩溃了。
孙鸣池又问了一遍,这一回程逐说:“我画,画!”
眼角有一点泪光,程逐用手背抹了一下,然后去拿被她丢到一边的笔,那支炭笔的笔尖在白色床单上留下了一道黑色印记,看起来突兀又十分自然,好像白纸合该被墨水染上。
程逐深呼吸了一下,忽略身后的触感,很快地画了一个正方体。
“好了。”她急促地说。
孙鸣池俯身看了一眼,“怎么不涂颜色?”
程逐崩溃道:“那叫五大调!”
孙鸣池很好学,他点点头,“那你说说。”
程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还要兼职美术老师,而且这个学生还十分固执,非要知道哪个是哪个。
但凡画室里有这样的学生,老师都得高兴坏,但这里不是画室。
“为什么要这一条尤其黑?”孙鸣池认真地问,像是已经忘记他们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程逐压着脾气告诉他:“这叫明暗交界线。”
“嗯?”
“就是亮部和暗部的交界,那里是最黑的!行了吧!”她又把笔丢开,整个人都不耐烦了,“不做拉倒,松开我。”
孙鸣池笑起来:“怎么这么没耐心。”
“这种时候要什么耐心!”她气得全身通红。
既然她这么说了,孙鸣池也不再客气。
程逐抬起头,长长的头发没有规则地散落在肌肤上,黑白分明的视觉感受让孙鸣池呼吸更重。
孙鸣池喘着气说:“你怎么能这么白?”
“嗯……”程逐瞥了一眼他撑在她身边的手。
和孙鸣池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不一样,孙鸣池的手长得很好看,手指纤细修长,即使上面有疤痕,即使和白皙搭不上边,但依旧有一种斯文的感觉,加上现在上面多了一些鼓起青筋,看起来又禁欲又欲气。
“怎么不说话?”
程逐根本不想理他,她把头又埋进柔软的床里。
凌乱的发混着汗黏在脸上,口红已经花了,大部分都在床单上,也不知道清理房间的阿姨看到会怎么想,不过说不定阿姨早就习惯了。
他俯下身想亲她,程逐躲开了,孙鸣池便不再执着于亲她。
但没过多久,程逐自己搂着他的肩亲了上去,两个人唇齿交融,呼吸都烫得惊人。
……
窗边的床头柜里有计生用品,但孙鸣池用的不是床头柜里的,而是程逐包里拿出来的。
程逐的确周到,包里什么东西都有了,换洗的内衣,干净的毛巾,符合孙明池型号的小雨伞,她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还非要找一个借口来和孙鸣池玩一玩奇怪的游戏,这也不怪孙鸣池在床上逗逗她了。
最后孙鸣池只做了两次,因为程逐说自己必须要画完一副作业,否则万一爷爷奶奶问起来她糊弄不过去,于是最后一次孙鸣池尤其持久且狠。
等洗完澡放松了一下之后,程逐总算能静下心来画,无论孙鸣池的眼神有多炽烈,她都非常淡定。
程逐的脸皮肉眼厚度可见地增长,毕竟爽都已经爽过了,从她联系孙鸣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和他维持稳定长期关系的准备,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乐在当下,那其余的事情她就不再考虑,管孙鸣池是谁,现在他只是她的床上人。
她穿戴整齐坐在椅子上,握着画板看向床上的孙鸣池。
有一种错觉,她是米开朗基罗,孙鸣池是大卫,她一下子笑出了声。
孙鸣池问:“你确定我不用穿点什么?”
“先不用穿,这副画完你再穿。”
“那我可以拿被子盖一下吧?”
“你要很别扭就盖吧,没事。”
孙鸣池点头,问:“你要画几幅?”
程逐看了一眼时间,“就两幅吧。”
“行。”他叹了口气,“那我可以抽根烟吗?”
程逐停了两秒,说:“可以。”
孙鸣池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弯腰伸手从床底下的裤子里掏出了一包烟,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程逐发现眨了眨眼,立刻开始动笔。
这样的场景对于程逐来说并不稀奇,学校里也有人体课,学美术的搞懂人体构造很重要,有些美术生对于骨骼肌肉的了解程度堪比医学生,在他们眼中,人体就和石膏是相同的东西,需要琢磨的不是这个人体是身材如何,而是哪些骨骼支撑着肌肉,有哪些块面,以及肌肤的纹理和光影的表达。
照理说程逐不应该觉得别扭,但当下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也许是孙鸣池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这让程逐有些坐如针毡。
“学校里也有裸/模?”孙鸣池随口问。
程逐表情认真地在画板上画着,之前那张正方体已经被她人道毁灭,丢进了垃圾桶。
她说:“偶尔有。”
“都是什么人?”
“附近的农民工。”
孙鸣池点点头。
第一幅画程逐画了快一个小时,最后画完半遮半掩的那沉甸甸的东西时,她发了一下呆,不想再做修改,果断放下了笔。
“好了,你穿衣服吧。”她把胶带撕下来。
孙鸣池配合地站起来把衣服都穿上,随后换了个姿势更舒服的姿势。
身体微微前倾,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臂支在腿上撑着头,手指被短发遮掩着,另一只拿着手机,看起来在专注地看着什么。
程逐只花了几分钟把第二张速写画完,姿态清晰但面容模糊,勉强能看出是孙鸣池,但看起来又让人联想不到他。
孙鸣池没有在意第二张画成什么样子,只是走过来对着一张画看了片刻,然后弯腰拿起,卷好后收到了自己手里。
“你干什么?”程逐奇怪地看他,抢他手里的画,“给我啊。”
孙鸣池躲开,“这张给我了。”
“喂!”
“万一流出去了,那就是艳画门了。”他悠悠地说。
“……”
那一天,到最后程逐也没有抢回那幅画,许久以后,等室友再一次问起程逐口中八块腹肌的行走荷尔蒙,求图求真相的时候,程逐只能寒酸地把那张速写发给她们看,其实程逐觉得自己画得挺好的,但却遭到了一致的嫌弃。
棠村的仲夏依旧炎热,伴随着微风与蝉鸣,而他们之间也充满酷暑的潮湿与热烈,从这天起,程逐和孙鸣池就心照不宣地开始维持了这种关系,大多数时候都是程逐联系孙鸣池,孙鸣池有求必应。
三个夏天犹如流水划过,短暂又绵长。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end,懂的都懂。
接下来应该要走点剧情,存稿危急亚历山大……
第30章
七月,正是开花的好时节。
雨过天晴已经是一周后,棠村终于重新迎来炽烈的阳光,天空像是一片海,拥有着深度与厚度,每一片云朵都在流动,映照着旷野中盛开的硕大花朵,仿若一种呼唤。
许周被程逐身上的痕迹搅得心烦,这段时间不免兴致缺缺。
这天,他摘完玉米,在附近漫无目的地游荡,却没想到看到孙鸣池。
对方正抱着那只之前他之前抱过的猫,蹲在陈叔门口的花旁边,穿着干净的背心,露出的手臂显露着力量,下巴上有没刮干净的胡茬,看起来不修边幅的脸此刻看起来十分沉静,而那只猫一直往他怀里拱,画面莫名和谐。
许周看了一会儿才走到他旁边,道:“那是程逐种下去的。”
孙鸣池听到声音抬头:“所以呢?”
“请你和你的猫不要把它弄坏了。”
孙鸣池哼笑了一声,没有搭腔。
两两蜀葵相背开,茎枝上的每一朵花都长得显眼,三角花瓣的色彩由内自外变浅。
孙鸣池一点也没客气地摘了一朵下来,许周来不及阻拦,眼看着他把花丢给小竹子玩,全然忽略他的话,许周说不出话,心说孙家真是一家都不是好东西。
片刻后,孙鸣池偏头看许周,手上慢悠悠地揉着小竹子的背,问道:“你喜欢她?”
许周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指的是程逐后才生硬说:“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