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着扶梯下来,底下人满为患,以一楼活动地点为中心向外均匀发散,程逐的身高加上这个距离,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前面人群的背影。
视线里那个网络歌手正在和观众们互动,孙鸣池感觉到自己手臂被拽了几下。
“怎么?”他收回目光看向程逐,问道,“看不到?”
“太远了,挤得过去吗?”
孙鸣池压根没想着挤进去,而是直接蹲了下来,环住程逐的膝盖,轻而易举地把她举了起来。
程逐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抱住了孙鸣池的头,整个人坐在了他一边的的肩上。
旁边的几对情侣全部都凝固住了,程逐也一头懵,是真没想过孙鸣池会这样子。
“看得清吗?”孙鸣池捏着程逐的小腿问。
程逐咽了口口水,道:“……很清楚。”
程逐发现上来之后视野十分太开阔,孙鸣池原本就高,把她抱起来之后,程逐觉得自己快比舞台的幕布都高了,彻底俯视一楼所有的生物。
她摸了摸他头顶的发,问:“你到底有多高?”
“应该没到一米九。”
“你为什么这么不确定。”
“身高超过一米八五之后我就没有量过了。”孙鸣池动了动肩膀,程逐便坐得更稳,他偏头看向程逐,问道,“你多高?”
“你猜猜看。”
“一米七往上。”
程逐低头看向他:“你觉得我有这么高?”
“差不多。”
程逐愉悦地笑了笑,没有告诉孙鸣池自己不到一米七。
舞台中间的歌手终于唱起自己拿手的口水歌,场下一片尖叫,程逐也跟着旋律抖了起来,孙鸣池收紧胳膊,低声警告她:“不想掉下去就别晃。”
于是她又不动了。
由于程逐实在是太显眼,台上的网□□手频频看向她,甚至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心,程逐想了想,抬起手臂,也给对方比了一个心,紧接着她就被孙鸣池放下来了。
“怎么了?”她问。
“不看了,找地方买头盔。”
说是找地方买头盔,其实就是程逐胡乱地逛,不知道走了多少家店,两个人终于找到一家有卖头盔的,他们一人拿了一个头盔,程逐的头盔上印的是一只猫,上面还装了两个猫耳朵,而孙鸣池挑了最普通的头盔。
排队买单的时候程逐才想起点什么来,她说:“我们不止是没头盔的问题,我们还超载。”
孙鸣池看她一眼,“一会藏好点。”
一开始程逐没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两个人找到充好电的小电驴,孙鸣池让她蹲在车座前的时候,她才理解过来。
“……孙鸣池,你是不是男人?”
车缓缓行驶着,他低头瞥了她一眼:“你不知道答案?”
程逐沉默,忍辱负重,带着报复心理拉起孙鸣池的裤脚扯他的腿毛。
孙鸣池抿了抿嘴,忍着痛继续骑车。
等车驶出闹市区,转入荒无人烟的道路时,他在路边猛地停下车,脱掉头盔,把程逐拉起来就亲。
程逐一个劲儿笑,躲着他的亲吻:“你不是没反应吗?”
孙鸣池说:“我那块的毛都被你扯干净了。”
“我去脱毛都要交钱的,现在帮你免费脱,你得高兴。”
他忍不住骂道:“我他妈一男的脱什么毛。”
程逐笑得更大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夹带一些我喜欢的体型差私货……
第21章
程逐发现孙鸣池有一种魔力,和他待在一起总是会变得不像自己,无论是开心还是生气或是别的情绪,又或者是表达欲,都能被他激发出来。
她想,怪不得孙鸣池这么受欢迎,的确是招人喜欢,要没出那些事情,说不定他早就结婚了,名校毕业,长得又好性格也好,拿着爱的号码牌的人都看不到头,而且按照他的能力,指不定孩子都有几个了。
程逐问:“你以前的同学朋友是不是都结婚了?”
“结婚的不少,没结婚的也不少。”
“你结婚的时候会请我吗?”她靠在他背上问,耳边都是风声,鼻腔里都是养猪场的气味,闻习惯了倒也不觉得很臭。
孙鸣池看了一眼后视镜,没看到程逐的脸,只能感受到背后的热度。
他问:“请你做什么?气死新娘子?”
程逐替他想办法:“你别告诉她,你就说我是你多年好友。”
“多年炮友还差不多。”
“说真的,你喜欢哪种类型?李则馨你都不喜欢,那你还要找什么样的?我认识很多美女,可以给你介绍。”她觉得孙鸣池这脸这身材,怎么也得配一个天仙级别的。
孙鸣池的车速慢了点下来。
片刻,他冷笑道:“怎么,找到对象了,想把我踹了?”
“哪能啊,我这不是想着你年纪大了,万一以后功能衰竭,那也不好找老婆啊。”
程逐暗自琢磨,孙鸣池多大了来着,好像是比她大八岁,那应该是二十九左右,的确是奔三了,她觉得孙鸣池的能力好像跟年龄成正相关,不过现在再强也是现在,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
为防止出交通事故,孙鸣池把车停了下来,扭身看她。
程逐被他看得一愣,道:“我只是担心你以及你的未来老婆而已。”
“我不行了,第一个哭的就是你。”
她不解:“我哭什么,那时候我们俩早就分道扬镳了。”
“最好如此。”
孙鸣池重新发动车,迎面而来的风让人心旷神怡。
程逐刚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到孙鸣池顺着刚才的问题问她:“你结婚会请我?”
她下意识否认,但不知道孙鸣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忽然笑了两声。
夜晚的道路总是通畅,没多久他们就到了村口。
孙鸣池把车停在旁边的小道,让程逐自己骑回去,他走回去,程逐很干脆地丢下孙鸣池离开,一眼都没回头看他。
等她把车停在村长家门口,掏了掏塑料袋才发现袋子里孙鸣池型号的套全部被他拿走了。
她“啧”了一声,喊潘晓婷下来拿东西。
最后潘晓婷没下来,李征洲下来了,他接过袋子看了一眼,蹙了一下眉,但没说什么,只是十分沉静地说着谢谢,然后问程逐要不要上去坐一坐。
程逐有眼力见,这么客套的邀请当然不能应下来,果断地拒绝了。
目送程逐离开,李征洲提着袋子上楼。
潘晓婷裹在被子里,见他回来,问道:“是谁?”
“程逐。”他回答道,然后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桌上,每个都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问“你让她帮你带这个?”
“她正好要去镇上。”
李征洲看着这这些东西,难得心情复杂,他叹了一口气:“……下次别让人家帮忙带了。”
潘晓婷说:“这不是怕你憋得慌。”
“我又不是不能忍。”李征洲开始脱衣服,然后伸手拉她身上的被子。
半个小时前被扒下来的衣服还凌乱地堆在不远处,潘晓婷紧紧拽住被子,但还是抵不过李征洲的力气,身上猛地一凉,随机又热了起来。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她喘着气问。
“买都买了,别浪费了。”
潘晓婷欲哭无泪。
等程逐回到家已经夜里九点半了,爷爷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程逐之后问她:“又去谁家玩儿了,这么迟才回来。”
“去了一趟城里。”她摸了摸肚子,“爷爷,还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只有煮了绿豆汤,正好还有剩的。”
程爷爷舀了一碗绿豆汤给她,夏季的甜汤沁人心脾,程逐吃得很满足。
程奶奶从院子里走进来说:“今天晚上没星星,明天可能没太阳。”
程逐拿手机查天气预报,发现过几天可能要下雨。
果不其然,后面几天下起了雨,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厚重的乌云从远处飘过来,云层流动的感觉可以被肉眼捕捉,每家每户都露出愁容,大家去田里把棚子架起来,程逐帮爷爷奶奶把院子里的玉米全部铲到屋檐下,然后被迫面对连续降雨。
爷爷奶奶担心农作物被淹坏,还想出门去检查一下田里的排水,但被程逐拦住了。
“雨这么大,外面地太滑了,您别出去了,我过去看看。”
程逐换上雨靴,撑着一把大伞往田边走,发现排水沟还真堵住了,她只好人为处理,把伞夹在脖子上,伸手开始清理排水沟,确保通常之后她又在棚里到处走检查了一下,然后找了个袋子把泥堆都带走了。
她的手脏兮兮的,也不敢再拿伞,继续歪着头夹着伞走路,许周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赶紧过来替程逐拿雨伞。
程逐松了口气,转了转有点抽筋的脖子,对他说谢谢。
许周笑着说没事。
两个人走到小河边洗了洗手,洗干净之后她就自己撑伞,和许周并排走着,两人的伞面偶尔撞在一起,雨水抖落下来,打湿他们的肩膀。
许周冷不防地问:“这几天潘晓婷是不是心情不好?”
“什么?”
他郁闷道:“前两天我碰上她,她忽然说了我两句。”
那天潘晓婷有点无精打采,看到他之后忽然就教训了他几句,指责他大半夜吵程逐睡觉,说程逐这两天看起来都十分憔悴。
想起那晚的事情,许周有点愧疚又有点冤枉。
一开始阿平说得信誓旦旦,好像真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的样子,他心下也不安,就想陪阿平来程家拿东西,顺便看一看程逐,他也没想到程逐那天睡得这么早。
许周说:“你不知道阿平说的有多离谱,她说你和孙鸣池在偷偷约会。”
这么离谱的话,他当时竟然还相信了,许周现在想到还觉得心情微妙。
程逐敷衍地扯了扯嘴角。
“你怎么可能和孙鸣池搅和到一起,和谁都不可能和他。”
“……”
程逐干笑了两声,更敷衍了:“确实。”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
第22章
这场雨像是老天爷忘记关水龙头,漏个不停。
程逐进入了咸鱼模式,决定除非大雨停下来,否则都不出门,好好休息几天。
后面几天的天色依旧暗沉沉的,窗户被雨拍打,十分扰人清净,程逐躺在刷上看电影。
这是她数不清第多少次看《超凡蜘蛛侠》,她的视线全程跟着男主角的脸走,根本不关心女主的美貌有多惊人。
电影里的蜘蛛侠正抱着美人在高楼间飞檐走壁,程逐却忽然走了神。
房间外还能听见爷爷奶奶一起看电视的声音,两个人正在争论电视剧里男女主离婚到底是男主的问题还是女主的问题,程逐又听了一会儿,把电影暂停,然后偷偷摸去了程卫国和杨雯以前的房间。
她知道杨雯以前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她一直没找到她的日记本,不知道是当年她跑的时候带走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无论有没有用,程逐还是想找到,她静静地翻箱倒柜,没有惊动程爷爷程奶奶。
这个房间抽屉里的东西程逐早就翻过很多次,甚至已经记清了位置,右边的抽屉里有剃须刀、袜子平角裤等等,乱七八糟的零碎物品挤满了所有空间,而左边床头的柜子里有一些针线,还有各种各样的纪念品,都是程卫国从各地带回来的,还有一些记了账目的本子,这显然都是杨雯放进去的,但里面没有日记本。
程逐随意翻了一下,无果,又出了房间。她在过道上站了会儿,听见爷爷奶奶已经不再争辩,而是换了一个频道听起来戏曲,奶奶的心情很好,还跟着哼唱着。
她抬头往楼梯上看去,然后迈着极轻的步伐上了楼。
楼上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被当作了杂货间,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却依旧还很空,房间里有一个大窗户,如今被雨水浇湿,满是水痕,另一个房间空空荡荡,只是多出来的房间。
程逐掠过这两个房间,直奔爷爷奶奶的房间。
年纪大的人大概都有一种味道,不能说臭也不能说香,倒不如说有些怪异,能让人一闻到就知道这是老人的房间,程逐一进房间就闻到了。
这个房间东西不多,一张床和一个衣柜还有一张普通的小方桌组成了所有,床是以前程卫国和杨雯房间的床,后来被搬到了楼上给爷爷奶奶了,如今被蚊帐罩着,旁边的小方桌上除了零碎的东西,还有一盏小风扇一直在吹风,应该是他们忘记关了。
蚊帐在微风中飘动着。
程逐没管那个风扇,在房间里到处看了看,然后打开了一个柜子。
柜子门有些不牢固,打开的时候发出让程逐心惊肉跳的声音,她一下子停住动作,又开始注意楼下的动静,确认爷爷奶奶没发现才松了口气。
程逐不打算让爷爷奶奶他们知道她还在查杨雯的事情,或许是怕他们担心她,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错综复杂的细绳缠绕着她,她只想把这些线理清楚。
她沿着柜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把衣柜下面的抽屉也打开看了一遍,却只看到了一些衣服还有零零碎碎的首饰,她小心翼翼地重新把门关上,站在房间里有些迷茫。
现在所作的到底有没有意义,到底是想求得一个什么结果,这样的问题缠绕着程逐,她盯着那张床发呆,紧接着发现那张床好像放反了。
程逐爬上床,刚想往贴墙内侧的床沿看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奶奶的声音。
“小逐。”程奶奶喊她,站在程逐房间门口说道,“跑去哪里了?没看到出门呀。”
她爬下床,径直走进二楼的卫生间,把门轻轻关上之后,回应道:“奶奶,我在二楼。”
奶奶扶着楼梯扶手慢吞吞地走上来,隔着门问道:“怎么跑来这里上卫生间了?”
程逐回复:“我想早点洗个澡,但楼下那个花洒不出水。”
“可能是用太久坏了,到时候找人修一修。那你先洗,我熬了银耳汤,你记得下来吃。”
“好。”
程奶奶下楼以后,程逐真的在二楼的卫生间洗了一趟澡,因为楼下浴室的花洒的小问题拖成了大问题,现在真的不出水了。
得找人来修一修,但这样的天气,修理工说不定也不愿意来。
程逐第一个想到的是孙鸣池,然后被她pass了,紧接着她又想到许周。
她打了个电话给许周,问他今天出不出门,顺不顺路到她们家一趟,顺路的话来帮个忙。
许周应了下来,并且没过多久就来了。
程逐看着他抖着身上的雨水,弯曲的背部拱出一个弧度,湿淋淋的雨伞被搭载屋前的椅子上。
她忽然说道:“你是不是胖了点?”
许周顿住,然后反问:“是胖了吗?”
程逐想了想,说道:“也不是胖了,就是比以前壮了一点,以前太瘦了。”
“最近在锻炼,吃得也多。”许周松了口气。
“怪不得。”程逐点点头。
其实许周的个子很高,长得也帅气,就是以前太清瘦了,看起来总像个竹竿,弱不禁风的样子,现在身上多了些肌肉,看起来有男人味了一些。
程爷爷程奶奶看到他过来也很开心,端了一碗刚熬好的银耳汤给他。
许周笑着说谢谢,接过来慢慢地喝下,然后去帮程逐解决浴室的麻烦。
浴室里,他蹲下身,把藏在柜子里的水闸总闸关了,然后拿着螺丝刀拧着莲蓬头。
他说:“你该换一个莲蓬头了。”
程逐说:“那我下次去镇上买几个。”多买几个备着,免得哪天楼上的浴室也坏了。
其实莲蓬头没坏,是因为农村的水质不太好,用了这么多年,莲蓬头里的出水口堵塞了而已,只要把堵在里面的脏东西清理出来就可以。
程逐看着认真清理着污垢的许周,忽然问:“你是专门带着工具箱过来的?”
许周没抬头:“有差别吗?”
“你这样我多不好意思。”
原本是想让他顺便来一趟,虽然今天的雨不大,但毕竟也是下雨天,不是很不方便,而且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急事,如今许周专程跑来,程逐心里有点过不去。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不然过两天陪我去看电影好了。”许周随口说。
程逐一口答应下来:“你想看哪一部,到时候再叫上潘晓婷。”
许周转身打断她:“不叫潘晓婷。”
程逐看着他,有点疑惑。
许周说:“就我们俩。”
……
程爷爷过来问他们处理得怎么样,让许周留在他们家一起吃晚饭,许周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程逐,摇摇头拒绝了。
他重新开了水闸,莲蓬头里的水出得很顺畅,水量比程逐之前每次洗澡都要大,程逐才知道原本浴室的花洒还有这种潜力。
许周直起身,到水池边洗手,“好了,那我先回去了,我爸妈还在等我。”
“诶,那路上小心,辛苦小许了。”爷爷奶奶一脸欣慰,毕竟也算是看着许周长大的。
许周走的时候程逐还是没说话,只是幽幽地看着他,许周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他轻轻说:“行了,我就随口一问,你慌什么?”
程逐说道:“我没慌。”
刚刚在浴室里,许周刚说完“就我们俩”,程逐就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有些滑的污渍向前滑倒,幸亏被许周接住,她整个人扑进了许周的怀里。
等她站直之后,许周忽然说:“我果然没看错。”
程逐愣住:“什么?”
他点了点自己的锁骨,目光落在程逐的领口,“你这里,有个印。”
第23章
许周回想了一下,那天早上遇见程逐的时候,她身上穿的还是吊带加一条薄薄的外衫,撑着伞的手摇摇晃晃,锁骨上的印记似露非露。
其实不是特别明显,但偏偏他忍不住看了两眼,印记有一些发黄,形状是不规则的椭圆,看起来不像被蚊子咬了,倒像是……
如今这个印记更淡了一些。
程逐跟着他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锁骨,想起孙鸣迟之前啃的那一口可能还没完全消掉,没想到许周能注意到。
“程逐你……你交男朋友了?”许周语气有些迟疑。
程逐下意识说“没有”。
他的表情更复杂,嘴巴张开又闭上,欲言又止。
卫生间的白色瓷砖缝隙里有经过时间推移堆积的难以清洗的污垢,灯泡的光照在他们脸上,莫名有些发凉,浴室里的花洒漏了一滴水,忽然响起滴答的水声。
程逐表情难得有些空白,但不是慌张,就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很久以后,程逐再想到这一天,觉得如果当下许周继续往下问,她可能会索性把真相告诉他,然而许周只是抿了抿嘴,憋出了一句:“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好。”
两个人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许周离开,他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出来送他的程逐,缓慢地说:“程逐,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这件事我不和潘晓婷说,你想说的时候你自己和她说吧。”
回家之后,许周坐在椅子上发愣。
弟弟问他怎么了,许周问他:“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许弟弟一脸不好意思,目光闪烁:“哥,你说什么呢,我才读初中呢。”
“哦,那就是有了。”
“我没有这么说!”
许周笑了一下,站起来倒在床上,摘下眼镜,把头埋进枕头里,心里的情绪很复杂。
说实话,程逐很漂亮,而且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不讲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冷清,甚至有一点凶,大学中不乏追求者,但她却从来没有谈恋爱,走得近的男性也只有许周一个,这导致很多人认为许周是她男朋友。
许周知道程逐懒得解释,而他也不想解释,程逐作为三人帮的老大,永远站在他和潘晓婷的前面,也陪了他这么多年,他对她有点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到底是谁呢?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学期期末的时候吗?那段时间他们各自忙着考试,没怎么见面,也许是那段时间程逐心情不好,所以找人发泄?难道是前男友?又或者是村里的人?可是村里能有谁呢……
他的心沉沉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这一头的程逐回到卫生间扒着衣领照镜子,看到锁骨下面的发黄的印记,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靠!这得快两个星期了吧,怎么还没消掉,孙鸣池这嘴是不是有毒?
她拿手沾了点水搓了搓,搓得有点红,又把衣领拉了回去。
程逐看着镜子离得自己,皱了皱眉。
其实许周知道这事也没什么关系,他的嘴巴很严实,就是程逐心理上有点感觉怪异,但也不是尴尬,都是成年人,有点需求很正常,何况她又没有男友,也没对不起谁。
晚饭后,程逐关上房间的灯,又看起了电影,看到一半老觉得心里哪里躁得慌。
她打开手机前置,给锁骨底下那个印记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了孙鸣池。
【程逐】:[图片]
【程逐】:你干的好事。
【孙鸣池】:en
【程逐】:今天被许周看到了。
【孙鸣池】:en
【程逐】:打个中文是会要你命吗?
【孙鸣池】:en
【程逐】:……
【程逐】:你就只会en?
“鸣池,搬东西还玩手机啊。”一个船老板边打电话边问他。
孙鸣池一开始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有些不方便地收起手机,没有再回复程逐,只是扛着几十斤的货继续往前走,手臂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鼓胀着,压着重物的背稍有一些弯曲,但依旧挺拔。
他已经搬了一整天,的确有些累。
前两天下大雨,怕货被淋湿,码头没什么货需要装卸,但大概是急着发货,今天天气稍微好了那么一些,他们就搭了个雨架来找人装货,船老板一直在打电话,通过各种途径找人来帮忙,大家忙得晕头转向。
孙鸣池身强体壮,干活勤快,长得帅还情商高,和几个货船的老板关系都不错,见他们这么需要人,就来帮忙。
船来船走,上货卸货,他就像个永动机,一直没停下来过。
那个船老板打完电话,又问了一句:“鸣迟,刚和谁聊天呢?背着东西还回消息。”
“小竹子。”
“你家猫啊?真逗,还能和你网上聊天,这是成精了?”
孙鸣池被他逗乐了,骂了一句,回身又去帮他搬,“别废话了。”
“好,辛苦了,辛苦了。”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空气里有混着货物的潮湿气味,又忙了不知道多久,货船里的货物全部卸下来装到货车里运走,码头变得空荡了一些,一伙人总算能坐下来休息一下。
“鸣池,你去哪儿?”有工友问道。
孙鸣池正在往身上套雨衣,他回答说:“那边的货都搬完了,万一又有船来就帮我说一声,我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就走出棚子。
又是扑面而来的雨意,他拿出手机,想了想,给程逐回了一句:我还会别的。
孙鸣池走到停车棚找到自己的小电驴,座位已经全部被打湿,他穿着雨衣直接坐了上去,骑着车往棠村开。
不多时,程逐气势汹汹地发来了一条语音:“你在做什么啊?现在才看到消息。”
孙鸣池没带耳机,出于驾驶安全,他把车停在一边才点开程逐的语音,细细的雨水飘下来,他拉了拉雨衣的帽檐,回复道:“我刚从码头出来,什么事?”
“你要回村里了吗?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嗯,你希望我做什么?”
程逐打开抽屉,视线在里面逡巡一周,道:“下个星期我可能要来例假。”
孙鸣池的手指敲了敲车把手,吹了声口哨,道:“我听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