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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动声色瞥了眼太子,又瞥了眼太子妃,见儿子远不如儿媳淡然,不自觉评估起来,这养气功夫,还应好好练练。
不就是耽误了宴席,有什么慌张的?朕还会训斥元宝不成?
太子妃盲目信任儿子,想必弘晏是给皇上准备‘惊喜’去了,还没来得及回来。闻言浅浅一笑,不急不缓道:“惠妃娘娘谬赞,娘娘教导大贝勒更是有方,臣妾远远不如。”
谁不知道大贝勒最近的倒霉事?惠妃碰了个软钉子,笑容顿时变得勉强,但她还真不敢在太子妃面前摆长辈的谱,于是把话题扯到贺礼上面,烘托得气氛火热了起来。
德嫔坐在三妃后头,只觉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带刺,让她如芒在背,不自在极了。她没底气掺和惠妃的话,只好掐了把自己,渐渐沉下心来,就盼着十四精心准备的贺礼打动皇上,争得头筹。
同时又有隐秘的痛快,皇长孙见天标榜孝顺,如今连皇上的万寿都敢缺席,胆大包天至此,真当紫禁城是他来去自如的家?
大阿哥的席位与太子相邻,见此憋了笑,本想讽上太子一句,想了想,终是忍了下去。除了看笑话的,心怀恶意的,不知情者都为弘晏捏了一把汗,如此重要的场合,元宝/侄儿别掉链子才好。
皇上左等右等,依旧没等到心心念念的乖孙,只好按住遗憾,摆摆手,宣布进入下一个环节。
李德全也在心里嘀咕,小爷人呢?
见皇上如此,只好祛除杂念,一甩拂尘高声道:“进献寿礼,贺皇上喜——”
按照顺序,头一个便是太子。都说夫妻一体,太子妃的心意也在其中,贺礼不是高价购来的珍品,而是二人亲手制作的茶具。
一整套烧制的青瓷,卖相不是很好,却让皇上微微颔首,露出一个笑。
“儿臣的手艺不好,还望汗阿玛将就着看。”太子不再去想弘晏的行踪,起身拱手,俊朗的脸庞一片濡慕,“汗阿玛从前教导儿臣,说‘纸上得来终觉浅’,这回亲自实践,儿子才知烧制泥胚的苦。天底下,没有一行是容易的,知道何为民生,才能为民生计。”
皇上望着太子,似出神了片刻,回过神来欣慰道:“你能这么想,是百姓的福气,也是朕的福气。”
话间含义让一半人变了脸色,尤其是惠妃,还有排他身后的大阿哥,藏在桌底下的手竟是颤抖了起来。
太子这一手,衬得大阿哥的贺礼黯然失色,让人觉得高僧开光的和田玉佛像不过如此。接下来的进献皆是中规中矩,四五七八几人无意与二哥抢风头,三阿哥即便有意,名家名画还是差了一些,远没有亲手所制的青瓷来得‘巧’。
九阿哥十阿哥磨磨蹭蹭地上来,皇上也知道这俩是个什么德行,笑骂了几句,惹得宜妃瞪了又瞪。接下来的十二十三尚且腼腆,即便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一片心意仍让人动容,皇上温言鼓励过后,两人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喜悦。
十五阿哥今年五岁,奶嬷嬷领着上前磕头,嘴里再说几句吉祥话,就当圆满贺寿了。在他之前,十四阿哥的贺礼却是让人惊了一惊——一头毛色斑斓的半大老虎!
半大老虎比不得成年的凶性,可放在十岁孩子的身上,简直了不得。如此场合,献礼绝不敢作假,沐浴在德嫔欣喜的眼神里,十四阿哥昂然拱手:“回汗阿玛的话,前日不用读书,儿子闲来无事前往后山猎场,哪想碰上了这般好运气。”
自皇长孙出生以来,十四阿哥沉寂太久了。此番进献除了太子,当属他第一,皇上忍不住道了声好,让人当场赐下赏赐,称赞道:“十四勇武不凡,当属未来的巴图鲁!”
连太子都忍不住微微点头。
德嫔死死掐住掌心,闭了闭眼,无尽的骄傲上涌,额娘的十四……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磕巴的通报声:“皇、皇长孙进献寿礼——”
刹那间,十四阿哥的笑容没了。
所有人扭头望去,就见一只滚动的巨大礼盒缓缓而来,金黄得闪瞎人眼,在无数双惊愕的眼神下,缓缓停在了空旷殿内,皇上跟前。
有人低低惊呼了起来,这礼盒光凭体型,竟是完胜十四的半大老虎!
三喜与临门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推,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们气喘吁吁地磕了个头,道:“小爷设计的盒盖,还请、还请皇上亲手打开。”
太子站起了身,四阿哥站起了身,九阿哥伸长脖子向前望去,恨不能把眼睛贴在御座上。
这是个什么玩意?
他也算见多识广,可这样的寿礼,实在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太后一听是弘晏准备的,上下打量面前的庞然大物,惊奇地叫了声:“皇帝……”
皇上又何尝见过这样的礼物?
加上亲手打开这个步骤,满足感与新鲜感夹杂在一块,皇上登基多年,少有这样的好奇心。他忍不住应了一声好,满脸笑容地上前几步,垂下头,定睛望去。
金黄的盒盖上,居然缝了一朵粉色的蝴蝶结。
皇上一愣,模模糊糊地想,朕和这颜色不搭吧?
皇上没有再犹豫,双手用力一提,盒盖终是缓缓掀开,下一瞬,他蓦然睁大了眼——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巨大的、圆滚滚的“壽”字冒了出来,红彤彤喜洋洋,顶端嵌着一张熟悉的圆脸蛋。
大殿骤然变得寂静,太子端着的酒盏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他们眼睁睁望着“壽”字成了精,打了个晃又站稳,继而艰难地拱起双手,说起了吉祥话:“孙儿祝汗玛法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德全下巴都要脱臼了。皇上依旧怔愣着,笑容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朗声大笑,摸了摸“壽”的尖尖角,连连道:“好!好!”
眼角竟是带了丝丝湿润。
皇上许久没有这样开怀了。
弘晏也跟着笑,手脚笨拙地动了动,忽而脸色一变,惹得皇上紧张起来,扒在礼盒边缘问他:“怎么了?”
话音一落,太子吸了一口凉气,满大殿都紧张地望去。
弘晏:“……”
他真的不想说,可是不能不说。
“孙儿……”弘晏干巴巴地笑,“孙儿爬不出来了。”
第32章 招惹 一更(捉虫)
不是腿胖尺寸不对,而是礼盒太深,玩具服太重,一时间抬不起劲儿,想爬爬不出来。弘晏只觉脸面都在今日丢光了,当初设计礼盒的时候,怎么就忘了在侧边凿个洞呢??
皇上:“……”
这是朕万万没有想到的。
弘晏说这话时,声音不响,唯有临近之人听见,却因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没法翻篇糊弄过去。譬如九阿哥脖子伸得老长,神色震撼得不得了;也譬如他的太子爹,又喜又忧百味陈杂,有些手痒,还担心儿子遇上了事儿,想要上前相帮。
皇上欣喜过后便是感动,感动过后在心里想,他怎能让乖孙没了面子,大庭广众让人围观。
故而重重一咳,遮掩道:“来,汗玛法抱你出来。待里面许久了吧?”
说着倾过身去,微微蹲下,双手用力一拔——
没拔动。
弘晏与他面面相觑,片刻小声提醒:“汗玛法,这个东西很重的。”
皇上:“…………”
李德全在一旁听了全程,嘴角一抽一抽的,心道我的万岁爷,您可千万悠着点儿。弘晏好心好意,皇上顿时不服气了,心道朕还没老呢,气沉丹田,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他拔。
这回拔动了!
弘晏无处安放的腿儿在半空中扑腾,很快落了地,企鹅似的晃了一圈,堪堪稳住了重心。众人的眼神随着他晃,终于看清了玩具服的全貌,还真是一个有手有脚的壽字,红得耀眼,萌得小心肝颤颤,霎那间,数不尽的羡慕嫉妒往太子身上涌去。
皇上都上手抱了,谁在万寿节拔得头筹,还用多说?
在场之人全都在想,这主意太妙了。
还以为长孙恃宠而骄忘记赴宴,谁知恰恰相反,他既聪慧又省心,使得皇上龙颜大悦,连带着太子受益匪浅。这怎么就不是自家的,怎么就便宜了太子呢?
还有为人所不理解的、执着“知己”的四阿哥胤禛,同样收到了小眼神。里头有恍然,有赞同,居然还有艳羡,胤禛唇角一翘,脊背挺得直直的,只觉扬眉吐气,看得四福晋眉心狂跳,半晌无言。
德嫔望着祖孙和乐融融的一幕,心口一抽一抽得疼,恨不能晕厥过去。
这小子天生就是来搅局的,朝老四温宪伸出魔爪还不够,竟还破坏了十四的大好前程,吸走了皇上的有限注目。他定是故意的!
十四的神色亦是阴霾万分,那厢,弘晏站得稳稳的,真情实意地说:“汗玛法神威盖世,臂力超群,连我阿玛都比不上。”
趁着太子离得远,弘晏毫无心理负担,哄得皇上哈哈大笑。太子妃隐隐听见了他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杏眼不自觉地流出温柔,半晌,后座的三福晋压低声音道:“我也真想抱上一抱。”
这话引来了四福晋与五福晋的赞同,谁不想呢?
太后年纪大了,更受不得可爱风,等皇上终于舍得放开弘晏,忙不迭地召他过去。她拉着弘晏仔细地瞧,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揉了揉字儿尖尖,慈爱道:“元宝热不热?累不累?累就脱了,皇帝已经知晓元宝的心意。”
弘晏摇摇头,初春的天气尚且不热,他这么折腾,只出了一滴两滴汗水。
皇上太后的欣悦笑容,十里外都能瞧见,九阿哥坐在小十六的位置上,伸长脖子咋舌不已,今晚风头都被大侄儿夺光了!
那厢,十四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半垂着眼,无人看清他的表情。十三不会再如以往那般捧着他、安慰他,十阿哥有意无意地瞧他一眼,摇了摇头,拉着哥哥们拼酒去了。
“来,好容易有了机会,八哥可别让着我。”十阿哥憨厚地笑,手上功夫极快地斟满了烈酒,递到八阿哥嘴边。
八阿哥年纪尚轻,甚少饮酒,实在拂不过弟弟的好意,只好一口闷了,清俊面颊泛起红晕。
另一边的太子却被酒盏包围,先是四阿哥敬酒,随后三阿哥起哄着让他喝,话间蕴藏恭贺与艳羡,“二哥生了个好儿子。我家弘晴若有弘晏一半机灵,今后也用不着我愁,二哥二嫂是如何教养的?同弟弟好好说说,千万别藏私……”
——
太子酒量不赖,可一来太过高兴,二来兄弟们那艳羡的小眼神让他受用,特别是老大那副模样,酸味都要漫出殿外,却只能不情不愿地给他敬酒,那滋味怎是一个‘爽’可以概括的!
好小子,后发制人连十四都比过了,实在给他长脸。
诸多因素叠加,太子一不留神就喝多了,再也想不起教训儿子的事,被何柱儿搀扶着回到毓庆宫。
弘晏还在皇上那儿,皇上舍不得让人回来。太子妃没什么不放心的,元宝在乾清宫住了多回,早就熟门熟路,当务之急是照料身后的醉鬼。
于是叫人煮了醒酒汤,哄着太子灌了下去,又哄着他洗漱沐浴,拿出了十万分的耐心。
太子酒品好,喝醉了不疯不闹,半阖着眼,面庞在昏暗烛光下显得俊美至极,让人心跳都漏了一拍。半晌,他喃喃了一句:“福晋,元宝呢?元宝去哪了?”
太子妃凑近了听,只觉当下的太子与‘寿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抿唇笑道:“元宝被皇上留了,爷不必担忧。”
哪知醒酒汤需要一段时间起效,太子怔愣了一会儿,道:“汗阿玛有儿子,同孤抢什么抢?孤也要住乾清宫去。”
说着一骨碌站起身,身披单薄中衣往外行去,太子妃一时阻止不及:“……”
幸而前院有侍卫把守,这要真让他办成了,毓庆宫的脸面也丢完了。
何柱儿在外头守夜,就见身穿中衣的主子游魂似的飘来,吓得嗝了一声,战战兢兢魂飞天外,牙齿打颤道:“太子爷、爷?”
“孤不是你爷爷,别胡乱认亲。”太子口齿清晰地回了句,不紧不慢地朝外走,终是走到帘外回廊处——
外头更深露重,冷风堪比杀伤力武器,呼啸着一吹,再浓的酒意也清醒了。
太子打了个寒战,飞快地往里撤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记起自己做了什么智障事。
见他终是清醒,太子妃忍住笑意,揶揄道:“爷去了乾清宫一趟,舍得回来了?可曾看见元宝入睡?”
太子:“……”
“孤在外头转了一圈,”太子强自镇定,给自己挽尊,“没见着元宝的影子。”
在心底狠狠记了一笔,下回定要给老三几个灌回去,想逃,没门。
——
弘晏不知他爹心心念念惦记自己,更不知今儿成了宫中风云人物,引得叔伯们争相谈论,特别是九阿哥,震撼之后简直心痒痒,大侄子太过合他的胃口。
瞧那小脑瓜子,聪明又新奇,这不就是翻版的自己么?
大侄子的知己之位,他志在必得!
一想到胜券在握的四哥输得一败涂地,转而变了脸色、暗自痛哭的场景,胤禟就激动不已,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第二天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去往无逸斋读书。
十阿哥一瞧,在心底啧啧两下,凑上前小声劝说:“九哥啊,避火图看多了伤身,九嫂还没进门呢,咱要注意身体。”
“……”
九阿哥呵呵一笑,给他一个大脑瓜子,“龌龊!”
十阿哥满心不解,谁龌龊了?
一晚上精神萎靡,还能怎么着?
为顾及九哥的面子,十阿哥满口好好好,背诵的时候脑袋一点一点,比胤禟还不专心。众兄弟里头,就属他俩最不上进,写的策论随意无比,师傅们提醒没用,告状没用,只能无奈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
毕竟他俩不用继承皇位,日后吃喝不愁,皇上亲口发话说‘爱咋咋地,不用逼太紧’,若太子爷这副德行,他们便要以头撞柱,无颜面见列祖列宗了!
幸好,幸好啊。太子是位贤明的储君,文武双全出类拔萃,长孙殿下亦是聪明伶俐,孝心可嘉,眼瞧着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架势。
昨儿万寿过后,小爷彩衣娱亲的事迹传遍京城,无数汉臣当场哽咽,感动得眼含泪水,只觉人生圆满。都说百善孝为先,长孙今年五岁,便有了明君之相,未来有望,未来有望啊。
明岁,小爷是不是要去无逸斋读书了?
想到此处,他们的心思沸腾起来,特别翰林院的各位老大人,暗自估量过后,开始互相较劲。还有厌倦官场、一心想要辞官归隐的刑部尚书王大人,窝在家中琢磨了几日,生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他的学问,在文风鼎盛的江南都是拔尖的。若成了长孙的汉学师傅,顺道鞭策他那不上进的徒弟,一举两得,岂不乐哉?
王大人暗自下定决心,一扫万事万物不入于心的厌世姿态,开始积极上朝,积极办公。
皇上悄悄观察许久,左想右想觉得不对劲,这日放下朱笔,朝李德全问道:“朕最近没招惹他吧?”
李德全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赔笑道:“没招惹的。”
“不过逼他借了三十两银,那是五年前的事。”皇上在殿内来回踱步,面色凝重,“当年那副淡然模样,唬得朕有些怕……难不成现在想明白了,准备发作了?”
第33章 慈母 一更
一听这话,李德全下意识拔高了对王士禛的敬畏之情,心道这么多年来,能让皇上仔细揣摩心理的,也就王大人一个了。
凭着良心,李德全忍不住为他说了句好话:“奴才觉着,王大人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或许是遇上什么好事,又或许……忽然有所顿悟,发现了皇上的英明神武,从而对您死心塌地,都是有可能的。”
皇上一想也是,人都是会变的嘛。转而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让人传老大、老三、老五老七进来,太子一行已经做出成果,也该听一听他们的进度了。
——
乾清宫里,大阿哥的脸有些涨红。
汗阿玛虽然没有给出期限,但在太子远胜他们的情形下,若清查的时间超过一个月,他也没脸待在这了。朝会之上,汗阿玛还亲口认定八弟的差事‘已然结束’,故而如今他没了帮手,效率明显慢了下来,与几个弟弟站在一处,像是公开处刑一般。
三阿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单打独斗,选的又是猫腻较少的礼部,即便有些后悔,进度却也不慢。他逐字逐句地斟酌汇报,生怕在御前留下坏印象。
至于剩下的五阿哥七阿哥,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完全不想同哥哥们争,成了进度最落后的那个。皇上看着他们,半眯着眼睛笑了笑,同胤祺道:“日子过得挺滋润,还养起王八来了。”
迎着众人惊愕的眼神,五阿哥膝盖一软跪了下去,脸上烧的慌。
他塔喇氏说到做到,偏要把王八当儿子养,还说动她‘儿子’就和他拼命,他能怎么办?一气之下抢了王八养在书房。
现在想来真是魔怔,竟还被汗阿玛知道了!
五阿哥嗫嚅几句,不敢辩解什么,七阿哥站在一旁,只觉后脖冷飕飕,果不其然,很快就轮到了他。
皇上点了点胤祐:“皇城根下的老大爷都没你悠闲,见天的看戏呢?”
倒霉蛋们隐隐觉得有哪里变了。
汗阿玛从前甚少骂人,更别说暗里讽刺,态度多数是平静的,能让你捉摸半日,自己吓坏自己。如今动嘴多了,直叫人面红耳赤,无法反驳,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有句话叫杀鸡儆猴,如此情境之下,大阿哥三阿哥双双低下了头,呼吸放轻,顿觉难熬。
难捱的寂静犹如折磨,一声声敲在他们心上。半晌,皇上大发慈悲开了口:“最后留你们三日,该查的查,该上报的上报,有多少算多少,别想着瞒朕。否则……”
否则后头跟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唯有未知更让人恐惧,加上忽然来临的短暂期限,让他们打了个哆嗦,心道坏了。
大阿哥低垂着头,拱手听命的同时咬紧牙关。太子收缴的一千多万银两,硬生生拉高了汗阿玛的期待,也磨低了他的耐心,三日,三日能查出多少东西?
皇上却是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哼笑一声:“退下吧。”
——
对于八阿哥来说,此番立功是为大喜,却也没有彻底拂去忧虑。
跟着二哥四哥,办差速度太快太快,他还来不及为额娘谋得嫔位,一切就结束了。也是他错估了形势,白白丢开大好机会,汗阿玛既已宣布奖赏,破格让他上朝参政,他又怎能大言不惭地要求更多?
他的底气还不够,胤禩告诉自己不能急。一切有了好的开端,惠妃的态度重新软和下来,毕竟此事已告一段落,如今的大贝勒,已经不是刚刚封爵的大贝勒了。
同样,明珠渐渐沉寂了下来。
对于太子来说,被儿子带飞的经历很是新奇。锻炼了一副大心脏,气度有了质的升华,除却时不时的手痒,时不时被皇上敲打,过程堪称爽快至极,酣畅淋漓。
他竟莫名其妙地巩固了储位,打击了竞争对手,还扭转了赫舍里氏的形象,太子迄今有些恍惚,这些,不会都是元宝算好的吧。
念头短暂地一晃而过,太子没去细想。
让他欣慰的是,自过了万寿节,弘晏像是恢复从前的乖巧,再也没有搞什么牌匾唢呐,唯有乾清宫毓庆宫两头跑。《礼记》换成了《游记》,太子丝毫不在意,只要没有苦读就好。
更妙的是,没了办差的借口,四弟八弟与元宝相处的时机变少了。
除了九弟近来行踪鬼祟、不太正常,太子只觉生活美好,花儿在笑,偶尔与福晋散散步,共同期待元宝的弟弟妹妹,日子那叫一个美滋滋。
可弘晏没觉得美滋滋。
首先,早起的习惯养成便改不掉,想睡懒觉都不得劲儿;其次,有了【抄家我在行】,成日肃贪抄家忙忙碌碌,他已许久没有惦念烟雨楼与烤羊肉了。
多么可怕的腐蚀力呀,可以腐蚀人的梦想。
最后——
今儿是月抛系统更新的一天,也是忧虑之源。
没了二选一新手大礼包,狗贼会给他匹配什么坑爹的能力?
弘晏实在不敢高估系统的良心。
匹配是随机的,并没有规律可言,大清早开始,他的眼皮就跳个不停。
一会儿想,【治河高手】也不错,小花园的池水是该治治;一会儿又想,他这手短腿短的三头身,一下河就得被冲走,成了有史以来头一回治河失踪的皇长孙,找都找不着。
就差虔诚地拜上一拜,保佑菩萨保佑自己,来个普通点的平凡点的能力,譬如养花弄草吃得多,他没有求胜欲的。
毓庆宫有个小佛堂,只太子妃忙于掌管宫务,这几年不常去。若是突兀让人清扫,难免引来怀疑,弘晏硬生生止住了出门的步伐,严肃着脸呆在房里。
三喜很久没见主子这副模样了。
像是一个月前的重现,他心底咯噔一下,犹犹豫豫看向临门,临门也没辙,只好试探着问:“您可要玩些什么?太子爷说了,好容易有了空闲,小爷绝不能想大人的事,也绝不能苦读。”
弘晏谢过他爹的好意,三言两语把宫人忽悠出了房门,说有要事思考。下一瞬,他的心脏微微一痒,像是什么抽离了一般。
——【抄家我在行】,系统能力消失中。
弘晏沉下心,闭起眼睛,发现他对金银的敏锐依旧存在,应是使用能力的馈赠。
清晰的数值没有了,财宝的来源也没有了,唯一剩下的只有六感,简而言之,是对贪官蛀虫的六感。
弘晏眉梢一动,暗道这玩意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夸赞的念头刚刚浮现,霎那间,脑海深处传来一道熟悉的电子音:“叮!系统能力【慈母手中线】,持有者瓜尔佳·容臻已绑定,使用时长一个月,不可解绑。”
“月抛能力启动中。”
弘晏彻底愣住了。
慈、慈母手中线??
他以为自己活在梦里,谁知电子音“善解人意”重复了一遍,留给宿主足够的震撼时间。
弘晏:“…………”
很好,还是慈母手中线,他没耳背,也没听错。
弘晏面无表情撑起自己的腮帮子。
隐约知道系统离谱,没想到能这么离谱。容臻是他额娘,也就是当今太子妃的闺名……
这般能力,放在额娘身上毫不违和。问题是,他,一个五岁的男孩子,给谁当慈母呢??
弘晏伸出小手瞧了瞧,手指嫩嫩,又白又短。
就是这双手,在电子音落下的一瞬间,好似被赋予了灵活的力量。让人有了一种错觉,刺绣简简单单,织毛衣更是天才,针线落下的准头,称得上百分百。
弘晏怎么也想不通,他要这系统能力有何用。
辞去皇孙身份当绣娘,还是临行盼着游子归家?
还不如治河高手呢!!
——
一个时辰之后。
弘晏淡定地寻来三喜,淡定地吩咐道:“你悄悄的,去抱厦拿个针线篓子,还有几卷毛线球,千万别被嬷嬷发现了。”
人都有好奇心,没了生存的威胁,好奇心就会被逐步加大,简而言之就是闲的。
自我安慰了许久,弘晏终于想通了。虽然不知【慈母手中线】的用意,但系统能力不用白不用,羊毛都送到你手中了,怎能不薅它?
只要不被人察觉就好,他先试上一试,试完了就扔掉。
——
更换月抛能力的第一天,除了请安用膳,弘晏待在寝卧没出来。
更换月抛能力的第二天,他连房门都不出了,更别说皇上的乾清宫。
……
太子近来很是忙碌。催债告一段落之后,延后的常事堆积如山,大多需要他拿主意,故而这几天,太子忙得脚不沾地,与幕僚商议到很晚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