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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递交欠银的一瞬间,弘晏眨眨眼,诚挚无比道:“马齐大人,四叔的知己是我呀!”
啪嗒一声,装满银票的木匣落在了地上。
马齐的长须止不住抖动,下一刻,就听皇长孙笑眯眯地问四贝勒:“四叔,你说是不是?”
沐浴在无数双探照灯里,四阿哥的脚趾蜷了蜷。
半晌,四阿哥艰难开口:“是。”
马齐:?!
——
走出富察府,还有百花齐放的将军府,尚书府,提督府……
不出一日,全京城知道了四贝勒的知己是谁。
每到一站,总是弘晏先声夺人,积极为各位重臣解决困扰,解答四叔的神秘知己是谓何人,到最后,改良完毕的迷你唢呐与牌匾都没用上。
直至回宫时分,不仅仅八阿哥麻木了,太子沉默了,四阿哥的脸颊更是发红。
红色虽不明显,但面颊远比耳廓引人注目,故而没多久,全紫禁城同样知道了他的知己是谁。
据说当日,纳兰府前车水马龙,来往重臣络绎不绝,可偏偏就是那么不巧,明珠大人外出公干去了,去的还是遥远的盛京城。
各位大人扑了个空,却也不走,反而心平气和与门房谈天,把后者的祖宗八代都问了出来。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看热闹的百姓也说不清楚,他们唯有在心里感叹,明珠大人的同僚缘,可真是好呐!
百姓们最多好奇一会儿,宫中却大不一样。
嬷嬷在慈宁宫一说,太后顿时来了兴致,乐呵呵道:“知己?胤禛同元宝?”
“正是。”嬷嬷笑道,“宫里头都传遍了,说叔侄不愧是叔侄,喜好也是一脉相承的,此回办差,少不了‘知己’的功劳。”
小辈感情好,太后很是乐意,叔侄俩不论哪个,都是孝顺的好孩子。说起来,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乖乖曾孙了,于是忙不迭地问:“皇上交代的差事,他们哪时候办好?也不知元宝瘦了没有,那忙碌劲儿,哀家想想就心疼。”
“皇玛嬷,您放心好了。听说二哥、四哥还有八哥解决了国库欠银,是最快的那个,”温宪公主从侧殿出来,抿嘴温柔地笑,“元宝不日就可以向您请安了。”
太后点点头,颇有些惊奇地看她,听九儿的语气,何时与弘晏这么熟稔了?
温宪像是明白太后的疑问,羞涩地垂下眼:“四哥与元宝心有灵犀,成为知己再天经地义不过。我要不是女儿身,也想争一争这知己之位呢。”
太后:“……”
——
慈宁宫一片欢笑,永和宫恰恰相反。
十四阿哥似是听见笑话一般,请安之时同德嫔学舌:“四哥同太子家的弘晏?绝无可能。还有四哥那抄家的诨名,十三很是崇拜的模样,儿子实在不忍说他。”
德嫔听不得抄家二字,更听不得胤禛与抄家混合在一处。她不知自己造了什么孽,女儿被蛊惑也就罢了,如今倒好,冷硬心肠的老四竟同那小子成了知己!
也不嫌闹出大笑话。
她的神色说不上好,嘴唇微微发颤,十四声音渐弱,表情渐渐变得难看:“额娘,难不成是真的?”
德嫔闭了闭眼,没说话。
十四咬着牙,却是气红了眼眶:“四哥宁愿提携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也不愿提携儿子,额娘,他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吗?”
凭借四哥天大的功劳,向汗阿玛求个恩典,允他一块办差去,汗阿玛如何会不同意?!
胤祯是德嫔的心头宝,见儿子如此,她心如痛绞,不知不觉落下泪来:“你四哥成日与太子一处,哪还顾得着我们娘俩。舅舅流放,额娘降位,都赖的谁?他只认孝懿皇后,十四,额娘日后唯有靠你了。”
十四通红着眼,用力点点头,不过十岁的孩子,眼底不再纯真。
既然老四不认他做弟弟,他也就当没这个哥哥。
不过早生几年罢了,有什么好矜傲的?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德嫔用帕子擦了擦泪,转而笑道:“不说这些了。万寿节将至,正是我儿难逢的时机,献给皇上的寿礼,额娘定要好好筹谋。”
——
夕阳西下,四阿哥与八阿哥回了乾西五所。
三阿哥焦头烂额泡在礼部,五阿哥七阿哥活都不干了,早早回宫守株待兔。远远见到人影,胤祺用肘子推了推胤祐,压低声音道:“来了。”
四哥难得一见的窘态,他们如何也不能错过,毕竟差事不会长腿,胤禛社死可是百年难遇。
两人藏好位置,偷偷抬眼瞅去,却见八弟浑身透着麻木,至于四哥……
四哥脸红没错,怎么还笑了??
五阿哥吓得不行,像是见了恐怖故事,差点软了腿儿;七阿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扶着墙战战兢兢,生怕四哥发现自己,母族戴佳氏从而遭了殃。
不远处,胤禛浅浅发红的脸上,扬起一副似击败宿命对手的骄傲笑容。
“八弟,”他瞥了眼身旁的胤禩,低声说,“哥哥的事,全京城都知道了。”
八阿哥还未从麻木中回神,一时间有些茫然。
四哥的事?什么事?
胤禛微微一笑:“弘晏的知己,是我。”
胤禩:“…………嗯。”
第29章 礼物 二更
八阿哥与四阿哥的院子并不相邻,平日里相处不多,等胤禛娶亲上朝,不再去往无逸斋读书,两人的交集就更少了。
此回一起办差,对于胤禩来说,是颇为新奇的体验。万万没想到别人口中严肃较真的四哥是这样的四哥,像是……像是同他宣誓主权似的!
这是怕他争夺弘晏的知己之位?
八阿哥半晌无言,眼睁睁望着胤禛满意离去,眼神透着点点无奈,点点麻木。过了片刻,他轻飘飘地回了院子,并没有注意到远处墙根贴着的衣角,以及惊恐万分的两位哥哥。
五阿哥长出一口气,浓眉大眼的面庞没了紧张,露出丝丝憨实,他道:“四哥越来越唬人了。”
七阿哥从墙根闪出,身手灵敏极了,半点看不出患有足疾,闻言认同道:“可不是?”
众皇子里头,唯有他俩立志做个闲散王爷,本就有着共同语言,这回赶鸭子上架查清国库,更是建立了革命的友谊。五阿哥就笑:“不如去哥哥家里喝杯茶?”
七阿哥心里一个咯噔,赶忙道:“五嫂近来不是心情不好么?改日,改日。”
要是撞见尴尬的场景,五哥的面子往哪搁?
想起五福晋他塔喇氏,胤祺脸色一青,这母老虎,凶名都传到外头去了。
额娘常常骂他慢待福晋,没有给福晋该有的尊荣,可问题是他想给,人家不想要啊!
——
“尊荣?”五福晋一抬眼,把案几拍得啪啪作响,“你让刘佳氏的儿子养在我跟前,这叫尊荣?就该让天下人看看,五贝勒生不出嫡子,是如何抬高庶子的身份,如何榨干福晋价值的!”
“你,你……”五阿哥气得差些厥过去,伸手指着她道,“他塔喇氏,你别血口喷人!什么叫榨干价值?你是弘昇的嫡额娘,他养在你跟前,到底是谁的好处?!”
还说他生不出嫡子,这可真是颠倒黑白,没了天理了。要不是福晋这性子,嚼菜帮都比她有味儿,正院能四年没个动静?
五福晋冷笑一声,也不辩解,只道:“你瞧瞧太子,瞧瞧四哥,最后瞧瞧自己。弘晏居嫡居长,又是太子的儿子,皇上多喜欢?”
“不说弘晏,长孙身份贵重,连你都比不上。就说弘晖好了,皇上亲自赐名,周岁之时赏下一粒金锁,四嫂即刻就给弘晖挂了上去。”
她那眼神展现得明明白白,弘昇两岁了,皇上可曾有过半点表示?
皇上爱重太子,众阿哥就必得爱重福晋,大福晋生下弘昱之前,大阿哥不让妾侍生孩子,为的什么,人人心里清楚。听说李格格犯了四阿哥的忌讳,弘昀被挪出亲娘的院子,不也没让四嫂照看吗?
呵呵,唯独爷是个棒槌,宝贝刘佳氏宝贝得不得了。
二嫂还有四嫂,谁都受过妾侍的苦。她是不盼着苦尽甘来了,胤祺爱咋咋地,不来她院里,还想把庶子充作嫡子教养,真是美的他!
等等就从河里捞个王八,精心照料细心呵护,气死胤祺这玩意儿。
五阿哥原本气得浑身哆嗦,听完这席话,骤然沉默了。
他忽然发觉,福晋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其中含义,胤祺越想越是心惊,若他以后成了亲王郡王,汗阿玛不会不给册封世子吧?
太子和弘晏,可都是嫡子。三哥有弘晴,四哥有弘晖,七弟妹刚进门没多久……就剩他一人了。
半晌,五阿哥讪讪道:“福晋,你也别气。咱不提弘昇了,爷今晚歇在正院,爷诚心给你赔罪,如何?”
五福晋拿剪子拨了拨烛芯,笑了:“爷,妾身今晚不得空,得黑灯瞎火去池里捞王八,赶快出门左拐,刘佳氏正盼着您呢。”
五阿哥的脸绿了。
——
这厢鸡飞狗跳的不安宁,另一头,八阿哥的院子里,九阿哥十阿哥下了学,忙不迭地前去寻他:“八哥!”
一见他们那兴奋的模样,八阿哥就明白了。
九弟与四哥有‘陈年旧怨’在,幼时作死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从此见四哥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明明害怕,还要忍不住招惹。十弟与九弟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他们想来打探消息,胤禩半点也不意外。
九阿哥胤禟欣喜得不得了,压低声音问他:“听说老四同大侄儿成了知己,全京城都知道了,此事为真?”
十阿哥跟着点头,小眼睛闪烁着满满的求知欲,以及幸灾乐祸。
八阿哥沉默一会儿,道:“确实是真的。”
胤禟一拍大腿,捂起肚子准备大笑,八阿哥一言难尽地瞥他一眼,叹了口气:“四哥乐在其中,意图捍卫知己的地位,丝毫不在意他人看法,你笑也没有用。”
九阿哥的笑声戛然而止,十阿哥不可置信道:“老四的脑子坏了?”
“叫四哥,什么老四。”八阿哥肃然了脸,耐心道,“四哥与弘晏相处极好,连汗阿玛也是认同的,怎么就脑子坏了?这话要让四哥听见,谁都保不住你。”
十阿哥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脖颈,那儿凉飕飕的,冷风吹来有些瘆得慌。
他老实应了,九阿哥气焰跟着弱下来,却还很不服气:“四哥都是老男人了,哪里懂五岁孩子的喜好?”
说着,胤禟眼睛一亮,一把抓住胤俄的手:“老十,倘若我把知己之位夺了过来——”
胤俄反抓回去,语气昂扬:“四哥就得无可奈何地跳脚了!”
“不仅仅是跳脚,”胤禟深吸一口气,陷入无尽想象,“长夜漫漫,他独自一人,眼眸含泪,黯然伤神。”
八阿哥:“…………”
你搁这演苦情话本呢。
胤禩觉得九弟十弟的谋划绝不可能成功,正准备好言相劝,谁知胤禟越想越是激动,拉着胤俄一溜烟地跑走了,说是要回房制定妙计,一举攻陷弘晏侄儿的心,还让八哥替他保密。
八阿哥挽留不住,愣了许久的神。
他不过跟随二哥办了几日的差,为何身边人全不正常了?
——
弘晏不知道他成了万人迷祸水,即将引发兄弟相争的惨剧,他正埋头苦思万寿节的贺礼。
一要别出心裁,二要讨人喜欢,像什么手抄佛经,玉像寿图,太过常见,想来是不成的。
按理说他年纪小,不必单独列席,由太子代送即可,但弘晏觉得,祖父待他好,他也得待祖父好。
额娘说了,他的贺礼不能少。问题是皇上执掌天下,富有四海,什么也不缺,以他目前的积蓄,送不出什么好东西,岂不是惹人笑话?
弘晏绞尽脑汁想不出来,于是悄悄遣了临门去往乾清宫,叫他借着夜色掩护,问一问李大总管。
李德全刚伺候皇上歇息,闻言差些没噎着,这贺礼难寻不假,小爷却是头一个问皇上喜好的。
皇上最喜欢什么?
他想都不用想,笑眯眯地道:“皇上喜欢元宝阿哥,至于其余的,奴才实在不知。”
李德全没有诓骗徒弟,说的是实话,每到寿辰,皇上不过瞧个乐子,贺礼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礼人。
至于心诚,谁的心敢不诚?
临门趁着夜色回宫,完完整整将话复述了一遍,弘晏沉思半晌,终是下定决心,开始让人量尺寸。
三围,体重,身高,记录得详细万分,无一遗漏,看得侍从眼花缭乱,脑袋冒出无数个问号。
“主子,这是做什么?”三喜忍不住开口。
弘晏罕见地有些羞耻,半晌哼哧道:“我……我送我自己。”
第30章 彩衣 一更
转眼到了第二日。
太子早早起身,换上朝服去了乾清门,临行之前叮嘱弘晏院里的宫人,今日不必办差,让阿哥多睡一会儿,宫人们诺诺应是。
今儿有极为重要的大朝会,特别在整顿国库这个档口,人人正着脸色,严阵以待。朝会不期然出现了一个倒霉蛋,受到御史的猛烈弹劾——
倒霉蛋正是元宝阿哥的知己,胤禛。
一个说四贝勒抄家的手段太过严苛,另一个说四贝勒没学到皇上的半分宽仁。还有痛心疾首说他带坏了皇长孙殿下,身为未来国本,怎可沉迷严刑峻法与抄家?!
弹劾这些,也有含蓄的意思在,谁叫四贝勒身后站着太子。有人意在隐晦劝谏,太子爷当立身持正,旁观为妙,何苦掺和金银一事,惹上一身腥。
背锅的四阿哥脸都青了,太子忍着笑意,低低咳了一声。
收到暗示的索额图当即跨步而出,义正辞严道:“此言差矣。四贝勒惩治的,无一例外是国之蛀虫,难道他们不该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大清律法就是这么制定的,你若要怪,就怪老祖宗好了!”
这话一针见血,让人生生噎住,也让刚刚回京的明珠面色微变,心脏开始绞痛。
索额图无愧于他的滚刀肉称号,望向发话的御史,语气咄咄逼人:“你莫不是嫉妒四贝勒成了长孙的知己,故意胡扯中伤罢?”
御史:“……”
御史一口血憋在喉咙里,他嫉妒??
一听此话,大阿哥也要吐血了。八弟投身敌营一去不回,还得了汗阿玛的命令,把舅舅的银两讹了十之六七,没过几日,太子居然把差事做完了!
完成得尽善尽美,少有漏洞,速度比他快了一大截;弘晏那小子,更是扮猪吃老虎,使劲儿坑他。
烦心事全撞在一块,胤禔想要同明珠倾诉,明珠却出了远门,于是大阿哥的脾气肉眼可见变得暴躁,尤其听不得“还债”“知己”几个字。
昨夜胤禔辗转反侧,在心里不住焦急,汗阿玛会给胤礽什么奖赏?既完成了差事,八弟能否回来帮他?
大阿哥提着心上朝,紧接着四弟被弹劾,高兴还不到一秒,情绪哗啦啦地急转直下,变成了气怒。
更让他恐慌的在后头——
病愈的简亲王、裕亲王、康亲王等一众宗室,你一言我一语,接连反驳御史的话。他们若是联名上书,就算皇上也要顾忌几分,不出多时,御史灰溜溜地宣告败退,满朝上下,再也没了攻讦四阿哥的人。
大阿哥见此,心里一个咯噔,他们明明没了银两,怎的还帮起催债人了?!
胤禛莫名其妙脱离了“险境”,不得不说人造牌匾占了大部分因素,想到此处,他的神色有些动容,又有些恍惚。
下一瞬,朝会风云变幻,忽然换了一个弹劾的对象,也换了一个弹劾的人。
又一位御史颜色一肃,拱手出列道:“皇上,臣要弹劾纳兰明珠,谣言惑众,不敬储君,其心可诛!”
一石激起千层浪,陆陆续续有人站了出来,都是些分量极重的勋贵大臣,还有暴脾气的将军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明珠后背瞪出个窟窿。
不敬储君是个万金油借口,至于谣言,也没人说出个所以然,可如此声势浩大的声讨,算得上前所未有,十分罕见。
朝会顿时骚动了起来,明珠面颊僵硬,灰黑如炉底的颜色,终究没为自己辩解。
这要如何辩解?
幸而拿不出证据,他还没有陷入绝境,否则真要把人得罪光了!
索额图难得有如此舒畅的一日,好似众人都与他站在同样的立场,神色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太子含笑瞧了眼大阿哥,风水轮流转,被指桑骂槐的滋味可好?
明珠殚精竭虑为的什么,大人们心知肚明,对大贝勒的印象蹭蹭跌落,认定他是一个拨弄是非,暗里使坏的非君子,连太子爷的毫毛都比不上。
都说有对比才有衬托,太子整顿国库,手段严苛,好像、好像也算不上事了。
周身传来似有若无的打量,大阿哥一口气差些没喘上来,阵阵眩晕上涌。不多时,皇上终于缓声开口,结束这一场闹剧:“好了。”
“弹劾一事延后再议,还望众卿家递折陈述,冤枉不得。”皇上微微一笑,朗声道,“朕这里还有一份叙功折子,李德全,念。”
奏折太子所撰,详细阐述了总的办差成果,更有为四阿哥、八阿哥与皇长孙请功,字里行间不吝夸赞。
不等朝臣有所反应,皇上继续道:“都说内举不避亲,太子行事坦荡,所叙为实,充盈国库共计一千四百二十万两,大善!”
此话一出,大阿哥脸色剧变,果不其然,皇上把太子一组归为首功,赏珍品马褂,金锞绶带,不仅长孙,八阿哥也得了赏。
八阿哥抑住激动的神色,眼眶竟是浅浅红了。皇上允他当差吏部,不必再回无逸斋读书,有二哥鼎力相助,他终于入了汗阿玛的眼!
赏完太子等人,皇上不轻不重地夸了句大阿哥,说他“不错”,至于赏赐,什么也没有。
其中区别,任谁都看得出来。胤禔脚下生根站在原地,仿佛听见阵阵窃笑声,明珠闭了闭眼,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经此一役,贝勒爷的威信大减,纳兰氏更没了存银。想要扳倒太子,十年之内,怕是绝无可能了……
——
另一边,毓庆宫的小院里。
天气和畅,卧房寂静万分,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气息,弘晏准时准点睁开了眼。
办差多日,他已习惯了早睡早起的作息,大清的‘早睡’搁在后世,称得上养生局中的养生局,加上晌午的回笼觉,孩童的睡眠也尽够了。
催债催完了,内务府也查完了,棘手差事步入尾声,弘晏终于尝到了休息的美妙滋味,睫毛一翘一翘的,搂着锦被躺在床上发呆。
按理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但弘晏翻来覆去换了无数种睡姿,还是没有酝酿出睡意,顶着红红的印子爬了起来。
穿衣洗漱,去额娘处用完早膳,弘晏开始准备“我送我自己”。
让人打着太子妃的名义,去内务府要了几块木板,厚薄都有,接着按照自己的尺寸,打磨成恰好能够容纳他的、巨大的礼物盒。盒底板厚一些,钉上几个简陋木轮,可以推着缓慢移动,四周凿开无数透气孔,最后盖上盒盖,算是大功告成。
因为工程量小,算不上繁杂,无需借用宫外的老工匠,院里伺候的都被抓了壮丁,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半天。太子妃中途遣人来问,得知这是元宝准备的寿礼,当即放下了心,脸庞带笑,瞧着很是欣慰。
礼盒还需外包装,弘晏吩咐宫女扯了金黄色的布匹,布料无需珍贵,裁剪完毕之后,仔仔细细给礼盒包上。
下一步骤,缝一个大红色的、繁体的“寿”字,无需计较细节,展现大致形状就好。整体胖乎乎的,里头用棉絮填充,犹如现代的等身玩具服,只顶端留下一个放脸的圆窟窿,两边缝空露出手脚,中间可以塞下弘晏的小身体。
形容稍显复杂,手艺却很简单,对于四五个巧手宫女来说,一人一个部分,按照尺寸制成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们效率飞快,当天傍晚弘晏就试上了。圆圆脸嵌在玩具服里,手脚笨拙地动了动,走起路来犹如肥胖的企鹅,那抹红色晃眼得很,看呆了一众宫人!
“壽”字居然成了精,三喜活了十几年,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景。一双眼瞪得老大老大,他咽了咽口水,喃喃道:“谁也比不过主子的奇思。”
小爷的寿礼一出,皇上若不龙颜大悦,他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临门站在一旁,神情同样震撼。震撼着震撼着,就见主子忽然倒了下去,手脚朝天,像只乌龟似的扑腾:“……”
他们顿时傻了眼。
弘晏尚未掌握好平衡,左脚绊右脚倒了下去,面色呆滞一瞬,很快恢复如常。他淡定地仰视屋檐,安慰自己道,彩衣娱亲,没什么好丢人的。
换做以前,就算他有万般娱亲的手段也无处施展,两相对比,他赚大了。
弘晏成功安慰住自己,右手扑腾了一下:“扶我起来!”
——
两日之后,便是万寿节。
宫内宫外喜气洋洋,太子妃早早出了毓庆宫,与贵妃她们一道布置家宴。家宴设在乾清宫,是后妃皇嗣少有的团聚日子,特别是贺礼这个环节,人人都想夺得头筹,以争皇恩。
上午,由文武百官进献寿礼,皇上于太和殿接见朝臣,午宴随后设在保和殿。
忙碌了一日,好不容易松快下来,皇上换上明黄常服,乘着轿辇慢悠悠去往乾清宫,不禁生出些许期待,听说元宝准备了贺礼,是为何物?
太子本要捎上弘晏,父子俩一道前往,左寻右寻却不见儿子的人影,还是全嬷嬷前来禀报说,小爷为了捣鼓惊喜,率先赴宴了。
惊喜?什么惊喜?
太子心里一鼓,转念一想,元宝主意再多,也没法玩出祝寿的花样,遂放宽了心。
与此同时。
九阿哥好不容易从宜妃处打探出弘晏的席位,处于皇子席的末尾,与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相邻。
小十六前几日受了风寒,故而不能出席,于是九阿哥拉上十阿哥一起,趁着周围稀稀落落,一屁股占了弘晏左手边的“专座”,准备与大侄子套套近乎。
四阿哥见此眉心一皱,终是没有说些什么。一刻钟过去,太子来了,两刻钟过去,妃嫔到得整整齐齐,再一刻钟过去,皇上与太后接连驾临。
宴席即将开始,太子不由瞅向后头,没人。
四阿哥八阿哥扭头望去,不禁忧虑起来,没听说弘晏告了假,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九阿哥逐渐变得坐立不安,生出与哥哥一模一样的疑问——
大侄子人呢??
第31章 开怀 二更
家宴男女分席,席位与御座有着一段距离。不出片刻,宴席正式开始,御膳如流水般端上,太后年纪大了,眯着眼望去,皇子蟒袍层层叠叠,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唯有太子的杏黄很是醒目。
弘晏年纪小,理所当然要被叔叔们遮掩,太后没看见乖乖重孙,也没有怀疑什么。她乐呵呵一笑,转头同皇上道:“保成这回立功,能够独当一面,称得上最好的贺礼,哀家总算宽心了。”
皇上放下酒盏,心道保成立功靠的是谁,皇额娘怕是不清楚。他今儿心情好,含笑点了点头,右下首的惠妃一瞧,心间酸涩了起来,皇上只惦记太子一家,其余人都是根草。
没有认错大宫女方才的手势,惠妃垂下眼,眼里流光一闪而过,继而温婉开口:“若说功劳,皇长孙更是青出于蓝,不仅如此,对皇上与太后的孝心,那叫一个难能可鉴,太子妃实在教导有方。”
这个时候,特意提起皇长孙,在座妃嫔若有所觉,悄悄往下首瞧去。
宜妃左看右看没找着弘晏的身影,却见九阿哥十阿哥坐了小十六的位置,衬得小十五懵懂的脸庞醒目得很,霎时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还有没有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