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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虹和小翠面面相觑,两个人一起摇了摇头。
这两人长得太像,动作又颇为一致,看起来像照镜子似的,有些滑稽。
“什么是米粉?”她们只听说过米粉、面条。
舒甜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米粉是南方的一种食材,米粉一向是以大米为原料,经过浸泡、磨浆、蒸煮等方式,成为长条形的主食,再配上炒制的盖码,也可配上卤水等佐料,成为美味的早膳。”
小虹还从没听过这种食物,问道:“南方?南方的哪里呢?”
舒甜想了想,云国的南方其实不够南,想来是没有的。
她曾经看过这个时代的地图,大云在大陆的东北部,往下便是白蛮,白蛮往西是瓦旦,往南是大文,每个国家和地区对食物都有不同的喜好。
于是舒甜道:“我也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不太清楚具体的地方,等我做出来,你们尝尝便知道啦!”
小虹和小翠用力点头。
短短半日的相处,她们便喜欢上了舒甜,舒甜不但教会了她们洗菜的法子,还三言两语化解了薛大娘的坏主意,让她们佩服不已。
就在这时,门口的铃铛忽然发出了“叮叮”的响声。
所有的厨子们,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灶火烧得更旺,各个大锅中,都炒制着不同的菜肴,动作更快的,已经开始装盘了。
不少仆役涌了进来,开始帮忙传菜。
一时间,伙房中人头攒动,忙碌不已。
舒甜好奇地看着他们来来回回,疑惑问道:“这铃声是什么意思?”
小翠抬眸一看,答道:“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大人们要来饭堂用膳了!”
小虹补充道:“这是每日伙房最忙的时候,因为早膳没什么人吃,午膳的话,没有外出办差的大人们,会来这儿用膳……到了晚上,若是他们得闲,便回家或者去酒楼食肆吃了……”
舒甜了然地点点头,这里和无名饭馆不同,之前爹爹身子好的时候,他们时常从早忙到晚,一日三餐,食客盈门,络绎不绝。
舒甜想起自己的饭馆,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杨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冲着她们三人一顿吼,小虹和小翠吓得立即回去洗菜了,舒甜也回过神来,她走到小虹身边,低声问道:“我能去饭堂看看大人们的用膳情况吗?”
她需要更了解这些锦衣卫,才能做出适合他们的早膳来。
小翠想了想,道:“你应该可以,但我们就不行了。”
她们两姐妹属于最低级的杂役,是没有资格入饭堂伺候的。
舒甜还未去过锦衣卫指挥司的饭堂。
她小声问道:“饭堂在哪儿?”
小虹指了指伙房的窗户外面,道:“那堵墙的后面,就是饭堂了。”
原来饭堂与后厨的院子是连着的,只不过因为门不挨着,所以看起来很远。
舒甜点点头,她趁着杨师傅不注意,便混入了传菜的仆役中,走进了饭堂。
踏入饭堂的一刹那,舒甜顿时呆住了。
第27章 赔
这锦衣卫指挥司,连饭堂都修葺得金碧辉煌。
鎏金雕花木门,半透帛紗窗花,紫金香炉中还燃着名贵的香料。
但这香料和饭菜味混到了一起,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一张张名贵的紫檀木八仙桌,十分整齐地摆在饭堂之中,每一张桌子都能坐六到八人不等。
陆陆续续有锦衣卫进来,品阶较高一些的,穿着张扬绯红的飞鱼服,和舒甜之前见过的尹忠玉,穿得有些相似。
品阶低一些的,则穿得是青绿色的锦绣服,看起来谦虚低调不少。
舒甜侧身躲在传菜的后门旁边,仔细看了一会儿,便摸清了上菜的流程。
后厨的菜做好之后,便由仆役们端到饭堂,每个菜都是一大盆,盆与盆排成一条长队,虽然看着气派,但热菜们都东倒西歪地躺在大盆里,并没有什么美感可言,更别提勾起人的食欲了。
舒甜见薛大娘站在菜盆旁,麻利地将各种各样的菜,都舀入同一个大碗里,不同味道的汤汁、菜肴都混合到了一起。
舒甜蹙了蹙眉,这样岂不是都蹿味了吗?
舒甜继续观察,只见一个锦衣卫坐到了桌前。
薛大娘便立即吩咐一个仆役,端着饭碗呈过去。
仆役小心翼翼地将大海碗放到那名锦衣卫面前,躬身退下。
礼数是做足了,但这一大碗饭菜,看上去实在是粗鲁不堪。
那名锦衣卫似乎习以为常,他看也不看一眼,仿佛对这碗里的食物毫无欣赏的兴趣。
舒甜见那锦衣卫用筷子,随意扒拉了几下,挑起一块米饭送入嘴里,面上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
舒甜目光逡巡一周,发现不少人都是一样的状态,看上去十分麻木。
好的食物能带给人愉悦感,如果食客感受不到愉悦,说明一定出了问题。
舒甜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儿,便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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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入夜,月明星稀。
秋风呼啸,近日里越来越凉,一到了晚上,大部分人便已经下值归家了。
锦衣卫指挥司里静悄悄的,唯有看门的守卫,笔挺地站着。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沉寂,守卫抬眸,才见到暗红的飞鱼服一角,立即单膝跪地:“恭迎夜屿大人。”
夜屿自黑暗中走来,他微微颔首,便快步踏入了锦衣卫指挥司。
他刚刚从外面查案回来,一袭暗红飞鱼服,在月色之下,发出冷凝的光,看着十分威严。
尹忠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其后,两人一起穿过中庭。
“夜屿大人,今日的案子,属下等会回去就整理卷宗,明日呈现给您……”尹忠玉正在说话,夜屿却顿住了步子。
夜屿立时抬手——尹忠玉下意识噤声,目光随着夜屿关注的方向看去。
尹忠玉低声问道:“大人……怎么了?”
夜屿看向后厨的方向,眸色微凝:“后厨有人。”
平日里到了这个时辰,后厨早就没人了,今日是怎么回事?
夜屿与尹忠玉对视一眼,难不成是皇帝赏赐的那个玉娘,趁着夜深无人……想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你去暗门。”夜屿低声道。
后厨的拐角有一处暗门,知道的人不多,但若是被人发现了,便可从那里逃出锦衣卫指挥司。
尹忠玉心领神会,便转身直奔暗门而去,夜屿则放轻步子,迈入后厨。
后厨的中庭十分空旷,四周都是暗的,唯有伙房还点着油灯。
夜屿听见伙房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便走近几步。
随后,房内人影微动,少女的轮廓,被投射到窗户上。
这剪影清晰而唯美,隔着窗户,能看出少女长发松挽,几缕发丝微垂在下颌间,睫毛飞翘,俏丽动人。
夜屿面色微顿,不是玉娘。
“吱呀吱呀”的声音,透过窗户传了出来,夜屿有些疑惑。
夜屿缓步靠近一条支开缝的窗户,侧头看去——只见一个青衣少女,坐在一方小小的石磨前,她衣袖高挽,露出白皙的手腕,两只手把住石磨的手柄,正在奋力研磨着什么。
声音便是从这石磨里发出来的。
夜屿眸光微动。
怎么是她?他记得那个武义巷的小厨娘。
夜屿思虑片刻——是了,吴佥事已经禀报过,招了一个机灵的厨娘来,看看能不能暂时充个暗桩。
夜屿没想到,吴佥事说的厨娘会是她。
舒甜坐在石磨前,对窗外的一切毫无察觉。
她拿起手帕净了净手,然后掬起一捧还未研磨早稻米瞧了瞧。
她一手捧着,另一手轻轻压一压,米粒已经有些发软了,要快些研磨才行。
这早稻米泡了大半天的水,好不容易泡软了,可以开始研磨,可伙房的人都下值了,没有人能帮舒甜,于是她只能一个人留下来,细细研磨。
这石磨看着不大,但舒甜一个姑娘家动起手来,却很是吃力,但为了明天早上能让锦衣卫们尝到米粉,她已经磨了一晚上,可速度实在太慢了,此时才磨好一碗米,还有四大碗米等着她。
舒甜有些犯愁,她长吁一口气,双手握住石磨的把手,继续研磨。
莹白的米粒,拥挤地堆在碗里,看起来纯净剔透,米粒被滴滴答答地放入石磨,被石磨逐渐碾成粉,凝成了白色的浆状,一点一点流入备好的木桶中。
这场景静谧平和,出现的窗框里,好像一幅画一般。
夜屿没走,站在窗外静静看着。
桶里的米浆慢慢变多,舒甜停下了动作,她的手指有些麻了。
舒甜看了看米浆桶,小心地舀出一碗来。
米浆入碗,显得格外莹润洁白,干干净净的,惹人心动。
她用纤细的手指,探向磨好的乳白色米浆,轻轻一点。
随后,手指放入口中,尝了尝——淡淡的米香通过舌尖传到心间,她眯起眼,唇角微扬,笑了起来。
舒甜喜欢这种纯天然的味道。
窗外,夜屿愣住。
她在……喝米汤!?
舒甜那满足的笑意,让夜屿有一瞬间的恍惚,难道她的米汤……有什么不同?
夜屿静默了片刻,他想起此前她做的包子、三杯鸡……虽然他没有食欲,但闻着很香……且尹忠玉每一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夜屿站在暗处,目光依旧锁在舒甜身上。
舒甜碾了好一会儿米,有些腰酸背痛,她便放下了小碗,想去找点儿水喝。
可这伙房里的水都用光了,只能去后厨中庭打水。
舒甜站起身来,一脸娇憨地伸了伸胳膊,向门口走去——夜屿立时闪开,隐匿了身形。
伙房里,没人了。
舒甜走到水井附近,夜屿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瞬,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迟疑了片刻,然后忽地闪身,入了伙房。
石磨上,米浆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杯水车薪,仿佛挤得十分吃力。
木桶里的米浆还不到五分之一,但看起来一层洁净,有种奇异的舒服感。
他目光微转,发现旁边放着一小碗白色的米浆——那是舒甜留下的。
夜屿长眉微挑,手指动了动,探向那个小碗。
夜屿端起来,定定看了看,这米浆和樊叔平日里送来的米汤相比,似乎要浓稠一些。凑近轻嗅,这生米浆研磨得很细腻,由于是早稻米,香味没有晚稻米浓郁,所以并没有引起他熟悉的不适感。
好像……不那么讨厌。
夜屿下意识掏出银针,试了试,一切正常。
夜屿闻着若有似无的米香,似乎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他停顿了一会儿,胃里并没有熟悉的反感。
夜屿鬼使神差地将碗送到嘴边,轻轻一抿——米浆生冽,冰冰凉凉的,滑喉而过不留痕。
对味觉和嗅觉的刺激都不大,居然出人意料地适合他。
夜屿愣了愣,继续喝了起来。
不知不觉,一碗米浆下肚,直到看到碗底空了,夜屿才回过神来。
夜屿:“……”
他看了空碗一眼,长眉微挑。
虽然不知道这米浆是干什么用的,但味道……还行。
夜屿回头,看了看还堆满米粒的四个大碗,眸光微顿。
罢了,既然喝了,还她一些。
夜屿大手一挥,将几大碗米都倒入了磨盘之中,掌心一推,石磨在雄厚内力的驱使下,自己转了起来。
米粒争先恐后地涌入石磨之中。
石磨旋速如飞,米浆源源不断地流入承接的木桶里,像小型瀑布一般,延绵不绝。
夜屿露出满意的眼神。
门外轻巧的脚步声响起,夜屿连忙纵身一跃,躲到了房梁之上。
但进来的却是尹忠玉。
尹忠玉在暗门处守了很久,都没有见到可疑人的踪迹,便自己进来了。
他进伙房查看了一番,见里面空无一人却亮着灯,正有些疑惑。
身后就传来了少女清音:“尹大人?”
尹忠玉应声回头,他讶异了一瞬:“小厨娘!怎么是你?”
舒甜眉眼轻弯:“托尹大人的福,我才能来锦衣卫指挥司的后厨。“
尹忠玉想了想,顿悟:“我知道了,你就是吴佥事招的小厨娘吧!”
舒甜笑着应声:“正是。”
尹忠玉哈哈大笑:“那可好了,以后日日有好吃的了!”
舒甜唇角微漾,温言道:“民女定竭尽全力,让大人吃得满意。”
尹忠玉点点头,又问道:“对了,今夜你一直在后厨?可有见到什么鬼鬼祟祟的人?”
舒甜道:“今日下了值,大家就都回去了,只有我在这儿……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尹忠玉浓眉微拢,道:“罢了,你忙你的罢。”
他还要去找夜屿大人汇合,若是无人生事,便是最好。
舒甜点头,目送尹忠玉离开。
舒甜喝完了水,回到石磨前,顿时瞪大了眼。
舒甜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石磨已经停了下来,下面的木桶里已经盛满了米浆,足足有一桶!
浓郁的米浆散发出莹白的光泽,丰润柔软,浓郁绵糯,一看就研磨得十分均匀,很是细腻。
舒甜又惊喜又诧异,检查了一遍盛米的碗,果然全部都空了。
她高兴地抱着木桶看了又看,乐得差点儿转起圈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舒甜歪着头,一双美目忽闪忽闪的,娇憨中还带着些不解,很是可爱。
夜屿倚在房梁上,见她这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由得唇角微勾。
舒甜想了一会儿,顿时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这尹大人也太好了,路过后厨找人,居然还帮我磨米浆。”
夜屿面色一沉。
第28章 后厨首秀
夜深人静,灯火迷离。
夜屿暂时不想暴露自己,便索性换了个姿势,坐在了房梁上。
舒甜在伙房中,兴奋地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薄薄的大盘子。
米浆已经磨好,接下来,她要把米浆倒入盘子里,上锅蒸熟。
她看着满满一桶米浆,顿时有种丰收的喜悦,忍不住吃吃笑起来。
夜屿:“……”
舒甜笑逐颜开地干起活来,先是清洗了盘子,又用洁净的干布擦了擦,她手指纤纤,灵活又仔细,整个盘子变得锃亮。
舒甜拿起刷子,仔仔细细在盘子里刷了一层油,这是帮助米粉蒸熟之后,脱盘用的。
然后,她便用勺子,舀起一勺米浆,缓缓倒入盘中。
米浆汇成一缕白色的浆柱,一点一点从中间往外延展,很快就铺满了整个瓷盘。
夜屿低头看了一眼,洁净的瓷盘配上纯白的米浆,看起来极度舒适。
舒甜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放入锅里的架子上,锅里的水已经烧得咕咚咕咚冒泡了,舒甜差点儿烫到了手,便连忙用手指捏了捏耳垂。
盖上锅盖,等个一炷香左右,便可以了。
舒甜继续准备下一盘米浆。
一炷香后,舒甜揭开锅盖,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米浆已经被蒸熟,凝固成了一大张像“饼”的米皮,舒甜连忙将第二盘放进去蒸,然后将蒸好的米皮揭了下来,放到了干净的案板之上。
白嫩的米皮,发出莹润的微光,表面微微有些黏,舒甜拿起沾了油的刀,锋利的刀刃一下场,便将米皮切成了细细的长条,一条挨着一条,亲热又独立。
米皮变成了米粉,舒甜将它们盛入了大碗中备用。
才切好不久,第二盘米皮又蒸好了,舒甜便继续重复方才的动作。
房梁之上,夜屿眸色微眯。
他自从脾胃失调,便对食物失去了兴趣,更没有看过烹饪的过程。
他倚在房梁之上,目光落到舒甜的动作——她的手指柔软,轻轻捏着米皮,一点一点切下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夜屿嘴角微绷,眼中晦暗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舒甜终于将所有的米浆都变成了米粉,她看着切好的一大筐米粉,嘴角噙笑,非常满意。
她站起身来,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舒甜腰肢本就纤细,轻轻一扭,看起来更加不堪一握,十分婀娜。
夜屿面色微顿,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舒甜弯下腰来,将所有的米粉都细细理好,然后又收拾好了自己用过的厨具,这才离开了伙房。
夜屿唇角微勾,无声跳下房梁。
舒甜走出锦衣卫指挥司。
夜风呼啸,乌云遮月,此时已过了三更天,实在是有些晚了。
街上空无一人,连路边的灯笼都灭了好几盏,昏暗至极。
舒甜自从穿越过来,还没有这么晚,独自一人在街上走过。
如今云朝动荡不安,昏君暴虐,官场混沌,百姓民不聊生,就算在天子脚下,也时常有奸淫、抢劫发生。
这锦衣卫指挥司在城北的主街上,舒甜家住在城南,走回去要半个多时辰,舒甜无法,只得拢了拢衣襟,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风声呼呼过耳,发丝被吹得微乱,舒甜顾不得整理,她只想快些回家。
可舒甜走着走着,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心里一阵紧张,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声呼喝传来:“前面是什么人?”
是男子粗犷的声音,舒甜吓了一跳,双腿不由自主跑了起来。
“站住!”身后的人似乎不止一个,几步就追上了舒甜:“叫你站住没听见啊?”
舒甜回头一看,居然是两个穿着绿色锦绣服的锦衣卫。
舒甜方才离开锦衣卫指挥司时,似乎见过他们。
“大人,有什么事么?”舒甜见来的不是歹人,暗暗松了口气。
高个锦衣卫抬起灯笼看了她一眼,道:“原来是你啊,你跑什么?”
他本来守在锦衣卫指挥司门口,不久前亲眼见到了这个小厨娘从锦衣卫指挥司里出来。
舒甜解释道:“我以为是……是坏人呢……”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只能实话实说。
两个锦衣卫哈哈大笑,高个子道:“放心放心,我们出来,就是来巡逻、抓坏人的。”
舒甜有些奇怪,问道:“两位大人不是今夜值守吗?”
矮个子锦衣卫道:“嗨,别提了,本来都要下值了,谁知道刚刚夜屿大人亲自过来了,说是附近有可疑人,往城南方向去了,让我们顺着这条路巡查一番。可我们追了一路,也就只看到了你。”
舒甜眼前一亮:“城南?我住在那里,可否和两位大人同行呢?”若是有锦衣卫在,她就不用害怕了。
两人自然应允。
舒甜心中窃喜,今夜先是尹大人帮忙磨好了米浆,又遇上了去城南巡查的锦衣卫可以送她回家,运气也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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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才蒙蒙亮,舒甜便起床了。
长宁街离锦衣卫指挥司太远,她必须早些出发,才能赶在锦衣卫们上值之前,将早膳做好。
舒甜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正准备离开院子,却忽然见到刘氏站在院子门口。
“娘亲……”舒甜淡笑一下。
她见到刘氏,顿时有些心虚,因为她到锦衣卫指挥司当厨娘的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刘氏。
舒甜记得,爹爹很是厌恶锦衣卫,每次提起都是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而娘亲对锦衣卫也是又恨又怕,上次两个锦衣卫上门吃饭,都把她吓得好几晚没睡着,若是叫娘亲知道,自己整日都和锦衣卫们混在一起,估计要直接晕过去。
刘氏打量了一下女儿,道:“这么早就出去?找到活儿啦?”
舒甜面色微顿,迟疑片刻,道:“嗯……在城北。”
刘氏听了,温声问道:“在城北哪里?”
舒甜想了想,道:“在城北一间小酒馆里做厨娘,名气不大,娘亲可能没听过……”
刘氏点点头,眉头舒展不少,道:“那太好了!”她正愁家中快钱给董松治病了,她又问道:“那酒馆的老板待你如何?没有人欺负你罢?”
舒甜笑起来:“没有,大家都对我很好呢,娘亲放心。”她佯装看了看天色,道:“哎呀,我点卯要晚了,那可是要扣工钱的,娘亲我先走了啊!”
说罢,转身便跑了。
刘氏连忙嘱咐道:“慢些跑,记得买些吃的……”
她看着舒甜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命太苦了。
舒甜跑得飞快,没多久便到了城北的地界。
城北的清晨与城南很是不同。
城北都是达官贵人、朝廷要地集中的地方,从吃食方面来说,几乎都是大型的酒楼或者特色食肆。
平日这个时辰,城南的街道两旁,小摊都已经咋咋呼呼地做起了生意来,包子油条、豆浆面饼,应有尽有。但城北的清晨则异常安静,偶有华贵的车马经过,人流量很少,之前她看到的面馆,早上连门都没开。
舒甜面色复杂,喜忧参半。
喜的是城北外面并没有什么早点铺子,没有太多竞争对手;
忧的是,很可能这些达官贵人没有来外面吃早膳的习惯,要知道,一个人最难培养、最难改的,都是习惯。
舒甜若有所思地来到了锦衣卫指挥司。
后厨里空无一人,她第一个到,便将伙房里的米粉取了出来,又拎起一个方便携带的炉灶,向饭堂走去。
待舒甜到饭堂之时,却意外见到了小虹和小翠。
两人正弓着身子打扫桌椅,小虹见舒甜这么早就来了,有些诧异:“舒甜,你今日就开始做早膳了吗?”
舒甜点点头,她将手里的炉子放在了饭堂一角,笑道:“今日便要开张。”
小翠有些疑惑:“你拎着炉子来做什么呢?”
舒甜道:“这米粉要现煮现吃,整个过程呈现出来,会让人更有食欲。”
小虹和小翠面面相觑,她们还从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舒甜见她们一脸好奇,便道:“你们有没有空给我帮忙?我可以教你们做米粉。”
小虹和小翠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好啊好啊!”
她们姐妹俩一向勤快,但是入了后厨几乎没有人带过她们,在这个年代,学手艺是要花钱的,听到舒甜愿意教她们,两人自然乐不可支。
舒甜和小虹、小翠简单说了说想法,小虹和小翠便动手帮她布置饭堂了,随后,舒甜回到伙房中,准备浇头。
米粉是一种十分多变的主食,光是浇头和配汤的种类就数不胜数,搭配在一起,可以做出许多不同的花样。舒甜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先试着做杂酱米粉。
而对于杂酱米粉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杂酱的调味,和高汤的火候。
高汤早就熬好了,放在一边备用,舒甜便撩起了袖子,取过一把香葱。
香葱切段,葱白清香,葱叶幼嫩,切开后还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舒甜将刀锋一斜,将葱白和葱叶段都放入了大碗里。
然后她拿出家中秘制的干辣椒,拿起一把干净的剪刀,剪了起来。
董松做菜十分仔细,连带着舒甜的习惯也非常好,每当用干辣椒时,他们都不会混在一起用刀切,而是用剪刀一个个剪开使用。
因为干辣椒是需要晾晒的,在晾晒过程中难免有好有次,一个一个地过手看,能保证剔除掉较次的干辣椒,以免影响整锅汤料的味道。
舒甜挑出了最好的干辣椒,剪成一段一段的辣椒圈,也放入了大碗中。
昨日在仓库时,她便发现了这仓库的冰窖里腌制了酸豇豆,她便一脸惊喜地拿了出来,这酸豇豆是用老盐水腌制的,时候刚刚好,微酸中带着脆嫩,最适合加入杂酱中调味。
舒甜十分耐心,将一捆酸豇豆解开,提起菜刀,便将这酸豇豆剁成了碎段。
然后便是处理肥瘦参半的猪肉、梅菜等。
舒甜做好准备之后,便点了火,舀了一勺油热锅。
待油温上升了些,舒甜便挖出一勺深红色的豆瓣酱,倒进锅里。
原本凝固的豆瓣酱,一旦进入锅中和热油接触,立即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慢慢化成酱汁,然后便和热油混在了一起,舒甜用锅铲熟练地翻炒着,浓郁的酱香味儿腾然而起。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谁一大早地炒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