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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和护士对视一眼,然后身材高大的医生开口:“相比于我们,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那才是这个时候最好的医生。”
“那位Herbert先生怎么样?”医生忽然好奇,笑着问,“他为什么不愿意玩一玩医生的游戏,是很老吗?”
公关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正色道:“Herbert先生出身优渥,年轻,英俊,富有,追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
“至于他为什么不愿意当这个医生,因为人家是一名正直的绅士。”
几人说话中走到套房门口。
公关正抬手打算敲敲门,一抬头却发现这扇门似乎没有关好,随着几人的到来自动开了一条缝,然后越开越大。
门口的地垫上凌乱散落一件衬衫。
公关低头看到那件衬衫。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从衬衫上的机械袖扣来看,这应该是Herbert先生今天身上穿的那一件。
随着环境的逐渐安静,某种隐隐约约的,听不太清晰的声音,似乎从里面的卧室里传出来。
不远处沙发上还搭着一件针织外套。
公关也记得,这件漂亮的针织外套,应该曾经出现在那位Minzy小姐身上。
在面对这一幕经历了数秒的沉默后,他敲门的手变成了关门的手。
他小心翼翼地替自己的客人锁好大门。
回去的路上,医生幽默摊手:“看来不需要我了。”
“绅士的Herbert先生可以自己解决这个对他而言甜蜜又快乐的问题。”
第91章 拉斯维加斯
经验丰富的赌场公关为自己尊贵的客人每天都安排了丰富的行程, 但是自从那位甜蜜的小姐进去后,后面的行程便统统作废。
当第一天房门紧闭拒绝行程的时候,公关挑眉, 没想到克里斯的东西后劲这么强烈。
当第二天人还不出来的时候, 公关开始迟疑,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药物的作用。
直到第三天,在不得不感叹Hebert先生惊人的能力外, 相信他对那位来路不明的Minzy小姐,应该不知是善心大发当当医生那么简单。
姜明枝躺在床上望天花板,一点一点缓慢地消化这三天发生了什么。
听起来不太合逻辑, 但事实的确是这样——她跟那位Herbert先生上床了。
除了上床就是上床,几乎没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 姜明枝腿没有合拢过, 如果不是她最后趴在男人肩头抽抽搭搭地哭诉说过度x生活的危害性,她觉得可能还不会结束。
姜明枝听到浴室里的水声,抿了抿唇。
如果说第一晚,她在药物的作用下尽管生涩但总体还算得上热情主动,然而在后面的那么多时间里, 姜明枝自认绝对不是主动表达出继续意愿的那个。
水声渐渐停息。
姜明枝从床上坐起来, 身体生动的事后感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发现原来被x得下不了床这件事现实可能真的成立。
不过她还是下床了。
姜明枝四处找自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的衣服,找一件穿一件。
她要在男人从浴室出来之前离开。
虽然这方面经验欠缺, 但她也不算是多么保守上了床就要死要活的人,没有兴趣在事情已经发生之后还要跟对方就已经发生过的事做出点评。
尤其是对方是Herbert先生。
姜明枝想如果是别人,他们或许事后还能坐在一起吃个饭聊聊天然后互相相忘于江湖好聚好散, 但是对于Herbert先生, 姜明枝估计这个男人待会儿从浴室里一出来就开始冷嘲热讽我们的确上床了, 想知道Minzy小姐这次又是什么圈套,然后再给她安上除了小偷骗子钓凯子捞女以外新的身份。
姜明枝的内搭和一条男人的领带缠在一起。
她抽出自己的内搭,手上拎着那条领带,忽地想起这几天,男人闭目闷哼,愉悦在她身体里倾泻的模样。
这幅愉悦享受快感的模样,和他之前冷眼嘲弄她的样子交叠在一起。
姜明枝咬了咬后槽牙,把领带扔在地上。
她穿好衣服,把背后头发从衣服中抽出来,又往下拉了拉衣摆。
手机一直被扔在床头。
姜明枝伸臂拿起自己手机,低头飞快回了宋星给她发的微信。
只不过她找衣服穿衣服的速度好像还是慢了点儿,当姜明枝揣起手机准备走的时候,浴室里的人出来了。
路谦上下打量,看到她已经穿戴齐整,是准备跑路的样子。
姜明枝跟男人目光撞个正着。
路谦还没有开口,对面已经穿戴整齐的Minzy小姐突然扯着唇角笑了一下。
姜明枝觉得不用想也知道这男人现在在想什么,也知道在他眼里她是个什么形象,于是摊了摊手以证清白。
她手上只有一部自己的手机:“Herbert先生,我并没有打算要带着你任何的值钱物品离开。”
“你要是不信现在可以搜一下,只不过等我离开后就不要把责任再甩在我头上。”姜明枝气闷地说。
路谦看着眼前无畏摊手的女人。
她打算离开。
他想起她咬住他肩膀,抽搭着说不行了快结束时的模样。
他留住她三天。
或许他迟迟不愿意停止,是不愿意面对现在这一幕。
姜明枝等待时摊着手“嗯”了一声,又歪了歪头,对于Herbert先生此刻没有叫人过来搜身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也没有上赶着要被搜身的道理,于是姜明枝努努嘴,放下手:“那我先走了。”
“再见,Herbert先生。”
再也不见。姜明枝转身时舒了口气,在心中补充。
她现在已经十分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坏运气,只是不知道把第一次丢给了一个眼睛长到天上去哪哪儿看她不顺眼的刻薄男人,算是坏运气中的小坏还是大坏。
“等等。”
姜明枝在转身时忽然听到。
“唔?”于是她又回头。
是不是她听错了?
有人在叫她等一等?
姜明枝小脸狐疑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直到忽然又听到一句:“等一等。”
这次每个字都十分清晰,姜明枝抬头,看到男人正在跟她说。
..............
今天的拉斯维加斯依旧热闹,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汇集与这座举世闻名的赌城。
姜明枝走在豪客专用的私人通道,转头看了一眼男人线条清晰流畅的侧脸,有一种浓浓的不真实的感觉。
这位Herbert先生竟然开口说要请她吃饭。
如果不是他们的确是在往一楼的方向走的话,姜明枝怀疑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要把她交给警察。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做得出来上了她爽到了,然后拔吊无情补一刀的这种事情。
姜明枝心里这么想着,一抬头发现电梯停在四天前,两个人撞到的那个门口。
玻璃门外一辆加长林肯正在等待。
姜明枝忽然停下脚步。
这个地方,还有这个场景让她感觉不舒服。
她忽然清醒过来。
自己竟然现在正在跟一个疯狂往她头上扣小偷骗子捞女帽子,自以为是,刻薄的明明白白的男人去吃饭?
是嫌之前被歧视的不够多吗?
姜明枝:“我不去了。”
路谦也跟着停下来。
“我不去了,”姜明枝抬头看过去,“我觉得比起米其林餐厅,还是十六刀一份的牛排更适合我。”
直接出尔反尔不太地道,所以姜明枝自认这个理由找的十分完美。
十六刀一份的牛排,在这种男人眼里估计直接被分类成吃了会得癌症的塑料垃圾。
“我们的口味不一样,就此别过吧。”
“再见。”
姜明枝说完就转身离开去找十六刀的牛排,男人却跟在她身旁。
“我跟你一起。”他启唇说。
姜明枝:“?”
“我说的是十六刀的牛排。”她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只好重复,“你知道吗,十六刀,很大概率是由碎肉和凝胶合成的那种。”
男人顿了片刻,简单应她:“嗯。”
姜明枝:“……?"
她忽然迷茫住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想去餐厅的位置,还是必须穿过之前迷过路的赌场。
姜明枝走得恍恍惚惚,路标里虽然没有“exit”但是有“Restaurant”,她走着走着,听到身旁一声“嘿!”
于是姜明枝往声音来源看过去。
她看到黑人大白牙此时正坐在附近一张赌桌前,朝她热情地挥手招呼:“你又回来了!”
姜明枝这才观察周围环境,虽然赌场的赌桌大同小异,但是看到赌桌后面发牌的庄家的长相,她发现自己好像路过了老地方。
她第一天就在这里,这张赌桌输掉了六千刀。
大白牙打完招呼,发现正站在老朋友身边的男人。
他面露惊讶,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用来打赌然后输掉的那个。
不过他没有八卦地问他们为什么现在走在一起,而是冲姜明枝勾手:“过来玩!”
路谦看到坐在赌桌前,正跟他身旁的Minzy小姐打招呼的黑人。
之前在酒吧里也见过。
男人目光暗了暗。
姜明枝看到大白牙面前的那一堆筹码,撅了噘嘴。
她的六千刀就被输给了这个家伙。
“你就不想把你的钱赢回去吗?”大白牙疯狂怂恿,“我觉得你今天运气不错。”。
就连赌桌后面的庄家此时也面带微笑,似乎对于这两个客人印象深刻。
姜明枝冷漠脸。
她对自己的能力还有运气现在十分有逼数,赌场之所以开在这里,目的就不是为了让你赢。
及时收手她只输掉一个包,非要把包赢回去,她觉得自己会输掉一辆车,还是宝马的那种。
姜明枝耸了耸鼻子,打算告诉大白牙自己已经看透了赌场的把戏。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怂恿我继续玩是想看我输更多的钱,然后衬托你赢钱的快乐。
大白牙这时却突然转变对象,冲她身旁的男人招招手:“哥们儿,会玩吗。”
“她几天前在这里输了六千刀。”
姜明枝:“……”
大可不必逢人就宣扬她输了六千刀。
这种又被揭短的感觉让姜明枝气得“哼”了一声,这次话都不准备跟大白牙说就要走。
她也不打算再跟这个莫名其妙的Herbert先生走下去,兀自转身,突然听到身旁的人说:“想赢回去吗?”
路谦低头看着身旁不悦的小脸,和一张高高翘起的嘴,淡淡地问:“想赢回去吗?”
姜明枝回头对上男人沉静的眼睛。
有时候只需一个眼神,她忽然就有一种这男人好像跟她,跟他们,不是一个level的感觉。
姜明枝记起眼前可是住Villa的大客人,据她所知除了像这样开放的赌场外,拉斯维加斯几乎每个酒店都开设私人赌场,专门为这种大客提供服务。
相比于游客居多摆满了老虎机的赌场,私人赌场里的客人玩的几乎都是输赢极为可怕的Baccarat,一注基本都在上万美金,一个人一晚上输掉几千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也是这里的酒店为什么愿意为这些客人免费提供顶级衣食住行服务,甚至私人飞机包机接送的原因,跟他们在赌场输掉的钱比起来,服务花费的钱如此微不足道。
姜明枝顿顿地问:“你赢过很多钱?”
男人扫了一眼赌桌,回答她:“我不赌。”
姜明枝:“啊?”
不赌还问她想不想赢回来?有毒吧。
只是男人又开口:“不过如果Minzy小姐想要赢回来的话,可以试一试。”
..................
姜明枝手里拿着换好的几个筹码,想了想,还是递过去。
她只换了五百刀。
大白牙坐在男人旁边,凑过去看到姜明枝换号的筹码:“太少了吧。”
“这种小钱一瞬间就没有了。”
姜明枝不服气地瞪了大白牙一眼:“要你管。”
反正她就只换五百刀。
她甚至觉得五百刀都太多了。
因为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个从来不会安好心的Herbert先生真实目的,是要打着赢钱的目的,输光她的钱,享受捉弄一个小偷女骗子的快感,让她彻底变成穷光蛋。
路谦接过几个少的可怜的筹码。
他看到她因为低落下垂的唇角和眼尾。
路谦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过身,对庄家道:“开始吧。”
大白牙这次没有玩,而是在一旁观战,似乎想看五十刀一注,这五百刀的筹码可以几秒输光。
庄家熟练发牌。
二十一点是唯一一个能在赌场里占到庄家便宜的游戏,前提是玩家除了运气之外还要有一定数学能力。
第一把庄家用一点的微弱优势,微笑拿走男人输掉的一百刀。
大白牙发出一声开局不妙的叫声。
姜明枝看的没什么表情。
第二把牌面十一,男人选择搏一张。
于是庄家微笑开牌,搏失败,庄家再次赢走三百刀。
男人依旧平静,没有为这一把失去的三百刀情绪起伏。
大白牙冲姜明枝比了个三。
她的五百刀显然要在三局之内就消失。
“我觉得你可以再去换一点。”他小声对姜明枝说。
姜明枝麻了。
她现在确定这个住Villa的男人,的确在享受捉弄她,输光她的钱的感觉。
男人之所以输到最后一点还这么淡定,很明显,因为输的不是他的钱。
姜明枝向下弯了弯唇角,不想再看。
早就该再也不见了。
她被睡了三天还被倒坑五百刀。
靠。姜明枝在心里低咒。
或许她还能安慰自己他长得还可以,是她愣头愣脑时觉得在她性癖上跳踢踏舞,于是以为爱情来了发了个邀请结果自取其辱的水平。
姜明枝低头转身的时候,忽然听到筹码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响声。
伴随着大白牙的一声惊呼。
于是她回头,看到筹码竟然又整整齐齐摆在男人面前。
是刚刚那一把赢到的。
还没结束?
姜明枝皱了皱眉。
男人依旧眸光冷静,庄家继续发牌。
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姜明枝看到她的五百刀逐渐变成了五千,一万。
在赚到足够的本金之后,男人把每注的筹码从五十变成五百。
每注的赌额越来越大,一把的输赢早已超过姜明枝的六千刀。
大白牙的情绪不断激动亢奋,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围观到已经上了头,男人面前的筹码越累越多,可是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经验丰富,素来心理防线强大的庄家在面对这样的客人时,手法已经开始不那么流畅。
“好了,可以了!”
在一把黑杰克被开出来的时候,姜明枝终于出声叫停。
庄家早已知道今天的玩家不止是赌运气玩玩。
他微笑摇头,把输掉的筹码交给对面的客人。
姜明枝张嘴,对着面前一堆象征最高面值的黑色筹码,心脏在胸口砰砰跳着。
她发现自己已经不敢去估现在这些筹码值多少。
路谦起身,低头看着她呆呆的小脸说:“赢回来了。”
第92章 拉斯维加斯
姜明枝抬头对着这个标榜自己从来不赌的男人, 一时心情比较复杂。
大白牙摇头不可置信地面对那一堆赢到的筹码,然后看向无论输赢永远云淡风轻的男人:“伙计,你绝对是老手。”
“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怎么样?!”
路谦扫了一眼赌桌和对面激动的黑人:“如果你不想变成睡下水管道的流浪汉的话, 最好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他自认难得跟一个陌生人说出这种忠告。
合法地区, 路家旗下的酒店也开设有赌场,对于他们来说赌场带来的收益,每一张赌桌,就如同一台二十四小时运转不停歇的印钞机。
玩家永远是大亏小赢小赢大亏,在赌场里永远只有暂时的赢家,没有人能够在欲望的驱使下全身而退,只要你继续赌,那些钱就只是赌场暂时存放在你那里的而已。
最后的胜利者永远只有抽佣的赌场。
路家人深谙这一点, 所以即便开设赌场,赌桌前也永远不会看见他们的身影。
“噢, 好吧。”大白牙摊手,不知道是真的接受了建议,还是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在藏私, 毕竟发财的技术人人都掌握的话, 那么这项技术也就不能再被称之为技术。
他目光又在这对赏心悦目的男女上流连一圈, 露出个仿佛看穿一切的笑,坐回去, 一手撑头对姜明枝说:“我一直觉得你们很合适。”
“虽然之前不认识,但是现在不已经认识了。你说是不是, 哥们儿。”他又冲路谦热情招呼。
只可惜男人显然没有兴趣跟他当哥们儿,淡淡撇过眼。
大白牙一点也没觉得被冷待, 凑到正埋头整理赢到的筹码的姜明枝面前:“那家伙可真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这几天你们肯定已经上过床了, 我很好奇,他在床上也这么酷吗?”
姜明枝:“……”
“闭嘴!”她把一摞小额筹码推过去。
大白牙高兴收下:“谢谢。”
“我真的觉得你们看起来很完美。”他叭叭嘴不停,“虽然那家伙太酷,但怎么说呢,你们只站在一起,就很像这里最常见的,来拉斯维加斯度蜜月的新婚情人。”
“你知道这里可是全美第一蜜月圣地。”
姜明枝一个冷漠的眼神杀过去。
大白牙迎着这道目光只好缝上嘴巴。
姜明枝鼓着小腮,捧起高高一摞赢到的筹码。
大白牙:“你看起来不像是只用五百刀就赢了这么多钱的样子。”
“如果我是你,我想现在整个vegas都是我胜利的欢呼。”
姜明枝暗瞄一眼等待的男人:“又不是我赢的。”
她依旧还是那个一上桌就输了六千刀的衰鬼。
并且这么一对比,她好像显得更衰了。
“再见。”姜明枝觉得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对大白牙说。
.............
姜明枝抱着筹码往出纳处走。
她大约估了这些是多少钱,换成现金的话,应该需要保险箱才可以。
好在赌场服务周到,可以直接把换的钱打到客人银行卡。
姜明枝想到这时微微顿了下脚步。
她正想问Herbert先生记不记得自己的银行卡账号,身旁的男人也停下来,看了看旁边,先她开口。
“玩这个吧。”
姜明枝:“嗯?”
赌场里除了牌桌区,便是随处可见的老虎机游戏机。
路谦对赢了钱也一脸兴致缺缺的人说:“你来。”
姜明枝看到几台空置的游戏机,然后又看向让她玩游戏的男人。
她依旧对自己有逼数,瘪了瘪嘴拒绝:“不会。”
男人:“我教你。”
姜明枝:“?”
...........
姜明枝倒不是真的不会玩。
她端正坐在机器前,屏幕是预备界面,男人站在她身后。
机器没有每一注的最低金额限制,姜明枝先塞了五刀进去,屏幕提示游戏开始。
身后的男人微微俯身,眼睛盯着屏幕,在操作区操作选择。
他手臂就从姜明枝肩侧绕过。
这是个偏包围性的姿势,姜明枝隐约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热气,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往下坐了些许,怕自已一转头或者一抬头,脸便贴到男人胸口。
游戏机里传出提示音。
路谦先完成前面几步,然后对身前坐着的人说:“选一个。”
姜明枝僵硬这个不太自然的姿势,看到游戏屏幕里滚动的选项,没有思考太多,直接伸手在主键上拍了一下。
然后滚动选项停止,提示音恭喜翻倍10。
右下角显示本金数额的数字由5变成50.
男人唇角勾起一丝清浅的微笑。
姜明枝震惊张了张嘴。
然后不等她缓过来,男人已经开始下一轮。
“再来。”他还是把最后一步留给她。
姜明枝第一把胜利后头脑微热,再次按键选择。
只可惜这次她的50缩成了15。
姜明枝发热的头脑又清醒,撅了噘嘴,小火苗瞬间被打熄,只是她身后的男人却并没有情绪的波动,眸色依旧平静,又开好一局,继续在她头顶说:“来。”
姜明枝恹恹按下选择。
这一回,数字滚动,15直接变成了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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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枝按下键后一颗心紧紧悬着,等到右下角最后一个千位数缓缓滚到6时,终于按捺不住激动攥拳。
她的钱回来了!
她自己赢回来的!
“继续吗?”她听见男人在她头顶问。
“不了。”姜明枝高兴摇头。她是个知足的人。比起数字,她更喜欢着六千刀所代表的意义。
这证明她也不是一直坏运气的,她也可以走好运。
于是男人对她说:“恭喜。”
游戏机里吐出面值六千刀的现金券,可以直接到出纳那里兑成现金。
姜明枝平复心情直接站起身,头顶还是跟男人胸口轻轻碰了一下。
虽说最后的决定都是她自己选的,但帮手的作用不能被忽略。
“抱歉。”姜明枝对上男人的眼睛,吸了口气,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礼貌微笑:“谢谢你,herbert先生。”
路谦看到她脸上明媚的笑意,有一个恍惚,他觉得画面仿佛慢下来。
她每个表情都很生动,不高兴的时候会噘嘴表示抗议,高兴的时候像这样笑的眉眼弯弯,难过的时候,眼泪从眼眶里出来,一颗一颗吧嗒吧嗒地掉。
因为连续的胜利,姜明枝把午餐从碎肉牛排换成一家品质不错的中餐。
吃完饭后她还在开到拉斯维加斯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
把一杯交给Herbert先生,姜明枝用吸管戳开自己的那杯,吸了一口,认真嚼着珍珠。
路谦握着奶茶,看到她嚼珍珠时一鼓一鼓的白嫩腮帮子。
他目光没有移开。
姜明枝嚼完珍珠,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
她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发现一对穿着简易婚纱的新人在街头拍照接吻。
空气似乎都开始被这对新人之间的氛围感染得甜蜜。
姜明枝用自己的目光给新人送上祝福。
她此时此刻有一种圆满的感觉。
坏运气走了,钱赢回来了,心情也开朗了,刚刚吃了不错的中餐,现在手里还捧着杯奶茶。
姜明枝又吸了口奶茶,感受到Herbert先生正站在她身边。
那么有的事情现在也可以结束了,她想。
不管怎么样,她三天三夜的初体验还可以,今天他们相处的也还算融洽,她能赚到好运有他的帮忙。
这位傲慢又刻薄的Hebert先生也不完全只会让人生气抓狂。
所以姜明枝不打算把第一天的情绪带上来,她要为自己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Herbert先生,我不管你一直怎么想我,但是世界那么大,我们能够在这里碰见应该也算一种缘分。”姜明枝想了想,把这一句作为自己的告别先行词。
她忽略说出这句话后,内心那一抹一闪而过,不知从何而起的低沉感。
她想自己也懒得再拼命澄清自己被安上的小偷骗子坏人的标签,反正都要潇洒挥手茫茫人海了,再纠结于这些已经没有必要。
男人手中握着那杯温热的奶茶。
他听到她说出一段通常用于分别,结束关系的开头。
是应该结束了,路谦。——他告诉自己。
姜明枝又耸了下肩,尽力摆了个笑脸:“就到这里吧,我们……”
“结婚吗。”
这三个字轻松中断她的言语。
路谦凝着一双漆黑的瞳孔,再次启唇,听见自己清晰地问:“结婚吗。”
第93章 拉斯维加斯
作为世界闻名的结婚之城, 拉斯维加斯婚姻登记处全年无休,从早上八点一直工作到午夜十二点,为全世界的情侣见证爱情。
姜明枝拿着一张薄薄的结婚证书从登记处走出来, 看到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教堂广告。
路谦低头,用中文问:“选哪一个……姜小姐?”
姜明枝愣地回神,沙漠城市的阳光永远耀目强烈,男人的瞳孔此时呈现出一种淡棕的颜色。
婚姻登记需要录入的不止是Herbert这种简单的信息, 两个人的名字年龄出生地,所有身份信息开诚布公。
他叫路谦, 港城人。
姜明枝在登记时看到男人拿出一张蓝黑色的港城护照后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张护照从一定程度上解释了男人是这里亿万级的豪客, 以及他身上那种永远眼高于顶的气质是从哪里来的。
姜明枝不关注港城那圈子的八卦也知道那里绝大一部分上层自诩豪门, 行事思想守旧古板。
现在听到他问她选哪个教堂, 这张结婚证书显然不止是领了当旅行纪念品而已。
于是姜明枝抬起下巴在一排广告中扫了一圈,随手指了一个广告照片看起来还算顺眼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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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外的草坪种着白色紫色的铃兰。
牧师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们的婚姻从现在开始受到法律保护,新婚快乐。
姜明枝发现自己心情意外地淡定,结婚就好像吃饭一样简单, 她坦然走出教堂, 看到铃兰后掏出手机,蹲下身对着花朵拍了两张照片。
她脑后的头纱还没摘下来,微风拂过,白纱随风微微扬起。
路谦安静看着这一幕。
姜明枝拍完照片后站起来, 对着眼前男人,又回头望了望路。
有一种婚结了,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意思。
然后她看到男人轻轻启唇, 对她说:“走。”
姜明枝跟上去。
便再也没停下来。
拉斯维加斯已经走遍, 两人从洛杉矶到波士顿再到黄石公园, 一个城市接一个城市, 有时候姜明枝一扭头看到身旁的男人,恍惚有一种在度新婚蜜月的错觉。
都说旅行最容易暴露出两个人到底合不合适,姜明枝没想到自己跟一个认识了没几天的人出行意外的舒服。
拉斯维加斯的Herbert先生自以为是让人生气,但是身边的路谦似乎要好一点。
不过即便已经知道男人的真实姓名和籍贯,姜明枝还是没有主动去查和他相关的一切信息,既然是一场萍水相逢那么不过多探究是基本的礼貌,尽管她逐渐发现男人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有钱,还要有钱那么一点。
肯塔基州位于美国中东部,是世界著名的马都和威士忌之都,它在旅行游客的眼里向来不算起眼,但到了每年的赛马季,包括体育文艺名流,甚至富豪政要的赛马爱好者纷纷奔赴至此。
Derby赛马场外已经早早挂上了海报,明天将有十场精彩的赛马比赛在这里展开,参赛的马匹不仅有上个赛季的冠军还有本个赛季突出重围的新星,看台门票早已销售一空。
今天的马场接待一些私客。
姜明枝换好骑装,枣红色上衣白色长裤,用靴子在地上踩了踩,拿着头盔从更衣室出来。
她看到男人已经换好衣服了。黑色的骑士服禁欲而优雅,更显得人身量极高,他站在一匹高大的枣红色马前,正跟旁边的接待说些什么。
姜明枝一边戴头盔一边走过去。
她听到驯马师在介绍这匹马的年龄脾气。
姜明枝也站到路谦身边跟着听,一边用手系头盔下巴上的卡扣。
她发现这个头盔卡扣设计好像跟她以前戴过的不一样,再加上没有镜子,姜明枝试了几下都没有找准卡扣的位置。
驯马师眼睛发现年轻的太太好像被头盔难住了,介绍暂停了一下。
路谦看到姜明枝正抬着下巴在跟头盔卡扣作斗争。
姜明枝忽然发现两个人的目光都朝她投过来。
她动作顿了顿。
然后路谦直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卡带。
姜明枝身体不动,感受到男人的手指指背轻轻擦过她下巴,路谦低头认真调整头戴松紧。
驯马师双手于身前交叠,对着这一幕脸上浮现一抹了然的微笑。
姜明枝默默抠着手指等路谦给她戴好头盔:“谢谢。”
驯马师牵起马的缰绳,等两人结束戴头盔小互动后才开口:“这匹马专门为您挑选的太太。”
“它叫Lucy,是这里性格最温柔乖巧的一匹,非常适合女士。”
姜明枝摸摸Lucy油亮的鬃毛,想起外面的赛马广告:“它明天要比赛吗?”
驯马师摇摇头笑着说:“虽然说Lucy的父母都是纯血赛马,但是这个文静的小姑娘好像一直对竞速不感兴趣。”
姜明枝“哦”了一声,谈话间,看到又一匹马被牵过来。
姜明枝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如果说Lucy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是文静的小姑娘,那么现在被牵过来的这一匹纯黑色的,就像是高大冷傲,每一个步伐,每一块肌肉线条都透露出力量与优雅的上流社会精英青年。
驯马师把缰绳交到路谦的手中。
这匹马似乎跟路谦认识,安静低头等待他的抚摸。
“它叫light,”驯马师便跟姜明枝介绍,“是这里的新秀,归Herbert先生私人所有,明天light会出现在赛马场上,我想它应该能为Herbert先生取得一个好成绩。”
姜明枝没想到路谦竟然还在这里的马场养了马,像这种赛级马身价可达千万,与之身价相匹配的是高需求的精细喂养,每一根鬃毛都容不得马虎,后续的喂养花费更是惊人,所以其实买得起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能够养得起才是真正的厉害。
姜明枝见到light,瞬间觉得手里的lucy不香了。
倒不是说Lucy不好,只是Lucy对比light,明显是用来糊弄糊弄没什么技术,过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摆拍的贵妇太太。
姜明枝骑术不错,骑马以前一直是每个拍古装戏演员的必修课,只不过现在在影视城越来越多的假马被用来拍摄,在如今演员拍骑马戏只用在假马上做做样子的大环境里,姜明枝在《花缘》里那几个跑马的全身镜头播出时一致好评。
姜明枝放下Lucy的缰绳,凑到路谦和他的马跟前。
“可以让我骑这个吗?”她把手背在背后,挺胸摇摇晃晃地说。
路谦看到姜明枝试探的样子。
他拍了拍light的脸,还是解释:“light不太适合新手。”
姜明枝:“我不是新手。”
路谦:“light是专业的赛马,不太好控制。”
姜明枝眼睛一亮,更感兴趣了的样子:“真的吗?”
路谦眉峰微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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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马师看着站在那匹高大黑马前的年轻男女,忍不住低声交头接耳。
Herbert先生还在加州读大学时便买下当时还未成年的马驹light,今年是light成年后参加的第一个赛季,几场比赛下来这匹出身名贵的黑色纯血马由于表现亮眼,身价已经极速飙升。
“你们猜Herbert先生会不会允许她骑到light背上?”
“当然不会,herbert先生那么宠爱light,不会愿意让除了赛马骑手外的人骑到自己心爱的马匹上的,女朋友也不行。”
“light跟它的主人一样傲娇,不喜欢漂亮的小姐靠近。”
“可是我觉得可以诶,谁能拒绝一个美丽小姐小小的请求呢?”
几人正悄声猜测着,一抬头,看到那边已经有了动静。
男人伸手保护性地虚托着,漂亮的小姐一脚踩上马镫,利落翻身上马。
姜明枝翻到light的马背上,刚刚坐稳,身后马鞍再次一沉。
路谦坐到姜明枝背后,伸臂拉住缰绳,身前的人在他的环绕之中。
姜明枝扶住马鞍,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气息一点一点包裹她全身,她闻到已经快要熟悉的味道,耳廓微微发热,后脊贴在男人胸膛。
路谦说先带她跑两圈,如果可以适应的话就交给她单独骑。
姜明枝又微微醒神,身体往倾了些许,迫使自己不要去过多关注这个姿势和怀抱,把注意力放到骑马这件事来。
男人双腿夹了夹马肚,控着缰绳轻喝一声,于是这匹高大俊美的赛马先迈开马蹄走了起来。
姜明枝在light前走的那一刻又由于惯性往后跌了回去,发现同在马背上的两个人保持距离不太现实。
light匀速慢跑,姜明枝身体跟着马的节奏起伏,放开抓住前鞍的手,伸手拉住路谦手里的一截缰绳:“我觉得还可以啊。”
她自己骑都嫌这个速度慢。
分明是这男人小气,一匹马宝贵的跟什么似的。
路谦察觉到身前的人在隐隐约约的不服气。
他没把缰给她,问:“你想多快?”
姜明枝又失去了控制权,努努嘴,只好再次扶住身前马鞍,忽然使劲夹了一下马肚。
这是全速奔驰的信号。
然后下一秒,这匹第一个赛季几场比赛下来就身价飞涨的黑色闪电在接到指示信号后,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对于一匹天生的赛马来说,匀速慢跑对于它来说似乎是一件极为压抑的事情,它出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奔跑,全速的奔跑。
姜明枝在加速的瞬间后背重重压在男人胸口。
她从没有跑过这种速度,就好像是在游乐场坐最高速的过山车,两侧景物飞一般地略过,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她觉得自己身体快被颠起来,下一秒就要被从马背上甩出去。
迎面而来是个横杆障碍。
姜明枝一颗心已经到了嗓子眼,超高速已经让她来不及张开嘴尖叫,她看到越来越近马上要撞上的横杆,屏住呼吸,陷入一种濒死的绝望感。
最后瞬间,男人一提缰,飞驰的黑色闪电完美飞跳。
姜明枝感受到死亡般的腾空。
在落地的那一刻,心脏仿佛被抽干了血液,灵魂出窍的紧缩。
路谦控马跳过障碍,拉缰阻止正跑到兴奋的赛马。
light不解主人为何中断他们刚刚开始的美妙速度之旅,长嘶一声,前蹄腾空,仰出一幅壮烈的奔腾图,最终艰难踩在实地。
空气终于平静。
身前的人依旧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动作,仿佛陷入僵硬。
路谦先下马,先拉住缰绳防止马再跑起来,然后看到姜明枝垂头呆滞的目光,伸手向上:“下来吧。”
姜明枝听到声音,呆滞的目光缓缓挪到马下的男人身上。
她活过来了。然后在此刻平静缓过来后终于没有绷住,刚才都没尖叫出来,此时终于蓦地一声哭腔。
路谦依旧伸手。
姜明枝双眼泛红,在下马时才发现自己双腿已经软到打颤,尤其是她下马的时候light还轻轻挪了两步,姜明枝顿时软到失力,整个人直接跌了下去。
路谦接住半跌下马的人。
他双手从她胳膊下抄过,把腿软的人托着站起来,掉了个方向。
姜明枝转身像抱住浮木一样抱住身前的男人,她依旧腿软到站不住,把重量支撑在他身上。
路谦低头看到一张煞白呆滞的小脸。
他一手托抱着她,一手在她背后顺了顺,用中文安抚:“没事了。”
第94章 拉斯维加斯
姜明枝逐渐缓过神来, 感受到男人身上中的气息,脸颊慢慢爬上一层粉,同时为自己感到一丝尴尬。
顶级竞速马果然是影视基地的马不能比的。
她看到已经优雅站立的light, 回想起刚刚在它背上颠簸飞驰的速度,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然后对上男人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
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
第二天,Derby赛马场早早便笼罩在狂欢的气氛中。
本赛季最后一天的比赛正式上演, 所有参赛马匹和骑手额信息在屏幕上滚动, 每条信息后面标注赔率。
赛马不单单是为了竞速比赛,它之所以能这么火爆的原因是伴随赛马诞生的□□活动。此刻赛马场的游客中心已经人声鼎沸,所有人领到一张下注卡便可以开始下注。下注卡中的信息包括场次,下注方式,马匹和每注金额等, 下注方式也十分丰富, 从独赢,连赢到位置注,难度依次递减, 相应的奖金也更少。
今年夺冠的最大热门是上一季的卫冕冠军pearl和本赛季风头正盛的新秀pirate, 比赛还没开始观众席对于谁才是真正冠军就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游客中心绝大多数下注卡上也都是这两匹马的编号2和8。
姜明枝压了压头上的紫色小礼帽, 问路谦light的编号是多少。
“7。”路谦答她,然后看姜明枝在下注卡中写下数字。
姜明枝买的是难度最高赔率也最高的独赢卡, 只押冠军是7号light。
“好了。”姜明枝把写好的下注卡交给服务小哥, 换来一张录入过比赛结束可以去下注窗口兑换奖金的电子单据。
姜明枝展开电子单据, 冲身边7号选手light的主人抬了抬下巴:“我押了一百刀, 独赢注, 赌light今天是冠军。”
姜明枝对于昨天那匹跑起来把她吓到腿软的黑色纯血马十分有信心。
路谦点了点头, 饶有意味地说:“谢谢。”
服务生为两人端上两杯鸡尾酒。
姜明枝先拿出手机给现在还空荡的跑马场拍了两张照片, 然后又把手机交给对面一身正装的男人:“帮我拍张照吧。”
路谦接过手机,他并不生疏于在这段日子里替她拍照。
照片里的人今天头戴紫色蕾丝小礼帽,身上是浅紫色及膝套裙,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不失明媚。
赛马比赛最开始在英国皇室中间流行,作为一项起源于贵族的活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是观众必须着装得体,尤其是女士必须要佩戴礼帽。
赛马发展至今已经变得越来越普及,由于更多的普通民众参与其中所以对着装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只是今天是本赛季最后最重要的比赛,外加上两人现在是会员包厢的位置,一眼望过去男士女士均是盛装出席。
姜明枝身上这套浅紫色的套装是昨晚路谦选的,他今天系了一条暗紫色的领带。
姜明枝专心等待比赛开始。
赛马比赛分好几轮,当明星选手pearl和pirate出来的时候全场欢呼声最为热烈。
这两匹马也不负众望,在各自组的比赛中拔得头筹。
路谦的light在最后一个小组上场。
这是light作为竞速赛马的第一个赛季,之前的几场比赛虽然赢了但总体依旧低调,不像同为新选手的pirate到处是它的广告,所以当light 出场时现场反应并不太热烈,大家都不熟悉这匹新生的黑色纯血马。
姜明枝坐在包厢里给light加油,像一阵风刮过,健美茁壮神采奕奕的马儿在观众们欢呼声中跑在青色的草场上,light也不负姜明枝所望,在第一轮小赛中获胜。
姜明枝高兴鼓掌,看起来比她身边light真正的主人还要激动。
这才有人开始注意到这匹一直默默无闻的黑马。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仍主要放在卫冕冠军pearl和超级新秀pirate上,这匹黑马很快就被观众席跑到了脑后,直到今天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场,12匹优胜的赛马出现在同一个起点。
在绝大多数观众看来这就是一场pearl和pirate的较量,当解说员介绍到这两匹马和骑手时现场欢声雷动,两匹马的赔率惊人地一致。
而作为大胆买了light独赢注的姜明枝,在看到这个架势后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发令枪响。
十二匹优胜的赛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刚开始的差距微乎其微,冲在第一位的是卫冕冠军2号pearl。
然后跑到中程,超级新秀pirate又齐头冲了上来,超出卫冕冠军pearl一个身位。
现场的欢呼声哨声随着赛事的变化震天动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冠军要在这两匹马中产生时,一道黑色的闪电忽然从后排冲了出来,直接超过pearl,把pirate甩在身后,它身上的编号是7.
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幕发生,看台众人全都大吃一惊,有的甚至连鼓掌都忘了,他们看到7号不断提速越来越快,把两个最强劲的对手远远甩在身后两个身位,率先冲过重点。
在本赛季获得第一名的是7号赛马light!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最后的冠军竟然是一匹默默无闻的新选手,短暂的震惊沉默之后,观众席终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
一举战胜卫冕冠军和超级新秀,这匹叫light的纯血赛马今天一战成名,身价再不可同日而语。
姜明枝也陷入狂喜。
因为她押中light的独赢!
赛马比赛结束,兑换处挤满了拿着电子券去兑换奖金的游客,包厢客人可以走专属通道,由于事先买light独赢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人会押light赢,所以独赢卡赔率最高,现在算下来奖金直接翻滚43倍。
姜明枝押的一百刀变成四千三百刀。
兑完奖,姜明枝已经有一种自己最近运气好到都不太现实的感觉。
这个好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她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把那六千刀赢回来开始。
姜明枝一直出神,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叫她名字。
“请问……是姜明枝吗?”
姜明枝又忽地回神,看到前面竟然有几个国内游客。
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然后指着她道:“你是姜明枝?《花缘》就是你跟苏彦一起演的对不对?!”
姜明枝听到这句话,忽地有一种被从梦境狠狠扯回现实的感觉。
她发现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女明星,被全网谩骂的女明星。
她分不清这些人是好意还是恶意,会不会像上次在酒店电梯间那个旅行团的人一样戳她脊梁骨。
姜明枝没有答话,不想被认出来,摇着头想逃。
那几个人却迈步追上来似乎誓要把她看个清楚,有人甚至已经掏出手机要拍,只是这一次,一个人忽然拦在中间。
路谦忽然出现,挡在姜明枝身前。
姜明枝抱住头。
男人气场强大,路谦冷眼扫那几个游客,眉宇间都是不悦,用英文:“She's not who you think she is(她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人)”
几人被男人的气场给慑住,他气质看起来很像这边的亚裔华人,一时不敢上前,只是对于他背后女人的身份,还是无比好奇和怀疑。
因为真的很像姜明枝。
只不过紧接着,他们听见男人又冷声道:“She's my wife (她是我的妻子)。”
听完这句话,几人心中疑虑消散,道着抱歉悻悻离开。
应该不是,姜明枝总不可能突然变成了某个华裔的老婆。
姜明枝躲在路谦身后,听他说的话。
她没想到路谦会给她解围,用这种方式。
异国他乡忽然有人认出她,她不知道路谦现在心里对她的猜测是什么。
当听到路谦告诉那几个人她是他妻子时,姜明枝心中别样的感觉。她的确是他的妻子,他们不久前才在教堂里对着神父宣过誓。
路谦说:“人走了。”
姜明枝这才钻出来,那几个游客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抬眼望了望路谦,自己的丈夫,抿唇说:“谢谢。”
她以为路谦会问她点什么,已经做好了回答的准备,然而路谦没有。
当晚,姜明枝跟男人认识后第一次,在搜索引擎上搜索“路谦”这个名字。
她从百科上那张模糊的照片辨别出,就是跟她注册结婚的那个人。
姜明枝扫完那些陈旧的新闻和介绍,最近的,是他作为哥哥,操纵妹妹的婚姻把妹妹送去豪门联姻。
姜明枝无法形容她看完后的心情,尤其传说不待见娱乐圈出身的继母。
她坐在床上,看到男人朝她走进来。
她想此时此刻,有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应该也已经去了解过了什么,关于她是谁。
姜明枝对着男人的目光。
她等他开口说离婚,结束这段仓促的关系。
空气静谧。
路谦看着姜明枝。
他想过她的身份,他曾经一度想,即便她是骗子,是小偷,他也认了,大不了他把她拉回来。
可是她不是。
路谦想起她在镜头前的样子,那么明媚,光鲜,有的人天生就生该在镁光灯下。
路谦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姜明枝同样无言。
谁都没有开口提离婚。
在彼此清晰后,没有要结束。
姜明枝手心微汗,手中紧握着今天赛马大赢的电子券。
她的好运开始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