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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下午她竟然会觉得他也认为只是误会,甚至误以为他对她有点意思,于是促使她发出那份自取其辱的邀请。
一直到现在第三次不期而遇,他觉得她是来工作。延续酒吧的路线,在酒店里开展的那种工作。
姜明枝一整天憋屈的感觉在这一刻终于压抑到极点。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宣泄出口,她不能不把胸中的这口气顺下去。
“你给我说清楚!”姜明枝忽然暴走了,她这次用的是中文,她敢肯定,这男人绝对听得懂她的话。
于是姜明枝的loft管家看到她像只愤怒的小鸟一样冲了过去。
男人现在身边没有跟着保镖,姜明枝抓住他胳膊气到上头:“什么叫工作?嗯?我是这里的房客,我花了三万刀订了一晚的房间你要看刷卡记录吗?”
“你以为世界上只有你高贵只有你有钱?是个女人都行为不端想接近你都对你有企图?你以为谁都配不上你?你有什么了不起?你是比别人多长了只眼睛还是多生了条腿?”
“我爷爷开飞机坐坦克的时候你们这群人还在渔村打渔!”
在姜明枝疯狂逼逼的同时,赌场公关和管家被这一幕惊到了。
他们听不懂女人在说什么,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看到这位女客正在对住Villa的大客人进行全方位肢体和言语的攻击。
姜明枝立马就被公关给从男人身上扒下来,管家开始用对讲叫保安。
姜明枝突然被反剪双手在背后,索性跳起来用脚蹬。
路谦往后退了一步才避开踢过来的脚,眉头拧得死紧。
姜明枝狠狠瞪着对面的男人,觉得接下来被请出这破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她不住了。
她明天就回国,退出娱乐圈,然后让伯母给她介绍对象相亲嫁人。
路谦对着少女此时显得极为倔强到逼真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过他这个恍惚只是短暂一瞬,他眼神随即又恢复冷静,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神色。
姜明枝试图把自己的手腕从狗腿赌场公关禁锢中抽出来:“放开我!”
公关严词回答:“只有你保证不再对Herbert先生进行攻击我才会放开。”
姜明枝:“……?”
她那叫攻击?他一个比她高二十公分的大男人还能被她的攻击威胁到吗?!
很快,酒店保安匆匆赶到现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姜明枝又拧动自己被这男人的公关抓住的手腕,当着保安的面继续:“放开我!”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保安中看起来像领头的那一个人立马问,“听说有人闹事攻击?”
路谦居高临下地看着矮他一个头的纤瘦女人,嗓音没什么起伏,说的淡定而恳切:“是的。”
“三分钟前,这位小姐对我发动了极其凶悍与残忍的袭击。”
“所以我不得已暂时限制她的行动,以确保我的生命安全不受威胁。”
姜明枝:???
极其凶悍与残忍的袭击?
威胁生命安全?
wqnmd!
她被气吐了,胳膊还被反剪着,于是又跳起来踢过去。
路谦再次往后退了一步:“正是这样。”
他转头向安保介绍姜明枝的袭击方式。
第89章 拉斯维加斯
保安看到眼前这位女客“凶悍”而“残忍”的攻击。
相比于攻击者的明显处于劣势的吹胡子瞪眼却又无能为力, 口口声声称“生命收到威胁”的被攻击者此时显得十分气定神闲。
画面一时显得有些滑稽。
领头的安保跟下属交换眼神,然后目光在这对亚裔客人年轻俊美的脸上打量些许。
拉斯维加斯向来是个荷尔蒙旺盛的地方,在这里, 男女之间发生什么都不会意外。
或许这位漂亮的小姐也还没察觉, 甚至连这位大豪客也没有意识到,但是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安保,他敢肯定,他们的空气中漂浮着一丝微妙的调情气息。
“这位小姐, 我们必须要对您的危险行为做出警告。”安保先看向姜明枝, 然后又把目光转向路谦, “希望这位先生没有受到惊吓。”
路谦看着龇牙咧嘴的女人,扯了扯唇角, 吐出来的文字没有什么温度:“暂时没有。”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 姜明枝的双手才被放开。
“鉴于那位先生没有追究您的过失,我们不对您采取其他措施。”安保看姜明枝的眼神似乎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下不为例。”
姜明枝动了动手腕,对着男人离开的方向, 再一次被极端压制, 前所未有的挫败。
..............
“我为什么这么倒霉, 为什么呀呜呜呜呜呜……”
“我走到哪里哪里都不顺, 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苏彦那个恶心的男人,为什么我逃到国外还有男人跟我作对呜呜呜呜”
电话里,如果说下午姜明枝还有力气跟宋星疯狂逼逼吐槽的话, 现在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宋星听得心疼, 她本来是打算跟姜明枝一起的, 连票都订好了, 只是临出发前她姥姥忽然住院,姜明枝才一个人去了拉斯维加斯。
姜明枝从小到大多么骄傲的女孩子,长相和出身都决定了她众星捧月般的前二十年,然而进娱乐圈却碰到被泼黑料有口说不清,站在追光下被几万人高喊滚出去,如今本着散心逃离的目的去了另一个地方,却依旧没能逃脱那些闲言碎语,甚至被眼高于顶的陌生男人女小偷女骗子的帽子通通往头上扣。
“我姥姥明天手术,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飞过来陪你好不好?”宋星柔声安慰。
“有我在肯定不会有人敢欺负你,我们一起捶。”
姜明枝用皱巴巴的纸团吸脸上凌乱的眼泪,哽咽:“不,不用了。”
“我明天,呜呜呜,后天,买票就回来。”
宋星:“那你先吃点好吃的,你晚上是不是还没吃东西,哭最消耗体力了,你这会儿吃多少都不会胖的,相信我。”
姜明枝瓮声瓮气地答:“嗯。”
她已经退了那间三万刀的loft,此时正坐在新酒店的餐厅角落里。
她抽噎着用纸胡乱擦着眼泪,眼泪仍忍不住扑簌簌往下落,直到眼前忽然出现一块整齐的方巾。
“你还好吗?”
姜明枝泪眼朦胧地抬头。
男人一头柔软的金发,眼睛是海水一般的蓝色,他递给她一块带着香水味的方巾,眼里是善意与关切。
姜明枝因为仰头的原因微张着唇。
这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白人,他看起来那么年轻,目光柔和清澈,让姜明枝想起拍《战马》时期的抖森。
“我觉得这个可能更好用一些。”他声音也跟抖森一样好听,是低沉磁性的英音,见女孩没有伸手自己接自己的方巾,于是又道。
姜明枝缓缓伸手,把那块手帕接了过来。
“谢谢。”
................
路谦再次换了家酒店。
一想到那位Minzy小姐接下来可能在与他相隔不远的空间里跟男人调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换一家酒店。
公关建议说新酒店餐厅的夜景极美。
路谦落座在一个靠窗的私座,正是纸醉金迷的时间,小巴黎铁塔,百乐宫喷泉还有全世界最大的high roller摩天轮尽收眼底。
可惜他并没有被这景色打动,如果不是第四次在这里看到一个人的话,他想这个位置于他而言实在是乏味。
私座在整个餐厅较高的位置,路谦只稍微移动视线,便再一次看到那位Minzy小姐。
他已经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碰到这位有缘的女士。
这次她对面坐了个金发碧眼,穿深棕色西装的男人。
两人似乎正在说什么,他看到在Minzy小姐低下自己似乎还挂着泪痕的脸,眉梢眼角神态甚是娇羞。
路谦远远看到这幅模样,觉得她能在这座城市吃得开也不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
起码她对面的男人似乎很受用,或许此刻他应该恭喜她,今天的目标终于达成。
路谦忽略内心一闪而过的不悦。
公关捧着一瓶年份不浅的罗曼尼康帝回来,却发现自己客人的视线落点不是窗外的夜景。
他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竟然发现上一家酒店无礼发动攻击的那位女士也在这里。
他一边心想着这位女士还真是不服输,这么快的时间便能转移目标,只是在看到她对面坐着的男人时,忽然又露出个戏谑的笑。
路谦看到公关脸上的笑意。
顶级的赌场公关最是察言观色,不用路谦问便俯身开口:“他们很般配。”
那个金发的家伙名叫克里斯,是这里臭名昭著的男狐狸精,别看他一副绅士风度的样子,英音模仿的十分地道,可是第二天一早,他往往就会带着昨晚还在跟他情致缠绵调情的女人所有值钱的东西一起消失。
他偶尔也会在第二天带着男人值钱的东西消失,因为毕竟不只有女人会对他那副无害的模样感兴趣。
只是今天的克里斯可能没想到,他装成体面的贵公子的同时,对面猎物心里打的注意是怎么钓他这个有钱凯子。
路谦听完公关的介绍,发现这一幕比他想象中还有趣的多。
他抿了一口暗红色的酒液,画面里克里斯绅士的就像任何一个上流社会的公子哥,至于那位Minzy小姐,面对心仪男士纯情可人的氛围被她拿捏的恰到好处。
中途的时候,她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路谦打算收回视线,从他的视角,忽然看到金发的男人拿过对面的酒杯,取出一个胶囊往里面倒了点粉末,摇晃至粉末完全融化消失在酒液里,然后重新放回对面的位置。
路谦对着这一幕拧住眉头。
不一会儿,那位Minzy小姐从洗手间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殊途同归两个人冥冥中的惺惺相惜,她跟对面的男人显然聊得十分愉快,脸上泪痕已经消失不见,她仰头喝下那杯被加了粉末的酒。
...................
像黑暗中的一束光,阳光总在风雨后,姜明枝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她想如果是平常,她应该也不会跟一个陌生男人聊这么久,但是今天由于她的遭遇实在是太过离谱,当她哭的觉得人生灰暗的时候,一个陌生人友善的安慰,在异国他乡显得那么难能可贵。
这个绅士,有礼又耐心的陌生人,名字叫克里斯。
克里斯很健谈,却不像那个黑人大白牙一样烦人,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恰到好处的让人觉得舒服,即便讲个笑话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他在她说起流行组合的时候认真倾听,当她模仿着wink的时候,他也跟着学了一下,做出来的样子很奇怪,然后说wink对他来说好难,用令人有些小膨胀的语气说你好厉害。
他的反应极大地治愈了姜明枝在那位名叫Herbert的刻薄男人那里伤到的自尊心。
同样的动作场景,有人跟她说你很厉害,有人却像看戏一样满眼讥讽,把她当女小偷女骗子。
人在经受过挫折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卸下心防的时候。
姜明枝逐渐放下防备,终于找到了阔别已久的开心的感觉。
她没喝多少酒,可是这酒的后劲似乎有点大,她回来后聊着聊着就觉得好像上了头,晕晕乎乎的,并且身体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幽微的,却让人无法忽视的热。
克里斯说他送她回房间。
姜明枝犹豫过后点点头,克里斯就连搀扶她的动作都那么完美,一直小心翼翼保持着绅士手。
姜明枝安心,即便觉得走路都有点虚浮仍不忘开口:“我跟你说,我今天碰到,碰到两个人。有一个,唔,比较讨厌,还有一个,特别特别特别讨厌。”
“我有点热,”她把袖子推了一截上去,“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唔,那么讨厌的人。我明明自己住loft……”
克里斯忽然打断她:“你住loft?”
那可是仅次于Villa的套房。
姜明枝:“是啊。”
克里斯再也不掩饰脸上的笑容,迫不及待扶着这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回房间。
只是他刚走出餐厅,前面的路被人拦住。
姜明枝嘴里还在絮絮叨叨抱怨那个恶毒的男人有多么恶毒,走着走着却不由地停下来。
她看到那个正被自己抱怨的男人竟然又出现在眼前。
路谦拧眉看着臭名昭著男狐狸身旁,已经一脸潮红的Minzy小姐。
他想如果没有那杯被加过东西的酒,他应该也懒得管这闲事,或许还有兴趣看看他们发现对方真实目的之后的热闹掰扯。
但是加了东西……
路谦再一次确定这位Minzy小姐的确是初出茅庐的新人,钓鱼的业务并不熟练,钓到个老骗子不说,还被反将一军上当。
他不确定以后没有他,她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克里斯不认识拦在他前面的亚裔男人,但他认识亚裔男人身后的人。
拉斯维加斯最顶级的赌场公关,接待的只有亿万级的豪客。
亚裔男人的目光落在他身旁好不容易快要到手的女人身上,并不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克里斯。”赌场公关叫了声他的名字。
克里斯暗道一声倒霉,立马放开身旁的女人,做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能屈能伸,否则他也不会混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克里斯他双手举到头顶:“不好意思。我的错。”
“再见这位先生。”他转身就跑。
姜明枝忽然被放下,还没反应过来,克里斯像只兔子一样跑走。
身体里那种陌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感觉脑子似乎也越来越沉钝,她先转头看到克里斯跑走的背影,又顿顿地回头,看向对面的,好像怎么也躲不开的男人。
他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居高临下的,仿佛在施舍怜悯。
他的出现赶走了克里斯。
身体和头脑的感觉现在都奇怪到极点,姜明枝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消化不动现在发生的一切,剩下的只有难受。
难受克里斯不见了,难受又碰到他。
她不想再去跟他说话争论,今天所有的经验都告诉她,她最后永远只会让自己陷入难堪。
小偷,骗子,钓凯子的捞女,她不想再让他给自己一个新的身份。
姜明枝顺着墙缓缓蹲坐在地,看到自己眼前一点一点模糊。
地上的女人忽然哭了出来。
她抽抽噎噎,肩膀微微耸动,声音很低,却挡不住伤心。
路谦听到这哭声。
不久前还有精力冲到他面前大声说话的女人,现在蹲坐在地上哭。
路谦瞥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
这种感觉,让他忽然想起路梨结婚之前,在他面前无声落泪的时候。
那时他并没有说话,无声告诉路梨决定已经做好,并不会因为她的眼泪而改变。
公关也看着哭泣的女人,犹豫着开口问:“Herbert先生,请问现在是叫警察还是……叫医生?”
因为那杯被加过东西的酒。
在拉斯维加斯将醉酒的人交给警察是太普通的做法,这里的警察每天要面对大量的醉汉和流浪汉,耐心有限,所以当一个醉酒的人被带上警车后,受到的待遇通常会不怎么民主。
路谦压住那一抹不知从何而来的躁郁,沉默数秒。
“医生。”他说。
“好的。”公关点头答应,又看了看地上哭泣的女人,提了口气,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克里斯每次遇到漂亮客人时喜欢往酒里加的东西,这种情况,医生来了,其实也没有多大用。
第90章 拉斯维加斯
酒店的所有服务无微不至, 今天看来唯一的漏洞是在医疗方面。
因为酒店没有为住Villa的客人配备专属医务,酒店配备的医生现在正在抢救一个在赌场心搏骤停的客人,可能要陪同救护车去到医院回来后才能过来,大概一两个小时。
至于直接送到医院, 按照这里的医疗效率, 能排到一个醉鬼的时间最快估计也在下半年。
路谦得到这个答复后挂掉电话。
他听到空气中有细碎幽微的声音, 似泣未泣, 来自被反骗的minzy小姐。
男人眸色微暗。
明明直接扔给警察才是他的选择。
或许是那一幕让他想起了路梨,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当现在理性占据上风的时候,他为自己会对一个疑似偷蒙拐骗却学艺不精的女人同情心泛滥而感到有些荒唐。
路谦起身走到声音发出的位置。
.............
姜明枝哭到后来,发现自己身体难受的感觉似乎不止是醉酒那么简单。
幽微的火苗蹿着,像是一颗已经点燃了引线的烟火却怎么也找不到爆发的突破口, 她难耐地咬住下唇,虾米一般蜷缩着,神志一片混沌。
她发现原来她的坏运气还没结束,那个克里斯应该不是个好人,那杯酒里肯定有点别的东西。
至于那位一出现便吓走克里斯的Herbert先生……
姜明枝蜷缩在沙发上,抱着头, 从胳膊的缝隙中看到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有些滑稽, 但说起来是事实, 姜明枝迟钝中却依旧没有任何恐惧, 她不害怕他的靠近。
因为他今天的种种行为告诉她,这位眼高于顶自矜身份的Herbert先生, 不会对一个看起来来路不明, 在他的认为中有重大嫌疑偷了他袖扣, 联合黑人在酒吧钓鱼骗人的女士产生任何其他的想法。
跟这种女士发生点什么事情, 或许于他而言他才是彻头彻尾被占了便宜的受害者。
然后果然,姜明枝的猜测成立了。
她看到这位Herbert先生从上而下地睨着她。
路谦睇着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女人,忽然想起下午,她坐在他对面,眨个了眼,笑着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时的样子。
她应该以为他没有发现,那个一直在不远处等待她成功的黑人。
于是路谦冷冷开口:“酒店的医生大概一个小时后会出现,医务室有位置等待。”
“你现在可以打电话叫你的朋友来带你离开,他会被允许进入私客领域。”
姜明枝从缝隙中窥得男人的眸光,两人细碎地对视,像是在说没有把你直接丢给警察是我的仁慈。
至于他说的那个朋友,她想应该是下午的黑人大白牙。
姜明枝吸了吸鼻子,因为难耐而闭上眼:“我没有朋友,我朋友都不在这里。”
不过她知道男人是在给她下逐客令。
她紧咬住下唇,用痛疼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谢谢。”她在路过男人身旁时,还是低声说了句。
..................
空气逐渐恢复安静。
路谦感受这份终于到来的安宁。
今天的事情或许都已经结束了。他想。
那位初出茅庐却百折不挠的Minzy小姐,最后以喝下一杯比她经验更丰富的男狐狸精的酒作为结束。
路谦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坐下来,一瞥眼,看到今天早上丢失的那颗袖扣,现在已经被管家工整摆放在收纳盒里。
是在早上,相撞时从他身上时丢的东西,然后在她身上出现。
当Charlie告诉他东西找到了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原来这只是今天的一个开始。
路谦想起女人离开时潮红的脸颊和虚浮的脚步,大概能猜到那个叫克里斯的家伙在酒里加了些什么。
不过这与他无关。他告诉自己,放到任何一个国度,他都已足够慷慨的既往不咎施以援手。
殷红的酒液挂在杯壁,路谦目光落在这些昂贵而美丽的液体上。
..........
除了赌场依旧没有时间不分昼夜以外,整座城市的其他大多数地方已经陷入夜晚的静悄。
路谦最后还是走在酒店走廊寻找。
他再一次为自己的做法感到不可理喻,但他就这么做了,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荒唐,一边却又没有停下脚步。
为什么会荒唐,因为如果不是一出门就失足掉进喷泉或者室内游泳池的话,他想她可能应该早早就被同伴接走,或许现在正在某个夜店寻找新的猎物,更或许现在正在某张床上,做一些让他现在的行为显得无比愚蠢可笑的事情。
走廊冷寂而空荡,室内喷泉和泳池此时水面平静,清澈见底,没有漂浮什么其他生物。
男人眸色逐渐平静如水波。
他终于自嘲一般,看到自己正处的位置,正在做的事情。
可笑。
男人绷直唇线,回身转过一个走廊拐角。
然后他在这一次转身后忽然停下来,终于发现墙角缩成一团的瘦小生物。
路谦站在抽抽搭搭的女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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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枝又迷路了。
她一路扶着墙,发现这里不仅赌场长得一模一样出不去,就连每条走廊的装潢都如出一辙,宛如怎么也走不到头的迷宫。
那种难受的感觉又太为折磨,她找到最后只能哭着放弃,身体贴在墙壁冰冷的瓷砖上,暂得些许清凉。
混沌中,有人挡住她的光。
她泪眼抬头。
明明刚下过逐客令的人,又出现在眼前。
路谦看到一张花猫样的,今天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小脸。
“起来。”他听见自己开口,“你的朋友呢。”
“什么朋友?”姜明枝手掌贴在墙壁上,缓缓支撑自己再站起来。
然而蹲的时间太久双腿好像麻掉了,小针刺一般细密地痛,她还未彻底站稳便又支撑不住。
这回男人一把抓住了她。
姜明枝鼻尖又闻到一阵气息,很熟悉,她早上的时候似乎也闻到过,清冽的,像雨后刚修剪过,锋利的树叶。
就是这个味道。
她发现自己又跟这个Herbert先生撞在了一起,像早上那样。
然后她就成了小偷。
于是一串眼泪唰地一下从眼眶中滚出来。
姜明枝不知道这个人又出现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抓住她做什么,她哭着伸手推开,想要远离:“我没有偷你的东西,我没有!”
“人人都欺负我呜呜呜呜,为什么都欺负我,在哪里都欺负我。”
“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妈妈。”
“爷爷,有人欺负我呜呜呜呜呜”
路谦听得拧起眉头。
于是他松开手,可是下一秒,刚才还在哭喊远离的人忽然又贴上来。
瞬间的贴近,近到路谦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一个人手臂环着他脖子,紧密地挂在他身上。
姜明枝在决定远离后,又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地想要靠近。、
她一直很难受,难受到她把身体贴在冰冷的瓷砖上降温,直到他把她拉起来,她忽然发现这种折磨她到快要疯掉的难受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姜明枝哭诉完,直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闭眼垂泪。还记得他满目的嘲讽。
为什么是他呢。
“我没有。”她哽咽着委屈辩驳,无法控制自己不靠近致命源,声音断断续续,低到极点,“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只是长得比别人好看一点而已。”
“你那么讨厌,没有礼貌,刻薄,自以为是,哪有人会喜欢你。”
“没有人会喜欢你。”
路谦站的极为僵硬,当碎碎念的话说完的时候,他感受到有细碎温热的,像小羽毛一般的吻,落在他的喉结和锁骨。
他低头,看到一张泪痕满面的小脸,对上清澈的,执拗的眼神。
他不知道她用这种眼神看过多少人,也不知道同样的话,同样的吻,她还对多少人做过。
路谦缓缓伸手,试图把身上的人拉下来的时候,她环住他的胳膊收紧。
她把脸埋在他的颈间,蹭了蹭,连呼吸都那么清晰,像猫一般地嘤咛,跟他说:“难受。”
路谦终于闭了闭眼,那只伸出去的手落下。
原来荒诞远未结束。
他在这一刻讽刺地想,今天一整天的胜利又有什么用呢,到最后,自己终究还是上钩了。
无论Minzy小姐给他布下了什么局,无论她是谁,他既然选择钻进去,便也认了。
姜明枝感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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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在赌场心梗的游客终于被送到医院,随行的医务返回,等待的是另一桩似乎需要他们去解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