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天前,毒素发作时,君卿舞脉搏当即停止了过去。
而早上,他不得不孤注一掷:以毒攻毒。
也就是,此时这一碗药里面,掺有剧毒。
右名一时间,右名拿碗的手竟然发抖。
君卿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苍白的脸上笑容凄然,然后抬手拿过碗。
异样苦涩的味道在口中,不同于平时的药,这里面多了几味。
他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着右名,在地方的眼底看到一种无奈和悲痛。
药里有毒?
看来,真的到了生死徘徊的地步吗?
细长漂亮的睫毛轻轻一颤,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随即一仰头,将明知道有毒的药喝了下去。
如果这样能维持生命,他又有什么不能坚持的。
至少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再见她一面,亲口问她那个问题。
药滚入腹中,让他浑身一凌,身体突然出现异样的僵持,可以感受到某种刺骨的冰凉蔓延在了四肢百骸。
整个人当即壁上眼睛,使用内力让自己平复,许久,才得以缓气。
“景一碧呢?”
“碧公子三日前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
紫色的眼瞳闪过一丝惊喜,他慌忙问道,“那…那她呢?”
如果景一碧回来了,她也该回来了吧。
“没…”
右名低下头,前几日皇上昏迷不醒,他不得已的去找了景一碧,相求了阿九在哪里。
而景一碧亦的确承认,自己有得到了阿九离开烟雨山庄的消息,但是,出了烟雨山庄,对方就如风一样消失了。
甚至,景一碧也拿出了阿九的信。
心中寥寥几字,道,已经离开君国。
那的确是阿九的字,右名认得。
但是,天下之大,君卿舞当时昏迷两日,这边错过了寻找阿九的最好时机。
才开始以为她去了楚国,然而楚国的暗人去找不到丝毫的踪迹。
是的,这么久了,她真的消失了,仿佛,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样。
“是吗?”
君卿舞低声道,因为声音很轻,右名无法清除他的语气是自嘲还是悲凉。
“那十二王爷那儿如何?”
“每日都入宫探望皇上。现在天下都在传,皇上已经写下将传为于他的遗诏。而,西北边,他的所有金矿都日夜开采,看样子江南损失颇大,他现在缺乏自己买战马。”
“呵呵呵…”
君卿舞合上眼睛,的确损失巨大,阿九当日派出去几波人,将他的私盐给活活用水冲走,并让朱家抢去了他一半的生意…那点损失,可让君斐争懊恼吐血了几次。
阿九…
还记得半年前,你跪在嘉宇宫,对我说,你会协助我统一六国吗?现在…你去了哪里?
“丞相大人。”
门口突然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君卿舞合着的睫毛轻轻一颤,缓缓地睁开眼,看向门口。
只看见白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慢慢的走来。
眼眸微微一眯,是锥心的疼。
景一碧回来了,你依然消失,是认为,朕此时毫无能力,根本不敢对他下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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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地光线依然显得昏暗,而随着那个人的走进,对方的面容渐渐清晰。
出尘秀美的绝世姿容,湛蓝犹如蓝天的眼瞳,此时抿着的唇,有着无法掩饰的焦虑。
胸口像突然多了一只手,狠狠的捏着心脏,那一刻,呼吸顿时停止,君卿舞紧咬着唇。
为何她对自己总能一次次的决绝,而对这个人,却一次次的义无反顾。
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景一碧的面容上,他紫色的眼瞳掠过一丝凄凉。
记得,她曾说,景一碧像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那个人有着他一摸一样的容颜,难道也是蓝色的眼睛么?
那个人曾和她一起同甘共苦,一起流浪,一起生死与共,甚至一起备受凌辱,所以,她甘愿用生命保护。
甚至,在心目中,远远超出了自己的分量。
苦涩从心底蔓延开来,疼痛没有丝毫减弱,他盯着这张曾看了多年的容颜。
这一刻,多么的希望,自己也有一样的容颜,若是如此,那是不是,她就会乖乖的留在他身边呢。
呵呵呵…
轻笑了起来,如果可以,他突然想成为眼前这个人,如果可以,他宁愿他是那个十一,宁愿陪她一起流浪,一起生死与共,一起备受凌辱。
“皇上。”
见君卿舞盯着景一碧突然笑出声,那声音十分的无力和讥讽,右名当下感到不对。
甚至走过来的景一碧都楞了一下,蓝色的眼底溢出深深的担忧。
而君卿舞刚笑一声,身子却突然一僵持,一口黑色的血从他嘴角溢出。
景一碧步子一滞,当即呆在了原地。
这是他回京以来,第一次来看君卿舞,一是朝廷事情太多,二是君卿舞病情堪忧,但是却严禁任何人探望。
今日来,是因为右名通报君卿舞已经昏迷三日。
心中感慨良多,景一碧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待君卿舞呼吸平缓之后,他才上去。
淡黄色的琉璃光下,君卿舞面容毫无血色,双眼深陷,显得睫毛更加细长秀美,直挺的鼻翼,惨淡无色的薄唇…他的容颜完全继承了那个绝世女子的优点,甚至,更胜一筹。
此时,他斜长的眸子投来一抹深寓的目光,就这样,时间静止,他却怎么也不开口。
似乎最后终究的疲乏了,君卿舞合上眼睛,好看的的睫毛在苍白消瘦的脸上投出两道阴影,随即悄然无声的躺下,任由青丝裹覆身体。
右名回头看了一眼景一碧,然后悄然出去,景一碧也只得跟着出去。
然而,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外面的天已经全部发白,景一碧负手站在门口,抬头看着破处云端的日出,眉慢慢的拧紧。
“右名,皇上病情真的这么糟糕了吗?”
声音在空气中竟然拂过一丝颤抖,景一碧心口一震,才知道,自己也开始骗自己了。
他分明都看在了眼里,分明看到对方想说什么,似乎都没有多余的力气。
认识多少年了,即便是上次在金水,却也不见得他这么痛苦。
“大人。”右名看着景一碧,上前一步,随即掀开袍子重重的跪下。
“右名,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他身份稍高,但是右名乃圣手后裔,而且一直跟随君卿舞,根本不用对任何人下跪礼。
“大人,皇上的情况您也看到了。”
“毒完全没法控制了?”
“与其说皇上毒发,倒不如说皇上的相思成疾。”右名抬起头,执意不肯起来,“皇上如今已经病入膏肓,卑职也素手无策,而现在,唯一能救皇上的恐怕也只有夫人。”
“可…”
景一碧扶着右名的手一抖。
他何尝不知道,君卿舞的心病在哪里。
然而,阿九是自由的人,第一次看到她,就知道她内心向往着自由。
可最终,她亦曾为君卿舞将自己困在了皇宫。
如果可以,他宁愿付出一切,也想着给阿九自由。
可现在…矛盾在心底纠结,他不希望君卿舞有事,但是也不想阿九回来,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