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

“大人…其实,我们一直都知道,夫人她很在意你。如果可以…”

右名声音一抖,方知道自己的这个请求太越礼,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夫人回来。如不然,卑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今天,皇上的药里,卑职斗胆下了毒。”

说道这儿,右名低下头,已经不顾的身份的哽咽了起来。

他照顾了皇上十二年,十二年…

皇上就是他的命,而他的命,亦是皇上的。

景一碧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已经下毒。

作为圣手的右名,现在也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方式维持君卿舞吗?

无错的后退一步,这些年来虽然知道君卿舞身中剧毒,但是因为有右名,他一直安然放心,而且也知道,这个男子有一股其他人都没有的霸气和魄力。

所以,他也坚信,君卿舞有朝一日会一统六国。

怎么会这样?

脑子里浮过君卿舞无力垂下眸子的情景,景一碧四肢发凉,几乎站不稳。

阿九说,君卿舞此时根本就不会死的,他只用两年时间就能统一六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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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了不会死地,至少现在不会,真正的君卿舞将会死在六年之后。

阿九不会对他撒谎,甚至他能感受到当时她说出那句话时,眼底的痛和绝望。

可是,现在的君卿舞怎么办?

君卿舞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有救命之恩,虽然这些日子,因为阿九,对方对自己起了杀意,然而,从来没想过他会死。

右名依旧跪在地上,以往的坚挺的背脊此时无力的垂下,似乎无力无比繁重的压力,而在这一刻,彻底的倒下。

而现在天南地北,她去了哪里,他亦更无所知,如何引她出来?

而,如果引她出来,他如何对得起她?

不能这么做,即便自己万劫不复,都不该将她推向深渊。

她说过,为自由和尊严而战的人值得尊重。

她内心渴望着自由,终于逃开了这所谓的皇宫和枷锁,他怎么能让她再度陷入深渊呢?

因为自己永远都无法得到自由,所以,内心希望着最在意的那个人得到。

因此,他不能这样做,不能。

内心的针扎犹如利刃一样切割者他的心脏,双手不仅的握紧,骨间早亦发白,他悄然的看向殿内,似乎再度看到了君卿舞合眼的瞬间,眉眼处所溢过的悲苍和无力。

君卿舞对他来是什么?

他不知道,但是,哪怕此刻,君卿舞站在他身前,一剑刺来,他不会躲。

甚至,上次明知道君卿舞对他下了杀意,甚至险些要了他的命,他心中亦不没有恨。

苏眉曾嘲笑,那是因为麒麟天生只拥有一个怜悯和同情之心,无情-欲之爱,无嫉仇,更无恨。

可他明明知道,自己一定不是麒麟啊…他也有厌恶和痛恨的记忆和人。

相反的对君卿舞还有感激…感激十年前有预谋的相遇,感激如预谋中,君卿舞将他脱离了魔窟。

更感激…若非是因为君卿舞,自己不会认识阿九吧。

“右名…”声音在风中轻颤,景一碧俯身将右名扶起来,“狼毒,不是用凝血珠可以解的吗?”

“凝血珠?”

右名抬起头,无奈的摇头,“这凝血珠更本不存在,更何况,医术曾说,那只能缓解,其能否根治根本无法确定,还不如用美人草的好。”

提到美人草,右名和景一碧同时一怔,仿佛想起了什么。

空气中,气氛变得诡异,许久右名艰难的摇头,“不…皇上不能食用美人草。”

“为什么?”

美人草能让人气死回身,为何不用?

“因为…”右名一怔,“美人草传言能让人气死回身,可是,生来的人却要失去前世所有的记忆。而皇上是一国之君,如今,君国无后,十二王爷蓄谋已久…不能。”

“美人草,已经不在了对吗?”

右名的语气有些不对,景一碧当下一问,果然看到对方黯然的垂下了眸子,“是不是左倾?”

当时左倾已经决心背叛君卿舞,离开时,定然会带走最重要的东西,而美人草,千年一株,能让人气死回身,乃无价之宝。

而右名留下的,一直是最初实验留下的药水。

春日,明明暖洋洋的天,此刻瞬间变得寒冷刺骨,这种冷,当即沿着景一碧的指尖到达了心底。

美人草,也失踪了吗?

“大人,娘娘回来了,大人…”

一个急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景一碧回身随着那声音寻去,看见百花丛中,一个身影裹在白色的袍子里,对方头戴黑色的面纱,却遮不住那一份俏丽。

对方步履急促,似乎十分的焦急。

那一刻,景一碧心陡然一紧,不由上前,然而刚上前一步,他身子僵硬在原地。

惨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尽的凄然和自嘲。

自己,怎么将苏眉当成了阿九了…是啊,苏眉和阿九的身形,其实一直都有些相似,以往的苏眉走路,都是莲步前行,带着积分高傲。

而近日,完全截然不同,因为,那一瞬,他竟然将她当成了阿九。

对方隔着面纱,亦第一次时间看到了景一碧,随即身子微微一僵,完全思绪犹如闪电般掠过心头。

苏眉盯着景一碧,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眼底有一份苦涩。

过去多年,眼前这个男子是自己唯一的期盼,哪怕深宫之后的孤独和煎熬,都因为他一句,相信我,我们会回到月离。

曾经,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拒绝君卿舞的进入,更有一个原因是,她全部都装着一个叫景一碧的男子。

可这个男子…不是她的,永远都不是,他只是月离的。

生是月离人,死是月离魂。都说麒麟有怜悯之心,可他偏偏对自己冷酷无情。

初入宫,被莫海棠折磨得痛不欲生时,来救他的是君卿舞。

将她捧在手心,犹如至宝宠溺的,亦是君卿舞。

当她生病时,无微不至照顾的亦是君卿舞。

当她被毁容时,想着给她恢复,甚至歉疚的也只有君卿舞…

景一碧是什么?是不可触及的,让人伤让人痛的梦。

甚至庆幸,自己最终爱上的是君卿舞。

因为自己是带着麒麟印记的王,而景一碧是麒麟——两人相辅相成,生死与共,却惟独不能相爱!

这是月离最大的禁忌!

苏眉勾唇苦笑一声,错身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停在了神情微微呆滞的右名身前,“皇上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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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名目光怔了半刻,有些许呆滞地看着苏眉的装扮,似乎没有听到苏眉的话。

皇上说,他看到了她穿着白色的袍子,黑色的面纱…

或许…右名忙直了身子,其实,让苏眉回来,是他擅自做了主张。

那个时候君卿舞的病情根本没法控制,他亦得不到关于阿九的任何消息,在绝望的关头,他想着有人能让君卿舞醒来。

而那个时候,能想到的只有苏眉。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阿九,唯有苏眉让君卿舞在意过。

“皇上在里面。”右名轻轻的应了一声,“刚刚睡了过去。”

“右名,你让我去看看行吗,我不会打扰皇上的。”

苏眉低声乞求道,右名扭头看向景一碧,已经发现对方慢慢的走了出去,身形在天的映衬下,犹如一笔淡淡的墨。

“娘娘切莫惊扰了皇上。”

回过神来,右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让苏眉进去。

屋子里,是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苏眉当下一惊,还是第一次闻到这种药味,扶着门框的手悄然一抖。

路上,随行的人一只不肯告诉她皇上的病情,而君国又流言,说皇上因为荣华夫人的去世,当下病倒,思念成疾,已经写下遗诏将让君斐争登记。

绕过屏风,终于看到这些日子,一直在脑中徘徊的人。

他侧卧软塌之上,如墨的发丝似海藻一般铺散开来,而当下一眼,她变瞧出那个人消受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