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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可能毫无察觉。总行2013年出台《风险专项治理方案》,其中就包括员工行为风险排查和基层纪检特派员制度。排查工作要是到位,也出不了
这事。建议以小组为单位,实行连带责任制。谁违规,大家统统处罚。”众人脸色更是微妙,有人嘀咕一句“株连九族啊”。苗彻朝陶无忌看一眼
,似笑非笑地,在本子上写下——“连坐。”
“您要是觉得我太过头,就明说。我改。”会后,陶无忌对苗彻道。
“我说过,瞻前顾后也是到我这年纪才有的事,你只管放开手脚,什么也别想。要是现在就开始顾虑重重,那索性也别做这行了,不出两年,
就跟你师傅差不多。你人比他聪明,浆糊淘得保管比他还好。”苗彻说到这,添些鼓励的口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脾气比你还冲,脑子
却没你好。干审计,你是个好苗子。”
“谢谢苗处。”
“不是夸你,我这人比较实事求是。”苗彻停顿一下,“一桩归一桩,就事论事。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陶无忌懂话里的意思。表扬占了五分。剩下五分是撇清。泾渭分明。一丝一毫的念想都不给他。陶无忌也不奢求。到这步,已是和缓多了。退
一万步,作为下级,能得到领导这样的褒赞,不容易了。陶无忌终是少年人心性,忍不住又问:
“苗处,您心目中的理想女婿,是什么样的?”
“当爸的眼里看出去,全世界没一个男的,能配得上我女儿。”
“那说明不是我的问题,关键还是您老人家心态没摆正。”陶无忌心里嘀咕,嘴上“哦”了一声,很郑重地点了下头。
回到上海,便听说浦东支行出了状况。分行纪委收到举报信,业务部里有人利用客户资源私底里交易,搞地下钱庄,收取好处费。因是匿名信
,线索也不清晰,便先不捅开,让审计进驻,配合纪委一起查。不是苗彻主审,但陶无忌依然在名单里。小道消息很多,有说是大老板亲自点将,
“那个姓陶的小同志,让他来一下嘛。”也有说是赵辉推荐,陶无忌最近风头正劲,把厦门行搞个人仰马翻,审计部点击率最高的红人。赵总捧自
已人,轿子抬得更高些,大案子当练习课,小同志想不更进一步都难。二处的张处长带队,相比苗彻,对陶无忌更器重些,说话也更客气。很把他
当回事。陶无忌心里知道是沾了谁的光。愈是这样,便愈是谦逊,低眉顺眼,多做少说。
蒋芮和赵蕊只约会了两次,便被赵辉发现了。其实也谈不上发现,赵蕊本就做得不算隐蔽。微信整天嘀嘀响个不停,神情又那样,一惊一乍。
赵辉知道后竟也没生气,连扫兴的话都没说半句。只是约了陶无忌,问些蒋芮的大致情况。陶无忌回答得很客观,不褒不贬,既不伤朋友,也不骗
领导。赵辉听了笑笑,半晌,忽的冒出一句:
“其实小陶,我倒是蛮喜欢你当我女婿。真的。”
陶无忌没把这话当真。理智上,感情上都不允许。虽然赵辉不像说笑,聊到女儿,语音语调比平素更多了三分家常,节奏慢了半拍。也是真心
话,明知不可能,但与这青年的交情,说便也说了。器重与亲切的成份,各占一半。陶无忌没接口。他便也没往下说。点到为止。陶无忌想说“谢
谢”,似乎忒轻描淡写,不礼貌。很诚恳的口气:
“——赵总您一直对我很好。”
老关找陶无忌,是审计组进驻第二天。不打自招的架势。其实再怎样都是个逃不过,老关是慌不择路了。“好歹师徒一场,想来想去,找你最
合适,”他道,“不指望能逃过,但至少,别死得太难看。”陶无忌不语,等着他说下文。老关挑个时间,把老马也带了出来,在茶室聊了两小时
。陶无忌听到“赵总”那段,也不作声,默默在本子上记着。
“这算不算戴罪立功?”老马小心翼翼地问。
老关居然还塞过来个袋子,“一点心意——”陶无忌忙不迭地拒绝了。两人没头没脑地夸赞他一番,能干、懂事、有前途。带过这些年徒弟,
没一个及得上他,实在难得。语气干巴巴急吼吼,现场气氛更尴尬了。结束时两人还很贴心地,“我们先走,你再坐一会儿,瓜子剥剥,茶吃吃,
免得被别人看见。”陶无忌瞥见两人的背影,脚步杂乱而细碎。下楼时老马走得急了些,脚在台阶上绊一记,险些摔倒。亏得老关扶住他。回头朝
陶无忌看一眼。笑得有些狼狈。
陶无忌走出茶室,吸一口外面清新的空气。忽觉得挺难过。也不知是为谁。老关口才比老马好,言辞间更有分寸。老马则是忒直来直去了,“
这行干了几十年,什么没见过,拍死几只苍蝇,算啥本事?紧一阵松一阵的,有事就严打,没事就放下。我倒霉我认,问题是,苍蝇要拍,老虎也
要打。否则有×用?”老关推他一下。他兀自不停,“人人都说戴副总这不是那不是,可照我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他那样?换个人试试,39楼别
说跳了,光是看着脚都软。做人做到他那样,我倒服气了。”老马愈说愈激动,豁出去的模样。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心虚,还有绝望,七缠八绕
的情绪,统统混作一团。别样的亢奋。
陶无忌径直去找程家元。赵辉的那两笔,第一笔不是私底交易,走公家的流程,帐面上做了些花样。第二笔数额有些大,便拆开来,一亿走公
,一亿走私。单据上清一色是程家元的名字。陶无忌见了他,第一句便是“照理这时候不该见你,被人发现,我吃不了兜着走。”这话是实情,但
本也不必说。主要是程家元忒犟头倔脑,被胡悦叫出来,脸色绷紧,欠他多还他少的神情。陶无忌便有些后悔,想又何必跑这一趟。问题其实不大
,只要没拿人家好处,早晚总能查清。多费些手脚罢了。陶无忌是想提醒程家元一声,关键时刻留个心眼。有错没错都夹牢尾巴。到底是同届,半
吊子的朋友,不尴不尬的情份。上次他父子的事,虽说是无心,但终归因他而起。这次稍稍关照些,才是做人的道理。审计做了这些日子,见得多
了,想问题也更细致些,excel表格似的,横列竖列,清楚又周全。老关老马铁定逃不了,临死放急屁,水鬼似的,拖一个算一个。赵辉那部分,从
头听到尾,都是私下里相授,一点实证没有。老关说他倒是想过录音,第一次是猝不及防,没准备,第二次手机揣在口袋里,可赵辉借口调静音,
让两人把手机摆上台面。一点小动作也做不了。老关用了“心思缜密”这个词,又问陶无忌,“你心里该有数的,是吧?”陶无忌没接口,觉得一
个几十年工龄的老同志兼老狐狸这么说话,其实挺可笑。讨饶不像讨饶,揭发不像揭发。记得前台实习那阵,白珏冷不丁冒出一句“不是我没本事
离开前台,是不想。这幢楼上上下下几十个部门,除了前台清爽点,其它都是乱哄哄一团。”陶无忌那时觉得这话忒夸张。许多人说话都有这个毛
病,故作高深,看透一切的模样。现在再想,依然是夸张,但意思不全错。还是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银行大门朝南开,无数双眼睛都盯
着里面。银钱来往,翻手云覆手雨,悄无声息,又是惊心动魄。滋生着无穷无尽的念头。除了希望,也有绝望。
程家元让胡悦先走,说要单独跟陶无忌聊聊。“不打架,也不骂人,就一起喝点东西。”他给胡悦叫了出租,又塞了张公交卡在她手里,叮嘱
“到家给我打电话。”胡悦朝陶无忌看一眼,笑笑。陶无忌也笑笑,“再见。”
两人没去酒吧,挑了个咖啡馆,各自点了咖啡。
“胡悦是个好女孩。”陶无忌道。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你好福气。”
“这我也知道。”程家元停顿一下,“——妒忌我不?”
“神仙姐姐被人追走了。说完全不妒忌,肯定是假话。”
程家元嘴巴一撇,“——怪你自已。”
“晓慧也是好女孩。这世道,好女孩追走一个少一个。让剩下那帮兄弟哭去吧。”
临到家前,陶无忌接到胡悦的电话,“聊得挺好?”他道:“亏得你现在是他女朋友了,否则还真聊不起来。”电话那头笑了一下,“为了你
们的友谊,我也算尽心尽力了。”陶无忌道:“别没良心,人家程家元对你多好。坐出租连公交卡都给你备好。就差喂你吃饭了。”胡悦叹道:“
倒也是。我现在每天起床都不用调闹钟,他准时打电话过来,还不是在家打的,人等在楼下,牵个汽球飘到我窗口,上面如果画着笑脸,就说明是
晴天,哭脸就是下雨,不哭不笑就是阴天。我洗漱的时候,他跑去买早点,等我上车,豆浆是烫的,生煎底下那层皮也是脆的。拿根针管醋灌,扎
进生煎里。好吃又方便。还不用餐巾纸,小毛巾团好放在保温杯里,拿出来还是热的。相当周到。”陶无忌哦的一声:“看不出,小程原来是老手
。”胡悦正色道:“跟老手新手没关系。关键还是我比较讨人喜欢,怨不得人家这样。”
两人说笑着,欢快的气氛像咖啡表面那层拉花,漂亮是其次,更重要是能盖住底下的晦涩。还有欺骗作用,好像是为了锦上添花,逗趣似的。
陶无忌那句“为什么和他交往”就在嘴边,却终是说不出来。立场不对,时间也不对。若是当场问也就问了,开玩笑也好,朋友间关心也罢,都说
得过去。现在再问就有些奇怪了。孤男寡女深夜煲电话粥,本就暧昧,插科打诨一番倒也罢了,有些话题却是无论如何不能碰的。像雷区,一踩就
麻烦。
嗫嚅了半晌,换个说法:“——会和他结婚吗?”
“这问题有点傻。”胡悦直截了当,“21世纪了,我们也还年轻。”
“必须承认,程家元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陶无忌一锤定音的口气。
“说的也是。他告诉我,他妈妈光是存在银行的定期就有四、五百万。还不包括房子、车子、股票、保险和理财产品。”🞫|
“姑娘,你堕落了。”陶无忌摇头。
审计配合纪检,进驻浦东支行不到一周,便有了结果。老关老马被揪出来,地下钱庄加单据造假,个人财产中至少有两百多万说不清来历。除
了两人,还牵涉到一个业务部的副科长,一个风控部的资深干事。做好做歹都要有个产业链,街头行骗都要有个“撬边模子”,否则不成气候。据
说这条线在浦东已是有些名气了,黑道白道公的私的都有,属于经营得比较成功的。旁人都感慨,老关老马在行里业务不算突出,捞偏门倒是把好
手,可见s行委实是藏龙卧虎。这事与上次广州分行的case俨然有了呼应,重要岗位的负责人或是资深员工长期不交流,给了某些人可趁之机。总行
那边下文,要严肃整顿。苗彻是上次的主审,两案并一案,一周内务必拿个可行的报告出来。他叫来陶无忌,感慨,“现在审计工作不把您带上,
心里都没底。”换了别人,陶无忌立刻便嘲回去,弹皮弓又快又准。唯独对着苗彻不敢。只是傻笑,嘴上道:“领导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请明示
。”苗彻嘿的一声:“这种俏皮话说得没名堂。过分谦虚就是骄傲,黄梅天都浇不灭您头上那团红得发紫的火苗。”
陶无忌细辨苗彻的语气,应该还是褒多于贬的。浦东支行这趟,其实谈不上多少技术含量,查证取证一气呵成,没费什么事。看不出水平。苗
彻对陶无忌满意,倒不全在公事上头,而是细节方面的处理——几天前,苏见仁跑来找他,三句两句便透了底,说匿名信是他写的,“主要就是出
口恶气。这招还是他教的,我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苗彻无话可说,只是问他有什么证据。苏见仁反问,“你见过天底下有不透风的墙吗?反正
等调查结果出来你就晓得了。”苗彻没驳他,也没顺着他,破天荒邀他到家里坐,把朋友送的明前新茶泡一壶,再开一袋花生。电视开着,四只眼
睛盯着屏幕,什么也没看进去。其实这样也好,想聊就聊,不聊就停下。电视做背景,有声有色,也不怕冷场。茶是好茶,花生放久了,有点潮。
别别扭扭的口感。苏见仁剥了颗花生放进嘴里,咀嚼,再喝一口茶。忽的,有些伤感。
“我现在真是没朋友了。就算你再嫌弃我,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找你。”
苗彻撇嘴:“说的好像你以前朋友很多似的。”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傻瓜。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
“我不是不相信你,”苗彻往壶里续水,停顿一下,“——我是害怕。”
“怕什么?”
“怕这么下去,最后跟你一样,身边一个朋友都没了。”手一抖,溅了几滴水出来。
花生皮飘得茶几上悉悉索索一片。电视里在放一档喜剧节目,笑声像风声那样飘忽不定,也有些莫名其妙。现在的人,笑点和泪点都变低了。
苏见仁说他刚知道程家元跟这事有关,“拿个小孩顶缸——”愤愤不平。苗彻揶揄一句:“功夫做得不够细致。”猜他这趟来是为了儿子。果然,
苏见仁拜托他多关照程家元,“不止这次,以后也请你多多费心。我是个废人了,好在还有老同学。这孩子像我,饭桶一个,没人盯着不行。”
苗彻次日去找陶无忌,还没开口,陶无忌已把老关老马的事说了。时间、地点、人物、金额、流程……除了台面上招认的,私底下的也已查了
个大概。陶大侠一贯的风格。苗彻嘴上还要端着:“这次是张处带队,跟我没关系。出审计报告前,按理内部信息不该外泄。”陶无忌道:“两个
原因。第一,虽然这次我是外借,但编制上是三处的人,归您管。您对于我来说,不光是上司,更是老师。学生向老师汇报,错不到哪里去。第二
,您也说过,规章制度是摆在心里,不是做给人看的。对还是错,我心里有数。过份的事我不会做。”
苗彻问他:“现在有个网络热门字,‘对’下面加个‘心’,念什么?”陶无忌怔了一下,“——好像是河南话,读‘dei’。”苗彻道:“你
刚才这番话,是在‘怼’我吗?”陶无忌又是一怔:“您知道我没这个胆子。”苗彻嘿的一声:“审计部论卖乖讨巧装傻充楞,你陶无忌称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