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给姑娘们提供的美差告诉了汉德森,他也和姑娘们一样高兴。实际上,那天晚上汉德森夫妇和那8位姑娘集体做东,在汉德森家后院的游泳池旁为我举办了一个十分令人愉快的宴会。
我飞回纽约,租了一家在泛美办公大楼里有办事处的邮件服务公司的信箱。这是一个理想的掩护,它使我在与那些姑娘的通信中可以使用泛美公司本部的地址,而她们的所有回信都直接通过邮件服务公司送到我的信箱。
过了大约一星期,我给每个姑娘寄去一份“聘书”,同时还有一封我亲笔签名(名为弗兰克·威廉姆斯)的附信,告诉她们每个人的———惊喜!意外的惊喜!———公司委派我带领她们那支欧洲活动团,她们果真成了我的“机组人员”。我还随信附了一张我自己炮制的小表格,要求她们填写自己的尺寸,以便为她们定做制服。我告诉她们,如有疑问或情况直接写信给我,通过我的信箱转交到我手里。
然后,我就开始为我自己的旅行作准备了。我手上的护照是临时的,用的是我的真名。我认为我需要一张普通护照,可以供我冒充弗兰克·威廉姆斯时使用,我决定冒险试一试,但愿纽约护照局忙得不可开交,职员们没有时间扮演警察的角色。
一天上午,我走进护照局,交出我的临时护照,10天后,他们就发给了我一张普通护照。我拿到证件后很高兴,但它仍然是发给小弗兰克·W·阿巴纳勒的。万一有情况,这张护照是无法证明“泛美副驾驶员弗兰克·W·威廉姆斯”的身份的。我开始到处搜寻,最后终于在一个东部沿海大城市的档案馆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那是一个名叫弗朗西斯·W·威廉姆斯的年仅20个月的孩子的死亡通知,那孩子死于1939年11月22日。


第40章 迈阿密枫丹白露旅馆
档案显示,这孩子于1938年3月12日出生于当地一家医院。我向档案馆一位职员谎称我就是那个弗朗西斯·W·威廉姆斯,花三个美元弄到了一张经正式证明的出生证复印件。一个名叫“弗朗西斯”的人愿意被称作“弗兰克”,我认为这是说得通的,相信别人也都会觉得合情合理。
我把这张出生证的复印件连同必要的照片一起,交到费城护照局,两星期后,我就领到了另外一张护照,它与我的泛美制服正好相配。现在,我已经万事俱备,如果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没有什么事情干扰我的话,我就准备“率领”我的机组人员出发了。
那几个月里,我在全国各地漫游,基本上不再抛头露面,但偶尔也抛出几张假泛美支票或伪造的现金支票。
一次,我来到迈阿密,住在一家名叫枫丹白露的迈阿密海滩旅馆的豪华套间里,自称是一位加州股票经纪人。我的手提箱里塞满了20美元、50元美元和100美元的钞票,我开着一辆租来的劳斯莱斯,那是我在洛杉矶租的,一直开到了佛罗里达。
这些都是我脑子里盘算的一个大骗局的组成部分,我打算先伪装出一个显赫的外表,然后在几家迈阿密银行和几家高档旅馆兜售几张价值不菲的空头现金支票。我获得这个显赫的外表很大程度是出于偶然。我一直刻意去结识一些旅馆的高层管理人员,其中一位有一天下午在大厅里拦住我,把我介绍给了一位佛罗里达的股票经纪人,此人在金融方面的天才就连我也早有所闻。
他是一位坚定的佛罗里达人,具有佛罗里达人对加利福尼亚人的那种几乎不加掩饰的蔑视,在我们随意谈话时,我从他的大部分言辞中得出结论,他根本不把加州的股票经纪人放在眼里。有些时候他实在太狂傲、太不可一世了,连旅馆经理都感到十分尴尬。过了几分钟,我借故脱身,他对我充满敌意,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离开。
“您对土星电子公司的上市股票有何看法?”他带着轻蔑的嘲笑问道。我从未听说过这家公司,实际上根本不知道有这家公司存在。但我泰然自若地望了望他,然后垂下眼睑。“尽量吃进吧。”说完我就扬长而去。
几天后,我又遇到了那个男人,我们都在等待服务员把我们的车送到前门。他带着很勉强的尊敬与我打招呼,这使我感到很意外。“关于土星公司的股票,我应该听您的,”他说。“您怎么知道银河通讯准备接管那家公司呢?”
我只是淡淡一笑,又朝他眨眨一只眼睛。我后来得知土星电子公司被银河收购后,其股票在前4天里每天都上涨5到8点。
那天晚上在电梯里,一个三十多岁、衣冠楚楚的男人主动与我搭话,说自己是一位很有身份的政府官员。
“里克(旅馆的一位管理人员)跟我谈起您,威廉姆斯先生,”他说。“他说您可能会在这里开一个办事处,也许会在迈阿密安家,每年过来住上一阵。”
我点点头。“是啊,我确实在认真考虑这件事,”我微笑着说。“我大概在几星期内就会拿定主意。”
“噢,也许我能帮助您,”他说。“我妻子和我今晚要举办晚会,城里和州里的一些政府高级官员和商业界大亨会来参加,包括市长和州长班子里的一些人。如果您有兴趣,我很愿意邀请您。我想您会度过一个很愉快的夜晚,而且正如我说的,说不定您会结识一些能帮助你拿定主意的人呢。”
我接受了他的邀请,因为他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他的某些客人很可能会帮助我。通过让我欺骗他们来帮助我。
那是一个需要穿礼服的活动,但我毫不费力就找到一家开着的礼服出租商店,它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我打扮一新。而且我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那位城市元老的家,原来它就在某位银行家的住宅旁边,距离近得令人感到不安。我希望银行家不在被邀请之列,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让服务员把我的车停在容易脱身的地方。
还好,那位银行家没有受到邀请,但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迷人、最令人神魂颠倒的金发女郎却是嘉宾之一。我融入宾客中不久就留意到了她,整个晚上我的注意力一直被她吸引着。奇怪的是,尽管她似乎一直被崇拜者们包围着,但看样子她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向她献殷勤的男人。我的东道主证实了这一事实。
“那是谢里尔,”他说。“她是这类晚会上一个标准的装饰品。她是位模特儿,曾经是几家杂志的封面女郎。我们跟她达成了很公道的协议。她给我们的晚会带来兴奋和刺激,我们则确保每一个社交专栏里都提到她的名字。走吧,我替您介绍介绍。”
她立刻就让我知道她对我也一直感到好奇。“你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她伸出手来,说道。“那真是一辆很可爱的劳斯莱斯。它是你自己的,还是你为了参加晚会而借来的?”
“噢,它是我私家车中的一辆。”我说。
她扬起了眉毛。“几辆中的一辆?难道你有不止一辆劳斯莱斯?”
“我有好几辆呢,”我回答道。“我喜欢收藏名车。”看到她眼睛里熠熠闪光,我知道我终于交到了一个知心朋友。她显然对物质和财富由衷地向往。实际上,在晚会剩下来的时间里,我不断地感到非常吃惊:一个如此美丽的外表下面,竟隐藏着一个如此腐败和贪婪的灵魂。不过,我对她的道德沦丧不感兴趣。我只被她显而易见的罪恶吸引着。她周身散发着贪婪的绚烂光芒。
我们并不是整个晚上都泡在一起。我们时不时地分开,独自去寻找猎物,就像在同一片丛林里觅食的两只豹子。我发现了我要找的猎物,那是两只肥胖、多汁的银行小乳鸽。她也找到了她的猎物,就是我。
凌晨两点钟左右,我把她带到一边。“瞧,晚会快要结束了,”我提议道。“我们干吗不到我的豪华公寓去吃点儿早饭呢?”
她的回答严重挫伤了我的自尊心。“我陪你回你的旅馆,你认为这值多少钱呢?”她问,一边抛着媚眼挑逗我。
“我以为你是个模特儿。”吃惊之下,我脱口说道。
她莞尔一笑。“模特儿也有各种各样的。有些模特儿工作的收入要比其他的高一些。”她说。


第41章 贪婪的姑娘上了当
对我来说,色情职业还是一个未知的领域。据我所知,我以前从未遇见过“野鸡”,也没有找过电话应召妓女。但眼下我显然遇到了一个。不过我仍然想把她弄到我的床上,既然已经弄清了她的真实职业,我就试着跟她把钱敲定。管它呢,反正我有的是钱。“那么,300美元怎么样?”我大胆地问。
她妩媚地做了个鬼脸,摇了摇头。“不行,恐怕300美元是不够的。”她说。
我大吃一惊。看来,我这么多年尽情地寻欢作乐,却对我所享受的商品的价值一无所知。“噢,好吧,再添一倍,600美元怎么样?”我说。
她用揣测的目光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比较接近了,”她说。“但是对于你这种财力的男人来说,我认为价钱还应该再高一些。”
我望着她,心里感到有些烦躁。自从我走上职业犯罪道路之后,我就确立并且遵守着一套犯罪道德标准。其中一条就是我从不欺骗个人。比如,我购买衣服或其他任何一种私人用品时从不使用空头支票。许多百货商店和商业公司收到假支票后,都由具体的售货员承担责任。如果一位售货员卖出一套西装时收了支票,后来发现那张支票是假的,那套西装的价钱就要从售货员的工资里扣除。我行骗的对象总是一些法人团体———银行、航空公司、旅馆、汽车旅馆或其他有保险保护的机构。当我想购买一件新衣服或其他个人性质的物品时,我总是先袭击一家银行或旅馆,获取所需要的现金。
我突然灵机一动:谢里尔可以成为我这套规矩里一个美丽的例外。“你瞧,难道我们要整晚上站在这里,为价钱吵个不休吗?”我说。“我最讨厌为小事争吵。我们别去我的住处了,干脆到你的公寓套房去,在那里待上一个小时左右,我给你1000美元,怎么样?”
她迫不及待地想挣到这笔钱。“我们走吧,”她说。“可是我目前还没有公寓套房。我的租约到期了,我现在住在迈阿密海滩的一家旅馆里。”她说了那家旅馆的名字,离我住的那家不算很远,我们30分钟内就赶到了那里。
她正把钥匙插进门里,我突然转过身,说,“我很快就回来。”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嘿,你上哪儿去?”她问道,显得有些焦急。“你不是想中途退出吧?”
我把她的手从我胳膊上拿开。“是这样,你总不会认为我口袋里带着1000美元吧?”我说。“我去楼下兑换一张支票。”
“拜托,现在是凌晨3点半!”她嚷道。“在这个时候,你不可能兑换那么大数额的支票。你连100美元的支票都无法兑现。”
我露出高傲的笑容。“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认识这家旅馆的老板。而且,这是一张有正式证明的现金支票,取款银行是纽约的大通曼哈顿银行。它在这里就像金子一样,我随时都能把它换成现金。”
“让我看看,”她请求道。我从上衣的内袋里抽出一张我来迈阿密之前弄到的大通曼哈银行的伪造票据。上面的数额是1400美元。她仔细端详着假支票,点了点头。“真的像金子一样,”她表示赞同。“你干脆在支票后面签个字,把它转让给我吧?”
“唔———不行,”我一口拒绝。“这张支票是1400美元。我们谈妥的价钱是1000美元,虽说400美元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生意就是生意嘛。”
“我同意,”她说。“这样吧,你在后面签字,我给你400美元好了。”她从她的钱包里掏出薄薄的一叠100美元钞票,从里面抽出四张,递给了我。我在支票后面签了字,交到她手里。
我从记者们所谓的“可靠消息来源”了解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几天以后,她的银行通知她这张现金支票是伪造的,她怒气冲冲地打电话给戴德县治安官的办公室。最后,她与奥里莱接上了头。
“他为什么要给你这张支票?”奥里莱问。
“那并不重要,”她很不客气地说。“他给了我这张支票,是假的,我希望抓住这个狗杂种。”
“我知道,”奥里莱说。“但是我需要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我才能把他抓住。你描述的外貌特征与弗兰克·阿巴纳勒相符,但是他从来不把空头支票开给个人。他甚至不在零售商店使用空头支票。怎么突然一下子,他给了一位守法公民,而且还是一位漂亮女人一张1400美元的无效支票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奥里莱本人也是一个哄骗高手,他从她嘴里套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白玩不给钱倒也算了,”她最后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过去也免费赠送过。可是,那个狗杂种从我这里骗走了400美元现金。这真使我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她在我这儿的这番遭遇跟我离开迈阿密前与两位银行家的接触比起来,还算是比较愉快和便宜的。我从那两位银行家手里各骗走了2万美元。我还用一张伪造的现金支票在枫丹白露旅馆结账,骗得他们又给了我几百美元的找头。
我把劳斯莱斯开进一家存车仓库,给加州的出租汽车公司发了一份电报,把车子的下落告诉了他们。谢里尔说得对。这是一辆很可爱的汽车,不应该扔在大街上遭受风吹日晒和人为的破坏。
我躲在太阳谷过冬,安分守己,韬光养晦。春天快要到来时,我飞回纽约,在曼哈顿一处高雅地区的一座褐砂石房屋里安顿下来,然后给我的每一位未来的“机组人员”发去了“提醒通知”。我收到的回信使我相信,她们仍然对我泛美公司广告经理的虚假身份深信不疑,于是我继续完成我那个惊心动魄的奇思妙想。我知道负责设计和制作泛美公司所有空中小姐制服的那家好莱坞公司的名字。我飞往好莱坞,穿着我那一身飞行员服装,拜访了那家时装公司。我把一封介绍信递给那位负责泛美账户的女人,并详细解释了这次子虚乌有的欧洲公关之行,她对我的解释信以为真。“我们六星期内就把全部服装都准备好,”她说。“我想每位姑娘还需要行李箱吧?”


第42章 假空姐飞来逛伦敦
趁姑娘们的服装正在制作期间,我留在洛杉矶地区,办理这桩恶作剧行为的其他事宜。我穿着飞行员制服拜访了洛杉矶机场的泛美公司物资部,拿到了姑娘们所需要的所有帽徽和制服徽章。
我曾经让每位姑娘都给我寄来一英寸见方的彩色照片。我用这些照片伪造了泛美身份卡,类似于我自己的那种,并注明她们每个人的职务都是“随航服务员”。
制服做好以后,我开着一辆租来的客货两用车,车门上贴着伪造的泛美公司铭文,亲自把制服取了回来,我签了一张发票,算是给这些制服付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