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请您转告波士顿国家银行的人们,他们可以在悠闲居汽车旅馆208房间的浴缸里找到昨晚金库失窃案的大部分赃物。”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我从迈阿密起飞,前往伊斯坦布尔。
我在特拉维夫有一天的停留时间。
我利用这点时间维护我的信誉准则。在我的整个行骗生涯中,我从未诈骗过某一位守法公民。
我找到一家美国银行的支行,把一沓钞票放在一位出纳员前面的柜台上。
“我想要一张5000美元的现金支票。”我说。
“好的,先生。请问您的姓名?”“小弗兰克·阿巴纳勒。”我说。
“好的,阿巴纳勒先生。这张支票您想开给您自己吗?”
我摇了摇头。“不,”我说。“开给麻省波士顿的‘保释大王’阿路尤斯·詹姆斯·白利。”
大人物都应该有随行人员,如总统,伊丽莎白女王,弗兰克·西纳特拉,穆罕默德·阿里,阿诺德·帕尔默。实际上,大多数显贵人物都有随从。
还有航空公司飞行员。
“您的机组人员呢,先生?”伊斯坦布尔旅馆的接待员问道。这个问题我以前就遇到过。
“我没有带机组人员,”我回答道。“我是来顶替一位生病的飞行员的。”面对这类疑问,我一般都这样回答。在欧洲和中东,这类疑问比美国多得多。显然,欧洲大陆的旅馆更习惯于接待全体机组人员。一个独来独往的飞行员使人们感到好奇。
而好奇就会产生怀疑。
我需要一个机组,那天晚上我在一家土耳其餐馆用餐时,心里盘算着这个念头。当时我已经脱掉了飞行员制服。除了特殊场合,我现在一般只在登记入住或结账、兑换假支票或骗取免费搭乘权时才穿制服。
以前我就曾想过需要一个机组。事实上,每当我看见一个机长被他的机组人员簇拥着,脑子里就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不仅他的身份显得比我更真实可信,而且他享受到的乐趣也似乎总是比我多得多。我注意到,空中小姐们像众星捧月一样围着机长,一个个就像他的贴身女仆。而我作为一个冒牌飞行员,却总是形单影只,无人相伴。不过一个在逃的犯人通常都是孤苦伶仃的。当你像一只被烫伤的小猫一样狼狈逃窜时,你就很难扮演社会名士的角色。我的那些寻欢作乐,充其量也就是逢场作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所获得的满足也少得可怜。
当然啦,我幻想拥有一个我自己的机组,并不只是因为我渴望身边有人作伴。一个完整的机组———我头脑里的机组人员只是空中小姐———会使我航空公司飞行员的角色显得更加具体、真实。我了解到,一个独来独往的飞行员通常是人们盘查的对象。而与此相反,如果一个飞行员身后跟着一批如花似玉的空中小姐,就几乎肯定不会引起任何怀疑。我想,如果我旅行时有一群漂亮的空姐陪伴左右,我就可以随意散发我的假支票,如同抛撒五彩的纸屑,它们会像婚礼上的米粒一样被人欣然接受。倒不是我目前兑换假支票有什么困难,但我每次只能兑换一张。而如果我身后有一个机组,我就可以成批成批地兑换假支票了。
一星期后,我离开伊斯坦布尔,飞往雅典。“您没有带着机组人员吗,先生?”旅馆的接待员问。我按惯常的方式回答了他,心里感到有些烦恼。
第二天,我飞往巴黎拜访拉伐利尔一家。“我真希望你来法航工作。我可以成为你的机组成员。”莫妮克有一次这么说。她的话使我更加坚信我必须拥有一个机组。
可是,一个没有飞行履历、对驾驶飞机一窍不通的飞行员,怎么召集一个机组呢?我不可能随便找来几个姑娘,向她们建议说,“嗨,丫头们,想去欧洲吗?我有一个兑换废支票的宏伟计划……”另外,我在美国和欧洲都与黑社会毫无接触,也不可能从他们那里寻求帮助。
我在柏林时,一个妙计自动出现了。它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充满风险,但同时也很有挑战性。泛美公司的蜂巢一直给我提供大量蜂蜜,它即便不是我的母公司,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算是它的一个私生子吧,而这是一个需要表示孝心和忠诚的问题。


第38章 到大学挑选冒牌空姐
我要让泛美公司为我配备一个随航机组。
我飞往纽约,一到那里就给泛美的人事部打了个电话,谎称我是西部一个小学院———普雷斯科特长老会师范学院的人员安置主任。“我知道你们要派招聘小组到各个学院和大学,不知今年能否把我们学校也列在你们的名单上?”我说。
“对不起,没有列上,”接电话的那位泛美公司的人事官员说。“不过,在10月的最后两个星期,我们有一个小组驻在亚里桑那大学的校园里,接见申请各种职位的学生,如果你们的学生有兴趣来泛美公司工作,我相信招聘小组的人肯定乐意与他们面谈。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寄给你们一些小册子。”
“那太好了。”我说,然后给我那子虚乌有的学院虚构了一个地址,告诉了他。
我的计划需要有登山运动员那样的胆略。我穿上飞行员制服前往肯尼迪机场的泛美公司14号停机棚。我胸前的口袋上挂着我的假身份卡,所以毫不费劲儿地就进去了,然后我不慌不忙地在物资部闲逛了半个小时,终于备齐了我所需要的东西:信封、带麻绳的大卷宗袋和印着泛美公司名称的信纸,一本求职表和一沓五颜六色的小册子。
我回到汽车旅馆的房间里,坐下来给亚里桑那大学的人员安置办公室主任写了封信。信中写道,泛美公司今年要采取一种新的招聘方式。除了将于10月份光临贵校的常规招聘人员外,泛美公司还要安排飞行员和空中小姐与那些有志成为飞行员和空中服务员的同学面谈,因为真正的飞行人员可以更透彻地解释在泛美公司担任飞行职务的人需要具有哪些素质,同时他们也能更准确地对申请者做出评判。
“一位飞行员将于9月9日星期一光临贵校,有三天时间可以接待申请空中服务员职务的同学,”那封伪造的信这样写道。“我们另外还给你们寄去一些小册子和求职表,你们可以分发给那些感兴趣的同学。”
我在信上签上泛美人事部主任的名字,然后把信塞进一只泛美信封。我把小册子和求职表装进一只带麻绳的大卷宗袋。然后我来到泛美办公大楼,找到公司的收发室,把那堆邮件扔给一个年轻职员,粗声粗气地命令他把它们航空寄出。
我认为泛美公司的邮戳———上面用小字印着泛美的广告辞“全球资历最老的航空公司”———会给那些假邮件增加一点儿档次。
我是8月18日把邮件寄出的,到了8月28日,我给亚里桑那大学打了个电话,找到学生安置办公室的主任约翰·汉德森。
“汉德森先生,我是弗兰克·威廉姆斯,是泛美全球航空公司的一名副驾驶员,“我说。公司安排我两星期后拜访贵校,我打电话确认一下你们是否收到我们的材料,以及日期是否合适。”
“噢,是的,威廉姆斯先生,”汉德森充满热情地说。“我们正盼着您的到来呢,我们收到了你们的材料,实际上,我们已经把它张贴在校园里了,您会有大批的求职者的。”
“噢,我不知道您收到的那封信上是怎么说的,”我撒谎说。“但是飞行总监告诉我只接见三年级和四年级的学生。”
“这点我们明白,威廉姆斯先生,”汉德森说。“实际上到现在为止,向我打听这件事的都是三年级和四年级的学生。”他主动提出在校园里给我提供一个住处,但我谢绝了,我说我已经在一家公司资助的旅馆订了房间。
9月9日星期一上午8点,我出现在亚里桑那大学,汉德森十分热情地欢迎了我。我身上自然穿着飞行员制服。汉德森专门留出一个小房间供我在校期间使用。“到今天为止,我们共有30位申请者,我把她们安排了一下,每天10人一组,”他说。“当然啦,我知道您要与她们单独谈话,如果您愿意,可以自己再列一个当天计划。不过第一组10个人将于9点钟到达这里。”
“好的,我想先跟她们集体谈一谈,然后再分别找她们谈话。”我说。
第一组的10个女生,无论是聚在一起还是一个个分开来,都是千娇百媚,美不胜收。我看着她们,觉得比任何时候更迫切地需要一个自己的机组了。她们10个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首先,女士们,我希望你们知道,这对你们和我来说都是第一次。我更熟悉的是驾驶舱而不是教室,但既然公司交给我这样一个任务,我就希望我能圆满地把它做好。我相信,在你们的帮助和理解下,我一定能完成任务。
“我说‘理解’,是因为我对聘谁或不聘谁并没有最后的决定权。我的工作只是挑选我认为最适合担任空中服务员的姑娘,并写出对她们的推荐意见。人事部主任有权否决我提供的候选人,甚至可以全部否定。不过我同时也可以说,你们可以凭我的推荐就得到聘用,而不需要接受其他人的面试。
“还有一点———在你们毕业以前,泛美公司是不可能雇用你们的。但如果你们被选为未来的空中小姐,我们的政策是向你们提供一定的助学金,以完成最后一年的在校学习,这样你们就不会禁不起诱惑,去接受其他工作了。我说明白了吗?”
我说得很明白,姑娘们都这么说。然后我让小组解散,开始与她们一个个面谈。我拿不准我的“机组”需要哪种类型的姑娘,但我很清楚哪些姑娘是我不想要的。如果一个姑娘在得知她曾糊里糊涂地参与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后,内心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这个姑娘便不是我想要的。
特别天真幼稚和过分拘谨的候选者,我立刻就将她们淘汰。那些活泼可爱、富有魅力,但性格过于直率的(航空公司愿意要这样的姑娘做空中小姐),我就标出有疑问。我打勾的都是那些我感到性格随和,有点头脑简单、容易上当受骗,还有点缺心少肺或什么都不管不顾,极端自由散漫,遇到紧急情况不会惊慌失措的姑娘。我认为,具有这些特征的姑娘是我的冒牌空中小姐的最佳人选。


第39章 骗学生去做泛美广告
汉德森旁听了上午的座谈,吃午饭的时候,他领我来到他办公室后面的一间档案室,并且告诉我入口处就在我接见那些姑娘的房间旁边。他递给我一把那扇门的钥匙。“这里很少有人值班,我们的学生档案系统完全是由电脑控制的,”他说。“所以您会需要这把钥匙的。是这样的,考虑到您也许想查看某位女生的档案,我已经把所有候选人的档案都抽了出来,放在这里的桌子上了。这样,您就可以不受干扰地自由行事,不过如果您觉得需要帮助,我们自然会热情相助的。”
我对档案管理系统非常感兴趣,汉德森欣然向我演示了这套系统是如何运作的,然后才请我去吃午饭,把我待为贵宾。
下午,我很快就结束了对第一组10位申请者的面试,第二天上午又接见了第二批候选人。我像对待第一批女生那样,把那套夸夸其谈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们也像第一批女生一样欣然接受了我的条件。最后一批姑娘也同样领受了这套骗局,到了第三天下午,我已经筛选出了12名候选人。
我花了两个小时挨个儿研究这12名候选人的档案,同时回忆我与她们的谈话,以及我自己对她们的印象,最后确定了8位。我正要离开档案室,脑子里突发奇想,有了一个令我很感兴趣的冲动,我花了不到30分钟就使这个欲望得到了满足。当我离开档案室时,档案里已经装着出生于布朗克斯的小弗兰克·阿巴纳勒的成绩单,显示他在社会学专业取得了一个学士学位和一个硕士学位。
第二天上午,我向最后入选的8位女生宣读了我的“毕业论文”,因为我是从她们这些羔羊身上弄到了我那子虚乌有的毕业文凭所需要的羊皮纸。
我把姑娘们召集在一起时,她们一个个都异常兴奋,这种情绪正适合我展开欺骗攻势。“请安静,请安静,”我向她们恳求道。“你们还没有被聘为空中小姐呢。我认为你们应该知道这一点。”
这句话达到了预期的震慑效果。房间里一时鸦雀无声。然后我咧嘴一笑,开始安抚她们。“那是因为你们都是三年级学生,我们希望你们受完教育再来泛美公司工作。”我说。
“我想我以前曾经提到过,对那些入围的空中小姐候选人,公司愿意资助她们完成最后一年的学习。我获权向你们8位姑娘提供一个美差,我认为你们都会很感兴趣的。
“我被告知,公司打算雇用一批姑娘作为明年的夏季实习生,这些姑娘将被编成不同的小组派往欧洲,作为公司的广告代表和公关人员。也就是说,她们将成为世界各地各种出版物上泛美广告照片的模特儿———我相信你们都看见过我所说的这类出版物———其中有些姑娘还会成为学校、城市公民集会、商业论坛等活动的发言人。这是一次张扬公司形象的旅行,往常我们使用的都是真正的空中小姐,或穿着空中服务员制服的职业模特儿。
“但在明年夏季,我们将使用那些申请空中小姐职务的姑娘,作为她们一种前期训练。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原因有以下几点。第一,这使我们的广告人员可以采用我们自己人员的照片,展示我们所服务的那些城市;第二,当照片的场景需要一位真正的空中小姐时,我们就用不着把真正的空中小姐从航线中抽调出来了。过去,这种做法总是给其他空中小姐带来麻烦,因为夏季是我们的乘客高峰期,如果我们不得不把服务员从航班中抽调出来,其他姑娘就必须替她们完成工作。
“好了,如果你们有谁,或者全部愿意参加明年夏天的这个活动,我有权雇佣你们。我们将可以免费周游欧洲,还会获得与刚进公司的空中小姐同等的工资,你们将穿着空中小姐的衣服,但你们还不是空中小姐。我们会给你们提供制服。还有,我们会给你们一份聘书,在这件事情中这份聘书是很重要的。它意味着如果你们有谁毕业后决定成为空中小姐,就可以作为曾经受雇于泛美公司的人去提出申请,将会在所有其他申请者中享有优先权。
“你们中间有谁愿意参加这个活动吗?”
她们都踊跃报名。“很好”,我面带微笑地说。“现在,你们都需要准备好护照。这个由你们自己负责去办。我还需要你们的地址,以便公司随时与你们联系。我相信你们在一个月内就会收到聘书。行了,女士们,我的话说完了。我非常高兴认识你们大家,我希望当你们成为空中小姐后,有几位会被派到我的机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