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才11:40呀。”我说。
他咧嘴一笑。“好吧。您想去佛蒙特的伯灵顿吗?那是今晚飞出的最后一趟航班。”
我考虑再三,只好作罢。我走过去坐在大厅里的一把椅子里,开始盘算我目前的处境。大厅像大多数大机场的前厅一样,两边排列着一些礼品店、咖啡屋、酒吧和其他各种小卖部,我一边沉思,一边漫不经心地注意到这些小店大多数都在打烊。我还突然很感兴趣地注意到,许多小店的人都走到位于出口走廊中间的一家波士顿大银行的夜间金库,把口袋或大信封———显然是他们当天的收入———丢进钢皮箱里。
这时,一个令我胆寒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观察。
“弗兰克·阿巴纳勒?”
我克制着内心的慌张,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两个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麻省警察。
“你是弗兰克·阿巴纳勒,对不对?”其中一个用硬邦邦的口气问道。
“我的名字是弗兰克,不过是弗兰克·威廉姆斯。”我说,喉咙里发出的回答镇静自若、毫不慌张,令我自己也感到吃惊。
第35章 被抓进了拘留所
“对不起,我可以看看你的证件吗?”一个警察问。他的语气彬彬有礼,但他的眼睛告诉我,如果我不立刻出示我的身份卡,他就要抓住我的脚脖子,把身份卡从我口袋里抖出来。
我把身份卡和伪造的联邦航空局飞行员证书递了过去。“看吧,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我一边交出证件,一边说道。“我是泛美公司开飞机的,这些证件应该足以证明了。”
一位警察仔细看了看身份卡和证书,又把它们递给他的同伙。“小子,你不要再抵赖了,干脆老实交代吧!你就是弗兰克·阿巴纳勒,对不对?”第二个警察说,语气几乎可以说是温和的。
“弗兰克什么?”我反驳道,假装显得很生气,为了掩饰我内心不断加剧的紧张。“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谁,但绝不是我!”
一个警察皱起了眉头。“好吧,我们可不想站在这里跟你争辩,”他吼道。“走吧,跟我们进去。”
他们没有问我的行李在哪里,我也没有主动提出来。他们把我带到外面,塞进他们的警车,径直朝州警察局驶去。到了那里,我被带进一个看上去很凶恶的副队长的办公室,我猜想他大概是值班负责人。
“这是怎么回事?”他用烦躁的口气问道。
“是这样,我们认为他是弗兰克·阿巴纳勒,副队长,”两个警察中的一个说。“他说他是泛美公司的飞行员。”
副队长打量着我。“你看上去年纪不大,不可能是飞行员,”他说。“你干吗不说实话呢?你就是弗兰克·阿巴纳勒。我们找了此人很长时间。他也谎称自己是飞行员。你符合他的相貌特征———简直分毫不差。”
“我今年30岁,我的名字是弗兰克·威廉姆斯,我是为泛美公司开飞机的,我想跟我的律师谈谈。”我大声喊道。
副队长叹了口气。“你还没有受到指控呢,”他说。“把他带拘留所,以流浪罪登记,然后让他找一位律师。再给联邦调查局的调查员打个电话。他的事儿归他们管。让他们去解决吧。”
“流浪罪!”我抗议道。“我不是流浪汉。我身上有将近200美元呢。”
副队长点了点头。“是啊,但你无法证明自己有正当职业,”他有点疲惫地说。“把他带出去吧。”
我被带到波士顿市区的拘留所,从监狱外表的各方面看,它都是一个早该受到谴责的设施,事实上它也确实受到过谴责。他们把我交给负责登记的小队长。
“见鬼,他做了什么?”他望着我,问道。“就以流浪罪给他登记。明天有人会来把他带走。”一个警察说。
“流浪!”小队长粗声粗气地说。“真是见鬼,如果他是个流浪汉,我希望你们这些家伙别再把流浪汉带进来了。”
“你只管给他登记好了。”一个警察嘟囔道,然后他和同伴就走了。
“把口袋掏空,小子,”小队长生硬地说,从抽屉里拿出一式三份的表格。“我要给你的东西打一个收条。”
我开始把我的贵重物品一样样放在他面前。“请问,我能不能留着我的身份卡和飞行员证书?”我问。“公司规定,我必须随时把它们带在身上。我不敢肯定这个规定是否包括被拘留期间,但我仍然愿意遵守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小队长仔细看了看身份卡和证书,然后把它们推还给我。“没问题,”他和气地说。“我看这里头大概出了什么乱子,小子。我很高兴这事儿与我无关。”
一个监狱看守把我带到楼上酒鬼监禁室旁边的一个阴暗、破败的小牢房里。“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大声嚷嚷。”他很有同情心地说。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答,跌跌撞撞地扑倒在行军床上。我突然感到悲伤、绝望和害怕。我不得不承认游戏已经结束了。我知道明天一早联邦调查局的人就会来把我带走,接下来,我猜想,就是没完没了的审讯。我望了望这间拘留所,知道监狱的牢房比这还要坚固。上帝啊,这简直是个老鼠洞啊,我根本没有希望逃出去。我懊丧地想,如果一个人崇拜的是犯罪之神,他的祈祷是肯定不会应验的。
然而,即使是犯罪之神也有自己的一批天使呢。此刻就有一个天使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人还没到,先听见一声尖利、颤抖的口哨声,就像一个孩子在走过坟场时为自己壮胆。他在我的牢房前突然停住脚步,就像一个幽灵,穿着丑陋不堪的绿格子西装,上面的那张脸仿佛是从捕龙虾的笼子里挤出来的,向我发问的嘴里叼着一支气味刺鼻的雪茄,那双眼睛使劲打量着我,就像一只黄鼠狼打量一只老鼠。
“嘿,看看,看看,你在那儿做什么呢?”他叼着雪茄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他不像是能够帮助我的人。“流浪罪。”我没好气地说。
“流浪罪!”他惊呼道,一边用那双精明的眼睛端详着我。“你是泛美公司的飞行员,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是流浪汉呢?难道有人把你们的飞机都偷走了?”
“你是谁?”我问。
他在口袋里翻找,然后隔着铁栅塞进来一张名片。“我是‘保释大王’阿路尤斯·詹姆斯·白利,我的高高在上的朋友,”他说。“我是一个超级保人。警察把他们带进来,我把他们弄出去。你现在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我可以把你转移到我的地盘上。大街上。”
希望并没有在我的胸腔里持续跳动,但我确实动了动心。
“好吧,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吧,”我谨慎地说。“机场上有个家伙,他在找一个姑娘的麻烦,我踢了他的屁股。他们说我们打架斗殴,把我们都关了进来。他们应该把我放掉的。如果机长发现我在监狱里,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他不敢相信地望着我。“你在说些什么呀?你没有叫人把你保释出去吗?看在上帝的份上,给你的一个朋友打个电话吧。”
第36章 顺便洗劫一家银行
我耸了耸肩。“我在这里一个朋友也没有,我是开一架包租的货机过来的,我的基地在洛杉矶。”
“那么飞机上其他的机组人员呢?”他问道。“给他们中间的某个人打个电话。”
“他们去了伊斯坦布尔,”我信口胡编道。“我休假了,打算免费搭乘飞机到迈阿密去看一个姑娘。”
“哇,天啊!你可真是遇到麻烦了,是不是?”“保释大王”阿路尤斯·詹姆斯·白利说。然后他露出笑容,表情突然变得像一个快活的矮妖精一样可爱。“这样吧,我的战斗机飞行员伙计,让我们看看能不能把你的屁股从这家波士顿拘留所里挪出去。”
他消失了,去了一段令人难熬的时间,大概10分钟左右,然后又突然停在我的牢房前面。“见鬼,你的保释金是5000美元,”他用吃惊的口气说。“中士说你肯定把那些警察弄得很恼火。你身上有多少钱?”
我的希望又一次急刹车。“只有200美元,也许还没有那么多。”我叹着气说。
他掂量着我的回答,眼睛眯了起来。“你有证件吗?”他问。
“当然,”我说,把身份卡和飞行员证书隔着铁栅递过去。“你可以看到我当飞行员已经多长时间了,我在泛美公司就工作了7年。”
他把证件还给我。“你有个人支票吗?”他很唐突地问。
“有啊,在楼下的小队长手里。”我说。“怎么啦?”
“因为我可以拿你的支票啊,飞行员伙计,”他咧嘴笑着说。“等中士把你放出去了,你可以开支票给我。”
35分钟后,中士释放了我。我按百分之十的标准,给白利开了一张500美元的支票,然后又递给他100美元的现金。“这是奖金,代替我的一个吻,”我开心地笑着说。“如果没有那支该死的雪茄,我就吻你了!”
我对他说我要搭乘一趟航班去迈阿密,他开车送我去机场。
后来的事情是这样的。正如白宫发言人喜欢说的那样,我是从绝对可靠的来源了解到这些情况的。当时,奥里莱十分兴奋地来到拘留所,就像他本人拿到飞行员证书那样欣喜若狂。“阿巴纳勒,不管你们用什么名字给他登记的,快把他带出来。”他哈哈大笑着说。
“他今天凌晨三点半被保释出去了。”一个看守主动告诉他。中士已经回家了。
奥里莱像患了中风一样哆嗦起来。“保释!保释!见鬼,是哪个混蛋把他保释出去的?”他终于用喘不过气来的声音尖叫道。
“是白利,‘保释大王’白利,除了他还有谁呢?”看守回答。
奥里莱怒不遏地找到白利。“你今天早晨给一个叫弗兰克·威廉姆斯的人办了保释?”他问道。
白利望着他,一副吃惊的样子。“那个飞行员?是啊,我做了他的保人。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他怎么付钱给你的?多少钱?”奥里莱咬牙切齿地问说。
“还是按惯例,500美元。我这里有他的支票。”白利说着,拿出了那张票据。
奥里莱看了看支票,然后把它扔在白利的桌子上。“你活该倒楣!”他吼道,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联邦调查员抓住门把手时,白利问道。
奥里莱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把它存进你的银行账户吧,蠢猪,你就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
到了外面,一个麻省的侦探对奥里莱说。“我们可以发布一个关于他的详细通报。”
奥里莱摇了摇头。“别提了。那个杂种已经在500英里之外。波士顿警察不可能抓住他了。”
一个谨慎的人也许已经逃到500英里之外,而我不是一个谨慎的人。
白利把我送到机场后刚离去,我就坐进一辆出租汽车,跑到附近的一家汽车旅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我给一家在机场有支行的银行打了电话。“请接保安部。”接线员接电话时,我说道。
“这里是保安部。”
“噢,是这样,我是新来的保安考内斯。我今晚要值班,但没有警服。我那该死的制服在一次事故中被撕坏了。请问女士,我在哪儿能弄到一套替换的制服?”我鼓足勇气说道。
“噢,我们的制服都是在比克兄弟商店买的,”那女人用抚慰的口吻回答道。“您上那儿去吧,考内斯先生,他们会给您提供一套替换衣服的。”
我查找比克兄弟商店的地址。我的手指还在电话号码簿“黄页”部分的其他栏目作了一番巡逻。
我首先去了比克兄弟商店。没有人对我的身份提出疑问。不出15分钟,我就带着全套警服出来了:衬衫、领带、裤子和帽子,胸前的口袋上和衬衫的右肩上挂着银行的铭牌。路上,我走进一家警员物资公司挑选了一条武装带和一个手枪皮套。我还光顾了一家枪店,买了一把0.38口径的警察专用手枪。它伤不了人,但只有傻瓜被它指着时才会无动于衷。然后,我租了一辆客货两用车。当我离开汽车旅馆时,每扇车门上都贴着“保安———波士顿国家银行”的标志。
晚上11:15,我在波士顿国家银行机场分行的夜间金库前立正站岗,保险箱上贴着一行漂亮的文字:“夜间金库发生故障。请把存款交给保安人员。”
金库前一辆横着的手推车,里面有一个敞开的大邮件袋。
至少35个人把纸袋或信封扔进了邮件袋。
除了“晚上好”或“晚安”外,没有一个人再多说半个字。
当最后一家店铺关门后,我把帆布袋系牢,开始把赃款朝客货两用车推去。手推车在出口处的挡风雨条上卡住了,动弹不得。
第37章 幻想着有自己的机组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该死的手推车就是摆脱不了那道小门槛。车里的东西太重了。
“怎么回事,伙计?”
我扭过头去,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两位州警察站在五步开外,还好,不是昨天的那两个。
“噢,保险箱出了问题,手推车不听使唤。银行的货车在那边,没有该死的液压滑轮,而我又不是大力士参孙。”我说,一边局促地笑着。
那个年长一些的、红脸膛红头发的警察笑了起来。“好吧,没说的,我们帮你一把吧。”他说着走上前来,抓住了手推车的把手。在我们三个人努力下,车子轻松越过了门槛。他们又帮我把手推车拉到货车旁,把那个又笨又重的邮袋放进货车后面。我砰的一声关上后门,回过头来望着两位警察。
“太感谢了,伙计,”我笑着说。“我真想请你们喝杯咖啡,但我必须把这笔款子送到银行去。”
他们哈哈大笑,其中一个举起一只手。“嗨,别着急。下次吧,好吗?”
不到一小时后,我把赃物搬到了汽车旅馆的房间里,把里面的现金清点出来。只要钞票。我把零钱、信用卡收据和支票扔进了浴缸。
我一共捞到62800美元的钞票。我换上便装,用一件多余的衬衫包起赃款,开车去了机场,取出我的行李。一小时后,我就在飞往迈阿密的航班上了。我在纽约中途停留了30分钟,利用这点时间给波士顿机场的管理人员打了个电话。他不在,但我找到了他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