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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再是辛苦,也看到了希望,这一茬的麦收总算进入了收尾阶段。

  如今除了晚上留一小队人守着粮食外,其余人基本已经恢复了寻常的作息。

  这天轮到一团下面的战士守夜,娄路回吃完晚饭后,不放心的又过来瞧了瞧。

  跟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周建设。

  娄路回的话不多,周建设这个话痨有心思,所以一路上,除了手里照明的手电筒兀自热闹外,两人都是沉默的。

  只是在经过宿舍楼的时候,周建设率先停下脚步,看着依旧往前走的老友的背影,终是喊了声:“老娄。”

  闻声,娄路回回头看他。

  周建设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并没有点燃,自从老友开始戒烟,他便也跟着戒了。

  今天一天心绪实在不稳,就拿出来闻一闻味道,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宿舍:“去我房间坐一坐,有事想跟你聊一聊。”

  两人相隔了三四米,这会儿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娄路回不太能看清楚老周的神情,却也能猜到个大概。

  于是他没说什么,沉默的抬脚往宿舍楼走去。

  周建设虽然是副团级,但他还没结婚,所以住在了单身宿舍里。

  进屋后,他关好门窗,确定没有蚊虫飞进来才没话找话:“要喝水吗?”

  娄路回无奈的捏了捏眉心,直接了当:“是要说我姐的事情?”

  周建设默了默,然后斜坐在桌子上,看向霸占了他唯一凳子的好友:“你知道?”

  娄路回轻嗤了声:“我又没瞎。”

  听的这话,周建设抹了把脸,破罐子破摔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话倒是叫楼路回一顿好想:“大概...我们高一那一年?”

  周建设...所以,在他喜欢上南姐的那一年,好友就知道了?亏他还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问:“很...很明显吗?”

  “那倒不是,至少除了我之外,咱们两家应该没有别人发现了,我俩从小就认识,又天天混在一起,对你的情绪波动比较了解罢了。”

  “那你怎么从来没问我?”

  闻言,娄路回脸一黑:“问什么?我的好兄弟,想当我姐夫这件事我还能高兴不成?没揍你都算是给面子了,谁知道你小子磨磨唧唧的,都大学毕业了也没找我姐说...”

  说到这里,楼路回也是一言难尽,这会儿回头想想,自己当年要是在后面推波助澜一下,说不定大姐就不用遇到人渣了。

  周建设不知道好友心中所想,只是在听到大学毕业也没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就陷入了回忆中...

  周家跟娄家的世交,得追溯到曾爷爷辈了。

  一代代下来,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到娄父跟周父这一代,两人也是一起长大的交情。

  只是周父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当年娄战去当兵时,他便一门心思念书,后来坐到了纺织厂厂长的位置,瞧着也不差,但在遍地是官身的北京,还真的没那么显眼。

  反观娄战,这些年一路升迁,两家的距离也越来越大。

  不过这并不影响两家的友谊,哪怕到现在,娄父跟周父休息的时候,也会约着一起钓鱼下棋。

  周建设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了大院里,像是公主一样优秀的娄雁南实属寻常。

  但他那会儿已经上高中了,已然懂得两家的差距,所以他从来没敢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开口。

  为了配的上爱恋的女孩,他从一个看到书本就犯困的淘小子,硬逼着自己考上了军校,努力追赶她的脚步。

  就在他即将从军校毕业步入部队,以为总算长大,勉强能离她近一点的时候,却见到她一脸幸福的跟自己说,她要结婚了。

  那一年,周建设23岁,喜欢了娄雁南6年,也为之奋斗了6年。

  至今,他都想不起来,当时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去祝福她的,不过大抵没有露馅,不然她不会笑的那般灿烂。

  再后来,参加她的婚礼,为自己还没有开始就凋零的爱情作别,来到祖国最北方历练自己。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大概三四年后吧,他不再频繁想起那个...曾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想起来就会笑的公主,他以为他放下了,所以在父母的催促下,欣然接受了相亲的安排。

  可能是缘分没到,相亲了几个人后,他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

  结果也可想而知,周建设不觉得自己是个痴情种,只是没遇到让他怦然心动的那个人,不想将就罢了。

  毕竟将就来的婚姻,对于对方也是伤害。

  后来,父亲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遗憾的叹了几回气,便再不催他,只说了句,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再后来吧,其实他的生活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没有很想那个叫他疯狂了6年的娄雁南。

  常年住在部队里,努力完成各种组织上的任务以外,也插科打诨般的,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热心介绍对象的同事们。

  到今日。

  他三十岁。

  在这个几乎没什么人给他介绍对象的年纪里,那个以为被他忘却的公主,却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红春站台上,看到她从火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周建设不得不妥协,哪怕过去7年,那个叫他怦然心动的人,依旧没有变。

  原来,他真的能喜欢一个人13年,说来简直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到...他自己都不相信。

  周建设没想过做什么,毕竟再是喜欢,人家也不会属于自己,不过是隐藏情绪嘛,他最是拿手了。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他求而不得的公主,却被另一个男人当成敝履。

  有那么一刻,周建设承认,他想去北京撕了那个男人,更想揍自己一顿。

  因为他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年,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不是那么重的话,他在发现喜欢上了南姐的时候就不顾一切的话...是不是自己跟她之间就不一样了...

  “...喂!老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听见了没有?”见自己说话对方一点反应都没,瞧过去才发现,人不知什么时候发起了呆来,娄路回便直接上脚踹了一下。

  “嘶...”周建设骂骂咧咧的倒抽一口气:“你特么踹老子干什么?”

  娄路回凉凉看他:“谁老子?我老子?还是...我姐老子?”

  闻言,周建设一噎,立马端正了姿势,将思考了一天的事情说了出来:“老娄,最近部队里不忙了,我想休个假,送南姐回北京。”

  当然,现在也只是送人平安回去,再顺便去揍那鳖孙一顿,至于旁的心思,他不会有,也不能有,至少在南姐离婚之前,他不会给她增添任何负担。

  “想好了?”

  周建设的长相很粗狂,又高又壮硕,不过他平日里嬉皮笑脸惯了,也不显得凶,这会儿笑道:“嗯,想了13年了,再清楚不过,起码要拼一把,晚点我会将调职申请交给汪旅。”

  这话倒是叫娄路回讶异了下:“就算最终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也不后悔?”

  “不后悔!”

  “可你比我姐小2岁,她一直当你是弟弟。”

  既然做好了奋战的准备,锻炼这么些年,脸皮已经比城墙厚的周建设自然不怕这点打击:“小嫂子说了,弟弟更香。”

  闻言,不知道为什么,娄路回莫名就看他又不爽起来,所以连大姐后面几年,应该不会留在北京这事也没告诉他。

  “你真没告诉他啊?那...万一他好容易调回去了,南姐调走了咋办?再有关系,也不好同一时间再次申请调职吧?你...这不是坑人吗?”田宓跟丈夫一起泡着脚,表情丰富的听了周建设这些年的暗恋历程,这会儿正对他佩服同情的不行,哪里能接受旁人棒打鸳鸯,就算是自己的丈夫那也不行,说道最后还用力掐了人一下。

  娄路回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没想到一个玩笑会叫妻子生恼,他握着她的手连连道歉后,才解释道:“你放心吧,我知道你看好周建设,我也看好,不然就不会频繁给他制造机会...就是见不得他那嘚瑟的模样,刚才他找汪旅提交过申请后,我已经让汪旅将申请书压一压了,起码,得等确定我姐调到哪里之后再告诉他。”

  说到最后,男人的语气中又带上了幼稚的赌气。

  闻言,田宓泡在水中的脚又踩了踩男人的,哭笑不得问:“人家怎么就得罪你了?”

  娄路回将妻子白嫩的小脚拢了回来,用自己的脚帮她搓洗:“就是看他不爽,他小子从十几岁就想做我姐夫,我耍他一回怎么了?”

  田宓翻了个白眼,在她看来,周建设这样的多好啊,一心一意,长得是男人味十足的那一种,前途又不差,两家还是世交,最关键是他够不要脸,是会哄南姐开心的弟弟好嘛!那可是弟弟!

  南姐这些年性子被压抑的太狠了,有这样会逗她开心的人多好呀。

  只是...最终两人会不会成功也真是个未知数,毕竟南姐也喜欢周建设才算两情相悦,不然他们这些人在看好也白搭。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慨了句:“万一南姐就是不喜欢周建设这样的...”

  当然,田宓的感慨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不识时务的打断了:“怎么会不喜欢?你不是说弟弟最香吗?”

  这话多少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田宓假装没听见,将脚从木桶里拿了出来,沉默的拽下旁边椅背上的毛巾开始擦脚。

  见她认怂,娄路回好气又好笑的拿起她用过的毛巾,在自己的脚上呼噜几下,便趿拉上鞋子,端起洗脚水出了门。

  等回来的时候,他没急着上床,先走到小床边看了看孩子。

  等再次坐到床上时,感觉到屁股下的异物,伸手拽出,发现是妻子的袜子。

  娄路回皱眉掀开被子的一角,果然,露出来的莹润小脚上没有穿袜子。

  男人无奈:“你又不穿袜子,不听老人言,仔细以后脚后面真的裂口子,有你疼的...”说话间,他已经坐在床尾,将袜子熟练的往她的脚上套。

  田宓有些怕痒,他的手心里有很厚实的茧子,磨的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只是等其中一只脚被套上袜子后,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她看向男人,迟疑问:“你...袜子没拿干净的?”

  娄路回...是了,妻子每次泡脚的时候,都喜欢把脱下来的袜子压在屁股或者大腿底下。

  所以...这双是脏袜子?

  “...也不脏吧?你都没出去。”

  “...要不你闻闻?”

  “......”

第73章

  大姑姐中午要搭炊事班的顺风车离开, 所以两家决定午饭一起吃,算做践行。

  这不,一大早刚出双月子的大姐田雨就提溜了几样食材过来, 跟顾婶子还有南姐一起忙活。

  小珍珠跟小贝壳基本两个小时就得喝一次奶,所以往常这个时候,田宓都在补眠。

  但今天情况特殊,虽然厨房里的三个女人不让她动手,但她也没回卧室, 而是找了个棉垫子放在凳子上, 坐在厨房门口跟她们聊天,这个位置也能时刻注意着双胞胎们的动静。

  这会儿听到大姐说要把家里的保姆王婶辞退,田宓下意识皱眉:“诚诚那么闹腾, 你还要忙着做家里的事情,果果也还不到四岁,王婶在你好歹能轻松大半, 现在就辞退你能忙得过来?要不再过几个月, 等诚诚大一些呢?”

  田雨正在洗砧板, 准备剁大鹅,闻言头也不回道:“每个月几十块钱咧, 这钱烧的你姐我肉疼,再说了,现在哪里能明目张胆的长久请保姆啊?不得被人戴帽子?”

  这也是,田宓手肘抵在膝盖上, 表情有些怏怏。

  大姐当时生产的时候,吃了大苦头, 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

  当时田宓又是孕后期, 双胎的肚子大到吓人, 自然没办法照顾她。

  至于三妹,就算请假,也不可能连续请两个月,所以姐夫才会请柳政委还有汪旅一起出面帮忙找了人,算是过了明路的,但也只是照顾到出月子,再拖拉下去,以现在的大环境看,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

  好在她家的顾婶子,对外一直说是丈夫家里的亲戚,担心小夫妻带不好孩子,特地过来帮忙的。

  但顾婶子是北京人,人家也有家庭,又是在公婆那边做了十年的,自己自然不好一直留着人。

  看样子,在大环境变好之前,她也得做好回回上班时,自己一个人带俩娃的准备了。

  “对了,我就说我好像忘了啥事...现在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了,后天又是一月一次的家属区会议,我来的时候遇到梅婶子,她让我问问你,这期的稿子你有时间写吗?如果没时间她就先帮你写。”田雨“碰!碰!”剁了几下大鹅,总算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我自己写,稿子准备的差不多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每个月还拿着二十几块钱的工资呢。

  尤其最近还不用她跟着给家属们讲课,只要写写稿子,又不费事,当作给她打发打发时间了。

  就是这一次的题材...“姐,这次的会议主题,我写了关于重男轻女的这一块的。”

  “写呗,又不是啥敏感话题,现在不都说女人也能顶起半边天嘛,重男轻女是不对...”说到这里,田雨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看向妹妹:“你这是看到谁家重男轻女了?咱们家属院?”

  田宓眨了眨眼:“好像忘记跟你说了,就是马二花呀,她儿媳姚冬梅好像也怀孕了...”

  接下来她就将马二花当时找程老查男女的言论给说了出来。

  作为医生,娄雁南率先不赞同道:“一般情况下,医生都不会说男女的,就算她去问,人家也不会告诉她。”

  田雨紧跟着道:“那老太婆可真能作妖,女娃咋啦,一样是当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那可不一定,田宓对于被裹了小脑的人并不看好:“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所以我想着,借这次家属开思想政治课,好好聊一聊这个话题,还写了个重男轻女的故事,晚点姐你帮我拿给梅婶子,请她审核一次啊,再把马二花的那事情跟梅婶子提一提,咱们管不了旁的,但大家伙儿都盯着,马二花再想作践孙女,也要顾忌一些吧?”

  “行,我记下,晚点就过去跟梅婶子说一声。”妇联本身就是管这些事情的,也不算逾矩。

  中午两家的聚餐周建设自然也过来了。

  从丈夫那边听说了他的暗恋史后,田宓再次面对他,忍不住就会多探究几眼。

  明明人家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了南姐的身边,她就已经眼神晶亮的脑补了无数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周建设脸皮厚,没什么感觉。

  陈刚是个人精,哪怕什么也没问,但是在二妹这般明显的做派下,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倒是娄雁南不解的看过来好几次,不懂甜甜今天的眼神为什么奇奇怪怪的。

  最后还是娄路回看不过去,夹了一块鹅肉,在开水里面涮了涮放到她的碗里:“好了,别看了,你现在还不能吃重口味的。”

  田宓一噎,白了丈夫一眼,她馋嘴的名声就是被这男人败坏出去的,她刚才那是馋了吗?明明知道她是嗑糖来着,还故意这么说。

  “不想吃鹅肉?”现在妻子每顿吃一块开水涮肉,已经算是过了明路,因为好久没吃大鹅了,娄路回才特地挑了一块给她。

  “...吃。”

  见妻子总算不用渗人的眼神盯着大姐他们看,娄路回才起身去房间看了眼孩子们。

  等回来后,他告诉妻子一个好消息,顺便转移转移她旺盛的注意力:“你之前不是要玉石吗?我托人弄到了,最多十几天就能带过来。”

  丈夫不说,田宓差不多都快忘记了,她兴奋问:“真的?什么样的?也是羊脂玉吗?”

  娄路回咽下嘴里的食物:“不确定,朋友说帮我选了几块好的,具体的电话里不好说。”

  “对对对,有就不错了,只要是好玉石,哪一种都行。”她不挑剔品种的。

  陈刚没想到二妹也喜欢玉,他用筷子截走妻子夹到筷子上的辣菜,无视小雨同志的不满,给人舀了碗汤递到她手边,才笑着提醒:“你打算用这些玉石雕刻什么?现在可不能摆出来。”

  田宓自然懂,不过这里都是自家人,她倒是也没藏着掖着:“不雕刻,就放着,将来说不定值钱呢?”

  这时候的人,如果不是家里有几代底子,懂得珠宝在盛世价值的,真的很少有人会生出主动投资的概念。

  田宓不好说太多,但这是个好机会,在坐的又都是至亲,她便玩笑似的说了句:“盛世玉器古董嘛,一直都这样啊,咱们国家越来越好,再过些年,这些东西万一值钱了呢。”

  这说的像是玩笑,所以大多人也就听一听,乐呵乐呵,一块石头嘛,再是好看也就是一块石头,还能值钱到哪里去?

  倒是陈刚跟周建设两人心中同时一动,纷纷有了想法。

  陈刚完全就是脑瓜子里想的多,觉得二妹这话有些道理。

  而周建设则是长在北京,五六十年代那会儿淘的很,古玩这样的旧货摊子也不是没有去过。

  不得不说,都是有城府的,一句似是而非的玩笑话,一句不算点拨的点拨,就能从中提炼出了重要的讯息。

  送走南姐跟周建设后。

  田宓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每天闷在屋里坐月子。

  好在大姐已经出月子了,每天能过来陪陪自己,还有三妹晚上也会过来上课,生活才不至于太过枯燥。

  说来,最近文化课基本都是田宓在帮三妹复习。

  在大家看来,她这是在打发时间。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但更多的是自己也能借机复习初高中的知识。

  就在田宓以为,一直到她出月子,生活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的时候,军属们开完思想政治课的第三天,一直沉默的姚冬梅却突然爆发了。

  事实告诉人们。

  看人不能完全取决于第一印象。

  被所有军属恨铁不成钢的周大军媳妇姚冬梅,一改往日里唯唯诺诺的形象,突然就雄起了。

  这天,田宓将家里的碎布头全给翻了出来,正在跟着顾婶子学习给孩子们湖千层底的时候,家属院里突然就喧闹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顾婶子搓了搓手上粘到的浆糊:“你别出去,我瞅瞅,估计又是谁家吵架了。”

  这时候,邻里关系好是好,但摩擦也不少,大事没有,就遇到小矛盾的时候,容易骂架。

  两人都以为今天也是这样的。

  只是等顾婶子走到门口,刚要伸手推门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惊恐的尖叫声:

  “啊!杀人了,杀人了!”

  田宓跟顾婶子齐齐吓了一跳。

  “别开门!婶子把门拴上!”田宓反应过来后,立马快步走过来,同时还大声提醒道。

  顾婶子这才回神,连连“哦!”了几声,才抖着手将门栓抵了上去。

  田宓这会儿已经走了过来,她先检查了下大门,确定栓好了,又拍了拍顾婶子的后背安抚了人,才走到窗户旁,探头向外看。

  只是她这边的位置是家属区的最边上,好一番张望,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咋...咋还会杀人呢?这里可是家属区啊。”顾婶子也走了过来,惊魂未定的问道。

  “还不一定,咱们别着急着出去,再等等看,应该很快就有人过来通知了。”田宓虽然也很担心,但理智告诉她慌乱没有用。

  好在两人的焦灼没有持续多久,大概十几分钟后,大姐田雨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范围内。

  田宓立马撤掉门栓,看着冲进来的大姐焦急问:“你怎么过来了?外面怎么回事?谁杀人了?”

  田雨知道妹妹担心,所以一路跑过来的,大喘了好几口气,才有力气回道:“没杀人,是误会,姚冬梅不知道为什么,跟马二花动手了,两人身上全是血,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人已经送到卫生站了,我先过来告诉你一声。”

第74章

  “你不知道, 姚冬梅都动刀子了,追着马二花喊打喊杀的,马二花那手臂上血糊拉的, 吓人。”说到这里,田雨还应景的搓了搓手臂上渗出的鸡皮疙瘩,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个血人追着另一个血人的场面实在有些吓人。

  田宓皱眉:“马二花不会做了什么事吧?不然以姚冬梅那性格能暴起?”

  姚冬梅来了岛上几个月,再是沉闷, 大家也多少了解了她的性格, 用唯唯诺诺那都是好听的。

  刚来部队那会儿虽然也憔悴,但人不瘦,甚至有些富态。

  但这几个月下来, 人都快要瘦脱相了,鬓角更是生了白发,明明才三十出头。

  所有人都肯定姚冬梅是被周大军母女俩磋磨了, 包括那两个越来越瘦小, 越来越沉默的女孩。

  为此, 不止梅婶子亲自上门劝说,就是柳政委也点拨过周大军好几回。

  但似乎没什么用, 姚冬梅的气色依旧越来越差,马二花则在外头直呼自己什么也没干。

  这话当然没人信,若是真的什么也没干,怎么会将人逼成那般模样?

  但外人能帮忙的终是有限, 最主要的还是得姚冬梅自己立起来才行。

  田雨也不懂:“大概就是...兔子急了咬人了?反正肯定是被逼狠了吧...行了,姐先不跟你说了, 我得去卫生站瞧瞧去, 柳政委这会儿肯定也知道情况了, 等他过来,咱们这些军属就不好待在那耽误事儿了。”

  撂下一长串的话,她就匆匆抬脚离开。

  只是才走到大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家里有鸡蛋吗?”

  田宓还真不知道,自从孕后期到现在,厨房她都很少进了,所以听得这话,下意识就看向顾婶子。

  “有,有好几个呢。”

  田雨:“先给我,这都去医院瞧了,不管咋说,邻里邻居的,周大军还是你姐夫手底下的兵,人流了那么好些血,空手去不大好。”

  田宓懂:“要几个?”

  “8个吧,有吗?”

  顾婶子点点头,匆匆忙忙去了厨房:“应该有,你等等。”

  见状,田雨又勾着脑袋喊了一嗓子:“婶子,要是不够,就拿4个鸡蛋,二两红糖。”

  “哎!”

  听到了顾婶子应了后,她又看向妹妹,解释道:“鸡蛋晚点还给你,这红糖算是你家的,你人不去,东西还是要带的,不然妹夫那边过不去,到底是一个部队的战友...宓丫头你也别糟心,这就是人情世故,不管心里多不如意他们家,这个时候咱们面上要大度些。”

  这话大姐不说,田宓也知道,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既然都动刀子了,你就不要靠的太近,要是她们的情绪还是很激动,就先回来,别给自己误伤了。”

  “放心吧,你姐我精着咧,倒是你,可不许出去哈,等着我过来告诉你具体细节。”

  顾婶子拿着4个鸡蛋另2两红糖过来,递过来的时候道:“家里拢共就剩下9个鸡蛋了,给出去8个,明天早上就不够吃了。”

  田雨伸手接过,想了想直接揣进衣兜里:“这就刚好,我先走了,你们在家里等着我。”

  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经快走出去了好几步。

  等看不到人影,顾婶子才掩上门,感慨了一句:“太吓人了,这得多大的仇怨,才能动刀子哟...”

  想到马二花那朵老白莲,田宓也不知道咋说,反正跟那样的人活在一个屋檐下,还是婆媳这种敏感的身份,逼疯人也不是没可能。

  虽然她明白,经过今天这件事,马二花肯定不能再留在家属区里了。

  但...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事情闹的太大。

  往日里,家属院里发生的最大事件,也不过就是女人们打一架,从来还没有见过血的。

  所以这一次的事件,不止是整个家属区都惊吓到了,就连部队那边也因为这消息震了震。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虽然知道这事跟自家没有关系,但妻小就在家属院里,所以在大多军官往卫生站冲的时候,楼路回却一路狂奔回了家。

  见到妻子好好的待在家里,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将人拢在怀里拍了拍。

  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田宓。

  见状,顾婶子好笑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小年轻呀...感情好着咧。

  田宓埋在男人怀里,有些哭笑不得:“抱着我做什么?不是我,是周大军的媳妇儿跟他妈马二花。”

  “我知道,就是怕她们发疯起来误伤到你。”天知道刚才听到家属院里的见血事件时,他心脏都紧张的疼了,就怕妻小也遇到危险。

  直到这会儿将人抱在怀中,确定她是安全的,娄路回的心脏也还是跳动的厉害。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姐十几分钟之前就去了卫生站,这会儿还没回来呢。”田宓觉得被勒的有些上不来气了,挣扎出丈夫的怀抱后牵着人去了卧室。

  田宓是个喜好享受的,不止客厅里摆了沙发,就连他们卧室,也定做了一个双人的,虽然都是木头的,没什么花样,但在上面铺了厚厚的棉花垫子,瞧着也是有模有样。

  她让丈夫坐在沙发上,自己则侧身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拽他的耳垂:“好了,这样也是抱着,快说,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啊?马二花到底做什么天地不容的事情,把姚冬梅逼成那个样子啊?”

  娄路回被妻子逗笑,双手抱着她的腰,脸也埋进她的脖颈,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梅婶子让人过去通知柳政委跟汪旅的时候,只说了几句...马二花偷偷给姚冬梅吃了落胎药...”

  田宓震惊的不行:“为什么?姚冬梅怀孕也就才三四个月吧?有人告诉她是男是女了?”

  “不懂,甜甜,我得走了,团里还有事情,你在家里不要出去,不熟悉的人来喊你,也不要开门知道吗?”

  这话说的委实有些没头没脑,田宓从来不是个迟钝的人,她总觉得丈夫这话有哪里不对劲。

  只是对上他意味不明的视线时,到底什么也没问,只是笑道:“放心吧,我能去哪里?你忘啦?我坐月子呢。”

  闻言,娄路回笑着揉了揉妻子的脑袋,才大步出了房间。

  田宓没去送人,只是怔怔的盯着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坐回了床边。

  几秒钟后,她又将孩子们的小推床拉到了床边,看着已经有二十天,明显大了不少,也白了不少的珍珠跟小贝壳,慢慢压下了心底的不安。

  等心绪平静下来,田宓又有些好笑。

  从前吧,她胆子比天大,但凡刺激的极限运动都想去挑战,那会儿都没怎么害怕,现在只因为丈夫一句话,就变得不安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有了软肋,就会变得畏手畏脚起来吧。

  田雨没有在卫生站待很久,毕竟家里还有个小祖宗,所以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人就回来了。

  鸡蛋红糖也没能送出去,她将两样东西从兜里掏了出来,搁在桌上才道:“没瞧见姚冬梅,还在抢救,不过...”

  说到这里,田雨面色不大好看,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才道:“孩子没保住,听说是个男孩。”

  “为了什么?”但凡是女人,都听不了这种事,田宓很是不懂马二花这么做的原因:“难道真的有人跟她说怀的是女孩?”

  提到这个,田雨那就更来气了:“那马二花就是个祸害,你能信不?就因为前些天,她那才7岁的二孙女对着姚冬梅的肚子喊了声妹妹,她自己夜里刚好也梦到姚冬梅肚子里是个女娃,就觉得是老天爷给她的指示,所以前两天去屯子里买了草药,骗儿媳是安胎药,直接就给落了胎...本来她还委屈嚎哭的,后来听医生说,被落下来的是个男胎,才疯疯癫癫交代了,唉...不过后来医生又悄悄跟梅婶子说了一嘴,那男孩就算不用落胎药,也活不了,姚冬梅太瘦了,身体不行。”

  无论如何,田宓都没想到,引发姚冬梅动刀子的居然会是这么狗血的开始。

  就因为一个小孩子的童言童语?

  就...因为一个梦?

  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半晌,田宓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索性也不再纠结...旁人的事,好与不好,也用不上她去评判,听听就罢。

  “大姐,最近你也别单独过去了,谁知道马二花会不会发疯,除非大家都去你再去,其余时间就在家里呆着吧,等部队那边的通知,这种时候咱们顾好自己,就是不给旁人添麻烦。”虽然觉得丈夫当时那话中有话,但也只是田宓的一个猜测,更没有办法与大姐明说,只能这样旁敲侧击一番。

  被妹妹提前说完了她打算要说的话,田雨笑着白了她一眼:“还用得着你说?你姐我在部队了都多少年了?不过既然你都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也就不念叨你了,得回去了。”

  “......”

  晚上丈夫回来的时候,田宓没有再提姚冬梅的话题。

  而是说起了孩子们的事情:“你闺女白□□着我笑了,特别可爱,你说小时候那么丑,小猴子似的,怎么才二十来天,就越来越好看了呢?”

  其实还是有点丑的,但是吧,每天抱着、哄着,这种喜爱也在不断的加重,所以即使小家伙们依然没能长成白胖的包子,但田宓就是觉得哪哪都好看。

  “笑了?真的假的?这么快就会笑了吗?”娄路回又是惊喜又是好奇,顿时晚饭也不香了,匆匆吃完便回了房间看孩子。

  刚好小家伙们醒了,这次虽然没有笑,但在夫妻俩趴在小床边与他们说话的时候,也已经能咿咿呀呀回应了。

  不得不说,比起之前除了吃就是睡的日常,能开始互动,实在给了做父母的很大惊喜。

  这一抹惊喜,一直维持到男人洗完澡,还手欠欠的想要抱闺女。

  见状,田宓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我才哄睡着的,给闹醒了你哄啊?”

  娄路回摸了摸鼻子,很想说他又不是没哄过,但是他不敢。

  于是只得老实上床,抱着妻子述说他这会儿还在激动的情绪...

  一直到陷入了梦乡,田宓也没觉得丈夫有什么不对。

  只是等到半夜起床给孩子们喂N时,没在床上看到回回,她似乎也没有觉得很吃惊。

  更多的则担心,担心这会儿,不知道身在何方的丈夫,会不会有危险。

  今天是个阴天。

  厚厚的云层遮盖住了星光与月辉。

  深夜,除了风吹过时树枝的摇摆簌簌声外,几乎死寂一片。

  娄路回借着浓重的夜色,绕路躲进了汪旅办公室内,等着那只‘鳖’出现。

  未免暴露自己,他没有带手表,毕竟指针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也有暴露他行踪的可能性。

  不过他受过训练,心里也一直在估算着时间,他十点钟过来的,这会儿蹲守了差不多有三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大约在凌晨一点左右。

  如果没算错的话,今天,上次偷文件的人就会再次光临,否则,她又何必将事情闹的这么大?

  就是不知道,她会先来自己这边,还是去唐大海潜伏的柳政委的办公室呢?

  时间在娄路回的耐心等待中,静悄悄又过了大半个小时。

  在人最困倦疲乏的时间里,有些拖沓的脚步声,正在慢慢往这边靠近。

  若是胆小的人,难免会被这突来的动静吓到,但藏在暗处的娄路回却眯起了眼。

  来了!

  这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狡猾。

  故意露出脚步声,明显是在试探有没有人。

  如果自己或者唐大海被骗了出去,对方最多说是走错路了就能含糊过去。

  娄路回倒不担心唐大海那边,别看他平日里老不正经的模样,其实比谁都精,所以他没有分心注意隔壁,只顾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许是觉得试验足够了,大约五分钟之后,娄路回就听到了有东西插进窗户缝隙的声音。

  是他这边!

  来人的动作很是熟练,只用了十几秒的功夫,上了插销的窗户便被无声的打开了。

  然后,黑暗中,影影绰绰间,一个矮小的身影从窗户处利索的翻了进来。

  落地无声。

  汪旅办公室里面,除了几个上了锁的文件大柜子外,就只有一张掉了漆,半旧不新的桌子与几把椅子。

  娄路回这会儿整个人都贴在最里边,木柜与墙之间的缝隙处。

  他的个子比文件柜要高一些,所以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就一直半蹲着。

  好在来人也不想耽误时间,快速又熟练的打开了文件柜上面的锁。

  再然后,她掏出一个只有一点点细微光线的手电筒,不露半点余光的埋进柜子里挑挑拣拣。

  这期间,娄路回如同石块一般,一动也没动,就这么等着人翻找她要寻的东西。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总算等到人从柜子里钻了出来。

  而此时,时机成熟!

  娄路回身形一闪,猛的窜了出来...

  夜色中,矮小的身影反应极快,发现自己暴露后,一秒没耽误,直接一个灵活的后空翻,就要从窗户翻出去。

  只是她的动作再快,也还是比身高腿长的娄路回慢了一步。

  见她要逃,他一个旋踢,长腿横扫,直接将如猴子般灵活的矮小身影踢的砸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听到这边动静的唐大海也及时出现在窗户口,挡住了对方逃走的机会。

  “啪!”娄路回开了办公室的灯。

  黑夜中,灯光乍亮,正常人的眼神都会眯上几下,但娄路回跟唐大海眼都没眨一下,全都炯炯有神的盯着倒在地上,正在抹着嘴角血渍,满眼仇恨瞪着他们的女孩。

  是的,一个六七岁大小,身高堪堪一米二的瘦弱女孩。

  唐大海趴在窗口,像是打量猩猩般的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身高腿长,一脸肃穆的男人:“让你轻一点,瞧瞧,一脚就给人踢出血了。”

  娄路回冷冷道:“我已经收了一半的力道了。”

  “是吗?”唐大海一脸的讶异,然后又看向地上的女孩,略嫌弃道:“这...咋派这么个玩意儿过来?太弱了吧?”

  闻言,女孩稚气的小脸上,立马爬上了个不符合年龄的阴鸷笑容。

  知道自己人赃俱获,说破天去也没有用,她索性也不掩藏了,张嘴时,就连声音也变成了成熟的男音:“弱?我要是弱,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混几个月?还能把文件传送出去?倒是姚冬梅那个女人居然敢出卖我?她这是不想要她小女儿的命了?”

  “妈呀,是个男的?”唐大海眼神闪了闪,隐晦的与老娄对视了一眼。

  仅仅从这一句话,两人就大约猜出对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家伙。

  然后他就像是没听到对方的炫耀与威胁似的,浮夸的做了个倒仰,未了还拍了拍自己的心脏,一副吓得不轻的架势。

  娄路回...

  娄路回没再去看战友做作的表演,沉着表情上前将人捆了起来,期间还不忘卸了对方的下巴。

  见老娄咔咔一顿收拾,唐大海故意道:“哎呀,老娄,你轻一点,人家是个孩子呢。”

  “孩子个屁,说不定年纪比你我都大。”这种特殊体型的敌特可不好培养,尤其那脸,真的跟小女孩一模一样。

  这样的人,身后的组织不小,参加过的任务应该也不少,说不定还能从他的身上挖掘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所以该做的防范他自然不会落下。

  这般想着,他又伸手,在对方愤恨的眼神中,从他的怀里掏出一大摞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