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休息休息最好,热水已经烧好了,衣服也在洗漱间,你先去洗澡,今天总算能多睡几个小时了。”收粮真的太累人,哪怕天天好吃好喝不间断,回回还是慢慢瘦了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田宓看着真有些心疼。
等丈夫离开后,田宓转身,就发现南姐已经把珍珠放到了小床上。
“我先回房间了。”
明白大姑姐是不想打扰他们夫妻,田宓也没做挽留,只是将人送到了门口。
然后将怀里的儿子也放到了小床上。
小孩子的皮肤很细嫩,再加上小手小脚的,看着特别可爱,想捏,再然后,捏着捏着,她就上了瘾。
这不,完上头的田宓连丈夫什么时候进屋的都不知道,等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已经被人从后面抱进了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毫无防备的田宓直接给吓了一跳,然后没好气的拍了他一记,抱怨道:“进来怎么没声音的?”
娄路回冤枉的不行,明明是她自己太入神了。
不过结婚这么些日子,他基本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女人生气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原因,先道歉。
所以男人低头亲了下妻子的耳朵,低笑道:“我的错,下次肯定注意。”
果然,丈夫这么一服软,田宓反而不好再抓着不放了。
而且她这会儿心里也惦记着事情,她回身拉着丈夫坐到床边,自己也脱了鞋跪在他的身后,帮他放松肩颈:“今天你难得有空,晚点去跟南姐聊聊吧。”
闻言,娄路回刚闭起的眼就睁了开来,皱眉问:“大姐怎么了?”
田宓拍了拍丈夫:“放松。”这肌肉绷的跟石头似的。
等男人浑身松懈下来,她才边按摩边道:“我觉得南姐好像想离婚,但她没说跟姐夫...唔...跟那个男人有什么矛盾,我觉得把,如果是误会就解释开来,如果对方真不是个好东西,趁早离婚,那种玩意儿难道还留着过年不成?”
这不是耽误人找下一个吗?
当然这话她没敢说。
提到姐姐姐夫,娄路回眉头也拧了起来:“他们之间似乎一直有问题,但大姐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之前我问了几次她都说没事...其实我跟爸妈的立场是一样的,哪怕我是大姐的亲弟弟,但是她的婚姻我也不好插手,毕竟想要怎么过日子,她自己才是最清楚的,我们的想法并不一定是大姐想要的,所以这一次再去问她,她应该还是不会说。”
不插手旁人的感情这一点田宓是认同的,但南姐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一个女人,突然离开熟悉的环境,并且提到了不结婚这样的话题,没出什么大问题才怪。
田宓突然有些好奇:“那个男的,就是南姐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娄路回摇头:“我对他不算了解,他们决定结婚那会儿,我才见到一次,后来一直在836部队,算起来一共就见过两次面,每次也没说上几句话,看着...”
说到这里,男人有些迟疑应该用什么话来形容。
“看着什么?”
娄路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瞧着挺白净的,斯斯文文,反正就是读书人的模样,很温和。”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南姐伤心难过的男人,听了丈夫的描述厚,田宓却下意识的把人定义成了伪君子。
自觉在未知全貌之前这么下定义不大好,田宓立马又摇了摇脑袋,甩掉脑补出来的衣冠禽兽形象。
又给丈夫按压了几分钟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是去问问吧,万一南姐正在迷茫中,需要旁人的意见呢?这种事情也要看情况的,反正就算南姐不愿意说,我们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最终娄路回还是听了妻子的意见,去了大姐的房间,毕竟他心里也担心着。
这厢娄雁南打开门,发现敲门的是弟弟,不解问:“你怎么来了?”
娄路回老实交代:“甜甜担心你,让我过来跟你谈一谈。”
悄咪咪趴在门口偷听的田宓闻言脸都木了...算了,她还是回到床上躺平吧。
娄雁南愣了下,心中一暖,下意识道:“姐没事,姐自己能处理好。”
若是以往,娄路回可能就无奈回去了。
但是想到之前妻子的话,他又坚持道:“你要是能处理好就不至于处理到现在了,我能感觉到,爸妈的耐心快要耗完了,如果这一次你还是没能处理好,我相信爸肯定会亲自去查你跟沈子儒的事情。”
闻言,娄雁南这次怔愣了更久。
好一会儿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时间,知道弟媳应该还没睡,才微颤着声音道:“我有件事想先问问甜甜。”
这下轮到娄路回表情木呆了,他不解:“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娄雁南看了看弟弟,突然又像是卸了浑身的气力般,无力的揉了揉眉心道:“那就都过来吧,刚好帮我解惑。”
说着,她便带上了卧室门,率先去了客厅。
见状,娄路回只得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牵着妻子一起跟了过来。
既然决定要说,娄雁南便也没藏着掖着,将她这么多年所经历的事情举了几个例子。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落泪,事到如今,与其说是难过,她更多的是不解:“甜甜,同为女性,你会觉得我在意的点过分了吗?”
问完这句话,她又有些不自然的缕了缕垂落到颊边的长发,赶紧道:“我知道,在大部分人眼中,我对于感情太过苛刻了,他可能就是喜欢帮助人,学习雷锋助人为乐嘛,很多人都这样的,我都懂...所以...我为了这种事情想离婚,是不是...太过不讲道理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再次带上了迷茫。
田宓却是听的拳头硬了,这特么不就是空调男吗?
还不让大姐笑...呵...这就是传说中的PUA吧?
神他么助人为乐,不就是想要散发魅力嘛?她敢拿那个便宜大姐夫的项上人头担保,这要不是大环境不允许,就他那样的,在后世,劈的腿绝对比章鱼的触须都多。
不对不对,章鱼可是好东西,怎么能拿空调男侮辱它呢。
虽然知道这类人多会隐藏自己,一两次相处也不可能看的出来,但她还是忍不住白了眼被气到脸黑的丈夫,迁怒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还温和?斯文?简直糟蹋了这些个好词。”
娄路回...?
田宓没搭理丈夫的疑惑,而是看向南姐问:“姐,我问你,那个男的家庭条件是不是比你差?”
娄雁南点头,虽然不解甜甜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回道:“他叫沈子儒,家里父母都在政府做事。”
娄路回插嘴:“科长,具体没问,你怎么知道的?”
田宓秒懂,大约就是乡镇级别,也就是说论社会地位,跟娄家差远了。
她倒不是看不上人家这个级别,论起来她家里条件更差。
她只是看不起那个叫什么沈子儒的吃相,这不是典型的凤凰男心态吗?
见南姐好奇的看着自己,田宓平复了下心情,让丈夫去泡了三杯牛奶。
然后花了大半个小时将中央空调,PUA,再比如凤凰男神奇的自尊心这些个都科普了个大概。
未了她还道:“这些都是我在一本禁什么书上看到的,以前我还觉得书上说的神乎其神的,这会儿不就都对上了吗?”
杯子里的牛奶已经喝完了,田宓将之搁在桌上,又做了最后的总结:“大姐,这种人不是什么热于助人,就是天性风流,偶尔帮助的那些个男性,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还有他那些洗脑的话,这几年的若即若离,就是让你离不开他...对了,对了,还有那些个类似不让你笑,明面上为了你好,实则贬低你的话,一听就是有问题的,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本性如此,但我能肯定,这样的婚姻,不止是你接受不了,正常的女人都受不了。”
其实丈夫说的对,婚姻大事,外人只能给些意见,决定权还是让人家自己做更好。
但是这个叫沈子儒的,很可能是个天然PUA高手啊。
她既然发现了,还是在对自己照顾疼爱的大姑姐身上,她没办法昧着良心不开这个口。
尤其在网络上见过太多优秀的女孩儿,最终就因为长久的洗脑变得枯萎,她就更要将劝解的话说出来。
中央空调、凤凰男、PUA,无论哪一个拿出来都能杀伤一片,南姐居然全遇上了。
最关键的是,婚姻七年,对这三种词语毫不了解,所以不会防备的她,居然没能被成功洗脑,不得不说,南姐内心还是很强大的。
娄路回虽然不会精确的未沈子儒定义类型,但他读的是军校,洗脑与反洗脑这方面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所以哪怕妻子没有具体分析,他也看出了不对劲。
想到大姐在这样的婚姻中浑浑噩噩浪费了七年,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气谁更好。
最后他黑着脸拍板:“离婚,这事不用你出面,也不要再犹豫,我明天打电话给爸,让他走一趟就好。”
娄雁南嘴唇哆嗦了下,讲述遭遇都没哭的她,突然就红了眼眶,哽咽又迷茫道:“会不会...会不会给爸妈脸上抹黑?要不...”
相较于旁的各种原因,她更担心给父母丢人。
毕竟从小她就是大院里别人家的孩子,一直是爸妈的骄傲。
如今却要离婚,这已经算是丑闻了,她是真不想给父母脸上抹黑。
“啪!”娄路回狠狠拍了下桌子,冷着脸打断大姐的话,一双与姐姐相似的凤眸格外冰冷:“没有要不,咱爸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他要是知道你这些年其实过得是这种日子,早就让你离婚了。”
这要是他在北京...呵...
不过没关系,他小娄不在,不是还有老娄嘛?
第71章
岛上昼夜温差大。
白天二十几度, 晚上却只有十几度,坐了一个多小时,还真有些凉飕飕。
安慰好大姐后, 夫妻俩回到房间先检查了孩子,见小家伙们睡的安稳,才相携躺回被窝里。
娄路回情绪不太好,上床后就伸手抱紧妻子,又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
心知他心情不好, 田宓轻轻摩挲了下他的脑袋, 故意打趣:“我已经有一个星期左右没有洗头了,不怕熏着啊。”
闻言,男人短促的笑了下, 语气闷闷:“不熏,是香的。”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但是田宓的嘴角还是勾了起来, 温声安慰他:“你也别太自责, 南姐既然已经决定离婚, 后面就好办了。”
听得这话,娄路回不知道要说什么, 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
电灯还没有关,不过这会儿打谷场用着电,导致电压不足, 房间的灯泡只余黯淡的昏黄光晕。
娄路回皱眉盯着屋顶上的灯泡,沉默了好一会儿, 又侧翻回来面对着妻子。
见丈夫跟烙饼似的, 田宓无奈伸手搭着人的腰, 不让再翻来覆去:“这些天都累成啥了,好容易能早睡,你不困吗?别想了,明天一早就给爸打电话,我还不信了,爸一个司令员还搞不定一个人渣。”
“你啊...说的咱爸跟土匪似的。”娄路回好笑。
田宓撇了撇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人不都一样,咱们不想着欺负人,但被人欺负的时候,身份地位或者金钱往往就是底气啊。”
这话说的老气横秋的,男人叹了口气,顺了顺妻子的后背:“离婚这事不难办,我只是对自己有些失望,如果更早发现大姐婚姻的问题所在,她是不是...就不会在压抑的环境里生活了7年之久?”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有些人就是很会隐藏啊,姓沈的那么会经营自己的名声,没有近距离生活在一起,谁又能知道乐于助人的好好先生,真正是个什么面目呢?再说了,人这一辈子,遇到人渣不可怕,只要挣脱开来,一切就能重新开始...”当然,能力允许下,定然要好好报复回去,若是不允许的话,就离人渣远远的,保住自己最重要。
“嗯...其实我都知道的,就是心里有些堵的慌。”娄路回性格随了父亲,在外很少情绪外露,但在妻子面前,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
闻言,田宓抬手顺了顺男人的心口,肉麻兮兮的哄人:“不慌不慌啊,你这慌的不是叫我心疼吗?那姓沈的老巢就在那里,又跑不掉,咱们明年带着孩子们回北京的时候,我陪你去套麻袋,揍他丫一顿好不好?要是不解气,就多揍几顿。”
“噗...”娄路回直接被妻子逗笑了,还老巢呢,当人那是土匪窝吗?不过不得不承认,他沉闷的心情,的确因为妻子的插科打诨好了很多。
于是他喟叹般的,低头亲了亲妻子的发顶:“甜甜,谢谢你。”
娄路回从知道一见钟情的姑娘小了自己9岁时,便做好了对方心性可能并不成熟,需要包容她的准备。
后来相处中却惊喜的发现,妻子年纪小归小,也爱撒娇,有时候还会说一些叫人哭笑不得的话,但大多时候,她的心态与处事方式却是成熟的。
甚至他时刻都能感觉到,在相处中,自己也被小妻子宠着、哄着,以至于只要在她面前,他就会变得幼稚。
他很欢喜这种...意料之外的幸福感,满足又感激,遇到甜甜,是他的幸运。
田宓是真的不大想破坏气氛的,但,她也是真的有一个星期没洗头了呀。
最终,沉默了十几秒后,她还是从男人怀里挣扎出来,抬手摸了下男人的唇。
娄路回深邃的眉眼下压,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握住妻子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才柔声问:“怎么了?”
田宓嘿嘿笑:“看看你唇上有没有油...唔...发油。”
哗啦...娄路回清晰的听到了旖旎氛围被打碎的声音,因为妻子的不解风情。
他恨恨的拉了床头的电灯线,抬手将人拢进怀里,闭眼咬牙道“...睡觉!”
早上8点。
北京某军区司令部。
娄战眸色深沉的挂了电话,静默坐在办公椅上消化情绪。
但,几分钟过后,他到底没能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握起拳头狠狠砸了下桌子。
动静之大,惊的守在外面的警卫员们顾不上请示,直接推门冲了进来。
“首长!没是吧?”两人先警惕的在房间里四处打量,没发现什么情况,才关心的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领导。
小李走上前,担心问:“首长?您没事吧?”
小张则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本子。
娄战久居上位,除了去年儿子掉落冰窟窿那事外,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事情能叫他这般恼火了。
不过情绪外露也只刚才那一下子,这会儿他面上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挥手沉声道:“没事。”
见状,警卫员也不再追问,只是刚要退出去时,就又听到了首长的吩咐:
“小张,去准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
等小张离开后,娄战又对着擅长跟踪的小李道:“你去老顾那边借相机,多拿两卷胶卷,钱票晚点我补给他...从下午开始,你帮我去跟踪沈子儒,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全都照下来。”
听得这话,小李心里很是震惊,跟在司令身边这么些年,他自然知道沈子儒是首长的女婿,他没问原因,只是皱眉:“不用现在就开始吗?”
娄战起身整了整衣领,又带上军帽,才抬脚往外走:“不用,我们一起去看看我这个好!女!婿!”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用到跟踪,肯定就不会是小事,小李关上门,跟上司令的步伐才小声问:“首长,会不会打草惊蛇?”
娄战眼神森冷,面上却露出一个笑:“老子就是要惊一惊这条毒蛇。”
“......”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军区某医院内,因为妻子去了千里之外,没有了顾忌的沈子儒,某些行为难免就更肆意了些。
此刻的他,正在跟医院新来的女医生展示自己的幽默,将人逗得咯咯娇笑。
就在他抬手温柔的碰触对方的发丝,装作帮她拿掉头上的棉絮时,视线便瞄到不远处一张威严的熟悉面孔。
沈子儒瞳孔骤缩,放在女人头上的手像是被火燎了一般,唰一下收了回去,身体更是下意识的站的笔直,面上那如沐春风的俊朗笑容收敛的干干净净,不顾对面女人惊讶的表情,恭敬又尴尬的喊人:“爸...爸!您怎么来了?”
这话一出,刚才跟沈子儒调笑的女人也好奇的盯着陌生的军人打量。
只见来人一身笔挺的军装,高大威严,气势逼人,身后还跟了两名肃穆着表情,明显是警卫员的战士,这配置一看就知道身份不简单。
想到她偶然听到的,关于沈子儒家里条件很好的小道消息,表情顿时也端庄了起来。
娄战抬脚走近几步,面上神情依旧不变,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怎么不‘乐于助人’了?为什么害怕?不是应该理直气壮的吗?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这话一出,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的沈子儒面上的血色唰一下全没了,他硬着头皮解释:“爸...爸,刚才...刚才这位女同志头发上有脏东西,您也知道的,我们做医生的就是见不得脏乱,我那也是下意识的,您可千万不要误会。”
越说越溜,说到后面,沈子儒已然调节好了自己,面色温和又内敛的看着人。
啧...果然是有两副面孔啊,娄战皱了皱眉,只为自己这些年的眼瞎。
就这么个玩意儿,他当年为什么就能看走了眼呢?
本以为这便宜女婿只是性子有些傲,但本质上还是个好的,起码从来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阿谀奉承,也从未开口求过自己办事。
现在看来,他平日里以忙为借口,很少来家里,大约也是担心自己识穿他的真面目吧。
至于不索要东西,呵...搁着给他放长线钓大鱼呢?
若不是闺女被他跟妻子教育的足够优秀,说不得还真能被他驯养到有求必应。
届时,以他跟妻子对于闺女的宠爱...
想到这里,娄战看着矮自己一些的便宜女婿眯了眯眼...
“娄司令?真的是您?您怎么会过来?可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院长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还特地靠近几步,才确定真的是娄战司令员,他将手上的病历本递给一旁的助手,热情走上来与人握手。
娄战回握后,跟院长客气的寒暄了两句,才笑眯眯解释:“我身体好着呢,今天也是家务事,听说我这位女婿很喜欢助人为乐,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性们,就好奇过来瞧瞧,没想到刚过来就亲眼见他帮女同志整理头发呢,说来也怪我来的不是时候,怕是打扰到年轻人的‘助人为乐’了。”
这话一出,别说沈子儒快要站不住了,就是跟他调笑的女医生也要晕了,心里更是怒骂沈子儒有毛病,有这么厉害的岳家,他作的哪般死?
作死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拉她下水?
那可是司令啊!
她要疯了,她不会被院长辞退吧?
院长其实对于沈子儒的做派多少有些耳闻的,毕竟常年在一个环境里,明眼人也不少,本性还是多少能摸清楚一些的。
但沈医生的确是个会擦边的,就算有些人对他有意见,也拿他没办法。
再加上他的医术不错,这些年倒也没闹出什么名堂。
作为整个医院里,唯一知道娄雁南家世的院长,实在不懂沈子儒这些迷惑的行为为了那哪般?真当娄老虎是虚设的?
不过心里再是幸灾乐祸,这也是人家的事情,院长是个人精,与娄司令再次寒暄几句后,同意了娄雁南延长假期的请求,顺便不着痕迹的夸了几句自己尚且单身的儿子,便提出了告辞。
走的时候,脚步都春风得意起来。
小助手也是个人精,见院长心情好,便开玩笑:“院长,您这是提前推销啊。”
院长也不否认,他哈哈一笑:“那可是娄家,多少人想跟他家结亲呢,再说娄雁南那姑娘多优秀,我儿子要是真能将人娶回家,才正正是祖坟冒青烟了。”
小助手之前被娄雁南帮过,闻言嗤笑:“这沈子儒沈医生怕不是有病。”
院长还是笑,只是这一次,却带了嘲弄:“他啊?吃定了雁南那姑娘是个敦厚纯良的性子,知道她不会告状,有苦会往肚子里吞,所以才会从试探到如今的肆无忌惮,这啊,就是人性丑陋的地方!”
“......”
这厢,还站在原地的娄战,第一次将视线看向吓得开始抹眼泪的女医生:“放心,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就是有个问题有些好奇,能不能麻烦这位同志与我解惑?”
这话如同天降甘霖,女人简直不敢置信,毕竟她是真动了撬墙角的心思,所以她心里虚的慌,如今得了这么句话,叫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立马又哭又笑问:“您...您说。”
娄战无意为难一个女人,他自己就是男人,很清楚男人的心理,在他看来沈子儒若是没有二心,再多的女人也扑不上来,所以开口时,他的态度很是温和:“我就是好奇,你们这些个姑娘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
闻言,女人脸色白了白,却还是老实道:“首长,我是农村里出来的,走到这一天不容易,但进入医院才知道,出人头地太难了,所以就想要嫁个好人家,我...听说沈医生家世很好,他...他又主动靠过来,还跟我说与娄医生的关系不好,很快就会离婚,我...我就动了心思。”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沈子儒额头的冷汗都滴了下来,这些话他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只是才刚开口辩解,就被老丈人凉凉的眼神惊的再也说了不下去了。
方才那一刻,沈子儒甚至怀疑岳父要杀了他,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娄战收回视线,再次看着女人道:“我知道了,你忙去吧,对了,你们沈医生有一句话说的不错,我闺女娄雁南的确很快就要跟这小子离婚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不算骗你。”
“爸!”如果说,之前沈子儒还抱着能辩解过去的侥幸心理,这会儿却是彻彻底底慌了。
他太清楚娄家的地位,哪怕最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雁南的家世,也的确是冲着妻子的样貌与品性去的。
但能意外攀上这么好的岳家,对于他未来有什么帮助,他再是清楚不过的,尤其最近还是他竞争主任的关键时候。
如果他跟妻子离婚,再加上今天的事情,肯定不出半天就会闹得整个军区医院都知道。
到时候别说升职了,能不能保住现在副主任的职位都说不准。
沈子儒承认,这一刻他慌了。
更后悔了。
这么些年下来,因为从未被娄家人找上门,所以他便越来越大意了。
眼见岳父大人要走,沈子儒勉励压下心中的惊惧,努力屏蔽越来越多的探究视线,急急跟在人身后,不顾警卫员们的阻拦,大声哀求道:“爸,爸...您不能这么做,我要见雁南,我们的感情很好的,您不能破坏我们的夫妻关系...”
听得这话,娄战承认他被恶心,也被挑衅到了。
这是...当着他这个做老子的面,拿他的闺女威胁他?
娄战停下脚步,回身挥手示意挡在他身前的小李跟小张退开,然后走近人,在他惊喜的眼神中,毫无征兆的抬脚...狠狠将人踹了出去。
“碰!”
“啊~!”
哪怕已经年近六十,娄战的身形却健壮依旧,这一脚下去,直接将文弱的沈子儒踹到了走廊的墙壁上,顺带还打翻了一旁的推车,发出巨大的声响。
而附近探头探脑的护士们,看到这一幕,更是吓到尖叫连连。
娄战无视周围的骚动,一步一步的走到躺在地上,疼的蜷缩起身体的沈子儒跟前。
居高临下的俯视几秒后,又缓缓的蹲下身子,慢条斯理道:“本来呢,老子一把年纪了,总要留些体面的,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老子的掌上明珠娶回家,却当个玩意儿驯养,更不该有胆挑衅老子。”
说到这里,娄战又冷哼一声:“不过老子这些年修身养性还是有用的,这要早二十年前,以那会儿的环境,动了老子的闺女,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娄战从来就不是好脾气的,在参军之前,更是他们村出了名的刺头,凡事都拿拳头说话的匪气角色。
他这人吧,除了忠于国家,其余最在意的就是妻子跟孩子们。
沈子儒的所作所为,简直比直接扇了他巴掌还叫他恼火...
不过不着急,他沈子儒有胆子欺负他闺女七年,他就有本事整的他后悔终身。
思及此,娄战不再多瞧地上哀嚎的人一眼,起身大步离开。
等三人离开后,目睹这一切的众人顿时“嗡!”一声议论了开来:
“沈医生怕不是疯了吧?娄医生人美能力强,家世还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以前我就觉得他爱往漂亮女人跟前凑,呸!都结婚了,不自爱,这是想搞破鞋吧?”
身旁有人听到,忍不住反驳:“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说什么娄医生整天冷着个脸,还说白瞎了沈医生这么好的男人...唔...呜呜...”
“你闭嘴,我...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别胡说八道!”
“这下好玩儿了,沈医生算是丧失了竞争主任的机会吧?”
“不过我是挺佩服的,原来娄医生家里这么厉害的吗?这么些年下来,她怎么都不说啊?”
“说什么?人家低调想凭真本事呗。”
“呵呵...你这话真好听,想攀附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
身后的议论,娄战并没有放在心里。
三人走出医院大门后,脾气相对有些爆的小陈没憋住问:“首长!难道就这么算了?”
闻言娄战看了眼另一边的小李。
小李点头:“首长您放心,我现在就留下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事情办好。”
“嗯,我要足够的证据,即使雁南跟他离婚,也不能让他有机会将脏水泼到我闺女身上的证据。”说这些话的时候,娄战的语气没什么波动,但方才有好几次,他真的有想嘣了沈子儒的冲动。
“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嗯,去吧,小心沈子儒狗急跳墙。”
“是!”
“南姐以后还是留在这家医院吗?”回去的路上,担心首长气坏身体,小张一边开车,一边与后座的他闲聊。
娄战迟疑了下:“这事...还是看雁南自己吧,以她这些年的履历,就算想要换个地方也不是不行。”
小张笑:“我觉得还是换个环境的好,就算那姓沈的不在了,别人还是会议论,以南姐的性格,肯定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在我看来,还不如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这次娄战没回话,而是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考虑要不要跟闺女通个电话,那丫头啊,从小就那样,受了委屈只会躲起来哭,瞧着清清冷冷的,性子却最是软和。
见司令又沉默了,小张绞尽脑汁:“对了,首长,您给珍珠还有贝壳他们的名字想好了吗?”
闻言,娄战轻叹一口气,取倒是取了,就是觉得没有一个特别满意的...
咋...咋还是不说话呢?司令这些天,因为得了一对龙凤胎孙辈,心情可是好的不得了,还以为这个话题能叫领导心情变好些呢,小张不解的挠挠头,再次试探:“那...首长,南姐这事,要不要先跟夫人说一下?不然沈家有可能找夫人说情。”
提到妻子,想到她知道这些事情后抓狂的反应,娄战捏了捏眉心:“小张,你先闭嘴。”
别再安慰了,让他静一静。
第72章
“大姐要离婚了。”
给父亲去过电话后, 娄路回过去晒谷场的路上,遇到了嬉皮笑脸的好兄弟,与人并肩时, 拍了拍他的肩膀,撂下了这句话。
周建设脚下一滞,懵了好一会儿,待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听错后,立马大跨步追了上来。
他看着好友, 脸色难得的阴沉:“为什么?那个男的做了什么?”
这些天, 虽然猜到了南姐可能过的不是很开心,但他实在没想到已经到了离婚的地步。
两人来的早,这会儿离换班还有十几分钟, 娄路回朝着打谷场上等着轮班的人挥手示意等下过去,得到了那边的回应,才领着人站到一处墙角边, 将大姐这些年的婚姻讲了个大概。
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 再加上两家是世交, 这事瞒不住,也没有必要瞒, 所以娄路回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顾忌。
这厢周建设听完后,心情很是复杂,有对沈子儒的愤怒,更多的则是对南姐的心疼。
如果早知道她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他就...
“这婚是离定了,不过在北京那边问题解决完之前, 大姐应该会在岛上再留几天, 你也知道我家甜甜还在坐月子, 最近我可能抽不出太多的时间,你有空就带大姐四处转转,散散心。”
周建设敛了敛表情,回拍了下兄弟的肩膀:“放心吧,南姐也是我姐。”
闻言,娄路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直到将人看的有些不自在了,才撂下一句:“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
说完这话,也不去看兄弟陡然变化的表情,大步往晒谷场走去。
独留下周建设沉思了很久很久。
而这厢,将压抑在心底几年的疑惑与困苦诉说出来,并得到了她没有错的认可后,娄雁南的心情,肉眼可见的明媚了不少。
等弟弟去了部队,她就拿出了相机,除了给弟媳还有小宝宝们拍照片外,还给屋里的插花拍了好几张,说是要带给父母看:“我都没想到,回回居然还知道天天摘花给你。”
对于拍照片,田宓还是很喜欢的,现在还没有电子产品,所以她早就决定,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每年都去镇上拍几张照片留念。
这不,这会儿她还特地换了件好看些的衣服,闻言不解问:“我听回回说,早些年爸也经常给妈买花,耳濡目染的,他现在这样也很正常吧?”
娄雁南摇头,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很多年前,他还在念初中那会儿吧,经常嫌弃爸送花的行为不爷们儿,被我妈吃的死死的,还说他将来肯定不会这样,可是你看,他现在不也天天送。”
没想到丈夫还有这样傻乎乎的时候,不过...好像大多人都有中二的年纪。
田宓对于丈夫小时候的中二事情还挺感兴趣的,便问了不少,听得乐呵的同时,还打算将来作为逗他的话题...
未了还跟大姑姐分享了,去年丈夫送给她人参花的好笑事情。
时间在温馨与欢乐的气氛中一天天过去。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这时候,小珍珠跟小贝壳已经有半个月大了。
除了对外界有了少许反应外,基本与之前没太大的变化,每天依旧以睡觉为主。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小家伙们有名字了。
经过娄战老同志长达半个月的时间,总算定下了双胞胎的大名。
拢共提供了三对名字,最终由田宓拍板。
姐姐叫娄澜,这是老爷子知道儿媳喜水特地选的名字,弟弟则叫娄熹,其意义简单明了,代表了光明的意思。
作为母亲的田宓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两个字好听,尤其是闺女的名字,会叫她下意识联想到远古遗迹。
除了孩子们总算有了正式的名字外,南姐也准备离开了。
这些天,虽然通讯不方便,但陆陆续续的,也接到了北京的消息。
要说沈子儒这人吧,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个奇人。
除了当时被娄战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了神外,后面他很快就稳定了下来,一边通知父母,一边努力在医院里为自己挽回形象。
不得不说,这么些年的好好先生还是有一些用的,他也不是见谁都会说一些暧昧的话,起码在沈子儒的心里,那些个不够漂亮的女人不够格,所以在这些人面前,他的形象一直是正面的。
再加上他还被踹了一脚,人都是同情弱者的,退去对于司令员的敬畏后,背地里还真有少许眼神不好的站到了沈子儒这边。
在沈子儒看来,只要他还是军医,保住副主任的位置,就算真的没能挽回雁南,凭他的能力,再哄一个好条件的女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所以,在领着父母连军区大院门都没能踏进去的时候,他便没再坚持,只思考了几天,就点头同意了娄家离婚的要求。
期间他倒是尝试与一直负责跟他沟通的警卫员小李提了意见,只要他们往后不找他的麻烦,便同意离婚。
当然,这话只是他的一个试探,明知道不可能的试探,所以最终,又被小李打了一顿。
在娄家这边没讨到好,但当他顶着一身伤去了医院,虽然依旧什么关于娄家的坏话也没说,却也委实在同事们面前卖了一波惨。
对此,娄战全都看在了眼里,却不为所动。
他手上已经有了能按死那只跳梁小丑的证据,所以他稳的很。
眼前最重要的是闺女成功离婚。
分别在即。
小十天的相处下来,对于处处体贴的大姑姐,田宓还真有些舍不得。
所以这天早上起床后,哪怕大姑姐不让她动手,她也坐在一旁看着人整理明天要回去的包裹:“南姐,这次回去,什么时候才能再过来啊?”
闻言,娄雁南叠衣服的动作一顿,很快就又笑道:“你们明年不是要带孩子回北京过年吗?时间也快的很。”
田宓挠了挠发痒的头,也跟着笑:“也对,不过等明年过年那会儿,俩小家伙应该都能走路了吧?”
“嗯,到时候有十六个月了,那应该可以了,不过也有晚走、晚说话的孩子...”
就在姑嫂俩絮絮叨叨的说道孩子什么时候能吃辅食时,难得闲暇,在客厅听录音机的顾婶子听到外面有人喊她。
她走到门口应了一嗓子后,又回屋关了录音机,才拎上菜篮子,匆匆忙忙出了门。
见状,田宓眼睛一亮:“南姐,顾婶子去炊事班拿食材了,我想洗个头,你帮我看着些孩子们吧。”
今天早上天空还有些阴霾,不想到了这会儿,太阳奋力追赶乌云,温度陡然就高了起来,已经半个月没能洗头的田宓可不就得抓紧机会嘛。
娄雁南是医生,她对于月子期间洗头这一点不像长辈们看的那么死,在她看来只要气温适宜,不要吹风,及时弄干,洗头也不是不可以。
再加上这几天她天天给弟媳检查身体,知道她恢复的很好,就没说什么反对的话,而是放下手中正在叠的衣服,起身跟着人去了洗漱间。
在对上甜甜不解的眼神时,她道:“我帮你一起,这样快一点,孩子们那边我也注意着动静呢。”
田宓一想也是,也就没跟大姑姐客气。
因为担心顾婶子回来会念叨,姑嫂俩跟做贼似的,动作麻利的不得了。
等田宓用干毛巾包裹着脑袋冲进卧室时,娄雁南则迅速的清理了现场。
确定洗漱间内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后,她才去了弟媳的房间。
见甜甜正在擦头发,她拿了另一条干毛巾走过去帮她一起擦。
田宓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后,突然弯了弯眉眼撒娇:“南姐,你真好。”
娄雁南好笑:“帮你擦个头发就算好啦?”
“当然不止这一点呀...”她又没有眼瞎心盲,自从南姐来了后,她跟两个小宝宝差不多是一个待遇了。
尤其知道她月子里忌口,想着办法给她弄好吃的,虽然多数依旧是清淡的,但能换着口味也是好的呀。
最终,两人偷摸洗头的事情还是没能瞒过去。
毕竟十几天没洗过的头发,跟当天洗过的发质蓬松感完全是不一样的。
于是乎,两人少不得被买菜回来的顾婶子一顿念叨,顺便像大姐田雨还有丈夫回回告了状。
知道顾婶子是为了妹妹好,所以同样偷摸在月子里洗头的田雨面上假意训斥了妹妹几句。
至于回来吃饭的娄路回,听了顾婶子的念叨,在对上小妻子危险的眼神时,一句话也没敢说。
倒不是他不在意妻子的身体,而是在妻子念叨头痒的时候,他已经问过程老了,更何况大姐也是医生,肯定不会任由甜甜做伤害身体的事情。
今年是个丰收年,虽是脱了一层皮般的劳累。
但只要想到明年不用饿肚子,即使再累,所有人的脸上也都带着喜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