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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这个时候,沈明芳才慢条斯理地推开门,准备下车。

  下车的时候,她是两只脚先慢慢着地,之后,才一脸雍容地从车中下来。

  坡跟皮鞋踩在地上,她微微蹙了下眉,才慢条斯理地看了看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都是胡同的,用她以前的说法,这就是胡同串子。

  她是很看不起的,但是今天也没法了,儿子把话说到那份上,又把老爷子搬出来了,她只能是过来提亲了。

  不过当然,依她的想法,既然已经睡了,那许多事上能节省的就节省了。

  当下她淡淡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她轻笑了声,道:“今儿个我们是过来提亲的,各位乡邻给让个路,劳驾了。”

  嘴上客气,但面上却是淡淡的。

  大家忙让开了路,也有人好奇地打量着这突然闯入胡同的人,而年轻姑娘则从她那精贵的羊毛披肩,以及头上攒着的珍珠头花上,窥出了不同于胡同里大部分人家的气派。

  而关彧馨这里,刚把洋铁壶里的水串进去了暖壶里,就听胡三媳妇跑来:“来了,来了!”

  关彧馨一听,笑呵呵地说:“那敢情好,望舒,走,我们去迎一下。”

  林望舒其实也有些意外,感觉好像来得有点早了,不过想着这也不是说准了的,便忙跟着关彧馨一起出来迎。

  当下走出门来,就见那边的人已经被拥簇着进了院子。

  林望舒一抬眼,就看到了沈明芳。

  她也是一愣,心想她要干嘛,她这个时候来干嘛,她是知道今天陆殿卿三叔来提亲吗,这是来闹事?

  昨天雷正惠丢了面子,回去说了什么,让他们来捣乱?

  她的目光艰难地移到了旁边的雷正德身上,却看到雷正德正傻怀里抱着两袋子麦乳精,正乐呵呵地看着自己。

  林望舒一时没明白,这是怎么了?

  雷正德却道:“望舒,我妈来了,我妈说,要亲自登门过来,向你们家提亲!”

  林望舒一愣,旁边的关彧馨也是纳了大闷,这什么跟什么?

  沈明芳淡淡地瞥了一眼关彧馨,之后才道:“我们老爷子说了,我们雷家是正经人家,既然都谈了,怎么着也得娶,所以我们今天特特过来,是想谈谈两个孩子的婚事。”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都羡慕得要命。

  要知道雷家是什么人家,瞧瞧人家那红旗小轿车,哪里是一般人能用的,那就是身份,那就是气派!

  大杂院里大家伙,有谁家姑娘出嫁时是小轿车,没有,这下子林家可是扬眉吐气了,谁不羡慕!

  再看人家那未来亲家,那气派,那是一般人能比的吗,比不上!

  林望舒和关彧馨面面相觑,一时竟然说不上话来,林大靖更是彻底傻眼了。

  那沈明芳看关彧馨这样子,心里颇有些瞧不起,早听儿子提起过这家人的身世,不过是之前落魄的旗人吗,那些旗人的寒酸笑话,听过不少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亲家,要不是老爷子那里非压着,她可不会过来,丢人现眼的!

  当下她扯了扯嘴唇,勉强笑了笑,才道:“怎么着,咱们今天这面子里子都有了,这不是来提亲了吗?”

  她这话不好听,雷正德赶紧上前:“阿姨,今天我妈过来,是来谈谈我和望舒的亲事!”

  说着,他笑望向林望舒:“望舒,咱们俩的事,之前都怪我,现在我来了,我妈特意登门来提亲的,回头彩礼什么的都好说,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咱该办的都肯定给你办了!”

  林望舒看着雷正德,雷正德在笑,看那样子,竟然是有些邀功,仿佛他做得非常好,她应该满意了。

  她好笑至极,想着这都是唱得哪一出,那雷正惠不知道眼瞎了,还是嘴巴哑了,不是都说了分手了,都说了她和陆殿卿在一起了,她家却突然给自己来这一出?

  这就是故意来搅浑水不想让人安生吧?

  当下笑了笑:“也不知道这是哪家戏院跑出来的,搁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明说吧,你们是想怎么着?”

  旁边的关彧馨却是皱着眉,狐疑地打量着,心想今天可是说好了陆家来提亲,他们这是故意的,故意搅和的是吧?

  沈明芳看着林望舒那样,其实已经反感得很,不过今天老爷子下了通牒令,她也是没法,只好说:“这不是来提亲的吗,怎么着,这还拽起来了?”

  林望舒笑了:“提亲?那可真是对不住,倒是让您白跑了,我已经登记结婚了,大红结婚证都领了!”

第46章 议婚

  雷正德一听就皱眉:“望舒,你能别说气话了吗?该给的面子都给你做足了,大庭广众的,你再这样让人下不了台,你说我能怎么着,现在我妈来了,这么多吃的都给你搬过来,你还想怎么着?”

  关彧馨噗嗤一声笑了:“能怎么着?当然是请你们离开,我们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还得嫁人呢,你们要膈应人也不是这么膈应的,我们庙小招不来你们这尊大佛,我就求求你们了,赶紧把我们这块地儿腾开吧!”

  沈明芳蹙着眉,好笑。

  雷正德看向林望舒:“望舒,在咱们的婚事上,面子里子我都会给足,咱俩都到了这一步,你就甭说那赌气的话了,回头我们拍屁股走人,你往哪儿哭去?你的心思,你当我不知道?”

  林望舒笑了:“什么叫咱俩都到了这一步?雷正德你说清楚,我和你怎么了,不就是谈了一年吗,你一个大男人你败坏我的名声!我清清白白一姑娘,不就谈了一年,你给我扯那种瞎话,你是祖坟被人扒了还是家里老人八大胡同出来的没教你,你张嘴就给我泼脏水?”

  关彧馨却已经拎起来扫帚疙瘩了:“望舒啊,和他们扯那么多干嘛,这一大早的,咱们早早起来把屋跟前都打扫了,这是指望着迎接贵客呢,倒是让他们先抢了头茬,可不是晦气嘛!我赶紧扫扫,把瘟神都扫出去!”

  说着,关彧馨拿了扫帚就要往外走,那架势,就是要把沈明芳雷正德扫出去。

  这是很大的羞辱了。

  沈明芳深吸口气,不气反倒笑了:“我的好儿子,你可看清了,看清楚这一家子那矫情劲儿,这就是给脸不要脸!他们还领证了,结婚了?还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拽出来的一个胡同串子,丢人现眼的,也有脸说?”

  雷正德气得跺脚:“妈,根本没这茬,她就是说气话——”

  这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又响起来小汽车的声音,这一声,比之前的还响亮。

  关彧馨一听,眼睛都亮了,就在刚刚,她是真怕,怕这一家搅和的陆家不来了,到时候自己姑娘那才真是下不来台!

  听着这一声小轿车动静,她忙说:“外面这是什么声儿,这是我女婿过来提亲了吧?”

  大杂院里大家伙,正瞧着热闹上瘾,一听这话,也是纳闷,早有好事者赶紧过去看,看了后就有小孩嚷嚷开了:“又来一辆,红旗轿车!红旗轿车!”

  关彧馨顿时眉开眼笑:“这肯定是我女婿来了,我女婿来了,这才是我亲女婿啊!”

  说着,赶紧抬手顺了下头发,就要去迎。

  大杂院里邻居一个个都傻眼,又来一个?亲女婿?这哪跟哪??

  雷正德浓眉紧紧皱着,盯着林望舒,咬牙:“你这是在唱哪一出?”

  林望舒都不稀罕搭理他:“我说了我结婚了,你要我说几遍,我已经领证了,我们正准备谈婚礼!”

  雷正德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边沈明芳也是狐疑地盯着林望舒,狗带犄角,这是在装什么洋相?

  而此时的胡同里,陆殿卿正陪着自己三叔陆弘道下了小轿车,同行的还有家族中一位远房叔叔,并本市的一位高级干部,那是陆弘道昔日的战友,这次专程跟着过来的。

  陆殿卿自然看到前面一辆轿车,也是疑惑,不过并没多说什么,只是从后备箱里提出来准备好的礼物,之后陪着自己叔叔一行人过去院子。

  胡同本来就狭窄,因为前面堵着一辆小轿车,于是一行人只得从轿车和胡同间的缝隙里侧着身子过去。

  这么挨着身子过去的时候,那位老战友多少有些疑惑:“这辆轿车,看着也是咱们系统内的啊!”

  陆弘道颔首,不过没说什么,他自然觉得奇怪,毕竟这种狭窄偏僻的胡同里,竟然恰好停了一辆系统内红旗轿车,这确实是太巧了。

  陆殿卿看着这辆轿车,多少已经起了疑心,他隐约记得这个车牌号,眼熟。

  不过倒是也没什么避讳的。

  这时候就有人认识陆殿卿的,和陆殿卿打招呼:“殿卿,你这是?”

  陆殿卿笑着说:“这是我三叔,过来林家提亲的。”

  这话说出来,胡三儿媳妇忍不住了:“是向望舒提亲的?”

  陆殿卿颔首:“是。”

  于是大家伙的脸上就精彩了,你看我,我看你的,一个个都憋着,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

  前面一个是开着红旗轿车,后面一个也开着红旗轿车,前面一个那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别看偏僻老胡同,可大家都是北京人,这里面的事门儿清!

  陆殿卿看这样子,已经猜到了,当下也不动声色,对自己三叔道:“三叔,他们家就住这里,我们先进去吧。”

  陆弘道颔首,和自己老战友并远房堂弟,一行四人往里面走,周围老邻居全都让开,还有人赶紧把自己到处乱窜的孩子给揪住。

  刚走到门口,关彧馨已经迎出来了。

  她一见,陆殿卿打扮得齐整,不用说了,另外两位,为首的一身军装威严,另一个穿着中山装,系着风纪扣,口袋里别着英雄钢笔,一看就体面,像是当官的,还有一位年纪大一些,也是整肃温和,顿时心里松了口气,想着到底没坏了大事。

  当下笑着说:“我还说出来迎迎,这就过来了啊!”

  陆殿卿见此,忙上前介绍了,这是三叔,这是三叔的老战友,现在在市里某某部门,还有一位是远房堂叔,都介绍清楚了。

  关彧馨一听,这都是有来头的啊,穿军装的那可是将军级别了,不穿的那位置也不低,今天这可真是见了世面。

  当下笑着上前握手,笑着寒暄,说出的话那也是一个体面得当,甚至还有“蓬荜生辉”这种文雅词儿,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泼辣。

  周围大杂院邻居听了人家那级别,其实脚都有些软了,都是平头老百姓,谁见过这阵仗,这种级别自己也就在广播里听听吧。

  大家都知道陆家了得,没想到这么了得,以后侃大山可算是有说道了!

  而陆弘道一行人见关彧馨一个女人家,说话做事体面得当,也是很有些好感,当下随着她,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后,也是一愣,院子里沈明芳和雷正德还在那儿杵着呢。

  陆弘道这下子才明白竟然是这母子两个,以前家里老爷子住新街口那房子,他过去探望父亲,自然也见过,于是呵呵笑着道:“本来殿卿提起来,还说要过去拜访雷老爷子,没想到今天先这里遇到了,也是巧了,我们是过来提亲的,你们这是?”

  关彧馨一听,生怕这沈明芳母子两个坏自己闺女的事,虽然知道小陆肯定和家里人谈过了,但人家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能让人笑话,当即便道:“我一早就和望舒说呢,小陆今天要来提亲,还说今天这天不好,可别下雨,没想到倒是天公作美!”

  她是特特强调,人家是来给自家姑娘提亲的,雷家你们可千万别闹腾!

  沈明芳看到陆弘道,那脸尴尬都能直接当调色板了,她平时也是说话做事都上道的人,场面话一箩筐,可是此时此刻,她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回什么话了。

  之后,她僵硬地看向自己儿子。

  她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儿子,到底和人家说清楚没就提亲,这算是怎么回事?

  瞧瞧今天林家那脸色,见了自己仿佛赶小鬼,见了陆家满面堆笑,周围一堆人那么看着,这不是丢人吗?丢死人了,这辈子没脸见人了!

  雷正德蠕动着唇,他不敢置信地望着陆殿卿,之后又看向林望舒。

  他无法理解,怎么都无法理解,这两个人怎么会搅和在一起?他们,他们怎么可以搅和在一起?

  陆殿卿先开口的,声音轻淡:“正德,你是知道今天我要向望舒提亲,我之前说过,我已经领证了,记得叫嫂子。”

  这话简直就是直接给了雷正德一闷棍。

  他突然想起来了,陆殿卿说他领证了,林望舒也说她已经领证了,但是陆殿卿说领证的时候,他只以为是陆殿卿在国外或者单位遇到了什么合适的,而林望舒说领证了,他只以为是赌气!

  毕竟一时半会的,她去哪儿找那样一个男人领证,这不是逗闷子吗?

  现在,一切仿佛都清楚了,他们两个竟然勾搭在一起了!!他们两个竟然领证了!

  此时的雷正德,再次艰难地看向林望舒,他看到了林望舒对自己的不屑和轻蔑,原来她早就抛弃自己了,他脑子里血往上涌,陡然间喉头发腥,不过到底是死死地咬着牙:“行,你们行,你们可真行!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这就是兄弟!亲兄弟啊!”

  说完,扭头疯了一样往外跑。

  陆殿卿看向沈明芳,沈明芳也正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轻笑,淡声说:“阿姨,前天晚上在红塔礼堂遇上了正惠姐,我还和正惠姐说起来我和望舒的事也该有个着落,想着今天我三叔过来我们就正式提亲。想必昨天正惠姐回去也说了,你是提前过来帮衬着凑个热闹吗?好意心领了,不过提亲这种事,也不敢太热闹了,等回头婚礼上阿姨多帮衬着吧。”

  沈明芳呆了几呆,脑子里一片混沌,她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怎么自己女儿已经知道了,可女儿什么都没说啊!

  陆弘道昨天听自己侄子把事情经过提了,早觉得雷家那小子不是东西,抢了自己侄子的对象,现在又听侄子这么说,敢情前晚明明知道了,还故意装傻来找茬捣乱?

  这都什么玩意儿,欺负自己侄子一个晚辈?还是当陆家没人了?

  他当下哈哈大笑:“多少年的老邻居,这心就是好,我们家遇上大喜事,都提前过来帮衬着,赶明儿雷老跟前,我可得好好道一声谢!”

  一时也道:“不过正德这是干嘛呢,今天可是我们陆家给孩子提亲,大事,一个毛头小子,跑来说得那叫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咱做事不能这么不地道啊!”

  旁边关彧馨见此,便笑盈盈地道:“我说呢,一大早过来,还想着这是怎么了,敢情是知道小陆要来我们家提亲,帮着凑热闹的,也真是局气,给我们带了不少礼,我在这里说一声谢了,东西我们收起来,人您就请回吧,以后多教教孩子,没事别瞎嚷嚷说胡话,咱也就没事了。”

  沈明芳嘴唇张了又张,终究是一句话说不出,最后没办法,实在太丢人现眼,匆忙给陆弘道丢下一句话,也赶紧跑出去了。

  陆弘道的战友不知道情况,显然有些纳闷:“这不是雷老家的儿媳妇吗,这是怎么了?”

  陆弘道大手一挥,浑然不在意地道:“估计是有什么事,咱先不管了,回头再说。”

  关彧馨也忙尴尬地赔笑一声:“可不是么,不知道怎么了,先进屋,先进屋,喝茶,喝茶!”

  陆弘道军人作风,确实是一个痛快人,并不是太讲究,说话直来直去,进屋后,寒暄了几句,直接就开始商量婚礼彩礼的细节了。

  关彧馨从容地笑着招待,也不着痕迹地提着自己的条件。

  很快大家就商量好了,彩礼三百块,陆家家里负责将新街口的房子修整修整,再给小两口添置家具物件。

  陆弘道:“现在年轻人结婚一般是什么条件,其实我也不太懂,有什么要求咱们尽量办,也尽量满足,不行咱列个单子,慢慢来!”

  旁边陆弘道老战友笑道:“这个我倒是了解,去年冬天机关总部的陈司令家儿子不是才办事吗,婚礼时候我也去了。现在姑娘们都挑着呢,手表给姑娘买好的,瑞士进口的最好了,电视当然得有,自行车要凤凰的,还得买个录音机,大家具五斗柜什么的也都准备齐全,其它零碎的,得买衣服啊,买床单被面什么的,这个就不提了,反正里里外外日常过日子的,都得置办齐全了。”

  陆弘道连连点头:“那这些肯定都得办,我们家里老爷子说了,这次殿卿要结婚,他和我大哥都不在国内,亏待了他,所以这些就委托给我了,我这侄子办婚礼,也就这么一遭,亲家母你放心,这些我们都给准备最好的,别人有什么,我们都给置办了,别人没有的,你想要的,咱们没有条件咱们创造条件也得办!”

  他嗓门特别洪亮,声气大,在这屋里说话,满院子都能听得真真切切,一时大家全都咂舌,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大手一挥,得多少工业券多少钱啊!

  这林望舒打小就长得美,只是性子太野了,没想到现如今竟然扒住了陆殿卿,这下子林家全都跟着鸡犬升天了!

  关彧馨听了,也是心花怒放。

  其实人活着,先图个吃饱喝足,吃饱喝足后就是要个面子,特别是自己闺女前一段被人家说闲话传得难看,当娘的更是憋着一口气呢!

  现在可倒是好,有身份有地位的开着红旗小轿车上门提亲了,还直接大手一挥什么都给,那可真是风光到家了,整个胡同里就数她家最风光了!

  她笑得合不拢嘴,不过还是道:“我说他三叔,要说我们家虽然就是普通老百姓,但咱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我们家姑娘,那可是打小儿当姑奶奶宠着长大的,我平时使唤两个儿子,都不随便使唤我这姑娘一下的,现在孩子大了,要结婚,我就是生怕她受委屈,只要嫁过去,婆家人好,日子过得舒坦,这什么彩礼什么三转一响的,其实要不要也没要紧,咱家嫁闺女也不是图那个!再说这彩礼,也就倒一手,咱家条件一般,但也不指望着彩礼钱发财,回头我都给小两口添补进去。”

  陆弘道:“亲家母一看就是读书懂礼的,咱们做长辈的,都是盼着儿女日子过得好,咱们就算辛苦一些也没什么。其实说起来,我们家前几年也出了一些事,大嫂不在身边,我侄子跟着大哥也遭罪,现在日子好了,家里处境都好了,他眼看二十三了,这个年纪他想结婚,我们都支持,尽快结婚了,治国齐家才能平天下嘛,我们做长辈的,当然尽量支持!有什么难处,咱们都商量着来,反正尽力办!”

  关彧馨连连点头:“是,说得是这个理儿!”

  一时大家谈得兴起,又把这办婚礼的事说定了,陆弘道忙,身上有任务,不可能一直滞留在北京,不过陆殿卿姑母在外出差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就由这个姑母来打理这些事,婚礼时候他再来主持大局:“这实在是我们家失礼了,不过现下也没办法,只好委屈了望舒。好在我这妹妹做事一向周全,该准备的,肯定都齐全了。”

  林望舒忙道:“三叔客气了,其实婚礼一切节俭着来就是了。”

  陆弘道是军人,看人准,别人一开口说话,他都大概估量个差不多,现在对关彧馨和林望舒这母女俩,倒是满意得很,看得出,都是懂礼的,这也是自己侄子眼光好,当下自然满意。

  于是笑着说:“这说得叫什么话,这是我们陆家最近几年头一次办,肯定得办个风光!”

  一时又道:“平时咱们在家,有什么阿猫阿狗的来找茬,亲家母尽管说话,咱别的不行,但自家亲戚要是被人欺负了,别人还以为我们陆家没人了呢!”

  这话说得霸气,关彧馨知道他意有所指,也就忙笑着应了。

  最后详细地商量了一番,把婚期也给定了,就定在两周后,虽然仓促了一些,但是这不是有帮忙的嘛,该办的也都可以置办了,老战友也表示会竭力帮忙:“放心,包我身上!大侄子的事就是我的事!需要什么路子,尽管说话,都给置办齐全了!”

  说得大家都哈哈笑起来,气氛一派和融。

  临末了,一行人先告辞离去,关彧馨带着一家子送。

  这个时候,沈明芳家的红旗轿车已经开走了,不过看热闹的邻居们还在,不少孩子都围着陆家开来的那辆红旗轿车瞧稀罕,还有人去摸,却被大人呵斥走了。

  大家又说了几句寒暄的话,临行前握手告别,这次林大靖也上前握手了,满脸堆笑,客气得很。

  最后终于,小轿车走了,几个孩子追着车屁股跑着玩,胡同里大家伙全都和林家一起目送着那小轿车远去。

  周围邻居呼啦一下子全围上来了,七嘴八舌的。

  “你们家望舒真和陆家谈上了?”

  “这是已经要结婚了?”

  “那是陆殿卿三叔啊,他三叔是将军啊!带橄榄枝的那是将军!”

  “我的老天爷,他旁边那个战友,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啊!他来给你们办婚礼?”

  “你们家望舒怎么和陆家谈上的,怎么也没个动静,转眼这就提亲了?”

  大家伙说什么的都有,实在是今天的事太稀罕了,一般人哪轻易遇上呢!

  当然也有人提起来雷家,一个个啧啧称奇:“本来雷家来,我们就觉得望舒命好,谁知道你们根本看不上,后面还有更大的呢!”

  “可别提了,就雷家那眼朝天的,谁稀罕,还是陆家好,瞧人家,那才叫局气!”

  就在大家的议论纷纷中,关彧馨笑呵呵地道:“要说雷家,到底和我们望舒谈了一年多,我们本来觉得本本分分就这么结婚也挺好,可我们家清白一姑娘,他们非败坏我们名声,我们望舒不想嫁,他们指望着拿这个拴住我们,这一家子的心都黑着呢,谁嫁他们家!他们家那些小伎俩,也就是不懂的人才被瞒了,瞧瞧人家陆家,那是什么人家,一眼就看透了,现在还不是开着小轿车来给我们家望舒提亲了!”

  她这一说,把拒绝雷家的事解决了,把自己姑娘的谣言解决了,可算是一举两得,周围人听着,自然不敢承认自己是“不懂的人”,连忙道:“可不是嘛,谁都知道他们说瞎话呢,这种话谁信!”

  关彧馨这下子心满意足了,今儿真是倍有面子,不但把自己闺女的那些是非给说清楚了,还露了大面。

  关彧馨只觉得,自打十七八岁后她家不行了,她还没像今天这么畅快过!

第47章 收拾房子

  关彧馨想起雷家娘俩那样子,就觉得痛快,痛快死了。

  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谁稀罕嫁到你们家,怎么想怎么痛快!

  林望舒想起这个,也是好笑,一时又觉得莫名,按说前天雷正惠都看到了,自己和陆殿卿在一起了,雷正惠都看到了,难道还能不告诉雷正德?

  依她的德性,她应该狠狠把自己贬低一番,再说落一番雷正德才是。

  结果雷家竟然还跟脑子进水一样,就这么冒冒失失要提亲,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没脸吗?

  林望舒只能是怀疑着,雷正惠果然是喜欢陆殿卿,她那脑子,难道以为雷正德来自己家提亲,就能把自己和陆殿卿的事给搅和黄了,这样也膈应膈应自己?或者她就有机会?

  可问题是她自己也谈婚论嫁了,这是自己吃不着也不让人吃?

  不过对于雷正惠,林望舒倒是不在意的,反正陆殿卿和雷正惠也不会有什么大瓜葛了,陆殿卿眼里的雷正惠,顶天了是一个童年时的邻居姐姐,怎么都不至于有想法,雷正惠也马上要嫁人了,她犯不着多想。

  当下也就不去想了,现在已经提亲了,她和陆殿卿的事过了明路,宁苹也已经要上班了,自己二哥的事中组部正在调查,大哥已经过去要把二哥找回来接受调查。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没什么需要大操心的,她倒是可以安心读书了。

  回到里屋,关上门,趁着安静,拿出从化工部资料室借来的化学书来研究。

  到底是专业的化学书籍,里面对一些物质的形状都有深入地讲解,还结合了一些试验,虽然林望舒只是看文字,还是摸不清那些试验具体怎么回事,但是当有了更细节的资料后,她已经对各种物质的颜色形状以及化学特性掌握得更清楚了。

  她重新根据新的化学书来完善自己的总结,做成一个大表格,这样以后可以贴在墙上,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也就慢慢熟悉了。

  中午时候,那些回家吃饭的陆续回来了,林观海宁苹也都下班回家了,邻居们自然都好奇,凑过来说什么的都有,一个个羡慕得要命。

  林望舒便有些意兴阑珊的,虽然被人羡慕挺好的,但是总被这么围着说也没什么意思啊。

  好不容易人群都散了,家里人也都重新上班去了,林望舒才想着出来走动走动,这时候已经是五月了,天暖和起来,胡同墙根缝隙里已经冒出来野草,树也浓密起来。

  林望舒其实是想过去找陆殿卿说句话,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她从胡同里过时,遇到了街坊,街坊见到她就笑:“这是去找殿卿吧?”

  林望舒也就大方承认:“对。”

  于是大家伙更笑了,那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笑。

  林望舒倒是不在意,径自过去了陆殿卿家门前,进去后,又恰好看到院子里邻居,那邻居一见她,就大声喊着:“胡奶奶,望舒来了!你们殿卿在家吧!”

  说着这话,也笑起来:“这是大喜事啊!”

  这时候胡奶奶正做饭,拿着勺子连忙迎出来:“殿卿,望舒来了!”

  她这话音刚落,陆殿卿便已经从屋内迈出来了。

  他笑看着她:“我也是刚到家,进来坐吧。”

  一时仿佛周围所有的街坊都在看着,那是一种对周围新鲜事情本能的打量。

  林望舒发现,过了明面后,感觉就是不一样,她和陆殿卿的关系,就这么摆在阳光底下,关明正大,被大家笑着提起。

  那些笑里,固然有人性的好奇打探,但总归是祝福的,是对新人喜事下意识的喜欢。

  当下林望舒进屋,胡奶奶连忙过去沏茶,茶自然是好茶,茶具也是很讲究的,看得出,胡奶奶平时自己也不用这个,她是拿着大礼来招待林望舒。

  陆殿卿见此,反而道:“奶奶,不用这么麻烦,我正说带她过去一趟新街口,这就打算出去。”

  林望舒听着,笑道:“去新街口干嘛?”

  陆殿卿:“三叔的意思是重新布置,总有些要修整的,现在正请人,很快就动工,你看看有什么想法,这个时候也好提出来。”

  旁边胡奶奶也道:“那边老宅子,有些时候没住人,肯定是要重新修整,不过好在那房子木骨好,南北都有廊子,回头让你三叔重新修整修整,你们住起来肯定舒坦,冬暖夏凉的。”

  这么说了一会话,林望舒喝了口茶,便由陆殿卿陪着过去新街口。

  陆殿卿笑道:“我三叔看不过去,觉得到底是太老了,想着把房子挑顶重架,来一个大修,修好房子前,我们先住白纸坊这边。”

  林望舒:“那也行啊。”

  她马上就要去上班了,这样距离工作地点近,距离父母也近,她乐得舒坦。

  陆殿卿:“可是那样要很长时间,我们这边的房子要回收了,到时候估计得先租房子住,况且真重新挑顶重架的话,伤筋动骨的,怕是连旁边的树都要妨碍着了。”

  林望舒一听:“那要不还是算了……”

  她隐约记得,陆殿卿家老宅装修还用了楠木,那可是贵重木材,多少年的老房子,也算是一个传统,如果真得挑顶重架,耗时耗力不说,原本古色古香的格局也就破坏了。

  陆殿卿:“如果不大修的话,那就把功夫用到里面的家具布置上,这样我们住得也舒坦。”

  林望舒:“那也挺好的啊。”

  陆殿卿:“你先看看吧,说说你的想法,我姑姑前一段去外地参观学习,这几天也要回来。其实本来我三叔打算让我堂叔帮衬着来整修,不过我姑姑热心,非要揽过来这摊子事——”

  他略顿了下,含蓄地道:“她是个热心肠,不过有时候过于热心了,喜欢拿主意,要是她和你有什么意见相左的,你不用理,告诉我,我来处理就行。我们自己住,肯定是以我们的意思为准。”

  林望舒一听,便明白,他说的那个姑姑叫陆知义,这位陆知义,解放前那就是家里顶尖的千金娇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的,解放后,命也好,嫁的是冯家的次子,根正苗红,这丈夫这些年发展得很好,她自己则在东城隆福医院当办公室主任,悠闲自在,更有时间讲究这些那些的。

  陆知义和那个沈明芳关系也尚可,有些来往。

  因为知道这层瓜葛,她当然明白陆殿卿为什么说“开始想请堂叔帮衬”,那意思其实并不太情愿动用这位娇贵的姑母,估计是怕自己和这位姑母性子不和,万一闹出事来。

  其实她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陆殿卿把话都摞这里了,她怕什么,反正她不至于非要敬着这么一个二婆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当下也就道:“行,你说的,别管是真话还是客气话,我反正当真了,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就找你。”

  陆殿卿无奈瞥她一眼:“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客气话,哪句不是真的?”

  林望舒赶紧笑哄道:“说说嘛,就是说说,又不犯法!”

  陆殿卿看她软软地凑过来,其实倒是很受用,不过还是正色道:“我三叔先处理下我们的事,之后大概离京一周,在我们婚礼前两三天过来。这一段,除了我姑姑,我堂叔也会帮衬着。”

  林望舒听着,想起今天的事,到底是有些闹腾,便道:“今天的事,你三叔怎么说?”

  她莫名:“也是奇了怪了,雷正惠心里还能不清楚?她到底怎么回事?我就觉得她故意的,也不嫌丢人现眼,跑这里给我们使坏。”

  陆殿卿道:“你不用在意,我事先也把这事和我三叔说了,他完全没当回事,他什么风浪没见过,不会因为这个说什么。”

  他望向她,眸中带着暖意:“至于雷家,更不用在意,他们也不好和我们家撕破脸,我三叔已经约了明天过去雷家,去拜见雷家老爷子,把这事说清楚。晚上时候,我三叔在仿膳饭庄订了位置,到时候一起吃饭,你也过去。”

  林望舒:“这样啊……那行。”

  她想起来当时沈明芳和雷正德那尴尬:“也够丢人现眼的,活该了,谁让他们没事自以为是,我看他们母子两个做梦都没醒呢!”

  陆殿卿唇边勾起一抹笑:“我也没想到,本来说好了明天过去拜访他们,谁知道正好赶上他们今天过来。”

  林望舒挑眉,无奈地道:“你还笑得出来……。”

  陆殿卿:“反正我们领证了,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管他怎么闹腾呢,没用。”

  林望舒:“希望赶明儿他们好好谈,把事情说清楚,赶紧消停吧,我一点不想看到他们那一家子。”

  一时两个人到了新街口,进去了房子,其实当初房子拿回来,陆殿卿爷爷已经找人打扫过荒草灰尘了,不过到底是有些年月了,况且当初的一些家具被抄了后,现在虽说还回来,但到底不齐全,也得添置。

  进去房子的正厅,便是一组老西式沙发和茶几,那茶几是紫檀木的,倒是还能用,不过沙发有些年月,肯定是要换掉了。

  林望舒四处看了看,道:“我看这边墙壁上有些印子,应该是挂字画的吧?”

  陆殿卿:“对,我记得这里以前是一幅明朝的山水画,现在没了。”

  林望舒:“我们是不是也得拍结婚照?”

  陆殿卿扬眉,笑了:“是……那回头我们拍了结婚照,可以挂这里。”

  林望舒又看了一番,走进卧室,卧室里用的不是床,而是一种沿着墙根打造出来的床榻,这种榻有些年月了,应该是早些时候仿效内廷打造的,长长的一溜,几乎占着整面墙,上面是镂空描金的横楣子,放了珐琅彩的座钟。

  靠西边则是一溜儿的座椅凳,是一水儿酸枝花梨紫檀的。

  林望舒笑道:“这床根本不用动,多好啊,在上面可以随便打滚都不怕摔。”

  陆殿卿:“这个倒是保存得完好,卧室里再打一组衣柜就可以了。”

  林望舒对着研究了一番,这床榻建得很有意思,因为大,里面可以存放各种被褥用品,外面睡人,很方便,比普通人家的床不知道要阔气多少。

  她自然是满意:“你家这家具都挺好的,本来我妈还想着给我们打造几个小件当陪嫁,现在看,这要是看不好,摆到这房子里,倒是跌份了呢!”

  陆殿卿听这话,笑了:“其实就算我们自己新做,也没办法按照原来那个精细规格了,少不得新旧填补着来。”

  说话间,林望舒见这房子旁边是通着一处,竟然是浴室,走进去,这浴室却有些特别,是石灰泥砌出来一个半人高的平台,平台上镶嵌着圆桶形状的老陶缸,老陶缸连着冷热水,热水又连着隔壁厨房的灶,这样做饭时灶上的热度便会自动将洗澡水烧热,供洗澡用。

  浴缸里还放着一个木凳,林望舒研究了一番,这陶缸比较深,估计是洗澡洗累了可以做一做,木凳就那么悬浮着,倒是挺有意思。

  陆殿卿道:“这都是过去的了,那时候有底下人帮着烧,我们自己的话,除非做饭时顺手烧烧,不然也用不着。我想着要不要拆了?”

  林望舒:“可是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啊,比一般的浴缸浴盆都好玩!这个要留着。”

  陆殿卿:“好,那就留着。”

  两个人这么说着话,又提起被褥毛巾被床品这些来,林望舒道:“这些我妈会置办,好坏的话,你就受着吧,不许嫌弃。”

  陆殿卿笑看了她一眼:“我又不挑,怎么都行。”

  林望舒:“是吗……”

  她觉得他挑得很,不但挑,而且好像还有些洁癖吧。

  陆殿卿:“你家里置办的,我都喜欢——”

  他望着这床榻:“这屋里还要添置什么,你回去也想想,到时候我们都置办齐了,这样以后日常用起来也方便。”

  一时又半蹲了下来,半趴着看看床榻

  他这么低首时,阳光从窗棂照射进来,落在他脸上,给他立体的侧影洒上了一层浅淡温柔的金光。

  林望舒呼吸微顿,她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是他们以后的家,他们会在这里一起生活,而他在仔细地研究着怎么整修。

  陆殿卿看了一番后,倒是觉得还好,当下起身,拍了拍灰尘,声音格外温柔:“这边的床基本不用动了,我们再去别屋看看?”

  林望舒竟然有些脸红,低声道:“好。”

  两个人出去,看那廊子,廊子上有些壁画,个别地方有磕碰破损,这些肯定都要重修的。

  陆殿卿又道:“还有门廊那里,到时候我们可以按一个小的壁柜,回家后,鞋子放那里,这样就很干净。”

  林望舒:“好,这样肯定方便,也利落。”

  这么说着话,突然间,就听得一个声音道:“陆殿卿。”

  那声音熟悉又陌生,冷沉沉的。

  林望舒回头望过去,这才发现,大门没上闩,雷正德推开门进来了,就站在大门洞下,咬着牙,睁着猩红的眼睛盯着陆殿卿。

  林望舒蹙眉。

  雷正德怔怔地站在那里,咬牙,攥着拳,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喊道:“陆殿卿!”

  林望舒:“雷正德,你还没完了?”

  雷正德看都没看林望舒,低吼一声:“林望舒你闭嘴,不关你的事!”

  陆殿卿:“你进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说话间,雷正德已经走向陆殿卿,阴着脸,冷笑一声:“陆殿卿,你这叫人干的事吗?”

  陆殿卿:“男婚女嫁,天经地义,有什么问题吗?”

  林望舒见雷正德分明是要闹气,他这个人脾气大,爱发疯,上辈子因为她要离婚,他就发疯过两次。

  现在看他这样,分明不正常,她是生怕陆殿卿吃亏,一步上前,拦住:“雷正德你搁这儿吼什么吼,你听不懂人话怪我们吗?你怎么不问问你姐,我和陆殿卿一起去红塔礼堂,她可都是看到了,你们不通气一声怪谁!”

  雷正德却不理林望舒,对着陆殿卿一个冷笑:“陆殿卿,你给老子过来!别靠女人护着你,今儿你不敢过来别怪我瞧不起你!”

  林望舒好笑:“这是怎么了,这是想打一顿捞回大老爷们的颜面?雷正德,看到没,派出所就在胡同口,你想进去我不拦着你!”

  陆殿卿却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扔给了林望舒:“拿着。”

  林望舒猝不及防接过那外套:“干嘛,你干嘛,陆殿卿,他疯你别和他一起疯,和他一般见识你至于吗!”

  陆殿卿侧首看她,挑眉,面目清冷:“怎么,我怕了他吗?还是说我打了他你心疼?”

  林望舒几乎不敢相信:“陆殿卿你说的这叫人话吗?你,你犯得着吗?”

  陆殿卿一字字地道:“我觉得犯得着。”

  雷正德已经在旁边咬牙切齿了:“林望舒,你不用在这里掰掰,这是我和他的账!”

  陆殿卿一个冷笑:“正好,我也有账要和你算。”

  说着话,陆殿卿却握住了林望舒的胳膊,把她带到了旁边西屋里,林望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陆殿卿哐当一声,关上门,林望舒要冲出去,只听咔嚓一声,已经落锁了。

  林望舒简直是呆了:“陆殿卿,你要打架你说声啊,我也不拦着你,你还把我锁这里!”

  她使劲地推门,然而根本推不开。

  这时候,外面已经传来扭打的声音,摔地声闷哼声,她想翘起脚往外看,也看不到。

  她一时也是无言了,半响终于道:“你们爱打就打,关我什么事,打死活该!不死一个我都瞧不起你们!”

第48章 擦枪走火

  刚开始确实有些急,不过林望舒听着外面拳头揍在硬实肌肉上的声音,还有那咔嚓咔嚓的声音,她就慢慢淡定下来了。

  反正着急也没用,她也不舍得把门踢了,这院子以后是她住,踢坏了她还得修呢。

  她干脆拿了一个杌子来,坐在那里安静地等着。

  即使是男人,体力也是有限的,总不至于一直打下去。

  这两个人一边打,好像一边还低声骂着什么,说得还挺激烈,互相指责什么,林望舒竖着耳朵听了听,听不太清楚。

  听不清楚也就算了。

  最后门外终于好像打完了,之后林望舒看到两个人从那边廊下走出来。

  陆殿卿脸上一块青紫,雷正德除了青紫,走路都有些趔趔趄趄的,看上去打得挺激烈。

  雷正德擦了擦嘴角的血,最后嘲讽地笑了一声,迈着趔趄的四方步,晃着膀子走了。

  陆殿卿走过来,左手拿出钥匙开门。

  门开了,林望舒安静地打量着他。

  陆殿卿:“放心,我没事。”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皮肉伤。”

  林望舒好笑地打量着他:“陆殿卿,你行啊,以前真看不出来。”

  陆殿卿眸光沉沉:“怎么,心疼他了?”

  林望舒:“还真是打轻了呢,你们怎么不打死一个!”

  陆殿卿却陡然上前,一把搂住了她。

  林望舒推他,要挣脱,他却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

  被迫仰着脸的林望舒便清楚地看到那张脸。

  那是一张五官过于深刻的脸,总是完美地诠释着理智冷静,但是现在,唇角残留着血迹,颧骨处带着淤青,让原本冷峻的脸变得狼狈和滑稽了。

  距离太近,呼吸声就在耳边,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一切都野蛮而粗鲁。

  陆殿卿低首定定地看着她,半响后,骤然吻上她的唇。

  并没有任何的温柔,他仿佛发泄一样。

  林望舒手扒在他肩膀上,死死地掐他,但是她越掐他,他仿佛越来劲。

  最后,他甚至将她压迫到了墙上,让她紧贴着墙。

  她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有些怕,她觉得哪怕没举行婚礼也可以,反正领证了,但是这种情况,还是有些意想不到。

  陆殿卿大口呼气,在她耳边咬牙,声音又哑又沉:“没事,我不——”

  他嘴上说着不,却是该干的都干了。

  最后一刻,林望舒仰着脸,感觉自己紧贴在墙上挂着的什么木版画上,也感觉到隔着一层布料,他达到了满足。

  林望舒抬头看着他,她看到此时的他眼神涣散,神情也有些恍惚。

  片刻后,陆殿卿逐渐缓过来了,眼神变得清明起来。

  林望舒打量着他。

  陆殿卿也看着她:“嗯?”

  林望舒:“你现在这样子一点不像陆殿卿。”

  陆殿卿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哑:“那像谁?”

  林望舒:“像一条笨得离奇的小傻狗。”

  陆殿卿沉默地看着她。

  他的唇嫣红,唇边残留着血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只是一张俊脸面无表情。

  如果不是他还有呼吸,林望舒会觉得,他就是一尊被熊孩子涂抹过的石像。

  可就在这个时候,陆殿卿突然张口:“汪汪汪。”

  眼神没有一丝波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突然汪汪汪。

  林望舒打量着他,半响,倏地笑出声。

  他却没笑,抱着她,把她放在旁边的一处矮榻上,之后自己掏出来手帕,洁白的手帕,强迫症一般叠得整整齐齐,他抖开,开始擦。

  唇角的血是嫣红的,裙摆上的污渍却是白色的。

  他擦了嘴唇,发现不够,便把手帕扔一边:“等等。”

  说完,他起身,从旁边书架抓了一把宣纸,帮她擦。

  林望舒提醒他:“这裙子是新的。”

  陆殿卿:“给你买三条新的。”

  林望舒:“这条也得洗。”

  陆殿卿:“我来洗。”

  林望舒:“废话,你这又没有替换的,我还能把裙子给你洗我光着屁股回家吗?”

  陆殿卿便不说话了。

  林望舒叹了口气:“就你这样,如果我二哥看到,非得再揍你一顿不可。”

  陆殿卿挑眉:“我哪样?”

  林望舒没吭声。

  陆殿卿却问道:“是我打架,还是我刚才那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