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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望舒:“要不你先回去吧。”

  陆殿卿:“我这就走。”

  不过却没动,又问道:“今天没发烧吧?”

  林望舒:“没,就是鼻子不太透气,我鼻子好像过敏。”

  林望舒突然想起,自己上辈子鼻子一直过敏,好像是因为不能闻到烟味,闻到烟味就过敏。

  现在想起来这个,她忍不住问:“陆殿卿,你会抽烟吗?”

  陆殿卿:“会。”

  林望舒有些意外:“你竟然会抽烟……”

  就她的记忆里,没见过他抽。

  陆殿卿:“怎么了?你不喜欢是吗?”

  林望舒:“也没有特别不喜欢,就是有些意外。”

  陆殿卿便笑了:“我没有瘾,只是一些场合总是需要递烟,会象征性地抽几口,但我自己不喜欢,只是能抽而已,我自己平时从来不抽。”

  林望舒听了,这才放心:“我觉得烟味肯定不好闻。”

  她看着他的嘴巴,薄薄的唇,她记得味道很清新,于是继续说:“那样亲起来肯定也不好。”

  陆殿卿听这话,看了看门外,压低了声音,无奈地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别乱说话。”

  林望舒:“我知道了,原来你不想。”

  陆殿卿抿着唇,很没办法地看着她。

  林望舒笑:“好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陆殿卿显然有些不甘,视线就那么一直落在她唇上。

  她当然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我要睡了,累了。”

  陆殿卿起身:“嗯,好好休息,别看书,病了的时候看书费眼睛。”

  林望舒:“知道了…”

  陆殿卿听她语气,很有些懒懒的,估计是根本没听进去,但也没法,只好先出去了。

  林望舒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想,他估计也很想吧。

  其实偷偷亲一下怎么了。

  他就是太能装了,如果不是说出来,谁知道他的心思呢。

  陆殿卿走了后,邻居倒是有几个多嘴的,问起来他怎么过来:“你们家现在和他家走得倒是近?”

  陆殿卿家什么人家,大家知道,其实看这情况,都挺羡慕的。

  关彧馨嘴严,竟是一个不漏风声,笑着说:“那不是前几天为了工作的事吗,正好找人家打听打听,谁知道小陆做事很地道,竟然给说得明明白白。”

  她是想着,等陆殿卿家叔叔一上门,你们就知道了,羡慕死你们吧!

  这才过来走动走动就眼馋,回头看你们还多什么嘴!

  林望舒听到了,也是笑,想着自己还是得赶紧养好身体,下周陆殿卿叔叔就来北京了,自己还是得赶紧养好身体。

  好在接下来两天,她虽然有些低烧,但也就这么熬过去了,偶尔还能凑在床头看看书,学习一会。

  她才得到那一套习题,还比较新鲜,加上那习题后面都有详细的答案,这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可以解决一些她之前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困惑,自然是恨不得抓紧时间赶紧学习。

  不过关彧馨却管得严,又让宁苹没事盯着,说是病了不许看书,免得落下病根,对眼睛不好,林望舒也是没法,想学又不能学,只能干瞪眼。

  过了两天,总算精神一些,她又给宁苹好吃的,哄着宁苹,白天的时候可以看书做习题了。

  到了周六那天,林观海单位里传来消息,说是名额给定下来了,林观海能拿到。

  只是这名额给谁,就成了问题。

  林望舒惦记着附属中学的工作,便想着过去打听打听,这个招收老师的事有什么后续,如果这个工作能成,她肯定去当老师,就把大哥单位的名额给宁苹了。

  她不敢耽误,想着要过去。

  关彧馨看她身体也恢复差不多了,想着去就去吧,恰好陆殿卿过来。

  他这两天单位有事,一直没怎么过来,今天才抽出功夫,说是已经订好了在前门大栅栏量尺寸,想着带她过去。

  林望舒见此,忙道:“学校距离大栅栏没多远,那你陪我过去学校看看,然后再过去大栅栏?”

  关彧馨一想也行,便嘱咐了陆殿卿一番,让他陪着,又提起到了大栅栏也别折腾了:“才刚好,万一着凉,回头又病了。”

  陆殿卿自然没别的可说的,少不得一一应着。

  等出了门,林望舒笑道:“别听我妈的,我妈就是想太多了!”

  陆殿卿:“阿姨是关心你,关心则乱,容易想多。”

  林望舒看他一眼,想起他妈在他十三四岁就去香港了,便道:“等我们正式办了婚礼,我妈就是你妈,我妈肯定也关心你。”

  陆殿卿听了,扬眉笑了:“好。”

  林望舒想想,又补充说:“不过我妈肯定没你妈那么讲究,没法和你妈比。”

  陆殿卿眉眼带着笑:“林望舒,我觉得阿姨挺好的,你——”

  他顿了顿,道:“你不能替阿姨谦虚,如果阿姨听到,你说她会怎么说?”

  林望舒一想,说得有理,她妈必然是掐着腰骂她,我怎么就不如人了,我哪里不如人了。

  一时忍不住笑起来:“当我没说!”

  这么说笑着,陆殿卿骑着车子慢悠悠地带她过去了附属中学,到了胡同口,恰好看到一个乡下农民挑着担子,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喊着“黑白桑葚来——”。

  林望舒看到了,心里一动,便道:“那天我路过这里,被一辆汽车溅了一裤腿的泥,幸好这边一老太太带我回家,给我拿毛巾擦了擦,要不然可真是丢人,估计招工报名都得耽误了。”

  陆殿卿顿时明白了:“你是想买点桑葚送过去给老太太?”

  林望舒:“对,好歹承了人家一个情。”

  陆殿卿当即停了车子过去,看了看担子里的桑葚,很大个的桑葚,紫红到发黑,他挑了好的,买了两斤,用黄纸包着。

  当下两个人赶紧过去了胡同那户老太太门前,林望舒将桑葚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还记得林望舒,又见她给自己送桑葚,倒是不好意思要,退让了半天才收下,满口感激,喜欢得合不拢嘴,只说林望舒是个好姑娘。

  送了桑葚后,再往前没多远就是学校了。

  林望舒下了自行车:“你在这里等着吧,我进去问问就行了。”

  她是考虑着,之前陆殿卿说认识王校长,万一就这么碰到呢?

  她还是想先看看情况再说。

  陆殿卿也就没说什么,在外面等着她。

  林望舒也算是熟门熟路了,登记后直接过去了行政办公室,很快就找到了那天的黄主任。

  黄主任看到林望舒,热情得很:“林同志,你好,你好,我们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的英语水平完全符合我们的要求,如果没别的事,回头你就尽快来我们这里报道吧。”

  虽然林望舒之前就觉得自己没问题,但听到这话,还是有些意外:“我被录用了?”

  黄主任:“对,你回头找我们学校小刘老师,问问她具体情况,开一个介绍信,从知青办把你的档案转过来。”

  林望舒有些激动,脑子里都觉得没反应过来,连忙到:“好!”

  当下忙按照黄主任的要求去找了小刘老师,小刘老师给林望舒开了介绍信,之后又过来黄主任处盖章,开始为林望舒办理手续,又详细介绍了其它情况。

  听黄主任那意思,原来的英语老师最近生孩子去了,现在急缺老师,希望林望舒这几天就来上班。

  林望舒也觉得跟做梦一样,才没多久,她竟然要成为一名高中英文老师了。

  林望舒拿着自己的资料和介绍信,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出去就见陆殿卿正安分地站在路边。

  她顿时笑了:“我完事了!”

  陆殿卿:“怎么样?”

  林望舒:“当然是马到成功了!他们已经给我开介绍信,我得尽快去一趟知青办。”

  说着,她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他们说现在急缺老师,想让我尽快来上班。我觉得是不是有点急了,不过尽快上班也挺好的。”

  她笑着说:“而且白天没课的时候我就可以在办公室里学习,我光明正大学习!”

  如果去别的什么单位,自然不好学习高中数理化,但是作为一个中学老师,虽然数理化不是自己的本分工作,但多少也沾边啊!

  陆殿卿看她眉开眼笑的样子:“成了就好,那我先陪你走一趟知青办登记下,然后我们再去大栅栏?”

  林望舒:“好!”

  当下不敢耽误,赶紧过去知青办,知青办主任对林望舒记得还挺清楚,看到她就打了一个招呼:“小林哪,我们这里倒是有几个工作,你看看,就是有点辛苦。”

  林望舒笑着道:“王主任,我工作已经找到了,这是我的调档函,主任你看看,麻烦帮我登记下。”

  那主任一看,也是吃惊不小:“去中学当老师了?”

  林望舒:“对!”

  主任仔细看了看,给她登记了,又让她回头去一趟街道。

  档案和粮食关系都要转到学校去,报道的时候去登记,不过档案知青办来转,粮食关系的话得是自己去街道拿。

  陆殿卿从旁,一一帮她记下来,之后两个人才骑车过去大栅栏。

  林望舒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心里畅快,两只脚丫都跟着晃荡,兴高采烈地和陆殿卿说起学校的情况,说起黄主任的话。

  最后她长叹一声:“当然了,一个月加上补贴,工资也只有三十六块,肯定是有点低了。”

  虽然嘴上说低,但那语气,其实是很欢快了。

  陆殿卿忙道:“不低了,你才刚参加工作。”

  林望舒眉开眼笑:“我也觉得,反正够我花的了!”

  肯定比不上陆殿卿的六十多,也比不上自己哥哥熬了多年学徒工才慢慢熬到的九十多块工资。

  但是这份工作可以有相当多自由的时间让她学习,而且是光明正大学习,对她来说她已经很知足了。

  再说三十六……也还好。

  自己爸妈一个月也就是三十多。

第41章 陆希霖的落款)

  林望舒笑着道:“看起来学校的主任也挺好的,比较欣赏我,还有那位同僚,人也不错,以后应该能很好相处。”

  她遍数这份工作的好,最后笑着说:“关键是这学校距离家近,骑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中午还能回家吃饭呢,要说起来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她说到这里,陆殿卿却没答话。

  林望舒又说起别的,谁知道陆殿卿突然道:“按照政策,我们家在白纸坊的那四间房就要退回去了。”

  当初是收了新街口的宅子,才补了白纸坊那四间房,现在宅子退回,白纸坊的房子也要被收回去挪作它用。

  他突然这么一说,林望舒也是略诧异了下,道:“那你不是可以搬过去新街口——”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了。

  她如果和他结婚的话,看来不会继续住在白纸坊了,要过去新街口,那样的话,上班肯定会远一些了。

  虽然也不算特别远,但是至少不是骑车十分钟就能到的了。

  林望舒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也没什么,我觉得新街口到这边不算太远,这年头多的是上班折腾一两个小时的,这算什么呢!”

  陆殿卿:“其实也不会太远,估计半个多小时。”

  林望舒:“那就骑车半个多小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一时她无奈地道:“陆殿卿,你是不是担心我嫌新街口离这里远,怕我给你找茬?”

  陆殿卿:“也不是怕找茬,就是怕你没这么高兴了。”

  林望舒无奈地笑出声:“我至于么……如果我们结婚,新街口的房子那么好,我住着高兴还来不及,不就多几步路嘛!”

  陆殿卿:“是我想多了。”

  林望舒:“你说你干嘛整天想这么多?反正无论我住哪里,找到工作都是很好的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想距离远近的问题让自己不开心?”

  陆殿卿哑然失笑:“对。”

  不过他还是道:“我家里给的那笔钱,之前不是说想买一套宅子吗,那到时候其实也可以在宣武这边看看房子,这样你就不用跑那么远了。”

  林望舒立即拒绝:“不用,不用因为这个买房子。”

  陆殿卿没想到她这么坚决:“为什么?”

  林望舒:“学校在南城,我觉得南城的房子不如北城好,还是得买北城好地段的,再说我以后也不一定要在这所学校工作一辈子啊,说不定过一两年我就攀别的高枝了呢。”

  不过这不是主要的,最关键的是,以后北城好地段的房价嗖嗖嗖地长,南城那叫什么,老牛拉磨慢腾腾的,根本赶不上。

  陆殿卿:“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还是看北城吧。”

  林望舒戳了戳他后背:“其实我就算多跑一下怎么了,我觉得值得!陆殿卿,你想问题要提高一下高度,别只看眼跟前,要看长远利益。”

  她当然明白他是想着让自己住得舒服一些,不过她还是觉得,投资房产这么大的事肯定不可以儿戏。

  陆殿卿无奈挑眉,笑着说:“行,听你的,都听你的。”

  林望舒:“这就对了,我相信在未来十年内,我的方向一定是正确的方向。”

  过了那十年,她就概不负责了。

  陆殿卿笑着道:“我们结婚后,还是住新街口那边的房子?”

  林望舒:“那是当然了,那么大院子呢。”

  陆殿卿:“行。”

  林望舒:“我觉得那院子里可以种点花草什么的,也可以种菜,丝瓜黄瓜豆角,到了夏天,绿意满园,那样不是很好吗?”

  陆殿卿:“好,那我尽快买点种子,现在就种起来,别错过季节。”

  两个人慢悠悠地往前,等到了大栅栏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

  大栅栏好像永远都是拥挤的,卖各样小吃的,卖各种新鲜时蔬的,各家门前挨挨挤挤全都是人。

  陆殿卿订的是老字号福瑞祥,远远看过去,门前竟然都是人,甚至在排着队,她也是纳闷:“人还挺多的。”

  她心想,看来这时候有钱人就不少了,福瑞祥的衣服定制竟然还要排队。

  陆殿卿:“没事,我预订了,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林望舒这才放心。

  于是两个人绕过人群,门店伙计见了他们,问了问,陆殿卿说了名字,对方拿着一个手写的本子对了对,就让他进去了。

  一进去,就见里面摆放着各样布料,还挂着伟人的题字。

  这时就有一个专门的伙计招待,带着他们过去旁边的房间,要准备量尺寸,陆殿卿便从旁拿着店里的画册看着,那些画册都是印刷的,精美异常。

  福瑞祥量尺寸却和别处不一样,各处都十分精细周到,最后竟然连手指头都仔细量过了。

  林望舒纳闷:“为什么要量手指头?”

  那伙计笑着说:“这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按照条子上的记录来的,你看这些数据都要的。”

  林望舒见此,也就没在意,当下出了量衣室,陆殿卿便递给她那个画册:“你看看,想订什么样的,可以先考虑下款式。”

  对于这个,林望舒当然有想法,这家定制的衣服并不便宜,既然定制了,当然不能太追求时髦的款式,况且太时髦了这家做得也未必地道,这种传统老店做外面的时髦品它就不是那个味儿。

  就是得经久不衰的款式才好,以后也能穿,到了哪里都是百搭。

  当下她先看了看店中常见的款式,大概对现在的服装设计有了一个概念,福瑞祥是用裁片分割的手法来做服装的,这样服装造型就会更得体更合理。

  而现在流行的衣服,其实再过十几年也在流行,只不过会稍作修整,毕竟时尚就是一个轮回。

  比如现在市面上流行翻领小西装,但是这种翻领小西装都是翻驳头,门襟上中规中矩地钉三粒纽扣,再配上两个有袋盖的暗袋,当时看是庄重,以后看就是土。

  至于其它的衣服,比如喇叭裤,那真是流行的时候怎么看怎么时尚,过去那个劲儿拿出来穿就觉得寒碜,流行大喇叭你穿小了难看,流行小喇叭你穿大了就土。

  还有七十年代几乎风靡一时的尖领衣服,在电视剧里一看那更是充满年代气息。

  林望舒这么琢磨了一番后,心里有了底,在这个年代的流行基础上,自己不着痕迹地做一些微调,比如现在流行的这种小翻领西装,她改改领子样式,再把那几个时代标志的暗袋去掉,还有那前襟镶荷叶宽边的白衬衫,她把荷叶边稍微改改,更收敛别致一些。

  林望舒这么和伙计商量了半天后,伙计到底是专业的,对衣服款式敏感,领悟了林望舒的意思,竟然也按照这个样式画出来了,之后便开始讨论布料,什么款式要达到什么效果,适合什么款式,自然都是有讲究的。

  等终于说完了,也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她这才想起来陆殿卿:“我说好了。”

  陆殿卿给她递过来一杯水:“先喝点水。”

  林望舒觉得口渴,也就喝了。

  喝完后,陆殿卿又和对方商量了工期,之后才带着林望舒出去。

  林望舒:“我要求的这些,会不会有些出格了?”

  陆殿卿:“不会,我听你这么一说,觉得很好看。”

  林望舒:“那就好。”

  她反正不要再做两用衫了,感觉很快就被时代淘汰的样子。

  陆殿卿看了她一眼,笑了:“你穿上应该比较别致。”

  他确实意外,本来他想着帮她一起参谋参谋,谁知道她说起来头头是道,他也就不用发表任何意见了。

  林望舒道:“你放心好了,就算是破麻片,穿我身上也马上放光,你拥有这么一个美貌的爱人,绝对不会跌份的,钱也不会让你白花。”

  陆殿卿看着她那样子,默了下,之后终于忍不住笑:“林望舒,你还能再狂点吗?”

  林望舒笑道:“难道我说的是假的吗?你为什么看上我,你心里没数吗?”

  陆殿卿反问:“那你说我为什么看上你?”

  林望舒:“因为多年之后重逢,你发现我肤白貌美端庄优雅嘛!”

  陆殿卿笑,直接将她的话还回去:“你刚回城的样子,你心里没数吗?”

  林望舒:“什么?”

  陆殿卿挑眉,不说了。

  林望舒想起自己刚回城,在火车上几天几夜熬着后的狼狈,还有那土掉渣的绿军装以及小碎花薄棉袄,而那个时候,陆殿卿什么样子?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这么一比,两个人当时简直差了二十年……

  她无奈:“敢情你那时候看到我,心里正笑话我呢,肯定是觉得我土死了,是不是?”

  陆殿卿:“我可没这么说。”

  林望舒有些愤愤:“你没说,但你心里是那个意思。”

  陆殿卿忙哄着说:“我没那个意思,我当时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穿破麻片浑身也发光。”

  林望舒一脸怀疑:“真的假的?甜言蜜语我可不信……”

  陆殿卿:“当然是真的,我突然看到你,想都没想到,我哪里注意你穿什么,只是想着你回来了,心想你长大了这么好看了。”

  林望舒打量着他:“我土成那样你都觉得好看?你不是平时眼光很高吗?陆殿卿你的品味呢?”

  陆殿卿只好承认:“对,我没品味。”

  只是说完这个后,他便觉得不对,此话一出,后面等着他的岂不是大坑?

  他当即忙道:“你的病看来是真好了,我们吃点好吃的吧,快说,你想吃什么?”

  果然,一提起吃,林望舒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全聚德烤鸭吧,这里不是总店吗?”

  陆殿卿:“太油腻了,换一个。”

  林望舒:“肉,涮羊肉,羊肉汤。”

  陆殿卿:“不行。”

  林望舒便有些哀怨:“你是不是不给我吃肉想饿着我啊?”

  陆殿卿:“病刚好,你就消停消停吧。”

  林望舒:“那我不说了,你看着办吧。”

  陆殿卿:“现在饿急了吗?”

  林望舒:“没。”

  陆殿卿便道:“那我们走一段,前面有一家老店,时令菜,这个时候估计有新鲜货,就是不知道现在开没开着。”

  林望舒一听,来精神了:“那敢情好!”

  当下陆殿卿带着她往前走,走了没多久,就拐进了一处胡同,那胡同颇为狭窄逼仄,两边都是二层小楼,头顶不过是极窄的一线天。

  往前走了一段,又一拐,到了一处跨院,跨院里竟然养了玉簪花,此时开得正好,那花枝俏美,花苞似簪,雪白剔透,隐隐有清香扑鼻而来。

  林望舒:“这是哪儿,这里是饭店吗?”

  陆殿卿:“是。”

  说着,他看了看,撩开旁边一处珠帘进去,进去后才知道,果然是饭店,摆了三五张桌子,有一个直尺型柜台,柜台后眯着一个老爷子。

  陆殿卿:“这个时候,时令菜有吗?”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点头:“有。”

  陆殿卿:“好,各样来一份。”

  老爷子应了,进后厨去。

  林望舒纳闷,小声问:“什么时令菜?”

  陆殿卿看向窗外:“玉簪花好看吗?”

  林望舒:“好看……”

  陆殿卿笑道:“那就多看几眼。”

  林望舒:“……”

  她便不搭理他,看外面的玉簪花,窗户是老式雕花格窗棂,在这里能闻到阵阵清香扑鼻,外面还有一个小孩儿正在采花,她有些纳闷:“这味道倒是别致。”

  她见过玉簪花,但不记得味道这么好。

  陆殿卿:“慈禧在位时,从菏东移植了几株玉簪花,就是这个品种,是供她闻香的,后来每过两年分一株,慢慢分多了,这家跨院里的就是当初那几株分出来的,以前祖父带我来过一次,难得经历了这么多年,倒是没糟蹋了,还长得好好的。”

  林望舒恍然,一时再看那玉簪花,竟然觉得格外风雅,不同一般。

  陆殿卿:“玉簪花可以入药,清热解毒。”

  林望舒其实没太有兴趣知道这些,她正津津有味地看外面的玉簪花,当下只是随口道:“是吗?”

  陆殿卿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没上心,便道:“回去的时候买几包点心和其它时令鲜物,给叔叔阿姨带着尝尝。”

  林望舒:“嗯,知道。”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说话,那老爷子上菜了,只有一盘。

  林望舒看过去,一看之下,也有些疑惑:“这是?”

  却见那道菜里,黄澄澄酥脆脆的,林林总总各样,有豆腐松,有炸得金黄的火腿屑,却竟然还有炸过的玉簪花,鹅黄裹着玉色,朵朵绽放,美不胜收。

  陆殿卿递给她筷子:“尝尝。”

  林望舒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却觉有火腿的鲜咸,也有玉簪花的清香隽永,实在是美不胜收!

  当下好奇:“这是用玉簪花做的!”

  陆殿卿:“嗯,所以让你仔细看,这就是在院子里摘了玉簪花现炸的。”

  林望舒想起刚才采花的小童,恍然,顿时觉得好玩:“竟是这样,太有趣了。”

  陆殿卿:“还有玉簪花汤,等会你也尝尝,味道比较清淡,适合你这病了才好的。”

  林望舒:“好!”

  不得不说,这一顿饭实在是风雅别致,即使再过十几年,林望舒吃过不少大餐馆,也没吃过这么别致的,视觉味觉的盛宴。

  关键一起吃饭的还是又细致又体贴的陆殿卿,能把她“穿着麻片也发光”的话昧着良心当真话的陆殿卿。

  在这个世上,这种男人也是稀缺罕见了。

  一时想着,为什么她上辈子没脑子动动陆殿卿的主意呢?

  她想着这个,忍不住看了一眼他。

  当初她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

  林望舒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当时没想什么。

  就是没多想。

  可能是有两个哥哥的缘故,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儿,每天除了上学就是琢磨着玩了,十五六的少女却一点不开窍,差不多年纪的异性都是兄弟。

  以至于陆殿卿明明已经难得温言哄着她了,她却觉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云南的几年,吃了多少苦头,见识多了,长大了,周围知青陆续谈朋友了,当时的环境不好,她也险些出了事,便开始觉得,谈个对象才是正经道理。

  雷正德一直对她很好,处得也好,两个人自然顺理成章了。

  于是事情就这样了。

  或许人和人之间,还是需要一点缘分,天南地北,音讯不通,谁知道谁的事,错过了恰好找对象的那个时候,也就错过了一辈子。

  这事要说起来,除了怨自己没多想,也怨眼前这个男人,既然你有些心思,明明也答应过了,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多写几封信,兴许还能想起你来,往你这里琢磨琢磨呢。

  陆殿卿:“你这是又在琢磨什么?”

  林望舒慢吞吞地道:“有个问题……”

  陆殿卿:“嗯?”

  林望舒:“我怎么记得,当初我离开,你是答应要给我写信的?”

  陆殿卿神情顿了下,道:“是。”

  林望舒:“那你怎么不给我写?你说话不算话!”

  她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我现在还记得,可见我是真的听到心里去了,以为你会给我写信。”

  陆殿卿静默了好一会,才终于说:“当时处境不太好,做什么都要报告,不太方便。”

  林望舒:“哦……倒是也能理解。”

  说完,她也就不提这个事了。

  陆殿卿:“吃饭吧。”

  林望舒却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想,他既然有自己的难处,那自己为什么要问呢,其实就不该问,明显说完这个后,这气氛不太对了。

  恰好看到旁边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她突然想起来,便道:“陆殿卿,我想起一件正经事。”

  陆殿卿:“什么?”

  林望舒:“前几天,我在报国寺淘换了一件东西,依我二哥的意思,倒像是淘着了。”

  陆殿卿一听:“依你二哥的眼力界,他说淘着了,那就是淘着了。”

  林听轩的功底是自己摸爬滚打出来的,未必多上台面,但却实用,这个陆殿卿见识过。

  林望舒:“我这不是想起来你见识多,想请你掌掌眼嘛!”

  陆殿卿:“我小时候跟着我太爷爷确实也学了一些,但到底不是专精这个,未必就能看透。”

  毕竟考古鉴宝博大精深,如果不是自己恰好熟悉研究过的,哪里敢随意说什么。

  林望舒:“王羲之的字,你懂吗?”

  陆殿卿眸光微动,看向林望舒:“王羲之的?你淘换的是王羲之的字?”

  林望舒:“我二哥说是,但我这不是信不过他嘛!”

  陆殿卿略沉吟了下:“你可以拿出来,我再帮你过一眼,我也见识见识。”

  林望舒:“我猜就是,你果然懂这个。”

  她是隐约记得,陆殿卿看字画是他太爷爷一手调理出来的,也算得上是童子功了,后来听雷正德说,就连做伪画的行家也求着请他看。

  陆殿卿:“其实你二哥眼力比我强,他看得更准,也更全,我只是恰好对王羲之的字熟悉而已,别的未必就懂了。”

  林望舒:“那不一样,我二哥是野路子,你是名门正派,赶紧回去看看,要是真的,我可就发财了。”

  陆殿卿:“你多钱买的?”

  林望舒:“五块。”

  陆殿卿微挑眉,之后笑了:“你竟然还能撞这种大运。”

  林望舒:“兴许我是眼力好呢。”

  陆殿卿耸眉,对此不置可否。

  林望舒:“你这是什么眼神?”

  陆殿卿:“你说的话我能信吗?”

  林望舒:“管你信不信,反正你帮我看看,说不定我还真捡漏了。”

  陆殿卿:“走,我们先买点吃的,回去给你看。”

  当下陆殿卿带着林望舒,买了玉簪花做的小饺子,想着带回去给林望舒父母。

  两个人上了公交车,往回走,都快走到胡同的时候,林望舒突然想起一件事:“呀,正经事忘记了!”

  陆殿卿:“什么?”

  林望舒眼巴巴地看着陆殿卿:“我还说今天我们再试试。”

  试试……

  陆殿卿扬眉,眸中都是笑,低声说:“你等会拿着你的字帖,过去我家吧,今天胡奶奶不在,我们家那边清净,人少。”

  他们院子里,光他们家房子就四间,和其它家隔得就远一些,确实清净,况且老人少,大家伙都上班,这会儿估计都不在家。

  林望舒脸顿时红了,这很有些私底下相会的意思了。

  不过也没什么躲闪的,反正他们不是领证了嘛……

  于是她低声说:“好。”

  当下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回家了。

  就见宁苹正在那里认字,有几个不认识,见她回来赶紧问她。

  林望舒:“宁苹,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宁苹:“什么?”

  林望舒:“今天去学校,我问了问,说是我已经被录取了,现在要开始办手续,等办好后,就能去上班了。”

  宁苹一听,惊喜不已:“姐,真的?!”

  林望舒笑着道:“对,所以我大哥如果能从单位找路子弄出一个位置来,到时候你可以顶上了。”

  宁苹兴奋得脸颊发红:“真的可以吗?那,那,我就有工作了?”

  林望舒:“对,是临时工,可能工资低,没补助,不过总归够你花的,你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宁苹听着,眼泪都差点落下来:“太好了,我,我就要有工作了!”

  林望舒:“你也别高兴太早,还是得看我大哥那里情况,不过反正我的工作应该是稳妥了,大哥那里的位置肯定可以给你了。”

  宁苹连连点头:“姐,我明白,我明白!要是能有,我当然高兴死,万一黄了,那也是我的命,阿姨叔叔,大哥,还有姐姐,为了我,都费了大心思!”

  宁苹显然有些过于激动了,林望舒听着不免笑叹了一声。

  其实宁苹只要别找到那个酒腻子男人,以后日子肯定差不了,小姑娘家,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事,为着眼前的那点事愁死了。

  有时候真想告诉她,犯不着。

  林望舒找出来自己那字帖,字帖已经裱起来了,倒是不怕弄坏,她小心地收着,之后匆忙过去陆殿卿家了。

  刚到了他家门前,就见他正等着自己。

  她看到他浅淡的眸子沉静如海,却又火烫撩人。

  她的心微麻,低着头,随他进去。

  院子里确实也没什么人,便进了屋,陆殿卿关上门。

  林望舒看着陆殿卿关门的背影,突然心就漏跳了一拍。

  她正胡思乱想着,陆殿卿却一个转身,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她忍不住低低地“啊”了声,确实有些心慌。

  平时在外面,抱一下,亲一下,都是怕人看到,很节制的。

  现在却一下子没了节制,仿佛怎么样都可以,心里会凭空生出一些暧昧的延伸,会忍不住想更多。

  陆殿卿低头,亲上她的唇,叩开。

  林望舒没想到看着还算克制理智的他,竟然这样,一时也有些忐忑,并不敢太多动作。

  他却陡然撤开了,之后将她略推开,和她隔开距离。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唇紧紧抿着,只是眼梢的红晕以及沾染了水泽的唇。

  林望舒心砰砰直跳,她隐隐感觉到了。

  她咬唇,静默地看着他。

  她其实也有些犹豫,想着如果他非要,她也可以啊……反正不是领证了吗?

  陆殿卿一抬眼,陡然对上她的眼神,身形微顿了下,之后声音哑得厉害:“林望舒,你不要那样看我。”

  林望舒略有些委屈:“我怎么看你?”

  陆殿卿倒吸一口气,之后僵硬地转过身去:“你先坐下,我去拿工具。”

  之后,他径自进里屋去了。

  林望舒眨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坐在了旁边椅子上。

  一时看了看房间布置,他家现在人少,房间多,所以杂物并不需要堆积在这里,相对收拾得就整齐,靠墙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放着一些小摆件,而西边墙上,却挂着一幅字,看着写得倒是龙飞凤舞,林望舒仔细看了看,;林望舒看着这名字,隐约觉得眼熟,却并不记得哪儿看到过。

  她看了几眼后,陆殿卿就出来了,脸色郑重严肃,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帆布袋子。

  林望舒歪头打量着他。

  陆殿卿没吭声,回望。

  林望舒便低头,抿出一个笑来。

  陆殿卿眸间泛起狼狈:“你笑什么?”

  林望舒故意道:“你刚干嘛把我推开?干嘛跑自己屋里去了?这是你们陆家的待客之道吗?”

  她以为陆殿卿会和她斗嘴,不过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