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四门霸王课三天考完……考死孤了~~~~~~~~~
第十章 君莫笑、杯莫停
作者有话要说:嗯,偶真是第一次写长篇第一次写耽美第一次发文啊……呜呜呜呜就这水平了,有人看很满意了,泪奔~!@#¥%正常孩子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两岁还是三岁?稍稍早慧一点的,大概一岁左右的时候就会有些片段留在最深的潜里面,我们的生命从一开始的一无所有,一寸寸被光阴染就成不同的颜色,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交相辉映地闪烁,成就一生一事。
记忆是可以改动的,这点冉清桓一直都知道,也曾经亲自动手改动过许多人的记忆,虽然一直功夫都不怎么到家,虽然一直要凤瑾跟在善后。
美人扑到他身上的时候,美人说“你不记得姐姐”了的时候,美人的眼泪像深海遗珠洒到他的衣襟上的时候,许许多多的前情旧事都面孔朦胧地呼啸而来,如同开启了闸门,隔着忘川,遥遥地瞥见前生,彼岸花大朵大朵的绽放,浮光掠影一般的不甚分明,唯有贴在胸口的温度,透过衣服侵染过来,钝钝的疼。
冉清桓知道这是另外一个放在他身上的法阵被开启了,看起来就像是凤瑾把幼年时期一直封锁的记忆突然还给了他,那时少女如花的面容与眼前梨花带雨的女子隔了数十年的时空重合在一起,刹那铸就了另一副缠绕的枷锁。
这些突然被添加的记忆是真的么?一时间冉清桓有些恍惚,那些画面久远的就像是画在纸上的清浅影子,苍白得不真实,而自己的身体,大概并不是属于人类的——他知道这身体等到差不多长成,时间便再无效果,他会顶着这张年轻的脸,漂泊到未知的年月,那么这样的自己,也能算是人吗?也能有一个人的出身、亲人、故土……家么?
最蹩脚的童话也编不出这种前后不搭的情节吧?
可是这温度却偏偏是真的,耳边的人失声痛哭,一声一声砸在心里,满腔的火气立刻被浇灭了,怔然生出几分眷恋。
人事音书……人事音书……
如同被什么蛊惑一样,他轻轻抬起手来,碰碰泣不成声的女子如云的长鬓,檀木般的清香在他指尖弥漫开来,良久,冉清桓回过头来,看着勉强撑住身体靠在门框上却依然从容不迫的锦阳王,深吸了一口气:“郑越,你这样有意思么?”
“嗯?清桓还走么?”郑越脸色有些苍白。
“你又装遇刺又装牺牲地封城,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走得出去么?”冉清桓摇摇头叹了口气,自己刚才可真是让这王爷气糊涂了,居然忘了前一阵子,锦阳王暧昧地遇刺已经让他们顺势戒严了。他看了强撑的郑越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丢过去,“解药,你用完了不用还我了,反正也是顺手牵羊的。”
——劳什么心又费什么力呢?冉清桓向来懒得很,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做完这件事情,凤瑾,我就再也不欠你什么了,几年的而已,还有大把大把的生命可以挥霍。

“将军,前面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路京州军。”斥候看着尹玉英不善的脸色,吞了口口水, “好、好像是援援援军……”
“京州援军?”尹玉英的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今日行军的事情商定了多少时日了,嗯?你现在告诉我莫名其妙地多出一队京州军来,你们斥候都是干什么的?!白家辉!白家辉!滚出列来!”尹玉英绰号豹子将军,有传言说他是土匪出身,身长八尺,方脸,眼睛不大,瞪起来却不小,这是个真正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拼命三郎,别人的疤都在脸上,他的疤却在脖子上,堪堪避过了大血管,狰狞凶悍得触目惊心。
“将、将军……”豹子将军有一项独特的人格魅力,他心情好的时候,你骑到他脖子上都没什么,一旦发了火,除了锦阳王宫里的那位老大,别人也就只剩下结巴的份了,嗯,不得不说,锦阳王的御人之术实在是炉火纯青。
尹玉英一扬手,马鞭子在白家辉耳边脆响了一声,虽然没有碰到他,但是凌厉的风声却让这个斥候头子再一次吞了口唾沫:“白大参将,你也太行了吧,什么时候斥候的眼力还不如我养的老狗了!嗯?!你还没老就先双目昏花了?!你说,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是进是退?啊?!”
“这这这……”白家辉小腿肚子开始转筋,“末将以为,以为……谨慎起见,我还是往回……”
尹玉英一脚就踹下来了,白家辉闭眼受了,没敢躲。
“往回?!往回有埋伏怎么办?京州军前后夹击怎么办?闭嘴!老子再他娘信你的话就是叫狗叼了脑子!这么多弟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老子他娘带的是重骑,不是敢死队!白家辉啊白家辉,老子知道你废物,看在你亲娘舅跟了我小半辈子最后战死沙场的份上,老子给你这个机会,怎么就没想到你就废物到这种地步!”
脾气暴躁的将军大声咆哮着,白家辉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幸而这时候军师江宁在旁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如果说谁还能在豹子盛怒的时候说上一两句话,也就是这位跟了他多年的军师了:“将军,现在急也不是办法,不如先派人去探探京州军的底,再做打算,可好?”
尹玉英瞪了他一眼,喝道:“你有这废话的功夫还不快去办事?!”
江宁摸摸鼻子,苦笑了一下,立刻下去调兵遣将,暂时接管了斥候。
江宁家道中落,原是个饱读之人,无奈生计所迫,只得少年便投笔从戎,如今才不过二十五六,已经成了军中不大不小的一个人物,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永远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腔调,和那尹玉英倒是互补。
这些年来,教他慢性子磨得,就连尹玉英的脾气也收敛了不少,可惜这次白家辉这个靠裙带关系上来的酒囊饭袋还是给了这豹子将军一个发飙的理由。
他这边才派出探路的人没多久,却见不远处一个传令兵奔驰了过来,来的方向正是所谓有京州援军的方向,尹玉英眯起眼睛看了看,是自家的传令兵,他皱皱眉头,不明所以地看看同样诧异的江宁。
转眼间传令兵已经到了眼前,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将军。”
“你从哪里来的?”尹玉英挑挑眉,火气一时忘了发。
“回将军,末将是从东莱岭过来的,替小监军传个话儿。”东莱岭正是发现了京州援军的地方,尹玉英没弄明白,眨眨眼睛:“小监军?”
江宁低声提醒道:“那个锦阳来的孩子。”
尹玉英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有个名叫冉清桓,长得跟丫头似的少年带着锦阳王的谕令过来,说是来做监军的,所幸这细皮嫩肉的年轻人一点也不招人烦,无比坦诚地跟尹玉英说:“将军放心,我不是来捣乱的,九太妃是我失散的姐姐,刚认回来的,王爷实在看不得我闲着,就把我派过来混个军功,我保证不碍着您什么事,顶个监军的名头,绝对不给您添麻烦,另外吃的也不多,浪费不了您多少粮食,就是来混两天,回头咱俩跟王爷还有我姐都能有个交代。”
一席话把豹子将军给逗乐了,还没看到过这么真诚的纨绔子弟,这孩子也真是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不该管的事情一句话也不插嘴,在军中也没有架子,吊儿郎当的样子还颇有人缘,有时候尹玉英抓不着人,让他干点什么琐碎的事情,每次完成的还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一开始还怕行军苦,他大少爷不习惯,谁知道他吃穿用度皆和普通士卒一起,不说抱怨,还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架势,弟兄们见他年纪不大,长得又秀秀气气,便都玩笑似的叫他小监军,就连最不待见所谓监军的尹玉英也看他挺顺眼,有时候无关紧要的事情,便都交给这小冉去做。
“小冉?他带着兵在前边?”尹玉英心里有点悬,这可是王亲,带出来就是为了混的,真出了什么闪失自己可赔不起,这孩子平时安分得很,怎么这回这么不靠谱?
“小参军说前边路障扫清了,将军可以过去了,那些援军不是什么京州的,不过是内斗的不可开交的闵州百忙之中抽出的人马,看着唬人,没什么战斗力,小参军已经派人断了路,烧了粮草,带了几千轻骑,从高处冲下去,没怎么着就把这帮自己乱了阵脚的杀的哭爹喊娘了。”传令兵笑着说,显然还没从兴奋中缓过劲来,“嘿,将军,那闵州军可真是软柿子。”
一看这个传令的小兵就没有什么大局观,典型的在战场上上边怎么说怎么做的小人物,尹玉英和江宁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心惊,闵州军来得如此突然,简直称得上神不知鬼不觉,连这边的斥候都给蒙了过去,那少年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出这路人马出处,况且断后、烧粮这些事情,做得这么干净利落,是一定要建立在对对方了如指掌的基础上,瞄准了山中步兵的弱点,自高处而下,只带着几千轻骑的眼力和时机把握,需要的当然不仅仅是年轻人骄狂的勇气——这个名不见经传、差不多史上最有人缘的参军,竟然是个陆战的行家?
“报——”尹玉英一抬头,派出去的斥候又回来了一批,“报,将军,前面有我们的人,看样子是交战了,京州援军溃散而去。”——看看,这斥候都还没弄清楚是援军不是京州的呢。尹玉英撇撇嘴:“丢人啊丢人!”扬手一鞭把斥候吓了一个哆嗦,“走,我们会会自家这位神通广大的参军去。”
这边一路行军,江宁却若有所思起来,尹玉英问道:“老江,这小监军,你怎么看?”
“我想起一件事来,”江宁想了想,“将军还记不记得王爷在竹贤山外意外遭遇京州军的那一战——我当时就觉着,不是王爷的路子。”
尹玉英皱眉:“我当时听说是碰上个什么世外高人给指点的,挺不靠谱的,也没往心里去,现在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当时跟着王爷的是老齐那个闷葫芦,王爷虽然很少亲自带兵,但是打仗的路子跟老齐差不多,都是等待时机一击必中的稳妥,若说找到小路抄到京州军后方,来个双面夹击我倒是信,可是虚张声势的半夜劫营掳人侍妾……确实冒险了些,不像王爷他们的行事风格。”
“但是这法子却妙得很,”江宁赞叹道,“省的和査明起硬碰硬,不知道省了多少兵力财力。”
“九太妃那个时候好像出了一次宫,九太妃久居深宫,要不是赶上诸如祖祭之类的大典,但得不出门……”尹玉英眯起眼睛,“有些道理,看来这小子有些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