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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根究底,还是最近太松懈了。
汤幼宁不明白,她为何说这事,摇头道:“她们不怀好意,坏坏,防不胜防。”
想要伤害别人的,占据主动权,而防守之人哪有一瞬不瞬盯着的道理。
汤幼宁想表达这个意思,可是嘴笨说不好。
她更介意的是薄时衍,“十澜,是不是王爷让人打你的?”
听见这话,十澜连忙否认,绷着小圆脸严肃道:“并非如此,是我办事不力,按规矩受罚。”
汤幼宁想知道是什么规矩,十澜不肯告诉她。
没有主子发话,暗卫营的一切拒不外泄。
况且,说给她知道了,万一跑去跟王爷闹,岂不是底下人行事不妥?
汤幼宁要看十澜的伤,湘巧湘宜怕吓着她,纷纷劝阻。
“娘子,十澜好好的呢,别担心了。”
她静默稍许,沉闷着一点头,“你安静养伤,我先回去了。”
汤幼宁决定等薄时衍回来问问看。
并非想干涉他制定的规矩,只是觉得……惩罚似乎太重了……
十澜会痛。
******
临近午时,始风苑迎来了苏家的人。
苏夫人亲自走这一趟,为了她那个女儿,带着补品来探望汤幼宁。
人是到了,但她只字不提歉意。
因为苏瑾蕊的改口,基本认定她是过错方,稍微有点心眼子都能看出她那点小伎俩。
主动找茬反被婢女给推搡倒地,脸面都丢尽了!
苏家昨晚就闹过了,对这样蠢笨的女儿恨铁不成钢。
骂也骂了,罚也罚了,该做的善后不能落下。
苏夫人过来,把自己的心思藏得严严实实,面上对汤幼宁还挺客气,说是累她受罪了,半点没摆架子。
汤幼宁看了看那些补品,抿着小嘴没吱声,她决定要讨厌苏瑾蕊,说什么也不改。
苏夫人心中不情不愿,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卓家都要避摄政王的锋芒,她一个苏家敢正面叫嚣么?哪有这种底气?
而且也没有必要。
说起来,还是更气自家闺女,与这汤姨娘八竿子打不着一处,做什么要去招惹她?
就因为卓尤深对她起了心思?
呵呵,男人看到美人就抵挡不住,是什么稀奇事儿吗?
先不说摄政王的女人,卓尤深够不上,即便他得手了,带回去也是落在正妻手里。
多得是手段去整治,何必这么早就去喝那干醋,全然不值当。
瞧不上这等贱皮子,最好的做法是将她视若无物。
苏夫人这会儿没法视若无物,强压下那股气,不冷不热的说了好些话,才告辞离去。
希望事情到此为止。
苏夫人走后,湘宜摇头道:“都没提道歉,就想把这事儿揭过去,只怕往后还要被记上一笔。”
对正室夫人而言,向一个妾室低头,心中肯定是不舒服的。
湘巧无所谓一笑:“他们本就与王府不对付,即便没有这一遭,又能好到哪去?”
对立面的人,注定无法成为朋友。
“也是。”湘宜想想是这个理,索性抛开了,“咱们懒得搭理她。”
她去拿了新绣样来给汤幼宁看,叫小娘子别为此坏了心情才好。
汤幼宁没有往心里去,眨眨眼睛道:“他们要倒霉了。”
在瞿山白马寺撞破苏瑾蕊的私情,王爷要使坏了,应该不会等太久。
她记性好,都没忘记。
湘宜还以为这是在诅咒苏家,笑着应和道:“活该他们倒大霉!”
汤幼宁也没解释,她相信王爷的厉害。
——事情发生得很快,就在当天午后,卓苏两家闹起来了。
奉泽山庄为了方便贵人们泡澡,每套小院落都只一个主卧,像是卓家的老侯爷与小侯爷,他们不会住在一起。
卓尤深与妻子苏蕙苓,就在单独的一个小院里头。
因为昨日之事,苏瑾蕊被家人骂个狗血淋头,生着气跑到姐姐这边来躲着。
苏蕙苓同样没讨着好,被她婆婆老侯夫人喊过去听训,顾不上理会妹妹。
她哪里知道,苏瑾蕊会跟卓尤深搅和在一起,放心的去了。
卓尤深回到小院,没见到苏氏,便趁机质问了苏瑾蕊,为何要去伤害汤幼宁。
苏瑾蕊本就气愤,听见他这样维护那个女人,更加委屈,上手攀扯他双双坠入温泉里。
卓尤深与她的关系,根本瞒不过身边贴身伺候之人,好在他们都是心腹,不会外传。
苏蕙苓被婆婆喊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原本起了争执的两人,在池子里纠缠起来。
十璩在盯梢着卓尤深的行踪,他在这时候,稍稍推了一把。
卓家有个外嫁的老姑婆,一心想把孙女塞给卓尤深做妾。
苏蕙苓对此严防死守,不肯松口同意破落户来沾边。
老姑婆对她恨得牙痒痒,派了小丫鬟留心小侯爷的去向,自行谋划。
一听说小侯爷自己在院里,苏氏还出去了,老姑婆立即带着孙女找过去。
她仗着辈分磨来的机会,随行奉泽山庄,当然要抓紧点!
院子里都是卓尤深的人,老姑婆毫无疑问被拦了下来。
但她这么多年跟卓家打秋风,倚老卖老那一套做惯了,这点小阵仗如何拦得住。
扯着孙女闯入内,就这么撞破了主卧以及后院温泉池的‘战况’。
老姑婆大为震惊,一看苏氏防着她,却把自己妹妹安排上了,气得上手就要去教训苏瑾蕊。
小院顿时一阵热闹,有的阻拦有的驱赶,推搡之下,把老姑婆的脑门给磕破了。
这下更了不得,她那大嗓门一顿撒泼,以及随后赶回来的苏蕙苓几人共同撞破,这段见不得人的私情,彻底被捅穿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整个山庄,甭管什么身份的人,最爱看旁人笑话了。
汤幼宁听苒松转述,也是一愣一愣的,就跟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一样有意思。
“那老姑婆没事吧?”
苒松挠头一笑:“还真不知道,后面谁还顾得上她呢?”
汤幼宁还要再问,薄时衍挥退了苒松,“下去歇着。”
“好嘞。”苒松搓着手出去了。
湘巧湘宜已经在后院备好了洗换衣物。
这天阴沉沉的,今晚可能会下雪,最好是下午泡澡,避免穿脱衣裳的时候染上风寒。
薄时衍走到矮榻边,一手钳住汤幼宁的细腰,把人抱起来,“带你去泡温泉。”
汤幼宁攀扶住他的肩膀,道:“让湘巧过来就行了。”
有人搀扶她就能行动,不需要抱着走。
薄时衍轻轻垂下眼睫,告知她自己的打算:“本王要与你共浴。”
汤幼宁一脸懵懵的,“王爷要帮我洗澡?”
他果然是很喜欢代劳呢,难不成是喜欢伺候人?
见她并无抗拒之色,薄时衍心下满意,低声道:“我可以帮你。”
汤幼宁的脑中在想刚才入耳之事。
好像大家喜欢看彼此光溜溜的,坦诚相见。
肉搏戏的册子如此,野鸳鸯一见面也是如此。
她抬眼看向薄时衍:“王爷,你也要脱光给我看么?”
这样一想,似乎还不错,上次她没看清楚。
薄时衍一双黑眸,沉如渊海,道:“给你看。”
汤幼宁抿唇一笑,大抵知道为什么他们喜欢看了,因为自己身上没有,便显得稀奇。
顺道,她要瞧瞧,王爷把武器偷藏哪去了,留下终究是个隐患。
第43章 看清楚了
始风苑的温泉池子面积不小, 选取光滑的白色圆石堆砌,热气氤氲之中,汤幼宁被放在池边上。
石面一点也不凉, 坐在上头,双脚浸泡到水中,浑身起了热意后再褪去外衣下水。
她足尖上的伤,抹了一天药膏, 稍微好受些许, 不再那么容易被热水刺激到。
这会儿晃着一对玉色小腿,垂坐戏水,白到发光。
薄时衍坐在她身旁, 动手替她把长发挽起,以防待会儿沾湿了。
这些原本是湘宜的活计,被他抢了去。
汤幼宁乖乖坐着没动,眼角余光在打量他。
这等青天白日,要坦诚相见,岂不是看得很清楚?
天空阴沉沉的, 不见阳光, 估计半个时辰后就会黑下来。
泡了澡再去用晚膳, 正正好。
侧旁的小几放着糕饼菓子以及两瓶小酒。
薄时衍道:“吃点东西再下水。”
汤幼宁的视线落在那瓶酒上,“乐萝说下雪天泡温泉饮酒,滋味妙绝, 明日会下雪么?”
薄时衍挑起眉梢:“怕你着凉。”
“我不会的, 已经热乎乎了。”怕他不信,她伸手过去贴了贴。
泡脚很快全身暖和, 下水后就更暖了。
薄时衍记得她酒量不错, 应允道:“若是下雪, 可以出来泡一会儿,喝酒也行。”
汤幼宁这会儿不喝,她还有事跟他说呢。
“王爷,十澜的鞭伤很严重……”她两手搭在自己膝盖上,思索着怎么开口。
“你去看了?”薄时衍瞬间意会她想说什么,淡淡道:“她吃过教训,便不会有下回。”
“不好,”汤幼宁摇头道:“她已经跟了我,你惩罚之前必须告诉我,征询我的同意。”
小姑娘揪着眉头,一脸认真坚持。
薄时衍倾身凑近,几乎与她气息交融,轻声问道:“若是不告诉你,你当如何?”
“那……”汤幼宁稍稍后仰拉开距离,“那我就不要十澜跟着了,免得害她受罚。”
“你学会与本王讨价还价了?”
他伸手,按住她细白的后颈,把人定在原处,“照顾好自己,我就不罚她。”
“我知道啦,”汤幼宁也不喜欢受伤,抿着嘴角,小声道:“王爷,你总是失信于我……”
“胡说,”薄时衍扬起眉尾:“本王言出必行。”
“没有胡说,”她鼓了鼓软乎乎的脸蛋,道:“你说不碰我不亲我,还不跟我同寝,全部反悔了。”
“……”
薄时衍无言以对,他确实改变主意了。
或许是低估了她对自己的影响。
现在,他对她势在必得,不可能放过她。
她本就是属于他的人,落到他府里来,还能去哪。
薄时衍一把抱起汤幼宁,圈禁到自己腿上,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唇角轻轻啄吻:“圆圆,我要你……”
汤幼宁乌黑的眸子与他四目相对,“要我做什么?”
他目光灼灼,视线落在这张姣好的容颜上,低声道:“要与你做册子上的事。”
他希望她彻底明白他的意图,然后接受他。
“什么?”汤幼宁小嘴微张,蹙眉摆手:“可不可以不要?”
他们看上去就好痛苦,亲亲还不够嘛?
“不可以。”
薄时衍面色微沉,已然不悦,问道:“你厌恶我?”
否则为什么屡屡拒绝他的靠近,拒绝他的给予。
一经设想这个认知,他冷俊的面容,更加不近人情了,吓人得很。
“我没有,”汤幼宁一摇头,揪着自己的手指头道:“……我就是不要。”
虽然奶娘说要乖乖听王爷的话,可他若是打人,她真的很难不拒绝不反抗。
为什么要这样呢,一直好好的亲亲抱抱不行么?
而且,她差不多知道怎么生孩子了。
两人躺着睡觉不会有宝宝,必须做册子上的事情。
奶娘说,倘若想去庄子上养老,就不能留下孩子。
汤幼宁也不想生。
小时候她不敢说出独占爹爹的愿望,他也是兄长的父亲,是嫡母的丈夫。
爹爹大部分时间是跟他们一块吃饭的,居住的院落也是,偶尔才会过来与她一起用餐。
虽说衣食无忧,但汤幼宁清楚地知道其中的区别。
嫡庶之分,生来如此。
现在她长大了,不希望孩子跟自己一样,眼巴巴的看着父亲与嫡母一家子。
王爷和未来的王妃,他们才是一家人。
汤幼宁以前不曾设想过,自己还能过什么样的日子。
她记事起,就是在小院子里,后来被抬进摄政王府,似乎与以前没什么分别。
她知足,也快乐。
可是如今,她已经尝试过了不一样的日子。
自由,不止是天大地大,还没有人立规矩。
汤幼宁没法跟薄时衍说清楚,一个庶女,惦记太多,那是[大逆不道]。
她握住他的袍袖,“王爷,可不可以不要?”
薄时衍不答,卷过她的身躯,跨入水中。
面点师傅又上工了,虽说是个新手,但抵不住他勤勤恳恳,热衷学习。
此处省略一些发面过程,这样那样不宜详说。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总之就是浪费可耻,全部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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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巧湘宜二人在外头候着,许久不见正卧有动静,猜想王爷是不是对小娘子下手了,这折腾许久,恐会错过晚饭。
莫约半个时辰,薄时衍把双眼哭红的汤幼宁从水中抱了出来。
擦得干干净净,塞进被窝里。
汤幼宁无力招架,节节败退,被掬在他怀中,终究是落了泪。
“哭什么,”薄时衍打开床边的雕竹矮柜,拿出一个药瓶子,挑起眉梢:“本王都没做到最后。”懿驊
他要是做了,她岂不是要哭晕过去?
汤幼宁把脑袋埋入锦被,像个小鹌鹑,不想与他说话。
薄时衍不允许,反手把人挖出来,问道:“要上药么?”
虽然没做到最后,但……把人翻来覆去又舔又咬,只怕又有失了轻重的时候……
“我自己来……”汤幼宁闷闷的嗓音从底下传出,伸出一只手,想接过小药瓶。
薄时衍不给她,半敛着眼帘,“我想替你上药,我说过,你迟早要适应的。”
不可以躲着他,他要她全无保留。
汤幼宁闻言,拉下被角,满脸控诉:“你力气大,我疼。”
所以不要他来!
薄时衍理亏,低声哄道:“圆圆,这次我轻轻的。”
汤幼宁惯来是个乖巧的性子,虽说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由着他来了。
“说你说话算数呀……”
薄时衍今日浅尝即止,爱不释手,她身子骨娇嫩,再怎么注意,还是有些过火了。
手中这瓶天翠雪莲膏乃是宫廷秘药,以多种珍贵药材研制,清香淡雅,用于疗伤消痕有奇效。
他修长的指尖挑起一点,缓缓抹上,“真可怜,都肿了。”
“是你吸的。”汤幼宁抽抽小鼻子,一手抓着枕头,好疼。
语不惊人死不休,她是不是什么都敢说?
薄时衍低头咬了她一口,哑声警告道:“从现在开始,不准说话。”
否则迟早被她给逼疯了。
“唔?”
上完了药,汤幼宁不好穿小衣,碰到丁点就疼,她的晚饭是在里间解决的。
薄时衍给她裹上外裙与披风,叫人进屋摆放。
曾几何时,摄政王的书房都不准出现饭菜,更别说起居的卧室了。
但现在,不仅饭食送进去了,便是不小心洒了点汤汁在地毯上,他也未说什么。
有些迁就与纵容,都是从不起眼之处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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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始风苑待了两日,汤幼宁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第三天是彻底坐不住了。
她要去跟乐萝她们一块钓鱼。
脚趾头这伤说严重也没那么严重,钓鱼不是游园,无需长时间行走,薄时衍准许她去。
便由湘巧湘宜搀扶着,汤幼宁抛下十澜出了门。
十澜是个倔脾气,说什么也要跟随同行,被汤幼宁板起脸好一顿教训,才乖乖躺回去养伤。
奉泽山庄的半山腰,有一个蓝螺湖,水色清冽漂亮。
通常湖泊水潭积攒,水深泛绿,它这个却是不同,幽深的湖底透着蓝汪汪的色泽。
因此得名蓝螺湖。
因为温泉眼的缘故,蓝螺湖虽是冷水,但常年不结冰,湖底的鱼儿吃着山泉长大,出了名的鲜嫩肥美。
每年皇帝过来,都是要捞几条尝尝鲜的。
随行官眷起了兴致垂钓,皇帝也不拦着,可以随意取用。
这是惯例,小皇帝没事也不会去更改这点小规矩。
乐萝兴致勃勃,携带了好些鱼竿鱼食,要叫朱伏梅见识一下汤幼宁的厉害!
甚至还准备了个不太大的烤炉,命一位厨子随行待命。
她们要在湖边吃现成的。
汤幼宁一瘸一拐的过来,见之心喜。
“看上去好好玩。”她还没试过自己动手烤鱼呢。
乐萝却不是让她来体验炉子的,将鱼竿往她手里一塞,拍着椅子上的软垫,道:“这是你的专属位置,快坐下。”
汤幼宁是喜欢钓鱼的,本身她垂钓的机会并不多。
“腿脚可好些了?”朱伏梅笑着过来问道,“看上去气色很好呢。”
汤幼宁点头回道:“小伤,没问题,很快就就会好。”
她在椅子上落座,把已经装好鱼饵的钓鱼线甩出去,一边询问她们这两日在做什么。
三个小娘子话题不少,说说笑笑,湘巧几人在一旁煮茶烤脆饼。
这天太冷了,寻常的糕饼冻得像个石头,咬一口还嫌硌牙呢。
把脆饼烤着吃,搭配茶水或者热的果饮,最最合适。
话题聊着聊着,难免提及苏瑾蕊。
这事闹得太大了,人尽皆知,苏家与卓家连夜告退,离开了奉泽山庄。
皇帝不会管他们的去留,而卓太后,自觉面上无光,巴不得他们快点滚的好。
以前乐萝讨厌苏瑾蕊,现在就复杂多了,厌恶唾弃又唏嘘。
“就卓尤深那个臭男人,居然也看得上。”她撇撇嘴,难以理解。
朱伏梅看她一眼,摇头揶揄道:“县主自幼锦衣玉食,是不知道我们底层小民的苦楚。”
“你算哪门子的底层小民?”乐萝听了就想揪她。
朱伏梅笑着摆手,道:“别说是我们家,也羡慕那些王侯呢,寻常人家,能有个爵位继承,哪有不争不抢的?”
而卓家䒾㟆,一门双侯。
卓尤深不成器,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但不能否认,他是非常年轻的侯爷。
与他同龄的很多人,现在还是世子呢,爵位尚且在父辈身上。
所以,小侯爷有这些名头在身上,有人上赶着选中他也不稀奇。
乐萝并非真的不知道这些情况,不过是实在瞧不上这人,非得骂他几句才过瘾。
轻嗤一声道:“男子风流一场,结果不过是被谈论些时日,可真是轻巧。”
这件事卓尤深与苏瑾蕊的下场显然天差地别。
苏瑾蕊连累了整个苏家的名声,她自己要想再嫁人很难了,要么去卓家做妾,要么去庵庙做姑子。
给她的选择并不多,或者说——没有。
苏家不容许姐妹共侍一夫,说起来太难听了。
而且,留着苏瑾蕊在京城,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犯下的丑事,无法翻篇。
最彻底的解决方法,就是让她在人前消失。
反观卓尤深,大多人只知道骂妻妹不知廉耻,他这个姐夫反而不怎么提。
就算骂了他,也没有太多实质性的损失。
乐萝对此大叹不公。
汤幼宁听着,接话道:“他这种人,定然很快倒霉的。”
王爷应该不会让他安然无虞。
乐萝不知道他们有私怨,只当她正义感发作,与自己一起唾骂烂男人。
说了没两句,汤幼宁的鱼竿一动,第一尾鱼儿就在笑谈间被钓了起来。
那些不相干的闲事,顿时被抛之脑后。
鱼儿甩着鲜活的尾巴,引来湖边众人齐齐一声惊呼。
一条比巴掌还大一圈的鲤鱼,成功上了岸,它的鱼鳞是粉红色,看上去很漂亮。
这等收获的喜悦,让乐萝与朱伏梅合不拢嘴,连忙吩咐穿饵料的小厮重新弄个钩子递上去。
叫汤幼宁紧接着开始下一条,她们迫不及待了!
汤幼宁无法,只得坐在湖边的椅子上,今日专职钓鱼翁。
她发挥稳定,各种不同的鱼儿,一条条钓起来,其中还有虾和大乌龟!
朱伏梅早就听说过她的战绩,如今亲眼目睹,才有真实感。
“你上辈子莫不是小龙女,叫这么多鱼虾来咬钩,上赶着到你锅里去。”
把她看得蠢蠢欲动,必须拿个鱼竿在旁边试一试!
钓鱼的魅力就在于此,很多人不是奔着鱼儿本身去的,享受的是收获,那种成就感与喜悦,难以比拟。
湖边一时热闹起来,就连路过洒扫的下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为之欢呼。
炉子里烤鱼安排上了,就地取材,极为新鲜。
鱼皮被烤至焦黄,香味能传出好远去。
没一会儿,就把路过此地的人给吸引过来。
是几个年轻的小郎君,瞧见这边热闹,溜达过来看看。
其中两人汤幼宁认得,一个齐曜白世子,还一个是放榜那日与乐萝斗嘴过的顾三郎。
京城的世家子弟,几乎没有乐萝不认识的,当即招呼齐曜白来见识见识。
不必她说,齐曜白本就是冲着汤幼宁而去的。
他收敛着脸上的担忧,还是忍不住问道:“汤娘子的腿脚可无碍?”
苏瑾蕊与她起冲突的事,他刚听说不久。
还是因为旁人议论此女与卓尤深的事情,顺道提一嘴前两日跟摄政王府的妾室有牵扯,他才知晓。
否则,他们无亲无故,距离那么远,他没有她的半点消息。
汤幼宁回头看他,回道:“我无事,闪电如何了?”
见她还是跟以往一样,张嘴就是关心大黑狗,齐曜白不由一笑。
他道:“闪电生了三只小狗,现在很好。”
狗狗孕期短,都几个月过去了,小狗肉墩墩的,长得飞快。
“你们先前认识啊?”乐萝多少有些意外,他们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一处。
尚未作答,汤幼宁手里的鱼竿又咬钩了!
几个小郎君都是爱玩的,见状七嘴八舌指挥起来——完全是下意识想帮忙。
他们可不知道汤幼宁钓过多少鱼了。
齐曜白也不例外,一心留意着她脚上有伤,连忙伸手去帮忙抬杆子。
这次还是条大家伙,摆尾的力道不小,汤幼宁坐着不方便使劲。
多亏有齐曜白协助卸力,否则这条鱼可能就逃脱了。
大鱼钓上来之后,保底就有两三斤,看得他们一阵心痒,也想玩玩。
乐萝是个大方的,今日鱼竿带得多,就分给他们。
独独跳过了顾旋。
小县主昂起下巴道:“这家伙得罪我了,不给他。”
顾旋冲她翻个白眼,一句话都懒得搭理。
他这般态度,没让乐萝觉得自己扳回一局,反而更气恼了。
回头就跟汤幼宁教唆:“姚顺侯府的不是好人,不要跟他玩。”
朱伏梅看着不由好笑,道:“乐萝统共没遇见顾三郎几回,总能闹嘴架。”
汤幼宁抿唇跟着笑。
小娘子明眸善睐,宜喜宜嗔,齐曜白几乎看直了眼,他不想给她惹麻烦,硬生生挪开了。
湘巧湘宜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站,挡住他的视线。
乐萝县主不该留这几位小郎君一起玩的,虽说人多,传不出什么闲话,但这位齐世子实在是……
乐萝向来心大,毫无所觉,招呼几人尝尝烤鱼。
一回头,见汤幼宁手里握着鱼竿,都没空吃自己钓的鱼,便自告奋勇来喂她。
湘巧忙道:“县主,不如让奴婢来吧?”
“不用,”乐萝一手端过碟子,一手拿起筷子,“我不会钓鱼,可是挑鱼刺厉害。”
今日她就要伺候她一回!
汤幼宁长这么大了,早就不需要人喂食,不过,香喷喷的鱼肉送到嘴边,她没有犹豫,嗷呜一口。
两人一个吃,一个喂,倒是配合默契,也没耽误钓鱼。
乐萝甚至还品出了乐趣,“圆圆好像我养过的小猫啊……”
她最喜欢给小猫喂食了!
看着那红润的樱桃软唇,边上沾了一点油脂,她下意识伸出指头轻轻一抹,好软。
乐萝抹完了才想起该拿手帕的,然后……她便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盯了过来。
她抬头看去,不远处,摄政王不知何时到的,抓包了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