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也不知道去干什么…现在不好多认干妹妹、女徒弟的男生有这个套路?表面亲戚情深、朋友相称,其中心思谁都清楚。
烦。
她真不愿恶意揣测他,可他每次都露出马脚让她不得不这样去想。不想还好,想到这她心口就猛然来气,气涨汹汹已将她全面烧毁、扭曲。
生气像自饮毒鸠却要他人痛苦。“我说过我去山坡了。”
本来她心就烦,被他这一刺激,原想倾诉求慰,突然变得更想一个人去静静,所以才去的山坡。
“一个人?”
“嗯。”
“没有别人?”
“嗯。”
他不说话了。
以为她在骗他?她看他俊秀的眉眼,轻挑眉。
“你呢?那你去哪了?”
他沉默地看她,似是与她对峙,如兵帜于狂风中无声喧嚣。
她闭了闭眼,随即转身走向厕所,到门口时停下侧身看向他。
“你头发湿了会感冒,进厕所用吹风机吹一下吧。”
他没有动。
她缓缓走回到他跟前,抬眸一眼,猛地扯住他的领口,他踉跄向前一步她才放了手。他跟在身后慢悠悠地走进厕所。
他站在镜前,她沉默不语给他吹头发。柔软的黑发起起落落,她盯着镜中少年,如剥皮挖骨地铢称他的面容与上身,手指轻柔地划抚头皮。还没吹干,她突然按下按钮,热风一下
停了,她置在柜上。
于是扳过他的身子,没有多余话,轻扇了他一巴掌后,双手急然捧握他的脸颊。他错愕地愣了。她仰制地盖上他的唇。
右手按下他的后脑,她踮起脚尖,又张掌抚摸他的脖颈,唇舌如飓风般刮碎他柔嫩壁腔。他被迫前倾弯低腰身,被她渐然紧逼于墙壁。她像霸据领地的狮子,咬烂了他的儿子。
咬他舌尖。他疼得下意识蹙眉“嘶”了声。
她撤离唇域,按住他的脑勺,额抵着他的,眼睛盯他如蛇。
“你不陪我那陪谁去了?”
他呼吸不稳,心口起伏。“…茉荷。”
“陪她干什么?”
他轻轻用鼻尖摩她的脸颊,犹豫会儿说。
“今天,是我哥的祭日。”
“那我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说呢?明白,茉荷到底是你什么人?”
她轻轻看他一眼。“不要再只给我一个结果。我要过程。”
她这人其实蛮不爱直言她不喜欢某样东西,就像不喜欢徐莹说她枝老二也憋着不说,不想和他同桌就偷偷摸摸去换座扯谎,不喜欢茉荷和他的互动刺眼亲密就装不在乎。她现在发
现她要改正这个性格缺点:过度大度。明知道对方做了她不喜欢的事,却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对方难堪。
可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委屈求全?
暧昧是煎熬的一场猜心大戏。以前不刨根问底是因为处于暧昧期不好意思直白,又以为不会和他谈恋爱,她觉得没意义,所以更不想问清楚。
可他软硬皆施逼她同意了恋爱。于是恋爱的欢愉使她忘却了疑心的痛苦。
她习惯把不开心叠起来放着等待消化,以为就能永保快乐,以为这就是乐观派。却忘了堆得越多从不是像冰一样就化没了,而是像个垃圾库,里面只有恶臭的坏情绪。
原来从头至尾,她的不开心从来没有被消除。如果一个悲伤事件点燃了导火线,她的忧郁就跟鞭炮一样,一个连炸另一个。那些存有疑心的过去,也全给炸醒了。
所以人有时特别快乐,有时就特别难过。
她缓缓松开捧他脸颊的双手。
“我看见她坐在你腿上,你说她喝醉了。好,我信。徐莹说你和她初中就是情侣,你说她不是你的前女友,我是第一个,她只是家人,好我信。在两个说法里,我总是倾向你。可
是我发现一味信任只是加剧了失望,我装不下去也不想再贱到连你说谎都爱了。”
因为喜欢所以信任依靠你,也因为喜欢所以猜测怀疑你。因为喜欢我卑微退让,也因为喜欢我强横占有。
我因你。
永远活于矛盾。
她盯着他的眼睛。“那天夜里,你在电话里说爱她。”
他只是认真看着她,缓缓张口:
“我的双胞胎哥哥顾隐,三年前死了。茉荷是他的女友,每年这时候我和她都要去看他。茉荷在他死后精神受了刺激,每次发病都以为我哥还在。所以她经常认错人。”
“你…不是顾隐?”她被真相冲得震愕。
他握她的手,神色清平。“我是顾深。”
顾深。记忆里最后一张试卷的顾深?他不是顾隐,所以他不是“隐茉”?头像其实是他哥和她?那补习呢?可为什么别人都以为他是顾隐?双胞胎?这什么东西。脑海不停跳跃、
旋转。浆糊…她现在全身如被劈开,僵直了身躯。
“可是…那天我听你说…”她艰难开口。“爱。”
兄弟俩喜欢同一个?
他忽然搂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他缓缓闭了眼睛,细嗅她。
“手机号和手机都是我哥的。我哥临死前让我照顾她,我一直充当她发病时在电话里诉爱的‘顾隐’。这段话是他死前对她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所以她一发病就只问这些,我习惯
了,那晚下意识回的,醒来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摸她的脖子,盯瓷砖的目光如一道冷烟。
“枝道。以前你越问、我越害怕,所以才含糊地回你。我怕说茉荷就要说顾隐,说完顾隐就会说到家庭。可你总会知道我家境不堪,我也不想你继续误会我和她了。所以我坦白一
切。”
他的声音缓慢,像是艰难。“我配不上你。”
她的心轻轻一抖。
“枝道,你平和阳光,我其实抑郁自卑。所以我非常厌恶我。我家贫穷,家里只能供我哥一个人上学,直到初中我和我哥交换上学,我才第一次进教室,可暴露了就会退学,所以
我只是顾隐的影子。我哥想卖酒挣钱供我高中一起读书,结果喝酒前感冒吃了颗头孢意外去世了。”
“生我的男人叫顾雷,明月出轨,后来他们离婚了,我搬到了明月租的房子。她有别的家庭再也不会管我,顾雷喝了酒只会找上门来打我和要钱。我从小被家暴长大,腰上那条疤
就是他弄的。之所以让你陪我,其实是因为我害怕一个人睡。”
他的呼吸洒在她的发尾,如枯萎的罂粟。
“我是被放弃的人,从小到大我都被忽略被讨厌,我没有一件东西是新的,永远只能捡别人不要的。现在我一无所有,我太害怕失去了。”他的目光如大石伏霜。“枝道,我只有
你。我怕你因为我的原生家庭嫌弃而离开我,怕你家看不上我。我只是想在你心里是完美的,因为我的自尊心。”
她看到他的身子在抖,话也轻颤。
“我是不是从来都是多余的?他们都不要我。”
她顿生母性的怜爱,为他的遭遇与求慰触动,手忍不住摸他的头。
“明白,你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要你。”
她想:家境在恋爱里依旧拥有分量,他因为自尊心不愿直说原来是怕她一直追问到他引以为卑的家庭。茉荷是他哥的女朋友。他原来过得很不好,他是顾深,却永远活在他哥的名
字里。被家暴、十厘米刀疤、一个人住、捡荒。要经历多少心灰意冷才会变成孤冷敏感的明白?说他配不上她,他怎么会这样想呢?她的心肠被他柔化,他太令她心疼了。
他又轻轻地说:“我只要你。”
“枝道,你别嫌弃我。”
美人的求怜是温柔的水钩刀。
多可怜惹惜的少年,加上心结释解。她的心一下软成泥巴。
“我不会的。”
“枝道,以后再和我怄气也不要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你。我怕你出现意外去找你,没有找到就在单元门那等你,结果看到他背着你有说有笑的回来。”
他的唇贴在她耳边。“枝道,我从来没有背过茉荷。你知道我看到后有多生气难受吗?”
他湿透的原因是去找她?她忙内疚地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对不起,明白。我不该不回你消息。我没骗你,我真的一个人去的,只是下山路滑不小心摔倒了,是他刚好经过背我去
诊所上药,我实在走不动才让他背的,我也是怕你看到会多想才说我没到家。”
他低垂眼眸,话轻得如风。“他是个麻烦呢…”
她疑惑地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也是我先不对让你怄气。”他吻她的额角。“但枝道,你不能轻易就判我死刑。以后我们有生气有误会也不要不理人好吗?”
“嗯嗯。”她终于舒心地笑了。
“对不起。”她想起什么,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我不该扇你。”
她给他疼只会使他欢喜。
那一掌猛地扇醒了他的渴望。欢喜至早已难自持地复苏。真无耻地变态,一边肿着裤子一边可怜兮兮地说家事,越说越渴。口干舌燥得让他只想碾她的汁液解渴。
“枝道,难受。”
他拉起她的右手盖在他下,唇咬她的耳尖,虚声撩烟。
“你玩玩它。”
“好吗?”
第56章 五十六
一枝傲松缓缓仰头。
像雨花石,落花为雨,雨落为石。这令人着迷又骇人的妖怪以我为鱼肉的姿态诱她入笼。
心蹦口干,她看他低垂的眼。
此刻他天然的眼睛比白色纯净。睫毛根根纤长,他的身像一件白色衬衣只于严肃的高殿行走。触碰他如遭深重的罪孽。
如婴儿、如初子。
他面色淡白恰如山雾不近人情。温物却对她撒娇。仿若苦受煎熬,于是一下一下哀求释狱。
她的脸和手一样发烫,汗密密麻麻丛生。
“明…明白。”她不知为何胆怯地唤他。
她一叫他名字。他的山海下坠、百花如春。
他的声在她耳洞里缠绕。“嗯?”
上次不过因为醋意才敢大胆,完后她也羞了好几天。现在失去胆大支撑。她一时垂头不敢看他。
他们有十七八岁的懵懂,也有少年时期的求索。
她的手却不自觉。他在她耳侧寻常呼吸,她反而觉得患情。
他的衣服还淋湿着。如行走的迷药。
她看他眼里渐渐有了潮。这是她以前完全不敢想的事。他瞳孔流光,芳华如玉。耿介儒冠坠于野鸭交声的污地,他因她跌落人间。
男生温度与她走火。她颤栗地偏过头,双拳紧握。
“明…明白。”她又唤他。
这次多了求意。
他声轻话柔。“怎么了?”
她如临敌般谨慎,却又被他的柔目软懦。不由心想:反正都。碰…也可以吧。而且…她无法抵抗她喜欢。
他的手伸到背后,两分钟后窘迫地摸摸鼻子看着她。如纯稚的孩子。
她突然拉下他的脖子亲吻,她咬他的耳垂。
“明白。”她说:“我允许你碰我。”
于是她捏起两边裙角。
又停了。
她拉他手放在裙上,微低了脸耳红,声装高冷。“你自己来。”
他如拉开帷幕般展览她的美景。
像白泥娃娃,比想象中更幼稚如婴。两根细肩带在他唇下,仿若轻轻一咬…
一咬。
小衣如纸般轻易落在脚上。
两个孩童颤抖地任他打量。她有看她一眼他以为在迫害她的魔力。她本面相可爱,刚刚却冷漠地质问他、扇他、逼迫他、强吻他。
他太爱了,爱得左脑瘫痪。
颜色盖上,他如食解药般舒坦。
她话已听不清。“明白…”
他却低了头,漂亮的唇在咬人。
他让她继续玩。
她疼得肋骨如蝴蝶般飞出,手上不由用了劲。
“疼。”他闷声一句。
这混蛋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他凑近她的耳垂,声音平静。实话实说。“你wan疼我了。”
却在她耳里如奶气糜音地惑乱她。
她的心如死人岗般停了一刻,接而浪涌翻潮。jiao气的男孩如火龙果肉碾在指间般想舔shi。想…她吞咽。
想变成一个男人。然后。疼他。
她甩甩头,遏制畸形的恶念。心已平线后,他却偏在她耳旁jiao声弱语。
“枝道对不起,我不该不陪你。”
他说:你要是还气的话就咬我吧。或者。你想怎样就怎样。
她想怎样就怎样…
他男性味浓郁,瓷白肌如霜雪,如殿堂楼阁的泠然雕塑。他喉结轻动,按她的头凑近锁骨。
低下眼睫。“yao这。这最疼。”
她垂着眼看他的骨逐渐发红。
“这吗?”
“不用心软。”
“这最疼?”
“嗯。”
她如坐在船上手指划水。从下往上细味他的波动。他有胜于绢布般的皮囊,手说它爱不忍释。
于是忍不住下手很重。
她想怎样就怎样。
她说:“最疼的是这。”
小小一粒却有万千神经,他的手指不由放于她的头发。“痒…”
她还给他。白沙一点花艳红。
他推拒又渴地说:“疼。”
于是她抚他的伤口。
他如临深渊,却沉入欲沼神经亏弱,仿若死过一次。
她抱住他。“明白。”
圣洁的好学生。庄严的校服湿透地踩在她脚下。他的所有区都在她手下。高不可侵的神祗也会呼息着小声喊疼。
她更想有个Huan肢了。
她问他:“怎么不叫出来?”
他双耳绯红。“叫什么?”
“你不用憋着。”
“什么?”
她含着他的下唇瓣说:
“我喜欢听你。”
他突然抱起她。
声音温柔。“你的腿不能站太久。”
他在她上方。
盯她的眼睛含水般戳人。“枝道,我只是想伺候你。”
“你会喜欢的。”
她还能反抗什么?只能任他轻易打开房间,任他眼睛观赏神秘苍穹。
他游玩粉色门扉,她的房间开始灌水。他碾花作泥却规矩,如做笔记般,每一处都整齐不乱,规律可循。
她仿若要奉献与他般不知羞地往前。
他似懂她阴晦的暗示。于是呼吸与她没有气的呼吸交流。
当他想一探究竟。她声已带哭。
“明白…不。”
她的手臂捂着眼睛羞得不敢见他,舒服会使人哭泣,她已眼角有水。
他却不知足。他说与她:以后会好好做练习。优等生的习惯自然要了解得更深更透。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难受唤他。
他的长时间使她脑里似有电闪雷鸣,火光雄燃。接着众人将她高高抛入天云,她顿时一片空白,如入轮回。
他的指借水,她的声音也越来越慌。
已经哭了,几近解体。
“不要吗?”
“不要不要!”
于是他作罢。
空气静然间,他红着耳低头,渐渐移动于山谷。
“我可以…吗?”
“不行。”她下意识回绝。“没有…”
他看她。知道她拒绝他不仅因为没T,还怕疼,还怕她妈发现。她心理过不了这关他不会逼她。
他尊重她。“嗯。”
她的心轻轻松懈,看他低眸像没事般给她收拾,又升起点女人的不甘:他这么平静的吗?
羞人。他们刚刚干了什么啊?万一同意放纵,她怀上怎么办?幸好悬崖勒马。
她又松了一口气。
他却又说,“可以ceng ceng吗?”
多肉植物,因望想吮吸女人的泪液而壮硕。
每次都以为会进去。他如弓,速如捷豹。
明是公椅上耳红推拒的乖乖生,不知他干了什么身型结实像个每日长跑的运动生。
她爱他的韧性,想折软他就软,却不是孱弱。女生也爱强势的男生,享受被动滋味,需要男气的地方他又恰到好处。
她又推他,不断唤他停下停下。
不知听错没,她在迷糊间听他冷清地说了声:“闭嘴。”
应该听错了。明白不会这样对她说话。
你看他又轻柔地对她说:“再等一会儿。”
“很久了。”
“我计时了。”他拿手机给她看。
五分钟?她都这样了才五分钟?好吧,可能是她记错了,不过他居然随时计时…
“那你快点…”她轻轻眯了眼,话带傲气的命令。
“好。”
推拒的羞涩是苹果,他已被红色果实迷倒。真想吻她废弃的声带,折损她的骄傲。
在她泣不成声却渴望的眼神中进温暖的她。
他轻轻摸着她的头,漫漫呼出:“枝道。你不能让别的男生碰你。”
“他们都是龌龊。”
她想说你不是也是男生吗?又被他突然得失神忘却回话。
“如果你不开心,可以继续掐我。”他抱着她。甘之如始。
“你最近看日剧了?”日剧多病娇。
他埋进她的脖里不说话。
她突然对他说:“我想看看你的脸。”
他看向她,向她展示他的俊俏脸庞。她说不是现在,而是他最激动的时候。
她想看他高潮的模样。听说会面露狰狞的痛苦,痛苦却很快乐。她想他痛苦也美。
可他却是平静的。没有罪孽感和对堕落的希冀。脸上的平缓曲线如喝清晨的一杯咖啡般祥和。
像是真没有任何事让他怒吼暴劣,激昂若火。
她的印象里:他一开始高冷如冰,后来温柔如粥。她觉得他是慢热,在后来纯良干净,却意外发现他对性害羞,害她总以为他是她的女孩,需要她去主动疼他。他质问她时也是低
沉的,说话淡柔,动作慢轻。越相处他越柔和,仿若他是她的奴隶。
他也会发怒吗?她觉得他说话稍微大声点都难以置信。
他的那道门里到底藏着什么?
不确定的后怕又潜而随之。
她问他:如果我伤害了你,你会发怒打我骂我吗?
他笑出酒窝,如春风三月。
手指爱抚她脖颈的血管。
“我怎么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空格大家自己脑补吧
我改不动了
太难了。我改了不下十遍
第57章 五十七
六点半,天微亮。
她走出单元门,来到熟悉路口,他已习以为常地等她,望她的眉目如水仙渴露。
于是她开始小跑,跑出十步又停了,停在他身侧。她闻他肌肤的清晨香,如饮一杯繁星。
她的身高在他肩下,蓝边白底的校服袖口老擦过她的头顶。她嫌痒的拍了拍。他好笑的理了理衣袖,又顺手摸摸她的头。
“你再长高点就不会了。”
她就怼他。“那你咋不长矮点?”
“那我回去把衣服改一下。”
她又反驳他。“不!我偏要长高。谁允许你擅自改衣服的?”
他忍不住捏了把她的脸颊。“淘气。”
小区门已在身后,她这才习惯地握上他的手,手指划一层又一层他的手心。他受不住地握住她指头,放在嘴边惩罚地咬一口,又轻啄一下,握在手里收紧。
他习惯清晨在公车上看书。终点站是尾端也是起始,通常有座。他将书摊开两面,手握着她的手阅读。仿若她也是他感兴趣的书籍,正爱不释手。
莹白骨俊的手指翻过一页,指尖划过黑字更显清贵。
她目不转睛地看。
然后又不自在地偏过头。
咳咳。漂亮的手指…却…咳咳。
这几天她没睡好,眼下淡淡青圈。他安静沉入书籍世界,她却满脑子都是前几天的荒唐场景。
她的所有孔隙都被灌入他的气流。他的莽撞让她怀疑,下一刻却温柔得使她质疑自己。
临走前他说等她睡着了再走。他第一次给她唱歌,声喉清朗如青空蓝云,她的耳朵不由爱上了他的喉咙,他的声音仿若故意挑逗她的灵魂。于是她无可自拔地让他继续唱。下一首
、再下一首。
渐渐地。她在他声音里织梦。
梦到长相厮守。梦到一生无忧。梦到□□又在下大雪。
现在白日里。他又成了尘欲不沾的圣像。被晨光渲染的他侧脸净白,书页与他的校服搭合,一派无欲无求的纯洁学生。仿若束之高殿,望尘莫及。
她不由疑惑。
与她夜里放纵的魔、串息不绝的妖、舔她耳垂说玩疼了的人是谁?是他吗?是别人还是他的替身?
她收回发散的思绪,看了眼纸问他:“这什么书?”
他说梦的解析。
枝道:“弗洛伊德?”
他凝视作者的名字。“嗯。买了一套,一共三本。感觉挺有意思想研究一下。”
梦有什么好研究的?她想了想还是不感兴趣,就没继续往下问。只是潜然钦佩他的自律。即使多出突发事件,他也不会打乱他的规则,只做调整顾事周全,也从不夸大计划,能做
多少做多少。因此题目做得又快又准,她对他的精确认知和规划能力涌出一股对强者的崇拜。
讲题时她听他最多的是:
“这道题我早做过了。”
“答案我早心算出来了。”
“这套试卷开学前我就做完了。”
她问他你觉得有人羡慕你吗?
他说:“羡慕。”他又加上一句:“而且嫉妒。”
他又捏她脸颊。“但他们不会看到我的刻苦。”
谦而不弱,骄而不狂。他不否认他的天才,却也不否认他在许多书上密密麻麻住满心得、以及堆积如山页页有迹的练习。
她的内心生发了一种相对于崇拜的自卑。才华长久于美貌,却都是使人失去判断的幻药。两者兼得的他让她觉得她几近黯淡无光。
转念。她觉得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优秀的人是她的初恋。他们正在一起欣欣向荣。
失去判断的幻药如同混淆了冬天与夏天。她明明最怀疑美人多背叛,最爱臆想他多情,总担心他会找个更优秀的人甩了她。由此从不肯定与他的未来,她确定不了他,也说不出一
生就他一个的话。
却还是不肯走。
他下车时看她沉思的面庞,光在她眼睑下留恋。她像为他而降的坠阳,他冰冷的身体早已回暖。
他听到他的心脏问了一句:
确定是她吗?
他唤了她一声。“枝道,下车了。”
嗯。
确定。
今天卢子谅没来上学。
她想他前几天还有说有笑,该不会是生病住院了吧?想打开手机近人情地问候一句,却发现手机没带只好作罢。
课间,茉荷让她和明白去办公室数英语试卷。
她总爱在众多老师眼皮底下掐他的腰,引来他一眼轻轻的埋怨,说埋怨却多含宠溺。他任她玩弄,只低眸一张一张数好试卷分在桌上。直至她摸他的臀他才抓她的手。
声音微沙。“被老师看见了不好。”
她却上挑了眼睛看他脸上部位,虚声说:“明白,你又耳红了。”
他忙把试卷放她手里,侧过身掩盖。
“分好了,走吧。”
她在他背后偷笑。
怎么办?
她爱惨了明妹妹。
李英说他们今晚又不回来。
她应了好然后挂断电话。
她轻轻闭了眼睛,如同坠崖。
她感觉身体的局部部位正在发霉,体内的霉味感染了五脏六腑,胸腔也游荡了一圈浊气,一开口就有臭味,于是她不由得一段长长的沉默。或许是因沉甸甸的事件并未散化,它一
层一层地匍匐在她心口,压得她如灌水泥。她想用一个笑话驱散它,它却像个孩子般缠着她。
养育痛苦就要做它的妈,用欢乐给它哺乳。
她叫他先别回家,让他陪她坐操场上看星星。
“不怕被人看见?”他还在“记仇”,却牵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她笑了声。“看见就看见,大不了我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