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了,夜晚辽阔。
她看他也最后一站下车。少年腿长,悠然地在她身前。她双目睁大,看他拐了弯进了别栋——四单元。
原来,他住在同一个小区。
她想了想:可能因为他们不在一个初中,班车不一样,所以以前没碰过。
这事惊了她一下,随后也淡去了。
那时候,枝道没想与这少年有交际,也从不会想有任何关系。平时在车上相遇不多,那次刹车,是两人最近的距离。
她不留意他。
只想好好学习。
第4章 四初
学习?
比男人难搞。
枝道明白天赋是学习的一部分,而她平凡,所以要靠千百倍勤奋。
一整天,全给了书本和练习册。晚上点灯苦读,累了、困了,就掐,每天订好明日计划,什么安排都有条不紊。
高一下学期分科,她刚好理科第一百二十名进入二班。
枝道父母知道了,便带她去北方游玩了两天三夜。坐着电缆,枝道乘着风,十分享受成就的滋味。
后来没上成大学,她没想到。
全家回来时,枝道又见到了公交车少年。他刚扔完垃圾,戴着帽压得很低,没看清脸。
与他的纠葛,她也没想到。
连女孩的第一次,都给他了。
枝道那时活泼,性格外向,一天下来跟班里大多数女生都熟了,主动负责擦黑板换水和打扫教室卫生,老师觉得这孩子心地不错,为人积极,便让她当了副班长。
班级一共三十来人,枝道几乎都能说上话聊聊天。
只除了——明白。
在班里见到这个“公交车少年”,她怔了下。对他在全校知名的传闻算是含糊了解后,对这少年有深深的距离感。
一是他的外表冷峻,令人不敢说话。
二是他眉眼真的勾人,跟偷了个雷公住进眼里。
说起明白,起初自我介绍,班里人因为他俩的名字笑了好一阵,还编起段子。
“先说明一下,我不是口吃。我知道枝道明白明白。”
“明白,你明白了吗?枝道,我知道了。哈哈哈。”
害得她多看了明白两眼。
以为他的名字也是父母随便取的。摇摇头,唉,同病相怜。
高冷的明白,她接触很少。只站在他旁边小会儿,便觉得到了冬天。
之前,听别人说他长得好,但行事孤僻,不与人来往,冷淡话少,其他人不敢轻易上前搭话。
可女孩抵抗不住他的三七分。
上表白墙,又是全校广播,又是堵人打架,一件件听起来夸张唏嘘的事,一下把明白给捧红了。
高一上学期,枝道不信。不信哪有一个人能亮眼到让女生们像打鸡血般,一次次做这种丢脸的事?后来,闲话听多了,她才想通:爱因斯坦都可以诞生,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
所以,她觉得这个叫明白的男生,太危险了。
如果只是和他做朋友,那些醋坛子们还不追着嫉恨她贬低她,骂她不配?
因为危险,所以逃避。枝道也不自讨没趣跟冰山讲话。
除了学校班级的事,枝道很少与明白有交际。
说过的话,五根指头,数完了。
那时学校还有个红人,是英语老师茉荷。
二十四五,肤白貌丽,声音甜美。是好多青春少男课下讨论的美妙,卧室的幻想女郎。
枝道也喜欢茉老师。
一是觉得她讲课有趣易懂,另一是视觉盛宴。
谁不爱看漂亮的生物?枝道有时偷摸打量茉荷的身材,打量完,双手托了托自己的,多次感叹。
她什么时候也能长这么大啊……
枝道并不是如外表看起来般单纯。
小学就被朋友拉着看过男女片子,脑子隐隐约约对碟子里男人的丑陋狰狞,女人哭着喊“雅蠛蝶”的场景有些记忆,不过也不记事。有时翻到她爸的黄色书籍,打着手电筒在被窝
里偷看,然后偷偷放回原位。
感叹这也是一份知识,人要有学习的心。
初中一首《卖油翁》:“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无他,但手熟尔。”康肃忿然曰:“尔安敢轻吾射!”
同桌男生微妙地笑,以为她不懂,装模作样地说这篇文其实是别的意思。
枝道心想这点事我不懂?我看片的时候恐怕你还在折纸飞机,连打飞机都不知道是别有深意吧。
可是,她只能装糊涂地问:
“啊?射和精这两个字怎么了?”
枝道面相白净乖巧,像一个刚出壳的纯洁少女。没人相信她云盘里有上百部双层密码的zip,对男女甚至更主动。
说起,要翻到那天。
枝道撞到了明白和茉荷亲热。
是个误会。
第5章 五割
那时,已放学,枝道留在教室,假意收拾书。人走光了,她偷偷摸摸跑去办公室。
现在想来,肠子悔青。
非去老师办公室翻看英语成绩。结果来的,是这辈子的命。
办公室门外,枝道蹑手蹑脚、左顾右盼,推开门后,锁定目标。
刚一跨进脚,不远处的一幕吓得她差点离开这世界。
刺…刺刺刺激。
枝道不由心跳漏跳几拍,瞳孔放大。
茉荷的椅子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俊俏少年,这少年,她熟悉。
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如果不是这少年名叫明白,是班里寡欲、疏离的明白,那这份惊异会少那么一点反差感。
但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但如果不是明白腿上,有个叉开坐在其上,背对她的茉荷。她正耳鬓厮磨少年的面颊,手也不安分。
枝道是想走…
少年被发丝遮住,那张好看脸一下从茉荷身后偏了头,望来。
眼神凌厉,如飞箭,盯着她。
她顿时僵在原地,又看了两眼。
茉荷神色奇怪,像聋了,只是在明白耳旁呢喃。
大波浪卷发,曼丽腰肢,蔻色指甲。明白面无表情。茉荷饱满的臀像个桃子。
俊男美女。这一幕,她竟觉得好看。
枝道一眨不眨。
少年的双臂搭在椅背上,肌肤被阳光透白,骨节分明的食指散漫的上下。他神色漠然,突然开口。
因说话,唇翘起小小弧度,音色清朗。
“老师?”
猛然,枝道仿佛被雷劈中,拔腿就跑。
她喘着气,拿起书包就跑。
他这眼神太吓人了。
若她像砧板上的奄鱼,那他就是把又厚又重的砍骨刀。
她懂:被人撞见师生事,怕她说出去,所以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枝道这么一想,心更惶恐,手捏着书包带子,慢慢缩紧。
大不了,鱼死网破。
言语壮胆一阵,枝道稀里糊涂的走到一方小道。
她缓平浮躁,想着明天装傻,想着躲避,想以后要离他五米以上的距离。决定两人顺其自然忘掉这事儿就好。
不过,他居然跟老师…
男女朋友?
枝道唏嘘一声:其实外表是般配的,只是身份…要是他父母知道了…
家长会上见儿媳?
于是枝道八卦地乱想明白和茉荷的未来,以及双方父母大眼瞪小眼的画面。正想得有趣,右臂校服突然被两指捏起,重力扯向高大的树丛。
那时,天微微黑,枝道尖叫一声。
那人不耐烦:“闭嘴。”
枝道一下听出是谁了。
明白的声音,最有辨听性。清澈,字正方圆的一口普通话,口音偏嫩。
他是来找她算账了,枝道胆怯地下意识吞口水,缩着身子。
可,他怎么就追上来了?
枝道低头,看了看。
男性裹在校裤里的双腿,依稀辩出腿型,修长。校裤一节高出脚踝。
她的校裤都找阿姨重新裁短,对他来说,长到拖地的校裤竟然短了?
难怪,小短腿肯定比不过。
所…所以…他…他要干嘛?枝道的心里话都是颤音。
以前,枝道虽觉得他高冷、长相花心,但也不往坏了想。潜意识还是认为他人畜无害:不打架,不抽烟,不喝酒,是个乖乖生。
可现在…那眼神。
等等…
他身上好香。她又闻到。
明白说完,放开她。枝道看校服衣袖被扯出一个三角形,再看向他。他的眼神已经温和。
可她依然后怕,忙撇清:“明白同学,我不知道你和茉老师的事。”
他神色未变。
“不不不,是我没看到她在亲你。”枝道慌乱地摆摆手。
他轻轻挑了挑眉。
死了…她太紧张了,完了…
那一刻,枝道真想遁地。她在说些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我的意思是…”枝道仰头,鼓足勇气看他。
“是。我就是看到了!所以?你打我,我就告我妈,我还去告校长。我跟你说,我一点也不怕你。我在广播站,你最好小心点。信不信我在广播站传你的事,一天一夜循环播……
播放…让…让你…”
枝道气势磅礴,声音越说越小。
只因对面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军刀,趁她不注意,放在她左边耳垂下,刀面贴着。
冷。枝道一个激灵,看着他,害怕,吞口水,不敢说话了。
这次,枝道害怕到了极点。余光在刀尖上,双腿轻轻打颤。
他要割她耳朵?!
这一想,眼圈顿时红了。
“告状?”明白右手握刀,骨节突出,用刀面碰了碰耳肉。
“没…没。我的意思是,告诉。告诉我妈明白在班上成绩优异,是我学习的大榜样,您听错了。”枝道笑了笑。
明白还是那副漠然,刀面又贴了贴她的耳垂。
“广播站?”
枝道连忙一拍手,“我在广播说传你的事,就是夸你。你误会了。”
“夸我什么?”
他也忒不要脸,这是变着法威胁她夸他。无耻!她也是个有尊严有脾气的人,想听她夸他,呵,下辈子吧!
明白的刀轻轻动了动。
枝道:“就夸你帅气,学习好,身高高,手指长,头发短,校服干净这些啊。我这人就词穷,想不出形容词,你别介意啊。哈哈。”
明白:“刚刚,你看错了。”
“对对对。刚刚发生了什么,诶,我怎么记不住了。哎呀,我这破记性就老要忘些特、别、不、重、要的事。”加重某五字的音量。
“嗯。”
他的刀利落收了。
枝道感觉耳朵一阵细微的刺疼,她向伤处摸去,放下时,手指上都是血。
她呆了,愣愣地看向他。
明白愣了下,抿唇。
“别乱说。”他双手放进兜,眼里冷意,“如果你想喝用你耳朵泡的茶…你可以试试。”
枝道低了头,捂着耳朵。
混蛋。
枝道是真的心理恐惧他了。有几天,普通茶水也不敢喝一口,生怕里面有只耳朵。
如此,提心吊胆过了一周,枝道看他又回到那时:不理不睬、绝然于世、一点也不在意。
她长长松了口气。
太好了。
陌生人关系,她很满意。
第6章 六缘
“喂,你觉不觉得…”
课间,同桌的徐莹悄悄偏过头,低声。“明白跟茉老师好像一对啊…”
右耳,疼,枝道捏了捏。
她放下笔,轻轻抬眸。
讲台上,明白是英语课代表,正低头清数试卷。
他神色清寥,抽条的身子早早发育,比穿高跟的茉荷高出一个额头。
他们挨得些近,少年冬季校服的蓝色衣边挨上她的花色袖。茉荷低眸,目光在少年葱白手指,长卷发碰到他衣角。
檀郎谢女,郎才女貌。
配。
配屁!她要说个“是”,万一到他耳里,还以为她在散播消息…指不定又得受他的刀割。
枝道心虚,便声高了:“哪配?!你别乱说啊,要是给老师知道了你就完了。”
“小声点…”徐莹忙扯她袖子,“就说说嘛…我也觉得不可能。”
徐莹是大嘴巴,秘密完全兜不住。枝道皱眉,“徐莹,师生…学校不允许,社会也不允许。”
“你也太较真了吧。”徐莹有点不高兴,偏过头,“我只是觉得他们外表挺配,又不是肯定他们就是真的一对…”
一下,枝道一股气就上来了。
这气当然是对那个人。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不仅流血,还破了财买创口贴。耳朵疼得她整晚流泪,都没睡着。
她自小怕疼,知道这事矫情又丢脸,可生理因素哪里控得住?那事由此成为她的头号心理阴影。现在要小心翼翼给他守秘密,却被好朋友说成较真。
混蛋混蛋!气死了!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太认真了哈哈哈。”枝道分了一包亲嘴烧,笑着揉揉徐莹手臂。
徐莹接过辣条,一副“原谅你”的表情。
放进抽屉,看枝道已经低头写练习题。
她侧了脸,余光一直分给台上的少年,从发完试卷,到一路回到座位。
眼神,缓缓收回。
知道明白和茉荷貌似不伦,只要他们出现在同一画框,枝道便情不自禁好奇,多次偷摸打量。
由此感叹他们真的伪装太好,完全看不出端倪。
没有含情脉脉,没有肢体接触,没有小动作,话少得不可思议。上个英语课,眼神交流稀少,除了撞见那次,其余时刻就和普通师生一样,甚至比普通师生还陌生。
她甚至觉得,他向女生收作业,都要比茉荷亲近些。
枝道不禁摸着下巴,暗想,他该不会只是玩玩吧…
不怪枝道,她一向认为帅哥又花心又不负责。特别是明白,长得难得的精致。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还有才华。成绩比她还好。期中一场辩论赛,平时冷漠不语的他居然条理清晰,
字字戳人,辩得对方哑口无言,最终还得了个最佳辩手,女生看到他都两眼发光。
所以,他的身边怎么可能缺乏异性…她初中的班草三年谈了十个女朋友,校草更猛了,直接脚踏四只船。
还好还好…枝道呼着气,她可不是什么外貌控。
就是有点…气味控。
她是副班长,有时就免不了和课代表有些接触。枝道一听老师让她和明白一起发试卷,整个人就裂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办公室,枝道免不得站在他身侧,他不说话,只沉默的数着卷子。
她尴尬地低着头不愿看他,手指背在身后看着地面,内心焦躁,一直腹辩他能不能数快点啊…
三十秒后,枝道轻轻嗅了嗅鼻子。
他身上…怎么会有香味呢…还是她太喜欢的味道。形容不出味道的具体香型,却能感觉到里面沉郁危险的气息,像。鸦片。
枝道赶紧退后两步,抽了另外一张桌上的试卷偷偷闻了闻。
啊…好臭。少女愁眉苦脸。过了会儿,又皱着眉深闻两口。
臭就臭吧…宁愿臭着,她的鼻子里也别想有他的味道。
自此,只要免不得要经过他,枝道都得离个百米远的距离,如遇浑水猛兽,远了才大松一气。
徐莹总跟她聊八卦时离不开明白,说谁谁谁暗恋他,说谁谁谁跟他告白被拒,又说看着禁欲的谁谁谁竟然也喜欢他。
枝道耳朵都听出茧了,她开玩笑地说,“徐莹,你该不会也喜欢他吧,怎么老说他…”
“哪有?!你别乱讲好吧。”徐莹恼羞成怒。“那我还说你喜欢朱昆呢。”
朱昆。
枝道看了看听说总对女生动手动脚的男生,佯装生气地拍了下她的肩,“你才喜欢他呢…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徐莹眉一皱,“枝道,你还想不想看我作业了!待会儿你要是哪道题不会,你就等着自己死磕吧。”
徐莹的杀手锏一出,总问她题和作业的枝道立马怂了,忙拿出一袋亲嘴烧递过去,“我爱我爱,是我爱…”
便偏正了脸,痴痴地望着朱昆,双手合拢。“啊,这个男人,竟该死的迷人,你看他肩上的头皮屑和油得可以炒菜的头发,都是多么的诱人啊。就连那根倔强的鼻毛都能如此帅气
。我爱他,我不骗你,也不想骗自己了,我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爱得天崩地裂…”
徐莹碰了碰她的肩。
枝道伸出右手张开五指,看着她,“诶,请不要阻止我的恋爱,我要为他疯狂。”
徐莹嫌弃地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娃哈哈,插入吸管,塞到她嘴里。“你快闭嘴吧你。”
“我跟你说,就算你堵上我的嘴我也要爱他…”
她嘟着嘴,话语含糊。
一次月考开一次家长会,本来没啥大事。可就期中那次家长会,枝道她妈偶然看见明白和他妈也坐同一辆公交后,心情跟怀了二胎似的,激动地拉着她就坐在他两背后,就跟明白
他妈聊起了天。
“明白这孩子这次考了年纪第一,真聪明啊。不像我家的,班级倒数第二。”
又来了又来了,你夸别家孩子就夸,踩她一脚干嘛。枝道幽怨地看了李英一眼。
明白的妈妈叫明月。容貌迤逦,三十几的年龄看起来就像二十岁的姑娘般,举手投足都带着雅意,像书画般的美人般,说话也是柔柔的。
“谢谢,你家孩子叫…”
“枝道。枝叶的枝,知道的道。”
明月轻轻一笑,“一个知道,一个明白。你家孩子跟我家还挺有缘…”
枝道一听,双眼不由一瞪。
谁要跟这个混蛋有缘分?!谁要?!搞笑呢…要是因为名字就要有缘分,她现在就去改名,改成枝不道,枝不晓,枝不明,都绝不可能叫枝道!
明月优雅话少,很快便偏过脸一言不发。李英也自讨没趣,便没再聊天,看着窗外问了几句枝道晚上想吃什么。
公交车开到一半路上,有一个急刹,枝道忙握住前方的椅背稳住,身子却前倾。
待回了神,少年已经贴回椅背,有些近。她还握着。
抬眸间,她看到他白净修长的脖颈有着小小绒毛,黑发白肤泾渭分明,冷调的白略略发青。
灰色帽子盖着他的头发,低着头沉默寡言,跟他的母亲全程没有一句话。
她下意识轻轻嗅了嗅,一瞬间又慌张地捂住鼻子。
又是那股香。浓而不腻,沉而不燥。
她忙撤回身子,贴在椅背上。
背后看起来清冷寡欲的男生,宽宽的肩膀,脊背亭立。却和女老师□□,对她血腥残忍。
她又摸了摸左耳。
抿了下唇,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到嘴边,缓缓贴近在他身后,轻轻地张嘴,没有声音。
“明白,混蛋。”
脖后一股暖暖的热气袭来,痒痒的。少年下意识偏了头望去。
身后少女见他看来,忙一副“你看我干嘛,有病”的眼神一瞟,便偏过头佯装无事发生地看着窗外。
他面无表情转了头,手指压了压帽檐盖住一大半脸庞,交叉着双臂,散漫地靠在座椅上。
枝道的手,微微出汗。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禁欲却勾人。女主想躲?不可能。
开始感情线。发展-
还有很多谜团。
麻烦大家多多收藏啦~谢谢!
第7章 七待
期中结束后,她剪了短发。
主要李英念叨她梳头慢,每到早晨,母女间总有一个像烧炭时的火星。面包塞到枝道书包夹层,李英总叨催她快跑。
公交车总是不能慢点。
迟到频繁,老师旁敲侧击,李英便下令——剪了。
当天放学,枝道走进小区第五个门店,她叫杰森老师随便剪剪。
杰森本名陈强刚。
二十分钟后,齐刘海、发尾短到下颌直溜溜成一线,像个锅盖。杰森说她像个可爱西瓜,枝道谢谢了他全家。
照照镜子,左右看了看,少女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全脸。
杰森一拍手,说这样好看多了。
枝道的脸圆圆的,巴掌大点,有一个软软鼓鼓的下巴。一笑,眼睛就是个小月牙,胶原蛋白满溢。大人都喜欢揉她捏她那张软趴趴的脸,一揉就泛红,有着耐人寻味的凌虐美。
一个白糯糯的小个子女生,可口,仿佛撒了椰丝的雪媚娘。
回家。
李英看她半天,最后歪着头,皱了皱眉,“…我觉得你长发好看。”
枝道捂住胸口,微笑,忍住四通八脉快要崩溃的鲜血。
自从李英期中第一次替枝盛国参加家长会见到明白母子后,枝道感觉明白就跟李英私生子似的。
放学刚放下书包,屁股在沙发上还没坐热,李英就问。
“枝道。你班上那个叫明白的,这次班上多少名啊?”
“第一。”枝道喝着水,有点不耐烦。
“这孩子真聪明。”李英由衷感叹,“几次都第一,那可了不起。”
“呵…呵。”
枝道干巴巴地笑。
期中后,月考家长会。从来少参加家长会的李英竟然主动请求,回来就拿着成绩排名表,用红笔在明白那儿勾勾画画,然后下滑到倒数第二的位置,把枝道的名字画了个圈。
“你看看人家,数学满分。你咋才这点…”李英握着笔,用力的点了点纸。
枝道委屈,“班上就他一个满分…”
“就他一个?”李英笑得仿佛是她儿子,“这孩子真厉害啊…”
枝道没有郁闷了,倒有那么点儿感激。因为李英高兴,把例行该骂她的事全忘了,就盯着明白的成绩单一栏,笑得像个花痴妇女。
枝道就纳闷:不知道她妈为啥这么高兴…
该不会真是她私生子吧。
心猛跳一下,枝道不由仔细地打量李英——瞧这脸也生不出啊…
她飞快轻咳三声,低下头,不好意思再看李英。
有时,李英坐沙发上打毛线,她吃着糖醋排骨看动物世界,李英会冒一句,“哎呀,明白这孩子,长得好看不说,成绩又好,看上去多乖一孩子,以后肯定出息得很。”
啥玩意儿?
乖?嗯?这个词是跟他沾边的?
枝道舔了舔油焗焗的手指,瞟了眼正乐呵呵的李英,表情不屑。
她是没看见明白和女老师那样,啧啧啧…坐身上,岔开腿,亲亲我我,这都十六禁了。
还带刀…诶,你说,哪有正常人随身带军刀的?最离谱的是她明明都求饶了,他还割她耳朵。
混蛋!
枝道狠狠啃了块骨头,意料之外,磕到了牙还咬破舌头。
好疼…疼得眼泪一下就掉下来,她两眼汪汪地看着食物,舔舔舌头的伤口,嘶的一声,又放不下美味,只好抹去泪、抽泣着,小心翼翼地啃。
再看看还对明白念念不忘的李英…
小孩子心性就一下上来了。
忙啃完,枝道洗干净手,拿出抽屉里的黑色塑料袋套在头上,不开心地对着墙壁坐着。她抱着膝盖,说话大舌头。
枝道:“你赶紧找明白当你女儿。我笨,我是从垃圾桶里捡的,等会儿我就回家。”
“你让他试你买的裙子,让他陪你唱青藏高原,让他陪你逛街,我就孤苦伶仃地坐在垃圾桶里等下一个妈来领养我。”
“你套塑料袋干嘛?”李英瞥了一眼。
塑料袋因呼吸在枝道嘴边一收一放:“我闷死我自己,看你心疼不心疼。”
“好了…”李英笑得放下毛线,“我家枝道聪明绝顶得不得了,火箭班的才女,大才女一个。”
枝道一听,满足了,扯下塑料袋,神情傲着。“火箭班是年级前一百多名才能上的…”
“瞧你吃醋那样。”李英笑着摇摇头。
明白高冷,班里乃至全校都这样形容。
课余时间,无意的,她免不了听明白的同桌徐盛谈他。
说他一天话不超十句,别人下课聊天,他做题。总是独来独往。午饭、体育组队都一个人,除了硬性要求,其他时间就坐在座位上看书习题。身边连个男性朋友都没有。
徐盛说:“从来没见过他笑,就感觉…太冷漠了。我不敢跟他搭话,连只笔都不想找他借。”又无奈笑笑,“不想合群,他可能就这样…”
枝道一听,胆更寒了。心疼地看了看徐盛,摇摇头又扬起嘴角的小庆幸:还好我不是他同桌。